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1982,看着沈军长递来的离婚协议,我平静签字,她却傻了

发布时间:2025-08-09 04:38  浏览量:1

1982年,北京军区大院的卫生所。

“你这肥仔!我儿子这么瘦弱,哪能受得了你这一撞!

要是撞出个三长两短,我跟你算账!”

尖锐的斥责声中,一位中年妇女狠狠地给了一巴掌。

一阵灼热的疼痛感传来,陆金年这才回过神。

他凝视着卫生所玻璃门上反射出的自己肥胖的身影,终于意识到——他回到了过去!

回到了二十年前,还没和妻子沈秋雅离婚的那段时光!

陆金年回想起,今天他和沈秋雅的青梅竹马许超国一起从山坡上滚下来,他压在了许超国身上,结果到了卫生所,大家都认为是他故意撞的许超国!

但实际上,是他被许超国拉下去的,只是他体型庞大,只是扭伤了脚踝,并无大碍。

陆金年深呼吸,准备回应。

突然,一个人影走到他面前,陆金年本能地后退两步以保持距离。

紧接着,耳边传来温柔而歉意的声音:“许阿姨,对不起,这次是金年太冲动了,以后超国有什么问题,我会负责。”

这熟悉的话语和前世一模一样。

陆金年身体一僵,抬头看去,那女人穿着军装,英姿飒爽。

正是首都17军区的军长,他现在的妻子沈秋雅!

自从离婚后,他已经有二十年没见到她了。

陆金年一时愣在原地。

得到沈秋雅承诺的许母立刻换了态度:“小沈,你可得说到做到,以后超国就拜托你多关照了!”

说完,许母狠狠地瞪了陆金年一眼,转身进了病房。

沈秋雅收回目光,又看向陆金年。

“跟我来。”

陆金年一愣,忍着脚踝的疼痛,迈着笨重的步子跟了上去。

但沈秋雅走得太快,陆金年没走几步就汗流浃背。

他们一路走到了医院外的榕树下。

陆金年刚想辩解,沈秋雅的斥责声就打断了他:“你能不能消停点,我不是告诉过你吗,超国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你能不能对他少些敌意?”

陆金年心中一紧。

他看着沈秋雅不问青红皂白就责怪他的样子,想要辩解的话卡在喉咙里,再也说不出口。

是啊,前世也是这样。

沈秋雅从不会听他的解释,对他只有责备。

毕竟她真正喜欢的人,是许超国。

前世,陆金年就是因为没看清这一点,总是天真地去解释,想要弥补。

但现在他明白了,自己说再多也是徒劳。

最终,陆金年紧握双手,眼中流露出释然:“好的,我明白了。”

听到这话,沈秋雅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她看了他一眼,然后挥手。

“你先回去吧,我去照顾超国。”

说完,她转身走进了医院。

陆金年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深吸一口气,整理好情绪,忍着脚踝的疼痛,一瘸一拐地走回家。

当他走到家属院门口时,隔壁邻居故意提高的谈笑声传入耳中。

“听说了吗?陆金年那个胖子,今天居然把许家的儿子撞进了医院。”

“啧啧!就是那个当护士的小伙子吧,要不是陆胖子的爷爷对沈军长有恩,硬是挟恩娶了沈军长,现在沈军长要嫁的人,应该是许护士才对。”

……

每一句话都像针一样刺耳。

陆金年嘴角抽动,心中满是苦涩。

所有人都以为他强迫了沈秋雅,但没人知道,当初其实是她主动提出要嫁给他的。

正是因为这个误会,陆金年才误以为沈秋雅也喜欢他。

回到家后,陆金年站在镜子前,审视着自己的面容。

被肥肉挤压得几乎看不见的眼睛,肥厚的鼻子,横肉丛生的脸颊……

丑得连自己都不忍直视。

陆金年不禁苦笑,他真不知道前世的自己是傻还是笨,怎么会以为沈秋雅会喜欢这样的自己……

好在有了重来的机会,他不会再自欺欺人了。

前世因为肥胖,他患上了胰腺癌,加上没钱治疗,不到五十岁就死在了出租屋。

这一世,为了健康,他一定要减掉这身肥肉!

那天晚上,沈秋雅整夜未归。

第二天一大早。

陆金年刚起床,就看到沈秋雅怒气冲冲地推门进来。

两人目光相对,沈秋雅脸色异常冰冷,她抬手就把一封信扔在了他的脸上。

“陆金年!你竟然写举报信到部队上诬陷我和超国有婚外情,你到底想干什么?!”

陆金年目光落在那封举报信上,字迹让他震惊不已。

他的脸色稍显变化,迅速回想起来,自己确实在前世写过一封举报信给部队。

那时他脾气急躁,偶然听到护士们闲聊说沈秋雅和许超国是一对,回家路上又看到他们亲昵的样子,一时冲动就写了那封信。

正是因为那件事,他和沈秋雅的争吵越来越多,最终导致了离婚。

现在他能够平静地接受离婚的事实,但也意识到自己当初的行为是错误的。

陆金年紧握着举报信,低声说道:“对不起,我太冲动了,我可以到部队去解释。”

他的话一出口,沈秋雅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她从未想过,陆金年会说出“对不起”这样的话。

沈秋雅审视着他:“不必了,我已经向上级说明了情况,下不为例。”

“但是不管怎样,这封举报信对超国的名誉有影响,你现在就跟我去医院给超国道歉。”

如果是以前,听到这样的要求,陆金年是绝对不会去的。

前世他性格倔强,从不低头。

但重生后,陆金年已经看开了,只有在乎才会倔强,不在乎也就无所谓了。

早点把这些事解决,他也能轻松一些。

所以陆金年点了点头:“好的。”

他答应得这么干脆,沈秋雅反而有些不适应。

她用奇怪的眼神打量他,还不忘警告:“你最好别耍花招,好好道歉!”

说完,她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陆金年看着沈秋雅的背影,嘴角露出一丝苦涩,默默地跟了上去。

在首都军区大院的卫生院病房里。

许超国腿上打着石膏,躺在病床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摆了摆手。

“都是小事,我不在乎!”

“姐夫看我不顺眼,推我摔跤也好,举报我也罢,我都不会放在心上!只要不影响秋雅,我什么都无所谓!”

听到这些熟悉的话语,陆金年紧闭了嘴唇。

许超国总是这样,表面上大度,实际上却把责任推给了他。

前世就是因为看不惯许超国这种行为,总是轻易被他激怒,才会被人称为莽夫。

现在听到这些话,陆金年心里已经没有怒气了。

“你说得对,我以前太冲动了,真的很抱歉。”

这样平和的话一出口,许超国明显愣住了,他脑筋一转,随即说道:“听说姐夫你厨艺不错,如果你实在过意不去,就每天给我送顿饭吧,可以吗?”

还没等陆金年回答,旁边的沈秋雅已经替他答应了:“当然可以,这是应该的。”

陆金年皱起眉头想要说话,却被沈秋雅的眼神制止了。

走出病房后。

沈秋雅对陆金年说:“如果你连送顿饭都做不到,就别说你是真心道歉了!”

说完,她转身离开了卫生院。

陆金年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他想拒绝,也想干脆不做了。

但他现在还没有能力这样做,他现在靠沈秋雅养着,就没有拒绝的权利。

除非,他能找到独立的方法。

接下来的几天,陆金年还是给许超国做了盒饭送过去,同时也去找了很多工作。

但是每个岗位一看到他这两百斤的身材,就直接摆手拒绝了他。

——“算了吧,我们是招工人的,不是招猪的!”

那些讽刺的声音和眼神,让陆金年非常生气。

等他减肥瘦下来,一定要让今天拒绝他的人后悔!

从那以后,他开始从少吃和晨跑开始,每天五点就开始围着大院跑步。

每天也坚持少吃多餐,晚上还会继续进行塑身锻炼,力求身体素质全面提升。

直到这一天,回家的路上。

路过报刊亭,他像往常一样要给沈秋雅买报纸带回去,低头瞥见了报纸上醒目的标题——

首都第一家私营饭馆正式开业!

陆金年突然眼前一亮。

找工作不行,那如果是自己开饭店呢?

但他没有本钱,想了很久,他回家翻出了爷爷留给他的黄金挂坠。

这是他唯一的贵重物品,也是爷爷留给他的东西。

他拿着去了当铺,和老板签了一年的赎回期,当了一百块钱。

也足够租下一间铺子了。

小心翼翼地包好,陆金年高兴地回到家,准备明天就去看铺子。

刚推开院子门,就看到沈秋雅已经回来了。

她的目光落在他手上的钱上,眉头紧皱。

“你这又是想干什么坏事?”

陆金年深吸了一口气,还是告诉她:“我打算去租个店面开家餐馆。”

沈秋雅看着他,却答非所问。

“你的钱是从哪儿来的?”

陆金年心里一惊。

他听出了她话里的怀疑,心中怒火中烧:“你什么意思?”

沈秋雅神色冷漠,语气沉重。

“超国说,你昨天中午给他送饭后,他的钱包就不见了。”

冷气从脚心直冒上来。

陆金年呆若木鸡,难以置信地盯着眼前的女子。

“你竟然怀疑我偷了许超国的钱?”

沈秋雅眉头紧锁,陷入了沉默,却没有否认。

陆金年心中一沉,只觉得荒谬。

他可能成了第一个被自己妻子当成贼的男人。

陆金年冷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赎金的条子:“这是我用爷爷留给我的东西换来的钱,我一分钱都没碰你的,更别提许超国的了!”

“沈秋雅,我知道你一直对我不感冒,但我也有我的尊严,我的底线,你凭什么因为许超国的一句话,就怀疑我?”

他怒视着她,眼神中充满了怒火。

沈秋雅愣住了,她低头看了看他递过来的赎金条,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既然是个误会,我会去跟超国解释的。”

没有道歉,没有解释。

沈秋雅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能把他受到的所有质疑一笔勾销。

这一刻,陆金年更加坚定了要离开她的决心。

他移开视线,不再多言。

沈秋雅瞥了他一眼,语气中仍旧带着怀疑:“怎么突然想要开餐馆了?别又像当年恢复高考那样,只是一时兴起。”

陆金年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了过去。

那时他看到许超国和沈秋雅谈笑风生,自己却插不上话,心里很不是滋味。

于是,一看到恢复高考的新闻,他就对沈秋雅说想要提升学历。

那时沈秋雅对此感到非常欣慰,也尽心尽力地帮助他。

但努力了一段时间之后,他突然说不想学了,她一直以为他是受不了学习的苦,半途而废。

真正的原因是他前世到死都没有告诉她的。

其实是因为,他无意中听到了沈秋雅和她的闺蜜的对话。

——“陆金年那智商,我就没指望他能考上什么大学,他要是能比得上超国一个手指头,我都谢天谢地了。”

——“他早点放弃,我倒是松了口气。”

前世那时他才知道,原来在他努力跟上她的步伐时,她却认为他是累赘。

也就是从那时起,他变得更加偏激。

回过神来,陆金年没有多解释,只是说:“这一次,我不会半途而废。”

沈秋雅凝视着他,似乎想要从他的眼神中看穿他内心真正的想法。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开口:“随你吧,不过我这几天还要去外地出差,你老实点,别再去惹事。”

在她心里,他似乎只会惹麻烦。

沈秋雅收拾好行李,匆匆离开。

陆金年看着她的背影消失,才轻声回应她最后的话:“你放心,很快我就不会给你带来任何麻烦了。”

他回到房间,翻开自己的账本,上面零零散散记录着日常开销,总计是五百块。

五百块,是他这些年在沈家的所有花费。

也是他欠沈秋雅的人情。

等餐馆的事情确定下来,赚到五百块后,他就可以和沈秋雅彻底断绝关系。

从那天起。

陆金年每天依旧坚持跑步,起初他只跑一公里就累得满头大汗,但慢慢地坚持下来,他已经能跑五公里了。

等身体适应了运动后,他就开始给自己增加锻炼强度,跑完步后,他回到院子里,把装满水的木桶当哑铃举。

偶尔有邻居看到,嘲笑他做样子。

但陆金年不在乎,他知道,别人的眼光没有自己的健康重要。

同时,他也没有忘记到处寻找店铺。

幸运的是,他终于找到了合适的餐馆门面。

接下来,就是去办理经营许可证。

但在这个年代,办证手续非常繁琐,陆金年跑了好几天,证还没办下来。

这天他奔波了一天回到家,一进门就看到站在客厅里眉头紧锁的沈秋雅,坐在椅子上尴尬的许超国。

以及迎面而来的泼辣许母。

“陆金年!我和秋雅她妈已经商量好了,你这样的身材,和谁睡都能把人压个半死,更别说生孩子了,肥胖基因也不健康。”

“现在我给你个机会,让我儿子给小沈生个男孩,给沈家传宗接代,你觉得怎么样?”

陆金年瞪大眼睛,盯着满脸慷慨的许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这辈子头一回听到这么离谱的话。

陆金年不自觉地抬头望向沈秋雅。

沈秋雅的脸色阴沉,却看向了旁边紧张兮兮的许超国,冷冷地说:“许婶,这事太离谱了,你把超国看成什么了?”

陆金年的身体突然僵硬,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沈秋雅的第一反应,并不是觉得这事侮辱了自己,而是觉得对许超国不尊重。

轻重缓急,一目了然。

而许超国虽然脸上挂着尴尬,却大度地搂着沈秋雅的肩膀,拍着说:“秋雅,咱们俩谁跟谁啊?我不在乎这些,我也愿意和你生个孩子!不过我妈可能没说清楚,让你们误会了!”

“现在国外有试管婴儿的技术,我妈和沈伯母的意思是,让我和你出国做手术,给你们沈家生个孩子。”

许母赶紧在旁边点头附和:“对对对,试管婴儿!”

这话一出口,陆金年看到沈秋雅的脸色明显有了变化。

沈秋雅还没来得及回答,陆金年自嘲地笑了笑:“看来你们都已经决定了,那这事跟我也没什么关系,你们自己商量吧。”

说完,他转身走进了房间。

沈秋雅无奈地赶人的声音随即从后面传来:“这事不管怎样都太离谱了,你们别再提了。”

许母和许超国的声音渐渐远去。

家里很快恢复了平静。

过了一会儿,房门被推开,沈秋雅走了进来。

她看着陆金年逐渐清晰的轮廓,原本想说的话突然卡住了。

是她错觉吗?她怎么觉得陆金年瘦了?

但目光一扫他依旧肥胖的身体,沈秋雅很快把这个想法从脑海中抹去。

她叹了口气,回到正题:“你别往心里去,这种事我不可能答应,我妈也太乱来了。”

“正好今天晚上我们回家吃饭,我会好好跟我妈谈谈。”

陆金年低着头,没多说什么。

晚上,他跟着沈秋雅回到了沈家的老宅。

沈母一上来就拉着沈秋雅:“哎呦女儿,你这段时间又瘦了!肯定是这个死胖子又让你受苦了……”

说话间,沈母冷冷地瞥了陆金年一眼,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坐在远处的沈父并没有这么明显,只是客气地向他点了点头:“回来了!”

但神态间,同样是冷淡的。

简单打过招呼后,陆金年自觉安静地坐在一旁,看着沈家对沈秋雅的热情问候,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但他那庞大的身躯,始终格外显眼。

陆金年稍微一动,身下的椅子就发出咯吱声,好像要散架似的。

沈母立刻看向他,啧了一声:“你小心点,我这椅子是上好的檀木椅,你可别给我坐坏了!”

这话一出,陆金年白了她一眼。

他索性站了起来,沈家的人也没再让他找地方坐。

就这么一直站到晚饭开始。

饭桌上,以往都要盛好几碗米饭的陆金年,今天碗里没盛饭。

沈母看了一眼:“知道你们要回来,我多煮了饭,想吃就吃!你可别做出这副我们家亏待了你的样子。”

陆金年没有多解释,只说:“我下午在外面吃了东西,现在不饿。”

沈母这才没多说,转而却亮起了手上的镯子。

“女儿,你看!妈这手镯是超国送的,你说你当初要是和他结了婚,我现在都不知道日子会有多好。”

陆金年知道沈母这话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只低着头不吭声。

他现在已经准备离开沈秋雅了,这种话也就伤不到他。

旁边的沈秋雅却脸色一沉:“妈,以后这种话不要说了!”

“还有,你今天是不是跟超国说了要试管的事?实在是太离谱了!我倒是无所谓,但超国毕竟还没结婚,如果这种事传出去,对他的名声影响多大。”

她一口一句‘超国’,话语间的维护显而易见。

从始至终,她从来没考虑过他这个丈夫的感受和立场。

陆金年只觉得恶心极了,一口青菜都难以下咽。

没想到,沈母却在这时将目光落在他身上,冷哼:“那还不是因为陆金年长得这么胖?你看看他这样子,像是能生出孩子的人吗!”

“不过啊,退一万步说,就算他能让你生,我也不敢要!全身都是肥肉,都是坏基因,指不定他的种也和他这个爹一样!”

毫不留情的指责传来,陆金年脸色微变,眼底尽是讽刺。

前世今生两辈子,沈秋雅都没让他碰过……

她又怎么能生得出孩子?

忍了一天,陆金年再也忍不住,他把筷子扔在桌子上——

“妈,既然你这么想要许超国做你女婿。”

“好!那就如你们所愿,沈秋雅,我成全你和许超国,我可以跟你离婚。”

沈母听到这话,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眼中立刻闪现出喜悦的光芒。

“你是认真的吗?”

陆金年正准备点头,但紧接着,沈秋雅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她一把拉起他:“你在胡说些什么!”

同时,沈秋雅对沈母也冷冷地说:“妈,我们的感情是我们自己的事情,不需要你总是操心!”

说完这句话,她直接拉着陆金年离开了沈家。

走了很远之后。

沈秋雅皱着眉头转过身来看着他,眉头间透露出一丝不耐烦:“陆金年!你又在胡说八道什么?”

陆金年却全神贯注地看着她,表情非常严肃。

“我没有胡说,我是认真的。”

沈秋雅愣了一下,深深地凝视了他很久,然后说:“陆金年,既然我答应了你爷爷要嫁给你,我就会遵守承诺,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和你离婚。”

听到这些话,陆金年苦笑了一下。

从来没想过要离婚?沈秋雅还真是什么都敢说。

他清楚地记得,在前世是沈秋雅坚决地向他提出了离婚,没有任何预兆,用通知的方式给了他离婚协议。

——“陆金年,我已经受够你了,你爷爷的恩情我也还清了,我们分手吧。”

直到前世结束,陆金年都不知道她突然提出离婚的原因。

现在他也不想再追究了。

陆金年没有再和她争论,因为他算了算时间,离她主动提出离婚的日子也不远了。

到那时,他也不会像前世那样和她争吵,拖延不离婚。

他会平静地接受那份离婚协议。

……

回到家后。

陆金年和沈秋雅躺在同一张床上,沈秋雅明显感觉到旁边空出了一段距离。

直到这一刻,她才终于确定,白天不是自己的错觉。

陆金年真的瘦了。

她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也慢慢意识到,他最近似乎有些变化。

突然,沈秋雅想起来:“你之前说要开餐馆,现在怎么样了?”

陆金年没想到沈秋雅会突然问起这件事,但还是如实回答,语气有些失落。

“店铺已经选好了,但是没有营业执照,这个店也开不了。”

黑暗中,沈秋雅沉思了片刻,拍了拍他的手:“明天我陪你去看看。”

陆金年身体一僵,嗯了一声。

第二天,工商局。

陆金年拿着材料走在前面,刚把资料递过去就被人推开。

“死胖子,你又来了!都跟你说了,你材料不齐,办不了!快走……”

陆金年心里一沉,这些天他每天过来都是这样的答复。

这时,沈秋雅上前一步,冷冷地说:“材料都没看就说不齐,你们就是这么办事的吗?”

沈秋雅穿着便衣,但身上的军人气质丝毫没有减少。

那名员工眼中露出了胆怯,接过资料看了一眼,很快,他动作迅速地把证办好递过来。

“不好意思,看错了!这是你们的营业执照,请拿好。”

拿着营业执照,陆金年突然感到有些无奈又可笑。

他忙了大半个月,怎么都办不下来的事,沈秋雅只要来一趟,这事竟然就办成了。

走出工商局。

陆金年侧头看了看沈秋雅的侧脸,眼神复杂:“谢谢你。”

沈秋雅摇了摇头:“是你自己厉害,好好经营餐馆吧!”

“另外,部队里最近要训练新兵,我会住在部队营地宿舍,大概要训练两个月,你要是遇到什么麻烦就去找我的警卫员小张。”

陆金年一愣,这还是沈秋雅第一次跟他报备除了任务之外的行程。

他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两人在路口分开。

陆金年手里握着那张营业执照,一时心情复杂。

不管怎样,他又欠她一个人情了。

回去后,陆金年在账本上又加了一百块钱,就当还她了。

之后的时间里。

陆金年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他每天天不亮就跑完步,然后马不停蹄地去菜市场采购食材,回到餐馆后立刻洗菜备菜。

两个月的时间里,陆金年成功地把木槿餐馆在这一片地区打出了名气。

而且这样忙下来,就连减肥效果都比他平时运动还要有效。

两个月,他足足瘦了五十斤!

这点,还是陆金年穿平常的裤子变得松松垮垮系不住,拿出来改时才发现的。

忙完一天,陆金年迎着夕阳关店回家属院。

今天客人特别多,食材都提前消耗完了,他也累得满头大汗。

浑身黏糊糊的,他只想赶紧去洗个澡。

没想到,他刚脱下衣服,浴帘突然被人从外面掀开!

陆金年吓得拿起毛巾挡着一缩,回头看去,看到了只穿着紧身内衣的沈秋雅!

四目相对。

陆金年慌张地想移开视线,却不自觉地落在她的胸前,脸上顿时一片燥热!

而女人瞳孔骤然一紧,眼中更是闪过惊艳。

“哎呀,不好意思!”

沈秋雅立刻回过神来,脸颊泛起红晕,迅速退出了房间。

没过多久,陆金年洗完澡走了出来,他有些不自在地望向院中的女子:“你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训练提前结束了。”沈秋雅回答道。

她静静地观察着眼前这个身形明显消瘦的丈夫,目光不由自主地在他身上游走。

尽管陆金年现在看起来还是有些胖,但与过去相比,已经瘦了不少。

他脸上的赘肉减少了许多,显露出原本的面貌。

沈秋雅这才意识到,陆金年原来长得……还挺英俊的。

她忍不住直接问道:“你怎么这么快就瘦了这么多?”

陆金年被沈秋雅看得有些尴尬,回答说:“最近忙着餐馆的事,不知不觉就瘦了。”

两人之间弥漫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尴尬气氛。

陆金年低下头,急忙说:“我洗好了,你快去洗吧。”

沈秋雅进入浴室后,陆金年也用冷水洗了洗脸,这才让脸上的热度退去。

沈秋雅今天洗澡的时间比平时要长一些。

等到陆金年在房间里算好了今天餐馆的账目,她才从浴室里出来。

而沉浸在算账中的陆金年,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女人。

直到耳边传来轻柔的笑声:“看来你的餐馆生意不错嘛。”

陆金年心中一惊,下意识地合上了账本。

他不自在地摸了摸耳朵,点了点头:“还行。”

实际上,生意非常好。

短短两个月,除了成本和赎回吊坠的钱,还净赚了一百五十块六毛三。

还剩下四百四十九块三毛七,他就能还清沈秋雅的人情了。

陆金年的眼睛闪烁着光芒,与以往大不相同。

沈秋雅看着他,声音也变得有些沙哑:“金年,我们是不是也该考虑要个孩子了?”

她以为这是陆金年想听到的话。

然而,陆金年听懂了她的意思后,脸色一变,拒绝了她:“算了吧,我忙得不可开交,而且你也要训练,以后有了孩子可能会不方便。”

说着,他甚至拿起账本,直接站起身走向外面。

“我起得比较早,怕吵到你,我还是去隔壁房间睡吧。”

一直不愿意让丈夫触碰的女军长第一次向丈夫示好,却遭到了拒绝。

沈秋雅的脸色有些难看,她拉住他:“我没什么别的意思,如果你不想和我生孩子也没关系,夫妻分房睡算什么!我早上也起得早,不怕打扰。”

陆金年紧闭嘴唇,最终没有再多说什么。

第二天一大早。

陆金年刚起床,正在洗漱,院子的门被人推开了。

许超国的声音紧随其后:“秋雅,你快去看看吧!陆金年他店里……”

看到陆金年后,他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

最近总有人传言陆金年开餐馆后瘦了,但许超国并不相信。

毕竟他那两百斤的体重,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瘦下来?然而此刻,许超国才发现那些传言居然是真的。

陆金年没有注意到许超国的目光,只是问:“你说什么?我店里怎么了?”

许超国轻哼一声,满是看好戏的语气:“你店门口来了一个满臂纹身的女流氓,指名道姓要找你!开个店也能惹事,你可真会给秋雅添麻烦!”

听到这话,陆金年皱起了眉头,他从未招惹过什么纹身流氓。

沈秋雅从屋里走出来,立刻看向陆金年:“我跟你去看看。”

陆金年摇了摇头:“我自己去就行。”

他已经欠她太多人情了,不想再欠了。

沈秋雅还想说什么,许超国冲上前来,从两人中间穿过,信誓旦旦地说:“秋雅,你忙你的去吧,我跟姐夫一起去!”

最终,沈秋雅看了看陆金年,没有再坚持。

“好吧,有事记得找我。”

很快,陆金年赶到了店里。

门口果然聚集了很多看热闹的人,最前面站着一个彪悍的纹身女子,一头黄色卷发。

这就是许超国说的女流氓?

不就是一个有纹身的女人吗?

陆金年平静地走上前:“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那‘女流氓’看向陆金年,眼中闪过一丝光芒,然后咧嘴一笑:“我叫傅梅英,慕名而来,想来尝尝你这馆子的口味,别误会!”

女人长得比较凶,却有个文雅的名字,态度也挺好。

陆金年连忙开门:“请进请进!”

看到这一幕,许超国眼中闪过失望,他还以为能看到陆金年的好戏呢。

门口同样来看热闹的人也纷纷散去,许超国也觉得没意思,跟着走了。

进了店。

傅梅英立刻点了一桌招牌菜。

陆金年一一做好端上桌,傅梅英每道菜都吃得干干净净。

吃完后,她把陆金年叫了过去:“陆老板,你有没有想过把店开到沪市去?”

上海?

陆金年眼睛瞪得溜圆,在他的记忆里,那可是个奢华至极的都市。

活了两辈子,他连想都没想过要去上海。

他本能地摆了摆手,说:“我还是别去了。”

傅梅英也没坚持,只是在离开时,她在纸上留下了联系方式递给他:“没事,要是你改主意了,随时给我打电话。”

陆金年随意地把纸条塞进口袋,继续忙他的活。

晚上回到家,沈秋雅问起店里的事,陆金年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句误会,没提有人邀请他去上海开店的事。

之后的日子里,陆金年的生意越来越红火,他还招了个帮手。

他和沈秋雅之间的关系也变得难得地和谐。

陆金年日渐消瘦,沈秋雅对他的态度也变得更加温柔体贴,有空的时候,她还会去餐馆接他。

甚至,她还会带他去新开的百货大楼挑选黄金戒指。

沈秋雅说:“结婚的时候太匆忙了,现在大家都流行戴婚戒,我们也来试试。”

说不心动是假的。

这样的沈秋雅是前世陆金年梦寐以求的。

但他残存的理智还是让他清醒过来,他摇了摇头:“我不喜欢戴首饰。”

他不想让自己再像前世那样重蹈覆辙。

因为算算时间,还有三天就是9月23日了。

那是前世,沈秋雅毫无预兆地向他提出离婚的日子。

他绝不想在同一块石头上绊倒两次。

……

9月22日这天傍晚。

陆金年正在收拾后厨,等着最后一位顾客吃完,就准备关门。

可就在这时,那顾客吃完起身走了没几步竟然晕倒了!

陆金年吓得赶紧和店员把人送到了最近的解放军医院。

好在是有惊无险。

等到顾客的家属来了,交代清楚后,陆金年和店员分开,正要回家,一转身却愣住了。

只见前方,许超国竟然不顾男女之别,公然和沈秋雅半拥着从妇产科出来。

沈秋雅来妇产科干什么?许超国怎么也在这里?

鬼使神差,陆金年跟了上去。

一路走出医院,许超国的声音也随风飘进了他的耳朵——

“你放心,这个孩子生下来,我会负责的。”

听到这话,陆金年脑子一片空白,嗡嗡作响。

这一刻,他终于把所有事情串联了起来。

他突然意识到,前世沈秋雅就是在这个时期向他提出离婚的!

前世想不明白的事,在这一刻豁然开朗!

原来前世她提出离婚,是因为急着要嫁给许超国!

一股郁结自心底涌起。

陆金年本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此刻,他仍然感到如同被雷击中,浑身血液都冷了下来。

他从没想过,以沈秋雅的人品,会在婚姻期间背叛他!

心口重重一沉。

陆金年走上前去,直接冷声质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两人都是一惊。

许超国下意识地护住沈秋雅,声音坚定地说:“姐夫,你有什么事冲我来!”

沈秋雅眉头一皱,立刻拉住许超国,警惕地对他说:“陆金年,你先冷静一下。”

这一举动像针扎在陆金年的心口。

果然,果然沈秋雅这段时间的温柔体贴都是假象。

关键时刻,她的心永远偏向许超国。

即便陆金年还没有做什么,她已经是防备状态了。

不等他开口,那边护士却追了出来——

“沈秋雅患者的家属还在吗?检查单漏了!”

沈秋雅深深地看了陆金年一眼:“我等会就回来跟你解释。”

说完,她转身回去。

面前的许超国却走到他面前,勾唇一笑:“姐夫,对不住了。”

陆金年皱起眉头,还没明白许超国话里的意思,就看到他突然往后一退,惊呼一声——

“姐夫!你为什么要推我!”

紧接着,许超国整个人竟然直直从楼梯上摔了下去,头上鲜血四溅……

陆金年呼吸一滞。

下一秒,沈秋雅震怒的声音在他耳旁炸开。

“陆金年!你疯了吗?!”

她立刻把在血泊中痛苦呻吟的许超国扶起来,急忙奔向医院。

两小时后,急救室的门缓缓打开。

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出来,叹了口气——

“他现在安全了,但是脑部有血块,以后要密切留意。”

与此同时,许超国的声音从急救室里传了出来。

陆金年站在走廊上,脸色一沉,像雕塑一样站在那里。

他哽咽着反复低语:“这不是我干的。”

但沈秋雅完全不予理会,她的眼神冷若冰霜,紧盯着陆金年。

“陆金年,我还以为你已经改过自新,没想到你还是那么顽固不化!”

“刚才超国说的那个要负责的人不是我,是他酒后意外和别人的孩子,我们两个以后会一起抚养。”

“可是你的心怎么能这么狠!竟然把超国推下楼梯!”

这三句话简短有力,每个字都像重锤一样击中陆金年的心。

但更多的是压抑、委屈和被冤枉的感觉。

他紧握着拳头,坚定地再次辩解:“我说了!我没推他。”

可是,不管他重复多少次,沈秋雅的眼神依旧冷漠。

这时,许超国被护士从病房推出。

沈秋雅跟了上去,连看都不再看陆金年一眼。

她的背影是陆金年从未见过的冷漠和决绝。

陆金年站在原地,心里不停地想,自己以前到底喜欢这个女人什么。

他回到家,在客厅里呆坐了一整夜。

在这个没有监控的时代,没有人能证明他的清白。

直到外面的阳光照进来。

陆金年起身洗了脸,急匆匆地出门,不管怎样,餐馆还得继续营业。

没想到,当天许母带着人直接砸了他的店!

许母坐在地上大声哭泣——

“这个胖子是个杀人犯!他差点害死我儿子!”

“这种地方开的餐馆,你们还敢吃吗?!”

“他要是不高兴,说不定就会拿着菜刀砍人!”

顾客被吓跑了,再也没有人敢来他的餐馆吃饭。

陆金年苦心经营的餐馆,一夜之间,变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地方。

他给员工发了工资,让他们先回去。

一个人收拾了店里的残局,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

沈秋雅正坐在餐桌前等他。

她冷冷地看了他很久,开口第一句话却是:“你之前说的离婚,我同意了,你带上结婚证,我们明天上午就去部队办手续。”

随着她的话,递过来一张离婚申请。

陆金年呼吸一滞,看着上面刺眼的几个字,心里已经没有任何波澜。

前世记忆中的离婚申请,最终还是和现在的重合了。

最后,他自嘲地笑了笑。

本来就是这样。

自己重生回来的第一天,就做好了离开她的准备。

过了一会儿,他平静地点了点头:“好。”

沈秋雅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她以为陆金年不会同意。

第二天上午,两人如约去了部队办手续。

和前世的艰难不同,今生他们拿到离婚证的过程异常顺利。

走出登记处。

沈秋雅凝视着他,说:“家属院的房子你可以继续住,我会搬出去。”

陆金年捏着那张和前世一模一样的离婚证,摇了摇头。

“不了,我不住了。”

他已经不是她的家属了,也不应该继续住在她的家属房里。

沈秋雅皱起眉头:“那你还能去哪里?”

陆金年轻扯嘴角:“回乡下。”

说完,他转身迈开步伐,沉重地离开了。

餐馆被许母搞得开不下去。

陆金年只好关店,他没想到,折腾到最后,他的结局并没有比前世好多少。

他准备去汽车站买票回乡下,但路过火车站时,他突然想起前段时间邀请他去沪市的傅梅英。

沪市……

与其回到乡下像前世那样虚度一生,不如放手去沪市闯一闯。

去一个没有人认识他的地方,开始全新的生活!

回到家属院。

陆金年找出傅梅英的联系方式,小心翼翼地收好,然后拿出账本清点自己所有的钱。

店里赚的钱刚好是六百七十块八毛六。

幸好,足够还清沈秋雅了。

剩下的七十块钱,足够他买张去沪市的火车票。

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他已经比过去瘦了很多,所以只带走了现在能穿的衣服,剩下的他打包好,拿去当废品又卖了十块钱。

剩下的东西少得可怜,陆金年用一个行李包就打包好了。

提着行李包走出房间,他最后看了一眼整个院子。

前世陆金年以为这里会是他一生的家,离婚后也想继续待着,最后被沈秋雅派人连人带行李赶了出去。

今生,沈秋雅主动说把这个‘家’留给他。

他已经不再有任何留恋。

陆金年把家属院的钥匙、记录三年婚姻明细的账本和用布包好的六百块钱放在餐桌上。

然后,他提着行李包,毅然决然地踏上了前往沪市的火车。

他和沈秋雅的前世今生,从此恩怨两清,再无瓜葛。

就在这时,解放军医院的病房里。

沈秋雅神色严肃,手里提着一袋水果,正朝许超国的病房走去。她刚要推门而入,却听到门缝里传出许超国和他母亲的对话。

许母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悲伤,反而满是得意:“这次,秋雅和那个肥仔离婚是板上钉钉了吧?”

许超国的声音也透露出喜悦:“没错!我故意编了个酒后乱性的故事,让她陪我去医院拿检查报告,然后诬陷那肥仔推我下楼。”

“秋雅说了,她和陆金年离婚后就会和我结婚,算是补偿!”

沈秋雅听得一清二楚,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她简直不敢相信,这些谎言竟然出自她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之口。

她猛地推开门,脸上满是愤怒!

“你们竟然用人命来骗我!”

愤怒从她心底涌起!

她想要冲进去,撕碎这对母子的谎言,但此刻,她胸前口袋里的离婚证却像烧红的烙铁一样,灼烧着她的心!

沈秋雅身体一震,眼睛变得通红。

所以,她真的误会了陆金年……

很快,她想起了陆金年说要回乡下的事情!

不,她不能让他就这么走了!

沈秋雅丢下水果,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医院,急匆匆地往家赶。5

然而,当她推开家门时,家里一片寂静!

陆金年的所有东西都不见了!

桌上放着陆金年的钥匙,一包用布裹着的钱,还有一个账本!

沈秋雅颤抖着手拿起账本,只见上面详细记录了三年婚姻中她给陆金年的所有开销,最后是陆金年留下的留言——

【沈秋雅,六百块一分不少还给你!以后我们两清了。】

她跑到餐馆去找他,却发现餐馆已经关门了。

她以为他回了老家,但连夜赶回乡下,却发现他根本没回去!

没有人知道陆金年去了哪里。

沈秋雅找了他很久,却始终没有消息。

……

1988年,沪市的拨云见日餐厅。

沈秋雅这次是来沪市交流,结束后,当地的战友无论如何都要带她来这里,说这是沪市最地道的餐厅。

“秋雅,这老板不仅厨艺了得,身材和长相都跟电影明星似的!总之,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拗不过队友,沈秋雅无奈地跟着他来到了拨云见日餐厅。

一盘又一盘的菜被端进包间,队友吃得头都不抬。

沈秋雅随意地夹了一筷子,脸色突然一变。

她竟然从这些菜中尝出了熟悉的味道。

一丝猜测在她心中升起。

沈秋雅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放下筷子,脸色凝重:“我想见见你们的老板。”

服务员离开包厢后,队友调侃的声音响起。

“哟,秋雅,你这是春心荡漾了?”

沈秋雅却顾不上这些,眼睛一直盯着包厢的门。

不一会儿,包厢的门被推开,一个身材挺拔,轮廓分明的男人出现在视线中。

沈秋雅猛地站起身,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人。

一丝震惊从她眼中升起。

这是,陆金年?!

看到沈秋雅,陆金年眼中也有些惊讶。

他没想到时隔多年还能再次见到前妻。

不过两人的事情都已经过去很久了,他也不应该有太多的纠结。

陆金年沉默了一会儿,走进了包厢。

“好久不见,沈秋雅。”

沈秋雅眼神里满是复杂情绪,注视着眼前这个变得格外英俊的男人。

她已经寻找陆金年五年了,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重逢。

沈秋雅深吸了一口气,声音低沉地说:“好久不见了。”

她的同伴周浩岩意外地发现沈秋雅竟然认识这家拨云见日餐厅的老板,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原来你们是老相识啊,怪不得秋雅要叫老板过来,原来是尝出了熟悉的味道啊,哈哈。”

陆金年听到这话,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原来如此,看来这么多年,她对他的记忆依旧清晰。

这让他觉得有些可笑。

难道只有得不到的才值得人们念念不忘吗?

经过几年的商海沉浮,他已经不再像过去那样冲动,也不会轻易表露自己的真实情感。

陆金年微笑着说:“真是巧合,今天的餐费我来请,你们慢慢享用,想吃什么尽管叫服务员加,我得去忙了。”

周浩岩刚想说话,沈秋雅就深沉地开口。

“下班后有空聊聊吗?”

周浩岩眉毛一挑,看向沈秋雅。

这姑娘不会是暗恋这家店的老板吧?

之前就知道秋雅已经离过婚了。3

而且从那以后她再也不考虑再婚,政委每次邀请她参加联谊,她总是找借口推脱,甚至直接接任务避开。

没想到原来是因为这个。

周浩岩眼中满是戏谑,沈秋雅自然看得出来。

要是平时,她早就一肘子过去了。

但现在,她朝思暮想的人就在眼前,没有什么比他更重要。

听到这个问题,陆金年心中不禁冷笑。

他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聊的。

但他的脸上没有流露出任何异常,平静地说:“等下我家里有事,不太方便。”

就在这时,餐厅经理走过来找他,弯腰捂嘴在他耳边低声说:“老板,58号桌有个客人……”

陆金年听完后眉头紧皱,匆匆向沈秋雅和周浩岩告别,然后离开了包厢。

陆金年离开后,周浩岩立刻开始调侃沈秋雅。

“我说你怎么不去联谊,原来是心里有人啊,真是曾经沧海难为水,有老板这样的男人,难怪你看不上别人。”

陆金年的身材和脸,绝对有资格上电视当明星。

沈秋雅瞥了他一眼,也没有隐瞒:“他是我前夫。”

周浩岩惊讶地“啊”了一声,脱口而出。

“他怎么可能是你前夫?你前夫不是胖乎乎的吗?”

沈秋雅眼睛一眯,直视着他。

“你怎么知道我以前的丈夫的事?”

周浩岩是在金年离开一年后从其他部队调到她办公室的。

按理说他不应该知道金年的事。

周浩岩立刻闭上了嘴,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

他尴尬地笑了笑:“还不是听他们聊天的时候说的。”

沈秋雅盯着他,继续追问:“他们是谁?”

是政委他们?

周浩岩看到她的态度,知道今天这事过不去了,于是坦白了。

“就是前些年我们一起去首都军区大院卫生院的时候,听到有护士在谈论,就知道了。”

沈秋雅听到这话,立刻皱起了眉头。

“护士?”

那一刻,沈秋雅脑海中瞬间闪过许多猜测。

是许超国又在耍一些小手段吗?还是只是护士间的普通八卦?

沈秋雅沉着脸,严肃地问周浩岩:“你好好想想,那些护士里,有没有一个叫许超国的?”

被蛇咬过一回,十年后见到井绳都心有余悸,她对许超国那次耍的小手段记忆犹新。

若非那件事,她也不会误解金年。

结果导致两人五年的分离。

想到这些,沈秋雅的脸色又沉了下来。

周浩岩见她这么严肃,也认真起来,思索了一会儿。

“我记得那次我们执行完任务回来,一群小护士看到你后就开始议论你的私生活,然后有个男护士说你结过婚,说你前夫是个好吃懒做的家伙,强迫你结婚,又胖又脾气暴躁,还心术不正……”

周浩岩看到沈秋雅脸色越来越难看,不敢再说下去。

沈秋雅被这些话气得不轻。

她胸口起伏了好一会儿,才稍微平静了些。

“完全是胡扯,他很善良,是我主动要嫁给他的,而且他只是做事有点冲动,根本不是他们说的那样。”

周浩岩听了,也觉得那个护士满嘴跑火车。

他刚刚看到的老板,和那个护士口中的秋雅前夫,简直是天壤之别。

他心中突然涌起一股被欺骗的愤怒,愤愤不平地说:“那个男护士真是黑心,故意抹黑别人!”

沈秋雅斜了他一眼:“下次去首都军区大院卫生院,你帮我指认一下。”

她倒要看看是不是许超国又在背后搞鬼。

周浩岩一口答应:“没问题,我这记性好得很,肯定能认出来。”

沈秋雅看着满桌的菜,一点食欲都没有。

但这些菜都是金年做的……

她拿起碗,又动起了筷子。

吃饭时她还叫来服务员,询问陆金年近些年的情况。

吃完饭后,她让周浩岩先回去。

周浩岩给了她一个“我懂”的眼神,就离开了餐厅。

沈秋雅则守在餐厅门口,等着陆金年下班。

陆金年处理完58号餐桌客人的问题后,把餐厅经理叫到办公室传授经验。

经理离开后,收银员敲了敲门。

“老板,有个女军长一直站在门口,有点挡生意了,要不要去赶她走?”

陆金年有些头疼地皱起眉头,知道是谁。

他挥了挥手,无奈地说“不用”,让收银员出去了。

这时办公室里只剩下陆金年一个人。

他靠在椅子上,手指在扶手上轻轻敲打。

他也说不清对沈秋雅是什么感觉。

即使两人离婚这么久了,但她一出现,就能让他原本平静的心湖掀起波澜。

想起以前的事,他就觉得头疼。

但他唯一确定的是,他不想见她。

不想让自己原本平静的生活被打乱。

但沈秋雅一直站在门口等他也不是办法。

他了解她,一旦她认定一件事,就会一直坚持。

所以即使今天等不到他,她明天也会守在餐厅门口。

怎么才能彻底让她离开?

陆金年一直手撑着额头,心烦意乱。

手指敲打扶手的声音也变得急促。

突然,他的目光落在桌上的摩托罗拉手机上,眼睛一亮。

有了!

沈秋雅在餐馆外头等了很久,终于瞧见陆金年从门里走了出来。

她腰板儿挺了挺,迈步向他走去。

突然间,沈秋雅停下脚步,目光紧盯着前方,手心紧握。

眼前这一幕,陆金年欢快地走向一位清冷美丽的年轻女子,笑容满面地牵起了她的手。

他对那女子的亲昵称呼,像针一样扎进了她的耳朵。

“莹宝,你来得真准时,待会儿咱们去哪儿转转?”

那女子也亲密地接过陆金年手中的袋子,说:“我带你去我在上海新开的商场逛逛吧。”

沈秋雅呆立不动,眼睁睁看着两人谈笑风生地走远,嘴里泛起一股苦涩。

原来他已经有了另一半了吗?

她已经没戏了……

沈秋雅的眼神黯淡下来,失魂落魄地离开了餐馆。

她不知道的是,她一走,餐馆门口的收银员立刻收回目光,拨通了电话。

“老板,她已经离开了。”

电话那头,陆金年松了口气,立刻放开了挽着的女子的手。

“好,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电话挂断后,女子不满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你知道你这叫啥吗?用完就扔!”

陆金年瞥了她一眼,把手机塞进口袋:“什么用完就扔,本来就是找你来演场戏。”

她是傅梅英的侄女傅莹宝,不久前刚回国。

傅梅英在港市,托他这段时间照顾一下傅莹宝。

傅莹宝收起脸上的表情,挑眉问道:“那个女人就是你前妻?我看也没什么特别的。”

陆金年平静地说:“行了,这次谢了,下次请你吃饭,我先走了。”

然后他转身准备离开。

傅莹宝却笑着缠住他,脸上带着一丝期待:“那我能尝尝你亲手做的菜吗?”

陆金年爽快地答应了:“行。”

傅莹宝又问:“那能现在吗?”

陆金年停下脚步,无奈地看着她。

傅莹宝见状,赶紧说:“那明天,明天。”

陆金年明天没事,答应了:“行,明天见。”

傅莹宝听后,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她还以为他会邀请她去家里做饭……

但她已经提了要求,再提的话,把人气跑了怎么办?

傅莹宝见好就收,向陆金年挥了挥手:“好,那我明天等你,再见。”

两人告别后,陆金年回到了上海的家。

在上海打拼了几年,他开了十多家分店,当然也有傅梅英的帮助。

至今他已经积累了不少财富,在上海市买套房子绰绰有余。

洗漱后,陆金年躺在沙发上,打开手机查看有没有工作上的信息。

突然,他眉头一皱。

一条信息映入眼帘——【陆老板,明天能否赏光来光遇大厦顶楼的旋转餐厅共进晚餐?】

来自他的女合作伙伴张老板。

陆金年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回复道。

【抱歉,明天有工作,不方便。】

自从他瘦下来后,在街上经常被人搭讪。

就连合作过的人,也会时不时发来约会邀请。

甚至还有电视台的人邀请他拍电影。

刚开始他还不适应。

这些是他胖的时候从未有过的待遇,让他有些感慨,面对这些邀请他只觉得讽刺。

好像外貌,永远比才华重要。

后来就习以为常了。

上海的旅馆里。

夜空中的月亮高悬,透过窗户洒进房间,床上铺满了斑驳的光影。

沈秋雅躺在那里,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她闭上眼睛,但脑海中浮现的全是陆金年的面容。

自从五年前识破了许超国的阴谋诡计,她心中的悔恨就像藤蔓一样,紧紧地缠绕着她的心。

她后悔当初没有听从金年的解释,固执地认为那些事都是他所为。

如果当初她能对他多些关注,多些关心,是否就能察觉到他和许超国之间的矛盾?

即使五年前她看到家中的信后立刻托人去火车站查询金年的消息,并在得知消息后立刻赶往车站。

但在火车出发前二十分钟,被匆匆赶来的许超国拦住。

他紧紧抓住她的衣袖,解释并道歉。

“秋雅,我知道这件事是我的错,但事情已经这样了,你为什么不能看看我呢?”

她急着去赶火车,急忙将他的手推开。

但他又缠了上来,紧紧抓住她的衣服:“沈秋雅!我哪里比不上陆金年?”

等她终于摆脱了他,火车却在她眼前开走了。

金年就这样在她面前消失,不知去向。

这些年来,每当她夜深人静时,总能梦见这一幕。

醒来后,看着身边空荡荡的床,总会发呆很久。

现在她终于找到了他,但他已经不再是当初的那个人。

沈秋雅静静地凝视着旅馆的天花板,心中浮现出陆金年英俊潇洒的形象。

也是,以他现在的样子,追求者肯定不少。

有伴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她再怎么不甘心,也只能接受现实……

沈秋雅闭上眼睛,她泛红的鼻尖消失在黑暗中,无人知晓。

第二天下午,拨云见日餐厅的总店后厨。

后厨里闷热难耐,但陆金年已经习以为常。

他系上围裙,亲自下厨。

傅莹宝在一旁,拿着扇子为他扇风。

“哇,会做饭的男人最有魅力了!”

陆金年听了这话,眉头一皱。

尽管傅莹宝已经跟随他一段时间,但他还是不习惯她这么直白的言辞。

据说国外的人都是如此。

他一边炒菜,一边头也不抬地说:“别油嘴滑舌,好好扇风。”

傅莹宝闭上了嘴,更加卖力地扇风。

菜炒好后,她拒绝了服务员的帮助,亲自将菜端到包厢。

等她回到后厨,陆金年已经在灶台旁等她了。

“你还想吃什么菜?”

“听说上海的排骨年糕很美味,我想尝尝那个。”

“好的。”

陆金年转身,从旁边拿出食材放入锅中。

傅莹宝看着他的背影,眼中满是温柔,手里还在扇风。

旁边的厨师和服务员小声议论。

“你觉得傅小姐是不是对我们老板有意思啊?”

“这还用说吗?”

“但是老板不是离过婚……”

“现在离婚的人越来越多了,还有人觉得离过婚的男人更懂得疼人呢,哪里还像以前那样?”

……

大约二十分钟后,陆金年炒好了所有的菜,来到了包厢。

“好了,开始吃吧。”

傅莹宝笑了笑,夹了一块排骨放入口中,眼睛一亮。

“早就听我婶婶说你做饭好吃,今天总算尝到了。”

陆金年也拿起筷子,夹了一片青菜放入碗中。

“我每周五都会在餐厅,你来就能吃到。”

“那怎么能一样?那些菜没有灵魂!”

说着,傅莹宝又夹了几筷子菜到碗里,吃了起来。

陆金年沉默了一会儿,决定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吃完饭后,陆金年将傅莹宝送到街上。

“陆哥,以后还有这种扮演你对象的事,记得告诉我啊。”

陆金年没好气地把她塞进车里:“没有下次了!”

光是这次还人情,这姑娘就提了那么多要求。

他下次怎么可能还会叫她?

陆金年没等傅莹宝开口,就转头对出租车司机说:“师傅,麻烦去首都路的路易酒店。”

他一关上车门,出租车就立刻启动了。

看着远去的出租车,陆金年松了口气,转身准备离开。

然而下一刻,他就遇到了一双深邃的黑眼睛。

沈秋雅低沉的声音立刻传入他的耳朵。

“所以你找她扮演你的对象,是为了避开我吗?”

陆金年的心脏猛地一紧,手心不自觉地渗出了冷汗。

真不走运,怎么就被她给听到了呢,真是头疼。

沈秋雅怎会出现在这儿呢?

陆金年直视着她的眼睛,没有丝毫的回避。

“那又如何,我们已经分道扬镳了,应该保持一定的距离。”

陆金年向后退了一小步,而沈秋雅却步步紧逼。

但他的话语仿佛一拳拳打在她的心坎上,让她感到无比紧张。

沈秋雅站到了他的跟前,几乎触手可及。

她的声音也在他耳边轻轻响起:“我们毕竟有那么多年的感情基础,你真的要这样对我吗?”

陆金年避开了她的目光,不愿多说一个字。

沈秋雅看着他这样的态度,心中涌起了一阵阵的痛楚。

“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整整五年?”

陆金年叹了口气,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开口。

“你找我有什么意义?我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

沈秋雅喉咙一紧,再次说话时,声音已经带着一丝嘶哑。

“对于五年前的事,我感到非常抱歉。”

陆金年突然抬头看着她,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