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屡助红军脱险,掩护红军人与物过路,终独子死家产尽却至死不悔
发布时间:2025-08-05 06:52 浏览量:3
1933年的盛夏,嘉陵江边的空气总是湿黏,宋江河水灌不息地流。在苍溪县那个风云变幻的年头,有些事已经注定必须隐忍地被推进。大潮之下,有人左右摇摆,有人执意逆流,而罗敬三这人偏偏不肯简单地归哪一头。他的名字像船一样载着纠结和厚重,在几十年后仍让岸上的人记住。
罗敬三,王渡镇团总,本乡人,底子清白。按理说,他该是那些地方掌权的“老绅士”队伍里头的典型,可偏偏没照本宣科。他身上那个“民团”身份,既是遮蔽,也是通道。有人说他心里有数,有人说他“通共”,到底他什么立场?怕是连当年的左邻右舍都讲不清楚。
就是那年秋天,中央的特使廖承志,带着杨德安、罗世文,兜兜转转,到成都、三台、阆中,走进了罗以兴的家门口。那几天风很紧,东岸红军、游击队、苏区一线线不安稳,西岸却是民团、地方武装、川军在布防。罗敬三的儿子、堂弟,家里一串人,全是“地下人”,人前话不投机,转身就是另一桩事。
王渡的地形特别,宋江划个弯,这里白区、赤区泾渭分明。隔着这江水,铁桶似的封锁。民团和地方豪强挤成一锅粥,国军以外,盗匪也混着游。几股势力互相拆台,表面凑热闹,背地里哪有铁板一块。
罗以兴、罗茂修,这两位党内同志巧妙周旋。罗敬三呢,每天是半推半就。有人说他见风使舵,也有人觉得他骨子里有点不安分。他赞成三民主义,不买共产党账,却又盯着新政权的清明,暗道“旧政权已经熄火”。可能他本就不愿多说那么细。可偏偏每一句敷衍,背后藏的都是险象环生。罗茂修、李斌这些后来人,原以为稳妥的部署一夜成了镜花水月。
三堆石的暴动是个节点。武器成了命脉。李斌冒险到阆中“报匪情”,国军师部顺势借口增兵,拨了一批枪弹。实则一场虚虚实实的对赌,牵动了所有人的神经。沿河三个交通站,交通员装成船夫贩夫,把武器、鸦片、皮货、医药一批批转运,混杂在民团和地下党的需求里。真真假假,苍溪几无清静日子。
夜色掩护下,罗敬三亲自换武,率团丁佯装突袭,表面上是配合国军,实则暗助游击队。那场“虚攻实送”之后,反倒“枪声大作”,团丁稀里糊涂把枪交了,游击队输了个顺水人情。几十年后,谁都说那场仗打得漂亮,人多嘴杂,内幕大多只敢关起门再说。
罗敬三嘴上不干,心里却门儿清。公开场合斥责儿子,暗地里却掂量着怎么帮忙。巧合的是毛克书与他商议“突袭打粮”,他顺势让李斌他们占了个大便宜。明里是献计,实则用佯攻做掩护,后头毛克书的营队半路被游击队埋伏、死伤大半,只有极少数官兵狼狈逃命。可有趣的是,仗打完后罗敬三还大张旗鼓去指责毛克书,说他“坑了民团”,毛克书一脸委屈。到底假戏真做,还是自家演给外人瞧?没人讲得清。
民团、正规军、盗匪、地方官,各自为营。哪有“大团结”?县里、乡里的仇怨、利益,一只看不见的手推着人做出选择。李斌的史,原先阆中土垭豪绅,偷摸转进来,遇到田志成威逼勒索,一家子差点全搭进去。结果闹到除夕抬着银钱去赎亲,箱子里却藏着手枪,一声口哨全家获释。堪称经典的“黑吃黑”。
红军卷土重来,川陕苏区盘根错节。地方武装要和红军配合,又怕国军清剿。这时尽是“自己人”也互相提防。罗敬三此时多次出面开会,“参观”游击区,自称对解放区新政权印象极深。可心里是不是真服气?也不全是。转头又和国民党官场来往,用上层关系保命。
1933年,麻坪梁伏击战打响,罗敬三参战,表面助攻——实际配合红军两边通风。他既解了毛克书的围,又取了功劳。大白马、洋烟,礼上礼下挺热闹。但真到了要命,大伙最信得住的还是自己身边人。
红军取得局部胜利,嘉陵江防线逐层设防。廖承志他们三人在罗敬三家整整拖了二十天。谁都知道再拖就出乱子。偷渡计划冒险,最后想出借节日请国军“休假”,让全是自家人的民团成员顶岗,夜里悄悄过江。看起来布局天衣无缝,其实多的是生死一线。天黑后,一行人化装成团丁,枪上肩,船划过黑水闪闪的宋江。守在渡口的“民团”,点头就让过。一刻钟都嫌太久。
廖承志等人安全抵达红区,消息封住,罗敬三却知道好景不会太长。
事情果然出了岔子。华盖寺民团团伙被一锅端,人被绑起来押走。罗乃琼部下还是发现了那条隐藏线,“通匪”帽子险些让罗敬三全家灭门。全村的民团都关进大牢,严刑逼供几个月,竟然没人认罪。罗敬三自身早溜走,躲在潼川改名易姓。李子仪官场背景深,让他侥幸保全。说不起是命硬还是路子野。
等到局势略宽松,罗敬三灰头土脸回到苍溪,门前冷落,一切都已物是人非。外面的人说他落得清白,其实他自己心里明白,钱没了,名声有了。到底值不值?有时他心里也矛盾。
他一度想去苏区,与红军合流。后来张国焘“肃反”风波,几个老战友全没挺过去。内心挣扎,又加上自己吸大烟,迟迟没过去。这种后悔,是不是叫真性情?有人说他犹豫,其实谁没怕命?反正,“路是我自己选的”,嘴上这么一说,算是最后的硬气。
真正压垮他的,不是清算、不是时势,是儿子的死。罗以兴,那个聪明气盛的“红色小头目”,肺病死了。老头一夜间愁白了头。家里老辈人劝他再振作,便给孙子取名“又兴”,寄望复起。后来这孩子没辜负他,考上大学,还成了共产党党员。
解放后,老同志、当年跟随过的人,回到苍溪,礼数做得很足。大伙儿去拜望罗敬三。这么多年,他既是抵抗的“里应外合”,还是堡垒的看门人。兴许对很多人来说,他就是那个分裂时代最复杂的影子。
1954年,罗敬三病故。生前跑了大半辈子,罪没受完,福也没沾多少。他家后来再没显赫过。红军、地方、国军,谁也不欠他一杆账,但谁都欠他一句“你干得不坏”。
可那些与他有关的旧事,苍溪河边,吹过一阵风,有人低声议论,有人挥袖而过。
时间流转,总有人记住这种人的名字,也有人刻意把他遗忘。他是清白的?是狡猾的?勇敢还是胆怯?其实都谈不上。
事情真实就在那里。没有完美的人物,也没有彻底的答案。
有些人想理清这笔账,总觉得哪里都对不上;有人说时代大势,什么黑白分明,这些在嘉陵江的水声里,其实都模糊了。
至于谁分明,谁成败,这么多年过去,还真没一个“标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