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年送女领导回家,她攥着车钥匙:你说是车难驾驭,还是我难驾驭
发布时间:2025-08-07 07:51 浏览量:1
1992年的夏天,天跟漏了个窟窿似的,热气一浪一浪地往人身上扑。我们红星纺织厂车间里的空气,永远都混着一股棉絮、机油和汗水的味道,黏糊糊地粘在皮肤上,让人一天得换两身的确良衬衫。
我叫王建刚,二十三岁,是厂里的专职司机。说得好听是司机,其实就是个开车的杂役。我爹是厂里的老钳工,干了一辈子,临了光荣退休,我这才顶了班进来。可我天生不是跟机器打交道的料,倒腾了半年车床,报废的零件堆成小山,车间主任看见我就脑仁疼。最后没法子,就把我塞进了后勤科,让我伺候厂里那台唯一的宝贝——一辆半旧不新的北京212吉普车。
那车是厂长的座驾,也是厂里身份的象征。绿色的车身,四个轱辘跑起来跟打雷似的,除了喇叭不响,哪儿都响。可即便这样,它也是全厂上下几千号人心里的“铁疙瘩”,稀罕得不行。我仗着会开车,也跟着沾了光,成了不用在车间里吃粉尘的“小王师傅”。
我这人,随我爹,闷葫芦一个,嘴笨,见了生人脸红,见了姑娘更是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所以,虽然开着车在厂里进进出出,算是个脸熟的人,但快到结婚的年纪了,连姑娘的手都没正经牵过。
那年六月,厂里空降来一位副厂长,叫苏婉清。
我第一次见她,是在全厂的生产动员大会上。她就坐在主席台正中间,穿着一身得体的白色连衣裙,不像厂里其他女工那样咋咋呼呼,也不像那些干部家属一样描眉画眼。她就那么安安静静地坐着,一头乌黑油亮的长发编成一条粗辫子,垂在脑后,皮肤白净得像刚剥了壳的鸡蛋。轮到她发言时,声音清清脆脆的,像山泉水叮咚作响,讲的话也条理分明,一点官腔都没有。
厂里的人都在底下议论,说这是市里重点培养的大学生干部,才二十六岁,不得了。男人们的眼神里是藏不住的惊艳和好奇,女人们则多少带点审视和嫉妒。我坐在最后一排,远远地看着她,心里就一个念头:这得是多有文化的人,才能长得这么好看,说话这么好听。她就像挂在天上的月亮,而我,不过是地上的一颗石子,看一眼都觉得奢侈。
从那以后,苏厂长就成了我们厂一道最靓丽的风景。她雷厉风行,懂技术,也懂管理,没多久就把几个老大难的车间治得服服帖帖。但私下里,她又没什么架子,见了工人也会笑着点头。
我跟她的交集,仅限于偶尔在路上碰到,她冲我笑笑,我赶紧低下头,心“怦怦”乱跳。我以为我们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她是高高在上的领导,我是给她开车的司机,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
直到那天晚上。
那天,市里有家外商来考察,厂长和几位主要领导作陪,晚宴设在市里最好的“春风饭店”。我开着那辆212吉普车,在饭店门口从下午五点一直等到快晚上十点。夏夜的蚊子特别毒,我腿上被叮了十几个大包,痒得钻心。
宴会终于散了,厂长喝得满脸通红,被几个人扶着上了另一辆小车。临走前,他大着舌头对我喊:“小王,你,你把苏厂长安全送回家!务必!安全!”
我心里一紧,赶紧立正站好:“保证完成任务!”
苏婉-清也喝了点酒,脸颊泛着好看的红晕,但眼神依旧清亮。她冲我点点头,说了声“辛苦了”,就自己拉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
一股淡淡的、像是雪花膏混合着酒气的香味,若有若无地飘了过来,钻进我的鼻孔。我的心跳瞬间就漏了半拍,手心里全是汗。我发动车子,那“铁疙瘩”轰隆一声,总算安分地上了路。
一路上,我俩谁也没说话。我紧张得连大气都不敢喘,眼睛死死盯着前方,双手把着方向盘,手背上青筋都爆出来了。苏婉清似乎是累了,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在路灯的光影下轻轻颤动。
我偷偷从后视镜里瞥了她一眼,又赶紧收回目光,脸烧得厉害。
车子开到市委家属院,这里住的都是干部。我把车稳稳地停在她家楼下的一棵老槐树下,熄了火。周围静悄悄的,只有草丛里的虫鸣声。
“苏厂长,到了。”我低声说,声音干涩得像砂纸磨过。
她“嗯”了一声,慢慢睁开眼,似乎还没完全清醒。她转头看了看窗外,然后又看向我。
“谢谢你,王师傅。”
“不客气,应该的。”我赶紧说。按照厂里的规矩,车钥匙是不能离身的,我得拿回去锁进后勤科的保险柜。我搓了搓手,鼓起勇气说:“那个……苏厂长,车钥匙……”
她低头看了一眼插在钥匙孔里的钥匙,上面还挂着一个红色的塑料牌,写着“后勤01”。她没拔,反而伸出纤细的手指,在钥匙上轻轻敲了敲。
“急什么?”她忽然笑了,那笑容在昏暗的光线下,像一朵悄然绽放的昙花,看得我一愣。
“不……不急,就是厂里规定……”我结结巴巴地解释。
她伸手,“啪嗒”一声,把钥匙拔了下来,攥在了手心里。然后,她侧过身,一双明亮的眼睛就那么直直地看着我,嘴角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
“小王,”她喊我,声音比平时柔和了许多,“你开了这么久的车,技术不错嘛。”
“还……还行。”我感觉自己的舌头都大了。
她把玩着手里的钥匙,钥匙上的塑料牌子在她白皙的手心里显得格外鲜艳。她忽然把手伸到我面前,攥着钥匙,也不松开。
“你说,”她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颗小石子投进我心里,激起一圈圈涟漪,“是这铁疙瘩难驾驭,还是我难驾驭?”
我的脑袋“嗡”的一声,炸了。
我长这么大,从没见过哪个姑娘家会说出这样的话。大胆,直接,还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挑逗。我整个人都僵住了,像被点了穴,只会傻傻地看着她。她的眼睛亮得惊人,里面有笑意,有探寻,还有一些我看不懂的东西。
我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是车难驾驭,还是她难驾驭?这叫我怎么回答?说车难驾驭,那不是说我技术不行?说她难驾驭……我哪有那个胆子!
看着我这副傻样,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她终于松开手,把那串带着她体温的钥匙放在了我面前的仪表台上。
“呆子。”她轻轻说了一句,然后推开车门,下了车。
我愣在驾驶座上,直到她窈窕的背影消失在楼道里,才如梦初醒。我拿起那串钥匙,上面仿佛还残留着她的温度和香气,烫得我手心发麻。
那一晚,我失眠了。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她那句话,那个眼神,和那一声轻轻的“呆子”。
从那天起,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苏婉清开始频繁地用车,有时候是去市里开会,有时候是下乡镇的联营厂考察。每次,她都点名让我开车。厂里开始有了闲言碎语,说苏厂长是不是看上我这个司机了。我听了又怕又喜,怕的是人言可畏,会毁了她的名声;喜的是,这让我有了更多和她独处的机会。
我把那辆212吉普车当成了自己的命根子,每天擦得锃亮,连轮胎缝里的泥都抠得干干净净。她有胃病的毛病,我就在车上常备一个军用水壶,里面装满温开水。她夸我心细,我嘴上说“应该的”,心里却甜得像吃了大白兔奶糖。
有一次下乡,路被大雨冲垮了,车轮陷进了泥坑里。她急得不行,怕耽误了跟乡镇企业的合同。我二话不说,脱了鞋袜,卷起裤腿就跳进了冰凉的泥水里。我让她在车里把住方向盘,自己用肩膀硬是把车头顶了出来。等车开上好路,我浑身都成了泥人,狼狈不堪。
她拿出自己的手帕给我擦脸,眼圈红红的,说:“小王,你这是何苦。”
我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没事,苏厂长,只要能把您和车弄出来就行。”
那一刻,我从她眼睛里看到了一种叫作“心疼”的东西。
我们的关系在这些点点滴滴的交往中,变得微妙起来。但那层窗户纸,谁也不敢捅破。我知道我们之间的差距,她是天上的凤凰,我是地上的蚂蚱,我配不上她。
真正的障碍很快就来了。厂长的儿子李伟,一个在市府机关上班的年轻科长,开始疯狂地追求苏婉-清。李伟开着一辆崭新的桑塔纳,比我那破吉普气派多了。他每天下班都来厂门口等苏婉清,送花、请吃饭,闹得全厂皆知。所有人都觉得,他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每次看到李伟把一捧鲜艳的玫瑰花送到苏婉清面前,而她礼貌地拒绝时,我的心都像被针扎一样疼。我开始自卑,开始躲着她。有时候她让我出车,我都借口说车坏了在修理。
一天下午,她把我叫到了她的办公室。
“王建刚,”她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喊我,表情严肃,“你最近怎么回事?为什么躲着我?”
我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尖,不敢说话。
“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闲话?”她追问,“还是因为李伟?”
我的心一酸,终于忍不住了,抬起头,眼睛通红:“苏厂长,你别问了。人家李科长要学历有学历,要家世有家世,跟你才般配。我……我算什么?我就是一个开车的,我配不上你!”
话说出口,我既后悔又痛快。这些天压在心里的石头,总算搬开了一角。
苏婉-清定定地看着我,眼睛里闪过一丝失望,但更多的是一种倔强。她忽然走上前一步,逼视着我:“王建刚,你听着。我苏婉清要跟谁在一起,从来不看他是什么身份,开什么车!我看的是他是不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我问你,你是不是个男人?”
我被她问得哑口无言。
“你要真是个男人,就别像个缩头乌龟一样躲起来!你要是觉得配不上我,就努力去做出点样子来让我看看!”她的话像鞭子一样,一句句抽在我心上。
那天,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她办公室的。我只知道,我不能再这么窝囊下去了。
转机来得又快又险。
那年八月,我们市遭遇了百年不遇的特大暴雨,好几个县都成了重灾区。我们厂接到了市里的紧急任务,要立刻组织一批救灾物资,送到灾情最严重的青川县。
但通往青川县的必经之路——卧龙桥,被山洪冲垮了。所有的车辆都堵在了半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李伟也跟着救援指挥部来了,对着地图指指点点,提了好几个绕路的方案,但算下来至少要多花两天时间。可灾区等不了两天!
就在所有人一筹莫展的时候,我站了出来。
“我知道有条路能过去!”我对指挥部的领导说。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包括李伟和苏婉清。李伟不屑地撇了撇嘴:“你一个司机,知道什么路?”
我没理他,指着地图上的一片山区说:“这里,有一条几十年前伐木工人走出来的土路,可以翻过这座山,直通青川县城。路不好走,大车过不去,但我的吉普车,可以试试!”
“胡闹!”指挥长立刻否定,“那条路根本就不在地图上,太危险了!万一出了事谁负责?”
“我负责!”我梗着脖子喊道,“我是青川山里长大的,这条路我小时候放牛走过无数遍!只要车没问题,三个小时,我保证把第一批药品送到县医院!”
指挥长还在犹豫,苏婉清却站了出来。她走到我面前,深深地看着我的眼睛,问:“建刚,你有几成把握?”
她第一次喊我的名字,那么自然。
我挺直了胸膛,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十成!”
她转过身,对指挥长说:“领导,我了解王建剛同志,他不是个说大话的人。我请求批准他的方案,我愿意用我的前途为他担保!”
满场皆静。李伟的脸都白了。
最终,指挥长拍了板:“好!小同志,我信你一次!全厂的希望,灾区人民的希望,都在你身上了!”
我开着那辆老吉普,车上装满了最急需的药品和压缩饼干,一头扎进了风雨飘摇的大山。苏婉清站在路口,雨水打湿了她的衣衫,她却一动不动,一直看着我的车消失在山路的尽头。
那条路,比我想象的还要艰险。泥石流、塌方,随处可见。有好几次,车轮都悬在了悬崖边上,我感觉死神就在我旁边喘气。但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令,那就是苏婉清信任的眼神。我不能让她失望。
我凭着记忆和车技,硬是在那条不是路的路上一寸一寸地往前挪。饿了就啃一口冰冷的干粮,渴了就喝一口凉水。不知过了多久,当我看到“青川县人民医院”那块牌子时,我的眼泪“刷”地就下来了。
我做到了。我只用了两个半小时。
当我开着满是泥浆、伤痕累累的吉普车回到指挥部时,所有人都沸腾了。他们把我当英雄一样从车里抬出来。我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苏婉清,她冲过来,不顾我满身泥污,紧紧地抱住了我,放声大哭。
那一刻,我知道,我们之间所有的障碍,都垮了。
我的英雄事迹很快传遍了全市,市里给我记了二等功。李伟再也没脸来找苏婉清了。厂里那些流言蜚语,也都变成了对我这个“英雄司机”的赞美。
又是一个晚上,还是在那棵老槐树下。我送她回家,她却拉着我不让我走。
她看着我,眼睛里是化不开的柔情。
“建刚,”她说,“我妈想见见你。”
我激动得浑身颤抖,憋了半天,才说出一句:“我……我明天就去买提亲的礼物!”
她笑了,笑得比那晚还要好看。她踮起脚,在我脸上轻轻亲了一下。
“呆子。”她说。
那年年底,我们结婚了。婚礼很简单,就在厂里的大食堂,摆了几桌酒席。厂长亲自当证婚人,他拍着我的肩膀,感慨地说:“好小子,你可不只是驾驭了我们厂的铁疙瘩,还驾驭了我们厂最美的金凤凰啊!”
大家都笑了,我看着身边穿着红嫁衣的苏婉清,觉得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婚后的日子,像加了糖的蜜水。婉清鼓励我不能只当一辈子司机,她拿出自己的积蓄,支持我去上夜校,学企业管理。我脑子不笨,又肯下功夫,几年下来,也拿到了大专文凭。
九十年代末,改革的春风吹遍大地。我辞去了厂里的铁饭碗,用我们所有的积蓄,加上银行贷款,买了两台大货车,成立了一家小小的运输公司。一开始很艰难,我既当老板又当司机,没日没夜地跑长途。婉清就在背后默默地支持我,给我管账,给我出主意。
我们的日子越过越红火。我的运输公司从两台车,变成了二十台车,五十台车……我也从“小王师傅”变成了远近闻名的“王总”。而婉清,也凭借她的才干,一步步成了厂里的一把手,带领那个老国企在新时代焕发了新的生机。
我们从筒子楼搬进了宽敞的商品房,有了自己的孩子。那辆立下汗马功劳的北京212,我花钱从厂里买了回来,就停在我家别墅的院子里。有时候,我和婉清会带着孩子坐上去,在院子里兜一圈。
儿子总会问:“爸爸,你当年就是开着这辆破车把我妈追到手的吗?”
我就会笑着看向身边的婉清,她也正笑着看我,眼神一如三十年前那个夏夜,明亮而温柔。
我会摸着儿子的小脑袋,告诉他:“不,我能有今天,能有你妈妈,靠的不是这辆车。”
“那靠的是什么?”
我握紧婉清的手,认真地说:“靠的是,你妈当年问我的那个问题。她说,是这铁疙瘩难驾驭,还是她难驾驭。我用了一辈子来回答她——她,才是我这辈子最甜蜜的‘驾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