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在果园逮住邻村小妹摘果子,她说: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发布时间:2025-06-28 12:20  浏览量:1

一、果香里的清晨与心事

1992年秋,我23岁,守着家里三亩苹果园。晨光刚漫过黄土坡时,我扛着竹梯往果园走,鞋底子碾过草叶上的露水,凉丝丝的。

那年月日子紧巴,父亲常年吃中药,母亲操持家务,这园子便是全家的指望。

果园里的红富士熟得透亮,像挂了满树的小灯笼,甜香裹着晨雾往人鼻子里钻。我蹲下身检查树根,忽然听见隔壁矮树丛里传来“咔嚓”声——那是摘苹果的动静。

我心里一紧:前几天刚听说有偷果子的,难不成让我撞上了?

猫着腰拨开枝叶,我愣住了。一个扎麻花辫的姑娘踮着脚,正伸手去够最高处的果子,蓝布褂子后背浸着汗,怀里还搂着几个通红的苹果。

她脚下的破布袋鼓鼓囊囊,显然不是头一回。听见脚步声,她猛地回头,苹果“扑簌簌”掉在地上,脸蛋比苹果还红。

二、惊惶失措的“小偷”与承诺

是邻村的林春杏。我认得她,去年赶庙会时见过,她跟着瘸腿的爹卖鞋垫。此刻她嘴唇哆嗦着,手指绞着衣角,眼神像受惊的小鹿:“哥……我……”

“这是我家果园,”我故意板起脸,踢了踢地上的苹果,“大清早的,偷果子呢?”

她“扑通”蹲下来捡苹果,手指被果柄扎得发颤:“我……我不是偷……”话没说完,眼泪先掉了下来,滴在熟透的苹果上,滚出两道水印。

“我爹昨天又犯腿疼,抓药还差两块钱,妹妹饿得直哭……我想着摘几个换钱,等攒够了就把钱送来……”

我心里软了软,可面上没松:“说得轻巧,偷就是偷。这事得告诉你爹,再去村头广里说道说道,让大伙儿都瞧瞧!”

“别!”她猛地抓住我袖口,指甲缝里还沾着泥土,“我爹知道了能打断我的腿!村里人要是知道我偷东西,我……我还怎么活人?”她忽然抬起头,眼睛亮得吓人,“哥,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不告诉别人!”

这话猛地灌进我耳朵里,跟一声响炮似的!我定睛看她,鼻尖汗珠细密,裤脚补丁层层叠叠。本想恶狠狠放话,却硬生生卡住了。看她瘦得像根豆芽菜,能存啥坏心思哟!

三、以劳动抵“债”的约定

“做什么都成?”我清清嗓子,“那好办。我家缺人手分拣苹果,你明儿起过来干活,一天抵三斤苹果,算你给我爹抓药的钱。”

春杏猛地抬头,眼里的泪还没干,却闪过一丝光亮:“真的?我啥都能干!”她把布袋里的苹果倒出来,挑出最大的几个塞给我,“这些你拿着,算我赔罪。”

第二天鸡刚打鸣,春杏就来了。她换了件干净的旧褂子,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手里还攥着个油纸包。“哥,这是我娘腌的芥菜疙瘩,你尝尝。”

果园里,我们分工干活。我站在梯子上摘果,她蹲在筐边分拣,把虫眼果和裂口果挑出来。她手指灵活,一会儿就码齐了一筐。日头升高时,她额角的碎发被汗水粘住,我递过水壶,她小口小口喝着,喉结轻轻滚动。

“你咋知道我家缺人手?”我随口问。

她低头拨弄苹果蒂,小声说:“去年看你一个人扛梯子,累得直喘气……”话音没落,她脸又红了,赶紧埋头干活。

四、磨破的手掌与渗进的暖意

分拣到第三天,春杏蹲在地上时突然“哎哟”一声。我凑近一看,她右手掌磨出了三个血泡,是搬竹筐时被毛刺扎的。“你咋不早说?”我拽着她往屋里走,母亲见状赶紧翻出紫药水。

“婶,不碍事。”春杏想把手缩回去,母亲却按住她,轻轻吹着伤口,“傻孩子,干活哪能不护着手?以后来婶这儿,婶给你找副手套。”紫药水抹在伤口上,春杏疼得抿紧嘴唇,眼眶却红了。“我娘走得早,没人这么疼过我……”

母亲搂住她肩膀:“以后这儿就是你家,缺啥少啥跟婶说。”那天中午,母亲特意炖了鸡蛋羹,春杏扒拉着碗里的蛋花,眼泪掉进汤里。

下午我送她回家,挑着两筐次果。她家住在村尾土坯房,墙皮掉了大半,瘸腿的林伯正坐在门槛上编筐,见了我们慌忙站起来:“是娃他哥啊,快进屋!”屋里黑洞洞的,墙角堆着半袋麸子,春杏妹妹怯生生地躲在灶台后。

林伯非要塞给我一把晒干的艾草:“给你爹泡脚,去湿气。”春杏把苹果放进瓦盆,偷偷拽我衣角:“哥,你等会儿。”她跑进里屋,出来时手里多了双布鞋,“我看你鞋底子磨薄了,连夜纳的,你试试合不合脚。”

五、未说出口的情愫与长辈的撮合

从那以后,春杏天天来果园。她学会了给苹果套袋,爬梯子比我还利索。有次我中暑头晕,她把我扶到树荫下,用井水浸了毛巾敷在我额头上,指尖碰到我皮肤时,我心里像揣了只兔子。

母亲看在眼里,偷偷跟我说:“这丫头心善手巧,跟你爹一样实诚。”她托了媒人去说亲,林伯搓着手直掉泪:“我家春杏能嫁给你家小子,是她的福分。”

定亲那天,我揣着攒了半年的钱,去镇上给春杏买红布衫。她接过布衫时,手指在我手心里轻轻划了一下,小声说:“其实……去年庙会我就瞅见你了,看你帮老人挑担子……”

六、从果园到柴米油盐的三十年

1993年春天,我用板车把春杏娶回了家。她坐在车上,红盖头下露出的嘴角一直翘着:“哥,还记得我摘果子那天不?你要真告了状,我这辈子就完了。”

婚后我们一起侍弄果园,她学会了嫁接剪枝,手上的茧子比我还厚。后来我们盖了新房,供妹妹读完了初中,给林伯治好了腿。有年冬天苹果滞销,我们拉着果子走了几十里山路去县城卖,春杏冻得直搓手,却笑着说:“跟你在一起,喝凉水都甜。”

如今我们都五十多了,果园变成了采摘园,孙子们在果树下追着蝴蝶跑。春杏系着围裙在厨房炖苹果酱,鬓角的白发在阳光下闪着光。我凑过去从背后抱住她,她嗔怪道:“老不正经的。”

“还记得不?”我贴着她耳朵笑,“那年你说‘做什么都可以’,现在亏不亏?”

她转过身,眼角的皱纹笑成了花:“亏啥呀,”她拍拍我胳膊,“赚大了。”

窗外的苹果树沙沙作响,熟透的苹果落在草窠里,像极了当年那个清晨,她掉在地上的红苹果,滚出了我们这辈子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