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房子里的赡养之争

▶文/喵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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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您就搬去我那儿住吧，我那儿宽敞，还能请个保姆照顾您。"我蹲在母亲面前，握着她布满皱纹的手，心里盘算着如何说服她。

母亲摇摇头，浑浊的眼睛里透着固执："我哪儿也不去，就在这老房子里住着，你爸留下的东西，我舍不得。"

这是2023年的一个周末，我李明，45岁，一家小公司的中层管理，正和母亲商量养老的事。母亲今年78岁，身体大不如前，独居在这套三室一厅的老房子里，我和哥哥李强、妹妹李丽都担心她的安全。

"哥，丽丽，你们周末有空吗？咱们一起商量下妈的事。"我在家庭群里发了消息。

很快，哥哥回复："我周六下午有空，不过只能待一个小时。"

妹妹说："周日吧，我得带孩子上兴趣班。"

周六下午，我们三兄妹终于聚在了母亲的老房子里。哥哥李强，48岁，自己做生意，开着豪车来的；妹妹李丽，42岁，嫁了个有钱人，一身名牌。

❷

"妈这情况，我觉得还是得有人照顾。"我开门见山。

哥哥掏出手机："我查了，养老院一个月八千，挺好的。"

"妈能愿意去养老院吗？"妹妹皱眉。

"那你们说怎么办？我生意忙，没时间照顾。"哥哥不耐烦地说。

"我可以请保姆，但费用得平摊。"我提议。

"凭什么平摊？这房子以后不都是咱们的吗？"哥哥突然提高了声音。

我愣住了："哥，你在说什么？妈还在呢！"

"现实点！这房子值两百多万，咱们三个分，一人七十多万。请保姆一年才多少钱？"哥哥眼睛发亮。

妹妹小声说："我觉得...哥说得有道理。"

我气得站起来："你们就只想着钱？妈把我们拉扯大，现在需要我们了，你们就想着分房子？"

"李明，你别装高尚！你工资不高，这房子对你来说就是救命钱！"哥哥冷笑。

母亲在房间里听到了争吵，拄着拐杖走出来："你们...你们在吵什么？"

我们立刻闭嘴。母亲看看我们，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这样吧，我立个遗嘱，房子谁照顾我到最后就给谁。"

哥哥眼睛一亮："妈，您说话算话？"

母亲点点头。

从那天起，战争正式打响。哥哥开始频繁来家里，每次都带大包小包的东西，对母亲嘘寒问暖。妹妹也突然变得孝顺，每周都带孩子来陪奶奶。

我看着他们的表演，心里发冷。母亲似乎也看穿了，但什么都没说。

❸

一个月后，哥哥提出："妈，我请了个保姆，白天来照顾您，晚上我过来住。"

母亲没说话。

妹妹不甘示弱："妈，我给您请个更好的保姆，24小时照顾！"

我站在一旁，看着他们像拍卖一样竞价，突然觉得恶心。

"够了！"母亲拍桌子，"我自己能照顾自己，谁也不用你们请！"

争吵暂时平息，但暗流涌动。

又过了一个月，母亲突然摔倒，股骨骨折住院了。医生说需要长期护理。

病房里，哥哥和妹妹又开始算账。

"手术费、康复费、护理费...这可不是小数目。"哥哥掰着手指头。

"妈有医保，能报销一部分。"妹妹说。

"剩下的呢？平分？"哥哥看着我。

我点头："应该的。"

"那以后呢？妈出院了谁照顾？"哥哥问。

病房门突然开了，母亲的主治医生走进来："李老太太的子女都在？有个情况需要和你们商量。"

我们紧张地看着医生。

"李老太太除了骨折，我们还查出了她有早期阿尔茨海默症。"医生严肃地说，"需要有人长期照顾。"

哥哥和妹妹的脸瞬间变了。

"这...这得花多少钱？"哥哥结巴地问。

"钱是一方面，主要是需要人陪伴和照顾。"医生说，"你们得商量好。"

医生走后，病房里一片死寂。

"哥，丽丽，妈这情况..."我开口。

"我...我生意忙，实在抽不出时间。"哥哥立刻说。

"我...我孩子还小，家里一堆事..."妹妹也找借口。

我看着他们，突然笑了："你们放心，妈我来照顾。"

哥哥松了口气："那房子...?"

"房子归我，妈的医药费我也全出。"我说。

妹妹惊讶："你工资够吗？"

"不够我就想办法。"我平静地说，"总不能把妈扔在养老院不管。"

哥哥和妹妹交换了一个眼神，似乎觉得占了便宜。

❹

母亲出院后，我搬进了老房子，辞掉了工作，全职照顾她。哥哥和妹妹偶尔来看看，每次都带点东西，但从不提钱的事。

日子一天天过去，母亲的病情时好时坏。有时她清醒时，会拉着我的手说："明啊，苦了你了。"

我摇摇头："妈，应该的。"

一年后的一个周末，哥哥突然带着律师来了。

"妈，我们想让您确认下遗嘱。"哥哥说。

母亲那时意识清醒，看了律师一眼，说："我遗嘱早就立好了，在公证处放着。"

哥哥愣住了："您...您已经立好了？"

母亲点点头："去年摔倒前就立好了。"

"那...房子给谁？"哥哥急切地问。

母亲看了我一眼，缓缓说："房子卖了，钱三兄妹平分。"

哥哥和妹妹都愣住了。

"什么？"哥哥不敢相信，"那您之前说...?"

"我之前说谁照顾我到最后房子给谁，是骗你们的。"母亲平静地说，"我就是想看看，你们谁是真的关心我，谁是为了钱。"

哥哥脸涨得通红："妈！您这是在耍我们？"

"是你们在耍我！"母亲突然提高了声音，"我生病这一年，你们谁真正关心过我？只有明明辞了工作照顾我！你们呢？只想着分房子！"

妹妹低下头："妈，我们..."

"行了，我都明白。"母亲摆摆手，"房子我已经委托明明卖了，钱你们三兄妹平分。但我要告诉你们，钱分了，亲情也就没了。从今天起，你们就当没我这个妈，我也没你们这些孩子。"

哥哥和妹妹惊呆了："妈！您不能这样！"

"出去！"母亲指着门口，"都给我出去！"

哥哥和妹妹灰溜溜地走了。我握着母亲的手，心里五味杂陈。

"妈，您何必这样..."

母亲看着我，眼里含泪："明啊，妈知道你委屈。但妈要让你哥和小妹知道，有些东西比钱重要。"

❺

三个月后，母亲安详地走了。葬礼上，哥哥和妹妹来了，但不敢靠近我。

房子卖了，钱分了。哥哥和妹妹拿着钱走了，再也没联系过我。

我搬进了一间小公寓，找了份新工作。生活清贫，但心里踏实。

直到那天，我在整理母亲留下的遗物时，在一个旧饼干盒里发现了一封信和一本存折。信是母亲的笔迹，颤抖却清晰：

"明儿，当你看到这封信时，妈已经不在了。那套房子，妈确实卖了，但钱没有平分。存折里的钱是妈这些年攒下的，还有你偷偷塞给我的生活费，我都存着。房子钱妈给了你哥和小妹，但妈知道，他们会像丢垃圾一样丢掉这份亲情。而这本存折，妈留给你。不是因为妈偏心，是因为只有你懂得，有些东西比钱重要。"

我颤抖着手翻开存折，上面的数字让我瞬间泪目——那是一笔足够我安度晚年的积蓄。

信的背面还有一行小字："对了，妈在老房子的地板下，还藏着你小时候画的画。妈知道，只有你会去找。"

我立刻赶回老房子，在母亲卧室的地板下，真的找到了一个铁盒。里面是我从小到大的每一幅画，最上面一张，是我五岁时画的"我的家"，画着爸爸妈妈、哥哥妹妹和我，背面有母亲写的字："这是我一生最珍贵的财富。"

那一刻，我终于明白，母亲给我的不是钱，不是房子，而是比这些更珍贵的东西——她用一生的爱，教会了我什么是真正的富有。

我抱着铁盒坐在空荡荡的老房子里，仿佛又看到母亲坐在沙发上，微笑着看我画画。窗外阳光正好，就像小时候的每一个午后。

—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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