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点1995年江西煤矿界四大矿务局,都是当年的小香港

发布时间:2025-08-03 20:33  浏览量:3

江西煤矿往事:那些消失的小城镇和他们的故事

你见过一座城市突然安静吗?不是下雪天的安静,是整条街仿佛一夜之间淡了人气,只剩旧楼旁的晚风——就像煤矿转型以后的江西,一座座煤矿局,连带着数不清的家庭、记忆和风雨,慢慢褪色。可在90年代呢,这可是另一番光景。那时候的矿区,热闹得像极了前门大街。孩子们放学后拥进小卖部,厂区食堂的饭菜味飘满巷口,人们挤在澡堂门口聊天,说着各自的家常,那点子烟灰和煤渍都在讲故事。说起来,我们总觉得矿务局只是冷冰冰的企业,其实它更像是“老家”——有人在这里张口学说话,有人在这里第一次偷看姑娘或者托人报信,有人故人远行再没回来。

九十年代,江西省里最出名的四大煤炭矿务局,各自都是生气勃勃的小世界。说它们是“产业支柱”太苍白了,每个矿区更像一座自给自足的微型城市。别小看,里面有学校、有医务室、杂货铺、小发廊,还有那种装修俗气的KTV——什么都不缺。尤其是70后、80后这一代,他们的童年几乎就是在这些矿区里跑出来的。那些小巷、球场、广站、筒子楼,谁不念叨两句?

我们先聊聊高安的英矿——全名叫英岗岭矿务局。它的前世今生,说起来和江西几十年煤炭命运几乎连着。1967年建局,正是钢铁狂热那阵,英矿直接被定为国有大型企业,江南最好的无烟煤基本就靠它。那会儿,这地方“人头攒动”,最多的时候有6104名职工,1.2亿的工业产值可不是闹着玩的。其实英矿一直不只是挖煤,还搞发电,做点起爆器,顺带捣腾碳酸钙、机电流水线,家属区还开了家医院、运输公司,你要办点正事,出门走不过两条巷子。

办公室设在建山镇,底下拖着二十多个分公司、小工厂。你说个家属区,跟小集市一样,有照相馆、香烟柜台,一到逢年过节,家属们都要提前抢物资。那是一个“厂矿大院”式的日子,单位就是半个天,幼儿园进厂那天,家长比孩子还激动。可你看,到了2017年,国家说“去产能”,伍家、东村、桥二这些老矿关停,至少一半矿工不知该去哪。2021年时,还剩2600户人家守在家属区,熬着下岗、“待业”、或是重新折腾一条生路。辉煌变成回忆,这种落差谁都懂。

再往北走,是赣东北的乐平矿务局。你要是问老一辈哪里的煤最好,多半会指着乐平说,“这边地底下全是宝”。乐平的煤矿开得早,最早用土法挖煤的日子能追溯到清代。过去百年,抗战时矿井还被自行炸毁过,四十年代重修,国企化了几十年。1960年建矿务局,最多的时候这里职工过万。一座矿区跨三地,80公里南北贯通,7个社区、2家医院,结构复杂,像是城市和乡村混在一起。

乐平矿早年下属六大煤矿,每座都各有门堂,比如鸣山、桥头丘,几乎每家都有一段“煤海之家”的往事。你要到矿区去看,巷道里灯下常有小孩玩跳房子,老人们喜欢坐在自家院子里织补,有些老教师会在下午四五点钟带着学生趴在教室后门补课,煤渣地面上还留着他们的粉笔字。只是矿务局几经搬迁、拆并,近些年许多产业“断茬”,许多年轻人随着矿井转弯向外流失。可老矿工就像倔牛,守着家属区,偶尔咳嗽也得坚持走两圈,只为觉得还是“自己地头”。

说到丰城矿务局,老百姓心里更多是掺着敬畏:江西煤业大户,说句不夸张的话,往日的丰矿,就是一部日下午开会都难收场的“单位王国”。1957年头上开始筹建,衍变一路,“隶属关系”换过好几轮——地厅、国家部、省厅,来去如流水玩家。最鼎盛那会儿近2万人在岗,还不算家属区里的孩子、老人,坑道里车水马龙,连带着周边村镇都活跃多了。

快四十年的兴盛,最后难顶资源吃紧、产量逐步萎缩。到了2015年,企业亏损已经用“天文数字”来形容,亏了五六个亿,第二年再亏只多不少。转型成了奢望,老带新的局面里,8000号职工靠着临时安置,“守岗如守摊”,家属区十万人静悄悄。丰矿人心里都懂,自己家过得苦,可也从没后悔过累青春都给了矿山——只怕连最后一盏路灯都熄了,再没人问起,自己到底算哪的人。

最大的老大哥还得数萍乡矿务局。你提安源,谁没想过上世纪那场工人罢工?萍矿那块地,交通便利不假,铁路穿城过,可真正让它出名的还是那一代代在煤尘里摸爬滚打的矿工们。八十年代,萍乡矿务局已挤进全国500强大企业。彼时这里下辖几个矿区,安源、青山、高坑、杨桥——一片片矿洞下藏着庞大的机动工厂、医院、学校,光干部就上千号人,全矿职工将近四万人,比县城还热闹。

那时候“矿二代”上学都在单位自己办的学校,老师是矿工子弟,放学回家,母亲在阳台晒着、唠叨着父亲下班可别忘了买菜。厂区里最经典的就是一年一度的“矿工运动会”,全矿家庭都跑来看,男孩踢球,女孩跳绳,连带着栅栏边卖冰棍的婆婆都能叫上名,有点像大集体的盛宴。只不过到了九十年代末,商品经济冲击、“去产能”大刀阔斧,厂矿人家里出了勤快孩子,大都“不再进坑”,有远见的跑去外地谋生,剩下老矿工背着岁月伞慢慢熬。

其实,写到这里,我也时常会想——我们常说“煤矿是资源型城市”,可对于上百万矿务局子弟来说,这其实是一种特别的童年体验。你问他们最想念什么?多半不是煤矿,而是那种“人挤人”的热闹、操场上的落日、澡堂子里的闲话、同学们穿着灰不溜秋的校服一路疯跑…每个人都带着煤渣和汗味长大,那些记忆,才是他们说“家乡”的时候眼里的光。

世事催人,矿山已远。留下的,是几块废弃的厂房,和曾经整条街上等人下夜班的老母亲,还守着门口的灯。谁也不能回到那个热闹的年代,但有时候,风吹过旧家属楼的梧桐叶,我总觉得,那些人、那些事,也许从未真的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