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追思:为了爱她扎根山村成了留守知青,她说日子虽苦但不后悔

发布时间:2025-07-19 15:13  浏览量:3

活到六十多岁,我常常回想那段在黑土地上度过的青春岁月。

那是一九六九年的冬天,我和其他知识青年一同踏上了北大荒的土地。

谁能想到,本是响应上山下乡的号召,却因为爱上了一个叫孙巧玲的姑娘,我选择了留下。

如今回首,时光流转,却依然清晰得仿佛就在昨日。

我叫韩志明,那年十八岁,从北京来到黑龙江建设兵团。

我们那批知青,大多是高中毕业生,带着对未来的茫然与对农村生活的好奇。

背着简单的行囊,怀揣着懵懂的理想,告别父母和熟悉的城市生活,来到这片陌生而广袤的黑土地。

出发那天,北京飘着小雪,寒风刺骨。

母亲把一件厚厚的棉袄塞进我的背包,叮嘱道:"明明,北方冷,多穿点,有空就写信回来。"

父亲则一直沉默,只在我上车时拍了拍我的肩膀,眼里满是不舍与担忧。

他是工厂的老工人,常年累月工作,手掌粗糙得像树皮,脸上的皱纹刻满了生活的艰辛。

那一刻,我忽然意识到他老了,曾经挺拔的身躯也略显佝偻。

火车开了整整三天三夜,窗外的景色从城市的高楼慢慢变成广阔的田野,最后是望不到边的雪原。

我们这些年轻人,一开始还兴高采烈,唱着《革命人永远是年轻》,到后来,大家都安静下来,各自思索着未来的生活。

下了火车,又坐了大半天的卡车,颠簸在坑洼不平的土路上,才到达目的地——黑龙江省双河县荒沟公社第五生产队。

一下车,扑面而来的寒风几乎冻住了我的鼻子,呼出的气立刻在空气中凝结成白雾。

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天寒地冻",什么叫"彻骨寒凉"。

生产队的队长吴大叔,一个皮肤黝黑、手掌宽大的中年人,骑着自行车来接我们。

他穿着厚厚的棉衣,脸颊被风吹得通红,脸上的皱纹里仿佛刻着这片土地的沧桑与韧性。

"同志们,欢迎来到咱们第五生产队!"吴大叔的声音洪亮,带着浓重的东北口音,"这里条件苦了点,但是地肥啊!黑土地,种啥长啥!"

我们被安排住在生产队的集体宿舍里,十几个人挤在一间大通铺的房子里。

房间里有一个黑乎乎的土炕,一个简陋的火炉,墙上挂着几盏昏暗的煤油灯。

冬天的北大荒,白天零下二十度,晚上能到零下三十多度,寒风呼啸,冷得刺骨。

睡觉时,我们几乎是穿着棉衣棉裤,盖着厚厚的被子,被子上还要铺几件衣服。

即便如此,早上起床时,被子上还会结一层薄霜,水缸里的水结成了冰。

最初的日子,每个人都显得不知所措,像是被抛进了一个陌生的世界。

城市来的我们,对农村的生活一无所知,连最基本的农活都不会干。

第一次下地劳动,我连锄头都拿不好,挥几下就气喘吁吁,被生产队的老农民笑话。

"城里来的娃娃,手都是绣花的,"一个老大爷摇着头说,眼里却带着善意的笑意,"慢慢来,都得学。"

那时我心里又苦又急,暗自发誓一定要学好农活,不给知青丢脸。

就是在这样的日子里,我认识了孙巧玲。

巧玲是当地农民的女儿,比我大两岁,已经是生产队里出了名的能干姑娘。

她从小在这片黑土地上长大,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第一次见她,是在生产队的食堂。

那天轮到她帮厨,我去打饭,看见一个身材瘦小的姑娘正在灶台前忙碌。

她穿着一件褪了色的蓝布衣服,头发简单地扎成马尾,露出一张被风吹得有些发红的脸,眼睛却亮得像星星。

"你是新来的知青吧?"她抬头看我,声音清脆,带着一种特有的温暖,"多吃点,下午还要干活呢。"

我点点头,有些腼腆地道谢。

她往我碗里多舀了一勺炖白菜,笑了笑说:"看你瘦得,得多吃,干活才有力气。"

就这样,我们认识了。

后来,我才知道巧玲家的情况。

她父亲早年因病去世,母亲带着她和弟弟艰难度日,家里穷得叮当响。

十六岁那年,她就开始在生产队干活,挣工分养家,是队里出了名的"女劳模"。

她的弟弟孙小明比我小两岁,因为家里困难,初中没读完就辍学了,现在也在生产队干活。

冬去春来,北大荒的土地开始解冻。

积雪融化,露出了黑色的沃土,阳光下,黑土地散发出一种特有的芬芳,仿佛在预示着新的生命即将破土而出。

我们开始了春耕。

那时的农活都是靠人力和畜力,没有现在的机械化,每一寸土地都要靠双手去耕耘。

每天天不亮就起床,直到太阳落山才收工,腰酸背痛,双手磨出了厚厚的茧子,背也弯了,皮肤晒得黝黑。

但我从未听巧玲抱怨过一句,她总是干劲十足,嘴角挂着微笑。

"土地不会辜负勤劳的人。"这是她常说的一句话,朴实无华,却饱含着农民的智慧。

在她的帮助下,我慢慢学会了各种农活。

插秧、锄草、收割,从笨手笨脚到渐渐熟练,从被人笑话到能够独当一面。

每当我因为城市人的娇气而想要放弃时,看到巧玲坚韧的背影,我就会咬牙坚持下去。

慢慢地,我发现自己爱上了这个坚强的姑娘。

她的美,不是城市女孩那种精致的美,而是一种朴实、坚韧的美,像黑土地一样深沉,又像春天的小草一样充满生机。

一九七零年的夏天,庄稼长势正好,田野里一片生机勃勃。

我鼓起勇气向巧玲表白了心意。

那天,我们一起去田边的小河钓鱼,这是农忙之余难得的休闲。

午后的阳光照在水面上,波光粼粼,岸边的芦苇随风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

巧玲坐在河岸边,安静地看着浮漂,脸上带着恬静的微笑。

"巧玲,"我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我喜欢你。"

她愣了一下,脸红了,低下头不说话,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我知道我是城里来的知青,将来可能要回城,但我愿意为你留下来。"我继续说道,声音有些颤抖但很坚定。

巧玲抬起头,眼里有些复杂的情绪:"志明,你真的想清楚了吗?留在这里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吗?"

我点点头:"我知道。意味着艰苦的生活,意味着与城市的亲人分离,但也意味着和你在一起,这就足够了。"

她沉默了很久,眼睛望着远处,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最后轻轻说:"给我些时间考虑吧,这事太大了。"

那个夏天,庄稼长得特别好。

金色的麦浪,绿油油的玉米,还有那一片片向日葵,都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仿佛在歌颂着勤劳的人们。

我和巧玲一起在田野间劳作,挥汗如雨,虽然辛苦,但心里却是甜的。

每次偷偷看她专注工作的侧脸,我的心就会不由自主地加速跳动。

秋收后不久,在一个月色皎洁的晚上,巧玲终于答应了我的追求。

那天晚上,生产队组织了一场简单的联欢会,庆祝丰收。

在煤油灯的光芒下,巧玲穿了一件新做的红色衣服,衬得她的脸更加红润。

她站在我身旁,小声对我说:"志明,我答应你。但是,"她接着说,语气变得认真,"你要想清楚,留在这里不容易,我不想你将来后悔。"

"只要和你在一起,再苦再难我也愿意。"我握住她的手,坚定地说,感到自己从未如此确定过什么事情。

我们的感情得到了大家的祝福。

吴大叔拍着我的肩膀说:"小韩,你有出息!能找到巧玲这样的姑娘,是你的福气!"

连一向严肃的队里老支书也难得露出笑容:"好啊,好啊,咱们队又多了一个好后生!"

一九七一年春天,我和巧玲结婚了。

婚礼非常简朴,就在生产队的大院里举行,几张拼在一起的方桌,一些简单的菜肴,队里的社员们都来捧场。

没有华丽的婚纱,没有豪华的宴席,只有简单的几个菜和乡亲们的祝福。

巧玲穿着一件新做的蓝布衣服,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眼睛比星星还要亮。

那一刻,我觉得她是世界上最美的新娘,比任何穿着华丽婚纱的城市姑娘都要美。

婚后,我们住进了生产队分配的一间小土屋。

屋子不大,泥墙茅顶,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还有一个简陋的土炕。

但对我们来说,这就是幸福的开始,是我们共同的家。

生活依然艰苦。

每天天不亮就要起床干活,直到天黑才回家,手上的茧子越来越厚,但心里却越来越踏实。

冬天的寒风刺骨,炕上的被子薄得可怜;夏天的烈日炙烤,汗水湿透了衣背。

但我们相互扶持,共同面对,从不向困难低头。

晚上,点着煤油灯,巧玲会给我讲她小时候听过的故事,或者我给她读一些带来的书。

虽然物质生活匮乏,但精神世界却异常丰富,我们在书中找到了另一种富足。

我们常常在星空下散步,看着满天的繁星,讨论着未来的计划。

"志明,你说我们以后会有自己的孩子吗?"巧玲有一天晚上突然问我,声音轻柔。

"当然会,"我搂着她的肩膀,信心满满地说,"我们会有可爱的孩子,他们会像你一样坚强,像我一样爱读书。"

巧玲笑了,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温柔:"我希望他们能过上比我们更好的生活。"

一九七二年,我们的女儿出生了,取名韩小雪,因为她出生在一个雪花纷飞的冬夜。

那天,巧玲疼了整整一天,因为条件有限,只能在家里生产,由村里的老接生婆接生。

我在屋外急得团团转,直到听见婴儿的啼哭声,才松了一口气。

小雪的降临,给我们的生活带来了更多的欢乐和责任。

她皮肤白皙,眼睛大大的,像极了巧玲,笑起来时露出两个小酒窝,可爱极了。

巧玲白天要下地干活,还要照顾孩子,常常累得腰酸背痛,脸上写满了疲惫。

但每次看到小雪甜甜的笑容,所有的疲惫都烟消云散,被满满的幸福取代。

"志明,你说小雪长大后会成为什么样的人?"一天晚上,巧玲抱着熟睡的小雪,轻声问我。

"她会成为一个坚强、勇敢的人,像她妈妈一样。"我抚摸着女儿的小脸,温柔地说。

巧玲笑了:"我希望她能读很多书,将来做个有知识的人,像她爸爸一样。"

七三年冬天,是我们在北大荒度过的最艰难的一个冬天。

那年的雪特别大,几乎将整个村子埋在了白色之中,厚厚的积雪压弯了树枝,堵住了门窗。

粮食短缺,连续几天我们只能吃窝头和咸菜,有时甚至连盐也是奢侈品。

更糟的是,小雪生病了,发高烧,我们心急如焚。

村里的赤脚医生来看过,说是感冒引起的发烧,给开了些药。

但小雪的情况并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小脸烧得通红,小手烫得吓人。

那天晚上,外面狂风大作,雪花拍打着窗户,寒风从门缝中钻进来,屋内虽然生着火,却依然冷得刺骨。

小雪的额头烫得吓人,整个人昏昏沉沉,不停地啜泣。

我和巧玲决定冒着风雪送她去公社医院,那里有更好的医疗条件。

"我来背她,"我对巧玲说,"你跟在我后面,路滑,小心点。"

巧玲点点头,迅速收拾了一些必要的东西,把小雪裹在厚厚的被子里。

我背着巧玲和小雪,踏着膝盖深的积雪,在漆黑的夜里艰难前行。

风雪打在脸上,如刀割般疼痛,呼吸间都是刺骨的寒意。

但想到女儿的病情,我咬紧牙关,一步一步向前走,脚下的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路上几乎看不见人影,只有无边的黑暗和漫天的飞雪。

走了将近两个小时,终于到达了公社医院。

医生很快为小雪检查治疗,说是肺炎,幸好送来得及时,再晚些可能就危险了。

那一夜,我和巧玲守在女儿床边,看着她慢慢退烧,呼吸变得平稳,心里的大石头才落地。

巧玲握着我的手,眼里含着泪水说:"志明,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摇摇头:"这是我应该做的,我是她的父亲,也是你的丈夫。"

经过这次患病,我们更加珍惜彼此和女儿。

虽然生活艰苦,但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就有无尽的力量面对一切困难。

七四年春天,国家开始动员一部分知青返城。

政策规定,父母年迈或者身体不好的知青可以优先返城。

我的父亲那年冬天因为工作劳累过度,患了心脏病,母亲也因为操劳过度,身体每况愈下。

我原本可以回北京,但在深思熟虑后,我选择了留下。

这个决定让许多同来的知青感到不解,甚至是震惊。

"韩志明,你疯了吗?好不容易有机会回城,你却要留在这穷山沟里?"我的老乡李明问我,眼里满是不解。

"我在这里有家,有爱我的妻子和女儿,还有这片我已经熟悉的土地。"我平静地回答。

"可是你的父母呢?他们不需要你照顾吗?"李明继续问。

这个问题如同一把尖刀刺进我的心,我沉默了片刻:"我会尽量争取把他们接来,如果不行,我每年会尽量回去看看他们。"

其实,我心里也有过动摇。

回城意味着更好的工作、更舒适的生活环境,以及与阔别多年的父母团聚。

回城后,或许能够给父母更好的照顾,也能让小雪有更好的教育环境。

但每当我看到巧玲忙碌的身影和小雪天真的笑容,想到这片已经融入我生命的黑土地,我就坚定了留下来的决心。

我给父母写了一封长信,详细解释了我的决定。

几周后,收到了父亲的回信,信中说:"儿子,爸爸理解你的选择。男子汉要有担当,既然你已经在那里有了家庭,就要好好珍惜,负起责任来。我和你妈虽然想你,但更希望你过得幸福。"

看着父亲苍劲有力的字迹,我的眼泪不禁流了下来。

那年夏天,一场特大暴雨导致村子附近的河水暴涨,威胁到庄稼和村民的安全。

连续几天的大雨,让河水不断上涨,眼看就要漫过堤坝,淹没农田和村庄。

全村人都出动抗洪抢险,不分男女老少,齐心协力保卫家园。

我和其他男人们顶着大雨,用沙袋加固河堤,泥水浸透了衣服,雨水模糊了视线,但没有人退缩。

巧玲和其他妇女则负责送饭和照顾孩子,确保前线的人有力气继续战斗。

有一次,我在加固堤坝时,一个巨大的浪头打来,差点将我卷入湍急的河水中。

幸好旁边的吴大叔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我,才避免了危险。

"小心点,命要紧!"吴大叔大声喊道,声音几乎被雨声淹没。

在那场与自然灾害的搏斗中,我更深切地感受到了这个村庄的凝聚力和温暖。

大家互相帮助,共渡难关,没有人抱怨,没有人退缩。

灾难过后,虽然损失了一部分庄稼,但没有一个人受伤,村子也保住了。

我们坐在田埂上,看着被洪水冲刷过的土地,心里既有失落,也有庆幸。

"明年会更好,"巧玲握着我的手说,"土地会恢复的,庄稼会长得更好。"

我点点头,心里充满了对这片土地和这里的人们的敬意与爱。

七五年,我被选为生产队的副队长。

这个职务让我有了更多的责任,也让我有机会为村子做更多的事情。

我开始琢磨如何改善生产条件,提高粮食产量,让大家的生活更好一些。

在巧玲的支持下,我提出了一些改进建议:改良土壤、优化种植方式、引进新品种等。

虽然一开始遇到了一些阻力,特别是来自一些思想保守的老农民,但随着效果逐渐显现,大家开始接受这些变化。

"年轻人有想法,这是好事,"老支书在一次队会上说,"我们要解放思想,敢想敢干,才能把日子过得更好。"

巧玲一直是我最坚强的后盾。

无论我遇到什么困难,她总是鼓励我坚持己见,勇敢尝试。

"你是有文化的人,你的想法肯定有道理,"她常这样对我说,"不要因为别人的质疑就放弃,要相信自己。"

在她的支持下,我逐渐成长为村里受尊敬的人,不仅因为我的职务,更因为我的贡献和对这片土地的热爱。

七六年,我们迎来了第二个孩子,一个活泼的男孩,取名韩小强。

小雪已经四岁了,成了一个懂事的小姑娘,常常帮妈妈照顾弟弟,虽然她自己还是个需要照顾的孩子。

家里多了一个孩子,生活更加忙碌,但也更加充实。

每天晚上,我和巧玲看着两个孩子熟睡的脸庞,心里充满了幸福和满足。

"志明,"一天晚上,巧玲突然问我,"你后悔留下来吗?"

我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从来没有。这里有我爱的人,有我的家,还有这片我已经视为故乡的土地。"

巧玲靠在我肩上,轻声说:"我有时会想,如果你回城了,或许会有更好的生活。但我又庆幸你留下了,因为我不知道没有你,我该怎么生活。"

我抱紧了她:"无论生活多么艰苦,只要我们在一起,就能克服一切困难。这就是我们的家,我们的生活。"

岁月如梭,转眼间我们在北大荒已经生活了十年。

这十年里,我们经历了太多:风雨、严寒、贫困...但我们依然相爱,依然坚强地生活着。

小雪已经上小学了,是班里的好学生。

她聪明好学,特别喜欢读书,每次放学回来都会迫不及待地做作业,然后缠着我给她讲故事。

每次我从公社借来书,她总是第一个抢着看,那专注的样子,让我看到了希望。

"爸爸,我长大后想当老师。"有一天,小雪认真地对我说,小脸上满是坚定。

"好啊,只要你努力学习,梦想一定能实现。"我摸着她的头,心里充满了希望。

小强也在茁壮成长,虽然才四岁,但已经显露出了坚强的性格。

他喜欢跟在我后面,模仿我干各种农活,虽然常常弄得满身泥土,但那笑容是那么纯真灿烂。

这片黑土地给了我们太多:它教会了我们坚韧和勇气,教会了我们在艰苦中寻找快乐,教会了我们珍惜简单的幸福。

有时,我会站在田边,看着广阔的田野,想起十多年前初到北大荒时的情景。

那时的我,还是一个懵懂的城市少年,对农村生活一无所知,对未来充满了恐惧和不确定。

如今,我已经融入这片土地,成为它的一部分,它也成为了我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我们的生活虽然依然艰苦,但比起最初,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善。

家里添置了一些简单的家具,有了自己种的菜园,甚至存了一些钱,准备给孩子们将来上学用。

巧玲常说:"土地不会辜负勤劳的人。"

是的,这片黑土地从未辜负过我们的辛勤付出。

每年丰收的季节,看着满仓的粮食,我都会感到一种深深的满足感。

这种满足,不仅来自物质上的收获,更来自精神上的富足。

一九七八年,国家政策有了新的变化,知青返城的浪潮再次兴起。

许多当年和我一起来的知青都选择了回城,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在这里并没有像我一样建立家庭,所以回城对他们来说是自然而然的选择。

我的老乡李明临走前来看我,说:"志明,你确定不回去吗?听说政策很好,回去后能分配工作,还有住房。"

我摇摇头:"我的家在这里,我的根已经扎在这片土地上了。"

李明拍拍我的肩膀,理解地笑了:"你小子有福气,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我会帮你向北京的亲友带好,让他们放心。"

送走了最后一批返城的知青,村子里突然变得有些冷清。

但生活还是要继续,土地还是要耕种,日子还是要一天一天地过。

一九八零年,改革开放的春风吹遍了全国各地,也吹到了我们这个偏远的小村庄。

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开始实施,我们家分到了几亩地,可以自己耕种,自己收获。

这个变化让我们看到了希望,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干劲。

"志明,这是好事啊!"巧玲兴奋地说,"现在地是我们自己的了,干多少活就有多少收获,再也不用担心付出和回报不成正比了。"

我点点头,心里也充满了期待:"是啊,我们可以试试种一些经济价值更高的作物,说不定能让日子过得更好一些。"

在新政策的鼓励下,我们家开始尝试多种经营。

除了传统的粮食作物,我们还种了一些蔬菜,养了几只鸡和一头猪。

渐渐地,家里的收入增加了,生活条件也有了明显改善。

小雪和小强上学的费用不再是负担,我们甚至可以给他们买一些课外书和文具。

这些年来,我和巧玲一直坚持让孩子们好好读书,希望他们能有更好的未来。

"知识改变命运"这句话,我们深信不疑,也一直在用自己的行动向孩子们证明。

小雪如愿考上了师范学校,实现了当老师的梦想。

那天接到录取通知书,她激动得哭了,紧紧抱着我和巧玲:"爸,妈,谢谢你们一直支持我。"

巧玲擦着眼泪说:"傻孩子,这都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

我则拍着女儿的肩膀,心中无比骄傲:"好好学习,将来做个好老师,教更多的孩子,这是最有意义的事。"

小强也不甘落后,在学校表现优异,特别是对农业科学很感兴趣。

他常常跟我讨论如何改良土壤,如何提高产量,那认真的样子,让我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影子。

"爸,我想学农业科学,将来为咱们这片土地做点事。"小强有一天对我说。

我欣慰地点点头:"好啊,这是个好想法。这片土地养育了我们,我们也应该用知识回报它。"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和巧玲也渐渐老了。

头发开始花白,脸上的皱纹越来越多,但心里的爱却越来越深沉。

我们经历了太多风风雨雨,共同度过了人生最美好的岁月,也一起承担了生活的苦与乐。

有时,看着巧玲忙碌的身影,我会想起那个在食堂给我多舀一勺菜的姑娘,心中满是感激和爱意。

"巧玲,"有一次我突然对她说,"谢谢你这么多年来一直陪着我,和我一起走过这段路。"

巧玲笑了,眼角的皱纹像绽开的花:"傻瓜,这是我们共同的路,我们一起走,一起经历,没什么好谢的。"

现在回想起来,当年选择留下,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决定。

它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也给了我最珍贵的财富:一个温暖的家,一段真挚的爱情,以及在这片黑土地上扎根的归属感。

日子虽苦,但我和巧玲从未后悔过。

因为我们相信,真正的幸福不在于拥有多少物质财富,而在于心灵的富足和彼此的陪伴。

六十多岁的我,坐在北大荒的土地上,看着夕阳西下,回忆着那段青春岁月。

那是一段苦中有甜、累中有乐的日子,是我生命中最宝贵的财富,是我永远不会忘记的记忆。

如今,孩子们都已长大成人,有了自己的家庭。

小雪如愿以偿成了一名优秀的乡村教师,扎根在这片黑土地上,教育着一代又一代的孩子。

小强则学成归来,带着新的农业技术,接替我成为了生产队的队长,带领村民们过上了更好的生活。

他们都选择了留在这片黑土地上,传承着我们的精神,继续书写着自己的故事。

巧玲的头发已经花白,脸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手上的茧子越来越厚,但在我眼中,她依然是那个在田间劳作的坚强姑娘。

我们一起经历了太多,风雨同舟,相濡以沫,共同见证了这片土地的变化和发展。

从最初的贫困艰苦,到如今的温饱富足;从最初的怀疑不安,到如今的坚定从容。

这一切的变化,都记录在我们逐渐老去的脸上和日益弯曲的背影里。

有时,我会问自己:如果时光倒流,面对那个选择是回城还是留下的十字路口,我还会做出同样的决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