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倾尽家财炒股10年,如今女儿重病急需用钱,打开电脑后她愣了

发布时间:2025-08-05 17:31  浏览量:3

女子倾尽家财炒股10年,如今女儿重病急需用钱,打开电脑后她愣了

1

拿到女儿彤彤的诊断书时,我感觉天花板上的灯管“滋”地一声,灭了。

世界在我眼前,瞬间变成了一片灰色。

再生障碍性贫血。

这六个字像六根淬了冰的钢钉,一寸寸钉进我的脑子里,疼得我浑身发麻。

医生是个很温和的中年男人,他看着我,眼神里带着同情:“周太太,别太紧张,这个病不是绝症,现在医学很发达,做骨髓移植有很高的治愈率。”

我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

我老公周明一把扶住我,急切地问:“医生,那……那费用呢?”

“费用确实不低。”医生叹了口气,“前期检查、找配型、进仓、移植、后期抗排异,顺利的话,准备八十万吧。如果不顺利,可能要更多。”

八十万。

周明扶着我的那只手,猛地一颤。

我能感觉到他掌心的汗,湿冷湿冷的,像刚从冰水里捞出来。

走出医生办公室,医院走廊里消毒水的味道,混合着各种人的焦虑、悲伤和一丝丝若有若无的希望,浓得像化不开的雾。

我整个人都是飘的,像个被抽走了魂的纸人。

周明一路沉默,直到进了电梯,看着镜面里我们俩惨白的脸,他才终于开了口。

他的声音很低,带着一种压抑到极点的沙哑。

“林蔚,我们家有多少钱,你不是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

我们俩都是普通工薪族,彤彤出生后,为了更好地照顾她,我辞去了工作。家里所有的开销,都靠周明一个月一万出头的工资。

我们省吃俭用,还着房贷,养着孩子,这么多年下来,家里的存款,堪堪二十万。

离八十万,差着一个筋斗云的距离。

电梯“叮”地一声到了,门开了。

周明没有动,他看着我,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一字一句地问:“你那个股票账户里,还有多少?”

2

我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缩成一团。

股票。

这两个字,是我们家里的禁区,是埋在我跟周明之间最大的一颗雷。

十年了。

从我辞职回家那天起,我就开始炒股了。

一开始,只是想找点事做,不想跟社会脱节。我大学学的是金融,总觉得不能把专业全还给老师。

后来,就成了一种执念。

一种想向周明,也向他家里人证明“我虽然没上班,但我不是在吃闲饭”的执念。

我把我们所有的积蓄,甚至是我爸妈偷偷塞给我的私房钱,全都投了进去。

刚开始那几年,行情好,确实赚了点。我记得最风光的时候,账户里一度有过五十多万的浮盈。

那段时间,周明对我说话的声音都温柔了八度,我婆婆来家里,也会破天荒地给我带我爱吃的榴莲。

我当时真的以为,我靠自己,打出了一片天。

可谁能想到,后面的行情急转直下,一泻千里。

我的账户,就像个被戳破了的气球,数字一天比一天难看。

那些曾经让我意气风发的红色K线,变成了一片刺眼的绿色,绿得我发慌。

周明开始跟我吵架,婆婆的电话也变得阴阳怪气。

“哎呀,林蔚啊,女人家家的,还是安稳点好,别整天想着发大财。”

“我们家小明一个人上班多辛苦,你可别把家底都折腾光了。”

“彤彤以后上学、嫁人,哪样不要钱?你悠着点吧。”

这些话,像一根根软刺,扎得我遍体鳞伤。

我嘴上不服输,梗着脖子跟他们吵,说这是投资,不是赌博,要有长线思维。

可关上门,看着那个不断缩水的数字,我的心,比谁都虚。

后来,我干脆不看了。

眼不见为净。

我把那个交易软件拖进了电脑最不起眼的角落,假装它不存在。

这一假装,就是三四年。

我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彤彤身上,学着做各种辅食,陪她上早教,带她去公园。我努力扮演一个完美的、全职的、把孩子照顾得无微不至的妈妈。

我以为,只要我不去想,那笔钱的亏损就不存在。

我以为,只要我们一家三口平平安安,那些都不重要。

直到今天。

直到“八十万”这个数字,像一座大山,轰然压下。

我才发现,我逃避的,终究还是要面对。

3

回到家,空气是凝固的。

婆婆不知道从哪儿听到了消息,已经坐在了我们家客厅的沙发上,脸色比锅底还黑。

她一看见我,眼刀子就飞了过来。

“林蔚,我早就跟你说过,让你别碰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你就是不听!现在好了,彤彤病了,要那么多钱,你拿什么出来?”

我没力气跟她吵,整个人虚脱地靠在门框上。

周明给我倒了杯水,递到我嘴边,声音里带着一丝哀求:“妈,你少说两句吧,林蔚心里也难受。”

“她难受?她难受就有用了?”婆婆的嗓门瞬间拔高,“当初是谁把十几万块钱说投就投进去的?现在彤彤等着救命钱,她那个‘投资’呢?钱呢?”

我婆婆这个人,一辈子节俭,一分钱都想掰成两半花。

让她看着我把十几万真金白银换成一堆看不见摸不着的“代码”,简直比要了她的命还难受。

这些年,这事儿就是她心里的一根刺。

如今,这根刺,终于找到了一个血淋淋的出口。

我喝了口水,喉咙里的干涩稍微缓解了一些,我说:“妈,当年的事,现在说没意义。当务之急,是给彤彤凑钱。”

“凑钱?怎么凑?你告诉我怎么凑?”婆婆不依不饶,“家里的钱,你不是不知道!亲戚朋友那边,能借多少?三万五万的,顶什么用?”

她说着,忽然把矛头指向了周明:“小明,你跟她说!让她把那个股票账户打开!是死是活,总得看一眼!亏光了,也让她死了这条心!”

周明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

有责备,有无奈,也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期待。

是啊。

或许,还有万一呢?

万一,它涨回来了呢?

这个念头,像一棵在沙漠里挣扎的小草,颤巍巍地从我龟裂的心田里冒了出来。

我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好,我开。”

4

书房里很安静,只有主机“嗡嗡”的运行声。

这台电脑,还是我们结婚时买的,有些年头了,开机速度慢得像个蹒跚的老人。

我坐在电脑前,手心全是汗。

周明和我婆婆,就站在我身后,像两尊门神,压得我喘不过气。

我能感觉到他们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聚焦在我的背上。

电脑屏幕终于亮了。

桌面还是我以前设置的,是彤彤三岁时的照片。照片里,她穿着一身粉色的公主裙,在草地上奔跑,笑得像朵花。

我的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我强忍着,移动鼠标,在一个文件夹里翻找了半天,才找到那个被我刻意遗忘的交易软件图标。

图标的样式都老旧了,带着一股子时代的尘埃感。

双击。

弹出了登录框。

账号是自动记录的,但密码……

我盯着那个闪烁的光标,脑子一片空白。

密码是什么来着?

我试了我的生日,不对。

试了周明的生日,不对。

试了彤彤的生日,还是不对。

我越急,脑子越乱。

身后的婆婆已经开始不耐烦了:“搞什么啊?自己的密码还能忘了?”

周明拍了拍她的胳膊,示意她别说话。

我闭上眼睛,努力回忆。

那是一个很长的密码,好像是字母加数字。

我为什么要设置那么复杂的密码?

哦,对了。

当时,周明跟我吵得最凶的时候,威胁要砸了电脑,让我再也别碰股票。

我一气之下,改了个他绝对猜不到的密码。

那串密码,好像是……

我猛地睁开眼,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下了一行字符。

“Iwillprovemyself”

——我会证明我自己。

后面,还跟着一串数字。

是彤彤的预产期。

按下回车键。

“滴”的一声,登录成功。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软件界面弹了出来,还是熟悉的红红绿绿。

数据在刷新,很慢,像是在一点点凌迟我的希望。

我不敢看总资产,我怕那个数字会把我彻底击垮。

我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持仓列表。

第一只,我当年重仓的,一只所谓的“白马股”。

绿的。

-45.6%。

我的心,沉了一下。

第二只,朋友推荐的,说是“内部消息”。

绿的。

-67.2%。

心,又沉了一下。

第三只,第四只,第五只……

一排看下来,满目疮痍,全是深浅不一的绿色。

唯一一个红的,还是只ST股,涨了5%,但因为仓位极轻,赚的钱,还不够我们一家三口出去吃顿好的。

完了。

我脑子里只剩下这两个字。

身后的婆婆,已经发出了“哎哟”一声哀嚎。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全完了!这都是造的什么孽啊!”

周明的声音也带着绝望的颤抖:“林蔚……这……”

我没理他们。

我的眼睛,像被黏住了一样,无法从那个总资产的数字上移开。

刷新,终于完成了。

总资产:78,352.41元。

七万八。

我投进去的本金,加上我爸妈给的钱,前前后后,差不多有二十五万。

十年。

人生有几个十年?

我最好的十年,我作为一个女人的自信、骄傲、不甘心,全都浓缩在了这个账户里。

结果,就剩下这么个冰冷的、带着嘲讽意味的数字。

七万八千三百五十二块四毛一。

连彤彤治疗费的零头都不够。

我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背都挺不直了。

我听见婆婆在后面哭天抢地,听见周明在叹气,在打电话,大概是想找亲戚朋友借钱。

那些声音,都离我很远,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

我的世界里,只剩下无边无际的、令人窒息的安静。

和绝望。

我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输掉了我们家的积蓄,输掉了我为人妻、为人母的底气,也输掉了我最后那点可怜的、不切实际的幻想。

我才是那个“眼瞎心盲”的人。

我才是那个把一家人拖进深渊的罪人。

我趴在桌子上,肩膀一耸一耸的,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

我不知道哭了多久。

哭到最后,眼泪都干了,只剩下胸口一阵阵的抽痛。

周明把我扶回了卧室,给我盖上被子。

“你先睡会儿,钱的事,我来想办法。”

他的声音很疲惫,但没有我想象中的指责和怒骂。

这让我心里更难受了。

我宁愿他狠狠地骂我一顿,甚至打我一顿。

那样,我或许还能找到一个情绪的宣泄口。

可他没有。

他只是沉默地承担起了所有。

这让我觉得自己更加罪孽深重。

婆婆大概是被周明劝走了,家里安静了下来。

我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脑子里像放电影一样,一幕幕闪过这十年的画面。

我想到我刚开始炒股时,每天打了鸡血一样研究K线,看各种财经新闻,觉得自己是华尔街之狼。

我想到我第一次赚到钱,给周明换了最新款的手机,给自己买了那个一直舍不得买的名牌包,那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我想到后来亏钱了,我跟周明吵架,我冲他吼:“你懂什么!这是价值投资!巴菲特说过,别人恐惧我贪婪!”

周明当时被我气得直笑:“人家巴菲特有的是钱,亏得起!你呢?你拿的是我们全家的饭钱!”

现在想来,他说的,一个字都没错。

我就是个赌徒。

一个披着“投资”外衣,输光了家当,还死不承认的赌徒。

我毁了我们的家。

现在,我还可能……毁了我的女儿。

一想到彤彤,我的心就像被刀割一样。

她才八岁。

她那么乖,那么可爱。

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我不能让她有事。

绝对不能。

我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擦干眼泪。

哭,是这个世界上最没用的东西。

我必须要做点什么。

房子!

我们还有一套房子!

虽然还在还贷,但卖掉的话,刨去贷款,应该还能剩下个百八十万。

足够了!

这个念头一出来,就像一束光,照亮了我黑暗的内心。

我立刻下床,冲出卧室。

周明正坐在客厅沙发上,拿着手机,一个一个地打电话。

他的姿态很低,声音里带着恳求。

“喂,三叔……是我,小明……对,是有点事想请您帮忙……彤彤她……生病了,需要一笔钱做手术……”

“喂,大姑……我……”

看着他卑微的样子,我的心又是一阵刺痛。

我走过去,从他手里拿过手机,挂断了电话。

他惊讶地看着我。

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无比清晰地说:“周明,我们把房子卖了吧。”

周明愣住了。

他大概没想到,我会提出这个建议。

这套房子,是我们俩结婚的根基,是我们在这个城市唯一的落脚点。

当年为了买它,我们掏空了双方父母的积蓄,还背上了三十年的贷款。

装修的每一个细节,都是我亲手设计的。

墙上挂着的,还是我们一家三口的合影。

这里,有我们全部的记忆和心血。

“林蔚,你……”周明的声音有些艰涩,“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我的声音异常平静,“我比任何时候都清楚。没有什么比彤彤的命更重要。房子没了,我们可以租。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哪里都是家。”

周明沉默了。

他低着头,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过了很久,他才抬起头,眼眶红红的。

“好。”他只说了一个字。

那一刻,我心里积压了多年的委屈、不甘、怨怼,好像都随着他这个“好”字,烟消云散了。

我们是夫妻。

我们是一体的。

这就够了。

决定了卖房,我们俩反而都松了口气。

心里那块最重的大石头,好像被搬开了。

我们开始分头行动。

我联系中介,挂牌卖房。

周明继续想办法,看能不能从别处再凑点钱,毕竟卖房需要时间,彤彤的病等不起。

中介的电话很快就来了,问了房子的基本情况,说会尽快安排人来看房。

为了能让房子快点出手,我把价格挂得比市场价低了二十万。

中介说,这个价格很有吸引力,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

挂了电话,我心里空落落的。

我走到阳台,看着楼下的小花园。

彤彤小时候,最喜欢在那个小花园里玩滑梯。

我仿佛还能听到她银铃般的笑声。

这个我们用心血筑起的家,真的要失去了吗?

我不甘心。

真的不甘心。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划开接听,里面传来一个很客气,但带着一丝焦急的男声。

“喂,请问是林蔚女士吗?”

“我是,请问您是?”

“您好,我是银河证券的客户经理,我姓王。是这样的,林女士,我们后台数据显示,您的账户里有一笔非常重要的资产需要您本人确认处理,我们给您打了好几次电话,都联系不上您,所以冒昧地打您手机了。”

银河证券?

那是我开户的券商。

我愣了一下。

重要的资产?

我那个账户,不是已经亏得只剩七万多了吗?

还有什么重要的资产?

难道是……骗子?

现在的骗子,都这么与时俱进了吗?连我炒股亏钱了都知道?

我心里顿时警铃大作。

“什么资产?我账户里就那几只破股,我自己心里有数,不用你们提醒。”我的语气很冷淡。

“不不不,林女士,您误会了。”对方似乎听出了我的戒备,连忙解释,“不是您持仓的那几只股票,是您账户里有一笔……嗯,怎么说呢,是一笔被冻结的资产,现在已经解禁了,价值非常高,需要您来我们营业部一趟,办理一下确权手续。”

冻结的资产?

价值非常高?

我更觉得他是骗子了。

“行了,我没时间跟你们玩这种无聊的游戏。”

说完,我就想挂电话。

“哎,林女士,您别挂!”对方的声音更急了,“我说的都是真的!您是不是在很多年前,买过一只叫‘东海信息’的股票?代码是400开头的那个!”

东海信息?

这个名字,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我记忆的闸门。

我想起来了。

大概是七八年前,那时候我刚开始炒股不久,还处于那种“无知者无畏”的阶段。

我在一个股票论坛里,看到一个帖子。

发帖人自称是“内部人士”,说一家叫“东海信息”的公司,马上要被一家科技巨头收购,进行重组。

一旦重组成功,股价至少翻十倍。

但这家公司,因为一些历史遗留问题,已经被主板退市,只能在老三板交易。

所谓老三板,就是退市股票的交易市场,流动性极差,买卖都很困难。

当时的我,被那个“十倍”的字眼冲昏了头脑。

我觉得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别人恐惧我贪婪”嘛。

我瞒着周明,偷偷地把我妈给我的五万块私房钱,全部投了进去。

我记得很清楚,当时买入的价格是五毛钱一股,我买了十万股。

整整五万块钱。

买完之后,我就开始做着“一朝暴富”的美梦。

结果,梦没做几天,就碎了。

那家所谓的科技巨头,发布了澄清公告,说根本没有收购“东海信息”的计划。

消息一出,“东海信息”的股价,直接从五毛,跌到了一毛。

我的五万块,瞬间缩水成了 一万。

而且,因为是在老三板,根本卖不出去,每天的成交量都是零。

那笔钱,就等于被彻底套死了。

我当时又气又怕,不敢告诉周明,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后来,时间长了,我渐渐把这件事忘了。

毕竟,那个账户里,比它亏得多的股票,还有好几只。

它就像我投资生涯里,一个微不足道的、愚蠢的污点。

没想到,今天,竟然被一个自称是券商经理的人,重新提了起来。

我的心,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难道……

难道当年的那个传言,是真的?只是延迟了几年?

我握着手机,手心冒汗,声音都有点抖。

“东海信息……它怎么了?”

电话那头的王经理,似乎松了口气。

“林女士,您总算想起来了。这只股票,在三年前,真的被盛华科技收购重组了。因为流程很复杂,所以一直处于长期停牌冻结状态。就在上个星期,它完成了所有的重组流程,准备重新在科创板上市了!”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

盛华科技!

那是国内顶尖的科技公司!

“那……那我持有的那些股份……”

“按照重组协议,您原来持有的十万股‘东海信息’,已经按照1比1的比例,置换成了十万股即将上市的‘盛华智联’的原始股!”

王经理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

“林女士,恭喜您!盛华智联的发行价,初步定在120元左右!也就是说,您账户里这笔资产的价值,至少是……”

他顿了顿,似乎在计算。

“一千二百万!”

一千二百万。

这四个字,像一颗原子弹,在我的脑子里轰然炸开。

我整个人都懵了。

我站在阳台上,手里握着发烫的手机,感觉自己像在做梦。

一个荒诞的、不真实的、随时都可能醒来的梦。

我甚至能听到自己“咚咚咚”的心跳声,快得像是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林……林女士?您还在听吗?”王经理的声音,把我从混沌中拉了回来。

“我……我在。”我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

“是这样的,因为这笔资产数额巨大,按照规定,需要您本人,带着身份证和股东账户卡,来我们营业部现场办理确权手续。您看您什么时候方便?”

“我……我随时都方便!”我几乎是脱口而出。

挂了电话,我还在原地站了足足五分钟。

风吹过我的脸,凉凉的。

我狠狠地掐了自己大腿一把。

疼!

不是梦!

这一切,都是真的!

我那笔被遗忘了七八年、被我当成“愚蠢的污点”的投资,竟然……竟然以这样一种石破天惊的方式,回报了我!

我冲回客厅,周明还在那里打电话。

他看到我,愣了一下:“怎么了?脸这么红?”

我冲过去,一把抢过他的手机,又一次挂断了。

“别打了!”我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尖锐,“钱……钱有了!”

“什么有了?”周明一脸茫然,“中介来电话了?房子卖出去了?”

“不是!”我摇着头,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这一次,不是绝望,是狂喜。

“是我的股票账户!周明,我们的股票账户!”

我语无伦次地,把刚才王经理的话,复述了一遍。

周明听完,整个人都石化了。

他张着嘴,眼睛瞪得像铜铃,那表情,就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

“林蔚……你……你没发烧吧?”他伸出手,想摸摸我的额头。

“我没疯!”我抓住他的手,“是真的!都是真的!我们有钱了!我们有一千二百万了!彤彤有救了!”

我抱着他,又哭又笑,像个疯子。

周明被我感染了,他虽然还是一脸的难以置信,但眼睛里,也开始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走!我们现在就去证券公司!现在就去!”

他拉着我,比我还急。

我们几乎是飞奔到银河证券营业部的。

那个王经理,已经在门口等着我们了。

他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很精干。

看到我们,他立刻迎了上来。

“周先生,周太太,你们来了。”

他的目光,主要落在我身上,带着一种混合了羡慕、敬佩和一丝丝谄媚的复杂情绪。

“林女士,您真是……太有眼光了!太有魄力了!当年敢在老三板买入‘东海信息’,并且一直持有到现在,我从业这么多年,您是我见过的第一个!”

他这番话,说得我脸上一阵发烫。

天知道,我不是有魄力,我只是……忘了。

如果我早想起来,可能在它涨到一块钱的时候,就因为回本了而匆匆卖掉了。

命运,有时候就是这么奇妙。

你苦心孤诣追求的,可能求而不得。

你无心插柳遗忘的,却在不经意间,长成了参天大树。

王经理把我们带进了一个VIP贵宾室。

手续很复杂,签了一大堆文件,按了无数个手印。

周明全程都像在梦游,机械地跟着我的动作。

直到最后,王经理把一张打印出来的资产证明单,递到我面前时,他才猛地回过神。

他一把抢过那张纸。

纸上,清清楚楚地写着:

“客户姓名:林蔚”

“持有资产:盛华智联(待上市)”

“持有数量:100,000股”

“预估市值:12,000,000.00元”

那个“12”后面,跟着一长串的“0”。

多得让人眼晕。

周明的手,开始发抖。

他一遍又一遍地数着那些“0”,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突然,他“哇”的一声,哭了。

一个三十多岁的大男人,在证券公司的贵宾室里,哭得像个孩子。

他一边哭,一边用拳头捶着自己的胸口。

“我混蛋!我不是人!林蔚,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

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这些年,我……我老是为这事跟你吵架……说你败家……说你瞎折腾……我……我就是个目光短浅的混蛋!”

“我让你受了那么多委屈……我……”

看着他痛哭流涕的样子,我的眼泪也下来了。

这些年,我心里积压的那些委屈,那些不被理解的苦闷,在这一刻,好像找到了一个出口,倾泻而出。

我走过去,抱住他。

“不怪你,周明,不怪你。”我拍着他的背,“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

是啊。

都过去了。

从今天起,我们的人生,将翻开全新的一页。

从证券公司出来,阳光灿烂得有些刺眼。

我和周明手牵着手,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感觉像两个刚从异世界穿越回来的人。

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

周明还沉浸在巨大的冲击和自责里,一路上一言不发。

我的心情,却已经从最初的狂喜,慢慢沉淀下来,变得异常平静。

钱,确实能解决我们眼下最大的难题。

彤彤的治疗费,有了着落。

这是天大的好事。

但是,钱,真的能解决所有问题吗?

我想起这些年,我和周明因为钱而产生的无数次争吵。

我想起婆婆那些刻薄的话语。

我想起我自己在无数个深夜里的自我怀疑和否定。

这些东西,真的会因为一笔从天而降的巨款,就彻底消失吗?

我不知道。

回到家,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那个房产中介打电话。

“喂,小李吗?我是林蔚。之前挂在你们那里的那套房子,我不卖了。对,不卖了。”

挂了电话,我感觉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这个家,保住了。

周明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感激。

“林蔚,谢谢你。”

我笑了笑:“谢什么,这本来就是我们的家。”

他走过来,从背后轻轻抱住我。

“老婆,”他把头埋在我的颈窝里,声音闷闷的,“以后,家里的钱,都归你管。你想怎么投资,就怎么投资,我再也不说一个‘不’字了。”

我转过身,看着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里,充满了真诚。

但我却摇了摇头。

“不,周明。”我说,“我不想再碰股票了。”

他愣住了。

“为什么?你不是证明了你自己吗?你比那些所谓的专家都厉害!”

“这不是厉害,这是运气。”我很清醒,“我不想把我们未来的生活,再寄托在虚无缥缈的运气上。这一次,是老天爷眷顾我们,救了彤彤,也救了我们的家。但下一次呢?我们不能永远指望这种万中无一的运气。”

我看着他,认真地说:“我想,等彤彤的病好了,我还是出去找份工作吧。什么都行,哪怕从最基础的做起。我想靠自己的双手,踏踏实实地挣钱,而不是每天盯着那些红红绿绿的数字,提心吊胆。”

这十年,像一场大梦。

梦里,我追逐过虚幻的财富,也品尝过绝望的滋味。

现在,梦醒了。

我只想回到现实,脚踏实地地生活。

周明定定地看了我很久,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都听你的。”

他握住我的手,握得很紧。

我能感觉到,我们俩的心,在这一刻,前所未有地贴近。

彤彤的治疗,进行得很顺利。

我们很快就找到了合适的骨髓配型,是中华骨髓库里的一位志愿者。

进仓,移植,抗排异……

每一个环节,都像在闯关。

我和周明,几乎是二十四小时守在医院。

那段日子,很苦,很累。

但我们的心,是满的,是定的。

因为我们知道,我们有足够的底气,去支撑女儿闯过这一关。

钱,在这个时候,展现出了它最直接、也最温暖的力量。

我们给彤彤用了最好的药,请了最好的护工,让她在整个治疗过程中,尽可能地减少痛苦。

婆婆也变了。

她不再提股票那茬儿,也不再对我阴阳怪气。

她每天都煲好各种有营养的汤,送到医院来。

看着我-日渐消瘦的脸,她会心疼地拉着我的手说:“林蔚啊,你也多吃点,别把身体熬垮了。彤彤,还需要你呢。”

有一次,我听到她在病房外面,跟周明小声说话。

“小明啊,你以后可得对林蔚好点。咱们家,是她救回来的。她是个有福之人啊。”

我躲在门后,听着这些话,心里五味杂陈。

我知道,婆婆的改变,百分之九十,是因为那笔从天而降的巨款。

很现实,也很真实。

我没有资格去嘲笑她的势利。

因为在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人,都是这样现实地活着。

我只希望,这份因为金钱而带来的和睦,能够维持得久一点。

再久一点。

半年后,彤彤顺利出仓了。

各项指标,都恢复得很好。

医生说,只要后期定期复查,注意保养,她就可以像一个正常的孩子一样,健康成长。

我们出院那天,阳光正好。

彤彤戴着口罩,穿着新衣服,小脸虽然还有些苍白,但眼睛里,已经重新有了神采。

她拉着我的手,仰起头问我:“妈妈,我们回家吗?”

“对,我们回家。”

我蹲下来,把她紧紧抱在怀里。

我的宝贝,我的女儿,你终于回来了。

回到家,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

熟悉的是家里的陈设,陌生的是我们一家人的心境。

我们好像都经历了一场洗礼,脱胎换骨。

周明变得比以前体贴多了。

他会主动分担家务,会记得我们的结婚纪念日,会在我累的时候,给我捏捏肩膀。

他看我的眼神里,多了一种我以前从未见过的东西。

那叫,尊重。

而我,也放下了多年的执念。

我不再需要用一个虚幻的账户,去证明自己的价值。

我的价值,体现在女儿健康的身体上,体现在丈夫温柔的目光里,体现在这个家的温馨和安宁中。

等彤ton'g身体彻底稳定下来,我开始投简历,找工作。

因为有金融专业的背景,又有了那段“传奇”的投资经历(我面试的时候,稍微美化了一下,说自己是基于对公司基本面的长期研究和价值判断),我很快就收到了一家资产管理公司的offer。

职位是,投资助理。

薪水不高,工作很杂。

但我干得很开心。

每天穿着职业装,挤着地铁,在写字楼里忙忙碌碌,跟同事们讨论着市场行情,写着分析报告。

这种脚踏实地的感觉,让我觉得无比充实和安心。

我终于,用另一种方式,“证明”了我自己。

至于那笔巨款,我们商量后,做了一个决定。

我们拿出了一部分钱,成立了一个小小的基金。

专门用来资助那些和彤彤一样,患了重病,但家庭困难的孩子。

我们给这个基金,取名叫“彤心”。

希望每一个孩子,都能像我们的彤彤一样,拥有重新开始的机会。

剩下的钱,我们买了一份稳健的理财,作为我们未来生活的保障,也作为彤彤的教育基金。

我们的生活,又回到了原来的轨道。

不,应该说,是回到了一条更健康、更平稳的轨道。

我们依然要为了生活而奔波,依然会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而烦恼。

但我们心里,多了一份从容和笃定。

我们知道,什么才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

有时候,我也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打开那个股票账户。

看着那只叫“盛华智联”的股票,在上市后,又翻了几番,市值已经变成了一个我不敢想象的天文数字。

我心里,已经没有了当初的狂喜和激动。

只剩下,淡淡的感激。

感激命运的馈赠。

也感激那个曾经在绝望中,没有放弃的自己。

人生,就像一场漫长的投资。

你永远不知道,在哪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埋藏着足以改变你一生的宝藏。

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守住你的本心,在你选择的道路上,坚定地走下去。

然后,把一切,交给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