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读8年,考上名校后孩子却走了,爸妈整理遗物发现8张入学通知
发布时间:2025-07-26 22:49 浏览量:2
“嫂子,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总得往前看。小远这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不如就给了我们家小明,他正好要结婚,你和大哥也能了却一桩心事。”高峰翘着二郎腿,一边剔牙,一边用眼角余光打量着我,语气轻飘得像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我浑身冰冷,攥紧了手中儿子高远的遗照,相框的冷硬边缘硌得我指骨生疼。丈夫高斌在一旁嘴唇翕动,却只发出了几声无意义的叹息,拉了拉我的衣角,示意我别激动。
“高峰,”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小远才走了一个月……”
“一个月怎么了?”他老婆李娟立刻帮腔,尖利的声音刺破了满屋的悲伤,“人都火化了,你守着这空房子有什么用?难不成还等他回来住?我们小明可是你亲侄子!他要是因为没婚房结不成婚,你们脸上就有光了?”
高斌终于开口:“弟妹,话不是这么说的,这房子……”
“哥,你别说了!”高峰猛地站起来,不耐烦地打断他,“要我说,小远就是读书读傻了!复读八年,把自己命都读进去了,图什么?现在考上了又怎么样,还不是一场空!这房子留着,就是个晦气!”
“晦气”两个字像一把淬了毒的尖刀,狠狠扎进我心里。我猛地抬头,胸口剧烈起伏,几乎要喘不上气。就在我理智崩断,即将爆发的前一秒,“叮咚——”门铃响了。
一个戴着金丝眼镜、气质儒雅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口,他扶了扶眼镜,神情凝重地问:“请问,这里是高远同学的家吗?我是他的老师,有些关于他非常重要的事,必须当面告诉你们。”
01
七天前,我和丈夫高斌刚刚把儿子高远送走。
不是送去北京上大学,而是送进了殡仪馆的火化炉。
拿到北大录取通知书的狂喜还未散尽,一场突发的病毒性心肌炎,就带走了我唯一的儿子。那个为了梦想苦熬了八年,终于得偿所愿的少年,连北大的校门都没能亲眼看一看。
整个世界都塌了。
我整日整夜地把自己关在高远的房间里,抱着他留下的衣服,闻着上面残留的、淡淡的洗衣粉味道,一遍遍地流泪。高斌沉默地陪着我,两鬓的头发在短短几天内全白了。
家里的气氛凝重得像一块铅。
也就是在这时,高斌的亲弟弟高峰和弟媳李娟,开始频繁地往我们家跑。
起初,他们还带着些许伪装的悲痛,说着“节哀顺变”的空话。但很快,他们真正的目的就暴露无遗。
“嫂子,你看,小明也二十五了,谈了女朋友,人家姑娘要求必须有婚房。”李娟一边假惺惺地帮我擦桌子,一边状似无意地提起。
我当时沉浸在巨大的悲痛里,根本没心思理会她话里的弦外之音。
见我没反应,高峰就更直接了。他会在饭桌上,当着我和高斌的面,大声地讨论房价多贵,年轻人买房多难,然后话锋一转:“还是大哥大嫂有远见,早早给小远准备好了房子。可惜啊……”
他那声“可惜”,拖得又长又假,充满了幸灾乐祸的味道。
我和高斌为高远准备的这套婚房,是我们夫妻俩大半辈子的心血。
那还是十年前,房价还没像现在这么疯狂。我和高斌都是普通工人,收入微薄。为了凑够首付,我们几乎是把一个钢镚掰成两半花。
我身上穿的衣服,没有一件超过一百块,很多都是从批发市场淘来的处理品。高斌为了多赚点加班费,常年三班倒,把身体都熬垮了。我们家里的餐桌上,常年都是素菜,只有周末才能给备战高考的高远炖一次排骨汤。
我自己都记不清有多少次,路过商场橱窗里那件漂亮的连衣裙,我只是站着看一会儿,然后默默走开。因为我知道,省下这笔钱,就能给儿子多买几套高质量的模拟卷。
而高峰一家呢?
他们就住我们对门,日子比我们宽裕得多。高峰脑子活,做了点小生意,李娟不用上班,每天就是打麻将、逛街。可他们为人却极其吝啬,是那种典型的“爱占小便宜吃大亏”的人。
他们家做饭从来不多做,一到饭点,就让他们的儿子小明端着个空碗来我们家,笑嘻嘻地说:“大伯母,我妈今天做的菜不好吃,我想吃你烧的红烧肉。”
我心软,总觉得是亲戚,又是孩子,总不能把人赶出去。于是,我们家本就不多的那点肉,总要分一大半给小明。李娟见了,不但不觉得不好意思,反而跟邻居炫耀:“我嫂子人傻心善,我儿子想吃啥,过去一说就行。”
逢年过节,他们来拜年,永远是两手空空,走的时候却连吃带拿,把我们给高远准备的零食、水果扫荡一空。
高斌偶尔会说他几句,高峰就嬉皮笑脸地打哈哈:“哥,咱俩谁跟谁啊,你的不就是我的?”
对于高远复读这件事,他们更是冷嘲热讽的急先锋。
高远第一次高考失利,只考上了一个普通的二本。孩子心气高,非要复读。我们虽然心疼,但还是选择支持他。
那一年,高峰就在亲戚聚会上大声说:“我说侄子啊,别那么想不开,读个差不多的得了。你爸妈挣钱多不容易,你这一复读,一年好几万又没了,不是打水漂吗?”
高远第二次、第三次……一直到第五年,成绩总是在一本线上下徘徊,就是冲不进顶尖名校。
那些年,我们家承受的压力是外人难以想象的。邻居们在背后指指点点,说我们家的儿子是不是脑子有问题,说我们夫妻俩是瞎折腾。
而每一次我们感到动摇时,高峰和李娟总会“恰到好处”地出现,用他们那套理论来“劝说”我们。
“哥,嫂子,算了吧。小远就不是那块料,别逼他了。早点出来找个工作,也比在家啃老强啊!”李娟嗑着瓜子,满脸的鄙夷。
我至今都记得,有一年冬天,高远又一次模拟考没考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我心急如焚,在门口劝了半天。
高峰正好过来串门,听见了,一把拉开我,对着房门就喊:“小远!你开门!大伯跟你说,男人大丈夫,有什么想不开的?不就是个破大学吗?考不上就不考了!你看你把爸妈折腾成什么样了!一年到头连件新衣服都舍不得买,钱全给你交补习费了!你对得起他们吗?”
他这番话,名为劝解,实为诛心。
高远在房间里听见了,猛地拉开门,眼睛通红地瞪着高峰,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当时就气得浑身发抖,把高峰推出了家门:“你给我走!我们家的事不用你管!”
从那以后,我们两家的关系就冷淡了下来。但他们依然会在我们需要“被提醒”自己有多失败的时候,准时出现。
直到今年,第八年。高远终于以全市前十的优异成绩,考上了他梦寐以求的北京大学。
查到分数那天,我们一家三口抱头痛哭。高远哭得像个孩子,他说:“爸,妈,对不起,让你们等了太久了。”
我摸着他消瘦的脸颊,眼泪止不住地流:“不久,不久,儿子,你是我们的骄傲。”
那段时间,是我们家十年来最扬眉吐气、最幸福的时光。曾经在背后说三道四的邻居,全都换上了谄媚的笑脸,追着问我们教育孩子的秘诀。
高峰和李娟也提着大包小包的礼物上门了,那张脸笑得像一朵盛开的菊花。
“哎呀,我就说嘛,我们老高家的基因就是好!小远这孩子,从小就聪明,大器晚成!”高峰一拍大腿,仿佛他才是那个一直支持高远的人。
我看着他们虚伪的嘴脸,心里一阵恶心,但为了高远,还是强撑着笑脸应付了过去。
我们以为,所有的苦难都结束了,好日子终于来了。
可谁能想到,命运会开这样一个残忍的玩笑。
02
高远的葬礼结束后,高峰和李娟的狐狸尾巴,就再也藏不住了。
他们开始旁敲侧击地试探我们对高远那套婚房的打算。
“哥,嫂子,你们俩以后就住现在这老房子也够了。小远那套新房,位置那么好,空着多浪费啊。”
“是啊,要不租出去?一个月也能收不少租金呢。”
我和高斌沉浸在悲痛中,只是敷衍地嗯啊几声。
我们的沉默,在他们看来,就是默许,是软弱。
于是,他们的言行越来越大胆,越来越放肆。
李娟开始带着她儿子小明,直接去那套新房“参观”。回来后,还特意跑到我面前,兴高采烈地讨论。
“嫂子,小明可喜欢那套房子了,尤其是那个朝南的大阳台,他说以后要摆满花花草草。”
“装修风格也挺好,就是墙纸颜色有点素,小明说结婚要喜庆,准备换成红色的。”
她每说一个字,我的心就被刺一下。
那套房子里的每一个细节,都是高远亲自设计的。他说,阳台要大,这样妈妈可以种很多花。他说,墙纸要用淡蓝色,因为妈妈喜欢天空和大海。他说,书房要留出来,以后有了孩子,他要亲自辅导作业。
那里承载着我儿子对未来的所有美好想象,现在,却被这群豺狼虎豹当成了唾手可得的囊中之物。
我开始失眠,整夜整夜地睁着眼睛,想着高远,想着高峰一家的嘴脸。愤怒和悲伤在我心里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我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我跟高斌商量,我说:“我们不能把房子给他们。那是小远的,谁也不能抢走。”
高斌叹了口气,这个老实巴交的男人,一辈子没跟人红过脸。他也很愤怒,但他更怕撕破脸。
“小慧,我知道。可他毕竟是我亲弟弟。我们把门一关,不理他们就是了。闹得太僵,以后在亲戚面前不好看。”
“不好看?”我冷笑,“小远尸骨未寒,他们就来抢房子,他们给我们留脸面了吗?高斌,这是我们儿子的东西!是他的命换来的!”
高斌被我吼得愣住了,低下头,一个劲地抽烟。
我的心,一点点地冷下去。我意识到,丈夫的软弱,只会助长对方的气焰。这件事,我只能靠自己。
终于,在我明确表示房子不会给他们之后,高峰彻底撕破了脸皮。
于是,便发生了开头那一幕。
他当着我的面,说我儿子读书读傻了,说这房子晦气。
那不仅仅是对我儿子的侮辱,更是对我这八年来所有付出和牺牲的彻底否定。
我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往头上涌,胸口那只叫“理智”的困兽,马上就要挣脱牢笼。我死死地盯着高峰那张因为得意而扭曲的脸,恨不得扑上去咬碎他的喉咙。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那个自称是高远老师的男人,像一道光,劈开了这令人窒息的黑暗。
03
那个男人叫张文博,是北京大学计算机系的教授。
高峰上下打量着他,一脸不信:“教授?北大的教授跑我们这小地方来干什么?人都没了,还来家访啊?”
李娟也在一旁阴阳怪气:“就是,别是骗子吧?现在什么人都有。”
张教授没有理会他们,他的目光温和而悲伤地看着我和高斌,微微鞠了一躬:“叔叔,阿姨,很抱歉以这种方式打扰你们。我……是高远的导师。”
“导师?”我愣住了,“可小远他……还没去报到啊。”
“是的。”张教授叹了口气,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厚厚的牛皮纸袋,“有些事,高远本来想亲自给你们一个惊喜。但现在,只能由我来转达了。我想,你们需要知道,你们的儿子,究竟有多么优秀,多么……爱你们。”
他将牛皮纸袋里的东西,一张一张地,郑重地摆在了我们面前的茶几上。
那是一张张崭新的,印着烫金大字的——大学录取通知书。
第一张,武汉大学。入学年份,八年前。
第二张,南京大学。入学年份,七年前。
第三张,复旦大学。入学年份,六年前。
……
一张,两张,三张……整整八张!
除了今年这张北京大学的,前面的七张,分别来自七所全国顶尖的985名校。每一张,都足以让任何一个家庭欣喜若狂。
我和高斌彻底惊呆了。我拿起那张复旦大学的通知书,手指颤抖地抚摸着上面“高远”的名字,大脑一片空白。
这……这是怎么回事?
高峰和李娟也凑了过来,他们脸上的表情,从鄙夷,到震惊,再到难以置信。
“假的吧?”李娟脱口而出,“这肯定是P的!他要是考上了,能不去读?”
“是真的。”张教授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这些,都是真的。”
他解释道:“我认识高远,不是通过高考,而是通过一个线上编程社区。三年前,他在社区里发表了一篇关于算法优化的帖子,观点非常新颖,我当时就很震惊,一个高中生,居然有如此深邃的思考。我通过私信联系上了他,从那以后,我们一直保持着邮件联系。我既是他的老师,也是他的朋友。”
“高远是个天才,一个在编程领域不折不扣的天才。但他心里,有一个执念。”
张教授的目光转向我,“阿姨,他跟我说,他的父母为了他,付出了太多太多。他说,他看见过您站在商场橱窗前,看了很久很久一条裙子,最后还是没舍得买。他说,他爸爸为了给他赚补习费,常年熬夜,身体都垮了。他觉得,他欠你们的。”
我的眼泪,瞬间决堤。那条裙子……我自己都快忘了,他竟然一直记在心里。
“所以,他给自己定了一个目标,必须考上最好的大学——北大。他觉得,只有北大的录取通知书,才配得上你们的付出。其他的学校,在他看来,都是对你们的辜负。”
张教授指着桌上的通知书,声音里充满了惋惜和敬佩:“所以,这七年,他不是没考上。他每年都考上了,而且考得很好。但他都放弃了。他把每一次高考,都当成一次模拟,一次冲刺北大的演练。他要用最完美的成绩,给你们一个最盛大的惊喜。”
整个客厅,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我压抑不住的,心碎的哭声。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我这个傻儿子!我那个全世界最傻的儿子啊!
我们总以为他在钻牛角尖,我们总担心他压力太大,我们甚至在心里有过一丝丝的埋怨,觉得他拖累了整个家。
可我们从来不知道,在他沉默的外表下,藏着如此深沉、如此执拗、又如此滚烫的爱!
他不是在为自己读书,他是在为我们战斗!
高斌这个七尺男儿,此刻也捂着脸,蹲在地上,肩膀剧烈地耸动着,发出了野兽般悲鸣的哭声。
而高峰和李娟,已经完全傻眼了。他们张着嘴,像两条缺水的鱼,脸上写满了荒唐和不可思议。
04
张教授等我们情绪稍稍平复了一些,才从公文包里拿出另一份文件。
那是一份专利转让合同,和一张银行开具的资产证明。
“这七年,高远除了准备高考,并没有荒废他的天赋。”张教授说,“在我远程指导下,他独立开发出了一套全新的数据压缩算法,性能比目前市面上最先进的算法还要高出30%。一个月前,一家国内顶尖的科技公司,买断了这项专利。”
他将那张资产证明,轻轻地推到我面前。
上面的数字,长得让我数了好几遍。
个,十,百,千,万……
整整八百万!
“高远在邮件里跟我说,这是他送给你们的礼物。”张教授的声音有些哽咽,“他说,他想等拿到北大的录取通知书,再把这份合同和这笔钱一起交给你们。他说,他要亲口对你们说,‘爸,妈,儿子长大了,以后可以养你们了。你们再也不用那么辛苦了。妈妈可以去买所有她喜欢的裙子,爸爸可以把工作辞了,好好养身体’。”
“他还说……他想用这笔钱,把对门的房子也买下来,因为他不想再听到某些亲戚的闲言碎语,不想让他们再来打扰你们……”
轰!
我的大脑,像是被一颗原子弹炸开了。
所有的委屈,所有的悲伤,所有的愤怒,在这一刻,尽数化为了焚尽一切的烈焰。
我猛地转过头,死死地盯住了高峰和李娟。
他们的眼睛,正直勾勾地,贪婪地,一瞬不瞬地盯着那张资产证明,喉结上下滚动,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八……八百万?”李娟的声音在发抖,眼神里是赤裸裸的欲望,“哥,嫂子……不,爸,妈!小远这孩子……真是太有出息了!这笔钱……我们家小明结婚,正好能用上!我们都是一家人,分我们一半,不,三分之一也行啊!”
高峰也反应过来,搓着手,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对对对,嫂子,你看,我们毕竟是小远唯一的亲大伯。这钱,我们也有份的吧?这叫遗产!我们有继承权的!”
继承权?
一家人?
我笑了。
我慢慢地站起身,走到墙角,抄起了那把高远以前用过的,现在被我当成精神支柱的旧扫帚。
“你说得对。”我的声音异常平静,平静得像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人,是要往前看。”
高峰和李娟以为我松口了,脸上露出了狂喜。
“我就说嫂子是明事理的人……”
“滚!”
我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了一声嘶吼。
我举起扫帚,像一个疯子一样,朝着他们劈头盖脸地砸了过去。
“滚出去!你们这群吸血的蚂蟥!吃人的畜生!”
“我儿子活着的时候,你们是怎么羞辱他的?你们是怎么看我们笑话的?现在他走了,用命换来了这一切,你们就想来分一杯羹?你们配吗!”
“这房子!这笔钱!这里的每一粒灰尘,都刻着我儿子的名字!都浸着我儿子的心血!你们有什么资格碰!有什么资格提!”
扫帚的木柄打在高峰的背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疼得嗷嗷直叫,李娟尖叫着想上来抢,被我一脚踹在小腿上,狼狈地跌倒在地。
“高斌!”我红着眼睛,冲着还在发愣的丈夫怒吼,“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你儿子被人欺负到死了,现在连他的安宁都要被这群豺狼夺走,你还要当缩头乌龟吗!”
高斌浑身一震,像是被我的话彻底点燃了。他猛地站起来,魁梧的身躯挡在了我的面前,双目赤红地瞪着他那个所谓的亲弟弟。
“高峰,带着你的女人,马上从我家滚出去!”他的声音,是我从未听过的,带着决绝的狠厉,“从今天起,我高斌,没有你这个弟弟!我们两家,恩断义绝!”
高峰和李娟被我们的气势吓傻了,连滚带爬地逃出了家门,临走前还撂下一句:“你们等着!我们去法院告你们!”
“去告啊!”我冲着他们的背影怒吼,“我倒要看看,法官是把钱判给我这个亲妈,还是判给你们这对不要脸的畜生!”
“砰”的一声,高斌狠狠地摔上了门。
世界,终于清净了。
我手里的扫帚“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了,顺着墙壁滑坐在地。
眼泪,再一次无声地流淌下来。
这一次,不是因为悲伤,也不是因为愤怒。
而是心疼。
我心疼我的儿子。
我的傻儿子,你用你的一生,给我们上了这最沉重,也最深刻的一课。
05
那一天之后,我和高斌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高峰和李娟真的去咨询了律师,结果自然是自取其辱。他们不死心,又跑到我们单位、我们住的社区去闹,把事情说得颠三倒四,污蔑我们吞了侄子的救命钱。
但这次,我没有再软弱。
我把那八张录取通知书复印了,把张教授的联系方式给了社区主任,把高峰一家这些年对我们的所作所为,原原本本地写成了一份材料,贴在了小区的公告栏上。
真相大白于天下。
那些曾经在背后议论我们的邻居,如今看着我们的眼神,充满了同情和敬佩。而看向高峰一家的眼神,则充满了鄙夷和唾弃。
他们一家,成了整个社区的过街老鼠。
不久后,他们灰溜溜地卖掉了对门的房子,搬走了。听说,小明的婚事也黄了,女方家听说了这些事,觉得他们家的人品实在可怕。
而我们,用高远留下的那笔钱,成立了一个基金会。
就以他的名字命名——“高远启航基金会”。
我和高斌辞去了工作,全身心地投入到基金会的运营中。张教授也成了我们基金会的名誉理事。我们资助那些和高远一样,家境贫寒,却心怀梦想,天赋异禀的少年。
我们看着一个又一个孩子,在我们的帮助下,走进了他们梦想的大学,开启了崭新的人生。
每当看到他们脸上洋溢的笑容,我就仿佛看到了我的高远。
他没有离开,他只是换了一种方式,活在了更多人的生命里,把他的光和热,洒向了更远的地方。
基金会步入正轨后,一个周末的下午,我和高斌坐在洒满阳光的阳台上。那是高远曾经最喜欢的角落。
高斌给我泡了一杯热茶,握住我的手,他的手掌温暖而有力。
“小慧,”他低声说,“对不起。以前……是我太软弱了。”
我摇了摇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不怪你。我们都一样。我们总以为,退一步海阔天空,忍一时风平浪静。总觉得亲情大过天。可我们都忘了,不是所有的亲情,都值得我们去维系。”
“是小远,用他的生命教会了我们。”高斌的声音有些哽咽,“善良需要锋芒,退让,必须有底线。”
我抬起头,看着窗外湛蓝的天空,仿佛看到了儿子清秀的笑脸。
是啊,儿子。
妈妈现在懂了。
真正的强大,不是逆来顺受的坚韧,而是懂得在什么时候竖起自己的铠甲,捍卫自己所爱的一切。
妈妈再也不会去买那条橱窗里的裙子了。
因为你用生命为我披上的这件铠甲,比世界上任何一件华服,都更让我感到温暖、骄傲和充满了力量。
儿子,谢谢你。
安息吧。
剩下的路,爸爸妈妈会替你,好好地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