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岁大姐相亲58岁大爷,大姐:先试一试婚姻生活
发布时间:2025-07-27 17:57 浏览量:2
“八千块?秦舒雅你是不是想钱想疯了?!”尖利刻薄的嗓音像一根钢针,狠狠扎进医院走廊嘈杂的空气里,也扎进秦舒雅的耳膜。她面前的男人,赵建国,五十多岁的脸上,每一条皱纹都写满了精明和愤怒。
“我们说好的是‘试婚’,我管你吃住,你情我愿,谁也不欠谁!你妈摔断了腿,凭什么要我出钱?这医院是你家开的?张口就要八千!”
秦舒雅气得浑身发抖,攥着缴费单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赵建国,你说话要凭良心!我妈是在给你家厨房做大扫除的时候,踩到你那个漏水的水管才滑倒的!医生说了,再不交钱做手术,我妈这条腿就危险了!”
“给我家做大扫除?”赵建国嗤笑一声,鄙夷地上下打量着她,“说得好听!我看是想赖上我吧!我告诉你,一分钱都没有!这日子你要是觉得还能‘试’,你就自己想办法把钱交了。要是‘试’不下去,现在就滚蛋!”
屈辱和冰冷的绝望像潮水般将秦舒雅淹没。她看着这个男人绝情的脸,三个月来的种种委曲求全在这一刻化为巨大的讽刺。她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起,她颤抖着手接起,眼泪再也忍不住,声音哽咽:“喂,燕燕……”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清脆利落、带着关切的女声:“妈?你怎么了?声音不对劲。”
“燕燕……妈……妈没钱给你外婆交手术费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瞬间凝固,随即,一种不容置疑的冷静和锋利穿透了听筒,响彻在死寂的走廊里:“哪个医院?地址发我。另外,告诉那个老东西,让他洗干净脖子等着,我马上到。”
01
三个月前,秦舒雅还以为自己的后半生,终于要迎来一缕温暖的阳光了。
46岁的她,离婚多年,独自一人把女儿顾燕燕拉扯大,送进了一流大学。女儿出息了,在省城的大公司里做得风生水起,秦舒雅肩上的担子卸了下来,空落落的日子里,巨大的孤独感开始噬咬着她。
她没什么大本事,前半辈子在厂里做工,下岗后就靠着做保洁、打零工维持生计。省吃俭用了一辈子,每一分钱都掰成两半花。女儿总劝她对自己好点,可节俭已经刻进了她的骨子里。一碗两块钱的豆腐脑,她能高兴一整天;买菜总要等到下午菜市场快收摊,能便宜几毛钱;身上的衣服,没有一件超过一百块,大多是女儿淘汰下来的。
日子苦,但她心里有盼头。如今盼头实现了,心却空了。
小区里热心的王姐看她一个人孤单,便张罗着给她介绍对象。“舒雅啊,女人还是得有个伴儿。我给你介绍这个老赵,叫赵建国,58岁,退休前是咱们市里老国企的,退休金一个月好几千呢!老伴儿走了五六年了,就想找个安安稳稳过日子的。人老实,又节俭,跟你一样,会过日子!”
“会过日子”,这三个字精准地戳中了秦舒雅的心。她怕的不是穷,是乱花钱,是日子没个奔头。
第一次见面是在公园的相亲角。赵建国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夹克,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虽然脸上皱纹深刻,但眼神瞧着还算精神。他话不多,但句句都在点子上。
“我呢,就想找个伴儿,互相照顾。我儿子在国外,指望不上。你要是跟我,家务活你多担待点,我呢,生活费我出,保证你吃穿不愁。”他顿了顿,端详着秦舒雅朴素的衣着和那双布满老茧的手,满意地点点头,“我看你也是个实在人,不像现在那些女的,妖里妖气的,就知道花钱。”
秦舒雅被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讷讷地点头。
王姐在一旁敲边鼓:“建国大哥就是实在!舒雅你放心,他那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节俭,一分钱都当两分钱花,跟着他,日子错不了!”
这“节俭”二字,在当时的秦舒雅听来,是天大的优点。她哪里想得到,一个人的节俭,到了极致,就是刻薄和自私。
两人接触了几次,大多是赵建国约她去公园散步,连一瓶水都舍不得买,渴了就去公园的直饮水机接水喝。秦舒雅起初觉得这没什么,她自己也是这样的人,不乱花钱是好事。
直到赵建国提出了那个“时髦”的建议。
“舒雅啊,你看咱们年纪也都不小了,领证结婚什么的,手续麻烦,万一以后过不到一块儿去,离婚更麻烦。”赵建国搓着手,一脸“我为你着想”的诚恳,“现在年轻人都流行‘试婚’。你呢,就搬到我那儿去住。我们先在一起生活一段时间,互相磨合磨合。要是合适,咱们再考虑领证的事。要是不合适,你好我好,谁也不耽误谁。你看怎么样?”
秦舒雅犹豫了。她是个传统女人,没名没分地住到男人家里,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赵建国看出了她的顾虑,立马补充道:“你放心,我不是占你便宜。你住过来,房租水电我全包了,买菜钱我也出。你就当是换个地方住,还能省下你那边的房租。我那房子一百多平,比你那小出租屋宽敞多了。对我来说,就是家里多了个人,热闹点,有人给做口热乎饭。对你来说,生活条件也改善了。这是双赢,双赢啊!”
这番话说得秦舒雅心里松动了。她一个月一千多的房租,确实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如果能省下来,给女儿存着,或者自己养老,都是好的。而且,她太渴望一个“家”的温暖了,哪怕只是“试一试”。
她跟女儿顾燕燕视频时,小心翼翼地提了这件事。顾燕燕在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妈,我不是反对你找伴儿,我支持你。但这个‘试婚’,我总觉得不靠谱。什么叫‘试’?感情和婚姻是能拿来试的吗?这不就是没名没分地让你去当免费保姆吗?”
“燕燕,你别这么说。赵叔叔人挺好的,就是……节俭了点。他说生活费他都出,我还能省下房租。”
“妈!”顾燕燕的声音严肃起来,“我缺你那点房租钱吗?我每个月给你打的钱你是不是又没动?妈,我希望你找个伴儿,是找个人疼你,不是找个人让你去伺候,还让你算计着能省下多少钱。你图他什么啊?图他年纪大?图他不洗澡?”
秦舒雅被女儿说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他人挺爱干净的。”
最终,秦舒雅还是没拗过自己对“家”的渴望,以及那个“省钱”的巨大诱惑。她总觉得,女儿年轻,不懂她们这代人的想法。过日子,不就是精打细算,柴米油盐吗?只要人老实,对自己好,就够了。
于是,她带着一个行李箱,搬进了赵建国那个宽敞但死气沉沉的家。
02
“试婚”的生活,从第一天开始,就给秦舒雅上了一堂生动的“人性课”。
赵建国的家确实大,三室一厅,家具都是厚重的实木,看得出当年的气派。但整个屋子都弥漫着一股陈旧和吝啬的气息。客厅的灯泡是瓦数最低的节能灯,昏黄得像旧报纸的颜色。沙发上盖着一块洗得发硬的旧床单,赵建国说,这是为了“保护真皮”。
秦舒雅住进去的第一天,想把家里彻底打扫一下。她打开水龙头,水流细得像根线。她想调大一点,赵建国立刻从房间里冲出来,紧张地喊:“哎哎哎,开那么大干什么!浪费水!水费不要钱啊?”
他亲自上手,将阀门拧到最小,然后教导秦舒雅:“洗菜用盆接水,洗完的水别倒,可以留着冲厕所。洗脸也是,一盆水够了。”
秦舒雅看着他那副斤斤计较的模样,心里第一次泛起一丝说不清的别扭,但还是默默接受了。她想,节约是好事,是好事。
所谓的“生活费我出”,也很快露出了真面目。第一周,赵建国给了秦舒雅三百块钱,让她去买菜。“咱们俩人,省着点花,三百块够吃一个星期了。”
秦舒雅拿着那三百块钱,心里盘算着。两个人一天四十多块,要吃三餐,确实得精打细算。她去了最便宜的菜市场,专挑打折的菜买。想买块五花肉,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只买了最便宜的鸡胸肉。
晚上,她做了三菜一汤,红烧鸡块,清炒白菜,凉拌黄瓜,还有一个紫菜蛋花汤。她手艺好,普通的食材也做得有滋有味。
赵建国吃得倒是挺满意,但饭后,他却拿着小本子和笔坐到了餐桌前。
“舒雅啊,咱们既然是一起过日子,账还是要算清楚的。”他一边说,一边写写画画,“今天买了鸡肉,12块。白菜,2块。黄瓜,1块5。鸡蛋,2块。紫菜……这个贵,以后少吃。今天总共花了……差不多20块。嗯,还行,明天继续保持。”
秦舒雅愣住了。她以为的“生活费他出”,是他给钱,她负责买菜做饭。没想到,他还要逐笔审核,像个监工一样。
“老赵,你这是……”
“亲兄弟明算账嘛。”赵建国头也不抬,“我不是信不过你,是咱们要养成这个好习惯。钱要花在刀刃上。你看,我每个月退休金就那么点,要存钱养老,看病,哪样不要钱?不能大手大脚。”
从那天起,秦舒雅每天都像在接受财务审查。今天买的菜比昨天贵了五毛,赵建国要盘问半天;炒菜的油多放了一点,他会心疼得直咧嘴;秦舒雅想买点水果,赵建国会说:“水果有什么好吃的,都是糖精,还死贵。想补充维生素,啃个萝卜不就行了?”
最让秦舒雅无法忍受的,是赵建国对她个人物品的“关心”。她从自己家带来的一瓶洗发水,用得快了点,赵建国会“提醒”她:“舒雅,洗头不用挤那么多,一点点就够了,都是化学品,对头皮不好。”
她洗澡超过十分钟,他就会在外面敲门:“好了没?燃气费很贵的!”
秦舒雅感觉自己不是在“试婚”,而是在坐牢。她不是一个伴侣,而是一个需要被严格管控成本的“家用设备”。
她开始失眠,常常在深夜里睁着眼,听着隔壁房间赵建国平稳的鼾声,问自己这到底图什么。图他那间昏暗的大房子?图他每天审查的菜钱?还是图他那句“为你好”的刻薄?
她想过要走。可是一想到王姐那张热情的脸,想到小区里那些“看好”她们的邻居,她又退缩了。她怕被人笑话,怕自己这点追求温暖的念想,最终变成一个笑话。
她开始安慰自己:人无完人,老赵就是节俭了一辈子,本性不坏。也许磨合磨KA就好了。
这种自我麻痹,直到她母亲的到来,才被彻底击碎。
03
秦舒雅的母亲住在乡下,每年总要来城里住上一阵子。往年,秦舒雅都把老人接到自己的出租屋,虽然挤了点,但母女俩有说有笑,其乐融融。
这次,秦舒雅跟赵建国商量:“老赵,我妈想过来住几天,你看……”
赵建国脸上那点虚假的笑容僵了一下,但还是勉强说道:“来就来吧,家里有空房间。不过……你妈来了,咱们的生活开销可得往上涨了。”
秦舒雅连忙说:“我妈的生活费我自己出,不花你的钱。”
“话是这么说,多个人,水电煤气总要多用吧?”赵建国嘀咕着,满脸不情愿。
秦母是个朴实善良的老太太,看出了赵建国的不欢迎。她住进来后,总是小心翼翼的,生怕给他们添麻烦。她把自己带来的土特产塞给赵建国,笑着说:“建国啊,以后舒雅就麻烦你多照顾了。”
赵建国收下东西,脸上却没什么笑意。
饭桌上,秦母的到来,成了赵建国展示他“节俭”美德的舞台。秦舒雅特意多做了两个菜,想让母亲吃好点。赵建国却在饭桌上敲着碗边说:“哎呀,今天太浪费了,吃不完怎么办?明天还得吃剩菜。妈,你在家也这么吃吗?咱们城里人,讲究的是健康饮食,不能暴饮暴食。”
一句话,说得秦母拿着筷子,伸也不是,缩也不是,尴尬地愣在半空。
秦舒雅的脸瞬间涨红了,她夹了一大块肉到母亲碗里,硬邦邦地说:“妈,你吃你的,别听他胡说。菜就是做给人吃的。”
赵建国不高兴地撇了撇嘴,没再说话,但那气氛,已经冷到了冰点。
接下来的几天,赵建国更是变本加厉。秦母晚上起夜,忘了关厕所灯,他第二天早上能念叨一上午。秦母想看电视,他把遥控器藏起来,说:“电视辐射大,对老年人眼睛不好。”
秦舒雅忍无可忍,把他拉到房间里,压低声音吵:“赵建国,你到底什么意思?那是我妈!她大老远来看我,你就这么对她?”
“我怎么对她了?”赵建国一脸无辜,“我不是为她好吗?节约用电,少看电视,这都是健康的生活方式。你这人怎么不识好歹呢?”
“为她好?”秦舒雅气得发笑,“你就是嫌弃她,嫌她多吃了你家一口饭,多用了你家一度电!你那不叫节俭,叫自私,叫刻薄!”
“你说谁刻薄?”赵建国也来了火,“秦舒雅我告诉你,这是我家!住在我家,就得守我的规矩!你妈也一样!你要是觉得我刻薄,你们娘俩现在就走!”
秦舒雅的心,在那一刻,像是被扔进了冰窖。她看着这个男人因为一点水电费而扭曲的脸,彻底明白,自己这三个月的“试婚”,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他要的不是伴侣,是一个不花钱还自带干粮的保姆。
秦母看出了女儿的为难,也听到了他们的争吵。第二天,老太太起了个大早,非要去厨房给他们做一顿“和解饭”。她说:“舒雅,是妈不好,给你们添麻烦了。妈今天给你们做我最拿手的红烧鱼,建国肯定喜欢吃。”
秦舒雅拗不过她,只能由着她去。她怎么也想不到,母亲这份息事宁人的善意,会换来一场灾难。
赵建国那间厨房,水槽下面的水管一直在滴水。秦舒雅提过两次,让他找人来修。赵建国却说:“修什么修?找人不要钱啊?下面放个桶接住不就行了?还能存水冲厕所。”
老太太眼神不好,也没注意地上湿滑。她在厨房里忙活,一转身,脚下踩到了从桶里溢出来的水渍,整个人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在了冰冷的地砖上。
“哎哟!”一声痛苦的呻吟传来。
秦舒雅冲进厨房,看到母亲抱着腿,脸色惨白,额头上全是冷汗。
那一刻,秦舒雅的脑子一片空白。她和闻声而来的赵建国手忙脚乱地把母亲送到最近的医院。经过一系列检查,医生表情严肃地告诉她:“老年人,骨质疏松,摔这一跤,股骨颈骨折。必须马上手术,不然以后恐怕就站不起来了。去把住院手续办了,先交八千块押金。”
秦舒雅拿着缴费单,手脚冰凉。她所有的积蓄,都投在女儿上学和日常生活里,手头根本没有这么多现金。她唯一的希望,就是身边这个名义上的“丈夫”。
她走到赵建国面前,声音都在发颤:“老赵,我……我钱不够,你能不能先帮我垫上?”
于是,便发生了开头那一幕。赵建国那句“一分钱都没有”,那副鄙夷又绝情的嘴脸,像一把淬了毒的刀,将秦舒雅心里最后一丝幻想,割得血肉模糊。
原来,在他眼里,她们母女的尊严,母亲的健康,甚至是一条腿,都抵不过那区区八千块钱。
04
在走廊刺眼的白光下,秦舒雅挂断电话,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但女儿那句冷静而充满力量的话,像一剂强心针,瞬间注入了她的心脏。
她缓缓抬起头,那双总是盛满温顺和隐忍的眼睛,此刻,只剩下冰冷的死寂。她看着面前还在喋喋不休,数落她如何“有心机”、“想讹钱”的赵建国,第一次,没有感到愤怒,只感到一种生理性的恶心。
“赵建国,”她开口,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你刚刚说的,我都听清楚了。”
赵建国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冷静镇住了,愣了一下,随即又梗着脖子说:“听清楚了就好!省得你再跟我耍花样!”
秦舒雅没有理他,而是转身,对着旁边几个围观看热闹的病人和家属,微微鞠了一躬,声音不大但足够让周围人听清:“不好意思,打扰大家了。给大家看笑话了。”
她顿了顿,指着赵建国,一字一句地说:“这位先生,叫赵建国。三个月前,他跟我提议‘试婚’,让我搬去他家,说得好听是互相照顾,其实就是想找个免费的保姆。我搬过去,给他洗衣做饭,打扫卫生,买菜的钱他都要一笔一笔地审。我妈来看我,他嫌我妈多吃了一口饭,多用了一度电。今天我妈就是在他家,因为他舍不得花钱修漏水的水管,滑倒摔断了腿。现在需要八千块钱做手术,他一分钱都不肯出,还骂我们是想讹他。”
她的声音平静,没有哭嚎,没有控诉,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但正是这种平静,才更具穿透力。周围人的目光,从同情,变成了对赵建国的鄙夷和愤怒。
“我的天,这老头也太不是东西了吧!”
“让女方去试婚,不就是耍流氓吗?还把人妈给弄伤了,简直是畜生!”
“大姐,这种男人赶紧分!留着过年啊?”
赵建国被众人的指指点点和议论声搞得满脸通红,他指着秦舒雅,气急败坏地骂道:“你……你胡说八道!秦舒雅你这个毒妇!你败坏我名声!”
就在这时,一个高挑的身影带着一阵风,穿过人群,走到了秦舒雅身边。
来人正是顾燕燕。她穿着一身干练的黑色西装套裙,脚下踩着高跟鞋,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人的心跳上。她脸上画着精致的淡妆,眼神锐利如刀,扫过周围,喧闹的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
她看都没看赵建国一眼,径直走到秦舒雅面前,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母亲颤抖的肩上,柔声说:“妈,我来了。没事了。”
这简单的几个字,让秦舒雅强撑的堤坝瞬间崩溃,眼泪无声地流了下来。
顾燕燕扶着母亲,然后转身,目光第一次落在了赵建国身上。那目光,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
“你就是赵建国?”
赵建国被她强大的气场震慑住了,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是。你是……燕燕?”
“别叫我燕燕,你不配。”顾燕燕从包里拿出一张黑色的卡,直接走向缴费窗口,“你好,交住院押金,刷卡。”
窗口的护士愣了一下,接过卡,很快办好了手续。
顾燕燕拿着单据走回来,站定在赵建国面前。她比赵建国高出半个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像是在看一只肮脏的虫子。
“赵先生,我们来算一笔账吧。”顾燕燕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我妈,在你家‘试婚’三个月,对吗?”
“是……是啊,我们是自愿的……”赵建国底气不足地辩解。
“很好。”顾燕燕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巧的记事本和一支笔,“我妈这个人,心细,有个记账的习惯。这三个月,她为了让你觉得她‘会过日子’,经常自己掏钱补贴家用。买菜超出预算的部分,她自己垫了876元;给你买的拖鞋、毛巾,128元;看你家床单被套破得不像样,她买的新的,355元……零零总总,一共是1783元。这笔钱,是你欠我妈的,对吗?”
赵建国的脸,已经从红色变成了猪肝色。
顾燕燕没等他回答,继续说道:“其次,我妈在你家,每天洗衣、做饭、打扫一百多平的房子。我们不算感情,只算劳动。按市场上最低标准的住家保姆来算,一个月3000元,不算过分吧?三个月,就是9000元。这是你欠我妈的劳动报酬。”
“现在,我们来谈谈我外婆。”顾燕燕的眼神陡然变得凌厉,“你家厨房水管漏水,我妈提醒过你两次让你维修,你为了省钱置之不理。这属于可预见的、可避免的安全隐患。由于你的疏忽,导致我外婆摔倒,造成股骨颈骨折。这在法律上,叫做‘因管理者未尽到安全保障义务致使他人受到损害’。医疗费、护理费、营养费、精神损失费……赵先生,你猜,这笔账算下来,会是多少钱?”
她每说一句,赵建国的脸色就白一分。到最后,他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周围的人群发出一阵压抑的叫好声。
“说得好!就该这么对付这种老无赖!”
“这姑娘太厉害了!有理有据,条理清晰!”
顾燕燕合上本子,冷冷地看着他,下了最后通牒:“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我刚刚说的所有钱,一分不少地还给我妈,并且立刻把我妈所有的东西打包好,送到她原来的住处。我们两清,这件事就到此为止。第二,我们法庭上见。你自己选。”
赵建国彻底蔫了。他看着眼前这个气场全开、咄咄逼人的年轻女人,再看看旁边哭泣的秦舒雅,他知道,自己这次是踢到铁板了。他引以为傲的那些精明算计,在这个女人的逻辑和气势面前,被碾得粉碎。
“我……我给……我给钱……”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很好。”顾燕燕拿出手机,调出收款码,“一共,1783加9000,等于10783元。现在,立刻,转账。”
赵建国哆哆嗦嗦地拿出手机,当着所有人的面,扫码,转账。
“叮”的一声,到账提醒响起。
顾燕燕收起手机,看都没再看他一眼,扶着秦舒雅,轻声说:“妈,我们去看外婆。这种垃圾,不值得我们多浪费一秒钟。”
她扶着母亲,从赵建国身边走过,就像是跨过了一堆无人在意的垃圾。赵建国僵在原地,在众人鄙夷的目光中,一张老脸,红了又白,白了又青,最后只剩下死灰般的难堪。他苦心经营了一辈子的“节俭”人设,在这一天,碎得连渣都不剩。
05
一周后,VIP病房里,阳光透过干净的窗户洒进来,照得人暖洋洋的。
秦母的手术很成功,正在平稳恢复中。秦舒雅坐在病床边,正用小刀细细地削着一个苹果,果皮连成一条不断的线。
她的动作很慢,很专注,仿佛要把过去几个月的委屈和混乱,都随着这果皮一点点削掉。
顾燕燕推门进来,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桶。“妈,外婆,我炖了乌鸡汤。”
“燕燕,又让你破费了……”秦舒雅抬起头,眼里带着歉意。这几天,女儿不仅承担了所有的医药费,还把母亲转到了最好的病房,每天变着花样送来营养品。
“妈,我们之间,不说这个字。”顾燕燕放下保温桶,坐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你跟我,还分什么彼此。”
秦舒雅看着女儿清澈而坚定的眼睛,心中百感交集,最终化为一声叹息:“唉,都怪我,太傻了。当初你要是拦着我,我就不去了……”
“妈,这不怪你。”顾燕燕摇了摇头,语气温和却坚定,“你不是傻,你只是太善良,也太孤独了。你渴望温暖,渴望一个家,这没有错。错的是,你把自己的善良和渴望,给了一个不配得到它的人。”
她看着母亲那双因为常年操劳而显得粗糙的手,继续说道:“你总觉得,省吃俭用,委曲求全,就能换来安稳的日子。你省下的每一分钱,都想给我,或者留着养老。你觉得这就是你的价值。可是妈,你的价值,从来不是你能省下多少钱,也不是你会做多少家务。”
“你的价值,在于你本身。你善良,坚韧,你用你单薄的肩膀,为我撑起了一片天。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任何一个男人,如果他看不到你的好,只把你当成一个可以计算成本的保姆,那他就没有资格站在你身边。”
秦舒雅的眼眶湿润了。这些话,像一股暖流,融化了她心里积攒多年的冰。她一直以为,自己的价值就在于“付出”,在于“能干”,在于“会过日子”。她从没想过,她本身,就值得被爱,被尊重。
病床上的秦母也听着,叹了口气说:“燕燕说得对。舒雅,咱不求大富大贵,但求一个知冷知热,把咱当人看的人。那个赵建国,他眼里只有钱,没有人。离开他是对的。”
秦舒雅用力地点了点头,把削好的苹果递给母亲,自己也终于露出了久违的、发自内心的微笑。
那天之后,赵建国果然把秦舒雅的东西都打包送了回来,一个纸箱,孤零零地放在她那间小出租屋的门口。秦舒雅回去的时候,看着那个箱子,没有丝毫留恋。
她打开门,屋子虽小,但窗明几净,充满了阳光的味道。这是她自己的地方,每一寸空气都是自由的。她把箱子里的东西拿出来,那床崭新的被套,那双柔软的毛巾,她都用心地清洗了一遍,然后铺在自己的床上。
晚上,她给自己做了一碗最简单的西红柿鸡蛋面,卧了两个荷包蛋。她坐在小小的餐桌前,慢慢地吃着,觉得这是她这辈子吃过的最香的一顿饭。
她想,46岁,不算年轻,但也绝不算老。她有健康的身体,有一个爱她、支持她的好女儿。她的人生,不应该被捆绑在一个刻薄的男人身上,更不应该用“省钱”和“忍耐”来定义。
善良需要带点锋芒,退让必须拥有底线。她用三个月的屈辱,和母亲一次痛苦的代价,终于明白了这一点。
窗外的夜色渐浓,城市华灯初上。秦舒雅洗完碗,给自己泡了一杯热茶,站在窗前。她看着楼下人来人往,第一次觉得,一个人的日子,也可以如此踏实和安宁。后半生还长,她不再急着找一个伴儿来填补空白,而是要先学会,如何好好地,与自己作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