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俊义向宋江发起反击：燕青暗中联络的好汉，有多少敢反出梁山？

宁可效仿桃园三结义，也不学习瓦岗一炉香，这世间最不讲情义的，当属梁山一百单八将：不少梁山好汉并非是被昏君奸臣逼迫才上梁山的，而是中了宋江、吴用的阴谋算计，另外还有一些人是征讨梁山时战败被俘，为了保住性命，只能忍气吞声落草为寇。

原本有着优渥生活或是光明前程的玉麒麟卢俊义、霹雳火秦明、美髯公朱仝、圣手书生萧让、玉臂匠金大坚、神医安道全，被宋江和吴用设下计谋陷害，最终落入贼窝。他们嘴上向宋江表示顺从，内心的怨恨究竟有多少，恐怕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

一位自称“钻研宋史二十年”的行家给我留言，称其在史料里并未发现宋江接受招安以及随童贯征讨方腊的相关记载。我只能提议他去查阅《宋史·徽宗本纪四》《三朝北盟会编》《皇宋十朝纲要》《皇宋通鉴长编纪事本末》，若实在没办法，看看靖康年间太学博士、吏部侍郎李若水所著的《忠愍集》也可以。其中有一首《捕盗偶成》，描绘的是宋江“光天化日之下持戈进犯城郭，杀人如同割草般随意”，招安之时“三十六人一同获封爵位，凶悍的士卒骑着肥壮的骏马，意气风发，围观的男女都惊愕不已”。

历史资料里的宋江称得上是一条好汉，他选择投降，是由于梁山的二头领（也可称作副贼，有可能是吴用吴加亮，也有可能是卢俊义或者李进义）被张叔夜活捉了，宋江若不缴械投降，兄弟们就要丢性命了。

《三国演义》将刘备塑造成一个只晓得哭泣与奔逃的忠厚老实之辈，《水浒传》则把宋江描绘成一个身形矮小、脸皮厚且内心阴狠的猥琐小官。此人行事心狠手辣毫无底线，将梁山兄弟和平民百姓的性命视作草芥，却对昏庸君主和奸佞之臣卑躬屈膝，令人恨不得在他磕头时高高翘起的屁股上狠狠踹上一脚。

宋江行事手腕十分高明，麾下拥有黑旋风李逵、小李广花荣、清风山三盗、揭阳镇三霸等一众心腹，除了鲁智深和武松之外，寻常的梁山好汉确实不敢公然与宋江叫板。

鲁智深、武松与二龙山、少华山诸位头领联合起来，是否能够歼灭宋江所蓄养的打手，这一问题并非十分关键。于宋江而言，梁山面临的最大难题，实际上并非是公然反对招安的鲁智深和武松，而是那些态度含混、令人难以捉摸的原朝廷军官与地主富豪。

宋江一门心思想要招安，实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鲁智深和武松反对招安合情合理，黑旋风李逵不过是跟着瞎闹，与高俅结仇的林冲和杨志都未站出来表示反对，其他投降的军官以及财主卢俊义、李应就更不必说了，要是宋江不描绘招安做官的美好愿景，很多人都不会心甘情愿在梁山这弹丸之地吃苦受累。

在梁山那种有酒有肉的日子里，对于阮氏三雄和李逵这类人而言还算能接受，然而对那些过去过着奢华生活或身份显赫的财主与降将来说，或许就觉得日子难熬了。连饮食讲究精细的宋江，也不会觉得操刀鬼曹正和母夜叉孙二娘做的饭好吃。

关键的一点在于，宋江在收服被俘军将时都许下“一同举大义报效朝廷”的诺言。倘若宋江长时间不接受招安，那些“暂且在不利处境中安身”的军官们肯定不会同意。就像在《残水浒》里，卢俊义指使浪子燕青暗中联络官军降将，打算在合适的时机，给宋江致命一击。

常见版本的《水浒传》存在不少不合逻辑的地方，例如卢俊义、秦明等人对宋江“死心塌地”，着实让人难以认同。《残水浒》修正了这些偏差，讲述了“燕小乙联合军官团”打算向宋江兴师问罪的来龙去脉，同时也给我们留下了这些疑问：要是卢俊义对宋江发起反抗，燕青在暗地里联合了多少官军降将，准备脱离梁山？那些收到燕青匿名信件的降将，会有多少人跟随卢俊义与宋江分道而行？

依据《残水浒》的记载，宋江对卢俊义并非全然信任，他与吴用竟采用秘密手段，指使矮脚虎王英和鼓上蚤时迁日夜不停地在暗处对卢俊义进行监视。

宋江麾下有暗探王英和时迁，卢俊义身旁也有个机灵聪慧的浪子燕青。于是时迁在夜间暗中探查卢俊义的宅院，结果暴露了踪迹而被擒获：“卢俊义走到门边，刚好一条黑影从门内一闪而过。卢俊义向前快步抢上一步，马上就将其牢牢抓住。定睛一看，正是负责传递机密消息的头领鼓上蚤时迁。时迁见到卢俊义，半天都说不出话来。卢俊义说道：‘你的意图我清楚，我不挑明，你走吧。’屋檐下原本靠着一根竿子，时迁脑袋一晃，便攀着竿子上了瓦栊，瞬间消失得不见踪影。”

时迁垂头丧气地离开，卢俊义正准备转身，时迁用来逃跑的竹竿上又滑落下来一个黑影，这个黑影正是浪子燕青。卢俊义说道：“你为何这时候才来？”燕青笑容满面地说：“有个奉军师命令的人刚刚过去，小乙哪敢不在这里等候多时呢。”卢俊义说：“你胆子可真大，你之前的把戏，现在已经众人皆知了，知道吗？”

卢俊义口中提到的“把戏”，实际上指的是一件极为关键且充满危险的事情。宋江和吴用曾把他叫去试探过——在一场有神机军师朱武参与的四人秘密会议里，宋江讲完“正事”后突然轻轻一笑，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条说道：“员外，你看看这是啥？”

卢俊义接过来一瞧，只见上面写着：“我们这些人被困在水泊之中，已经过了好些年头，茫茫前路，不知会到何处，回顾自身经历，心中感慨万千。现定于本月十九日夜里午夜时分，在后面水泊的东山集合，一同对着月亮表明心意。凡是我们这些人，都应牢记此事，切勿遗忘。军官团同人敬告。”

卢俊义顿时脸色大变，神情惊恐。吴用则含蓄委婉地透露：“这东西是花荣兄弟昨天给我的。昨天清晨，他去看望妹夫，可妹夫当时去检阅刚到的北口马了。书案上遗留着这张简帖，花荣兄弟觉得事有蹊跷，就把它偷偷藏在袖子里带了回来。我琢磨着，秦兄弟确实是军官，军官团一事看来是确凿无疑了。我已经拜托花兄弟多留意，看看还有哪些人也参与其中。”

朱武已然完全归顺宋江，还被纳入了梁山的核心决策层，他打算依据字条上的笔迹展开追查，吴用却持反对意见，说道：“仅仅凭借字迹去推断出某个人，并无什么好处。依我之见，这些人从一开始就野心勃勃。我们要是早知道会有如今这般状况，当初就该有所防范。不过现在想办法去化解，还不算太晚。倘若他们能为咱们山寨多办几件实事，那他们也就没了回头路，难以轻易反目。”

吴用所出的点子并无新意，无非是打算让朝廷军官手上更多地沾上官军的血，从而断了他们的后路。他最先考虑的是让鲁智深和武松跟随宋江去攻打兖州，可转念又觉得此事颇为棘手。宋江也不想自讨没趣，再次被鲁智深和武松当众强硬反驳。最终，只能派遣与高俅有旧怨的林冲和杨志担任先锋。

卢俊义心里明镜似的，那“商讨攻打兖州将领的人选”不过是个由头，宋江和吴用意在敲山震虎，试探卢俊义是否为暗中谋反的军官团的主使之人。

在宋江和吴用那里成功糊弄过去后，卢俊义回来与燕青商议此事，燕青并不十分担忧，说道：“好在员外所定的计划，都是暗中进行的，由我来负责联络。不管他们多么精明，也察觉不到。况且那几个人手下大多是老部下，他们怎敢轻举妄动？”

暗中指挥的是卢俊义，而与军官联络的事务皆由燕青负责。这对兼具师徒与主仆关系的二人之间的交流饶有趣味。燕青所联络的官军降将“旧部众多”，就连宋江和吴用都对他们毫无办法。那么，这些能力非凡的人物究竟是谁呢？

最先能够排除的是双枪将董平，原因在于董平不仅成了孤家寡人，还屠戮了东平府程太守一家，犯下不可饶恕之罪，已无回头之路。而没羽箭张清麾下有花项虎龚旺和中箭虎丁得孙，双鞭呼延灼、大刀关胜在梁山也有好几位部将或朋友。其他像金枪手徐宁、急先锋索超等天罡正将，也绝对不会与宋江一条心，甘心在梁山蜗居。

如此一番谋划下来，只要燕青将联络事宜妥善处理，待卢俊义一声号召，梁山好汉中大部分曾为官军的人都会纷纷响应。到那时，宋江的那几个亲信根本无力抵抗，就连小李广花荣会站在哪边都难以确定。

那些在战事中落败被擒的官军降将，他们身边诸多平日里一同并肩、朝夕相伴的中下级伙伴与兄弟，皆丧命于梁山军之手或被其俘虏，这在他们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阴霾与仇恨，一旦有报仇的机会，他们必定不会轻易放过。而我们最终要探讨的，是林冲、杨志和鲁智深的态度：倘若燕青带领军官团打算从梁山叛离，他们会不会去找这三人呢？要是燕青真的拿出两份盟书让他们签字，他们又会作何选择？在梁山的一百零八位将领中，有多少人是下定决心要与朝廷抗争到底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