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人出嫁不成 主子的玩奴竟是我未婚夫君,她还让我在一旁看着(上
发布时间:2025-06-27 02:39 浏览量:1
声明: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 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前言
许知意总说自己运气尚可,即便遭人下药顶替出嫁,又遗忘了多数往事。
然而尚未得见名义夫君,顾府便遭查抄灭门。
趁乱逃至老夫人院落,老夫人赠其所有积蓄,允她自行离去。
她深谙恩义之道,踢倒燃着的炭盆,借冲天烈焰遮蔽身形,负着顾家老妇突围而出。
从此,来历成谜的孤身女子与双目失明的落难老妇,彼此扶持度日。
原以为此生将如此延续,却在暗市目睹顾家二公子衣衫单薄、绳捆索绑、待价而沽的景象......
第1章
“今日城外猎得一头金丝银熊,现下正叫价五百两纹银……”
“江南扬州新到一位瘦马,容貌身段皆是上乘,开价八百两……”
“还有一对刚及笄的‘破瓜’姑娘,标价一千两……”
许知意虽对这等腌臜交易深恶痛绝,奈何身负使命不得不隐匿于角落。待听得“破瓜”二字竟标出千两天价时,终是按捺不住探身张望。
但见高台之上,立着个不过总角之年的小丫头。她被粗布麻衣裹得严严实实,唯余一双含泪杏眼露在外头,泪珠儿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不敢落下。
许知意实在瞧不出这豆蔻少女有何过人之处,索性又往前挪了半步,眯起眼睛细细端详。
“可是觉得蹊跷?”
忽听得身旁传来清冷女声,原是尚书府嫡小姐林婉之。她执起团扇半掩朱唇,眼波流转间尽是玩味。
“且往下看。”
林婉之素手轻抬,葱白指尖遥遥一指。许知意顺势望去,只见那少女腹部竟高高隆起,与她稚嫩面容极不相称。
“这‘破瓜’二字,说的便是身怀六甲的雏妓。”林婉之轻摇团扇,声音里透着几分讥诮,“要么连母带子一并买去,要么堕了腹中胎儿再调教。至于生死么……”
她忽地顿住话头,转头看向许知意。但见少女面色骤变,眼底尽是惊惧之色,这才满意地勾起唇角。
“意儿,若你胆敢背叛于我……”林婉之忽然俯身贴近,温热气息喷在许知意耳畔,“我便将你剥光了送来此处,任人亵玩,可好?”
她面上仍挂着温柔笑意,仿佛方才所言不过是闺阁笑谈。然许知意却知,这位看似柔弱的千金小姐,实则心如蛇蝎。
三日前尚书府后院那具血肉模糊的丫鬟尸体,便是最好的明证。
“意儿不敢!意儿对小姐忠心不二!”许知意慌忙跪地,额头重重磕在青石板上,发出沉闷声响。
林婉之这才满意地直起身,指尖轻抚过许知意颤抖的脊背,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再抬头时,又恢复成那副端庄娴雅的模样。
“都是些庸脂俗粉!”
又看半晌,林婉之渐渐失了兴致。她本就生性暴戾,此刻眉间已染上三分戾气。
“小姐且稍安勿躁。”贴身丫鬟忙附耳低语,“奴婢听说今日集英斋送来件‘高货’,说是生得花容月貌,倾国倾城。”
林婉之闻言,眼中终于泛起一丝波澜。这集英斋乃是城中最大的男娼馆,里面的小倌个个貌若潘安。能被他们称为“高货”的,必是绝色中的绝色。
这般想着,林婉之倒也耐着性子等了下去。直至叫卖声渐歇,忽见几个壮汉推着个蒙着黑布的铁笼子上来。原本萎靡的人群顿时沸腾起来,纷纷伸长脖子张望。
“诸位且看这最后一件宝物!”卖家扯着嗓子喊道,“此物乃集英斋镇店之宝,起拍价一万两白银!”
一万两!许知意倒吸一口凉气。便是她不吃不喝攒上十辈子,也凑不出这等巨款!
她忍不住踮起脚尖,试图透过那层黑布窥探笼中景象。究竟是何等绝色,竟值半城百姓半生口粮?
此刻许知意全副心神都在台下,浑然未觉林婉之正盯着她后颈,目光阴鸷如毒蛇。
卖家见吊足了众人胃口,这才阴笑着掀开黑布。但见笼中蜷缩着个雪白身影,乌发凌乱地披散在肩头,薄如蝉翼的纱衣根本遮不住春光。
最刺目的是那满身伤痕,新旧交叠,触目惊心。
笼中男子似是被突如其来的光线刺痛,慌忙别过脸去。卖家见状,抬脚便踹在铁笼上。男子吃痛,整个人蜷缩着倒在笼中。
那张脸终究还是暴露在众人眼前。霎时间,满场哗然。
但见那男子眉如远黛,目若秋波,肌肤胜雪,唇若点朱。分明是副祸国殃民的皮相,却偏生带着几分破碎的美感。
更有人认出他的身份,惊呼道:“这不是顾家二少爷顾西洲么!”
第2章
许知意从未见过顾家的其他亲人,大婚那天,顾家就遭逢大难,被朝廷抄了家。
听说这一切都是她那个从未谋面的夫君,顾家三少爷闯出来的祸事。
她跟着慌乱的人群四处奔逃,一路上听了不少消息,才知道是顾三爷酒后失言,被人抓住话柄,添枝加叶地散播出去。
于是,皇帝震怒,立刻降下严惩。
一时间,抄家、灭族,毫不留情,大火烧了整整三天三夜才熄灭。
那时,她已经带着顾家老太太躲进了偏僻的山里,侥幸逃过一劫。
至于顾家其他人的下场,还是她后来进了尚书府当丫鬟,才从别人嘴里听说的。
那天抄家之后,三少爷当场被处死,大少爷在狱中自尽,只有那个被誉为天人之姿的二少爷下落不明。
如今再见,他竟成了尚书小姐花五万金买回来的“贵重货物”。
只不过,自从顾西洲被买回来后,就一直病恹恹的。
林婉之来看过他几次,见他不是病得神志不清睁不开眼,就是一见到她就拼命挣扎。
一气之下,林婉之命人连人带床一起扔到了西偏院,眼不见为净。
这不,才过了几天,她又从集英斋带回来两个新人。
虽然模样比不上那个“贵重货物”,但好歹懂事乖巧,哄得林婉之把偏院里的人抛到了脑后。
府里的人见顾西洲失宠,也不再用心伺候他。
如今就连送饭送菜,也要被下人辱骂。
“呸!下见东西!你还挑三拣四,爱吃不吃!”
许知意顺着声音走进西偏院的门,还没进去,就见一个小丫头摔门跑出来。
见她站在门口,小丫头慌忙换上一副讨好的表情。
“春......春姐姐,您怎么来了!”
许知意举起手里的食盒,淡淡道:“替小姐拿点心。”
“说到底,他也是小姐花大价钱买回来的人,就算你再不待见,至少也该好好伺候。你也知道小姐的脾气。”
“奴婢冤枉啊!真不是我不想好好照顾,是里面那位一心求死,我也没办法啊!”
见小丫头眼眶发红,许知意也不好再责备她,只让她先离开,剩下的自己处理。
小丫头得了命令,赶紧逃离这是非之地,连头都不敢回一下。
许知意叹了口气,无奈地推开门,可还没迈进去,一个茶杯就飞了过来,啪地摔在她脚边。
“滚......我宁可饿死,也......也绝不向你们这些......见人低头......”
床上的人颤抖着撑起身体,却连片刻都支撑不住,又软软地倒下。
许知意急忙上前扶住他,只见那张原本俊美的脸如今灰败憔悴,毫无生气。
那双眼睛黯淡无光,只剩下无尽的凄凉。
她的手指突然被紧紧抓住,顾西洲用尽最后的一丝力气,在她耳边颤抖着哀求。
“杀了我......求你,杀了我吧!”
他发间的簪子突然被拔出,紧接着,满眼都是炸开的鲜血。
第3章
许知意将发簪攥得死紧,任凭尖锐的簪尖划破自己纤白的手指,殷红的血珠接连坠落,在地面溅开一朵朵血色小花。
“为什么?为什么要阻拦我?”
顾西洲空洞的眼神终于浮现一丝情绪,他慌乱地开口,质问眼前之人。
“为何不让我赴死?”
“家族覆灭,至亲逝去,何苦非要留我在这人间炼狱独活?”
豆大的泪珠顺着他的脸庞滚落,单薄的肩膀剧烈颤抖,泄露出他内心的脆弱。他反复发出绝望的诘问,直至最后化作一声无力的叹息。
许知意牙关紧咬,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强行塞进顾西洲掌心。
当指尖触碰到那熟悉的温润玉质,顾西洲脸上终于有了反应。他猛地站起身,一把扣住许知意的手腕,将人转过来面对自己,手指颤抖着深深陷入层层衣褶之中。
直到许知意吃痛躲闪,顾西洲才如梦方醒般松开力道,却仍死死不肯放开手掌。
“这是母亲留下的......”他的嗓音止不住地发颤:“娘亲她......她还活着吗?”
“二少爷放心,老夫人身体康健,此刻正在城郊居住,日日盼着少爷前去相见!”
得知母亲尚在人世的消息,顾西洲紧绷的身躯这才放松下来,面色稍显缓和,可转眼间眼神又再度黯淡无光。
“呵,等我......”
他自嘲般轻笑一声,环视着这宛如地狱的周遭环境,令人窒息的空气仿佛要将他彻底吞噬。
“我如今这般模样,哪里还有脸走出去?男宠、玩物、货物......若我是母亲,只怕也巴望着这个败坏门楣的儿子死得越远越好吧!”
“不对!”
许知意厉声喝止顾西洲的自暴自弃,定定注视着对方灰败的瞳孔,郑重开口。
“天下没有母亲会盼着自己的孩子去死,更何况是慈悲如菩萨的老夫人。”
“二少爷,您既看轻了自己,也低估了她!”
许知意这番话犹如利刃,瞬间劈开了顾西洲心中的阴霾。他怔怔望着眼前人明亮的眼眸,长久以来的自弃与怨愤,终于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看着对方颤抖的身躯,感受着肩头不断落下的温热泪滴,许知意终于忍不住张开双臂将人紧紧搂住。
“二少爷,好好活下去吧,为了顾家,为了老夫人,更为了您自己......苦难终会结束,光明就在前方等着您。”
“况且,我定会一直陪在您身边!”
她的话语虽不华丽,却字字戳中顾西洲心底最柔软的角落。那片干涸已久的荒原,仿佛突逢甘霖滋润,让长久以来的颓败与枯萎重新焕发生机。
许久之后,他终于轻轻点头,从喉间挤出一声微弱的应答。
“嗯......”
第4章
自那日之后,顾西洲心中的郁结渐渐消散,日子有了盼头,自然也愿意进食了。
许知意一边要应付林婉之交代的差事,一边又要照料顾西洲的身子,时常替他与府外的老夫人传递消息。
渐渐地,顾西洲脸上的笑容多了起来,仿佛又找回了当年那个名动天下的温润公子模样。
然而,这终究是在尚书府,终究是纸包不住火。他们之间的往来,终究还是被人告发到了林婉之那里。
当林婉之的人踹开西偏院的门时,顾西洲刚刚吃完娘亲亲手做的点心,而许知意正坐在一旁,低头默默缝补着自己那件破旧的衣衫。
这般平静又美好的画面,彻底刺痛了林婉之的眼。
“呵!”
林婉之扫了眼房中二人,嘴角勾起一抹狰狞的冷笑。
“我花钱买回来的玩意儿,你倒是跟他过起日子来了!”
“意儿,”她猛地捏住许知意的下巴,力道大得指尖都泛起了青白,“我有没有告诉过你,若是你让我心生不悦,我便将你剥光了送到黑市,任人践踏?!”
“这都是我的错,与她无关!”
顾西洲扑过来,想要挡在许知意身前,却还未碰到林婉之的衣角,就被她一脚踹开,被下人死死按住。
林婉之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目光仍落在许知意倔强的脸上,眼中甚至闪过一丝犹豫与不忍。
“你就为了这么个连自己都护不住的废物背叛我?”
“意儿,你真让我失望透顶!”
说罢,她大手一挥,命人将许知意拖了下去。
林婉之顺势坐在椅子上,瞥了眼桌上还未吃完的点心,随手一挥,将点心扫落在地。她看着顾西洲眼中的不舍,脚尖狠狠踩住那块点心,用力碾碎。
而后,那沾满碎屑的脚尖,缓缓移到顾西洲唇边,声音带着几分哄骗。
“舔干净……”
顾西洲厌恶地别过头,看向林婉之的眼神中满是憎恨。
然而,林婉之却丝毫不恼,一个眼神示意,下人便心领神会,一把攥住顾西洲的头发,迫使他吃痛地张开嘴。接着,林婉之的脚尖便狠狠塞进了他的口中。
糕点的甜腻与泥土的腥气混合在一起,侵蚀着顾西洲的感官与意志。他下意识地想要咬紧牙关。
林婉之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不紧不慢地开口,声音宛如来自地狱的修罗,令人心生寒意。
“你若是敢咬下去,意儿会是什么下场,不用我说,你自己心里清楚。”
的确,自从许知意被人拖出去后,便再也没有任何动静。无论是责打声还是呼救声,都未曾响起半分。
然而,这并非什么好兆头。
经历过集芳斋种种手段的顾西洲深知,有时候没有声音,反而比有声音更加危险。他甚至无法确定许知意此刻是否还活着……
“你要什么?只要能放她一条生路,我……都依你!”
“那就要看二少爷身上有什么是我感兴趣的了。我看你身子倒是恢复得不错……”
聪明人之间,无需多言,点到为止,便已心照不宣。
顾西洲眼眸瞬间紧缩,万般屈辱涌上心头。到头来,却只能化作一声叹息。
不知是对自己,还是对这残酷的命运。
最终,他缓缓抬起手,衣衫随着泪滴滑落,只留下一室旖旎与无尽的悲哀。
第5章
许知意无从知晓那一日究竟如何度过,只记得自己被囚于柴房,面对满室漆黑彻夜未曾合眼。
待到次日,房门遭人猛力撞开,光线卷着尘埃涌入,搅起满屋纷乱。
林婉之瞥见蜷坐在地的许知意,那双素日明亮的眼睛已黯淡无光,如同静候既定死期,令人没来由地焦躁。
她不由自主掩住那双眼眸,轻揽许知意肩头,触到浸透夜寒的衣衫。
"即日起,你迁居西偏院,照料那位的日常起居。"
言毕林婉之当即离去,未再投来半分多余注视。
许知意初时困惑,依林婉之素日脾性,自己纵不丧命也该断肢逐府,岂会仅禁闭一夜便作罢。
竟还遣她服侍顾西洲。
这般疑虑,直至嗅到林婉之残留的馨香终得解答。
那缕熟悉气息,许知意再识得不过——正是顾西洲特有的冷香。
二人性命何以得存,此刻她骤然彻悟。
尤其亲见顾西洲时,愈加深信自身揣测。
"莫看!"
顾西洲见她到来,惶然紧拥锦被,状若受欺的深闺弱质。
许是自觉情态古怪,他松开徒劳遮掩的衾被,认命般袒露遍布躯体的淤青紫痕。
更有星罗棋布的齿印与笞痕......
许知意眼前霎时水雾弥漫,指尖蘸着药膏抚过狰狞伤痕,感受着强抑的颤栗,终是泣不成声。
"疼么?定是极疼!皆因我的过失!若再警醒些便不至败露......全是我之过!"
"不,错不在你。"
许知意或许不明,但顾西洲生长高门大户,深谙世家盘根错节的暗网,遍布的耳目岂是她能应对。
见姑娘自责得指尖发颤,明澈泪眼盈满水光,顾西洲忍不住将人揽入怀里反复宽慰。
"非你之过,自始至终皆非你我罪愆......"
然则罪在何人?
这般血泪交织的宿命,究竟该归咎于谁?
第6章
那夜过后,林婉之愈发沉迷其中,几乎夜夜都要前来。
每次她来,都会恶狠狠地命令许知意不许离开,只能隔着一层薄薄的帐帏,听着他们的动静。
起初,许知意只觉得羞耻与屈辱,她尽力屏住呼吸,蜷缩在角落里,连一丝声响都不敢发出。
然而,后来听着顾西洲痛苦压抑的呻吟,她渐渐察觉到了异样。
她虽已不记得大部分往事,但记忆中从未有过男女欢好的印象。
因此,她分不清这般痛苦到极致、听不出半分欢愉的声音,是否属于正常?
许知意满心疑惑,听着床榻间日渐诡异的声音,直到那一日,一声凄厉的惨叫后,她终于忍不住掀开了那层脆弱的屏障。
映入眼帘的,并非想象中的旖旎场景。林婉之甚至衣衫整齐,唯有顾西洲衣衫大敞,洁白的胸膛上布满了虐待的痕迹,眼中满是痛苦到极致的失神。
在触及她试探关切的目光时,他颤抖着想要去拉被褥,裹住自己残破不堪的身体。
“意儿,你终究还是忍不住了吗?”
林婉之笑着,那双冷淡的眼眸中,只映出了许知意的模样。
察觉到顾西洲的动作,林婉之一把扯过锦被丢到一旁,甚至动手将他的衣衫扯得更开。
“躲什么?怕被她看到你这副残败的模样吗?既然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注定是个残花败柳,又何必妄想自己配不上的……”
林婉之的话突然中断,随后带着更大的怒火转身离去,将房门摔得震天响。
许知意实在不懂这位大小姐的心思。分明一切都是按照她的意愿行事,哪怕是要天上的月亮,也有一大批人前赴后继。
那么,她究竟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这份疑惑只在许知意脑中停留了一瞬,她的目光再次落到了床榻上那蜷缩的身影上。
她知道自己无论说什么,都无济于事,只会更加伤害顾西洲岌岌可危的自尊。
她只能先出门去,烧了一大桶水。等到榻上的人平静下来,才小声唤他。
“我把水烧好了,你去洗洗,这样能睡得好一些。”
她能为他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许知意嘱咐完,本想转身出去,以免自己关切的目光再伤害到他。却不料刚一转身,腰身便被人紧紧抱住。
“求你别丢下我一个人……”
听着那近乎无助的哀求,许知意彻底心软了。她终究没有丢下顾西洲一个人。
在浴桶里,许知意终于看清了他身上的种种伤痕。旧伤叠着新伤,虽不至于皮开肉绽,但目之所及,也不见一块完好的肌肤。
她的手指伴随着眼泪落在顾西洲的肩头,烫得他一阵瑟缩,却仍坚持着不肯躲开。
“知意,别哭,我不疼……”
顾西洲心疼地拭去那些眼泪,却也不舍得让它们落入浑浊的浴水中,而是一点点将泪水涂在心口。
仿佛那些滚烫的眼泪会顺着肌肤,落入他冰冷的内心。
“终归,她只是打我、扎我、咬我,却不曾真正碰过我。”
“我还是干净的……知意……”
顾西洲竭力地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他骤然起身,溅起阵阵水花。等许知意反应过来时,自己的衣衫早已被浴水溅湿。
“你别急着出来!冷!”
“我不冷!知意,你抱抱我,抱抱我,我就不会冷了!”
面前的人仿佛是雪地中看到火源一般,竭力往许知意怀里钻。任她如何无奈,也不忍心推开这个无助的人。
等到她的手指抚上顾西洲的脊背时,门又一次被人大力踹开。
林婉之手中拎着一柄长剑,怒目望着相拥在一起的二人。
“见人!你怎敢染指我的人!”
第7章
那柄利剑直刺而来,许知意本能地闭上双眼,连躲避的动作都来不及做出。
毕竟顾西洲是林婉之的人,而她确实对这个男人动了感情。
可出乎意料的是,剑锋并未朝向她,而是直取顾西洲。
许知意根本来不及细想其中缘由,身体已经先一步将人推开。
"你还护着他!为什么!"
许知意的举动彻底点燃了林婉之的怒火,她近乎癫狂地质问道。
"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你为何心里始终装着这个见人?从黑市那日我就看出来了,你心里有他,凭什么?!"
"当初买下他时就应该直接杀了他,而不是顾及你的感受留他到现在!眼睁睁看着他蛊惑你!"
"顾西洲,妖孽,见人,我今日一定要取你性命!"
剑光再次闪过,竟将浴桶硬生生劈成两半,浴水瞬间倾泻而出。
本就站立不稳的林婉之被溅起的水花滑倒在地,许知意趁机将已经披好衣衫的顾西洲推向门外。
"你快走,别管我,赶紧逃!"
说着,许知意又扑上去抱住林婉之的大腿,想要为顾西洲多争取片刻时间。
谁知这举动反而彻底激怒了林婉之。
她猛地甩开许知意的手,眼中燃烧着暴怒的火焰。
"意儿,他逃不掉的,你就等着给他收尸吧!"
不等许知意回应,林婉之已经提剑追了出去。
剑锋划过地面迸出点点火星,将她此刻的滔天怒意展现得淋漓尽致。
许知意终究没有追出去,府中下人已经将西偏院团团围住,她被困其中寸步难行,只能气得直跺脚。
就这样被困了整整三天,虽然得不到任何消息,也无法自由行动,但至少衣食无忧。
"顾家二少爷现在怎么样了?"
许知意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前来送饭的小丫头,压低声音询问。
就算真把人打死了,拖出去也该有点动静,怎么可能一连几天毫无音讯。
这丫头她认得,原本也是林婉之身边的侍女,只是年纪小又笨手笨脚,差点得罪林婉之,还是许知意求情才被发配到外院做杂役。
难得小丫头还记得她的好,一边布菜一边悄悄告诉她。
"奴婢进不了内院,也没见他们拖人出去,不过......"
"不过什么?"
"老爷夫人正在连夜收拾行李准备回乡下老家,小姐似乎也要被一起带走......"
第8章
许知意渐渐对自己的人生产生了疑惑,无法分辨这究竟是福是祸。
若说是不幸,她总能在危急时刻寻得生机;若说是幸运,这些生机背后却总沾着斑斑血迹。
说到底,不过是尚书府也被查封了。
在外头的骚乱尚未蔓延到这里时,许知意已经趁小丫头打掩护,悄悄往外逃。
谁知她刚把腿伸进狗洞,脚踝突然被人一把抓住,整个人又被拽了回来。
当她灰头土脸地抬头时,映入眼帘的是林婉之那张阴沉得可怕的脸。
"你不要我了?我对你那么好,到头来你竟然想丢下我逃跑!"
耳边回荡着林婉之充满背叛感的怒吼,眼前是即将落下的巴掌,许知意缩了缩脖子,到底还是没敢躲。
然而预想中的耳光并未落下,耳边只传来一声疲惫的叹息。
"罢了,树倒猢狲散,说到底都是我自作自受......"
"你走吧,带着顾家那位老夫人远远离开,永远别再回来......"
许知意听完,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从未想过,林婉之竟然对自己逃走的计划如此清楚。
外面的骚乱声越来越近,许知意顾不上细想这些蹊跷,急忙伸手抓住林婉之的衣袖。
"小姐,跟我一起走吧,我们一块儿逃出去!"
"什么?!"
林婉之闻言,喉咙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一种从未有过的异样感涌上心头。在这般绝境中,她竟感受到一丝说不出的甜蜜。
看着许知意亮晶晶的眼睛,里面倒映着自己放大的面容。
一个饱含决绝的吻,猝不及防地落在许知意唇上。她一时呆住,整个人僵在原地,耳边只剩下林婉之的轻叹。
"我逃不掉了,他们就是冲着我来的......"
"不过,临死前能听到你这么说,我也算死而无憾了......"
趁着许知意惊愕之际,外面的骚乱声夹杂着器物破碎和哭喊声,正迅速朝这边逼近。
林婉之趁她发愣,一把将人重新推进狗洞,自己则转身挡在洞口,为她挡住最后的危险。
等许知意反应过来时,泪水已经模糊了她的视线。
最后,林婉之留下了一句叮嘱,声音久久萦绕在她耳边。
"意儿,离顾西洲远点......那是个灾星,永远不要靠近他......"
第9章
许知意亲眼目睹林婉之的死亡,彼时她已脱身逃离,心口却猛然绞痛,无意识回首张望,顷刻间浑身僵直呆立原地。
那处狭窄洞口浸满暗红血液,血水沿着穿透她身躯的剑锋滑落,渐渐汇成细流蜿蜒至许知意脚边,浸透她的鞋履布袜。
她全然忘却如何踉跄归家,最终记忆定格在绵延的血色足印,顾夫人悲恸的怀抱与裂帛般的哭嚎。
顾西洲再度下落不明,她携顾夫人沿途寻访,未得丝毫音讯。
直至有人指引新方向。
陆上遍寻无果之人,或许漂泊于汪洋。
为避祸端,许知意隐去真名自称小春,谎称父亲亡故后家产遭宗亲霸占,为免被卖入风月场,只得携盲眼寡母南迁谋生。
许是她哭诉凄切动人,引得途经的漕帮主妇亦潸然泪下。
"小春姑娘若不嫌弃,便随我们同行,帮中正缺炊事婢女。"
许知意未料有此机缘,连连颔首应承。
漕帮虽属江湖势力,却掌控半壁海运漕务,更与官衙交好,寻人并非难事。
然登船后帮主端详二人蹙眉,暗将夫人拽至舱角低语。
"未与我商议便带人回船,倘若是柳帮细作如何是好?"
"真当我愚钝不成!自是查探清楚才允登船。"
"况且......瞧那丫头身段品相极佳,想给二弟撮合姻缘。"
夫人轻扯他衣袖,示意其观瞧厅中许知意。
虽粗布蔽体身形清瘦,但难掩绝代姿容,尤是那双含笑明眸宛若新月,分外惹人怜爱。
引得在座的二帮主裴景骁面颊泛红,局促邀人入座,殷勤奉茶递水。
"瞧见没?我早知景骁必定中意!"
夫人见裴景骁羞赧热切之态,轻捅丈夫促其定夺。
裴帮主睨着弟弟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终是无奈应允。
"罢了,且留这丫头......但若察觉异心,立逐下船!"
裴夫人深知夫君面厉心软,未予点破,只执起许知意遍布伤痕的双手疼惜道:
"好孩子,往后便在此安身。"
"谢夫人收容之恩!"
许知意感激叩拜,踌躇片刻再度恳求:
"小春另有所请,望帮主夫人相助。"
"家兄与我们失散,沿途遍寻无果,恳请代为探听......"
裴景骁急扶那纤弱身躯,见她憔悴焦灼心生怜惜:
"姑娘宽心,此等小事裴某必助你寻回兄长!"
"谢二帮主大恩,若得重逢,小春愿当牛做马侍奉左右!"
"我怎忍心让你为奴为婢......"
裴景骁言至半途瞥见兄嫂戏谑目光,倏然转口:"令兄名讳是?"
"西洲......顾西洲......"
第9章
林婉之是在许知意眼前断气的。彼时许知意已仓皇逃出,忽觉心口一阵剧痛,下意识回头望去,瞬间四肢僵直,愣在原地。
那处狗洞早已被鲜血浸透,血水顺着刺穿林婉之胸膛的利剑滴落,渐渐汇成细流,蜿蜒曲折地淌至许知意脚边,浸湿了她的鞋袜。
许知意已记不清自己是如何跌跌撞撞回到家的。那日,她最后的记忆便是脚下连串的血脚印,以及顾夫人将她拥入怀中时撕心裂肺的哭声。
顾西洲再次失踪了。许知意带着顾夫人四处打听,却始终没有他的半点消息。
直到有人给她指了条新路。
地上寻不到的人,或许在海上。
为免生事端,许知意隐去了姓名,只说自己叫小春。父亲去世后,家产被族人侵占,为免被卖入风月场所,她只能带着眼盲的寡母一路南下讨生活。
许是她哭得太过凄惨,引得路过的漕帮夫人也不禁红了眼眶。
“小春姑娘,你若不嫌弃,就跟我们走吧。我们那儿正缺个做饭的丫头。”
许知意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好事,连忙点头应下。
漕帮虽是江湖帮派,却掌管着海上一半的漕运,与官府关系密切,找人自然不在话下。
只是她们刚登上漕帮的船,帮主便打量着二人皱起了眉头,悄悄将夫人拉到一旁低语。
“你怎么不跟我商量就把人带回来了?万一她是柳帮派来的细作怎么办?”
“哎呀!你以为我真没脑子啊?我肯定是查清楚了才让她上船的。”
“再说了……我不是看那丫头模样身段都不错,想着给二弟说门亲事嘛。”
夫人拉了他一把,悄悄示意他看向堂上的许知意。
别的不说,许知意虽穿着粗布衣衫,人也消瘦黝黑,但那张绝色的脸庞却遮掩不住,尤其是那双明亮的眼眸,笑起来眉眼弯弯,甚是惹人喜爱。
惹得坐在一旁的漕帮二帮主、帮主的二弟裴景骁也忍不住红了脸,小心翼翼地招呼人坐下,又是端茶又是倒水,殷勤得不得了。
“你看看,我说什么来着?我就知道景骁一定喜欢!”
夫人看着裴景骁那副羞红脸的模样,忍不住捅了捅自己丈夫,示意他做决定。
裴帮主看着自己弟弟那副不值钱的样子,仿佛几辈子没见过女人一般,最终只能无奈答应下来。
“罢了罢了,就让这丫头留下吧……不过,要是让我发现她有二心,我一定把她赶下船去!”
见自己夫君虽是一副疾言厉色的模样,但裴夫人太清楚他是个心善的人,便也不戳穿他,只上前执起许知意那双布满伤痕的手,心疼不已。
“好姑娘,以后就留下来吧。”
“多谢夫人收留!”
许知意满怀感激地一拜,临了又纠结片刻,再次不顾一切地开口。
“小春还有一事,恳请帮主和夫人帮忙。”
“我本家还有个哥哥,跟我们走散了。这一路上也寻不到他的踪迹,还请帮主和夫人能帮着打听打听……”
裴景骁赶忙将那本就娇弱的身子扶起,见许知意憔悴又急切的模样,忍不住心疼地出言安慰。
“你放心,这些都是小事。我裴景骁答应你,一定帮你找到兄长!”
“多谢二帮主!若是能找到兄长,小春愿……为二帮主当牛做马,为奴为婢!”
“我哪舍得让你当牛做马……”
裴景骁话说到一半,眼眸瞟过一旁看好戏的兄嫂,生生将话头转了回来:“咳咳……你……你兄长叫什么名字?”
“西洲……顾西洲……”
第10章
许知意在漕帮已经待了好几个月。
原本以为这种江湖帮派会难以融入,没想到这段时间下来,她反而适应得十分融洽。
帮里的兄弟们个个热情友善,对她更是照顾有加。
只是有时候,这份热情实在有些过头,尤其是二帮主裴景骁。
自从她留下后,裴景骁每日不是嘘寒问暖,就是关切叮嘱。
商船靠岸时,他总能变戏法似的给她带回各种稀罕物件。
他的心意已经表现得再明显不过,帮里兄弟们也经常拿这事打趣。
每当这时,许知意就会羞得满脸通红。
每逢这种时候,裴景骁也会红着脸把起哄的人赶走。
可当他看向许知意时,眼神又变得温柔似水。
"你别理会他们,都是一群粗鄙的水手,平日里没什幺正经事做,就爱拿人寻开心,其实都是些没坏心的家伙。"
见许知意低着头不说话,裴景骁还以为她真的生气了,当即就要起身去教训那些起哄的人。
"哎!你别去!我真的没生气!"
许知意急忙想要拉住他,却忘了自己根本不是这个壮汉的对手。
眼看裴景骁就要冲出去找人算账,许知意一咬牙,顾不得男女之别,直接伸手将他拦腰抱住。
"别闹了,我真的没有生气!"
她的沉默,只是因为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裴景骁这份感情。
毕竟......
记忆里那张娇弱的面容,浴池中那个火热的拥抱,那些艰难岁月里的相互扶持......
说到底,她始终放不下生死未卜的顾西洲。
两个男人就像两根绳索,将她的心紧紧勒住,让她喘不过气来。
直到一阵剧烈的心跳声,和怀中逐渐发烫的身体,才把许知意的思绪拉回现实。
透过裴景骁宽阔的背影,她分明看见他那对红得几乎要滴血的耳垂。
她慌忙想要松开手,却被他牢牢扣住,怎么也挣脱不开。
裴景骁这时转过身来,凝视着眼前这个明艳动人的姑娘。
在船上待久了,湿热的空气让她的衣衫穿得有些松散,从领口隐约可见白皙的脖颈。
裴景骁连忙移开视线,心里暗骂自己"见生",却还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再次看向她的脸庞,他的心思反而清明起来。
多亏这段时间的悉心照料,女孩的脸蛋终于圆润了些,整个人也健壮了不少,看起来愈发迷人。
或许是他的目光太过直白,许知意有些害羞地别过脸,轻轻扭动着身子。
"裴......裴景骁,我衣服还没收拾好,你先......先放开我。"
"不,我不放!"
他难得强硬了一次,既然气氛都到这份上了,要是现在放手,那还算什么男人。
"小春,我知道,只要我松手,你肯定又要躲着我了,跟之前几次一样。"
"这次在我把话说完之前,说什么我都不会放你走!"
或许是他的眼神太过炽热,许知意竟像是被施了法术般,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你要说什么,就快说吧。"
得到心上人首肯的裴景骁,一时间反而不知该如何开口。
初见时的心动,如同坠入深渊,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这份感情究竟有多深,连他自己都说不清。
虽然被兄长逼着读书识字,但他终究不是擅长风花雪月的文人墨客。
话到嘴边,却发现除了那四个字,再也说不出别的。
"我心悦......"
"砰!"
这份年轻人鼓足勇气的告白,终究被突如其来的声响打断了。
第11章
船身猛地晃动了一下,许知意的身子也随之摇摆起来。若不是裴景骁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差点就摔倒了。
虽然常年漂泊在船上,裴景骁还是察觉到情况不对劲。他一手紧紧搂着许知意,另一只手已经悄悄握住了腰间的刀柄。
"慌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裴景骁拦住几个惊慌失措的手下,脸色阴沉地问道。
"二帮主!柳帮的船正在靠近我们!"
"什么?!"
裴景骁的眉头紧紧皱起,显然没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不过这丝疑惑转瞬即逝,他很快镇定下来,对手下吩咐道:
"别慌,立刻去通知帮主,让他先把妇孺老弱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其他人跟我去前面查看情况!"
"是!遵命!"
裴景骁处理危机时沉着冷静,颇有将领风范。许知意在一旁默默看着,突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让她有了新的认识。
那个威风凛凛的汉子转回头看向她时,眼神又变得温柔似水。
他把许知意安置在货物堆后面,又仔细检查四周是否安全,确认万无一失后,才依依不舍地叮嘱道:
"别怕,别出声,我很快就回来。"
看着眼前人闪亮的眼睛,他的手不舍地在她的衣袖上轻轻抚过,最终还是没敢握住那双朝思暮想的手。
反倒是许知意主动伸手抓住了他,不顾裴景骁眼中的诧异,她只是坚定地握住他的手,似乎想把自己的力量都传递给他。
"一定要平安回来!"
千言万语在心头翻涌,最后却只化作这简单的三个字。
"必定平安!"
就这三个字,已经让裴景骁热血沸腾。面对突然来袭的敌人,他如战神附体般勇猛,大有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气势。
船外刀光剑影,喊杀声、惨叫声此起彼伏。
船内,许知意躲在层层保护之中,紧闭双眼,双手合十,不断向上天祈祷,希望裴景骁能平安度过这次危机。
直到打斗声突然停止,一声凄厉的哭喊划破长空,让许知意如坠冰窟。
只见柳帮的残兵败将节节败退,却将帮主夫人挟持在前面,双方因此陷入对峙,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夫君不必担心,我已经把妇孺都转移到安全地方了......至于我,自从嫁给你那天起,就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
"如果能用我的命换来漕帮平安,那也是我的福分!"
"不要管我,放箭吧!"
帮主夫人这番慷慨陈词,不仅让帮主和众手下感动落泪,就连一向刚强的裴景骁也红了眼眶。
他从小父母双亡,长兄如父,长嫂如母,早就把帮主夫人当作亲生母亲看待。见她如此大义凛然,裴景骁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刀。
没想到这个举动被柳帮发现了,他们立即出言威胁:
"你们想干什么!我警告你们别乱来,不然我这刀可不长眼!"
眼看着刀刃已经在夫人脖子上划出血痕,对面的人赶紧放下武器,生怕激怒柳帮。
可即便看到漕帮退缩,柳帮首领还是冷笑一声,手上用力,刀刃就要划破夫人的喉咙。
"住手!"
"不要!"
第12章
随着一声巨响,柳帮那把锋利的刀终究没能割破夫人的脖颈。
危急关头,一道浅色身影猛然扑向首领,众人尚未反应过来,首领已随着那身影一同坠入水中。
激起的浪花瞬间打湿了船上人的衣衫,裴景骁几乎在瞬间便认出了那道身影——正是被他藏在角落、用心呵护的女孩许知意。
汹涌的海水冲击着她的身体,她躲闪不及,海水渐渐灌入胸腔,挣扎在水中逐渐消散,身体越来越沉重,许知意的意识也逐渐模糊。
至少夫人没事,这也算是她临死前做的一件好事。
只是可惜了,没来得及跟顾老夫人告别,二少爷也还没找到……
伴随着下沉的身体,许知意无力地合上了双眼。在气息微弱飘散前,她恍惚间似乎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向她游来。
那个人是谁?是顾西洲,还是裴景骁?
罢了,身体实在太沉了,她实在没有力气再去挣扎。
可惜,临了要死了,她还是想不起从前的事……
许知意闭上眼的那一刻,一股大力环上了她的腰肢,带着她向光亮处游去。
昏暗渐渐吞噬,黎明破晓而出。等到第三个初升的日光洒满大地,她终于睁开了双眼。
“小春,你醒了!”
裴夫人原本惺忪的睡眼,在看到榻上人时,瞬间没了困意。她赶忙急匆匆地往外走,边走边大声宣布着许知意醒来的喜讯。
许知意茫然地看着头顶的帐帏,四肢乏力到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直到顾老夫人被人搀扶着,焦急地走进她的房间。
“丫头,你终于醒了!可把娘吓死了!”
这段时间她们二人相互扶持,一直以母女相称。久而久之,她们之间真的生出了一番相互依偎的母女情。
看着老夫人浑浊的眼中淌满心疼的泪水,许知意终于忍不住,在娘亲的怀抱里,将心中的疼痛与压抑一并爆发出来。
“娘!我好害怕!我好怕死,我好怕见不到你,我真的好害怕!”
“好孩子,不哭了。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老夫人将许知意抱在怀中安慰,将她一直以来强装的坚强彻底软化成一道道绕指柔。怀中人不过及笄之年,此时终于有了可以依赖的地方。
正当她们母女情深时,一道不合时宜的大礼打破了这份温馨。
许知意从母亲怀中抬头,透过迷蒙的泪眼,依旧看到裴景骁骤然红起的脸颊。
“抱,抱歉,是我鲁莽了。老夫人见谅,我这就出去!”
他风风火火地来,又风风火火地走,惹得原本脆弱哭泣的许知意莫名染上一抹笑意。
许是觉察到她的变化,顾老夫人福至心灵,摸着女孩的发适时开口,如同观音点化世人般,点明了许知意的内心。
“世间难得有情郎,意儿。斯人已成过往,不如怜取眼前人。”
许知意自然知晓她话中深意。她找了顾西洲这么久,无论是陆地还是海上,能打听的,都打听了,可依旧毫无线索。
或许,她真的应该朝前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