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度的高温天让人热的快中暑，儿子砸烂空调冲我喊

今天的温度再度攀升至令人咋舌的程度。

新闻里播报，因中暑就医的人数突破三百，更有三人确诊为热射病。

我想起儿子曾抱怨宿舍的电扇转得慢，便毫不犹豫地给她网购了一台便携式空调扇。

在他下课回来前，我就把空调打开，温度调好。

晚饭准备了清爽解暑的绿豆汤和水果沙拉。

饭菜刚摆上桌，她回来了。

一进门就惊喜道：「妈，屋里怎么这么凉快，买新空调啦？」

我笑着回应：「是啊，三千多买的，这天热得离谱，不买你晚上根本没法好好休息，还怎么专心学习呀。」

他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

将手里的书包狠狠摔在地上。

怒目而视：「一个空调三千多，说买就买了！你怎么这么不会过日子啊？难怪我爸不要你！」

我的笑容僵在脸上。

「天气这么热，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你怎么能这样跟妈妈讲话？」

「而且，我花的可是我自己辛苦挣的钱，跟你爸有什么关系？」

他气得直跺脚。

望向窗外的街道：「我爸在外面顶着烈日摆摊修自行车，你却在家享受清凉，你就不觉得羞愧吗？」

他越说越激动，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快四十度的天气啊，他忙活一天，只能回到那狭小破旧的出租屋里，连个像样的降温设备都没有，夜里热得翻来覆去睡不着，天还没亮就又得出去摆摊！那时候你在做什么？在空调房里睡美容觉！」

他指着我，声嘶力竭地吼道：「就因为这样，你没资格吹这凉风！」

说完，他怒气冲冲地冲进厨房，拿起菜刀，朝着那台空调狠狠砍去。

「我爸受苦，我也没资格享受，除非你给他转三万块，不然这空调我绝对不用！」

在他疯狂的砍砸下，空调扇变得七零八落。

他还不解气，又把空调的插头剪得粉碎，让它彻底无法修复。

我被惊得愣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

回想起这段日子儿子时不时对我闪烁其词，还常常毫无缘由地冲我发火，我瞬间恍然大悟。

他这是在为他爸抱不平。

我跟前夫赵有望离婚也四年了。

原因是他背着我将我辛苦攒了八年的应急资金，偷偷拿去给他弟弟买房付首付。

仅仅半年，他弟弟就把我的钱挥霍得所剩无几。

赵有望又背着我对他弟弟说，钱不用还了，一家人别计较那么多。

那时，我的服装店因缺少这笔资金进货，无奈只能歇业。

我至今都清晰地记得，我找他弟弟还钱时，他是怎样指责我的。

「咱们都结婚了，我弟就是你弟，帮衬弟弟买套房怎么了？你怎么如此小气？只想着自己！」

「我是家里的长子，照顾弟弟是天经地义的事，我怎么能把给出去的钱要回来？你让我以后怎么面对家人？」

「是，我知道你委屈，可我们是长子长媳啊，我们不就应该多吃点苦，让弟弟过上安稳日子吗？」

于是，我毫不犹豫地跟他离了婚。

儿子跟我，只有节假日才会去他那里住几天。

起初，一切都风平浪静。

后来，儿子不知怎么了，动不动就对我横挑鼻子竖挑眼。

我买进口水果，她说我浪费钱。

偶尔出去吃顿大餐，说我不会过日子。

就连给他报个兴趣班，都说我乱花钱。

乔迁新居那天，他当着亲戚的面把茶几上的零食全扫落在地。

声泪俱下地质问我为什么要换房子。

凭什么住进这么宽敞明亮的家。

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我尽心尽力为他创造更好的生活，怎么在她眼中全是错？

如今我明白了。

他能理解他爸，却无法理解我。

不管我做什么，只要我生活得比他爸好，那我就是不对。

我忽然记起，他得知我离婚的原因后，满不在乎地说了一句话。

「不就是十几万吗？叔叔又不是外人，你至于这么较真吗？」

那时我还以为这话是她爸爸哄她说的。

现在想来，其实，她跟她爸是一路人。

都愿意牺牲自己，成全别人。

可惜，我没那么无私。

我试图跟他把事情说清楚。

「你爸是国企员工，月薪至少七千，完全有能力给自己改善下居住条件装个空调，可你清楚他为什么下班后还要没日没夜地跑网约车吗？」

他埋头继续搞破坏，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笑，没吭声。

我强压着怒火跟他解释：「那是因为他姐要买房，首付还差二十万，他把自己攒的钱全转过去了，还远远不够，所以才去跑网约车。」

「过去这大半年他累死累活地打几份工，都是为了帮他姐凑齐买房钱。」

「到这个月，听说还差八万，他姐催得紧，让他赶紧想办法，所以他才来找我。我买房装修后手头本就不宽裕，这些钱还得留着给你以后结婚用，怎么可能借给他。」

他猛地打断我：「我不管！我就不想我爸这么累！你现在马上就给他转钱！不然我就把自己热出毛病来！」

他冲进房间抱出一床厚棉被裹在身上，冲我吼道：「我说到做到，绝不食言！」

屋里的温度急剧升高。

我热得汗流浃背。

他更是热得满脸通红，呼出的气滚烫滚烫的，像刚烧开的水。

可那被汗水浸湿的眼睛却死死地盯着我，满是倔强。

这招他从小就会。

每次都用伤害自己来威胁我。

不满足他的要求，他就哭闹不止，或者离家出走。

我心疼他，每次都只能选择妥协。

但这次，我只觉得心力交瘁。

突然开始怀疑自己拼命工作的价值何在。

他又往身上加了一床毛毯，逼我给赵有望转钱。

我无奈之下给他打视频。

把镜头对着儿子，对赵有望说：「你儿子因为你不用空调，自己跟自己过不去，你快劝劝他吧，这么热的天，这不是自找苦吃吗，万一病了怎么办。」

赵有望说了句我早有预料的话。

「不愧是我儿子，热点怕什么，又死不了，省下来的电费，给你姑姑买房添砖加瓦。」

我留意着儿子的表情，盼着他能清醒。

他却一脸感动地点点头。

「爸，你放心，我懂你的苦心，我永远站在你这边！」

看到这一幕，我心里最后那一丝期待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打开支付宝余额页面。

儿子瞧见后瞬间甩开毯子，满脸得意，自认为把我吃得死死的，说道：“这就好嘛，你既然嫁给了我爸，就得做他最坚实的依靠，无条件支持他做的所有事。”

“转完账之后，去二手市场淘个空调吧，不，买三台，咱们家用一台，给我爸装一台，再给我奶奶屋也装一台，一家人就得有福同享。”

我沉默不语。

他发现我压根没转账，而是在浏览旅游攻略，顿时火冒三丈。

“你在干嘛？我不是让你给爸爸转钱吗？”

我当着他的面订了张去海滨城市的机票，淡定地对他说：“这么热的天，没凉快地方我可待不下去，你要陪你爸爸吃苦，我没意见，但我可不干。”

他气得脸都变了形。

接着又把所有毯子都裹在身上。

“你要是敢去旅游，我就热晕给你瞧！”

我没吭声，拿了几件换洗衣物就出了门。

在海边惬意地享受日光浴时，我被闺蜜的电话打断。

她说我儿子脱水晕倒了，大中午跑到她家门口求救，现在还在医院输液呢。

我赶紧通知赵有望去医院。

等我赶到医院，儿子已经脱离危险了。

只是嘴唇还是干巴巴的，脸也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看到我，他眼眶泛红，倔强地把头转向一边。

“你来干啥，接着去海边逍遥啊！让我热死得了！”

我又好气又觉得可笑：“所以你是真不希望我来呗？”

他毫不犹豫地回怼：“谁稀罕你来啊，没有你，我爸会照顾我，我跟着我爸比你强一万倍！”

我忍不住笑出声：“从你爸那过来只要十分钟，我从海边赶过来得四十分钟，我通知他之后才出发的，现在我都到这儿二十分钟了，他人影都没见着，你还指望他能把你放在心上？”

话刚说完，赵有望就匆匆赶到了。

他穿着一件褪色得看不出原本颜色的蓝色短袖和一条破了好几个洞的灰色短裤，头发乱蓬蓬的，整个人看着就像从乡下来的。

一看到我，他就开口指责：“你是怎么当妈的？家里有空调，还能把孩子热脱水？你怎么这么不称职！”

儿子感动得眼泪止不住地流。

看着这父子情深的一幕，我突然开口：“行，既然你说我照顾不好他，那你把他带走吧，正好，他也不想跟着我。”

两人都呆住了。

赵有望动了动嘴唇，挤出一丝假笑说道：“张萌，别在这儿演戏了，你当初为了把儿子留在身边，又是哭诉又是找关系，现在咋能这么轻易就把他推给我？我才不上你的当！”

儿子也是满脸冷漠，不屑地说：“她就是爱作秀，根本不想为家里出份力，就是个只想着自己潇洒的自私鬼。”

我无言以对。

沉默片刻后，说：“你们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反正儿子的事我不会再插手了。”

儿子马上从床上蹦起来，扯掉手上的输液贴。

“我让你赶紧给爸爸转钱，你就麻溜转，不然我今儿就跟爸爸走，以后都不认你这个妈了！”

赵有望跟着附和：“儿子这么小都明白的道理，你这么大个人还不懂，你好好反省反省自己吧，我就差那三万给我弟救急，之后我也能松口气了。”

正说着，他手机响了。

听声音，好像是他妹妹打来的。

“哥，我渴了，你快给我送点喝的过来，我要喝奶茶和果汁，再带点薯片过来，还有我男朋友的咖啡，要大杯的哦，赶紧送过来吧，我住几栋几单元你知道的，放门口就行，不用你敲门，省得你麻烦。”

赵有望一脸无奈：“媛媛啊，你侄子生病住院了，哥现在实在走不开啊，要不哥给你转五十块，你自己买点喝的吧。”

那头不罢休：“外卖的我喝不惯啊，只有你亲自去买的我才觉得好喝啊，庆伟不是跟着他妈呢吗？怎么还缠着你啊。”

“反正你不送过来也行，就让我们渴着呗，大不了就是嗓子难受，到时候还得爸妈操心我们，为我们着急上火而已。”

说到这，赵有望赶忙应道：“行行行，哥这就去给你买，你放心等着吧，家里应该还有矿泉水，你先喝着解解渴。”

挂了电话，他瞅向我：“张萌，你也听见了，我妹来了，庆伟这边你照顾下吧，我看他状态还挺好的。”

我问他：“你妹来了，咋不跟你挤一挤那小出租屋？你不是一直主张能省则省？”

他眉头紧皱：“她带着男朋友来，我能让他们跟我挤一块儿？再说了，我是哥哥，哥哥照顾妹妹是理所应当的，你怎么就这么容不下我家里人过得好呢？”

我挥挥手：“罢了，我不想管，反正也和我没关系。”

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过了一会儿，转头对儿子说：“庆伟，爸有点事儿得先走，你安心养病。”

儿子点头，目光满是理解：“爸，我懂你的难处，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赵有望一离开，儿子眼眶瞬间就湿润了。

“我爸怎么这么命苦啊，钱是他辛苦挣的，好处却都让别人占了，某些人也不知道体谅体谅他。”

他迟迟没把输液贴重新贴好，愤愤地看着我：“我看姑姑就是为了那三万来的，拿不到钱她是不会罢休的，为了我爸能轻松点，你就不能把钱给她用一用吗？”

我摇头：“不行。”

他怒火中烧：“好，你真行，那你就跟你的钱过一辈子吧，从今天起，我搬去跟我爸住！”

儿子言出必行，当天傍晚就回家收拾行李离开。

他只拿了自己的学习笔记和几件换洗衣物以及重要的证件，其余的东西一件都没拿。

离开时，特别决绝地给我撂下狠话：“除非你帮我爸解决经济难题，否则你就算用豪车来接我，我也不会跟你回来！”

“就让我在城中村那闷热的小屋里学习吧，到时候热得脑子都糊涂，明年考得比今年还糟糕，说不定连民办本科的分数线都够不着！最后只能干些没技术含量的活，一辈子都翻不了身！”

我沉默不语。

他在门口站了几分钟，最终还是提着行李走了。

这是他第二次离家出走。

第一次是两年前。

那时候我听说他舅舅欠了债，催着他还钱。

他爸知道后，气得犯了高血压。

他也跟着着急上火，逼我别催了。

我不同意，他就离家出走。

连夜坐着大巴车往他爸那边去。

怎么劝都不回学校上课。

我急得不行。

怕他耽误学习进度，所以只能妥协，不再催了。

甚至还在他的逼迫下，当着亲戚朋友的面给他舅舅赔不是。

他才满脸不乐意地跟着我回了家。

如今想来，真是懊悔不已。

过去的事情已然无法更改。

但当下和未来还掌控在我手中。

同样的蠢事，我绝不会再做。

我连夜找房产中介，把我现在住的这套房子委托他们卖出去。

同时托人在一个偏远的小县城给我寻一套价格低廉的房子。

对方办事效率极高，第二天就有了消息。

给我发了好几套几万块就能到手的房子信息。

那边常年温度适宜，是个不错的宜居之地。

就是交通不太便利，不过有车的话也不成问题。

在我搬到新住处的当天，消失了十天的儿子，突然给我打来电话了。

“妈，你跑哪儿去了？我怎么打不开家门了？”

我一点都不惊讶他会回来。

他从小就是被我捧在手心里长大的。

我再难再累也没让他受过委屈。

他早就习惯了被照顾得无微不至的日子，哪能受得了在他爸那儿吃苦受累。

不过，我还是故意问道：“不是说就算我用轿子抬你你都不回来？怎么这会儿自己回来了？”

他气呼呼地冲我喊：“我都快热晕了，你还跟我计较这些是不是？”

“你赶紧出来给我开门！”

我直接说：“我不在这儿。”

“你不在这儿能去哪儿？我知道了，你去潇洒玩乐了吧！”

“你可真行，我在城中村陪爸爸受苦，帮他洗衣服打扫卫生，热得一身痱子连空调都不怎么敢开。”

“你作为我亲妈，却有闲情逸致出去玩？”

我语气平淡：“那你跟你姑姑一起住宾馆不就完了？你姑姑能花你爸的钱，你这个亲儿子还不能？”

他吞吞吐吐：“爸爸都那么不容易了，我可不忍心看他为了挣钱再那么拼命！”

「再说了，姑姑和我血脉相连，帮她就是帮我自己，反正，我现在打死也不想再待在城中村那破地方了！」

「这不是你自己做的决定吗？能怪谁？」

他依旧振振有词：「你别给我扯开话题！我现在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主意，你不帮我，我自己也能搞定！」

我轻笑：「你说的两全其美的主意，不会是要带着他们一大家子搬进我的房子里吧？」

他冷笑：「什么你的房子？我是你唯一的儿子，你的东西以后都是我的！我才是这个家的主人，我说了算！」

我斩钉截铁地告诉他：「我不同意，也不允许，你马上带着他们离开那里，不然出了事我一概不管！」

他嗤笑：「我回自己家，能出什么事？」

我直接说：「房子我已经卖出去了，买家过段时间就会入住，你要是进去就是非法闯入。」

儿子大笑起来：「我爸料事如神，他说你会为了不让我们住编造房子卖掉的谎言，没想到还真被他说中了，妈，我对你太心寒了！」

「我告诉你，这房子，我住定了！从今往后，这个家，我来当家做主！」

该讲的我都讲完了，我没再阻拦他。

房子里的监控还没来得及拆除。

我打开随便瞧了瞧。

挂断电话后，儿子就按照赵刚说的，强行撬开了门。

赵刚一进屋就抱怨热得受不了，要开空调。

可空调都被儿子砸坏了。

赵刚的女朋友小声嘟囔，说还不如去住宾馆。

赵刚理所当然地找赵有望帮忙：「哥，你快想想办法啊，这么热的天，怎么住人啊。」

赵有望笑着应道：「是得想想办法，哥来处理。」

他打开自己的钱包查看余额。

儿子看了一眼，赶紧捂住他的钱包。

「不就是空调嘛，我来买，爸，从今天起，你就舒舒服服地享福吧，别再去工地干活了，有儿子在，不会让你吃苦的，你养我大，我养你老，这是理所应当的！」

赵有望露出憨厚的笑容：「好！」

儿子麻溜地选好了一台空调，没几个小时就安装完毕。

他网上买东西向来都是先用后付，到期就会从我卡里扣钱。

可他哪里晓得，我早就把钱从卡里转走，还解除了给他的亲密付。

他很快就发现点外卖付不了钱。

给我发消息，我没理会。

打来电话，我也没接。

他气冲冲地给我留言：“我才不稀罕你那点钱，我就不信，有我爸在，我还愁没钱用！”

“他有责任心，不会让兄弟姐妹受委屈，我是他亲儿子，他更不会让我受苦！”

我没兴趣跟他多费口舌。

毕竟，我之前跟他讲过无数回。

说他爸是个老好人，宁愿自己吃苦受累，也要为了所谓的面子对别人好。

他每次都对我嗤之以鼻，怪我在背后诋毁他爸爸。

就算我把一堆例子摆在他面前，他也装作看不见。

这一次，我不想再唠叨了。

人劝人劝不醒，事教人，一回就够。

当天晚上，赵刚把换下来的臭袜子都扔给赵有望。

让他今晚必须洗干净，别影响他第二天穿。

赵有望叹口气，没有吭声，默默提着桶去卫生间打水。

儿子看在眼里，拿起水桶冲向赵刚。

“小叔！自己的袜子自己洗！你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好意思让别人给你洗？”

赵刚走出来，啥也没说，先用手戳了儿子脑袋一下。

“小兔崽子，翅膀硬了，敢这么跟我说话，你妈把你教得一点礼貌都没有！”

他手里拿着一条袜子，当着儿子的面扔到赵有望脚边。

大大咧咧地吩咐：“哥，小时候你就帮我们洗袜子，现在不会让我自己洗吧？妈要是知道了，你说她会不会马上过来给我洗？”

赵有望默默捡起袜子，轻声说：“不就是洗袜子嘛，小事一桩，你去歇着吧，哥给你洗。”

儿子皱眉：“爸，你别这么累着自己。”

赵刚打断他：“不想你爸这么累就给他买台洗衣机啊！你那个妈也太过分了，连洗衣机都搬走了，真够绝的！”

儿子刚要开口反驳，就被赵有望拦住。

「好了，庆伟，大人的事儿你别管，刚好你没事，跟爸爸一起把所有袜子都搓干净。」

儿子瞪圆了眼睛，指着自己：“你让我洗？我可从来没洗过袜子。”

赵有望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所以说你妈把你惯得没样了，都这么大岁数了，连袜子都不会洗怎么行？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家里里里外外都是我操持，别人见了我都夸我懂事。像你这么懒，我早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了。”

儿子涨红了脸，没说话。

赵有望见此，赶忙拉着他去洗袜子。

赵刚开开心心地回房，和女朋友吃零食追剧。

洗完袜子，儿子一脸烦闷。

本想回房休息，哪料下一刻赵有望就安排他：“去小叔屋里把垃圾倒掉，今天的事儿今天做完，别拖到明天。”

多么似曾相识的画面啊。

没闹掰时，这就是我每日的写照。

赵有望把我当成他的附属品，就见不得我清闲。

巴不得把我的每一秒都用来照顾他的弟弟和妹妹。

我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的一句话就是他的“我是大哥，照顾弟弟妹妹是我的责任，只有把他们照顾好了，我爸妈才能放心，我也才能睡个安稳觉”。

看样子，他又要把这话搬出来了。

果不其然，在看到儿子不乐意的神情后，他马上就说道：“我是长兄，是家里的主心骨，家里大事小事都靠我，你是我的儿子，帮我做点事就这么不乐意吗？”

儿子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眼皮耷拉着，却还是藏不住那股子烦闷劲儿。

赵有望长长地叹了口气，摆摆手：“算了算了，你妈都那样了，我怎么还能指望你帮忙，去睡吧，一会儿我自己处理。”

儿子来劲儿了：“爸！你不能这么惯着他！他比上不足爷爷老，比下又比我大不了多少，凭啥要这么伺候他。”

赵有望不吭声，摆摆手让他回房。

默默去把垃圾收拾好，一边咳嗽，一边去扔。

儿子看不下去了，气呼呼地上去接过垃圾袋，闷头去扔。

赵有望露出满意的笑容：“这就对了，这才像个男子汉。”

我清楚儿子的性子。

他哪能受得了这样的委屈。

果不其然，第二天他就下单了烘干机和挂烫机，还有一台空气净化器。

这些物件加起来也得不少钱。

同样是用的先用后付。

即便如此，儿子依旧没能逃脱被差遣的境况。

学习还没二十分钟就被赵刚叫去帮忙拿快递。

要不就是打游戏打累了，喊着要捏捏腿。

儿子赌气拒绝。

赵有望就从外面满头大汗地跑回来照顾他弟。

每次看到这场景，儿子就不得不服软。

就这么熬了六天后。

我在监控里都能察觉到儿子那熊熊燃烧的怒火。

这几天，他把这怒火变成文字，一股脑地倒给我。

埋怨我不在身边，让他遭这份罪。

我一个字都没回应。

今早醒来，发现他又给我发了一条消息。

【赶紧恢复我的亲情付！现在！立刻！！】

我一看时间，原来是先用后付没成功。

我把他之前发给我的话截图发回去。

他当时斩钉截铁地说不用我的钱，也坚信他爸会给他钱花。

截图发过去后，他给我撂下一句狠话：

【我能不知道我爸能给我钱吗！我是故意给你留面子，你不领情拉倒，我就当没你这个妈！反正后悔的肯定不是我！！】

给我发完消息，他就去敲他爸和他小叔的房门，把钱的事情讲了。

“这些电器又不是我一个人用，你们也都在用，现在扣款火烧眉毛了，先把钱转给我吧。”

赵刚伸了个懒腰就说：“钱的事儿找你爸，要不就找你妈，我就是你叔，你好意思让我出钱？”

儿子恼怒：“指使我干活的时候说咱们是一家人，现在让你出点钱分担，你就跟我划清界限了？真不要脸！”

赵刚脸色铁青：“哥！你儿子比你本事大啊！都敢对我指手画脚了，往后是不是连你都不放在眼里了！”

赵有望赶忙站到他们中间当调解人：“得了得了，不就是那点电器钱嘛，别难为你叔，他挣钱多辛苦。”

赵刚嘴角上扬，露出嘲讽的笑：“瞧瞧，这才是当大哥的派头！你学着点！怪不得学习不行，一点脑子都不动！”

儿子气得浑身发抖，张了半天嘴才带着哭腔说道：“我那是学习不行吗？我是根本没条件好好学！”

“爷爷生病那段时间，本该你去照顾，关键时候你把我推过去，自己跑没影了，爷爷病情危急，身边没个人，我不得不放弃参加竞赛！”

赵刚不屑地冷笑：“那能怪谁啊？只能怪你运气差，什么时候不竞赛，偏偏爷爷生病的时候竞赛，这就是你的命数！”

“你再说一次！看我不收拾你！”

儿子怒目圆睁，手指着他大声吼道。

下一刻，赵有望的巴掌就落在了他的脸上。

赵有望打了一巴掌仍不解气，还指着儿子的额头大声呵斥：

“谁允许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没规没矩！都是被张萌给教坏了！”

“马上给你小叔道歉！”

儿子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爸，我是你亲儿子，你为了他打我？”

赵有望振振有词：“就因为你是我儿子，你做得不对，我才要打你！”

他用力推了儿子一下，命令道：“赶紧道歉！”

赵刚满脸得意之色。

儿子气得呼吸急促，大声喊道：“让我给他道歉，没门儿！是他该给我道歉！”

一番发泄后，他摔门而出。

赵有望没有去追他。

反而安慰赵刚：“别跟小孩子一般见识，消消气，等他回来我再好好收拾他。”

赵刚撇撇嘴：“要不是看在你的份上，我不会轻易饶过他。”

他的表情变得诡异，接着又说：“哥，要我说，这买电器的钱不该你出，那张萌那么有钱，她儿子买东西，就该她掏钱。”

赵有望点头：“我本来就是这么想的，离婚的时候就说好了，她要孩子，就得承担孩子的一切费用，所以我不会给庆伟花一分钱。”

“毕竟你还要成家，我这些钱还得给你准备婚房、买车子，咱们家能娶到一个有文化家庭的姑娘不容易，不能委屈了她。”

赵刚咧嘴乐了：“哥，有你在我安心。”

赵有望满面自豪，笑道：“你是我亲兄弟，我不护着你护着谁？”

赵刚打量着屋子：“我觉得车子也不用换了，你这辆就挺气派，要不，你让他们娘俩别开了，给我当婚车？”

赵有望思索片刻，随后点头：“我努力说说，张萌估计会反对，但我从庆伟那边想想办法，说不定能成。”

一道身影如离弦之箭从客厅角落冲出来。

一脚踹向赵刚！

“我去你大爷的！把我们当冤大头是吧！我踢不死你！”

原来儿子并未离开，而是躲在角落偷听他们交谈。

赵刚被这突如其来的一脚踹倒在地，顺势就赖在地上，夸张地捂着腰喊疼。

赵有望气得双眼冒火，抄起旁边的木棍就朝儿子走去。

儿子大声疾呼：“爸，我求求你了，清醒清醒吧！他纯粹是把你当成冤大头来坑！你对他掏心掏肺，他给过你啥？几句甜言蜜语就把你迷得晕头转向，你看看你现在过的是什么鬼日子！”

赵有望怒目圆睁：“我过什么日子？我日子差吗？有地方住有东西吃就成！最要紧的是家族和睦！”

“你简直太自私了，跟你妈一模一样，就知道自己逍遥快活！我今天非得好好收拾你不可！”

木棍呼呼地朝儿子打去。

他一个劲儿地往后躲，只知道哭，却不敢反抗他爸。

胳膊上、腿上，还有头上都留下了触目惊心的伤痕。

我握紧了拳头，死死盯着他的举动。

他还是让我失望透顶，只知道哭哭啼啼。

我看得出来，他是真的伤心欲绝。

他根本不还手，就任由他爸殴打。

可惜，他爸不像我，不吃他这一套。

就算打得浑身是伤又怎样。

他爸还是没有停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有人冲了进来。

四个人都愣住了。

赵有望摆出一副当家做主的派头，将沾着血的木棍挥向对方：“啥意思啊这是，大白天就硬闯进来啊！还有没有王法了！”

对方被气得乐了，一把夺过木棍，反手敲了他两下。

随后，把产权证扔到他脸上：“到底谁硬闯，给我把眼睛擦亮点看清楚！”

来人正是买下这房子的新业主。

一对山东大汉，身材魁梧，浑身都是劲儿。

赵有望没敢贸然动手。

捡起产权证瞅了瞅后，脸色骤变，扭头把产权证扔给儿子。

“瞧瞧你那好妈干的好事儿！”

儿子一脸茫然地打开产权证，眼睛瞪得极大，不停地颤抖。

嘴里嘟囔着：“不可能……她不会不管我的。”

泪水从他眼角止不住地流下来。

他赶忙掏出手机发消息。

过了许久，我收到他的信息。

【你跑哪去了！！】

【你怎么把房子卖啦！！】

【你让我以后怎么生活！！】

我把他离家出走时说的那些话，原封不动地回了过去。

【当初我是因为你才留在这座城市的，既然你决定跟你爸爸生活，那我也就没有留下的必要了。】

他沉默了。

眼神里满是困惑。

监控画面里，新业主开口了。

“要么私下解决，要么我现在就报警，你们自己选！”

赵有望毫不犹豫地选择私下解决。

新业主也干脆，直接开价两万五。

赵有望把儿子拉到一旁。

“庆伟，爸现在资金周转不过来，你先让你妈给钱。”

儿子就像个木偶一样，只知道盯着手机，眼神呆滞，没有回应他的话。

新业主没了耐心：“给你们一个小时时间，拿不出钱，我就报警了！”

说话时，他突然发现有个摄像头。

立刻走过去把电源断了。

我这边瞬间陷入一片漆黑。

想到儿子之前那失魂落魄的模样，我的心里五味杂陈。

眼前摆放的蛋糕瞬间没了滋味，一口都吃不下去。

二十多分钟后，儿子给我发来了消息。

【妈妈，我错了，我之前说的那些混账话，都是我不对，让你受委屈了。】

【以后我一定乖乖听话，再也不惹你生气了，做个让你省心的好孩子。】

【现在我碰上大麻烦了，只有你能拉我一把了，我真心希望你大人有大量，帮帮我，等以后我有能力了，一定好好报答你。】

【要是你不帮我，我可能就要被抓走了，我真的好害怕。】

【我都不知道你搬走了，还以为这儿还是我的家，现在房东催着我们要钱，我还买了好多东西，钱也没给人家，我真不知道该咋整了。】

看到这些真诚的话语，我内心十分纠结。

我确实很恼怒儿子之前对我的态度。

但一想到这件事可能会给他的人生留下污点，我就犹豫了。

难道真的要毁掉他的未来吗？思前想后，一狠心，我给他转了两万五过去。

那边瞬间就收下了。

之后便再也没有给我发过消息。

我心里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一整晚都辗转难眠。

一遍又一遍地看着那几条消息。

终于在黎明时分发现了端倪，吓得我浑身直冒冷汗。

儿子平时特别爱用感叹号。

尤其喜欢在一句话结束的时候连打两个感叹号。

可这几条消息用的全是句号。

而且用词都特别正式。

一点都不像儿子平时说话的风格。

我赶忙发起视频通话。

没接。

拨打电话，依旧没人接。

我立刻买了机票往回赶。

刚下飞机，就看到儿子微信发来的定位。

酷热难耐的天气，我却感觉浑身发冷。

因为儿子从来没有这么反常过。

他向来是有啥说啥，不会跟我玩这种猜谜的游戏。

我心急如焚地赶到定位的地点。

是赵有望给我开的门。

「你总算来了。」

他目光阴鸷，看我的眼神满是恨意。

我径直走过他：「庆伟呢？让他赶紧出来见我！」

他沉默不语，只是朝着卧室的方向努了努嘴。

我没多想，快步朝着卧室走去。

刚走到门口，手机突然被人夺走。

紧接着身后传来“砰”的一声关门声。

赵有望黑着脸将卧室门锁上。

烈日高悬。

才一小会儿，我就热得汗流浃背。

我用力捶门：「你到底想干什么？」

赵有望双手抱胸，说道：「我也不瞒你，庆伟不在这里，在派出所。」

「门是他踹坏的，被抓也是活该。」

我气得浑身发抖：「他做的这些可都是为了你！你却拿着我给他的钱，把他送进那种地方！你还有没有点做父亲的样子？」

他满脸无奈：「我也是没办法，谁让我是家里的老大呢？我妹妹马上要出嫁了，缺嫁妆，你那两万五我已经给她拿去置办嫁妆了，可还远远不够。」

他上下打量着眼前这套房子，说道：「本来我都攒够钱，打算在市区给他们买套小公寓，可我妹妹来你这儿住过一次后，就不想走了，就看上现在这套了。」

「这样吧，你就看在儿子的份上，拿出一百万，帮我们把房子买下来。小姑不是外人，是儿子以后的助力，帮她也是帮儿子。」

我被晒得头晕目眩，嗓子干得冒烟。

「你先让我进去！」

他依旧是一副冷漠的模样。

「你先把支付密码告诉我，我把钱转给我妹后，就放你进来。」

赵刚凑过来：「嫂子，别倔了，外面这么热，还是进来凉快凉快吧。」

我瞅了眼楼下，三十多层楼的高度，让我一阵眩晕。

太阳愈发毒辣。

我试着撞门，根本没用。

我只好扯着嗓子对着周围呼喊救命。

他们这才慌了手脚。

但还是没给我开门。

赵有望恶狠狠地威胁我：「立刻把密码告诉我！不然我就让你在外面晒成干！」

我坚决不肯让步。

过了许久，我热得摇摇欲坠。

身体软绵绵的，思来想去，只好先把密码告诉了他们。

一阵凉风拂来。

我却无力睁开双眼。

迷迷糊糊中，仿佛有人把我抱起来匆匆离开。

过了好长好长时间，我缓缓睁开眼。

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周围都是陌生的面孔。

他们自称是小区的住户，听到我的呼喊声便赶忙帮我报了警。

我毫不犹豫地以敲诈勒索罪将赵有望兄弟俩告上了法庭。

当天他们就把钱如数还给了我，苦苦哀求我撤诉。

赵有望还主动把儿子从派出所保了出来，带着儿子来到医院见我。

儿子站在门口，没有踏进病房。

他紧紧握着自己的手机，眼神专注，不知在看些什么。

赵有望“扑通”一声朝我跪下：“我妹妹的婚事搞砸了，我妈知道后急得进了医院，要是他去坐牢，我们这个家就彻底完了！”

我冷笑道：“你当初威胁我的时候，就该料到会有今天。”

“我就是想跟你要点钱，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我摆了摆手：“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不要脸的人，赶紧给我消失。”

“我都把儿子保出来了，你还想怎样？”他冲我吼道。

“这样吧，我跟你复婚总行了吧？”

“滚！”儿子突然大声说道。

他双眼通红，缓缓走进病房。

双手握成拳头，死死攥着那只手机。

赵有望一脸惊愕地看着他：“你说什么？你让我滚？”

儿子二话不说，上前一把将他拽了出去，扔到门外，迅速关上了门。

四目相对，儿子显得十分局促不安。

他低着头，盯着地面，不敢看我。

几滴眼泪悄然滑落。

我一时语塞，只能不停地叹气。

突然，儿子朝我跪下，重重地磕了个响头。

“对不起。”

说完这句话，他便如一阵风般跑了出去。

只留下那只手机。

我捡起手机，这才发现，他一直在看自己和我的聊天记录。

最近的话都是他爸用他的名义发给我的。

屏幕上还残留着他的泪痕。

从那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儿子。

直到第二天中午，我才接到他姑姑的电话。

电话那头，他姑姑哭得撕心裂肺，一开口就骂我是心狠手辣的杀人犯。

我刚要挂断电话，儿子才开口说话。

“你儿子大逆不道，把他爹还有亲叔叔锁进桑拿房里，想活活热死他们！”

我脑袋“嗡”的一声，瞬间什么都听不到了。

一阵尖锐且漫长的耳鸣过后，才又隐约听到那头喊：“好在有人发现，及时给弄出来了，你赶紧把你儿子弄走！这种危险分子，我们可不敢留！”

没过多久，三个人都被送到了医院。

赵有望兄弟俩热得直接昏死过去，好在保住了性命。

儿子吞药被抢救回来，躺在病房里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不肯见人。

见到我后，头低得几乎要贴到地上，只一个劲儿地说对不起。

我没有逼迫他。

“你已经长大了，做什么事都得自己承担后果，我不会再插手你的事。”

他嘴唇紧闭，不发一言。

在我走到病房门口时，才用那沙哑得不成样子的声音说了一句话。

“妈，要是还有机会，我一定好好孝顺您。”

我没有答话。

溺爱孩子就如同亲手毁掉孩子，这个道理，我如今算是彻底明白了。

从那天起，我就再也不纵容他了。

不会低声下气哄他回家，更不会主动给他一分钱。

他也没有再缠着我拿钱，只会在特殊的日子给我发一条简短的信息，祝我安康。

日子就这样不紧不慢地过着，儿子发的信息我偶尔回复，关系不近也不远。直到有一天，我收到了一封来自远方的信，信封上那歪歪扭扭却无比熟悉的字迹，让我瞬间愣住——是儿子写的。

我颤抖着双手拆开信，信里他说自己去了一个偏远的小山村支教，那里条件艰苦，但孩子们渴望知识的眼神让他留了下来。他说之前做了那么多错事，想在这个纯净的地方好好反思，重新找回自己。

看着信，我的泪水模糊了双眼。原来，他一直在努力改变。我决定去那个小山村看看他。

几经辗转，我终于见到了儿子。他黑了、瘦了，但眼神里却多了坚定和沉稳。他正站在简陋的讲台上，声情并茂地给孩子们讲课，那一刻，他仿佛在发光。

下课后，他看到我，先是一愣，随即眼中闪过惊喜。他快步走到我面前，嘴唇动了动，却只喊出了一声“妈”。

我走上前，轻轻抱住他：“儿子，你长大了。”他紧紧回抱住我，泪水浸湿了我的肩膀。

在那之后，我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留下来陪了他几天。看着他和孩子们相处得那么融洽，我知道，他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人生方向。

离开的时候，我对他说：“儿子，不管什么时候，家永远是你的港湾。”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回城的路上，我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风景，心中满是欣慰。

曾经那个叛逆、冲动的儿子，终于在挫折中学会了成长，而我，也在这场风波中，学会了如何真正地去爱和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