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担藏图·板斧饮血·银针索命:1943年鲁西南五虎除寇记

发布时间:2025-08-08 22:29  浏览量:1

扁担藏图·板斧饮血·银针索命:1943年鲁西南五虎除寇记

陈伟

题记:通过描写郓城王老虎村农救会五个英雄的壮举,来描写鲁西南汉子磨盘碾不碎的血性,镰刀割不断的韧劲。故事情节包括扁担藏图智送军情报、井台斧光劈碎豺狼牙、红脸王装鬼戏吊死鬼、灶台巴豆掀翻虎豹肚,银针暗藏玄机送无常。这片土地上的爱国者,终让日寇恶鬼尝尽愤怒的审判。

正文:

郓城南边三十里有个王老虎村,建村六百年来因为漕运而成为富可敌国的富庶之地,不幸的是1943年开春后,却被几十个黄皮子鬼子兵和伪军一窝豺狼给硬生生驻扎进了村子。

让村民恨不得撕八瓣喂狗吃的是伪军小队长,姓刁,排行老四,人送外号“吊死鬼”,平日里仗着井下横二鬼子大佐的庇护,每天在村里吆五喝六、抢东偷西,闹腾得村里鸡也不飞了狗也不跳了,连村头老槐树上那窝老鸹都惊得不敢落窝了。

村里几个有血性的庄户汉子:陈大义、王美德、赵保国、曹有理、符久义,蹲在西门北首邻海子墙德陈大义家那四面透风的土坯屋里,烟袋锅子里的劣质烟叶烧得嗞啦作响,烟雾缭绕,熏得人眼发涩,心更涩。

陈大义闷头抽完最后一口,烟锅在烂鞋底子上狠狠一磕,火星四溅:“干熬着等死?咱农救会这牌子,不能白挂!要让小日本鬼子付出雪的代价。”

村王家祠堂后面,鬼子修炮楼那几日,陈大义成了“热心人”。他是十里八乡有名的泥瓦匠,他故意在鬼子工头眼皮子底下晃悠,并顺手递砖上泥,嘴里还念叨着:“太君,这砖缝儿得用细灰浆溜,才结实哩!”工头看他手脚麻利又“懂行”,便让他常去帮工。

陈大义心里绷着一根弦,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炮楼几层、每层几个枪眼、朝向哪里,外头铁丝网拉了几道,壕沟挖多深,甚至伙房烟囱哪天冒烟最黑(意味着鬼子在烧啥),都像刻在脑子里。

夜深人静,他趴在自家炕沿上,借着豆大的油灯光,把这一切仔细画在一块洗得发白的旧土布上,哪儿是炮楼,哪儿是暗哨,标得清清楚楚。最后,他在布角画了个极小的、只有自己人才认得的记号:一只缺了半拉耳朵的老虎头——王老虎村的暗号。

布卷得细细的,塞进一根特意劈开又合拢的扁担头里。天蒙蒙亮,陈大义挑上一担刚劈好的柴禾,晃晃悠悠往村外走。刚到村口老槐树下,吊死鬼叼着烟卷,斜挎着盒子炮,带着俩歪瓜裂枣的伪军堵在那儿。

县衙

“陈老板,大清早的,挑柴火去哪儿发财啊?”吊死鬼三角眼一翻,皮笑肉不笑。

陈大义心里一紧,脸上堆起老实巴交的笑:“刁队长,您早!这不,俺娘舅家在南边陈长,捎信说家里断顿了,俺娘让俺赶紧送担柴火过去救救急。”他放下担子,顺手拿起挂在扁担头上的破草帽扇着风,“您看这天儿,燥得邪乎。”

吊死鬼绕着柴禾担子转了两圈,用脚踢了踢柴捆,又狐疑地抓起那根扁担掂了掂,眼神像钩子。陈大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手心全是汗,脸上却不敢露半分,只陪着笑:“都是些死沉死沉的湿柳木疙瘩,压得肩膀生疼。”

吊死鬼掂量半天,没觉出异常,又嫌那柳木湿重,不耐烦地挥挥手:“滚吧滚吧,早去早回!别等到上灯后镇门关了,就进不来了!”

“哎!哎!谢刁队长!”陈大义连声应着,挑起担子,脚步不疾不徐地走出了村子。直到拐上通往王老虎向陈长方向的岔路,回头再也看不见村口那棵老槐树,他才觉得后背的冷汗把粗布褂子都溻透了。

游击队

他加快脚步,那担柴火最终稳稳送到了八路军鲁西军区二分区设在芦苇荡的秘密交通站。几天后,分区副司令员徐秋看着这份详尽的地图,拍着桌子连声叫好:“好个王老虎!这陈大义,真是长了双鹰眼!这情报,金贵!” 地图上的部署纤毫毕现,仿佛整个王老虎据点都摊开在徐秋面前。

鬼子将村里的所有水井都安排人把守,按桶收费,村里人吃水成了大难题。陈大义送出的情报起了作用,八路军的袭扰让鬼子更不敢放松警惕,井口看守的鬼子从一个变成了俩。其中一个叫松下不二郎的,长得又矮又壮,一脸横肉,脾气暴戾得像条疯狗。村民去打水,稍慢一点,非打即骂。

王美德看在眼里,恨得牙根痒痒,那把磨得飞快的劈柴斧头,在磨刀石上霍霍地响,像是在替主人呐喊。

这天后晌,日头毒得能晒裂地皮。松下不二郎大概是渴急了,骂骂咧咧地推开另一个打盹的鬼子兵,自己拎着个水桶,摇摇晃晃走向井台。他大概觉得大白天,又是自己地盘,放松了警惕,把三八大盖随意地靠在井边的辘轳架上。

王美德正猫在自家矮墙后头,看得真切。他瞅准松下弯腰撅腚摇辘轳提水的当口,像头被激怒的豹子,猛地从墙根后窜出!他赤着脚,落地无声,几步就冲到井台边。松下听到风声,刚惊愕地扭过头,只看见一道乌沉沉的寒光带着风声,闪电般劈下!

“噗嗤!”

那声音闷得瘆人,像劈开了一个熟透的烂西瓜。斧头深深嵌进了松下的后脑勺。这鬼子连哼都没哼一声,身子一软,像半截朽木,“扑通”栽进了那黑黢黢的井口里,溅起一片带着腥味的水花。

辘轳架上的水桶晃荡着,空桶撞在井壁上,发出空洞的回响。王美德喘着粗气,迅速拔出斧头,在鬼子尸体的衣服上蹭掉血迹。他警惕地扫视四周,远处另一个站岗的鬼子正背对着这边打哈欠,毫无察觉。

王美德立刻猫下腰,像来时一样迅捷,贴着墙根,三拐两拐,消失在自家破败的小院里。他反手关上那扇吱呀作响的破门,背靠着门板,胸口剧烈起伏,听着自己擂鼓般的心跳,过了好一阵,才长长吐出一口带着铁锈味的浊气。

黑白无常索命鬼

直到傍晚,另一个鬼子才发现松下不见了。井下横二暴跳如雷,带着人把村子翻了个底朝天,最后只在苦水井里捞上来一具泡得发白的尸体,后脑勺上那个巨大的豁口,无声地诉说着致命一击的惨烈。鬼子们围着井口,脸色煞白,望着那幽深的井水,仿佛里面藏着索命的恶鬼,再也没人敢单独靠近这口井了。吊死鬼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夜里睡觉都得睁只眼,总觉得后脖颈子发凉。

松下不二郎离奇惨死井中,吊死鬼心里更是七上八下,总觉得这王老虎村处处透着邪性。井下横二严令他晚上必须加派人手巡逻,吊死鬼不敢怠慢,可又实在怕得要命,每次巡逻都带着三四个伪军,个个提着马灯,缩着脖子,疑神疑鬼,草木皆兵。

赵保国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心里有了主意。他本省就是王老虎梆子剧团的顶梁柱,扮个神鬼精怪不在话下。

他翻箱倒柜,找出一件早已褪色发白的旧戏袍,又用破麻袋缝了个尖顶高帽,脸上抹上锅底灰,再沾上些棉花当长毛,嘴角用猪血画了两道长长的“獠牙”。对着家里唯一一块破水盆照了照,连他自己都差点吓一跳。

这晚月黑风高,正是吊死鬼带人巡逻的时候。赵保国早早埋伏在吊死鬼巡逻必经的那条窄巷深处。巷子两边是高大的土墙,月光照不进来,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只有远处偶尔传来几声凄凉的狗吠。吊死鬼提着马灯,领着三个伪军,一步三挪地蹭进了巷子。马灯昏黄的光圈只能照亮脚下巴掌大块地方,更显得四周黑影幢幢。

“刁……刁队,俺咋觉着……觉着后脊梁发毛啊?”一个伪军声音发颤。

“少他娘的放屁!自己吓自己!”吊死鬼嘴上硬,脖子却缩得更紧了。

突然!一阵阴森森的、若有若无的呜咽声不知从哪个角落飘来:“呜……还我命来……井下好冷啊……” 声音飘飘忽忽,在狭窄的巷子里回荡,仿佛来自地底。

“妈呀!”几个伪军吓得魂飞魄散,腿肚子直转筋。

紧接着,一个惨白惨白、飘忽不定的影子猛地从旁边一个塌了半边的破门洞里“飘”了出来!那影子足有一丈高,戴着尖尖的高帽,脸上毛茸茸的看不清五官,只有两点绿幽幽的光在闪动(那是赵保国在破碗底抹了点萤火虫的汁),嘴里伸着长长的“獠牙”,一身白袍在阴风里飘荡,活脱脱就是从井里爬出来的松下不二郎!

“鬼!松下太君的鬼魂啊!”吊死鬼吓得肝胆俱裂,魂飞天外,手里的马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灭了。黑暗瞬间吞噬了一切。几个伪军鬼哭狼嚎,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地往回跑,枪都扔了。吊死鬼跑在最前面,鞋子跑掉了一只也顾不得捡,嘴里语无伦次地嚎着:“饶命!太君饶命啊!不关俺的事啊!”

赵保国躲在暗处,看着那几个人连滚爬消失在巷子口,憋着笑,迅速把行头一脱,塞进墙角的狗洞里,自己也悄无声息地溜回了家。

这一吓,效果立竿见影。吊死鬼回去就发起了高烧,满嘴胡话,喊着“松下太君饶命”。连着好几天,伪军晚上巡逻彻底成了摆设,天一擦黑,据点里就死寂一片,再没人敢出来。村里人晚上睡觉,都觉得安稳了不少。

鬼子伪军被接连的怪事搅得人心惶惶,据点里气氛压抑。偏偏这时,一个去邻村送信的八路军战士宋前现,在回程路上不幸被吊死鬼手下的巡逻队撞见抓了回来,关在炮楼底层的小黑屋里。消息像长了翅膀,悄悄飞进了曹有理的耳朵。

曹有理在村里是有名的“厨把式”,谁家有个红白喜事都爱请他掌勺。鬼子来了后,嫌自己伙夫做的饭猪食一般,不知怎么打听到曹有理的手艺,硬把他“请”去据点里帮忙做饭。曹有理心里恨得滴血,脸上却只能堆着笑,忍辱负重。

这天,据点里的鬼子伪军不知从哪儿弄来几头肥羊,井下横二心情似乎不错,吩咐加餐。曹有理在油腻腻的伙房里忙活着,热气蒸腾。他一边麻利地剁着羊肉,一边盘算着。当看到墙角堆着的那几麻袋晒干、磨成粉的巴豆(村里人常用它给牲口通肠),一个大胆的计划瞬间成型。

炖羊肉的香气弥漫了整个据点。开饭时,曹有理特意在每份给伪军的饭菜里,都多舀了一大勺油汪汪的羊肉汤。汤里,他悄悄撒入了分量十足的巴豆粉。那粉末无色无味,融化在油汤里,神鬼不知。给鬼子的饭菜则一切如常——他清楚,鬼子倒了,追查起来更严。

果然,午饭过后没多久,伪军宿舍那边就炸了锅。先是此起彼伏的肚子咕噜声,接着就是一片鬼哭狼嚎:

“哎哟喂!我的亲娘咧!”

“不行了!憋不住了,俺拉裤裆里了”

“茅房!茅房在哪儿?!”

吊死鬼和他手下那帮伪军,一个个捂着肚子,脸憋得发青,争先恐后地往据点角落那个仅有的、肮脏不堪的旱厕冲。

厕所门口很快排起了长龙,臭气熏天,咒骂声、呻吟声响成一片。据点里顿时乱成一锅粥,连看守小黑屋的伪军也夹着腿,脸色惨白地加入了“抢厕”大军,把钥匙往门边柱子上一挂,就冲向了茅房。

机会稍纵即逝!曹有理一直在伙房门口冷眼旁观。见看守离开,他像只灵巧的狸猫,迅速溜到小黑屋旁,一把扯下钥匙,打开那扇沉重的木门。里面关着的宋前现,一个精悍的小伙子,正警惕地站起来。

“同志!快!趁乱!从伙房后窗翻出去,外面是条沟,顺沟往东跑!”曹有理压低声音,语速极快,不容置疑地把一个硬邦邦的杂面窝头塞到他手里,“拿着路上垫吧!”

宋前现反应极快,一点头,闪身而出,跟着曹有理猫腰钻进伙房,敏捷地翻过那扇破窗户,身影瞬间消失在屋后深深的排水沟里。曹有理迅速锁好小黑屋门,把钥匙挂回原处,又回到伙房,拿起大勺,没事人一样搅动着锅里剩下的一点残汤。

等那些拉得腿软的伪军终于想起看守职责时,小黑屋里早已空空如也。吊死鬼气得跳脚,把手下骂得狗血淋头,可查来查去,也只能归咎于那顿“不干净”的羊肉和自己倒霉的肚子。

接连的损失和怪事,让井下横二焦头烂额,加上长期神经紧绷,他患上了严重的失眠症,整夜整夜睡不着,脾气越发暴躁,眼窝深陷,看人的眼神都带着一股神经质的凶光。

据点里的鬼子军医束手无策。不知谁提了一句,说村里有个老中医符久义,针扎得好。吊死鬼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把符久义“请”进了炮楼。

老中医

符久义须发皆白,穿着洗得发白的旧长衫,眼神平静得像口古井。他给井下横二搭了脉,又看了看舌苔,慢条斯理地说:“太君这病,是思虑过甚,气血逆乱,上扰了清窍。虚症,得用实法子引,需得下重针,通经活络,安神定志。” 他说话带着老学究特有的那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井下横二被失眠折磨得痛苦不堪,死马当活马医,点头同意。治疗室设在炮楼二层一间静室。

符久义打开随身携带的旧藤木医箱,里面整齐排列着长短不一、寒光闪闪的银针。他点燃一小截艾条,让烟气在室内缭绕,营造出一种神秘肃穆的氛围。

井下横二平躺在榻上,闭着眼,眉头紧锁。

符久义凝神静气,枯瘦的手指捻起一根三寸有余的长针,针尖在艾火上飞快地一掠而过。他看似随意地聊着些乡野趣闻,分散着井下横二的注意力。手指却稳如磐石,认穴极准——风池、百会、神门……一针针下去,轻重缓急,深得古法精髓。

井下横二紧绷的神经在这些温和的刺激下,竟真的慢慢松弛下来,呼吸变得均匀绵长,竟似要睡去。

符久义眼神一凝,知道时机已到。他屏住呼吸,指间捻动那根最长、最细的针,看似随意地拂过井下横二颈后一处不起眼的皮肤,口中依旧用平缓的鲁西南乡音念叨着:

“太君放松……气沉丹田……这就得劲儿了……” 话音未落,手腕极其隐蔽地一沉,指尖力道透过针身,如灵蛇般倏然刺入!针尖精准地刺向风府穴深处一个极其危险的区域——此穴深处关联延髓,古医书有载“深刺风府,如履薄冰”,稍有不慎,后果不堪设想。

针入极深,几乎没至针尾!符久义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颤,随即稳住。他并未立刻起针,而是像前几次一样,继续捻转片刻,然后才缓缓将针起出。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毫无破绽。

井下横二甚至舒服地哼了一声,只觉得一股奇异的暖流过后,是前所未有的放松,沉沉地睡了过去,鼾声如雷。

符久义收拾好针具,对旁边的鬼子军医和吊死鬼微微颔首:“太君睡着了,让他好好歇着,莫要打扰。” 便提着药箱,步履平稳地离开了炮楼。

井下横二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足足睡了十几个时辰。当他被手下惊慌地叫醒时,人已经彻底变了样——眼神涣散,嘴角流着涎水,对着空气手舞足蹈,发出毫无意义的嗬嗬声,间或夹杂着几句谁也听不懂的日语狂吼。

他疯了!彻底地、不可逆转地疯了!没过几天,在一个同样月黑风高的夜晚,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刽子手,狂笑着冲出炮楼,一头栽进了村外那条护村的赵王河里,再也没能爬上来。

王老虎据点里的鬼子兵和伪军们,被这一连串诡异莫名、无法解释的灾祸彻底吓破了胆。松下不二郎的惨死,吊死鬼撞鬼的怪事,集体窜稀的蹊跷,宋前现的神秘消失,最后是井下大佐离奇的疯癫和溺亡……这些事像沉重的磨盘压在每个人心头,据点里弥漫着一种末日般的恐慌气氛。人人都觉得这王老虎村的地脉邪性,暗中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们,随时准备索命。吊死鬼更是惶惶不可终日,连白天走路都疑神疑鬼,总觉得背后有人。

在一个浓雾弥漫的清晨,幸存的鬼子兵和伪军,如同丧家之犬,连滚爬地放弃了王老虎据点,仓皇撤回了郓城县城。人去楼空的炮楼,像颗被拔掉的毒牙,孤零零地立在村口。

没过多久,村里人发现村头老槐树那干枯的树洞里,不知被谁悄悄放了一封叠得方正正的信。陈大义小心地取出来,识字的老先生凑在油灯下一字一句地念道:

“王老虎村农救会诸君智勇双全:惩恶狼、戏刁鬼、救战友、除元凶,五虎同心,其利断金!敌寇丧胆,仓皇鼠窜,皆赖汝等暗夜虎威。望再接再厉,驱尽倭奴,还我河山!——八路军鲁西军区二分区副司令员 徐秋”

昏黄的油灯下,五个人以水代酒将粗糙的土碗轻轻碰在一起。陈大义、王美德、赵保国、曹有理、符久义,五张被硝烟和风霜雕刻过的脸在灯影里明暗闪烁,嘴角却都抿着一丝倔强的、如释重负的纹路。那水入喉,依旧带着土地深处特有的微涩,但这一次,那股苦涩之后,竟缓缓洇开一丝久违的、属于泥土本身的清冽回甘。

村外田野里新生的玉米苗,在夜风里舒展着柔韧的叶片,沙沙作响,如同大地沉睡中安稳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