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笑容僵住了 栖月不是我 是他的前女友 他们已经分手七年了
发布时间:2025-08-05 09:26 浏览量:3
10
处理完所有的日常工作后,我终于抽出时间去找江渡。
此时此刻,愤怒,沮丧以及委屈,抑制不住地灌入胸腔。
凭什么?
凭什么要从我手里拿走客户?
林栖月远隔重洋,这几年,是我陪在江渡身边,朝朝夕夕。
难道经历了这么多,在他心里,我的份量也没有越过她吗?
他拿我的东西去讨好她。
他置我于何地?
可是,面对我的质问,他却只是无奈地揉了揉眉心:
「栖月迫切需要回笼资金。她是我的老朋友了,她的事,就是我的事。」
他说得极为恳切。
我却连连摇头。
「江渡,我和林栖月只见了一面。什么时候只见一面就能算朋友?就算是朋友,这个客户是我谈下来的,拿我的东西做人情,你是不是真的以为我不会生气?」
江渡皱了下眉,他好像很怕我生气。
好半天,他才说:
「繁繁,你要体谅我。」
「我成立公司的第一年……是栖月借了我一笔钱。」
「整整三十万。」
「如果不是及时拿到了这笔钱,我的公司早就黄了。」
「也正是因为拿到了这笔钱,我才交了房租,又雇了你做我的帮手。」
「她对我有雪中送炭的友谊,我如今只是投桃报李。」
「你只是少了一个客户而已。繁繁,我们一起帮她想办法渡过这个难关,客户以后还能再谈。」
江渡越劝,我怒火越盛。
「你想报答恩情,可以把你的客户送给她,为什么你要拿走我的客户?」
「林栖月有难关,跟我有什么关系?她的苦难是我造成的吗?我的客户是我一个城市一个城市跑来的,刮风下雨,在所不辞。她也可以刮风下雨去跑啊!」
「我能吃的苦,她为什么不能吃?」
「凭什么她只是跟你哭几声,你就拿我的努力去给她做嫁衣?」
与江渡合作多年,我们不是没有过争执。
但彼时大家都是平心静气地交换意见。
而且我们一直是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在努力。
可是此刻,我和他之间,插入了一个林栖月。
我就算再想体谅江渡,也有了三分怒意。
江渡显然也是被我的「不驯」所惹恼。
他满脸涨红,脱口而出道:
「她能跟你比?她从小就没吃过苦!」
11
好似有一盆凉水从我头顶浇下来。
冷得我连牙齿都在打颤。
林栖月是天之骄女。
所以他不舍得让她吃苦。
但我是从小山村里走出来的。
因为习惯了吃苦,可以吃更多的苦。
可是江渡是不是搞错了,究竟谁才是他的未婚妻?
他的求婚誓言里,明明白白写着,「我愿意用我余生的时间,去呵护你」。
这就是他所谓的呵护吗?
难过到了极点,但我却仰着脸,不肯在江渡面前露出半点可怜。
我看着江渡,哑声道:「你把林栖月的电话给我。」
江渡一震,不明所以:「你想做什么?」
我深呼吸数下,让自己平静:
「我想教林小姐一个道理。生意场上没有亲疏远近。更不可以有不劳而获。」
「客户在她那里下过的一单,可以算作是我可怜她濒临破产。」
「但是他以后愿意跟谁合作,我和她,要各凭本事。」
我站在那里,一声不吭等待着。
我想从他口中得到一个确定的结果。
他是想与白月光划清界限?
还是想与我尽释前嫌?
脸颊是滚烫的,背后却沁起冷汗。
在一阵冷、一阵热的焦灼之中。
江渡终于出声。
「繁繁,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这样吧,我把手里的客户分你一个,当作弥补,可以吗?」
森森的寒气从我心底深处,一丝一丝涌起。
我望着江渡,居然无话可说。
这些年公司的发展势头很猛,我和江渡的业务量几乎是我三他七。
如果把客户匀给我,就会变成四六。
我知道,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但我可以接受它。
如果输掉了感情,那我起码要拿到真金白银吧。
用金钱来衡量心痛,听起来很可悲。
但更可悲的是,我突然意识到,一件更让我心惊胆战的事情。
公司除了我,还有两位资历很深的业务员。
江渡却并没有从他们手里拿走资源。
他之所以从我手里拿,无非就是一个原因。
我们快结婚了。
所以他觉得,我的,就是他的。
我会顺从地接受他的安排。
因为,我们快结婚了。
12
意识到这一点以后。
我的手指冰冷,嘴里更是泛起难忍的酸苦。
江渡,你明明亲口说过,遇到我,是你人生最幸运的事。
那你为什么要亲手碾碎我们之间的美好回忆?
我知道江渡一定是喜欢我的。
至少,在林栖月没有回国的那几年,他爱我。
说不定在江渡心里,平凡的简繁,也有和林栖月相提并论的底气。
可是,我为什么要比。
爱情不可以被比较。
我需要的不是在江渡心里赢过另一个女人。
而是他的心里不应该有她丝毫的存在。
做江渡合作伙伴的第四年,与他相恋的第三年。
甚至没有去深究他为什么还会「偏爱」林栖月。
我就已经意识到,我该离开他了。
我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江渡的嘴巴一张一合。
他在说话,但我却觉得他的声音异常遥远。
他好像是挑了几个优质客户说要送给我。
我平静地看向江渡英挺的侧脸:「这个弥补,我接受。」
这张脸,依然很好看。
可是已经打动不了我一分一毫了。
我当然可以甩他一耳光然后直接分手。
但我不能轻举妄动。
我和江渡的事业已经绑定在一起,而他才是公司的法定代表人。
如果我没有任何布局就贸然离开,势必会造成损失。
我需要沉住气,再做点什么,来确保自己的利益不受损。
这样,等到我真正转身离开他的那一刻,我的心会是完整的。
我的财产亦是。
我用尽全力向江渡一笑:「好的,你的客户,我会好好维护。」
「哦,还有一件事,顺便一起办了吧。」
「就是你的妹妹江圆……我们招她进公司,好不好?」
这么多年来,我是江渡最信任的伙伴,我的建议,他都会听取。
从前江渡的妈妈几次三番给他上眼药,想让江圆在哥哥手下做事。
主打的就是一个「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但我每次都力劝他坚定立场。
「且不谈你妹妹不善思考,好逸恶劳。」
「你开了一个任人唯亲的口子,其他的亲戚朋友会不会也要求分一杯羹?」
「到时候闹得乌烟瘴气,你还怎么谈业务、搞绩效。」
我是为江渡好。
也因此,江圆很看不惯我。
这会儿我突然接纳江圆,也无非只有一个原因。
我已经遇见江圆会惹事。
而我需要她惹的事情,越多越好。
这样我才有充足的借口,拥有一间独属于自己的公司。
13
江圆果然不负我所望。
入职财务的第一天,她就得罪了两位前辈。
第三天,算错了十几个员工的绩效,惹得一片怨声载道。
后来,她甚至仗着老板妹妹的名头,开始给我找茬。
我的助理去报销,被她各种刁难。
我的业务员去请款,她屡屡拖延。
在我默许下,我的下属三天跟她打了四次嘴仗,每次都闹到江渡面前。
让他左右为难。
正巧公司有业务扩张的需求,于是,我名正言顺地向江渡提出,可以把公司一分为二。
江渡有些犹豫。
可是,四五位业务员都找他抱怨,说不愿与他的妹妹共事。
而他只是大概跟江圆提了一下要收敛,他妈妈立刻闻风而来,让他这个做哥哥的多照顾妹妹。
最后,江渡无奈妥协。
「简繁,你带着一部分员工去隔壁办公室吧。」
「只是名义上的两家公司,但业务还是放在一起的。」
我笑着答允他:「知道。」
可是,这是假话。
我不允许我的爱情被染指。
我亲手创造的业绩亦是。
我只想拿回我应得的。
但是,出乎我意料,除了我自己亲带出来的下属,还有几位得力员工也提出要跟我过去。
他们有点不好意思地说:「简总,跟您干,比较自在。」
我稍作思考就明白了他们的意思。
从前我和江渡都是被员工喜欢的好老板,如今他被嫌弃,江圆功不可没。
我微笑注视着众人:「好,我承诺,原公司的待遇,我一概沿用。」
大家一带二,二带三,公司的人一下子少了一半。
我干脆租下了附近另一座写字楼的办公室,距离江渡的公司,有好几分钟的步行距离。
忙活搬家的那天,我的助理拿着一只相框摆台问我:「简总,你怎么不把它带走啊?」
她说的是一副我和江渡的合影。
是我们恋爱第一年,在公司旧址拍的。
那会儿,我们是那般真切地爱着彼此。
看向对方的眼神都在熠熠发光。
可是,这段感情却注定会以遗憾收场。
我把照片取出来,丢进了垃圾箱:「不用带走。」
「我只会带走我觉得重要的东西。」
公司分割,员工被我带走,江渡似乎察觉到了不对。
但他没功夫去管。
在我搬家的那几天,他似乎也很忙碌,几乎在公司见不着人。
江渡的助理跟我私交不错,我随口问了句,江总最近在做什么?
助理立刻打开话匣子:「好像是在想办法给上次的林总牵线搭桥,做一笔大买卖。」
「简总,别人的事,江总干嘛操那么多心啊?」
「最近他不怎么来公司,大小事都交给他那个妹妹。可是她什么都不懂,有两笔单子都被同行抢走了,我看着都眼红。」
嗨,我就说嘛。
江渡为人也算谨慎了,怎么会对我的异常视而不见?
原来是他满脑子想的都是报「恩」。
据说有一种爱情叫做同甘共苦。
我与江渡携手创业四年,吃尽了苦。
原来甘甜的部分,属于他的前女友。
我突然觉得好笑。
心酸到好笑。
我果然不够聪明,居然花了整整四年,才认清这个事实。
可是,此刻也不算晚。
就当是从前的我,犯了个错。
人生那么漫长,谁不犯几个可笑的错误。
犯错不可怕。
能及时改正,就好了。
14
喜欢了四年,感情已经深入骨髓,成为习惯。
我还是会在看到行业相关消息的时候,下意识想分享给江渡。
也会在路过某座餐厅的时候,想到我和他在这里见过面。
然后,会怅然若失地叹一声——哦,原来我已经决定跟他分手了。
对一个人的喜欢,需要逐日累积。
一旦不喜欢了,割舍对他的眷恋,也需要很多时间。
这种减损的过程,有点痛。
就好像一把钝刀子在割自己。
可是,让我欣慰的是,几个星期以后,痛楚的发生越来越少。
到我确定自己已经心无波澜之后,我梳理了一遍自己手里的客户,确保他们与我的合作稳固。
又挨个找自己的员工谈心,给他们画一只肯定会兑现的饼。
在确信我的公司一切运转正常,不会因为我与江渡分手而受影响之后。
我拨通了江渡的电话。
他那边好似很忙碌,背景音嘈杂,他的语气也是带着焦急。
「繁繁,我在忙。我等下回给你。」
眼泪几乎都要淌下来。
我却尽量挺直了脊背,哪怕明知他根本看不见。
我轻松地说:「我就耽误你半分钟。」
他叹口气,好像很艰难地匀给我时间一样:「嗯,你说。」
「江渡,我们分手吧。」
顿了几秒钟。
江渡低声问我:「繁繁,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气我最近忽略了你?」
「你放心,等忙过这一阵,我好好补偿你。」
他的语气居然有几分讨好。
按照我往日善解人意的人设,江渡递过来台阶,我就该麻利地走下去。
可是,我却只是摇头。
「别了,你忙不完的。你今天忙林栖月的事业,明天就该忙她的终身大事了。」
「我就不给你添乱了。」
「顺便提一句,我知道你送我的那条项链是林栖月喜欢的品牌。它的设计我不喜欢,所以,和戒指一起还给你。」
「还有啊,那天在医院我听见你自言自语了。既然你这么想她,那何必在我身上浪费誓言?」
「挥霍真心的人,会有报应。你不害怕吗?」
江渡的呼吸很粗重。
但他除了喊我一声「繁繁」,居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大概是对他的最后一丝眷恋,让我没有第一时间挂断电话。
而就在这个时候,我听见有人催促江渡:「你快过来啊!合同马上就要签了。」
是林栖月的声音。
于是他飞快地说了一句「繁繁,你等我给你解释」就挂了电话。
在我向他提分手的时候,他也要先顾及林栖月的合同。
他果然是很体贴。
算不算是史上最佳前男友?
我下意识把手握成了拳,握得指甲都陷进了肌肉里。
生疼。
我告诫自己,手疼了,心就别疼了。
我不应该为一个不值得的男人难过。
他偏向林栖月,随便他。
林栖月天生站在山巅。所以她受人仰慕。
可是,我从谷底爬到了山脚,又从山脚爬到了山腰。
我也很厉害。
我一个一个打开手机里的 APP,把江渡的每一个联系方式都拉黑。
曾经能多跟他说一句话都让我欣喜。
现在看到他的名字,我就觉得无趣。
15
我本以为喝了酒,第二天脸上会浮肿。
却没想到,居然是神采奕奕。
这一天,好运仿佛降临到了我身上。
吝啬的客户破天荒给了我一笔大单。
月末的盈利比往常翻了一番。
就连随手买的彩票都中了奖。
我就是在一片神清气爽之中,看到了江渡。
他等在公司门口,被前台小妹拦住,语气有点不善:
「我是简繁的未婚夫!而且这公司本来就是从我那里分出去的,我为什么不能进?」
前台小妹睁大眼睛:「可是简总说,您二位已经分手了。」
「而且,工商档案上根本也没有您的名字。这里不是你的公司,我就不能让你进门。」
我走过去,分开了两人。
对前台小妹一笑,夸她做得好。
又转身看向江渡。
「江总,有什么事您可以通过秘书转达。」
「从昨天起,我和您就已经不是无需预约就可以上门拜访的关系了。」
江渡的样子有几分急切。
「繁繁,我知道你误会了,是我不好。但是,我有苦衷。」
「你等我一个月……不,半个月,我一定能给你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
「我们四年的感情,我不可能说不要,就不要。」
他确实应该抱歉。
但我不会接受。
哪怕听了他的道歉,我心里会好受一些。
我硬下心肠:「你不要再来找我了。」
「你应该很了解我,我做过的决定,从来不会更改。」
沈睦眼睛微眯,眼底情绪晦暗。
他霍然伸手,拉住我的手腕,仿佛是下定决心:「好,我告诉你,我和林栖月,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只是……只是……」
看来这个苦衷真的很苦。
让江渡都说不出来。
我挑一挑眉,灿然一笑:「何必麻烦编织一个借口呢?」
「你和她之间的任何事,我都不关心。因为江渡,我已经不想再爱你了。」
江渡盯住我,喉结起伏,眸光暗了又暗。
他咬牙说:「繁繁,你何必这么刻薄?」
「实话告诉你,我读大学的学费都是林家企业资助的。如果没有这笔钱,我连大学都读不上,我的人生就毁了。如今它经营不顺,我现在怎能坐视它衰败?」
「你也是贫困生,也受人资助过。你毕业后,逢年过节,你都会给资助你的老师送礼物。」
「所以你更应该体谅我啊。」
我心里猛然一沉。
我确实没有想过江渡和林栖月还有这样一层渊源。
林家在他最困难的岁月里,帮了他。
他也在林家最困难的时候,作出回馈。
有来有回,确实是美好的爱情童话。
我笑了笑:「有恩情,当然可以报。我也没有阻拦你报恩啊。」
「我祝你和林栖月破镜重圆,人生圆满。这样还不够体谅吗?」
我的语气里已经带上了三分讥讽,「报恩这回事,总是逃不过以身相许的桥段。所以,你也别不好意思。没了我,你更可以大展拳脚。」
江渡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
他眼中有盈盈的泪光。
真不知道他在难过什么。
好半天,他才说:「我不爱她。」
「你会明白的,我,不爱她。」
「繁繁,我会证明给你看。」
16
江渡的语气很深沉。
也不知是在说给我听,还是说给他自己听。
我希望是后者。
因为如果是前者,我会觉得他在质疑我的智商。
江渡口口声声说他不爱林栖月。
但他可以为了重振她的家业,忙前忙后,连自己一向最重视的事业都置之脑后。
如果他这样定义「不爱」……
那只能说他是奇葩一朵。
我愿与人共赏。
这座城市真的很大,如果刻意去避免见到一个人,就真的很难见到。
但我还是听见了江渡的消息。
也可以说是林栖月的。
这天上班,我刚走出停车场,就看见有人聚在江渡的公司前面。
为首的是一个黑发披肩的窈窕女郎。
正是多日不见的林栖月。
她早就没了我初见她时的优雅从容。此刻,她死死拉着江渡的衣袖,哭得梨花带雨:
「我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闻不问?」
「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你就这么见死不救吗?」
「你明明一直在照顾我的!你怎么说不管就不管了?」
听起来,似乎有瓜。
我好奇询问站在附近围观的前同事:「怎么回事?」
他们与我私交不错,七嘴八舌地给我补充故事背景:「林栖月出事了。」
「她最近签了一笔海外大单,可买方是个骗子公司!」
「林家企业的货物出运后,对方说财务困难,拒绝付款。再催,对方干脆将公司直接置于破产清算。」
「林栖月托人去查,这才发觉这家公司有不少的不良信用记录。」
「这妥妥就是贸易欺诈。」
「她这下真是傻眼了。原本公司就资金周转困难,这会儿估计账上一分钱都没有了。」
我听得连连皱眉:「如此大宗的交易,签合同之前要多打听买家背景啊,她怎么能说签就签,这么大意?」
「可是,她自己签合同失利,和江渡有什么关系?」
几个人面面相觑,最后才说:「因为江总一直在帮她啊。所以她就自信起来了,觉得自己也能行。」
林栖月确实是急功近利了。
她从我手上拿走客户,又被江渡几番帮助,获利匪浅。
她因此志得意满,认为做生意是易如反掌。
这才上了当。
她不知道商场如战场。一个新手小白,怎么玩得过居心叵测的骗子。
林栖月差点把家底都赔光。
她因此还怪上了「授人以鱼」的江渡。
说实话,有点离谱。
连江渡都连连皱眉。
他怒气冲冲地反驳:「我为了你,弄丢了女朋友,公司业务也放着不管,闹得一塌糊涂。」
「栖月,我已经帮你很多了。你不能无休止地找我。」
两个人,一个想走,一个不让走,各不相让。
林栖月突然拔高声音。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我林家的女婿,你以为是好做的吗?江渡我告诉你,你如果现在不帮我,你永远都不可能跟我结婚。」
江渡脸色惨白,咬牙切齿地说:「谁稀罕做你家女婿?我明明有了简繁。她比你好一千倍,一万倍!」
林栖月冷笑:「她比我好?笑话!她要是真比我好,你干嘛跟她分手?你瞎吗?」
她说到此处,潸然泪下,又把声音柔了几分,「你帮帮我吧,江渡。再帮一次就好。」
「你不是说过吗?遇到我,是我一生最幸运的事。」
这一瞬间,我只觉得胸口堵塞,浑身冰冷。
因为我想起数月之前,江渡对着韩悦的镜头,说「遇到繁繁,是我一生最幸运的事」。
彼时我为这句话,感动到热泪盈眶。
可是,原来在我之前,他已经「幸运」过一次。
第一次,他遇到林栖月,助他完成了学业。
第二次,他遇到我,助他把事业做大。
他原本有机会更幸运,跟我结婚,然后我们继续把公司经营更好。
他终究是贪心了。
想借林家遭遇横祸的机遇,攀上林栖月,这样有朝一日,林家否极泰来,他就是劳苦功高。
想法蛮好的。
我祝他成功。
但我知道,异想天开的人,不会成功。
我不咸不淡地嗤笑一声,懒得再看这场闹剧,转身就走。
然而我没想到的是,几天后,江渡手下最后几位得力的位员工一起找到了我。
「简总,可以让我们过来工作吗?」
17
我很诧异:「我记得你们业绩都不错,江渡为什么不要你们了?」
他们纷纷叹气,道出了原委。
江渡居然足够硬气,没有帮林栖月填上这个亏空。
可是林栖月比他更硬气,在他公司里一天三顿闹,闹得他再没了脾气,又想方设法凑了一笔钱借她周转。
但此举彻底激怒了江圆。
她早就把哥哥的企业视为自己所有。昔日,我管理公司,不准她染指,她怨言颇多。等我走了,她好容易体会了一把大权在握的感觉,没成想又来了个林栖月,三天两头来要钱。
江圆一不做二不休,干脆从公司账目上卷走了一笔不小的钱款。
江渡气急攻心,然而他妈妈以死相逼,不准他报警。
他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可是,当他打算把公司好好发展一下,却发觉,手下已经没什么可堪重用的员工了。
留下来的,要么是偷奸耍滑的老油条,要么是江圆趁机招募的自家亲戚,除了吃喝玩乐,什么都不精通。
江渡痛定思痛,也能屈能伸。
他亲自到我这里来,很诚恳地请我原谅。
「繁繁,是我错了。我不该乱发善心,去帮林栖月收拾她的烂摊子。我想过了,你才是我应该厮守终生的人。」
「谢谢你顾念旧情,收留我那边辞职的员工。」
「我知道自己这会儿一团糟,你一定不想看见我。所以,我把这些员工领回去,等我重新振作起来,我再来给你赔罪,好不好?」
他近乎哀求地看着我。
而我平静地看着他。
这一刻,心上闪过很多情绪。
有鄙夷。
有不屑。
有好笑。
也有怜悯。
……对他异想天开的怜悯。
我早就说过了。
生意场上没有亲疏远近。
更不可以有不劳而获。
这个道理,林栖月不懂,怎么江渡也不懂呢。
我招手叫来全部员工,挨个站到江渡面前,笑吟吟地对他们说:
「江总求贤若渴,我给他这个面子。各位如果想跟他回去,就上前一步,我不会阻拦。」
可是,只有一片沉默。
过了半分钟,十多个人里,终于有一个人上前一步。
江渡舔了舔唇,似乎很期待。
但那人只是怯生生地问:「江总,你妹妹还欠我一笔报销款,什么时候报?」
江渡愣住了。
他面如死灰,全身都在发抖。
我招手叫所有人都回去工作,也礼貌地看向江渡。
「江总,他们都不愿跟你,所以你还是回去吧。」
江渡忽而伸手,不甘心地扼住我手腕,眼神有如困兽:「繁繁,你叫他们过来,就是想羞辱我的,对吗?」
「你羞辱过,气也消了吧。」
「我只是想报答林栖月,可是我反而被她咬,我也很可怜。」
「你能不能看在我们四年感情的份上,帮我一次?」
「我是真真切切的在爱你啊。」
「你才是真正与我心灵共振的人。」
四年感情,的确是情真意切。
可是最先背弃它的,难道不是他吗?
是他先将我打拼下来的事业拱手让人。
是他借着「报恩」的名头,对前女友百般怜惜。
我从他手里抽出自己的手,一边摇头,一边叹息:「你不能再骗到我了,江渡。」
「你以为林家虽然最近不顺,但根基尚存, 人脉还在, 只要熬过这个难关,就一定可以恢复往日的荣光。」
「你帮林栖月,不过是在投机。」
「你指望着在困境之中帮她一把,她会感激你,日后说不定还会大发慈悲, 嫁给你, 让你跃升一个阶级。」
「她指望你帮他扫清障碍, 从此前路顺遂。」
「本来是各取所需的好买卖, 怎么就偏偏被你们搞砸了呢?」
「到这时你才想到回头找我——江渡,在你心里, 我有这么大方吗?」
如果说此前我会敏感,会自卑, 会暗自猜测, 我是不是不如林栖月。
但是此刻,我只有释然。
我和江渡来到这座城市的时候,都是一穷二白。
身为年轻女性,我遇到过的诱惑,只会比江渡更多。
我的内心不是没有过动摇。
可是, 我仍然坚定地选择相信江渡。
我也坚定地选择相信自己。
在相携的岁月里,只要身边有他,我就可以奋不顾身, 拼尽全力。
可是, 我没有想到, 我未曾动摇,他却迟疑了。
即便没有林栖月, 也会有其他人。
江渡说他不爱林栖月。
这居然有可能是实话。
因为他爱的,是她的财富和地位。
被我戳穿,江渡双眸猩红, 几乎是恼羞成怒:「我有错吗?我想安稳一点,有错吗?」
「我和你一样都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没有根基, 又没有人脉。需要拼尽全力才能在大城市里生存。太累了。累到无法喘息。」
「而她,天生就住在云端里。」
「我努力一辈子, 也不一定能到达她一出生就有的高度。」
「所以我想赌一把,我有什么错?」
「我想少奋斗几十年,我有什么错?」
「你知不知道她爸她叔是什么人?他们真的很有实力, 只不过一时栽了跟头。但是东山再起, 只是时间问题。」
我第一次见到江渡这样声嘶力竭。
他的样子落魄且委屈。
看起来, 他好像是真的很后悔。
可是, 这不能打动我。
他今天在我面前掉眼泪,只不过是因为,他怨自己押错了牌。
他原本以为自己有机会平步青云,娇妻美妾。
却没想到林栖月是扶不起来的阿斗。而那些所谓的「韬光养晦」其实都是一块遮羞布。
更没想到我会不动声色地将他的资源和员工都收为己用,把事业发展到风生水起。
林栖月骂他瞎。
他确实瞎。
我没空再跟眼瞎的人纠缠了。
我指了指公司的大门,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再见,江总。」
我久久注视江渡离去的略显仓皇的背影。
其实,我心里还是遗憾的。
因为我曾那般真切的想象过, 我和他一起手挽手,站在更高处。
可是, 到此为止吧。
虽然我们有着相似的出身,虽然我们曾经携手四年, 虽然我们曾经许下共同的诺言。
但我和他终究是不一样的。
我的未来,只会握在我自己手里。
我长长叹息一声, 对自己说, 简繁,别怕。
接下来的路,你又要自己走了。
愿你有一路繁花相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