【散文新作】从“三无人士”到“外籍院士”

屠呦呦(图源网络)

一

每当我想起95岁高龄的屠呦呦当选为美国科学院外籍院士时，禁不住双眶湿润，心血潮涌意难平！

一位年纪近百的诺贝尔生理学奖得主，仍然老骥奋蹄，志在千里，在不断地刷新着人类认知的陌生边界！谁能告诉我：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品格与精神？

一把青蒿与那面鲜红旗帜对我说：这是活跃在科研一线、推动中医药现代化进程的敬业精神，是为了研发抗疟疾药物而废寝忘食地查阅大量古代医书的钻研精神，是为了确保疗效而不惜以身试药的奉献精神，是她率领的科研人员密切配合、共同攻克技术难关的团队精神，是将古老的中医智慧与现代科学技术相结合的创新精神，是心系祖国和人民、把青蒿素当作中国送给世界的礼物的爱国主义精神！

生命不老，精神不死！

二

青蒿素(图源网络)

年轻时的屠呦呦，特别喜欢去“天一阁”藏书楼。其中，“云在楼”上有一副刻骨铭心的对联：“山中云在意入妙，江上风生浪作堆。”后来，你就变成了一片妙法独具的“山中云”，你就化作了一缕叠浪推涌的“江上风”！

当我们打开屠呦呦老人的人生履历之时，惊讶一词还不足以表达我们的感觉，因为其中一片平淡，一片素洁，一片朴素无华，堪堪称得上是一贫如洗的"三无"状态：无海外留学背景，无博士学位，无院士头衔。可就是这样一位北京医学院毕业的普通药师，竟然用平凡而矮小的青蒿素，创造了从死神手里抢回来数千万人生命的伟大奇迹！

这不是妙手回春的医王华佗是什么！

这不是起死回生的神医扁鹊是什么！

这不是医术精湛的医圣孙思邈是什么！

三

青蒿素(图源网络)

熬夜加班……考证镀金……

副业内卷……评模求名……

这是多少人毕生追寻的金色梦想啊！这是多少人一路走来的平庸路途啊！

而屠呦呦全然不顾，置之度外。她和她所带领的团队战友，日夜操劳，春秋鏖战，披肝沥胆，栉风沐雨，终于在1972年，拨开云雾发现了青蒿素。这一年，她只有42岁；当她登上瑞典科学院的诺奖颁奖台时，她已是满头银发，岁至85；如今，95岁的她再登国际学术巅峰——这么漫长的时间跨度，足够互联网行业换血达到十个轮回！

“三无人士”的她无畏风雨，无畏逆境，无畏生死，日复一日地活成了影响世界的中国小草！

95岁怎么了？大器晚成的人多了去了！姜子牙72岁时，才遇见了一代明主周文王；达芬奇62岁时，才画出了绝世珍品《蒙娜丽莎》；王德顺79岁时，光着膀子走上了T台！

……

老将出马，一个顶俩。她的价值与作用，和钱学森一个样：给三个师都不换！

“青蒿一握，以水二升渍，绞取汁，尽服之。”

公元1967年5月23日，毛泽东主席亲自批示，启动抗疟新药研发（代号523项目），60多个单位、500余科研人员投入了这一顶尖国家工程。屠呦呦身列其中。

公元1969年，时年39岁、有着中西医背景的中国中医研究院助理研究员屠呦呦，被光荣任命为课题组组长。

公元1971年9月，开始采用她设计的新方案来做实验；公元1971年10月4日，她们得到了青蒿提取物第191号样品；公元1972年11月8日这一天，被正式确定为你研发“青蒿素”的诞生日。

公元2011年9月，屠呦呦已经81岁高龄，她获得了世界级生物医学奖——有着“医学界的诺贝尔奖”美誉的拉斯克临床医学奖。

公元2015年10月5日，85岁的屠呦呦获得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由此成为中国首位获得诺贝尔奖的女科学家。

公元2017年1月9日，“2016年度国家科学技术奖励大会”，屠呦呦获得国家最高科学技术奖。

公元2017年，第31230号小行星被永久命名为“屠呦呦星”。

公元2018年12月18日，庆祝改革开放40周年大会上，屠呦呦作为中医药科技创新的优秀代表，被授予“改革先锋”称号。

公元2019年早春时节，英国BBC评选“20世纪最伟大的科学家”，中国科学家屠呦呦，与居里夫人、爱因斯坦、艾伦·图灵这三位杰出的科学家并列为候选人。

公元2019年9月29日，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70周年国庆大典来临前夕，屠呦呦获得“共和国勋章”，她是全国医疗卫生领域唯一的“共和国勋章”获得者。

公元2025年4月，“三无人士”的她，又被评选为美国科学院的外籍院士。

……

四

图源网络

然而，屠呦呦的“无”简直是太多太多了呵！

学历要求，不够格；

论文数量，不够数；

年龄限制，已超时；

申请课题，不擅长；

发表SCI论文，数量不足；

即使是其性格上，也始终低调，执拗得很！

甚至是一位“不合格”的妻子、“不称职”的母亲。她还从来不做家务，也不做饭……

……

步步坎坷，道道难关，层层妖雾，丛丛荆棘，阻挡着她的职业发展。但是，墙头草一样，她屈服了吗？瘪气球一样，她气馁了吗？流泪的红烛一样，她沮丧了吗？秋季的雨一样，她痛哭了吗？

没有！统统没有！

少年病弱的她，曾经也被病痛折磨过，后来，依靠着中药物的服食才得以解救。因而，也铸就了她的性格看似柔弱实则坚硬无比！因为在她的心里和眼里，科学家的身躯与意志就是钢铁！全球抗击疟疾做出自己的巨大贡献，是她这样的中国科学家义不容辞的崇高职责！

“三无人士”的屠呦呦，一手颠覆了成规死板的现代药学范式 ！

五

图源网络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

——和谐相生，这是何等的意境啊！

“呦呦鹿鸣，食野之蒿。”

——声色俱美，这是何等的诗境啊！

“呦呦鹿鸣，食野之芩。”

——动植相因，这是何等的画境啊！

父母谙熟先秦《小雅·鹿鸣》中的这些诗句，为她取名叫“呦呦”。这个萦绕着书香气息的美丽名字，寄托了父老对这个女儿真诚的期盼！并且他们也不会料到，自己的话竟预言成真，女儿这一辈子，竟都与诗意的青“蒿”结下了不解之缘！

年轻多病，同时与药结缘的病弱少女屠呦呦，于1951年，竟一鸣惊人，考进了首屈一指的顶尖学府——北大！而她选择的专业，竟然是“门前冷落鞍马稀”的医药学系！

上苍眷顾，她又以优异成绩，毕业到中国中医科学院工作。学习、研究、工作，静默无声，执着了50余载。且土法上马、以身试药，走访名医，埋头于变黄发脆故纸堆。终于上帝开眼，天遂人愿，从两千多个药方中筛出了640个，又进一步锁定到一百多个样本，最终确定了“青蒿”可抗疟的宝贵价值。她的研制成功，成为了后来拯救亿万人命的“妙药灵丹”——青蒿素！

为了精益求精，她全然不顾乙醚本身是具有毒性的有害物，采用乙醚低温提取青蒿素的良法，将青蒿素提取成功了。其样本，在案例实验中，达到了对鼠疟原虫100%的抑制率！在大获成功的同时，屠呦呦也不幸患上了中毒性肝炎，不得不去住院进行疗养。病愈之后，她为了确保关乎无数人性命的青蒿素，百分之百绝不出纰漏，便自报奋勇，展现出大无畏的果敢与勇气：甘冒风险，以身试药；生死相赌，为民请命！

这是改变时代车轮发展方向的一篇大作与杰作！

浸渍千年，渡劫众生。据世界卫生组织不完全统计，在过去几十年，青蒿素共在全球治疗了2亿多人，挽救了数百万人的生命！仅在撒哈拉南部的非洲地区，就有150万人因青蒿素而战胜了穷凶极恶的死神！

真是生我者，父母也；救我者，呦呦也！呦呦就是一颗大救星！——对了，就在2016年，中科院国家天文台即用她的名字，命名了一颗新发现的小行星！

日月之行(图源网络)

屠呦呦犹如上帝派来的白衣天使，化身青蒿素之母，踏风追月，采撷青蒿，穿梭于杏林之中。她对疟原虫之于青蒿素类抗疟药物产生抗药性、对青蒿素治疗红斑狼疮等适应症等难题，

她手握医术良方，诊治八方患者，她无愧于与居里夫人、爱因斯坦、阿兰·图灵并列的科学家，她无愧于“青蒿素之母”这一光荣的称谓！

六

葛洪（约283年-约363年）

公元1700年前，即东晋时期的道士、道教学者、炼丹家、医学家、科学家葛洪，在《肘后备急方》(常常备在肘后身边的含有应急实用药方的医药书籍)中，就详细地记载了青蒿这一不起眼的小小草。

公元1700年后，国际上亲切地把青蒿素研制出来的屠呦呦命名为“青蒿素之母”！

日月不居，光阴荏苒。1700个年头悠悠逝去了。

隔着1700年的时空隧道，此一端是一个科学家对真理的孤独求索；彼一端，是一场关于传统如何对接现代的艰难对话。

毫无疑问，屠呦呦就是一个严肃而又严谨的合格对话人！

2025，5，15于北京墨香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