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锡山到台北后,命人在郊外建了一座石窑洞,非蒋介石召见不进城
发布时间:2025-06-28 11:42 浏览量:1
“1950年初的一个清晨,’老阎,你真打算在这荒山里凿个洞?’警卫忍不住嘀咕。”阎锡山抬头望向远处的七星山,只回了三个字:“就这么办。”飞机失事般的沉默笼罩在菁山的冷雾里,谁也没有想到,这位曾在太原执掌乾坤三十八年的晋系领袖,会把自己余下的岁月埋进台北郊外的石窑洞。
1949年春天,他离开太原时仍幻想着“保存实力”,但南京、广州相继告急,退路被一寸寸吞没。六月,他落脚台北松山机场;接机的工作人员后来回忆,阎锡山那天两手空空,仅带一只旧皮箱,箱扣还坏了一边。其实他明白,昔日的晋绥王已经失去筹码,只能仰仗蒋介石鼻息喘气。
刚到台湾,蒋介石仍让他出任“行政院长”,表面客气,实则削权。阎虽察觉,却装作不知,一边在南京东路的官邸走流程,一边琢磨后路。半年后职务被免,他顺水推舟,搬到丽水街。那里闹市嘈杂,警卫岗频繁,他夜里睡不踏实,便提出去日本或美国静养。蒋介石冷冷回道:“台北山多水也多,足够先生修身。”拒绝毫不客气。
阎锡山索性往更远处钻。菁山原本是日据后期未完工的农场,交通不便,附近只有几户猎户。从官邸到那里,汽车得颠簸一个多小时,沿途还是碎石土路。警卫嫌麻烦,他却乐在其中,“山高皇帝远”正合心意。到达当天,他先量坡度,又掂泥土含水率,北方窑洞的执念就这么冒头。当地山民劝他:“这里潮又常地震,挖洞不吉利。”阎反问:“潮可以排水,震可以加固,怕什么?”固执本色毕露无遗。
决心一定,材料便地取石。十多名随行老兵学着北方窑洞法,从山腰横向开凿,再用花岗岩砌拱顶。工程拖了三个月,雨季刚过,洞口前的梯田里野草膝高。完工那天,他给窑洞起名“种能洞”。问及寓意,他笑着解释:“种德育能,洞中求真。”众人半懂不懂。有人暗叹,这位旧军阀在败局之后,竟转向心学与玄谈,倒也说得过去。
石窑洞建好后,阎又向金铜矿务局租下周围二十余顷荒坡,自称“种能农场”。他种了几亩高粱,移栽北方大葱,又试着引进山西老槐树,都活得勉强。没活成的,他便在日记里写“与天斗,其乐无穷”。不得不说,这种阿Q式乐观帮他熬过了最灰暗的时期。
蒋介石偶尔带宋美龄驱车前来,打眼一扫,草庐、石窑、菜畦,一派苦行僧景象。他问阎:“近来可安?”阎答:“著书、种菜,其他无所求。”宋美龄夸他“淡泊”,蒋却心知肚明,这正是对权力场的温柔抵抗。回程路上,蒋随口一句:“让他写吧,写累了自然老实。”从此,两人隔着山林维持微妙距离。
十年光阴流过,阎锡山的作息像上弦钟般精准:清晨七点起,磨墨写稿;午饭后小憩;下午巡视农场;傍晚沿山路快步走三千步;夜十点就寝。他给自己订了门禁——非蒋召见不进城。城里旧部想探望,得提前挂电话,得到的答复常是“老长官外出砍柴,改日再来”。久而久之,门庭冷落,只有老警卫与两条黄狗作伴。
1955年春节,他写下一副字数冗长、逻辑繁复的春联,院里挂起来,连识字的勤务兵都读得云里雾里。朋友戏称“老阎把大同主义当神佛念”。阎并不介意,反而把这些评论抄进笔记:“众人皆醉我独醒,醒者无畏笑声。”这种近乎自我催眠的笔触,在他的《三百年的中国》手稿里到处可见:大段论世局,又夹杂玄学与养生心得,史学专家后来翻阅,也只能摇头。
1959年深秋,他开始胸闷。医生诊断为冠心病,建议长期住院。他嫌病房嘈杂,住一个月便逃回菁山,理由是“山林空气稀薄,行走如练功”。看护劝不动,他便拿辛亥革命旧事开涮:“那年在东京枪林弹雨都没趴下,现在怎会倒在医院床上?”语气轻松,实则心里有数。
1960年5月中旬,他突发腹泻,体力急降。21日早晨,警卫扶他下山去台大医院,途中呼吸急促,车刚拐到仰德大道,他已昏厥。随行军医做心脏按压无效,十分钟后宣布“阎公逝世”。时年七十八岁,走得比谁都干脆。
阎锡山生前留下九条遗嘱,前七条都是“丧事简办、防哭闹、不收奠仪”等常见交代,后两条却让治丧委员会抓耳挠腮:其一,墓碑刻日记第100与128段;其二,七日内晨昏诵读《补心灵》。日记内容外人难解,《补心灵》更闻所未闻,听起来像民间小册子。他的旧部私下议论:“老阎临终还是那股神神叨叨劲。”不过遗愿仍被照办——倒不是畏惧,而是一种迟来的尊重。
墓地选在七星山南坡,与他生前散步的路径仅隔一条山涧。下葬那天阴雨,何应钦主持仪式,蒋介石未到,仅派张群致祭。军乐低沉,山雾沉重,棺盖合拢后,老警卫在旁轻声嘟囔:“晋绥的山是土,这里的山是火成岩,老长官究竟能睡得惯吗?”没人回答。
阎锡山从太原到台北,手握重兵到手握锄头,短短十年,权力的峰谷写得通透。有人说他是固执的旧军阀,有人说他是早熟的地方主义者,但在菁山石窑洞里,他把这些标签统统封存,只剩一个执拗老头与石头对话——这也许是他最后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