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玉祥驱逐溥仪前12小时的“空城计”,为何连老鼠都销声匿迹

发布时间:2025-08-10 07:23  浏览量:1

一九二四年十一月四号天擦黑的时候,整个紫禁城都罩着一层灰不溜秋的薄雾,就跟放时间长了边上发黑的银锭子似的,神武门外头,冯玉祥手底下那支国民军第十二旅才换了岗,枪栓拉得哗啦哗啦响,那声儿就贴着城墙根往里头钻。

城里呢,最后一班当差的太监正拿布擦乾清门上的铜环,擦到第三下,就听见头顶的瓦片“喀”那么一声,好像谁不小心踩碎了冰块,没人敢抬头看,宫里头最近都在传,屋顶上藏着一门“哑炮”,谁第一个瞅它,它就跟谁说话

那炮其实是十天前奉军撤的时候留下的一门山炮,炮闩早就让人给卸了,可炮膛里还卡着一发没打出去的榴霰弹,炮身子给掀到了太和殿的正脊上,活像一条冻僵了的黑龙,龙尾巴正好卡在仙人骑凤的琉リ砖缝里,炮口正对着养心门,那是溥仪天天“上班”的必经之路,内务府找了四个搭架子的工人想给弄下来,结果人刚爬到螭吻那块儿,就听见炮弹壳里“哗啷”一响,跟有铁珠子在里头滚似的,四个人吓得抱着房檐柱子直哆嗦,最后还是让护军用枪托给硬捅下来的,打那以后,宫里头就没人再敢提拆炮这事儿了。

天快黑那会儿,养心殿里的座钟当当敲了七下,溥仪正对着镜子铰辫子,剪子“咔嚓”一下,那根黑缎子似的辫子就掉在了炕毡上,像条砍了头的蛇,他早就想剪了,就是没个由头,今天不一样了,下午两点,鹿钟麟领着一队拿手枪的兵闯进紫禁城,甩给他一份**《修正清室优待条件》**,限他“三小时内出宫”,后头还附了张单子,写着能带走的细软,私人的衣服,随身的首饰,还有三幅祖宗的画像,溥仪就盯着“三幅”那两个字瞅,一下子就想起了乾清宫里那二十四张巨大的列祖列宗像,心里头空落落的。

晚上八点,宫里头跟唱空城计似的,御膳房第一个灭了火,十三口大铁锅里的老汤让太监一勺一勺舀进木桶,抬到神武门外头全倒护城河里了,那漂着油花的汤在河面上拉出一条金线,惹得对岸的野狗叫个不停,太医院那边也忙着,连夜把药柜里的犀角、麝香、牛黄往卡车上搬,说是鹿钟麟特批的“药材”,其实就是想趁乱弄走的私货,御药房的太监顺手还把一个青花大缸给砸了,里头腌了六年的“鹤顶红”顺着雨水沟流进了金水河。

九点,乾清宫的太监们开始“请神”,他们把祖宗牌位往三口楠木大箱子里塞,箱子太大,门槛又太窄,四个人抬着箱子横过来竖过去就是出不了门,领头的太监一狠心,直接把门槛给锯了,锯末子飞起来跟下了一阵黄雪似的,那门槛的断口露着新鲜的木头茬子,还有股子松脂的腥甜味儿,那是乾隆三十六年换上的一整根金丝楠木,一百四十八年,头一回见着光。

十点,宫里最后一盏煤油灯也灭了,溥仪带着婉容、文绣还有俩侍女,顺着东筒子夹道往御花园走,婉容手里死死攥着个珐琅怀表,表盖里夹着张小照片,是她穿着旗装站在储秀宫门口照的,她一边走一边回头看,好像想把每道门槛、每扇窗户都刻进眼睛里,文绣倒是一声不吭,就路过体和殿的时候,伸手摸了摸门上的铜钉,那是她十五岁选秀时头回摸到的皇家东西,那时候她以为摸到的是命,现在才晓得,就是个钉子。

御花园里,最后一队护军正忙着埋地雷,他们把炸药往铜鹤肚子里塞,那铜鹤是乾隆年间造的,嘴里衔着条铜龙,龙嘴本来是吐水的,现在吐出来的是导火索,护军们手脚都特轻,生怕惊动了“镇宅”的石獬豸,埋完最后一包药,领头的把鹤嘴给掰回了原位,铜龙嘴里“哒”地响了一声。

半夜十二点,神武门外头响起了汽车喇叭,三短一长,是鹿钟麟约好的号,溥仪理了理自己的西装领口,那是套英国料子的学生装,袖口都磨得发亮了,他走出城门的时候,下意识又回头看了一眼,午门上的五凤楼黑漆漆的,像只蹲着的大怪兽,楼顶上那门山炮忽然“吱呀”一声,炮管在风里晃了晃,里头的铁珠子滚出了一串闷响,可到底还是没炸。

更怪的是老鼠,宫里原来三千多只老鼠,太监们都算过,一只老鼠一年能啃三斗米,三千只就是九百石,够护军吃仨月的,可今天晚上,那些老鼠就跟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给抹掉了一样,御膳房的面缸,粮仓,连慈宁宫佛堂的香炉底下,原先黑压压的鼠群全不见了,就一只半尺长的白老鼠,蹲在太和殿的藻井上,尾巴垂下来,像根吊丧用的麻绳,文绣抬头看见了它,那白老鼠也瞅着她,眼睛红得像两颗烧透了的炭,俩人就这么对视了三秒,老鼠一转身就钻进了斗拱深处。

凌晨两点,最后一辆卡车开走,紫禁城算是彻底空了,风从午门的门洞里灌进来,卷着地上的黄表纸到处飘,像一群没头的飞蛾,护城河的冰面上,野狗还在舔那层油花,舔着舔着,忽然全都竖起了耳朵,它们听见地底下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好像有啥东西又重重地坐回了龙椅上。

第二天一早,北京城里起早的人发现,故宫屋顶上那门“最后一炮”不见了,原来卡着炮身的地方,就留下一道新蹭的印子,瓦缝里还嵌着几粒铁砂,护军们说,是工兵连夜给吊走的,太监们说,是祖宗显灵,把炮收回天上去了,就东筒子夹道那个老花匠记得,他半夜起来上厕所,看见一个穿黄马褂的背影,扛着个炮筒子往景山那边去了,后头还跟着一只踮着脚的白老鼠,一步都没落下。

后来,冯玉祥的秘书在日记里写,紫禁城空了,不是因为人走了,是神散了,神一散,老鼠就跑,老鼠一跑,瓦片都响,这就是“亡国之声”,不过他没写的是,那天早上,鹿钟麟在景山寿皇殿的台阶上,还真就看见了一门山炮,炮口对着故宫,炮闩安得好好的,炮膛里头啥也没有,就飘着一根灰白色的鼠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