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艾平新诗七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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喧嚣里的独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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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谈论政治，谈论远方
词语在多变的风向中结网
你的沉默是漏网的鱼
游过千万条河流
始终找不能停靠的母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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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最孤独的时候
就是站在人海中央
任各种各样的声音相互碰撞
却没有一句
能接住你欲言又止的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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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像那深秋的梧桐
每颗种子坠落时
都和诗人一样大声宣告
“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风读不懂，泥土也只当寻常

错 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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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见时，你像一轮天边的月亮
就以为我们能共赴同一片远方
你的沉默被解读成矜持
我的骄傲被看作是张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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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交换碎片，当作完整的自己
这样便成了爱的全部考量
其实，你的沉默是温柔的倦怠
我的骄傲是影子借错了南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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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晨风吹散了所有的雾霭
我们才看清赤裸裸的对方
曾经让彼此靠近的想象，不堪回首
最后都成了转身时的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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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那些心动的瞬间
不过是陌生撞出的火石电光
你我因为不了解而走到一起
因为了解，而天各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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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下独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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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你哼着老歌叠起衣裳
我並没察觉你眼里深藏的忧伤
对话成了冰冷的子弹
我们开始用沉默砌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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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某一天推开空荡的家门
你留下的旧围巾在飘窗上摇晃
春风吹开满街的繁花
却吹不散我心底无尽的荒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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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我在回忆里流浪
唯有影子还是你临别的模样
我也哼起那首流泪的老歌
举杯饮尽这清冷的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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滞 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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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的渡口，没有舵盘
唯有两叶孤舟，悬在同一道浪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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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时没说出口的诺言，和此刻的疲倦
在风里悬着，既不落下，也不飞走
像鸥鸟掠过甲板，丢下的羽毛一片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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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还在涨，风还在催，不能鸣汽笛又不能扬帆
说爱太晚，说放太难，却只能泊在彼此的浅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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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尔，有鱼群掠过水底，搅乱两片重叠的船舷
看一层层涟漪，荡开亦合拢
仿佛又回到初遇的港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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谅 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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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向你，迈着迟疑与期待的脚步
你推开一扇生锈的窗户
和我谈论着天气，似乎从未有过寒冬
可掠过窗台的晚风却带着两个人的温度
我们同时伸手
扶住那片差点坠落的叶子
眼角的泪花，令所有隔阂都轰然崩塌
那一瞬间，月色与星光汹涌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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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到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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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己解开纽扣
不是褪去衣裳
而是把肋骨一根根拆下来
拼成你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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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肌肤相亲的距离
原是她划下的楚河汉界
你踏进来时
激流便漫过干涸的河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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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她的心就有了锚点
每一次呼吸都朝着你的方向
像藤蔓缠绕着树干
多了一份孤注一掷的柔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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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她终于在你面前红了眼眶
不是卸下那溃不成军的伪装
是确信你会弯腰
拾起一轮碎在地上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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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啊
这交付从不是轻佻的肩膀
是她把整个春天连根拔起
栽进你荒芜的土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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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一千道一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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革命的目的是什么
不就是为了大家都过好日子吗
到快死了我才明白
过去被洗脑太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