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八零,我手撕丈夫和他养妹[完结]
发布时间:2025-08-05 18:09 浏览量:2
经历二十年无性婚姻后,我重生了。
重生回来时,我正煮了壮阳补汤,打算第 99 次引诱陈远。
婚后一年,我们从未行房。
前世,因为这碗加了淫羊藿的鸡汤,我们才春风一度。
他养妹得知我怀孕后,大病一场,陈远再没碰过我。
这一次,我毫不犹豫泼了那碗汤,选择成全他们的「兄妹情」。
1
模糊的视线慢慢聚焦,墙上的挂历让我确定自己回到了 1980 年。
坠楼时四肢百骸的剧痛仿佛还未散尽,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着。
重生前,是我和陈远结婚 20 周年纪念日。
陈婉婉送我一张美容卡,说让我去享受一下。
因为美容院中途停电,我提前回到家。
推开门,两具白花花的肉体纠缠在一起,让我目眦欲裂。
面对我的愤怒和疯狂,陈婉婉不慌不忙地穿着衣服,冷眼斜睨我:
「这么多年,看你可怜,我哥才没跟你离婚,你有什么资格闹?」
「当初要不是你在汤里下药,他一次也不会碰你。」
「你算计着怀了孕,又如何?还不是被我哥下了堕胎药,空欢喜一场?」
当年流产的事,我一直以为是意外,还责怪自己身体不争气。
原来,竟然是陈远亲手害死了我的孩子?
我抓着陈远发疯般质问,却在混乱的争执中从楼梯上跌落下去。
后脑重重摔在地上,温热的血液汩汩流出,剧痛中,我慢慢失去意识。
最后的记忆,是陈远搂着陈婉婉,站在楼梯上方逐渐模糊的脸。
门外脚步声打断了我的回忆,陈远和陈婉婉有说有笑地回来。
「好香啊,姜兰,你炖了汤?」
陈远放下手上大包小包,扶陈婉婉在沙发上坐下,转身问我。
我稳了稳神,淡淡道:「没有,是邻居家飘来的香味吧。」
桌上一堆五花八门的营养品,我一样样拿起看着,明知故问:
「这是买给我备孕的?」
话音落下,陈婉婉脸上瞬间没了血色,陈远神情一僵,从我手里拿过包装精美的蜂王浆,语气生硬道:
「这是给婉婉补身体的。」
「咱俩还年轻,要孩子的事,不急。」
我笑笑,转身进了厨房。
灶台上,加了淫羊藿的鸡汤香气四溢。
婚后一年,不管我怎么引诱,陈远都没碰过我。
有几次,我把他勾得乱了呼吸,箭在弦上,他也还是紧绷着脸起身,说太累了,以后再说。
对门王婶几次问我为什么还不要孩子,我红着脸说还没圆房。
热心的王婶以为陈远身体有问题,寻了淫羊藿给我,说炖在鸡汤里绝对有用。
前世的今晚,在这碗汤的作用下,我和陈远圆了房,我因此有了身孕。
因为这件事,陈婉婉精神受刺激,心脏病加重,大病了一场。
此后 20 年婚姻里,陈远再也没碰过我。
他说自己有隐疾,让我别嫌弃他。
我选择体谅他,接受了无性婚姻。
直到最后,我才知道原来他俩早有私情。
我这个妻子,只是用来替他们遮掩不伦关系的幌子。
客厅传来陈远和陈婉婉欢快的说笑声。
我无声冷笑,端起鸡汤,狠命一扬泼入水池。
2
晚饭后,陈远拿着一瓶生牛奶走进厨房。
「我给婉婉煮牛奶,你去给她按摩一下腿脚吧,今天逛得有点久,她腿好像肿了。」
我没有像平常一样痛快答应,而是平静问他:
「你跟我结婚,就是为了让我伺候你妹妹,是吗?」
陈远脚步一顿,皱眉不悦道:
「你不想做就不做,为什么说这种话?谁又在你面前乱嚼舌根了?」
我心中自有答案,并不争辩,「我答应帮王婶裁件衣服,明天她走亲戚要穿,今晚要赶工,你给她按吧。」
客厅里,刚洗完澡的陈婉婉只穿了件宽松睡裙,陈远握着她雪白圆润的小腿,轻轻揉按着。
两人喁喁私语,交汇的眼神缠绵得能拉出丝来。
前世,我有了身孕后,陈婉婉大病一场,整日以泪洗面。
当时我也觉得她的态度太奇怪了,可陈远说,他们兄妹自小相依为命,婉婉心思重,怕哥哥有了孩子就不宠她了。
陈婉婉一直未婚,说自己有心脏病不愿拖累别人,有次别人托我给她介绍对象,陈远勃然大怒,说我做嫂子的连生病的小姑子都容不下。
现在想想,我是有多蠢,白白做了 20 年睁眼瞎。
我自嘲地笑笑,转身去了平时做缝纫活的储藏室。
等我忙好出来时,陈婉婉已经回自己房间休息了。
卧室里只开着昏暗台灯,卫生间门没关紧,传来淋浴的水声。
我忍不住朝里望去。
满室水汽里,陈远背对着我,一手扶墙,一手在身前动作着。
忽然间,他喉咙里逸出压抑的闷哼,随后,是轻到几不可闻的叹息:
「婉婉……乖宝……」
3
我咬烂了口腔内侧的肉,满嘴铁锈味。
往日里我费尽心思勾引陈远的画面,一幕幕在脑海闪过。
我悄悄买了香水,偷着涂了口红,学着画报上的明星穿漂亮的大领口裙子。
可每次换来的,都是陈远的厌烦和羞辱。
他总是烦躁地推开我,冷冷看过来的眼神,好像我是一堆垃圾。
「姜兰,你脑子里就只有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事?」
「我每天有很多正经事要思考,不要老是打扰我。」
我总是羞愧难当,觉得自己很丢脸。
他是高级知识分子,又是厂长,心里想的都是正事,想必没有心思在意这种事。
可原来,他不是没有欲望,他只是不愿碰我。
他娶了我,却要为见不得光的爱情守身如玉。
没关系,这一世,我成全你们。
水声停了下来,我悄悄转身,回到储藏室。
第二天,我破天荒没有早起做饭。
我起床时,陈远已经去厂里了,陈婉婉歪在沙发里看书。
餐桌上,两人吃过的包子和豆浆乱七八糟扔在那里。
陈婉婉瞥了我一眼,阴阳怪气道:
「嫂子,你是越来越娇贵了,现在连早饭也不做了?」
我不以为意,揉着腰轻笑,「还不是你哥,昨晚把我累得……」
话说一半,我突然住口,掩唇道:「瞧我,怎么跟你说起这个了……」
陈婉婉瞬间变了脸色,「我哥……怎么你了?」
「小姑娘家的,别乱打听。我出去办点事,午饭你自己解决吧。」
陈婉婉表情越来越僵硬,我心中忍不住冷笑。
反正我打定主意要离婚了,那就给他们添点堵,都别想好过。
4
我去了市技校。
半年前,校长吴洁在别人身上见到我做的刺绣旗袍,追到家里来,找我去做刺绣课老师。
陈远坚决不肯让我去。
「我这么忙,婉婉身体也不好,家里离不开人照顾。」
「我每个月给你的生活费还不够多吗?别为了仨瓜俩枣的去折腾。」
「你自己才初中毕业,当哪门子老师?别去丢人现眼了!」
本来我就不自信,被他这一盆冷水泼得,更是没了勇气,不舍地拒绝了吴校长。
直到死前,我才明白,我真心对待他们兄妹 20 年。
可在他们眼里,我只是个可笑的废物,只配在家里伺候他们。
往事不堪回首,这一次,我要把握住这个机会。
我咬紧牙关,把自行车蹬得如疾风一般。
吴校长告诉我,学校近期要去京市,参加一个传统服饰设计比赛。
我答应她,做一件刺绣旗袍,以学校名义去参赛。
我俩忙了一天,初步选好旗袍面料和刺绣主题。
晚上回到家,陈婉婉阴沉着脸,见到我便迫不及待道:
「你把早上的话给我说清楚,你和我哥,昨晚到底做了什么?」
她这是,整整琢磨了一天?
我坦然道:
「小夫妻睡一张床上,能做什么呢?」
「反正,你这个做姑姑的,准备好给小侄子的红包就行啦~」
陈婉婉眼睛通红,浑身颤抖着。
「你骗我!陈远不会碰你!他答应过我……」
她捂住嘴,眼神惊慌。
终于被我激得装不下去了?
我轻扯唇角,「陈远这样说的?那你就当真的吧。」
我要去储藏室画图纸,却被陈婉婉一把拉住。
「站住!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夹在我腋下的纸包落在地上,一块红色丝绸滑落出来。
陈婉婉瞪大眼睛:
「你哪来的钱买这么贵的面料?我哥给你的?就因为昨天你们……」
她用力扇了我一耳光,在面料上拼命踩着,「凭什么?你们凭什么?」
我被她打得眼冒金星,一时没反应过来,珍贵的面料上已经落下好几个脚印。
我又急又气,狠狠一把推开她。
陈远刚好进门,见此情景厉声喝道:
「姜兰!你干什么?」
我捡起布料,心疼地拍着上面的灰尘。
摔倒在地上的陈婉婉哭声凄惨,「哥,我好疼,我小手指好像断了……」
陈远检查着她的手指,心疼得变了脸色,一把抱起人匆匆出门。
5
直到深夜,我才终于把面料上的痕迹清除干净,趴在工作台上昏昏入睡。
迷迷糊糊间,有人走到我身边,轻轻握住我手臂。
我猛地惊醒,是陈远。
他眉头紧皱,语气里满是压抑的胁迫感。
「是这只手推的婉婉?」
握在我腕上的手,像铁钳一样挣脱不开,我突然感觉害怕,忍不住反驳道:
「你怎么不问问她做了什么?」
陈远冷笑道:
「我陈远的妹妹,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她要打你,你就该站好了给她打,谁准你还手的?」
「我再问你一遍,是不是这只手?」
我的心仿佛被利刃穿透。
前世,我们做了 20 年夫妻,除了没有房事,其他方面他表现得无可挑剔,对我也算温柔体贴。
所以,我一直以为,他对我还是有几分情意的。
可原来,他没为难我,只是因为我一直听话,把他和陈婉婉照顾得无微不至。
如今,我不过是推了陈婉婉一把,他便要露出这样可怕的面目。
昏暗灯光下,陈远的神情我从未见过。
森冷,狠厉,压抑不住的狂躁。
浑身汗毛都竖起来,我害怕地想要挣开。
陈远贴近我,声音阴冷得让人毛骨悚然。
「婉婉小指骨折了,我要你赔一只手臂给她。」
他举起粗重的钢管,对准我手臂用力砸下……
剧痛钻心,我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陈远毫不动容,把钢管扔到地上,扔下一句警告转身出门。
「记住这次教训,以后再也不要惹婉婉不开心。」
6
我满头冷汗,找对面王婶帮忙,王婶的儿子骑车把我送到医院接上断骨。
第二天,我忍着疼痛去了派出所报警。
陈远很快赶来,他一脸真诚,忙不迭道歉,「警察同志,给你们添麻烦了。」
他口口声声说是意外,只是夫妻口角推搡间误伤了我。
又一脸心疼地拉着我的手:
「小兰,我知道你委屈了,是我不好,让你受苦了。」
「可我真不是故意的,你怎么能骗警察是我打的呢,人家这么忙,咱们就别添乱了。」
他是本市知名的优秀企业家,形象良好,根本没人相信他故意敲断我的手臂。
警察和气地提醒他以后注意,又劝我:
「小夫妻生气拌嘴也是难免的,哪能吵个架就报警闹离婚呢。」
我又急又气,可陈远只是一脸好脾气的样子。
「你看你,跟警察同志也急赤白脸的,好了,咱们赶紧回医院吧,你胳膊还伤着呢。」
陈远一脸无奈又包容的表情揽着我离开,等走到没人的地方,立刻变了脸色,冷声道:
「不过是惩罚你一下,闹什么离婚?」
「婉婉还在家里等我,你自己回医院吧。」
我在医院住了五天,陈远和陈婉婉一次也没出现。
吴校长来医院看我,医生说我至少要三个月才能拆石膏,服装设计比赛,我无论如何也来不及参加了。
吴校长安慰我:「小姜,别太难过,先养好伤,以后还有机会。」
我陷入绝望,咬牙忍住眼泪。
几天后,我出院回去。
刚进大院,几个邻居对我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高攀了这么好的婚事,还不知足,居然动手打小姑子。」
「农村来的泼妇,没文化,就是上不得台面。」
「结婚都一年了,肚子一点动静没有,陈厂长怎么这么倒霉娶了她?」
我低头咬牙走过。
回到家中,陈婉婉歪在沙发上吃水果。
见到我打着石膏的狼狈样子,她脸上毫不掩饰地得意洋洋。
「怎么回来了?我以为你畏罪潜逃了呢~」
陈远从厨房出来,语气里透着无可奈何:
「婉婉,我怎么跟你说的?她手臂断了,这事就当翻篇,以后不要再提了。」
他转向我,视线在我打着石膏的手臂上扫了一眼,皱起眉头:
「左手还可以用吧?」
「婉婉要补身体,我炖了骨头汤,味道好像不太对,你去炖吧。」
他说得如此坦然,如此若无其事。
就好像我断掉的手臂,跟他毫无关系。
我握紧左手拳头,挤出一个笑容,「好。」
厨房里,一锅骨头汤翻滚着气泡。
我从橱柜里拿出一个纸包,里面是王婶上次给我的淫羊藿。
客厅里传来陈远和陈婉婉轻快的调笑声。
我冷冷一笑,把整包淫羊藿倒入汤锅。
7
可能是因为这几天我在住院,家里没有多余的人碍眼。
陈婉婉心情特别好,喝了两大碗热汤,额头上沁出一层薄汗,本就秀美的脸庞更加娇艳动人。
陈远眼神几乎粘在她脸上。
我给他添了一碗汤,露出讨好的笑容。
「陈远,你也多喝点,我炖了好久。」
陈远瞥了我一眼,从鼻子里哼一声,恩赐似的端起碗。
饭后,我把余下的汤都悄悄倒了,锅也冲洗了好几遍。
客厅里,陈婉婉烦躁地甩了外套,只穿着紧身小背心,「这才 5 月份,怎么热成这样?」
陈远寻了把扇子,体贴地给她扇风。
我借口要去医院办出院手续。
陈远点点头,「去吧,晚上早点回来做饭。」
我在楼道里静静等待。
前世,陈远喝了汤,差不多半个小时后就按捺不住。
算着时间差不多了,我敲开王婶的门。
我哭诉道想和陈远兄妹道个歉,让大家做个见证,以后陈婉婉再打我,我保证不会再还手。
王婶愤愤不平,「她先动手的,还要你保证不还手?」
我眼泪汪汪,「婶子,陈远气得五天没来医院看我一眼,我心里实在慌得很……」
王婶义不容辞带我挨个找人。
老婶子们听说是调解家庭纠纷,饭都不吃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跟在我身后。
我深吸口气,稳住手打开门。
客厅里七零八落满地衣服,卧室门开着,里面传来男女动情的声音。
「哥……哥……你轻点……」
「婉婉……乖宝……我这是在做梦吗……」
几个婶子都是过来人,瞬间面面相觑。
8
屋里的两人,沉浸在忘情的欢愉里,完全没注意到有人来了。
直到几个老婶子冲到床边,陈婉婉才面露惊恐,活像大白天见了鬼。
尖利的叫声几乎穿透我耳膜。
陈远一丝不挂从床上跃起,几个老婶子视线不约而同集中到他身体某处,发出惊叹声。
陈远手忙脚乱转过身去,用被子裹住陈婉婉,又扯起枕巾挡在腰间。
「姜兰!谁让你乱往家里带人!」
他恼羞成怒地喝斥我。
我连忙后退两步,捂住脸带着哭腔:
「陈远,你们在做什么?她可是你妹妹啊!」
一个婶子高声嚷着:
「我今天算是开眼了,这兄妹俩乱伦,搁过去要浸猪笼的啊!」
陈婉婉尖声道:「你乱讲!我们……我们不是亲兄妹,没有血缘关系!」
王婶骂道:
「不是亲兄妹就可以乱搞?你抬头看一下,你哥哥嫂子的结婚照,可就在你面前挂着呢!」
众人七嘴八舌。
「可不是吗?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陈厂长平时看着斯斯文文的,居然和自己妹妹搞破鞋!」
「怪不得给他妹介绍对象,条件再好的都不愿见面,原来是惦记着她哥呢!」
我哭得浑身颤抖,跌坐在地上,嘴里喃喃道:
「怪不得打我,怪不得结婚一年了,都没有碰过我……」
几个婶子看向陈远的眼神满是鄙夷。
又打量着陈婉婉,啧啧道:
「瞧陈婉婉这副妖精样,只怕早给她哥榨干了,哪还轮得到你!」
「估计他俩从小就搞到一块了,真是恶心到家了!」
陈婉婉白眼一翻,也不知真晕还是假晕,倒了下去。
陈远肝胆俱裂,声嘶力竭地喊着陈婉婉的名字。
此时,他也顾不得羞耻,光着身子从床上蹦下来,发疯般抓起台灯砸过来。
「滚!全都给我滚!」
婶子们被砸得七零八落,嘴里叫骂着连声后退。
9
陈婉婉被陈远连夜送出去,不知藏在了哪里。
陈远是一厂之长,离不开,厚着脸皮照常上班,为了躲开老婶子们,他住进办公室。
婶子们每天轮流来安慰我,顺便打听我这一年来,就没察觉到什么异样?
她们个个回忆起以前陈家兄妹相处时不对劲的片段,越猜越离谱。
我只摇头,不解释也不否认。
我再次提出离婚,陈远不同意,让厂里找人来调解。
他咬死说那天喝了酒,认错了人,刚脱了衣服,我就带人回来了,没有酿成大错。
又说感情没破裂,不愿意离婚。
我不明白,事到如今,他为什么不肯离婚。
想了半天,好像有点懂了,和同在一个户口本上的养妹结婚,归根结底不那么体面。
婚姻无可指摘,仕途才能顺利。
我是个无亲无故的农村姑娘,又一心喜欢他,找不到比我更好拿捏的人选了。
怪不得,前世他宁愿和陈婉婉偷情 20 年,也没提过离婚。
他把我利用得淋漓尽致,对外说我流产后伤了身子不能生育,扮出一副深情模样立人设。
他倒是名利双收,事业与爱情兼顾。
可凭什么,要我葬送一生?
我向调解人员哭诉:
「结婚一年,他从来没碰过我,我原以为他身体有点问题,可那天婶子们都看见了,他明明正常得很……」
婶子们立刻为我作证。
「可不是吗,我们看得可清楚了,陈厂长那儿……一点毛病没有!」
调解人员满脸尴尬,「你们夫妻这一年,真没有那个?」
王婶一拍大腿,「那还有假?可怜这丫头,还不好意思说,还是我硬问出来的!」
调解失败,陈远终于回来和我当面谈。
他不复以往的高高在上,低声道:
「婉婉她是我妹,我和她不可能在一起。」
「那天我只是喝了酒,把她认错成你,你别当真,咱们以后好好过。」
前倨后恭的样子,让我觉得可笑。
懒得陪他作戏,我直接摊牌。
「陈远,你是不是以为,这个世界上除了你,其他人都是傻子?」
「你拿钢管砸断我手臂的事,你以为凭装模作样就能骗过所有人吗?」
我拿出病历和医院当天给我拍的 X 光片。
「我拿钢管去鉴定过伤情了,医生能证明我没说谎,撞到柜子上根本不可能伤成这样。」
「你不过是想拿我当幌子,既方便你和陈婉婉偷情,又不影响你升官。」
「如果你不同意离婚,我要让全世界都知道你家暴妻子,出轨养妹!」
「你到底想要什么,自己想想吧。」
10
半个月后,陈远同意协议离婚,我其他都没要,就要了陈家厂院的老房子。
若干年后,这里拆迁会暴涨,不要白不要。
消失的陈婉婉回来了,她脸色憔悴,但眼神明亮。
面对邻居们的指指点点,她毫不在意,高傲地昂着头颅,看向我的眼神依旧是充满优越感。
「姜兰,我还得好好谢谢你,要不是你闹这一出,我哥他还不敢承认自己的感情。」
「你们结婚前,我就向他表白过,可他碍于世俗的眼光,不肯接受我。」
「原本他还说要对你负责,不能离婚,现在这个婚是你坚持要离的,你可千万别后悔!」
大婶们骂她当小三不要脸。
她梗着脖子,「你们一群俗人懂什么?真爱凭什么给一纸证书让路?」
我内心冷笑,什么真爱。
她居然还以为陈远不娶她是因为「世俗的眼光」,甚至是为了对我负责?
事实上,陈远过了半个月才同意离婚,是因为我给总厂写了举报信。
举报他家暴妻子,婚内出轨。
总厂派来的调查组已经找我了解过情况,陈远应该是要被免职了。
他松口离婚,也是因为在体制内没有晋升的机会了。
听人说,他准备南下去私企发展。
陈远临走前,又回来了一次,他站在门口磨蹭半天,眼眶微微发红道:
「姜兰,我知道你不信,但我是想好好和你过一辈子的。」
我抬了抬打着石膏的手臂,冷声道:
「可别,陈厂长,我只有两条胳膊,受不住你的一辈子。」
陈远涨红了脸,嗫嚅道:
「我……婉婉心脏不好,不能生气,那天,我只是想让你记住教训……」
我拦住他的话。
「陈厂长,房子已经过好户了,以后我们毫无关系,就算大街上碰见,也不用打招呼,好走不送!」
用力甩上门,我靠着墙缓缓坐下,眼泪无声流出。
自重生回来,我这时才松了一口气。
11
我一天也没耽误,和技校签了聘书,任职刺绣课老师。
外婆曾是江南有名的绣女,一手苏绣绝活。
可后来,时代风气变了,满街蓝黑灰干部服。
外婆关了制衣店,手艺再无用武之地。
可我从小就喜欢裁衣刺绣,总是缠着外婆教我,时间久了,竟也把外婆的手艺学了七八分。
八十年代后,人们爱美之心再次复苏,各种风格的服饰百花争艳。
外婆传给我的手艺,终于再见天日。
吴洁校长还是惦记着比赛,问我之前有没有绣好的成衣。
我这才想起,当初结婚时,我曾为自己做了身明制嫁衣。
衣服通身刺绣,我每晚熬到半夜,整整绣了三个月。
满心欢喜拿给陈远看时,他却嗤之以鼻,笑话我老土,不准我穿。
结婚那天,我只好穿了陈婉婉准备的红色西服,宽大的垫肩,僵硬的裁剪,衬得我不伦不类,惹人笑话。
可如今,吴校长和几位老师,却对我的嫁衣一眼惊艳,赞不绝口。
一个月后,京市比赛现场。
模特穿着我亲手制作的明制嫁衣,凤冠霞帔,缓缓登场。
霞帔形似绚烂的彩带,色泽宛如晚霞,衣服上绣制的珍禽与缠枝繁花交织,彩线与金丝相映生辉。
全场惊艳,掌声不断。
眼泪不争气地汹涌而出。
我曾怀着少女心思,近百个夜晚,一针一线,虔诚地缝制这身嫁衣。
不为别的,只是为了陈远。
我没有像样的学历和工作,甚至连嫁妆都没有。
我想在结婚当天,穿上精致的嫁衣,让大家看看,陈远娶的妻子,并不是一无是处。
至少还有一手裁剪刺绣的好手艺。
我想让陈远不那么丢脸。
一腔真情,却被无情辜负。
可如今,我为这身嫁衣付出过的时间和心意,却用另一种形式回报了我。
12
两年后,我从技校辞职,创办了美兰服饰。
此后几年,我的生意顺风顺水,成了南城知名的女企业家。
见我依然单身,吴校长给我介绍了一个相亲对象,反复交代我一定要见个面。
不知为何,世人总有成见。
一个女人,不管她再怎么成功,只要她没结婚生子,人生终归不算圆满。
就算我每天光彩照人,春风满面。
别人赞叹之余,也不免要感慨一下:
「姜总漂亮又能干,可惜姻缘差了点。」
我无意再婚,可我并没有向吴校长解释这些。
她是我的伯乐,与我亦师亦友,我知道她是好意。
在她催促下,我答应见上一面,就当多认识个朋友,兴许也是条人脉。
相亲对象叫沈时意,是大学教授,比我大四岁,三年前离异。
沈时意是教古汉语的,温润如玉的君子风度,长相英俊,举止文雅。
他性格很好,也很健谈,一顿饭下来,我们谈天说地,轻松愉快。
离开酒店时,我在门口等沈时意去停车场开车。
一个身影从廊柱后面绕出来,慢慢靠近我,抬眼望去,是多年未见的陈远。
他消瘦了不少,过于宽大的西服挂在身上,透着几分局促不安。
算算,他也不过三十五、六岁,竟然半白了头发,全然不见当年意气风发的模样。
陈远扯出一个笑容,艰涩开口:
「姜兰,这些年……你还好吗?」
我点点头,语气平和,「挺好的,你呢?」
他神情一滞,含混道:「我……也还行。」
我不说话,平静地看着他。
陈远也沉默着,直到沈时意从转角处开车过来,降下车窗喊我。
我客气道:「朋友在等我,先走了。」
「姜兰!」
我回头,陈远整张脸在廊柱阴影里,看不清神情。
「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我们做了 20 年夫妻,可我却……」
他向前走了两步,声音苦涩:
「我原本可以有自己的孩子,也有机会和你白头到老,这些,都是真的,是吗……」
沈时意停车下来,为我拉开副驾驶的门。
陈远望向沈时意,眼底的光瞬间灭了,只剩满脸失意。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转身准备上车。
身后,陈远又喊着我的名字。
「姜兰……对不起。」
我转头,「陈远,你的对不起一文不值,而且我也并不需要。」
13
沈时意送我回去的路上,气氛有点尴尬。
想了想,我还是解释道:
「刚才那个是我前夫,我的上一段婚姻,吴姐应该跟你说过吧?」
沈时意笑笑,「说了一点,我没在意。」
道别时,沈时意温声道:「周末还能见面吗?」
夜风里满是金桂清香,细碎的花瓣如雨飘落,我伸出手掌,接住一朵浅黄小花。
「下周我要出差,公司打算在西北开个新工厂,扶持当地经济,我接下来两年可能要以那边为主。」
我笑笑,「有机会到西北来,我请你吃当地美食。」
闻弦声而知雅意,沈时意耸耸肩,无奈地笑笑,声音依旧温柔:
「那说好了,可不许删除我,就当多个聊得来的朋友吧。」
我笑得眉目舒展,「那是自然,还请沈教授以后多多指教。」
14
此后,我再也没见过陈远和陈婉婉。
再次听到他们的名字,是在法制栏目的新闻里。
陈婉婉和陈远的合伙人鬼混到一起,二人勾结,陷害陈远欠下巨额债务。
陈远把两人绑到废弃工厂,折磨了一晚上后,把他们从楼上推了下去。
随后,自己也跳楼身亡。
一个目击他跳楼的拾荒老人说,他跳楼前,在那里坐了很久。
不知道陈远坐在楼顶时,心里都想了什么。
不久后的某天,秘书送来一封邮件,没有寄件人姓名。
打开信封,一张小小的两寸照片滑落出来。
照片上,两个年轻人肩并着肩。
扎着一对麻花辫的姑娘,脸上挂着羞涩的笑,偏头靠向身边的男人。
男人英俊的脸上表情紧绷,头微微躲开一侧。
那是我和陈远唯一的合照,领结婚证时拍的。
照片一角,还有钢印的痕迹,应该是从结婚证上撕下来的吧。
这么多年了,也并没有褪色,保存得很好。
我轻轻一笑,撕碎照片扔进垃圾桶。
15
番外——《两世》
姜兰惨叫着从楼梯上滚落,陈远吓得浑身僵硬,动弹不得。
陈婉婉尖叫一声,扑到他怀里。
陈远下意识地搂住她,向下望去。
姜兰扭曲的身体一动不动,深红的血液慢慢洇开。
陈婉婉害怕道:
「哥,她不会死了吧?」
陈远抬腿要迈下台阶,却被陈婉婉一把拉住。
「哥,不要去,我害怕。」
姜兰睁开眼睛,无力的眼神定定地望了他一会,终于慢慢闭上了。
后来,这个眼神无数次出现在陈远的梦里,一次次让他一身冷汗惊醒过来。
陈婉婉劝他。
「哥,是她自己没福气,你好吃好喝地养了她 20 年,她已经赚到了。」
破天荒的,陈远动手打了陈婉婉一耳光。
扔下哭天抹泪的陈婉婉,陈远在阳台上吸了一夜烟。
陈婉婉说得对,姜兰这样的女人,愚笨无知,又死心眼。
既然撞破了他俩的事情,肯定要闹离婚,把他们兄妹的事弄得满城风雨。
死了也好。
可不知为何,那双含泪又平静的眼睛,像鬼魂一样,缠住了陈远,让他日夜难安。
这个照顾了他 20 年的女人,真的就这样没了吗?
陈远从不曾把姜兰放在眼里,这个人安静又省心,就像是可有可无的东西,一点存在感也没有。
可如今人不见了,却一次次提醒着他,自己失去了什么。
并不只是妥帖的一日三餐,也不是每天准备的得体舒适的衣物。
阳台上茂盛的花草,以前也不见姜兰怎么打理,如今她不在了,竟然快速地枯萎腐烂。
这个安静的女人,带走了这个家的生机,也带走了那始终存在,却让人忽视的温馨和安稳。
陈远想,他只是突然间有点不习惯,会过去的。
可直到两年后,他依然郁郁寡欢,无心事业,慢慢从公司退了出来。
他总是沉默着, 有时甚至精神恍惚,再也满足不了陈婉婉。
陈婉婉很快有了新欢。
那天陈远提前回家, 推开卧室门, 一个年轻男人正压着陈婉婉在他们的床上行事。
陈婉婉叫得快活恣意,根本没注意到他。
陈远沉默着, 轻轻掩上门,安静地退到沙发上坐下。
不知过了多久,屋里动静停了下来。
年轻男人给陈婉婉点了根烟, 陈婉婉吞云吐雾,语气满不在乎道:
「再等等, 我把陈远的钱全部套出来, 咱俩就移民到国外。」
陈远无声苦笑, 到厨房拿了把尖刀,悄然进了卧室。
一片混乱后,又安静下来。
陈远满身是血地出来,坐回沙发吸烟,不知过了多久,他扔了烟头, 脚步蹒跚走向阳台。
一声闷响后, 楼下行人尖叫起来。
......
陈远胸口一阵剧痛, 猛地从床上坐起。
他看向身边明显比梦里年轻的陈婉婉,悄悄下床去了外面。
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 他和姜兰没有离婚。
他一生事业顺遂,人人羡慕, 哪里像现在这样焦头烂额?
可梦的最后,他先是失去了姜兰, 后来亲手杀了自己视若珍宝的陈婉婉,又跳楼自杀。
陈远抹了把汗, 还好是梦。
美兰还好好的, 听说已经是大老板了, 陈婉婉也安然无事,睡得正香。
猛然间, 他忽然回忆起一个细节。
当初和姜兰谈离婚的时候,她曾说过:
「那是上辈子的事了,现在, 你死在眼前我都不会伸手。」
像是一道闪电劈入大脑,一个不敢置信的念头越来越强烈。
陈远犹豫几天,还是打起精神, 回到他一直没敢再踏足的南城。
他见到了姜兰, 熟悉的眉眼,全然不同的气质, 美得让他不敢直视。
姜兰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坐上那个男人的车绝尘而去。
陈远默默离开,永远也不打算再回来南城了。
不管是梦里梦外,他都错得一塌糊涂, 永远没有弥补的机会。
余生苦涩,前路煎熬。
就这样,过一天算一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