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 认亲宴上 孪生哥哥对我破口大骂时 爹爹一脚踹翻他:你才是冒牌货
发布时间:2025-08-08 22:08 浏览量:1
1
我是狐族流落在外的真公主。
回宫那日,我的便宜哥哥对我冷嘲热讽。
“乡野丫头也配做我妹妹?妄想入主狐王宫?简直白日做梦!”
他将衣着华丽的女孩护在身后,仿佛我是什么洪水猛兽。
“我心中只有明儿一个妹妹,你休想染指她的一切!”
话音未落,父王一记重拳落在他头上。
“孽障!你才是那个被抱错的!”
我是狐族流落在外的真公主。
归家那天,宫门前唯有孪生哥哥白越伫立。
他站在最高阶台阶上,目光如打量阴沟污泥般扫过我。
“哪来的野丫头,也敢闯我狐王宫?”他嗤笑一声。
“真以为穿件像样衣裳,就能冒充王族公主?”
“孤心中只有明儿一个妹妹,你别想抢夺她的东西!”
听着这番话,我只觉荒唐。
懒得与蠢货纠缠,侧身便要从他身边走过。
手腕却被猛地攥住。
这蠢货力道之大,仿佛要捏碎我的骨头。
“谁准你走了?”白越声音陡然拔高。
“父王不在,孤便是王储,这宫殿由孤说了算!你这身份不明的野种,也敢对本王甩脸子?”
我反手挣脱他的钳制。
“王储身份就是让你这般作威作福的?那狐族离败落也不远了。”
“放肆!
未入王族玉蝶,你便是平民!见了孤不行跪拜礼,信不信孤现在就把你扔去喂护宫兽?”
周围侍仆早已吓得跪了一地。
个个头埋得几乎钻进地里,连大气都不敢喘。
这副模样,倒让我看清了他平日是如何横行霸道的。
我往前踏半步,逼得他下意识后退。
“跪拜?”
我嗤笑出声,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
“等你真坐上狐族王位再说吧。”
“找死!”
他的狐尾“唰”地展开,却被我身上的金光弹开。
“你……你明明灵力低微,为何能挡住我的攻击?”
白越气急败坏,毛尖白毛根根倒竖,眼中寒光凛冽。
“哥哥,技不如人就多练练。”
“父王三日后便归,有事等他回来再议。”
“今日,我只是奉命来参加宴席。”
白越冷哼一声,不屑道:
“听闻狼族九殿下也会来,你这粗鄙性子最好别惹是生非。”
“哥哥是在说自己吗?性子确实暴躁,难登大雅之堂。”
说罢我转身就走,任凭他在身后怒吼咆哮。
余光瞥见他一脚踹翻旁边的青铜灯座。
火星溅在汉白玉地面上,恰似他按捺不住的怒火。
我踩着满地狼藉前行,脊背挺得笔直。
我叫阿离,打小跟着九哥在市井里长大。
他是这条街上出了名的能工巧匠。
小到百姓家的铜锁木盒,
大到酒楼里的琉璃灯盏,
经他修长手指一摆弄,没有修不好的。
我总蹲在他旁边递工具,看他眯着眼磨铜片。
“小丫头,你这灵力藏不住的。”
九哥常一边锉着金丝,一边念叨。
“骨子里的贵气,迟早要显露出来。”
我那时只当他在开我玩笑,
只挥挥手拨弄着刚修好的铜铃。
“九哥净说胡话,哪来的贵气?要有贵气,咱俩早过上好日子了。”
九哥不语,只是笑了笑。
直到那天,一辆鎏金马车停在我们破旧的摊子前。
下来个穿云纹锦袍的男人,一看便知是大人物。
他没瞧摊上的东西,只冲我抬了抬下巴。
指尖刚触到我手腕,我浑身灵力便像被点燃的引线般涌动。
后来才知,能这般轻易探清灵力深浅的,在族中至少是长老级别的人物。
“错不了,是王族血脉。”
他收回手,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公主,跟我回王宫吧。”
他态度恭敬。
我僵在原地,
脑子里“轰”的一声。
这才猛地想起九哥那些被我当玩笑的话。
他也曾这般探过我的灵力。
原来他根本不是普通庶民。
可我还没来得及拉着他问个清楚,
回头时,摊子后那张熟悉的竹凳已空无一人。
只留下一面磨得发亮的旧铜镜,
静静躺在我刚擦干净的木板上。
镜面映出我错愕的脸。
我就这么被接回来了。
可王族不会允许王族血脉在外漂泊。
父王找到我那天,说我命里的一魂一魄被人偷走,
所以我的容貌和灵力都被压制,
他需要三天时间为我找回。
于是我先和凡长老回来了。
可途中却遭遇袭击,我孤身逃亡至一个山洞。
那晚下着大雪,我穿着单薄衣服冻得瑟瑟发抖。
那晚,我坐在寒冷的山洞中,摩挲着九哥留下的旧铜镜。
九哥,我有点想你了。
我不想当公主了。
后来我便昏迷了,再次醒来时,身上已有了金身护体。
自那以后,任何袭击都再未伤我分毫。
我原本以为是那片山林管制不严出了山匪,
现在看来,
是这宫中有人不希望我回来。
凡长老在宴席门口向我禀报:
“公主,狼族王子将至,老臣需去打点宴席,万不能出岔子。”
凡长老躬身说道。
十年一度的王族宴近在眼前,王公贵族齐聚,
连隔壁狼族王子也会出席。
狐族长老们个个精于算计,争名夺利。
父王离宫后,唯有凡长老可信,自然忙得不可开交。
“长老自便。”
我转身进了院子。
宴席人多,我本想找个角落避避风头。
刚坐下,白越已带着一群宗室公子围了上来。
“这种场合你也配来?简直丢尽狐族的脸!”
他居高临下,周遭顿时响起附和的嗤笑。
“阿越,这妹妹和明儿可真不像,真是孪生的?”
“是啊,瞧着……实在普通。”
我理了理袖子,抬眼扫过他们。
“各位公子倒是清闲。不论我是不是公主,总归是凡长老带回的客人。
你们这群自诩讲礼仪的贵族,对客人如此无礼,反倒不如我在民间养的狗阿黄——起码见了客人还会摇尾巴示意。”
这话一出,公子哥们脸色铁青。
白越怒喝:“大胆!竟敢对孤不敬!”
他声音太大,宴席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目光齐刷刷射来,落在我这张平平无奇、灵力微弱的脸上。
“这是谁?”
“听说是什么流落民间的公主?”
“和明公主一母同胞?怎么差这么多?怕是冒牌的吧?”
“王上还没回来,谁知道真假!还敢顶撞王储,活腻了!”
女眷席的私语像针一样扎来,偏我听力极好,句句入耳。
本想等父王回来再做打算,
偏这白越,真是蠢得碍事。
“你未入玉蝶,不过一介平民,顶撞王储,便是大罪!”
一个身披白袍的老者从人群中走出,显然是偏袒白越。
2
“大罪?”我扬眉,“不知长老说的,是哪条律法上的规定?”
白袍老者被问得一窒,跟着便恼羞成怒地举起了权杖。
“对王储不敬,便是藐视王权,按律当……”
“当怎样?”
我向前迈了半步,逼得他下意识往后退。
“是该罚去寒冰狱冻上三天,还是该剥了狐尾拿去示众?”
我扫了眼他袍角的银线暗纹——司律长老,掌管刑罚的角色。
可他偏偏说不出具体的律法条目。
在座的贵族们,不是互相使着眼色包庇,就是一脸茫然,竟然没有一个人出来反驳他的错误。
这群人,平日里高高在上作威作福,对平民百姓嗤之以鼻,连自己定下的律法都记不清楚,还谈什么护佑百姓?
狐族竟然落到了这般田地。
既然你们不懂,那我就来教教你们。
“律法第一条:青丘的子民,无论身份尊卑,都受王法的庇护,也都需要恪守王法。”
“律法第二条:青丘的律法,只有王上和大祭司可以增删修订,其他人需要经过长老会联名、王上亲自批准才能改动。”
“律法第三条:青丘境内,不管是王族还是平民,涉及律法争议,都要以律文为依据,不能只凭身份来定是非。”
每个字都清晰有力,掷地有声。
我一字一顿地继续背诵:“律法第十二条……”
“够了!”司律长老厉声打断我,“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笑了,眼底却没有半分暖意。
“长老恐怕是忘了,律法第十二条写得明明白白——没有入玉蝶的就视同凡狐,只要不是谋逆叛国,就不能动用王族的私刑。敢问长老,我说的哪句话够得上‘谋逆’?”
他猛地拍向案几,酒液溅出了半盏。
“当着满殿的族人背律法,是想让天下人笑话我青丘的长老连律法都要让一个丫头来教吗?”
“长老言重了。或许是长老年纪大了记性不好,我不过是帮着提醒一下。毕竟律法记错一个字,都可能放错坏人,也可能……冤枉好人。”
最后几个字我加重了语气,余光瞥见他攥紧了权杖。
我话锋一转:“等父王回来,我倒要向他禀明,长老们操劳多年也该歇歇了。
要是精力不够还硬撑着占着位子,耽误了族中的大事,反倒辜负了王上和族人的托付,那岂不可惜?”
他气得胡须都竖了起来,却被我眼中的冷光噎住了。
满殿一片死寂,谁都没料到这个“野种”不仅敢顶撞长老,还对律法了如指掌。每字每句都扎在他们的体面和权位上。
“司律长老掌管刑狱百年,总该知道律法最忌讳‘以权势压人’吧?”
我步步紧逼,“如果凡事都靠权势来定夺,那一百三十六条律文,不如烧了干净。”
他的脸涨成了猪肝色,权杖往金砖上顿得咚咚响,偏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今日宴席这么热闹,这是在做什么?”一个温文尔雅的声音传来。
我抬眼望去,只见一个华贵绝色的男子。
等看清那张脸时,我的心猛地一紧。
九哥?
九殿下?难道他就是狼族的王子?
“拜见明公主。”
众人忽然起身行礼。
我这才发现,九哥身边还跟着我的孪生姐姐。
白越怒瞪着我:“对我无礼也就罢了,对明儿也敢不敬?还不快行礼!”
“我阿离只跪天地父母,其他人休想。”
“你个野……”白越的辱骂被打断了。
“哥哥!这位就是我们的妹妹吧?”
白明缓缓走过来,脸上的红润看着像是胭脂堆出来的,身子透着一股虚弱。
她的手刚搭到我胳膊上,一股冷冽的气息传来——是中毒的迹象?
“我叫白明,是你的孪生姐姐。”
她笑得温柔纯净,“既然是妹妹,何需行礼?”
“大家快入座吧,不用讲究这些虚礼。”她拉着我到座位上,“你叫什么名字?”
“阿离。”
“阿离,白离……很好听的名字。”
“我没有入玉蝶,不能冠白姓。”
“这是早晚的事。父王说你是,我就信你。”她望着我,“看见你,我感觉格外亲切。”
我笑了笑,却学不来她那副温柔的样子。
“原以为我和哥哥不像就已经是奇事了,如今看来,我们姐妹虽是孪生,也各有各的特色。”
白明这话一说出口我才发觉。
白越和白明也并不相像。
而且王族血脉本应灵力强大,可我在他们身上都感受不到。
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差错?
目光扫过,刚才那个熟悉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能进宴席的,身份定然不一般。
“姐姐,你身边那个人是谁?”
“是狼王的小儿子。”
果然......
我愣在原地——是我认错了?
还是九哥隐瞒了他的身份?
凡长老姗姗来迟。
他先向我与白明、白越端正行礼,态度不卑不亢,随即走上主位。
他解下腰间的玄色令牌。
令牌上的九尾狐纹瞬间亮起金光——那是父王亲授的王权信物。
青丘没有人不知道,持有这令牌的人,所说的话就是王命。
他将令牌轻轻按在案几上,沉闷的碰撞声落下,殿内所有的议论瞬间都停了下来。
“王上有令:白室阿离本是王族早年丢失的王女,如今已经寻回。三日后着入族谱玉蝶,排行第三,尊为离公主。”
“另外,特授予离公主大祭司一职,执掌王室祭祀,参与处理族中的要务。此令一出,青丘上下都需遵行。”
最后四个字落下,他将令牌重重按在案上。
玄色令牌与玉石相击,清脆的声响如同惊雷,劈开了所有的质疑和私语。
白越攥着酒杯的指节泛白,脸涨得通红,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司律长老脸色骤变,踉跄着后退半步,差点撞翻了灯架。
我一脸诧异,他为什么反应这么大?
宴席照常进行,只不过我的身边多了一些阿谀奉承的人。
白越看到这情景,气得狐狸尾巴都炸了毛。
而我,却因为刚才那匆匆一瞥,乱了心神。
“妹妹,在想什么呢?”白明攥住我的手,语气亲昵。
“没什么。只是这席上满是互相吹捧的话,听得我心生厌恶,只觉得无聊得很。”
白明听到我这话,笑了笑。
随即找了个理由带我逃离了这里。
回到宫里,我擦拭着九哥留下的铜镜。
想起刚才那一面,心中五味杂陈。
“哐当——!”
殿门被踹得粉碎。
白越带着一群侍仆闯了进来。
他的目光扫过我手里的铜镜,像是见到了什么脏东西。
于是抓起案上满满一盘珠宝,狠狠砸在我脚边。
“乡野丫头就是乡野丫头,拿着块破铜片子当宝贝?”
那些流光溢彩的首饰碎渣,混着九哥铜镜滚落的边角,在我脚边铺成一片狼藉。
“瞧瞧这些!”
“这才配叫公主的物件!识相点就把你那脏镜子扔出去喂狗,别玷污了王族的地——哦不对,喂狗都嫌磕碜!”
3
我慌忙拾起铜镜紧紧攥在掌心。
他这是摆明了要借打压我来树立威信!
“兄长倒是清闲。这是宴席散了,特意寻来给我添堵?”
我抬眼之际,笑意中藏着刺骨的寒意。
“王族的规矩,就是踹人房门、毁人物品吗?”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提规矩?”
他猛地伸手来抢我的铜镜。
“这破烂留着也是碍眼,不如让孤替你砸了干净!”
我侧身躲开,将铜镜死死护在怀里。
“这是我的东西,你碰不得。”
“你的东西?”
他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在青丘王城,孤想碰的东西,还没有碰不得的!”
“就你这上不了台面的家伙,今日还敢顶撞长老,让长老难堪,父王回来定要扒了你的狐皮!”
“他要治我罪时你一言不发,我为自己辩解,你倒反过来诬陷我顶撞。你这么支持司律长老,那大祭司和公主之位都让那老头子来做好了!”
我向前走,每一步踩在碎玉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白越,我难道不是父王的女儿,你的亲妹妹?
你这般一次次来找我麻烦,真当我好欺负吗?”
他像被踩了尾巴的疯狗,嘶吼着扑过来。
“孤才不要你这种从泥里爬出来的妹妹!有你在,就是给王族丢脸!”
“是怕我丢脸,还是怕我分了你那点王位的心思?”
我侧身避开他的爪子,冷笑着说。
“你那点心思,连殿外偷食的老鼠精都看得明明白白——是怕我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妹妹,碍了你独吞王权的路!”
“孤会怕你?”他色厉内荏地吼叫,却在我逼视的目光下步步后退。
“你别忘了,我是大祭司,你也得尊我敬我。”
“笑话,等孤登上王位,你的大祭司之位,孤说撤就撤。”
“哥哥先登上王位再说吧。”
白越咬着牙,大手一挥就要动手。
却再一次被金光挡了回去。
我身上的金光虽不知来历,可抵挡他们的攻击还算轻松。
“你给孤等着!长老们绝不会让你这种野种玷污王族血脉!”
随后,白越气急败坏地夹着尾巴逃走了。
我嫌他晦气,抬手设下结界。
可刚闭上眼没多久,结界就被一股蛮横的灵力震得粉碎。
我强压着怒火走出去。
只见黑狐、司律两位长老正站在殿前,周身的灵力翻涌得像是要吃人。
用狐狸尾巴想也知道,是白越那蠢货搬来的救兵。
“两位长老大驾光临,是来替越哥哥讨公道的吗?”
“预言树显灵,指证王族血脉有假。”黑狐长老上前一步,一脸严肃。
“听说回来的路上,三公主遭遇了劫匪。一个人逃亡时进了林子,最后是凡长老在山洞里找到你的。可是真的?”
“确有此事。”
“既然如此,谁知道你是不是趁机顶替了真正的三公主,易容进了宫!”
司律长老跟着冷笑,尾巴在身后扫得地面簌簌作响。
“我们今日就是来验验你的骨血——若是冒牌货,当场就该废了你的灵力,扔去寒潭底受百年冰刑!”
我看着他跃跃欲试的样子,突然笑了出来。
“凡长老传的令还在吧?‘此令既出,青丘上下,皆需遵行’。
我如今是三公主,是大祭司。你们白天对我不敬,晚上擅闯我的宫殿。
司律长老,这就是你口中的‘敬畏王权’?”
司律长老的脸瞬间黑得像锅底,尾巴上的白毛根根倒竖。
“你这是在指责我们抗旨不遵?”黑狐长老说。
“不敢。”我挺直脊背,气势却丝毫不输。
“王上既然认了我,你们若是不信,尽可等他回来。三日后他自会亲自判断,还轮不到你们在这里对我指手画脚!”
“亲自判断?”
司律长老突然大喝一声。
“王上早就被愧疚冲昏了头脑!他眼里哪还有王族规矩?还没查清你的底细,没验过你的身份,就敢把大祭司之位给你!一个跟着修破烂的长大的野种,懂什么祭祀礼仪?”
他死死盯着我怀里的铜镜,像是看到了什么肮脏的东西。
“我定要让他看清你的真面目!像你这种粗鄙不堪的东西,肯定是冒牌货!”
“你们想怎样?”我强压着怒火问道。
“与王子验血骨。”黑狐长老说,“若是同出一脉,荷花池定会发出金光。”
“可以。”
“但我要凡长老出面。”
眼下,我怕他们又生出别的事端,也只能向凡长老求救。
“凡长老出宫办事,我们带你去就行。”司律长老说。
我心里一紧。
他们这是早有准备。
“荷花池是族中圣物,这么多年从未出过差错。你要是真的公主,又何必畏畏缩缩不敢去?”黑狐长老看起来比司律长老冷静许多。
看来,无论如何我都得去了。
“我跟你们去就是,若是冤枉了我,看王上回来怎么惩戒你们。”
我倒要看看他们能耍什么花样。
荷花池边,青石板被晨露浸得湿滑。
众长老像一堵墙似的围立着,目光齐刷刷地落在我身上。
白越走在我旁边,尾巴翘得老高。
眼底的得意几乎要溢出来。
“哼,等会儿池子没反应,我看你还有什么脸赖在青丘。”
他压低声音,语气里的笃定像针一样刺人。
我没理他,盯着池面漂浮的粉白荷花。
这池底埋着历代王族的骨殖。
据说血脉相连的兄弟姐妹一同进入池中,满池荷花都会迸出金光,连池水都会像熔金一样沸腾。
这是青丘最古老的验亲之法,从未出过差错。
司律长老上前一步,声音在寂静的池边格外响亮。
“离公主,越王子,既是亲兄妹,便让这莲池做个见证吧。”
他这话看似公正,尾音却带着不易察觉的挑衅。
白越率先踏入池水,挑衅地看了我一眼。
我深吸一口气,提着裙摆踏入池中。
“我就说她是冒牌货,你看这池子一点动静都没有——”
话音还没落下,白越突然嗤笑起来。
“看到了吗?连莲池都不认你这个——”
我盯着平静的水面,粉白的荷花依旧静静地漂浮着。
别说金光,连半点涟漪都没有。
岸上的议论声瞬间炸开:
“假的!绝对是假的!预言树果然没说错,王族血脉里混进了野东西!”
“我就说嘛,哪有王族公主长成这副模样?怕是哪个山精野怪趁机扒了件像样的衣裳,就敢混进宫来攀龙附凤!”
“还等什么?凡长老怕是老糊涂了才会带她回来!这种冒牌货,就该当场废了灵力,扔去寒潭底让冰蛟啃她的骨头!”
连一直没说话的灰袍长老都皱紧了眉头,对着司律长老沉声道。
“司律兄,别跟她废话了!验亲结果摆在这儿,再留着就是打王族的脸!”
他们的话句句都像淬了毒的冰锥,扎向我。
也扎向这看似威严、实则早已腐朽的王族体面。
白日里的阿谀奉承全都消失不见。
“律法第三十六条,伪冒王族血脉,斩下狐尾,发配无妄海。”
“长老总算会用律法了,怕是昨晚临时恶补的吧?”我冷笑。
他气得拍向石桌,“大胆!”
白越在水里甩动尾巴,水花劈头盖脸地打在我脸上,带着一丝凉意。
“贱人,死到临头还嘴硬!”
“有本事就来抓我!”我攥紧拳头,等父王回来自有分晓。
“抓起来!”
“等等!”
一声清喝响起——是九哥的声音。
他的声音穿透嘈杂的议论,所有人都停了下来。
九哥身旁还站着白明。
白明虽然面色虚弱,说的话却掷地有声。
“这验亲之法,还有后半句。”
白明素白的衣裙被晨风吹得猎猎作响。
目光扫过满池寂静的荷花,字字清晰。
“凡是血脉受损的人,需至亲灵力相护,才能引动莲池。离儿的灵力微弱,显然是血脉受损了。”白明说。
白越脸色骤变,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声叫道。
“我凭什么给她渡灵力?谁知道这骗子安的什么心!”
白明没看他,只定定地望着我。
眼底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那便我来!”
话音刚落,她提着裙摆踏入池中。
冰凉的池水漫过她的裙裾。
她一步步走到我面前,指尖轻轻贴上我的眉心。
“别怕。”
她低声说。
一股温润的灵力顺着她的指尖缓缓注入我的体内。
那一瞬间,我能感受到堵塞的经脉被瞬间冲开。
四肢百骸都浸在暖意里。
我甚至能感觉到,被偷走的那部分魂魄在灵力的牵引下,发出微弱的共鸣。
4
“轰隆——!”
刹那间,万千金芒从池底翻涌而上。
眨眼间织成巨网,将我与白明笼在中央。
金光直刺苍穹,连天际朝霞都染成金辉。
岸边议论声骤然停歇,静得落针可闻。
白越脸上的得意瞬间凝固。
金光只在我俩周遭弥散。
一旁的白越,仿佛是局外看客。
司律长老攥着石桌的手青筋暴起,指节泛白。
黑狐长老的脸褪成死灰。
嘴唇颤抖着,一个字也说不出。
这下可好,他得罪了两位公主。
白明收回手。
望着满池金光,浅浅一笑。
眼底的温柔像融化的春水。
“你瞧,它认你。”
“从今日起,我看谁还敢质疑三公主的身份!”
此时,目光却都聚在一旁毫无动静的白越身上。“这是怎么回事?为何王储没被金光笼罩?”
“会不会是明公主给离公主渡了灵力的缘故?”……岸上又起了窃窃私语。
我只觉他们聒噪,赶紧带着明儿和九哥离开。
自从明儿为我解围后,便称身子不适回了宫。
我只好带着九哥回了我的宫殿。
11
我与九哥一路沉默。
我不知该如何开口。
问他你是谁?
为何隐瞒身份?
又为何无故消失?
罢了,都是些无谓的事。
“近来还好吗?”
许久,还是九哥先开了口。
“挺好的,吃香喝辣,逍遥自在。”
“真的吗?”
“明知故问,若是过得好,还需你次次为我搬救兵?”
我没好气道。
九哥无奈道。
“你狐族的事我没法插手,你这姐姐是个好人,能帮你几分。
你若是我狼族的就好了,那我绝不会让这些奸猾之辈冲到你面前。”
“可我就是狐族的。
所以你就只能弃我而去?连点消息都不留?
是吧,九殿下。”
“我……”
突然,明儿身边的侍女闯了进来。
“三公主,我家公主昏倒了!”
殿内。
御医的头埋得很低,生怕我降罪。
“离公主……明公主本就油尽灯枯,全靠千年雪莲吊着最后一口气。
这次强行渡灵力后,又遭寒池寒气侵体,如今已是无力回天……”
“无力回天?”我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方才还能站在池边说话,怎会无力回天?”
九哥也觉不对劲,亲自为她搭脉。
“她体内流转的灵力里,藏着一丝极淡的腥气——不是寒症,是毒。
这毒潜伏极深,平日里与她的旧疾混在一起,根本没法分辨。”
九哥郑重地看着我。
“是有人加害你姐姐,必须找到这个人才能寻到解药。”
我微微皱眉。
上回我就觉得不对劲,却没这么严重。
如今为何会突然加重?
突然,我瞥见她手腕处,有个几乎看不见的细小针眼。
若非我天生五感敏锐,根本发现不了。
“是谁能让银针在指尖化影,杀人于无形?”
“狐族之中,能留下这种无痕针孔的,只有无影针。”九哥说。
“谁会无影针?”
“无影针?恐怕只有你们那位司律长老了。”
九哥虽是别族王子,可在狐族生活多年,也知晓不少事。
“你的意思是司律长老想害你姐姐?”
“不止,我总觉得他在针对我。
那架势不只是为了白越,更像是与我有仇。”
“据我所知,你们狐族大祭司是王上之外最尊贵的位置,通常由王族或宗室子女担任。
在你之前,狐王膝下只有两个孩子。你哥哥是内定王储,你姐姐身体不好,只能静养。
所以大祭司一职只能从宗室里找个天资聪颖的孩子。而原本定下的那位大祭司,就是司律长老的大儿子。”
听九哥一说,我瞬间明白了。
“可他胆子竟大到敢刺杀公主?你们狐族最看重律法,这可是杀头之罪。”
“为了权力,三番五次无视父王的话来找我麻烦,还有什么不敢的?
况且他只是个连律法都记不全的老头子,整日就知道仗着权势欺人。”
怪不得,白明天生神力,而白越资质平平。
可后来白明病入膏肓,白越反倒成了王储。
他们为的……
是拥护白越这个蠢货,以保住自己的权势。
而如今,父王还没找到我的魂魄。
我的灵力也没比白明好多少。
所以他们,要趁机除掉我。
这群披着长老外皮的豺狼,眼里哪有什么王族规矩?
只有抢不到的权位,和踩在别人尸骨上往上爬的贪婪。
“九哥,我要去找那个老家伙算账。”
“我陪你。”
“算了,狐族的事你不便插手。”
“没事,我自有分寸。”
我知道他不会听我的,也就不再阻拦。
司律长老的宅院,守卫森严。
我想独自闯进去,却被九哥拉住胳膊。
“阿离,又冲动了。”
说着,他大手一挥,我们二人都变成了透明色。
“隐身术,你们族的秘术?”
“年少时天资不错,随便学学就会了。”
见他还是往日那般吊儿郎当的样子,我撇了撇嘴。
“老不正经的。”
说完,我就在守卫面前,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阿离,说谁老呢?
我也就比你大一百多岁!
死丫头,等等我!”
“砰!”殿门被撞开。白越跌跌撞撞闯进来,狐毛凌乱,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长老!不好了!外面都在传……传我是冒牌货!
你们都看见了,金光根本没在我身上亮起来!”
他一把抓住司律长老的袍角,指甲几乎要嵌进布料里。
“长老,我到底是不是父王的儿子?
求您告诉我!现在怎么办?
父王马上就回宫了,要是被发现……我会被扔进寒潭的!”
司律长老被他搅得心烦,狠狠甩开他的手。
“慌什么!成不了大事的废物!”
黑狐见司律长老这反应,猛地反应过来。
“你这老糊涂!莫非早就知道内情?”
司律沉默不语,算是默认。
“老白,当初是你说预言树显灵,我才信了你的鬼话!”黑狐脸色煞白,又惊又怒。
“既然如此,你竟还帮着白越那个冒牌货?如今好了,两位公主全被我们彻底得罪了!”
“老黑,这事怎能全怪我?王上把本该属于我儿的位置给了她,我心里怎会甘心!”
“况且我能怎么办?”司律长老猛地攥紧拳头,指节泛白。“这些年为了把白越这个废物扶上去,我耗尽心血!如今三公主一回来,所有布局全毁了!王上眼看就要回宫,不除掉那两个公主,白越的身份迟早瞒不住——到时候我们都得死!”
黑狐眼神骤然变得凌厉,步步紧逼。
“老白,你老实说!你什么时候知道的?还是说……这从头到尾都是你布的局?”
“住口!”司律猛地拍案而起。
“若不是公主不配合,我又何必大费周章去扶持一个废物。
白越本就不是王族血脉,要不是为了他,我又何必冒险去毒明公主?”
他转向还在发抖的白越,眼中闪过一丝狠戾。
“现在知道怕了?早干什么去了!”
白越吓得瘫坐在地,语无伦次。
“我……我不知道……长老,您一定要救我!我的身份是假的,又惹了她,父王知道了我就完了!”
“闭嘴!”
司律怒斥,随即看向黑狐,眼中杀意浮现。
“不过,黑狐,你今日既然得知真相,就别想活着离开了!”
话音未落,司律指尖已凝聚起幽蓝结界,眼看就要将黑狐困死在里面——
“砰!”
结界应声碎裂。
九哥不知何时已站在厅中,大手垂下,语气冷冽如冰。
“老东西,昨日你破阿离结界,今日我毁你术法,正好扯平。”
我从他身后走出,嘴角带着冷笑。
“看来来得正是时候。”
司律长老见我俩现身,瞳孔骤缩,随即强装镇定。
“原来是你们。”
“少废话,”
我上前一步,目光如刀。
“把明儿的解药交出来,饶你不死。”
司律突然狂笑起来,笑声里满是疯狂。
“解药?殒身散是狐族禁药,无药可解!
若不是白越那个蠢货屡屡坏事,你们怎会查到老夫头上?”
“事到如今还敢嘴硬!”我怒喝。
没等我动手,黑狐已如鬼魅般绕到司律身后。
一掌狠狠印在司律后心!
司律猝不及防,猛地喷出一口血,踉跄着跪倒在地。
嚯——姜果然是老的辣,狐狸还是老的阴。
九哥眼神一凛,立刻将我护在身后。
就在黑狐想补招的瞬间。
九哥指尖金光暴涨,两道捆仙索如灵蛇窜出。
“唰”地将黑狐、司律二狐死死缠住!
“阿离,带他们走。”
九哥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我瞥了眼地上挣扎的二人,勾唇大笑。
“原来这世上阴的可不止狐狸——还有狼。”
5
白越见这情形,慌忙连连后退。
“你,你要做什么?我可是王储!狐族未来的君王!你敢动我一根头发试试?父王回来,定然会扒了你的皮!”
“哥哥还在做着王储的美梦呢?”
我微微勾唇,“司律长老的话,你当我没听见吗?冒牌货这三个字,可是从他嘴里一字一句清晰吐出来的。”
“胡说八道!”
他猛地尖叫起来,双手紧紧抓着自己的头发,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我不是!我出生在王宫!在王宫长大!我姓白!是大王子!是王储!你算什么东西?从泥地里钻出来的野种,也配质疑我?!”
他说着,忽然压低了声音,眼神中翻涌着阴鸷的疯狂。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想抢我的王位?是不是你和白明联手陷害我!想把我像条狗一样扔出去?
做梦!我告诉你,只要我一口咬定你是假的,父王未必就会信你!
就算……就算我真的不是……那又如何?这些年王宫上下,谁不认我这个王子?你一个凭空冒出来的,谁会相信你?”
话音刚落,他突然眼中闪过凶光,竟悄悄凝聚起灵力。
“啧。”
九哥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冷斥,宽大的手掌轻轻按在我头顶,将我往他身后又拉了拉。
他连发丝都没动一下,只是侧过脸。
眼神冷得像淬了冰的刀,落在白越身上。
“再动一下,就废了你这身灵力。”
那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我靠在九哥身后,闻着他身上清冽的草木香气。
刚才被白越那疯癫模样勾起的烦躁,竟一下子消散了。
有他在,好像天塌下来,都有人先替我顶着。
“大胆逆子!”
是父王回来了。
“岂有此理!”
父王怒不可遏。
“司律,竟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对我的孩儿动手脚,还妄图混淆王室血脉,司律当真是活腻了!”
话音未落,白越跌跌撞撞地闯过来,见到父王便哭嚎着扑上前去。
真是恶人先告状。
“父王!您可算回来了!这几日那个从民间回来的丫头在宫里横行霸道,儿臣被她欺负得好惨啊!”
“混账!”
父王猛地抬脚,一脚将他踹翻在地,居高临下地盯着他。
“你以为你的那些勾当我全不知道?
你身边的阿桂早就把一切都禀报了!到底是谁在横行霸道,你心里没数吗?”
白越被踹得嘴角流血,听到“阿桂”二字,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我……父王,您竟然派人监视我?”
“早就听说你德行败坏,我还曾不信,今日算是彻底看清了!”
父王厉声喝道,“传我命令:越王子德行有失,即刻起撤销王储之位,发配无妄海终生!”
“不——父王!”
白越疯了似的爬起来,指着我嘶吼。
“是不是这个小野种回来了,您才这么偏心她?父王!我才是您的儿子啊!”
“闭嘴!”
“你这个孽障,你才是当年被抱错的那个!”
这句话如同惊雷劈下,白越瞬间面如死灰,瘫坐在地上。
突然,他发出一声凄厉的笑,笑声里满是绝望。
“怪不得……怪不得我永远比不上妹妹……
原来我本就是个冒牌货,我才是那个冒牌货啊……”
侍卫上前拖走他时。
他已经没了挣扎的力气,像个破败的木偶。
父王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
我急忙往前一步,声音里带着焦灼。
“明儿还中着陨身散呢,那司律死咬着不给解药,这可怎么办?”
父王望着窗外,沉沉地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
“不是他不肯给,是这陨身散根本无药可解。那司律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留明儿的命。”
“怎么会这样……”
我腿一软,几乎站不住。
“那明儿她……这可如何是好啊?”
“离儿,你别急。”
父王转回头,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一丝希冀。
“你与明儿同出一脉,血脉相连。若是你每日用自身灵力滋养她的经脉,或许还能搏一线生机。
就算她一时醒不过来,有你这股灵力护住心脉,至少能保她性命无忧。”
他顿了顿,语气凝重。
父王亲自施法,将我的魂魄稳稳嵌入躯体。
我的魂魄也终于归位。
刹那间,我的周身突然爆发出刺眼的金光。
一股温热的暖流涌遍全身。
那堵塞已久的脉搏“嗡”地一声贯通了。
我下意识抬手抚上脸颊,转身看向殿中的铜镜。
镜中人竟与明儿有着一模一样的面容。
怪不得我们三个曾经看似各不相同。
终究是一个非亲非故,一个假面欺人。
“你灵力刚刚恢复,这样做的话,你的身体恐怕撑不住。”
“没关系。明儿是为了我,才让病情加重,我自然也愿意为她护住心脉。”
父王欣慰地点点头,转身对九哥拱手。
“九殿下,这次多亏你救了小女,这份恩情我记下了。
百族长老那边你不必担心,你插手我族之事,事出有因,我定会设法让他们宽恕。
只不过那群老顽固爱钻牛角尖,你可能还要在我族中多停留些时日。”
他顿了顿,目光诚恳。
“这次多谢你费心。你想要什么赏赐尽管开口,我记得你们族中一直想要我们的万宝刀?”
“罢了罢了,我什么也不要。”
九哥淡淡一笑,语气轻描淡写。
“见阿离如今安然无恙,我就放心了。青丘景色不错,多待些时日也无妨。”
“你……你们认识?”
父王脸上满是震惊,看看九哥,又看看我,
显然没料到我们有这层关系。
“何止认识,我就是他养大的。”
我撇了撇嘴,故意逗他。
九哥无奈地看了我一眼,解释道。
“别听这小丫头胡说。我当年游历到这里,恰逢她快要成年,见她日子过得实在清苦,便多陪了她几年罢了。”
父王这才恍然大悟,看向九哥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感激与敬重。
“原来如此……倒是多谢九殿下这些年照拂小女了。”
6
父王以国宾之礼款待九哥。
往后的日子里,我每日都要为明儿渡入灵力。
每次从明儿宫里出来,都虚弱得连抬臂的力气都没了。
这时九哥总会端着补汤出现。
向来散漫不羁的他,照顾人时依旧没什么章法。
他笨手笨脚喂我喝汤的样子,和当年为我包扎伤口时简直一模一样,同样的手忙脚乱。
“九哥,我听说父王要立我为王储了。”
“早该如此。”他头也不抬地吹了吹勺中的汤。
“我还听说,父王压下了那群老臣的意见,他们不会再追究你插手狐族的事了。”
“这也在情理之中。”
他把勺子递到我嘴边,“狐王若连这点手段都没有,也坐不稳这王位。”
“不过你不好奇他用了什么法子吗?”
九哥喂汤的手顿了顿,笑着问:“什么法子?说来听听。”
“他说,你是我们狐族尚未过门的女婿。”
九哥端着汤碗的手猛地一抖,汤汁差点溅到我身上。
见他愣在原地,眼神有些恍惚,我心里莫名泛起一丝失落。
但还是强装豁达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没事的九哥,又不是真要做我们狐族的女婿。等过些日子,把婚事退了就是。”
“我知道你喜欢游历天下,其实我也喜欢。可我成了王储,肯定没以前自由了。
我总不能也困住你的自由。更何况你我之间,真要用两族联姻来捆绑,实在太委屈你了。”
他没说话,只是重新拿起勺子,动作却比刚才轻柔了不少。
一勺一勺地喂我喝汤,眼底的情绪藏得很深,看不真切。
见他一勺接一勺地往我嘴里送,我连忙偏头躲开。
“九哥,你干嘛呀,我还没咽下去呢!我自己能喝!”
说着就伸手去抢他手里的汤碗。
九哥手腕一转,轻巧地避开,我扑了个空,差点从榻上滑下去。
他低头看我,眼尾带着点说不清的笑意,声音却沉了沉。
“谁说我不愿意了?”
我猛地怔住,眨了眨眼。
“也没人跟我说你愿意啊……
“我若不愿意。”
他抬手刮了下我鼻尖,语气里带着点被气笑的无奈。
“我一个堂堂王子,犯得着天天守在你这儿喂汤递水?”
我摸着鼻尖,小声嘟囔:“说不定……你就是天生喜欢照顾人呢?”
“你这死丫头!”
九哥被我噎得说不出话,伸手在我额头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
眼底的笑意却溢了出来,“真是要被你气死!”
“你当初不告而别,我以为你是想摆脱我这个累赘。”
他手上的动作顿住,挑眉道。
“我若不跑,你父王当时那架势,怕是要把我当成拐走公主的骗子,直接给劈了吧?”
“还好意思抱怨我?要不是我,你早就在那山洞里冻成冰狐狸了!”
见我被堵得说不出话,他反倒咧嘴一笑,眼底闪着戏谑的光。
“你以为,你们族里那长老怎么能在百来个山洞里准确找到你?还不是多亏了你九哥!
而且,我一个狼族王子,会闲得没事参加你们狐族的宴席?”
心跳忽然乱了节奏,我攥着衣角,声音细得像蚊子叫。
“那……那你是……愿意留下来?愿意做我的……夫婿?”
“当然。”
他答得干脆,目光落在我脸上,认真得不得了。
听到这两个字,我猛地从榻上弹起来,一把抱住他。
“老东西,我还以为你早晚要走呢!”
“诶?谁是老东西?”
他捏了捏我的脸颊,语气里满是不服气。
“我才比你大一百岁而已!你看我母后,比父王还大三百岁呢!”
我埋在他颈窝笑出声,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肌肤。
听着他胸腔里沉稳的心跳。
忽然觉得这些年的等待和不安,都在这一刻落了地。
封储那天,九哥就坐在我身旁。
这姿态,无疑坐实了近来狐族与狼族联姻的传闻。
我侧头看他,故意逗他
“九哥,这可是入赘我们狐族,真不后悔?”
他挑眉,漫不经心的样子里藏着几分戏谑。
“后悔,悔得肠子都快青了。”
我被他这吊儿郎当的样子逗笑,故意板起脸。
“既然这样,我明日就去退婚,转头纳两个俊俏的美妾,日子肯定比现在舒心。”
“那可不行。”
他果然急了,见我大笑,才发现中了我的圈套,于是挑了挑眉。
“阿离,又逗我玩?”
我正笑得开心,殿外突然传来通传声,清亮又郑重:
“明公主到——!”
白明迈着轻快的步子走进来。
身上的新衣裳绣着缠枝莲纹,衬得她气色好了很多。
脸上那抹自然的红晕,再不是靠胭脂涂出来的虚假。
“妹妹封储,我刚醒就赶来了。”她举起手中的锦盒,笑容温柔,“这点心意,你可别嫌弃。”
我立刻朗声大笑,伸手一把将她拉到身边。
“姐姐总算醒了!快,去禀报父王!”
我们并肩站着,衣袂相触。
父王找回了我的魂魄,她身上的毒素也散了。此刻,这才是我们本该有的模样。
“如今这么一看,倒真像一对孪生姐妹了。”
我笑着打趣,心里却悄然松了口气。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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