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祸后假装失忆儿子,不料他说:阿姨,我和爸爸妈妈来看望你
发布时间:2025-08-05 10:14 浏览量:2
车祸后假装失忆儿子,不料他说:阿姨,我和爸爸妈妈来看望你
1
我醒来的时候,鼻腔里全是消毒水那股子独有的、冷冰冰的味道。
眼皮重得像挂了两块铁。
我费力地睁开眼,视线从模糊到清晰,看到一片惨白的天花板。
“醒了?醒了就好。”
一个略显不耐烦的声音,是我老公,顾城。
我转动僵硬的脖子,看到他站在床边,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眉头却拧着,像在看一份搞砸了的季度报表。
而不是他那个刚从鬼门关爬回来的老婆。
“医生说你就是点皮外伤,加轻微脑震荡,没什么大事。”他继续说,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我张了张嘴,喉咙干得冒火,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旁边一个尖细的声音立刻跟上:“哎哟,阿城,你别这么说,再怎么也是车祸啊!吓死我了。小雅,你感觉怎么样?想不想喝水?”
是我婆婆。
她一边说着,一边却连个水杯都没碰,只是用那双精明的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我,那眼神,不像关心,更像是在估算这趟住院要花多少钱。
我的心,在那一刻,像是被泡进了冰窖里,从里到外,凉得透透的。
车祸发生前的最后一秒,我脑子里闪过的,是顾城和我儿子安安的脸。
我以为,我死里逃生,睁开眼会看到他们焦急担忧的眼神。
结果,我只看到了不耐烦和算计。
一股邪火,混着委屈和心酸,从我胸口“蹭”地一下就蹿到了天灵盖。
凭什么?
结婚八年,我从一个有自己事业的设计师,变成了一个围着灶台和孩子转的“顾太太”。我包揽了所有家务,照顾他们母子俩的饮食起居,把家里打理得井井一「井有条。
顾城只需要“貌美如花”,在外面当他的精英,回家就是个甩手掌柜。
婆婆呢,更是心安理得地在我这“打秋风”,隔三差五就来“改善生活”,走的时候连吃带拿,好像我就是那个专门给她家“薅羊毛”的。
我图什么?
图他长得帅?图他会说几句不着边际的漂亮话?
还是图他们家那份理所当然的自私和凉薄?
就在那一瞬间,一个疯狂的念头,像一颗种子,在我结了冰的心里,破土而出。
我看着他们,眼神茫然,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惊恐和疏离。
“你们……是谁?”
2
空气,瞬间凝固了。
顾城脸上的不耐烦僵住了,他往前凑了凑,似乎想看清我的表情是不是在开玩笑。
“林雅,你胡说什么?”
婆婆的反应更快,她那张保养得宜的脸上,瞬间写满了夸张的震惊和……一丝掩饰不住的窃喜?
“天呐!失忆了?电视剧里演的都是真的?这可怎么办啊!”
她叫得很大声,但那双眼睛里,却闪烁着一种奇异的光。
我继续扮演一个脆弱而迷茫的受害者。
“我……我头好痛,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我抱着头,声音里带着哭腔,“这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顾城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他冲出去叫医生,脚步声在走廊里显得格外响亮。
婆婆则坐到了我床边,拉住我的手,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我的骨头。
“小雅啊,你别怕,我是妈妈呀!这是你老公顾城,我是他妈,也就是你妈!”
她一口一个“妈”,叫得比平时亲热一百倍。
我心里冷笑。
演,接着演。
医生很快就来了,做了一系列检查,最后得出的结论和顾城说的一样:轻微脑震aggeration,至于失忆,可能是暂时的,也可能是……需要长期观察。
“创伤后应激障碍的一种表现,”医生推了推眼镜,说得云里雾里,“家属要多点耐心,用熟悉的人和事,慢慢刺激她的记忆。”
送走医生,病房里又只剩下我们三个人。
顾城坐在椅子上,眉头锁得更紧了,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这是他心烦意乱时的标志性动作。
婆婆则完全进入了“慈母”角色。
“小雅啊,你别急,想不起来就慢慢想。你叫林雅,是个设计师。你嫁给了我们家阿城,我们家阿城可是个博士,在研究所上班,前途无量啊!”
她开始滔滔不绝地给我“普及”我的身份,以及他们家的“辉煌历史”。
句句不离她儿子的优秀,句句都在暗示我嫁给他,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我听着,心里那股邪火越烧越旺。
好啊,既然你们这么会演,那我就陪你们演到底。
我倒要看看,在我这个“失忆”的妻子、儿媳面前,你们能装多久。
我眨着无辜的大眼睛,怯生生地打断她:“阿姨……不,妈妈……那……我们有孩子吗?”
提到孩子,婆婆的表情明显顿了一下。
顾城敲桌子的手也停了。
他们的对视,只有短短一秒,但我捕捉到了。
那是一种,混合了心虚、犹豫和算计的复杂眼神。
“有,当然有!”婆婆立刻又笑成了一朵花,“我们的大孙子,叫安安,今年都六岁了,聪明得不得了!你最疼他了!”
“那……安安呢?”我追问,声音里充满了“期待”,“他怎么没来看我?我想见他。”
“安安他……他感冒了,怕传染给你。”顾城接过了话头,语气听起来天衣无缝,“等你身体好一点,我就带他来看你。”
我“哦”了一声,低下头,做出失望的样子。
心里却已经拉响了最高级别的警报。
不对劲。
非常不对劲。
以我对我儿子的了解,他要是知道我出了车祸,别说感冒,就算是发着高烧,也得哭着喊着要来医院。
顾城和婆婆,在撒谎。
他们在瞒着我什么?关于安安的什么事?
接下来的几天,我成了病房里的重点“保护”对象。
婆婆一改往日的懒散,天天煲了汤送来。
但那汤,永远是她儿子顾城爱喝的口味,不是排骨就是乌鸡,油得能腻死人。
她端到我面前,总会先热情地让顾城喝一大碗,然后才把剩下的递给我,嘴里还念叨着:“小雅,多喝点,这可是好东西,补身体的。”
我看着碗里那层厚厚的油花,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这就是我“失忆”换来的待遇?从以前的“免费保姆”,升级成了“饭桌上顺便被投喂一下的陌生人”?
我心里冷笑,面上却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谢谢妈,妈你真好。”
顾城呢,也一反常态地“体贴”起来。
他不再一回家就躲进书房打游戏,而是会坐在我床边,给我讲一些我们“过去”的事。
“你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大学的图书馆,你当时穿了一件白色的连衣裙,特别好看。”
“我们结婚的时候,你说你不要钻戒,只要我一辈子对你好。”
他讲得声情并茂,眼神温柔得能掐出水来。
如果我真的失忆了,说不定还真会被他这副深情款款的样子给“破防了”。
可惜,我没有。
我清楚地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联谊会上,我当时穿的是牛仔裤和T恤,因为玩游戏输了被罚,才硬着生被推到他面前。
我也记得,我们结婚的时候,我不是不想要钻戒,而是他说,要把钱省下来买房,以后再给我补上。
结果,这个“以后”,就再也没有来过。
他说的每一个“回忆”,都是经过他美化和加工的版本。
一个把他塑造成完美丈夫,把我塑造成温顺、不求回报的妻子的版本。
我听着,心里越来越冷,也越来越清醒。
这个男人,从头到尾,爱的都只有他自己。
他现在之所以这么有耐心,不过是因为他害怕。
害怕我这个“失忆”的妻子,会变成一个不受他控制的麻烦。
我每天都在追问安安的情况。
“安安的感冒好了吗?我可以跟他视频吗?”
“我想听听他的声音。”
他们的借口也越来越多。
“他今天被他奶奶接回老家了,那边信号不好。”
“他去参加夏令营了,全封闭的,不让用手机。”
“他……”
谎言越说越离谱,漏洞百出。
我的心,也一点点沉了下去。
安安到底在哪?
他到底怎么样了?
一种巨大的恐惧攫住了我,比车祸发生时更甚。
我开始偷偷地计划。
我不能再这么被动地躺在这里,任由他们摆布。
我必须自己去找答案。
机会,在一个星期后到来。
医生说我的身体已经基本恢复,可以出院了。
顾城和婆婆表现得比我还高兴。
“太好了!回家好好休养,说不定环境熟悉了,记忆很快就恢复了。”婆婆一边帮我收拾东西,一边说。
我注意到,她把我出院后开的那些药,随手就塞进了一个塑料袋里,连看都没看一眼。
而顾城,则一直在打电话。
“对,今天出院……嗯,我晚点过去……你别急,都安排好了。”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还时不时地回头看我一眼,眼神躲躲闪闪。
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电话,有问题。
回到那个我熟悉又陌生的家。
一切都和我记忆中一样,又好像哪里都不一样了。
玄关处,没有了安安的小拖鞋。
客厅的沙发上,没有了他最喜欢的奥特曼玩偶。
墙上,我们一家三口的合影,被取了下来,只留下一个光秃秃的钉子眼。
整个家,就像被人刻意地“清理”过一样,所有关于安安的痕迹,都被抹去了。
我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快要无法呼吸。
“安安的东西呢?”我指着那面空墙,声音颤抖。
婆婆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立刻又被笑容掩盖。
“哦,那些东西啊,我看你生病,怕你看着伤心,就……就先收起来了。”
这个理由,真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顾城也走过来,搂住我的肩膀,柔声安慰:“好了,别想那么多了,先好好休息。等你好了,我们再把安安接回来。”
我靠在他怀里,闻到他身上传来的一股陌生的香水味。
不是我常用的那款,也不是他平时用的古龙水。
是一种,甜腻的、带着侵略性的女士香水味。
我闭上眼,将所有的情绪都掩藏起来。
我知道,摊牌的时刻,不远了。
我只需要,一个最确凿的证据,一个能让他们无从抵赖的,致命一击。
我开始了我“失忆”后的“探索”。
我假装对家里的一切都感到好奇,东摸摸,西看看。
我打开了顾城的书房。
以前,这个地方是我的“禁地”,他说他需要一个安静的工作空间,不让我随便进。
现在,我以“寻找回忆”为名,光明正大地走了进去。
书房里很整洁,但那种整洁,带着一种刻意的掩饰。
我拉开他的抽屉,在最底层,一堆废旧文件下面,我找到了一个我从未见过的文件夹。
里面,是一份离婚协议书。
男方,顾城。
女方,林雅。
日期,是我出车祸的前一个星期。
协议上,财产分割写得清清楚楚。
房子,归顾城。
车子,归顾城。
存款,一人一半。
而关于孩子安安的抚养权,后面是空白的。
最下面,顾城的签名龙飞凤舞,已经签好了。
只剩下我这一栏,空着。
原来,他早就想好了要跟我离婚。
他那些天晚上的唉声叹气,那些所谓的“工作压力”,不过都是在为他摊牌做铺垫。
而这场车祸,对他来说,简直是天赐良机。
一个“失”忆”的我,岂不是比一个会哭会闹、会跟他争夺财产和抚养权的我要好对付得多?
我拿着那份协议书,手指冰凉。
我甚至能想象出,如果我没有“失忆”,他会怎样把这份协议甩在我脸上。
他会说,我们感情破裂了,为了孩子,好聚好散吧。
他会说,房子是他婚前付的首付,理应归他。
他会说,我这么多年没工作,没有独立的经济能力,孩子跟着他,才是最好的选择。
多么冠冕堂皇,多么冷酷无情。
我把协议书放回原处,心里再也没有一丝波澜。
不,不是没有波澜,而是那股怒火,已经烧成了冷静的、坚硬的冰。
光有这个,还不够。
我要知道,那个女人是谁。
我要知道,我的儿子安安,到底在哪里。
我把目标锁定在了顾城的手机上。
那里面,一定有我想要的答案。
可是,他现在对我防备心很重,手机从不离身,连洗澡都带着。
我需要一个机会。
我开始表现得更加“依赖”和“脆弱”。
我会在半夜惊醒,哭着说我做了噩梦。
我会在吃饭的时候,突然放下筷子,茫然地问:“我是谁?”
我把自己变成了一个需要24小时看护的“易碎品”。
顾城和婆婆被我折腾得筋疲力尽。
他们的耐心,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消耗。
尤其是婆婆,她开始当着我的面唉声叹气。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我这把老骨头,真是要散架了。”
我听着,心里只有冷笑。
这才哪到哪?
你们欠我的,我还没开始讨呢。
终于,机会来了。
一天晚上,顾城在书房接一个电话,大概是觉得我睡着了,房门没关严。
我听到他压低了声音,语气却是我从未听过的温柔。
“乖,别闹,我这边走不开。”
“我知道你想我了,我也想你。”
“再等等,就快了……等她把字签了,我就光明正大地把你和乐乐接回家。”
乐乐?
不是安安。
我的心猛地一沉。
挂了电话,他似乎是松了口气,走进浴室去洗澡。
这一次,他忘了把手机带进去。
那部黑色的手机,就放在床头柜上,像一个潘多拉的魔盒,散发着致命的诱惑。
我的心跳得像打鼓。
我赤着脚,像个小偷一样,溜下床,拿起了手机。
密码,是他的生日。
他就是这么一个自恋又自私的男人。
手机解锁的一瞬间,我的呼吸都停滞了。
屏幕上,是他和一个女人的微信聊天界面。
女人的头像,是一张岁月静好的自拍,长发披肩,笑容温婉。
备注是:白月光。
真是讽刺。
我点开他们的聊天记录,成千上万条信息,像一把把淬了毒的刀,狠狠地扎进我的眼睛里。
他们从工作聊到生活,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
他们互道早安晚安,分享彼此的午餐。
那个叫“白月光”的女人,会给他发自己刚做的烘焙,会给他发自己孩子的可爱照片。
那个孩子,叫乐乐。
照片上,是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眉眼之间,竟然和顾城有几分相似。
我快速地翻着,手指因为愤怒而不住地颤抖。
我看到了他们的大尺度情话。
看到了他们相约酒店的记录。
看到了顾城给她转账的截图,5200,1314,一笔笔,刺眼又恶心。
我甚至看到,在我出车祸的那天下午,顾城还在跟她聊天。
白月光:【亲爱的,你什么时候跟她摊牌啊?我跟乐乐,真的等不及了。】
顾城:【快了,宝贝,我已经准备好协议了。她那种女人,离了我就活不了,肯定会纠缠不休,我得想个万全之策。】
白月光:【那你可要快点哦,乐乐都开始问,为什么爸爸不能天天跟我们住在一起了。】
原来,那个孩子,也是他的。
原来,他早就有了另一个家。
而我,和我的安安,才是那个应该被“清理”掉的麻烦。
愤怒,像火山一样在我胸中爆发。
我几乎要捏碎了手里的手机。
就在这时,我翻到了一条最新的语音信息,是那个女人发来的。
我颤抖着点开,一个温柔的女声,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清晰地传了出来。
“城,你什么时候带我跟乐乐,去看看你太太呀?毕竟她也挺可怜的,我们于情于理,都该去探望一下。顺便,也让她见见乐乐,说不定,对她的‘病情’,有好处呢?”
我死死地咬住嘴唇,才没有让自己尖叫出声。
好一个“于情于理”。
好一个“对病情有好处”。
这不是探望,这是示威,是逼宫!
我迅速地用自己的手机,拍下了所有的聊天记录和转账截图。
然后,我将一切恢复原样,悄悄地回到了床上。
浴室的水声停了。
顾城走了出来,他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手机,又看了看“熟睡”的我,似乎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黑暗中,我睁着眼睛,一夜无眠。
我知道,决战的时刻,就要到了。
第二天,顾城果然向我“提议”。
“小雅,我有个同事,听说你生病了,想带着家人来看看你。”他一边帮我削苹果,一边状似不经意地说,“她人特别好,还说不定能帮你找找回忆。”
我抬起眼,看着他那张写满“真诚”的脸。
“好啊。”我轻声说,露出了一个苍白而顺从的微笑。
他似乎没想到我答应得这么爽快,削苹果的手都顿了一下。
“那……就今天下午?”
“嗯。”
他走了之后,婆婆立刻凑了过来,脸上是藏不住的喜气。
“小雅啊,下午有客人来,你可得打扮得精神点,别给我们家丢人。”
她一边说,一边从衣柜里翻出一条我压箱底的旧裙子。
那是一条款式老旧、颜色暗沉的连衣裙,是我刚结婚时买的,现在看来,土得掉渣。
“就穿这件,显得你贤惠。”婆婆把裙子塞到我手里,满意地端详着我。
我看着镜子里那个面色蜡黄、眼神空洞的女人,再看看手里这条“贤惠”的裙子。
心里突然觉得,无比的可笑。
在他们眼里,我最好永远就是这副样子。
苍白、脆弱、温顺、毫无攻击性。
一个完美的、可以被随意拿捏的背景板。
可惜,我要让他们失望了。
我没有穿那条裙子。
我化了一个精致的妆,遮住了所有的憔悴和病容。
我挑了一件我自己设计的、剪裁利落的红色连衣裙,那是我准备跳槽去新公司面试时,为自己做的战袍。
当我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正在客厅看电视的婆婆,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你……你穿成这样干什么?跟个妖精似的!”她指着我,满脸的不赞同。
我微微一笑,走到她面前,故意转了个圈。
“妈,不好看吗?我虽然失忆了,但审美还在。我觉得,这样才配得上顾城的‘好同事’啊。”
婆婆被我噎得说不出话来。
我施施然地坐在沙发上,端起茶几上的水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我在等。
等我的“客人”,等我的“敌人”。
等他们,自投罗网。
下午三点,门铃准时响起。
婆婆立刻堆起一脸热情的笑,小跑着去开门。
“哎呀,白小姐,你可来啦!快请进,快请进!”
门外,站着一个女人。
长发,白裙,化着淡雅的妆,正是顾城手机里那个“白月光”。
她叫白悦。
她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果篮,身边,站着一个穿着小西装的小男孩。
那个孩子,就是照片里的“乐乐”。
而我的丈夫顾城,正站在他们母子俩身后,一只手,状似无意地搭在白悦的肩上。
他们三个人站在一起,像极了一家三口。
和谐,又刺眼。
白悦看到我,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艳,但很快就被一抹恰到好处的同情所取代。
“林小姐,你好。我是顾城的同事,我叫白悦。”她走过来,主动向我伸出手,“听说你生病了,我们特地来看看你。”
她的声音,和语音里一样,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我没有跟她握手。
我只是看着她,看着她身边那个孩子。
那个孩子,也正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我。
然后,他开了口。
用一种清脆的、天真无邪的童声。
“阿姨,我和爸爸妈妈来看望你,你快点好起来哦。”
“轰——”
我的世界,在这一刻,彻底炸裂。
尽管早已知道真相,但当这句话从一个孩子的嘴里说出来时,那种冲击力,依然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
爸爸?妈妈?
多么温馨的称呼。
多么残忍的现实。
我看到婆婆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我看到顾城的眼神,充满了惊慌和失措。他大概没想到,他那个宝贝儿子,会这么“诚实”。
而白悦,她的脸上,虽然也有一丝慌乱,但眼底深处,却藏着一抹得意的笑。
这一招,釜底抽薪,真是又狠又毒。
她就是要用这种最直接、最残忍的方式,来击溃我。
她以为,我会崩溃,会歇斯底里,会像个疯子一样大喊大叫。
然后,顾城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指着我说:“你看,她精神不正常,这个婚,必须离。”
可惜,我又一次,让他们失望了。
我没有哭,也没有闹。
我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个孩子,然后,缓缓地,露出了一个笑容。
一个灿烂得,近乎诡异的笑容。
我对着那个孩子,轻轻地歪了歪头,用一种比白悦更温柔、更无辜的语气,开口问道:
“小朋友,你刚刚……叫他什么?”
我指了指顾城。
“爸爸呀!”孩子毫不犹豫地回答。
“哦……”我拉长了声音,然后转向顾城,我的“丈夫”,眼神里充满了天真的困惑,“老公,他为什么叫你爸爸呀?我们不是只有一个儿子,叫安安吗?”
我顿了顿,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啊,我知道了!”
我一拍手,笑得更开心了。
“老公,这是你跟这位……白小姐,给我生的第二个儿子吗?你们是看我一个人太孤单了,所以想给我一个惊喜?”
“天呐!你们对我太好了吧!”
“老公,你真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丈夫!”
“白小姐,你也真是个大好人!还亲自把儿子送上门来!”
我一边说,一边站起来,热情地要去拉白悦的手。
“快,快请坐!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我是姐姐,你是妹妹!我们一起,好好地照顾老公和孩子们!”
我的声音,清脆、响亮,充满了喜悦。
每一个字,都像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顾城、白悦,还有我婆婆的脸上。
他们的表情,比调色盘还要精彩。
从惨白,到铁青,再到酱紫。
尤其是白悦,她那张精心设计的、温柔无害的“白月光”面具,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她大概做梦也想不到,一个“失忆”的女人,会是这种反应。
不哭不闹,不上吊。
反而,还热情地邀请她“共侍一夫”?
这剧本,不对啊!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最先崩溃的,是顾城。
他一个箭步冲过来,想捂住我的嘴,脸上满是恼羞成怒的涨红。
我轻轻一侧身,躲开了他的手。
“老公,我哪里胡说了?”我眨着无辜的大眼睛,一脸受伤地看着他,“难道这不是我们的第二个孩子吗?难道这位白小姐,不是来加入我们这个家的吗?”
“你……”顾城气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用手指着我,不停地发抖。
白悦的脸色也难看到了极点。
她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拉了拉自己儿子的手。
“林小姐,你误会了,乐乐他……他只是叫着好玩,小孩子不懂事。”
“哦?是吗?”我看向那个叫乐乐的孩子,笑容不变,“小朋友,你告诉阿姨,你是不是叫着玩的呀?”
乐乐被这阵仗吓到了,他看了看他妈妈,又看了看顾城,最后,诚实地摇了摇头。
“不是,他就是我爸爸。”
童言无忌,最为致命。
白悦的脸,彻底挂不住了。
“你看看你!都把孩子吓成什么样了!”她终于撕下了伪装,对着我尖叫起来,“你这个疯女人!”
“我疯?”我脸上的笑容,终于一点点冷了下来,“白小姐,到底是谁疯?”
“是谁,明知道对方有家室,还要上赶着当小三?”
“是谁,生了私生子,还恬不知耻地带上门来,耀武扬威?”
“是谁,处心积虑,想逼走原配,自己好鸠占鹊巢?”
我每说一句,就往前走一步。
白悦被我的气势逼得连连后退,最后,狼狈地跌坐在了沙发上。
“我没有!你血口喷人!”她还在嘴硬。
“血口喷人?”我冷笑一声,拿出了我的手机。
“要不要我把你们那些‘爱你’、‘想你’、’宝贝晚安’的聊天记录,一条条念给你们听?”
“要不要我把顾城给你转的那些‘5200’、‘1314’,一笔笔算给你们看?”
“哦,对了,还有你们相约酒店的开房记录,要不要我帮你回忆一下,是哪天,哪个房间?”
我的手机屏幕上,正是我提前准备好的,那些不堪入目的截图。
顾城的脸,在一瞬间,血色尽失。
他大概做梦也想不到,我这个“失忆”的病人,竟然还留了这么一手。
婆婆更是吓得瘫坐在地上,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完了……全完了……”
白悦看着那些截图,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整个客厅,一片死寂。
只有我,站得笔直。
像一个,得胜归来的将军。
“顾城。”
我叫他的名字,声音不大,却像冰锥一样,扎进他的耳朵里。
他浑身一颤,抬起头,用一种看陌生人的眼神看着我。
“你……你没有失忆?”
“你觉得呢?”我反问。
他脸上的肌肉抽搐着,眼神里充满了震惊、愤怒,还有一丝……恐惧。
“你一直在骗我?”
“彼此彼此。”我淡淡地说,“比起你和这位白小姐,自导自演了这么一出‘白月光’和‘私生子’的大戏,我这点小把戏,算得了什么?”
“我这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我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现在,我们来谈谈正事吧。”
我把那份早已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书,和他之前签好名、被我找出来的那份,一起摔在了茶几上。
“离婚。”
我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心里前所未有的平静。
“房子,是婚后共同财产,我要一半的折价款。”
“车子,归你,但你要补偿我一半的购车款。”
“存款,一人一半,但你婚内出轨,并且给小三转账的那些钱,属于夫妻共同财产,你必须全部还回来。”
“还有……”我顿了顿,说出了最重要的一条,“安安的抚养权,必须归我。”
顾城看着那份协议,眼睛都红了。
“林雅!你别太过分!”他嘶吼道,“房子是我婚前付的首付!凭什么分你一半?”
“就凭这八年,是我在还房贷。就凭这八年,我为你这个家当牛做马,放弃了我的事业和人生!”我毫不退让,“法律上,这叫夫妻共同财产。你要是不懂,我不介意请个律师,来给你好好上一课。”
“至于安安……”我的声音,冷得像冰,“你这种满口谎言、婚内出轨、连自己亲生儿子都能藏起来的男人,有什么资格当他的父亲?”
“你把他藏到哪里去了?”我厉声质问,“说!”
我的气势,彻底压倒了他。
他嗫嚅着,眼神躲闪:“我……我把他送到我乡下表姐家了……”
“马上!现在!把他给我接回来!”我命令道,“如果安安有半点闪失,顾城,我跟你没完!”
也许是被我眼里的决绝吓到了,他竟然真的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而旁边的白悦,在听完我的离婚条件后,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她大概没想到,我不仅没有被净身出户,反而还要分走顾城一半的家产。
她那个“嫁入豪门”的梦,还没开始,就已经碎了一半。
她看着顾城,眼神里充满了失望和怨毒。
这场闹剧,终于到了该收场的时候。
我终于见到了我的安安。
是在第二天。
顾城把他从乡下接了回来。
小家伙瘦了一圈,也黑了不少,看到我的时候,眼睛里先是闪过一丝怯懦,然后,“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妈妈!”
他像一颗小炮弹一样冲进我怀里,紧紧地抱着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妈妈,我好想你……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我的心,像被针扎一样疼。
我抱着他,眼泪也忍不住掉了下来。
“傻孩子,妈妈怎么会不要你呢?妈妈只是生病了。”
“奶奶说……奶奶说你变成傻子了,不认识我了……”安安抽噎着说,“她不让我去看你,说你会打我……”
我抬头,冷冷地看向站在一旁的婆婆。
她心虚地低下头,不敢看我的眼睛。
好一个“怕我打他”。
原来,他们就是这样,在我的儿子面前,诋毁我,孤立他。
就为了方便他们,执行那个肮脏的计划。
我心里的恨意,翻江倒海。
但我没有发作。
我只是更紧地抱住了我的儿子。
“安安不怕,妈妈好了,妈妈现在谁都认识。”我擦干了他的眼泪,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以后,妈妈会永远保护你,再也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安安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把小脸埋在我的颈窝里,寻求着安全感。
那一刻,我无比庆幸我的决定。
离开这个腐烂的家庭,是我为我和我的孩子,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
离婚的过程,比我想象中要顺利。
大概是我的“雷霆手段”镇住了他们,也可能是顾城和白悦之间因为钱的问题,产生了不可调和的矛盾。
总之,顾城没有再过多纠缠,很快就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字。
房子折价,他给了我一百五十万。
车子折价,给了我十万。
存款,也按照协议,一人一半。
他婚内出轨转给白悦的那些钱,在我拿出银行流水和聊天记录的铁证后,他也咬着牙,一分不少地还了回来。
办完手续,从民政局出来的那一天,天很蓝。
我看着手里的离婚证,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感觉压在身上八年的大山,终于被搬开了。
整个人,都轻松了。
顾城站在我身后,欲言又止。
“林雅……”
“以后叫我林女士。”我打断他,“我们之间,除了安安的抚养费问题,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
“你……好像变了一个人。”
“是吗?”我笑了,“我没变,我只是,找回了我自己。”
说完,我转身就走,再也没有回头。
身后,是顾城落寞的身影,和属于他的,那一地鸡毛的未来。
而我,将要奔赴的,是一个全新的,只属于我和安安的人生。
我用分到的钱,在离安安学校不远的地方,租了一套两居室。
房子不大,但很温馨。
我把其中一间,布置成了安安喜欢的蓝色海洋主题。
另一间,则是我的工作室。
是的,我重新做回了我的老本行——平面设计。
刚开始,很难。
毕竟脱离行业太久了,很多软件和新的设计理念,都要重新学习。
我报了线上课程,每天等安安睡着后,就熬夜学习、画图、做作品集。
很累,但很充实。
那种通过自己的努力,一点点掌控人生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我联系了以前的朋友,也是我最好的闺蜜,萧然。
她是个雷厉风行的女律师,当初我结婚的时候,她就一百个不看好顾城,说他“华而不实,金玉其外”。
事实证明,她是对的。
当我把所有的事情告诉她后,她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
然后,她说:“林雅,欢迎回来。”
一句话,让我瞬间泪目。
萧然给了我很大的帮助。
她不仅帮我审核了离婚协议,确保我的利益最大化,还利用她的人脉,给我介绍了一些私活。
第一个单子,是一个小公司的Logo设计。
钱不多,但我做得格外用心。
我熬了三个通宵,出了五版方案。
最后,客户非常满意,不仅结清了尾款,还给我介绍了一个更大的项目。
我的事业,就这样,一点点地,重新步入了正轨。
生活,也渐渐变得有滋有味起来。
我会和安安一起,在周末的早晨,去菜市场买最新鲜的食材。
我们会一起研究菜谱,做一顿丰盛的午餐。
安安最喜欢我做的可乐鸡翅,每次都能吃掉一大盘,然后腆着小肚子,满足地打个饱嗝。
我们会在傍晚,去附近的公园散步。
看夕阳把天空染成橘红色,看孩子们在草地上追逐嬉戏。
安安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多了。
他不再是那个怯懦、没有安全感的小孩。
他变得开朗、自信,甚至还有点小调皮。
他会像个小大人一样,在我工作累了的时候,给我端来一杯水,奶声奶气地说:“妈妈,辛苦了,喝口水吧。”
每当这时,我都会觉得,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当然,顾城和婆婆他们,并没有完全从我的生活中消失。
他们总会想方设法地,来给我添点堵。
比如,婆婆会隔三差五地打电话来,名义上是想孙子,实际上,是拐弯抹角地哭穷。
“小雅啊,你现在是大老板了,可不能忘了我们啊……”
“我最近身体不好,高血压又犯了,医生说要吃进口药,贵得很……”
我听着,只觉得好笑。
以前,她总是在我面前炫耀她儿子多能干,多会赚钱。
现在,倒反过来跟我哭穷了。
我直接怼了回去:“妈,哦不,阿姨。我现在不是你儿媳妇了,没义务养你。你要是真没钱,就让你那个能干的儿子给你买,或者,让你那个温柔贤惠的‘新儿媳’给你买。”
说完,我就挂了电话。
世界,清静了。
顾城也来找过我几次。
有一次,他喝得醉醺醺的,在我家楼下等我。
看到我,他就冲上来,拉着我的手,满眼悔恨。
“小雅,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白悦那个女人,就是个骗子!她根本不是什么岁月静好,她就是个拜金女!她看我分了一半家产给你,就天天跟我闹,现在还带着乐乐走了!”
“小雅,我们复婚吧,为了安安,我们再给彼此一个机会,好不好?”
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像个被抛弃的孩子。
我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没有一丝同情,只有厌恶。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顾城,你清醒一点。”我甩开他的手,冷冷地说,“我们已经结束了。安安有我,他会过得很好。”
“至于你,那是你自己的选择,后果,也请你自己承担。”
我绕过他,头也不回地上了楼。
我听说,后来顾城过得很不好。
白悦卷走了他剩下的大部分钱,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工作也出了问题,被研究所降了职。
婆婆因为受不了打击,中风住了院。
他一个人,要工作,要照顾母亲,焦头烂额。
这些,都是萧然告诉我的。
我听完,只是平静地“哦”了一声。
那些人,那些事,于我而言,早已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我不会去同情他们,更不会去幸灾乐祸。
因为,我的生活里,已经有了更重要的人,和更重要的事情。
一年后,我的个人设计工作室,正式成立了。
虽然只有我一个人,但业务稳定,收入可观。
我按揭了一套属于自己的小房子,虽然不大,但阳光充足,还有一个小小的阳台。
我在阳台上,种满了花花草草。
安安也上小学了,他成绩很好,是班里的中队长,还交了很多好朋友。
他再也没有提起过他的父亲和奶奶。
在他的世界里,有我,有他的朋友,有他喜欢的乐高和漫画,就足够了。
有时候,我看着他熟睡的侧脸,会忍不住想,如果当初,我没有选择“失忆”,而是像个怨妇一样,哭闹、争吵,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也许,我会陷入无休止的扯皮和内耗中。
也许,我会为了争一口气,把自己弄得面目全非。
也许,安安会在我们无休止的争吵中,留下无法磨灭的心理阴影。
我很庆幸,在那个人生最黑暗的时刻,我选择了最冷静,也最狠的一条路。
我用一场“失忆”,埋葬了过去那个软弱的自己。
也用一场“失忆”,换来了我和儿子的新生。
这天,是我的生日。
也是我工作室成立一周年的纪念日。
萧然特地赶来,我们三个,在家里吃火锅庆祝。
热气腾腾的火锅,映着我们三个人的笑脸。
安安举起他的饮料杯,像个小大人一样,对我说:“妈妈,生日快乐!祝你永远像现在这么漂亮,这么开心!”
萧然也举起酒杯:“敬我们浴火重生的林大设计师!敬我们美好的未来!”
我笑着,眼眶却有点湿润。
“谢谢。”我说,“敬我们自己。”
窗外,夜色温柔,华灯初上。
我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
未来的路,还很长。
但这一次,我不再害怕。
因为,我的手里,握着我自己的方向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