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为宠妃剜我取血,我假死逃离宫外,却听皇帝诛宠妃满诛

发布时间:2025-08-05 11:53  浏览量:2

本篇故事为虚构内容,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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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侍卫在城内颁布了关于神医的寻人令,而宫内慕南嫣被软禁起来,她知道,自己在祁漠心中的信任已经摇摇欲坠。

另一边,虽然事情还没有解决,但洛鸢还要下葬,下葬时,祁漠把皇后之位还了回去,让大臣按照皇后的规格举办葬礼,风光大葬,不可有半点疏忽。

但只要一想到,洛鸢连尸体都没有,只有几件残破的布料,祁漠的心就一阵绞痛。

有大臣上前来,“陛下,皇后已死,请您节哀。”

祁漠一句都懒得回复,他的眼中只有作为下葬品的簪子,那是在他们成婚时,他送的第一件礼物,亲手簪到了洛鸢的头上,后来尽管有了更多首饰,但洛鸢最喜欢的还是这一根。

结果到最后,她竟然是戴着这件最喜欢的首饰死在了梅园中。

祁漠攥紧手,“开始吧。”

大臣们得了命令,开始举行仪式,这时,几名侍卫冲进来。

“陛下,找到神医了!”

祁漠抬头,看了眼棺材,“带进来,就在阿鸢的葬礼上,我要把那些事全都问清楚。”

侍卫把神医带上来,他慌张极了,一见到祁漠就忙不送直接跪下来磕头,“陛下饶命啊!那些事,那些事都是慕娘娘指使我做的,根本不是我自愿的!”

祁漠眯眼,“说清楚,慕南嫣让你做了什么事。”

神医被吓破了胆,把当初那些事全都说了出来,洛鸢身体有恙,可是慕南嫣非要他说她已经没事了,就为了取她的血。事实上,他连半点医术都不懂,只是慕南嫣随便找来的一个农民,慕南嫣给了他一百两黄金,他就是被这些银子迷了眼,才会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

越说,这神医就抖得不行。

然而听完真相的祁漠心中没有半点起伏,他薄唇轻启,只说了一句话。

“把他当成陪葬,给阿鸢下去道歉!”

神医面色惊恐,“陛下!陛下!”

然而侍卫直接拉着他扔进了墓坑中。

祁漠握紧拳头,“把慕南嫣的贴身宫女带过来,继续问。”

片刻后,慕南嫣的宫女被带过来,前面是面无表情的皇上,旁边是洛鸢的墓坑,宫女吓坏了,身子不停地抖。

祁漠开口,“你知道,朕喊你前来,所为何事吗?”声音中听不出喜怒。

宫女记着慕南嫣叮嘱的话,哪怕心里害怕到了极点,也颤颤巍巍的回应,“奴才,奴才不知,但是奴才知道,这段时间慕娘娘日日以泪洗面,实在是念着陛下了!今日是皇后的葬礼,慕娘娘也想为皇后祈福,恳请皇上让慕娘娘也尽一份心!”

说完,宫女不要命的磕头,额头上都是血。

可是祁漠不为所动的看着这一切,缓慢地说着,“慕南嫣之前找来的所谓神医,已经进了墓坑做阿鸢的陪葬了,你也想一起下去吗?”

闻言,宫女骤然抖得更厉害了,神医都被扔下去了!

根本不需要祁漠再威胁什么,宫女就把她知道的全部都说了出来,大大小小关于慕南嫣陷害洛鸢的事,甚至还有梅园失火。

祁漠越听心中就越冷静,他怎么也想不到,就连梅园失火这件事,竟然也是慕南嫣让人做的!

宫女求饶着,“陛下,奴婢已经把知道的内容全都说了,陛下饶命!”

祁漠看了一眼,“扔下去,他们都要下去向阿鸢赔罪!”

宫女尖叫的声音响彻宫中,再没有任何人能够打扰这场葬礼。

第十三章

待到葬礼结束,哭到睡过去的祁晟也被带回去休息,看着那墓碑,祁漠才生出了荒唐之感。

洛鸢竟然就这样死了,死在他的面前,死在那场大火中,还是被慕南嫣亲手害死的。

褪下白日里属于帝王的冷静后,祁漠的心中只剩下茫然和痛苦。

他缓慢抚摸墓碑上的名字,指尖触碰过“洛鸢”两个字,忍不住颤抖起来。

“阿鸢,对不起……”

他迷蒙着眼伸出手,像在抚摸谁的脸颊。

“阿鸢,对不起,是朕错了。朕好想你,阿鸢,你回来吧,朕从来只爱你一个人的,朕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你了,阿鸢……”

这一次,他的怀里有了真实的体温。

“阿鸢!你回来了,你回来了!”祁漠一喜,眼眸亮起来,更加用力地抱紧怀里的人,害怕她再次消失,同时,他赶紧说了自己的过错,渴求对方的原谅,依恋地颤抖。

但“洛鸢”并没有抱紧他,相反,她的眼里闪过一丝恨意。

慕南嫣看着在她面前泪流满面,无比脆弱的男人,听他嘴里不停喊着洛鸢的名字,脸上甜美的表情略有扭曲。

明明洛鸢都死了这么多天了,为什么你的心里还是只有她!

你就这么爱洛鸢吗!

那我呢,我又算什么?!

原来在祁漠面前的人是慕南嫣,她的宫女被叫走后就再也没有回答, 这让她心中升起些害怕的情绪,趁着今晚宫内的人都在忙着洛鸢的葬礼,她才偷偷从宫里溜了出来。

一直以来,慕南嫣虽然对皇后之位觊觎无比,可她知道,祁漠是不会轻易同意的。只有洛鸢死了,她才能名正言顺的得到那个位置,现在就是她最好的机会。

她收起脸上的恨,换成温柔,伸手轻轻搂住祁漠的腰,想要把脑袋靠在对方的肩膀上。

“臣妾是南嫣啊,陛下。”

慕南嫣,这两个字如一剂猛药,让祁漠的眼神陡然清醒,他一把推开抱着自己的慕南嫣,抬手掐住女人的脖子,眼里的怀念变成了愤怒和厌恶。

“慕南嫣,你找死!”是她,是她一直以来都在针对洛鸢!

祁漠脸色阴沉,手上用力,一点点剥夺对方的呼吸。

“陛下……为、为什么……”慕南嫣脸上涨红,双手不停挣扎,抓着祁漠的胳膊,感受到了恐惧。

“朕早就告诉过你,除了名分我什么都能给你。”

“你呢,竟敢一直去挑衅她!不止找了个冒牌的神医,甚至策划梅园失火的事件!”

“慕南嫣,是你把她害死的!”

祁漠眼底冰冷,全无之前宠溺温情的模样,他一把把慕南嫣摔在地上,居高临下冷冷地看着她,散发出帝王的威压,令慕南嫣脸色惨白。

他全部都知道了!

她不得不爬着跪到祁漠的脚边,抓着他的裤脚,神色可怜,泫然欲泣。

“臣妾也不想这样的,我只是太爱你了,嫉妒你总是对洛鸢那个女人太好。”

“臣妾知道你们感情好,可是臣妾那么爱你,陛下。”

“陛下,您原谅我吧,臣妾只是想在您的身边而已。”

慕南嫣说着,眼泪就从眼眶里落了下来,祁漠不为所动,勾起冷笑。

“想让朕原谅你,可以,除非……”他的语气阴冷,没有一丝当初的宠溺。

但慕南嫣没有听出来,还以为有了转机,一张挂满泪痕的脸抬起,布上欣喜之情,她就知道祁漠舍不得她的。

这场豪赌终究还是她赢了。

慕南嫣还没来得及扬起笑意去讨好,就听见布满威压的声音。

“你亲自去给阿鸢赔罪!”

第十四章

“来人!慕南嫣以下犯上,心怀不轨,故意谋害皇后,施以死刑!我要她去给阿鸢陪葬!”

慕南嫣猛地睁大了眼,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她跪在地上,紧紧地抓住祁漠的裤脚。

“陛下,不要!臣妾知错了,臣妾真的知错了!我再也不会做那种事了!”

“你忘了太子了吗?太子那么喜欢臣妾,要是他知道臣妾不在了,一定会很伤心的!”

提到祁晟,祁漠的态度犹豫了一秒,但紧接着,一个稚嫩青涩的却又带着怒气的声音响起。

“我全都知道了,竟然是你害死了母后,你是个坏女人,我才不会喜欢你!”祁晟走进宫殿中。

慕南嫣连忙爬过去,“太子殿下,我虽然害了皇后,可是我对你,对陛下,都是真心的!我这段时间对你不好吗?殿下,我虽然有罪,但是罪不至死啊!”

祁晟一把甩开他,“你对我有哪里好?你明明就不喜欢我,你讨厌我是母后的孩子,你从来不教导我,反而只让我玩乐,为的就是以后你自己生了孩子,你想让他做皇帝!”

慕南嫣的脸色一白,为什么连这种事祁晟都知道了!

她当初过继了祁晟,只是不想有人还支持洛鸢,祁晟不是她自己的孩子,她怎么可能真心对他好!

现在事实被戳穿,慕南嫣苍白面色,仿佛下一秒就要倒下去。

她不知道还能如何解释,祁漠是天子,哪怕她在后宫中获得了再多的权利,也不过是祁漠一句话就能收回。

慕南嫣瘫软在地,面上尽是惶恐,卑微而又胆怯的趴在地上恳求他们放过自己。

可一人是高高在上的天子,一人是太子,他们和慕南嫣之间从一开始就不是平等的,为了夺得皇位,祁漠手上沾过多少人的鲜血,怎么可能会介意再多添一条。

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慕南嫣的哀求和挣扎,好似再看一条肮脏摇尾的狗,没有半点怜悯。就连祁晟,也是冷漠无情的表情。

慕南嫣猛地攥紧手指,已经意识到求他无用,只要是祁漠认定的事,那就是事实,正如现在的她,和当初的洛鸢。

她讽刺地发笑,不再是之前柔弱可怜的模样。

“陛下,你真的以为是我害死洛鸢的吗?不是我,是你!”

“是你给了我权利,地位,是你觉得我比洛鸢更好,甚至把她的孩子过继给我!”

“一切都是你给我的,也是你自己没有相信洛鸢!你刚刚说的无数件事,就算是我骗了你又怎样,只要你自己稍微查一查,就能清楚这些事,可是你自己不愿意,是你相信我,才让洛鸢被污蔑的!”

慕南嫣哈哈大笑,不再顾及祁漠的身份,疯了一样控诉对方,她已经看到自己的命运了,无论如何都是死路一条。

可是祁漠始终冷漠的看着她,眼中没有一丝波澜。

直到他收回眼神,淡淡的开口。

“拖下去吧,带到阿鸢的墓前,一起下葬。”

“是,陛下!”

侍卫走进来,拖走慕南嫣。

曾经被宠爱到了极点的人,现在如同一条死狗,被侍卫拖着往外拽。

慕南嫣哭着,捂住自己的肚子,“祁漠,我已经怀了你的孩子了!”

第十五章

祁漠一顿,“停下。”

祁晟着急的开口,“父皇,为什么停下,这个人的孩子不能留,要是母后知道,肯定会难过的!”

慕南嫣以为自己有了希望,手掌缓缓抚摸在小腹上。

可是祁漠只是笑了笑,“她有了孩子,就能等生了孩子之后,让她和她的孩子一起下去陪阿鸢了。”

祁晟恍然大悟,“父皇说的没错!这样母后肯定会更开心!”

慕南嫣脸上的希望落下,她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一对父子。

祁漠再次出声,“打入冷宫,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去看她。直到她成功生产下来,再让她和她的孩子一起埋下去陪阿鸢。”

冷漠无情的声音仿若要把她打入地狱,慕南嫣疯了一样挣扎。

“那也是你的孩子!祁漠,祁漠!那也是你的骨肉啊!”

“我的孩子只有祁晟一个,只有阿鸢生下来的,才是我的骨肉,你肚子里的东西一文不值。”

冰冷的寒意彻底打消了慕南嫣所剩的最后一丝希望,她尖叫着,再度被侍卫按住,拼了命的挣扎都不能逃脱,只能被送到冷宫中。

“砰”地一声,冷宫的大门关闭,这里什么都没有,慕南嫣哭着捶门,可是得来的只有回音。

之后几个月,慕南嫣一直被养在冷宫中,没有宫女伺候她,她事事都需要亲力亲为。破旧的被子盖在身上,漏雨的屋顶会卷起阵阵风啸,在半夜里,一丝一毫的动静都会把慕南嫣吓到缩起来。

更重要的是,这几个月中,随着她的肚子一日日耸起,却没有一个人来看她,连每日送饭的人都不露面,她仿佛生活在另一个世界中。

她发了失心疯,整日只能跟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作伴,抱着肚子生活在冰冷的冷宫中。

直到有一天,几个太医闯进来,把她按在了床上。

“陛下,已经九个月了,可以生产了。”

祁漠第一次过来见她,却是打量着她的肚子。

“好,注意点,别把人弄死了。”他淡淡的开口。

一开始,慕南嫣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可是当看见太医拿出各种器具后,她才如梦初醒,想起了之前的事,祁漠是来要她和她孩子的命的!

她突然挣扎起来。

“不要!不要伤害我的孩子,之前都是我的错,你怎么惩罚我都可以,不要伤害我的孩子啊!”

“祁漠,陛下!我们之间也有一段缘分,这不止是我的孩子,也是您的啊!”

“啊!!我的孩子!!”

可不论慕南嫣如何求饶,祁漠和祁晟都没有一丝动容,在他们的眼中,她已经是个死人了。

太医按住她,分开她的双腿,强行把婴儿从下身中取出来。

撕裂的疼痛让慕南嫣失声尖叫,浑身都是汗水,可是一听到孩子啼哭的声音,她的心里就更痛,她的孩子来到这个世界第一天就要死去了!

突然,慕南嫣忍着痛爆发出巨大的力量,一下挣脱了束缚,想要把她的孩子抢回来,可是下一秒,慕南嫣就再度被按在床上无法动弹。

“好了,一起带走。”祁漠下了命令。

不顾慕南嫣还在流血的下半身,把她拖着往外走,烈日之下,刚出生的婴儿无比脆弱,方才响亮的啼哭越来越低。

慕南嫣哭到血泪都流出来。

一直来到墓前,祁晟已经在这里等着了。

他眼眶红红的,看向慕南嫣和那个孩子。

“我方才已经同母后说了很多话,她现在终于能安心阖眼了。”

祁漠也点头,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没错,阿鸢能够安心了,我不会放过任何欺负过她的人。”

第十六章

洛鸢的坟墓被打开,里面有无数的陪葬品,还有几十个已经死去多日的人,凭借着他们的衣服,慕南嫣认出了那些人都是自己宫中曾经的宫女和太监,甚至连那个神医,都一起死在了墓坑里!

巨大的恐惧笼罩上慕南嫣的心,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被扔下去,幼小的身躯落地的那一刻,直接流出了大量的血。

“啊!!”她呲目欲裂,下意识往前跑了几步,似是要接住那个小生命,但是下一刻,连她自己也被推了下去,摔进墓坑中。

慕南嫣一脸的血,挣扎着爬到自己孩子的身边,但婴儿已经没了气。

他就这样死了。

慕南嫣恍惚几秒,眼泪无声地流下来,她狠狠看向头顶的人,发出撕心裂肺的大喊。

“祁漠,你不得好si!!”

“你一定会遭到报应的!!”

“就算洛鸢还活着,她也一定不会原谅你!!”

祁晟撇嘴,“聒噪,快把土埋好,别让她吵到母后休息了。”

“说得没错,实在是太吵了。”祁漠最后看了一眼,“盖上吧。”

太监点头,招呼起力工们把皇后的墓重新埋好,慕南嫣的咒骂逐渐变得模糊,最后一点声音都不再发出,安安静静的死在了洛鸢的墓中,和她的宫女一起,成为了皇后的陪葬。

但是这件事并没有结束,不止皇宫上下,就连京城内,也传遍了消息。

皇后在上元节死得不明不白,谋害的凶手竟然是皇帝宠爱的妃子,这等大事,哪怕皇宫内有意不让消息传出,但大街小巷上也充斥满这些声音。

曾经无数平民百姓都在歌颂皇上和皇后的爱情,如今都在戏谑皇上看走了眼,竟然让妃子杀了皇后。

一夜之间,人心不在,更何况这段时日以来,祁漠根本没有上朝的心思,整日只知道喝酒消愁。

距离洛鸢死去已经快一年了,处理完那些曾经对她不怀好意的人之后,祁漠就好像一下陷进了死胡同中,不知道该去做什么才好。

寝宫内,大臣前来谏言。

“陛下,您已经多日没有上朝了。”

祁漠皱了皱眉,流连于美酒中,喝得醉醺醺的,“最近又没发生什么大事,你们决定就好了,不要来打扰朕!”

大臣忍不住继续说,“陛下,后位空缺,您就算不翻牌子,也应该抬一位皇后,否则后宫无主啊。”

皇上消沉,当今太子也整日伤春感秋,让不少人都开始怀疑朝廷,现在民间甚至有了不少流言,让这些人不得不担忧。可是祁漠完全没有注意到这回事,听到要抬新的皇后这回事,他气得一下摔了手里的酒坛。

“朕的皇后只有阿鸢一个!绝不可能还有第二个人!再敢胡言乱语,小心你的脑袋!”

面对气上头的皇上,大臣一声叹气,没办法的离开了皇宫中。

而在其他人走后,祁漠再一次沉默下来,他何尝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消沉堕落,但只要清醒着他就会意识到洛鸢已经死了这件事,只有不断地喝酒麻痹自己,他才能获得一丝解脱。

他痛苦地捂住自己的额头,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好似洛鸢把他的灵魂也一起带走了。

大家都说,皇宫要变天了。

第十七章

不过这一切都和洛鸢无关了。

自从假死后,她就用新身份来到了皇宫外一处小城镇。

在这里,人们淳朴憨厚,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容,没有宫内的勾心斗角,大家更注重眼前的一切。

洛鸢很喜欢这样的生活,她用剩下的银两买了一间带院子的小房,专门做一些女红,利用自己在皇宫内看到的新鲜事物,在镇子里开了一家小小的手帕店。

她再也不用受到皇宫的束缚,跟祁漠,祁晟,慕南嫣这些人的关系也到此为止。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笑了下。

“想到什么高兴的事了?”熟悉的声音传来,洛鸢扭头,是温淮之。

“你怎么来了?”她眼睛亮了亮,不掩欣喜的神色。

“你先前说,自己没有名字,这段日子我想了想,人没有名字,如树没有根,总不能一直叫你姑娘吧。于是我翻了几天的字典,找了几个字,可以拿来当做你的名字。”温淮之慢条斯理地说道。

这让洛鸢一愣,随即再度笑出来,是恍然又害羞的笑。她没有拒绝温淮之的好意,眼神柔软地点了点头。

当初,她刚来到这个镇子里,不适应平凡的生活,对热闹又热情的人们不知如何是好。温淮之看出她不是普通人,却还是细心地带着她习惯这里的一草一木,教她所有普通的事,让她彻底融入镇子里的生活。

也许是男人的性格实在是太温柔了,也许是洛鸢太久没有感受到这纯粹的善意了,她并没有拒绝他,而是慢慢接受。

一来二去,两人逐渐熟悉,洛鸢也对温淮之有了好感,她喜欢这个人身上不急不躁的气质,也喜欢他对自己的耐心和偏爱。

温淮之牵起洛鸢的手,指尖点在她的手心,缓慢地写字。

“洛枕月,如果你愿意的话,就用这个名字吧。”

男人手指划过的地方痒痒的,好像带着非凡的魔力,而且竟然和她的真名一样,都是洛这个姓。一时间,洛鸢不知道这是温淮之故意而为,还是无心之举。

但她知道,温淮之大概也是有同样心思的,可是她在祁漠那里已经摔得太惨了,那么久的时光,抵不过一个慕南嫣,她实在不敢再拿自己的真心去赌。

况且现在的生活已经很好了。

她抽回手,掌心仿佛还带着另个人的触感,温热的如他的名字,洛鸢不禁轻笑,眼睛眯起来。

“洛枕月,这个名字真好听,你可要帮我告诉其他人,我以后就叫洛枕月了。”

落叶生根,人有了名字才会被他人记住,温淮之并没有介意洛鸢和他不远不近的距离,面对喜欢的人,只要她好就足够了,不过……

“今晚要去看星星吗枕月?”温淮之露出笑容,追求喜欢的人也同样不犯法。

“要去!”洛枕月眼睛一亮,温淮之说的话一直很准,他说有星星可看,那一定会是灿烂的星光。

两人一拍即合,选了附近最高的山头。

不过豪言壮志说得轻巧,洛枕月从来没真正做过什么苦力活,才爬了一半就开始呼呼喘气,看得温淮之不禁笑起来。

“要我帮忙吗?”他伸出一只手。

“啊,谢谢。”洛枕月没拒绝,毕竟她是真的没力气了,也没想到看起来小小一座山,爬上去竟然那么高。

洛枕月抓住温淮之的手,被用力一握,下一秒,她被温淮之抱进了怀里。

第一次和除了祁漠以外的男人接触得这么近,洛枕月被惊得下意识抓紧了对方,结果听到了他的笑声。

“别怕,我把你抱上去,只剩一点路了。”

温淮之走得很稳,一步一步把洛枕月抱着走了上去。

此时,皓月当空,满天星斗,好似全聚集在他们这一片头顶。洛枕月抬起头时,连呼吸都放轻,沉醉在这漫天温淮之的星光中,不由得向上伸出手,要去摸一摸这闪耀的光芒。

“洛枕月,我愿一切皆如你所意。”

温淮之低头向她笑了笑,一瞬间,洛枕月体会到了落叶生根,所谓何意。

第十八章

等他们看完夜景,从山上下来时,自然是回到了洛枕月的小店内。

她走时没关门,想逛逛买买都能自己随意,这里夜不闭户,也不用担心她辛辛苦苦做的手帕被人一把都抓走了。

现在到了门口,里面还有几个大娘在聊天,内容是当下最惹人热议的京城皇宫。

“听说了吗,如今的皇上好像要不行了。”

“你那消息都落后了,上一回我去城里,皇上好像已经病好了。”

“不过皇上得的什么病啊?”

这里偏远,很少有消息传进来,现在有了八卦,大家都聊得神采奕奕,茶水喝了一壶又一壶。

洛枕月听到祁漠的消息,恍惚了一瞬,竟有种回首看过去的心情,明明不过几月罢了,就像是上辈子的经历。

当初她假死不久,祁漠和慕南嫣的事就在京城内传了个遍。

祁漠日夜消沉,闭门不出,皇宫内大大小小的事务都由信得过的大臣们代劳。

至于慕南嫣,有的说是一起下葬了,有的说是被关进大牢里了,也有人说祁漠还是舍不得慕南嫣,现在都是幌子而已。

消息很多,真真假假,镇子里的人离这些事太远了,都是当成闲谈说,怎么夸张怎么来。

洛枕月以为自己知道这些时会觉得痛快,祁漠和慕南嫣都是自食恶果。

可是当她真的听到时,反而没什么感想了,不论好坏与否,都跟她无关了不是吗?她现在不是洛鸢,而是洛枕月了。

心中释然,她给大娘们上了几壶新茶,招呼他们自己吃喝,再让温淮之别送她了。

这一夜她睡得极其安稳,梦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方平静。

等到她醒来吃完早饭,收拾完昨日店里的残局,温淮之再次来到了他面前,还牵着一辆马车,实在是格格不入。

洛枕月吃惊地看着他,指了指。

“温淮之,你怎么把镇长家的马车牵来了?”

“从镇里到城里,步行需一个时辰,若坐着马车,只需半个时辰。

洛枕月,你想去城里逛逛吗?或许有你想要的消息。”温淮之询问她。

洛枕月愣了一下,她昨日不过是多听了两耳朵,就被温淮之看出来了,不过随即而来的是一种温暖。

她知道温淮之担心她,虽然他对自己的过去不闻不问,但总有几分猜想在心中,这种情况下,温淮之还一直帮助她。

“多谢你的好意,不过我不能去。”洛枕月苦笑。

温淮之愣了一下,也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

洛枕月邀请他进来,给他倒了一杯茶,温和的茶香四溢,两人又随便聊了一些,温淮之才牵着马车告别。

看他的背影,明明一袭白衫,书生模样,却总是出乎意料地让洛枕月措手不及。

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光是看着温淮之的背影,嘴角就勾起了笑。

后来到了新年,民间最注重的节日,即便是在镇子里,家家户户也传来了喜庆的声音。

但洛枕月还是第一次过节,她以前跟祁漠在一起的时候,每年的新年都会精心准备,一起去看灯火宴会,要是腻味了,两个人就偷偷出宫,去城里走一圈,看城中百姓放起的孔明灯。

只不过后来连祁漠也不在了,新年这个词,也彻底从她的寝殿中离开,皇宫内对于过气的人,哪怕是皇后,也是没有温情可言的。

洛枕月眨了眨眼,有些酸涩,想必这种日子应该也没人会来店里了。

她刚要要关门去休息,门口就传来了风铃的声音。

洛枕月心里一动,有了猜测,走过去开门。

“洛枕月,新年快乐。”温淮之的脸出现在她的眼前,和她所想的一样。

第十九章

洛枕月心头猛地一跳,怔怔望着眼前之人,似是不敢相信他怎会突然出现。

“你不回家过年么?”她呆呆问道,年节之时,不都该与家人团聚?

“父母进城看花灯去了,今日我也是孤身一人,索性便来寻你。”温淮之唇角微扬,那双桃花眼弯成月牙,“莫非,你不欢喜?”

“怎会!快请进!”洛枕月脸一红,慌忙将他迎入屋中。

独居于此,她所居不过斗室,却也干净齐整,一应俱全。

昔日为后时,她与祁漠凡事亲力亲为,为使他安心,家中大小事务皆由她打理得井井有条。

如今虽久疏家务,好在地方不大,尚可应付。

温淮之非初来此地,一眼便见小厨房冷灶空锅,毫无炊烟。

洛枕月正欲开口解释,腹中却先一步咕咕作响,她顿时窘迫,忙垂首避开视线,耳尖都染了红霞。

“幸好我来了,不然你今晚可要饿着。”温淮之轻笑摇头,卷起袖子,径自生火淘米,毫不拘束。

昔日宫中,她从不缺珍馐美味,纵使慕南嫣百般刁难,三餐仍有小厨房按时奉上。如今亲自动手,却总觉手忙脚乱。

可这般平淡日子,竟让她心头安稳。

“煮碗清粥可好?”温淮之翻出几样食材,回头问道。

洛枕月连连点头:“好,很好。年节里食材难买,家中只剩这些,你能寻出米来,已是不易。”

她乖乖坐在桌边,目光始终落在厨房忙碌的身影上。

当一碗热腾腾的清粥端至面前,虽非御厨手艺,却让她第一次觉得,寻常米粥竟也能如此甘甜。

或许是心有所动,又或许粥味实在熨帖,洛枕月低头啜了一口,忽觉眼眶发热,两滴泪珠无声滑落,她慌忙抬袖拭去。

“失态了,让你见笑了。”她低声解释。

温淮之摇头:“无妨。若你愿意说,我便在这里听着。”

洛枕月心头一颤,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

她轻启朱唇,忆起与祁漠过往:年少相恋,大婚封后,登临高位,权倾一时。

可那人却渐渐变了模样,温柔不再,深情成空。

终有一日,她决然离去。

而今,是温淮之让她明白,纵使远走他乡,亦能重见天光,每一段人生,皆可重新启程。

“遇见你,真好,温淮之。”她声音轻柔,如风拂柳。

温淮之心头一软,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

洛枕月未挣,两人十指相扣,暖意从掌心蔓延。

后来,她不知何时沉沉睡去。再睁眼时,晨光已洒满床前。

她欲抬手,才发觉窄床之上竟躺着另一人——温淮之正侧身拥着她,桃花眼里映着晨光,碎金点点,温柔似水。

“醒了?新年安好,枕月。”他低笑。

“新年安好。”她也笑了,心间暖意融融。

昨夜倾心交谈,虽未明言情意,却早已心意相通。

从此,她不再躲闪他的手,愿与他静静相牵,共度这烟火人间。

温淮之亦开始讲起自己的过往,他的身世,他的来处。

第二十章

洛枕月眸光微闪,诧然道:“你绝非寻常百姓家的子弟!”

温淮之轻咳两声,眉梢微挑:“我何处失礼?竟让你断定我出身不凡?”

洛枕月上下打量他,缓缓道:“村头张大娘说话快如炒豆,我尚需细听;镇中学堂的刘夫子,虽有几分文气,却一眼便知是本地老户。

可你——”

她顿了顿,语气笃定:“言语温润,不疾不徐,毫无乡音,连举止都透着贵气。

旁人也说你不像读书人,这般人物若无显赫背景,我岂不是瞎了眼?”

温淮之闻言,低笑几声:“原来如此。”

他抬眸望她,声音清朗:“那你可曾听过江南温家?”

洛枕月瞳孔骤缩,脱口而出:“你是温家之人?!”

她倒吸一口凉气,续道:“朝廷权柄尽在京中,唯温家独据江南,富可敌国。

宫中贵人见了温家人,也得礼让三分。

传闻若温家不悦,连天子也得亲自登门,与温家长老对饮三杯以示安抚。”

她喃喃自语:“我猜过你或是哪房世家子弟,却万万没想到……竟是那个温家!”

她抬眼紧盯他:“堂堂温家少爷,为何流落乡野,扮作贫民?”

两人相对而坐于陋室之中,四壁萧然。

良久,洛枕月先开口:“你们温家……莫非有怪癖?少爷偏爱来这穷乡僻壤过活?”

温淮之难得赧然,轻咳一声:“年少气盛,与家中争执,一怒之下离家远走。”

洛枕月愕然,一时语塞。

温淮之正色道:“不过眼下要紧的是——温家近日接到密信,邀我等赴一场游湖宴。

可传信之人并非宫中,而是一位手握重兵的将军。”

他目光深邃:“如今朝局动荡,将军私设宴席,天子竟不知情……你可明白其中意味?”

洛枕月冷笑:“手握兵权者暗聚群雄,天子蒙在鼓里,傻子也知将有变故。

可我如今只是洛枕月,一介村妇,哪有资格踏入那等场合?”

她摇头轻叹:“那些宫闱权争,早已与我无关。”

温淮之凝视她,忽而起身,执起她的手:“若你想去,可作我女眷随行。

若你不愿,我也会将宴上所闻尽数告知于你。”

洛枕月抬眸,眼底微动:“温家向来中立,避世自守,不去也罢。

淮之,你不必为我卷入这些是非。

那些过往,于我已是云烟。”

温淮之却握紧她的手,语气坚定:“往事虽远,可你心头的伤痕仍在。

我既遇见你,便不愿你一生背负阴霾。”

洛枕月心头一震,望着他灼灼目光,竟说不出拒绝之语,只觉胸口滚烫。

她慌忙垂首,欲掩面颊微红。

却闻头顶传来一声轻笑,低沉温柔,如风拂柳。

第二十一章

临行前,温淮之换下了那身常穿的素白长衫,改穿象征温家身份的华服。

洛枕月主动上前抱了抱他,眼眶微红。

“务必小心,莫让自己陷入险境。”她轻声叮嘱。

温淮之点头回应,将怀中的人紧紧搂住,良久才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不舍地松开。

马车缓缓前行,直到半日之后,方才抵达齐将军指定之地。

到场后,正如他所料,并无任何皇室成员现身。温淮之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待众人齐聚,齐将军这才现身——一位以战功卓著闻名的将领。

“诸位,”齐将军开门见山,“我不是文官,不喜空谈。

今日邀各位前来,只为一事:当今皇上状态如何,诸位心知肚明。

长此以往,必致天下大乱。

我意欲逼宫易主,不知诸位意下如何?愿留者留下,若不愿参与,请即刻离去,齐某绝不为难。”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这等话语若传入皇帝耳中,便是谋反之罪。

短暂的沉默后,有几人选择了离开,但大多数人仍选择留下。

齐将军环视四周,眼中闪过一丝赞赏:“看来大多数人心志相同,不甘随波逐流。如今朝廷局势,自皇后离世,皇上与太子便日渐消沉,不再早朝,整日沉迷酒色,国事尽废。如此君王,何以为君?!”

话音刚落,场内顿时沸腾,众人纷纷谴责皇上种种荒唐行为。

温淮之却始终保持沉默,心中明白皇后其实并未去世。若能让祁漠得知皇后尚在人间,或许能唤醒他的斗志,但温淮之怎会让此事发生?

“温公子,你意如何?”齐将军点名问道,所有目光瞬间集中在他身上。

凭借温家势力,一旦加入,朝廷倾覆指日可待。

温淮之起身,面带微笑:“自然赞同齐将军主张,昏君误国,温家愿鼎力相助。不过我还有一问,逼宫之后,谁来登基?”

此言令场面一度陷入寂静。

皇位,既是诱人的蜜糖,亦是致命的毒药。

最终还是齐将军打破沉默:“太子继位,我们掌控太子即可。至于皇上,既然他对皇后念念不忘,就让他们永远相伴吧。”

决议既定,众人再无疑义,游湖宴正式开始。

齐将军走近温淮之,“温公子,不知温府是否有联姻之意?温家行事向来讲究,不会过分强求。”

齐家与温家本就有旧,此次特意邀请温淮之南下赴会,可见重视。然而温淮之礼貌拒绝:“多谢厚爱,但我已有心仪之人。”

齐将军闻言点头,不再追问。

温淮之愿意最好,不愿意也无妨,毕竟能请动温家已是意外之喜。

随后,温淮之四处走动,留意到每一位宾客的身份。

就在他观察之际,一只信鸽悄然飞过头顶。如果不是恰好抬头,几乎难以察觉。温淮之神色凝重,默默注视着信鸽远去。

大事将至,他决定先行一步离开宴会。

第二十二章

待温淮之再返镇中,已是三日之后。

短短三日,于旁人不过弹指,于他二人,却似隔了春秋寒暑。

洛枕月这几日心神不宁,总怕他在外有闪失,如今见他安然归来,一颗心才终于落定。

两人相拥无言,只将满腔思念藏于怀抱之间。

良久,才依依不舍地分开,相视而笑,眼中情意流转,如月照深潭。

“我回来了,枕月。”

“嗯,淮之,欢迎回家。”

他们十指紧扣,缓步向居所走去。

路上,温淮之低声将宴中大事一一道来,尤以齐将军密谋逼宫最为紧要。

“不出数日,宫中恐有大变。”他语带凝重。

洛枕月听着,心头微颤,恍然发觉,她离宫竟已一年有余。

两人行至小铺前,浑然未觉身后尾随一人。

待他们入屋,那人才悄然退去,疾步奔回一处暗宅。

暗卫跪地禀报:“齐将军,果如您所料,温公子身边女子,正是皇后洛鸢,如今化名洛枕月。”

“若以皇后要挟天子,或可不费一兵一卒,令其退位让贤。”

堂上端坐者,正是齐将军。

自温淮之接过他那封请帖起,他便心生疑窦。

温家势大,久为帝所忌,向来韬光养晦,何故近日竟暗查皇后下落?

况且,世人皆知洛鸢已逝近一年。

如今看来,果然另有隐情。

再忆起宴上,他试探联姻之事,温淮之笑言“心有所属”,神情温柔,不似作伪……

齐将军眸光一凛,豁然顿悟。

既然如此,他何不顺水推舟,助温淮之一臂之力?

也算为请动温家,备下厚礼。

他冷笑一声,寒声道:“去,将消息传入宫中——就说,皇后未死。”

既决意掀翻昏君,便要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暗卫领命,疾驰而去。

不过两日,京城内外,流言四起:“皇后洛鸢尚在人间!”

消息传至宫中,祁漠闻之,如遭雷击。

他猛地掷下酒杯,一反颓态,厉声召集群臣。

“城中传言,朕的皇后阿鸢未死,可是真的?”

齐将军出列,拱手道:“陛下,或有女子容貌酷似皇后,实乃讹传。”

祁漠抬眼,眸中燃起希光:“可有画像?”

片刻,一幅画像呈上。

他颤抖着接过,凝视良久,往事如潮涌来。

自那场大火后,他始终不信她已香消玉殒,哪怕亲眼所见,心中仍存一线执念。

正因如此,他才沉溺酒色,不敢清醒,生怕一旦记起,便再也寻不到她的影子。

如今,画像在手,他仿佛死而复生。

“阿鸢没死!她还活着!”

他狂喜难抑,恨不得即刻飞驰而去,扑至她面前。

“阿鸢,我日日想你,夜夜念你……”

“这一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悔恨……”

“我早看清慕南嫣的阴谋,再不会让她祸乱宫闱!”

“我要你回来,再做我的皇后,此生不离!”

祁漠紧紧攥着画像,指节发白,眸中燃起久违的炽热。

第二十三章

恐宫中仍有歹人觊觎洛鸢安危,祁漠未带一兵一卒,只携祁晟,孤身赶赴她隐居的小镇。

一路颠簸,舟车劳顿,整整七日不曾歇息。

可一想到即将重见心上人,祁漠便觉浑身轻快,连祁晟也满眼期盼。

“父皇,母后真的没死吗?咱们马上就能见着她了?”

这已是今日他第七次发问。

祁漠含笑点头:“自然是真的,阿鸢好好的,就在前面。”

马车停稳,父子二人刚至镇口,忽见一人立于道中,挡了去路。

“请回吧,陛下。她不愿见你,此地也不欢迎你。”

温淮之立于风中,素来温润的脸上此刻冷意森然,连个礼都未行。

“是你……”祁漠眯眼细看,认出是温家公子,心头顿时涌起怒火。

这几日他暗中打探,早知这温淮之这些年一直陪在洛鸢身边,竟敢染指他的女人!

“滚开!朕要见阿鸢,你算什么东西?”祁漠冷声呵斥。

“就是!我们要找母后,快让开!”祁晟气得小脸通红。

温淮之冷笑一声,毫不退让:“我说了,她不想见你,你也没资格来见她。”

“你伤她至深,如今还有脸来寻她?”

“若她愿原谅你,又何必假死脱身?陛下,是你亲手将她推走的。”

祁漠心头一震,仿佛被利刃刺中。

“那些事皆是慕南嫣之过!只要我向阿鸢解释清楚,她定会原谅我!”

“温淮之,莫仗着温家势大便敢以下犯上!今日阻朕,可是杀头之罪!”

温淮之讥讽一笑:“杀头?若真论罪,洛鸢早已以命相抵,将一切了断。”

“如今她不是皇后,只是洛枕月。祁漠,请你——回宫去。”

祁漠双目赤红,怎肯就此罢休?

他如今孤身在外,无兵无将,怒吼一声,挥拳直扑上去。

祁晟也怒喊着撞向温淮之腰腹。

原以为温淮之文弱书生,不堪一击。

谁知他身形一闪,反手一推,竟将祁漠重重摔在地上,祁晟也跟着跌倒。

祁漠尚未爬起,温淮之已欺身而上,拳拳砸向他面门。

眼中尽是怒火与不屑。

他恨祁漠,曾拥有洛枕月那般真心,却屡屡辜负,百般伤害。

如今还想回头,岂非痴心妄想?

他也怜洛枕月,受尽委屈,只得隐姓埋名,藏身这偏僻小镇。

几拳下去,祁漠满脸是血,再也无力挣扎。

他躺在地上,嘴角渗血,眼前却浮现出洛鸢的影子。

当年他们年少落难,被仇家追杀,他重伤垂死。

是洛鸢衣不解带,守了三日三夜,滴水未进,硬是将他从鬼门关拉回。

那时他曾发誓:此生定不负她,护她一世周全。

可如今……

温淮之说得对,是他自己,亲手弄丢了她。

“阿鸢……”

泪水滚落,比脸上伤痛更甚的是心口的裂痕。

他怎会弄丢她?

是因迷恋慕南嫣时的贪欢?

是因一次次将她独自留于深宫?

还是因一次次怀疑她的忠心?

他忆起当年,她笑靥如花,他执她手,许下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诺言。

如今诺言成空,只剩他一人跪地痛哭。

他知道,从他第一次心存侥幸的那一刻起,便已失去了她。

世间再不会有第二人,如洛鸢那般,为他倾尽所有,至死不悔。

温淮之冷冷俯视,一言不发,转身离去。

不久后,齐将军率人赶到,见祁漠狼狈不堪,立刻将他扶起带走。

第二十四章

祁漠终究没能再踏进凤仪宫第二回。

当夜便暴毙于宫中,齐将军对外只道:“陛下思念皇后成疾,心脉骤断,龙驭宾天。”

他被葬在皇陵,紧挨着洛鸢的墓。

可谁都知道,那墓是空的。

洛鸢早已不在,祁漠纵然入土,也再寻不到她。

祁晟被推上帝位,却是个扶不起的主,朝政大权尽落齐将军之手。

齐将军日夜操劳,只为稳住江山,不使百姓流离。

消息传到洛枕月耳中时,她正倚在窗前绣花。

针尖一颤,红线断了。

她怔了片刻,指尖轻抚过那截断线,喃喃道:“原来,竟是这般结局。”

往事如潮水涌来。

年少时,她与祁漠在梅园初遇,他折一枝红梅递给她,笑得春风般暖。

“阿鸢,此生我只娶你一人。”

后来,他们共谋大计,刀光剑影中彼此扶持。

登基那夜,红烛高照,他执她手,许下山盟海誓。

“朕的江山,与你共掌;朕的余生,只为你一人。”

可最后,她假死脱身,逃出宫墙。

他困于九重宫阙,他们的孩子,也永远留在了那座金笼之中。

如今,阴阳两隔,再无相见之期。

她曾恨过他,怨过他,可随着他身死,那些恨意也如烟散去。

连心底那点阴霾,也终于被风吹净。

洛枕月冷笑一声,低头继续穿针。

温淮之见她神色恍惚,以为她伤心,忙握住她的手:“枕月,可是这消息扰了你?我不该说的……”

“不。”她抬眼,反手握住他,“我只是忽然觉得——原来,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自她逃离皇宫,到今日听闻祁漠死讯,她才真正明白——

他再也不能伤她了。

这世上,再无洛鸢,只有洛枕月。

她眸光一柔,忽倾身向前,吻上温淮之的唇。

这是他们第一次相吻。

温淮之先是一怔,随即反客为主,将她搂紧,吻得更深。

情到浓时,衣衫尽褪,两人顺理成章地缠绵一处。

待云收雨散,晨光微亮。

洛枕月惊觉自己做了什么,脸红如霞,欲起身离去。

温淮之却从后将她搂住,下巴搁在她肩上,声音委屈:“吃了就跑?枕月,你可真狠心。”

热气喷在耳畔,她羞得抬手捂他嘴:“别胡说!你……你不回家的吗?温家就由着你在外头野?”

温淮之笑:“我早同父母说了,等你愿跟我回去,我再归家。”

“如今天下太平,我也没什么可忙的。我娘日日催我,说想见儿媳呢。”

洛枕月闻言,耳尖都红了,轻咳两声掩饰:“谁是你儿媳……”

她顿了顿,低声道:“只是……我怕……”

温淮之知她心结,轻抚她发:“我知道,你不信。可我不急,我们还有几十年,慢慢来。”

他俯身,在她额上落下一吻。

洛枕月心头一软,忽转身,主动吻上他。

这一吻,带着羞怯,也带着交付。

事后,她紧紧抱着他,忽然开口:“淮之。”

“嗯?”

“我们成婚吧。”

温淮之愣住,不敢相信:“你说什么?”

洛枕月仰头,认真看着他:“我说,淮之,我们成婚可好?”

这一回,温淮之听得真切。

他眼眶骤红,声音发颤:“好……好!我娶你,我娶你!”

半月后,温淮之牵着她的手,踏入温家大门。

温父温母迎出厅外,含泪将她搂入怀中:“好孩子,苦了你了。”

当夜,便将家中世代相传的玉镯戴在她腕上,当作聘礼。

婚宴那日,张灯结彩,宾客如云。

温淮之牵着她走过红毯,对着满堂宾客朗声道:“今日,我温淮之娶妻洛氏枕月,此生唯她一人,白首不离!”

洛枕月站在他身侧,笑意盈盈。

风拂过面颊,仿佛带走了旧日阴霾。

往后余生,是新生,也是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