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我和总裁老公是联系结婚，婚后互不干涉

逃避家族联姻，我向仅有一面之缘的总裁提出"拼婚"协议。

他需要一个妻子安抚董事会，我需要一个丈夫摆脱相亲。

一纸契约，两不相欠。

01

"你听说过拼婚吗？"

我把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对面的男人明显怔了一下。

他修长的手指停在咖啡杯沿，那双如墨般深邃的眼睛微微眯起，像是在评估一个商业提案般打量着我。

"意思是？"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像大提琴的弦音。

我深吸一口气，直视着这位仅有一面之缘的程氏集团继承人——程曜。

他今天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色西裤，领口微敞，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那张轮廓分明的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却莫名让人移不开眼。

"我们可以结婚，婚后所有开销AA制，互不干涉对方生活。如果以后遇到真正喜欢的人，就和平分手。"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冷静理智，仿佛在谈一桩生意，"我查过了，婚前协议可以保障双方权益。"

咖啡厅的灯光在他高挺的鼻梁上投下一小片阴影，他沉默了片刻，突然轻笑一声："苏小姐，你才22岁，就这么急着结婚？"

"我妈妈给我安排了第十八个相亲对象，"我无奈地搅动着面前的拿铁，"而据我所知，程先生也正被家族催婚，不是吗？"

程曜的目光闪烁了一下，显然没料到我会知道这件事。实际上，这个消息是我在珠宝设计展上偶然听说的。一个月前的那次展览，是我第一次见到程曜——他作为赞助商代表出席，而我则是获奖的新人设计师。我们甚至没有交谈，只是在颁奖时短暂地握了下手。

"你调查我？"他的语气突然冷了下来。

"只是合理的信息收集。"我耸耸肩，"程氏集团继承人年近三十却单身，董事会担心形象问题，这不是什么秘密。"

程曜盯着我看了几秒，突然笑了。那笑容让他整个人都生动起来，眼角浮现出几道细小的纹路，意外地迷人。

"有趣。"他微微前倾身体，"为什么选我？"

"因为你看起来最不可能爱上我。"我实话实说，"而且我们门当户对，我父亲是苏氏珠宝的创始人，这场婚姻在双方家长眼里会很合理。"

程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需要一个名义上的妻子来安抚董事会，你需要摆脱相亲。各取所需，很公平。"

"所以？"我屏住呼吸。

"我同意。"他干脆地说，"但有个条件——我们需要住在一起，至少在公众面前表现得像真正的夫妻。"

"没问题。"我伸出手，"合作愉快，程先生。"

他的手温暖干燥，握住我的瞬间，一股微弱的电流似乎从接触点蔓延开来。我迅速抽回手，假装整理头发掩饰突如其来的心跳加速。

一周后，我拖着两个行李箱站在程曜的公寓门前。这是一栋位于市中心高级住宅区的顶层复式，电梯直达，私密性极好。

程曜开门时穿着居家服，深灰色的棉质T恤勾勒出他宽阔的肩膀和紧实的腰线。他的头发有些凌乱，看起来比在办公室时年轻许多。

"进来吧。"他接过我的行李箱，"你的房间在二楼右侧，我住左侧。"

公寓内部装修简约而奢华，巨大的落地窗让城市景观一览无余。我跟着程曜上楼，发现他连拖鞋和洗漱用品都为我准备好了，全是高端品牌的最新款。

"这些...都是你买的？"我有些惊讶。

程曜靠在门框上，嘴角微扬："既然是AA制，账单我会发给你。"

我翻了个白眼，他却笑得更开心了。阳光透过纱帘洒在他的侧脸上，我突然意识到，和这样一个男人同居，我的"不动心"计划可能会比想象中困难得多。

搬进程曜家的第三周，我们的生活逐渐形成了某种默契。他每天七点准时起床健身，而我则习惯熬夜设计珠宝草图；他喜欢黑咖啡不加糖，我则沉迷各种花式奶茶；他的衣橱里清一色的黑白灰，我的设计却总是色彩斑斓。

我们像两个截然不同的星球，却在同一屋檐下保持着微妙的平衡。

直到那个雨夜。

我参加完闺蜜林妙的生日派对，喝得微醺回到家时已是凌晨一点。公寓里一片漆黑，只有书房透出一线光亮。

"程曜？"我轻轻推开门，发现他趴在书桌上睡着了，电脑屏幕还亮着，旁边放着半杯威士忌。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如此不设防的样子。他的睫毛在灯光下投下细长的阴影，平日里总是紧抿的嘴唇微微张开，呼吸平稳而深沉。桌上散落的文件显示他正在处理一个棘手的并购案。

我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想叫醒他回房睡，却无意中瞥见他抽屉半开着，里面有一个熟悉的物件——一枚向日葵造型的胸针。

我的酒瞬间醒了大半。那是我五年前的设计，当时我刚上大学，作品还很青涩。这枚胸针我只做过三枚，一枚给了妈妈，一枚在校园义卖上售出，还有一枚...

记忆突然闪回五年前的一个雨天。我在大学附近的咖啡厅做作业，一个浑身湿透的年轻男人坐在角落，脸色苍白得可怕。他面前摊开一堆文件，手指颤抖得几乎拿不住笔。不知哪来的勇气，我走过去把热可可和刚做好的向日葵胸针推到他面前。

"向日葵代表希望，"我当时这样说，"再糟糕的事情都会过去的。"

他没说话，只是默默收下了胸针。第二天我再去咖啡厅时，他已经离开了，只在桌上留了一张钞票和"谢谢"两个字。

那个落魄的年轻人...是程曜？

我小心地从抽屉里取出胸针，翻到背面，果然刻着我当年的签名"SW"。心脏突然跳得厉害，我急忙把胸针放回原处，却碰倒了旁边的相框。

程曜被声响惊醒，猛地抬起头。当他看到我拿着相框时，眼神瞬间从迷糊变为警觉。

"抱歉，我只是..."我慌乱地解释，目光却不自觉地落在照片上。那是一张程曜和一位优雅女士的合影，女士胸前别着的，正是另一枚向日葵胸针。

"你认识我母亲？"程曜的声音异常冷静。

我摇摇头："这枚胸针...是我设计的。五年前在咖啡厅..."

程曜的表情变了。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灯光下投下一片阴影，一步步向我走来。我下意识后退，背抵上了书架。

"所以真的是你。"他轻声说，目光复杂得难以解读，"我找了你很久。"

"我不明白..."

"五年前，程氏集团遭遇恶意收购，我父亲突发心梗住院。"程曜的声音低沉，"那天我刚刚得知收购方伪造了我们的财务数据，所有银行都拒绝贷款。我坐在那家咖啡厅，正在写辞职信。"

我屏住呼吸，记忆中的画面逐渐清晰——那个雨中的年轻人眼中深不见底的绝望。

"你的胸针和那句话，让我决定再坚持一下。"程曜的指尖轻轻抚过胸针的花瓣，"第二天，我找到了证明清白的证据，收购失败了。后来我把另一枚胸针送给了母亲，她很喜欢，说这朵向日葵给了她勇气接受化疗。"

我这才注意到照片中的女士戴着帽子，笑容温柔却掩饰不住病容。

"她...？"

"去年走的。"程曜简短地说，但我看到他喉结滚动了一下，"临终前，她让我找到设计这枚胸针的女孩，说谢谢她。"

空气突然变得沉重，我和程曜之间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打破了。他站得太近，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檀香混合着威士忌的气息，看到他瞳孔中自己的倒影。

"所以当我在设计展上看到你的名字..."程曜的声音越来越低，"我本来打算慢慢接近你，没想到你会主动提出拼婚。"

这个认知让我耳根发烫。所以我们的相遇不是巧合，他早就知道我是谁。那些细心准备的日用品，偶尔投我所好的晚餐选择，甚至默许我把工作室搬进他家客房...都不是偶然。

"程曜，我..."

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打断了我的话。程曜皱眉接起，脸色瞬间变得严肃："什么时候的事？...我马上到。"

他挂断电话，已经恢复了平日的冷静："公司出了点状况，我得过去一趟。"

"这么晚？需要我..."

"不用。"他拿起外套，在门口停顿了一下，"苏暖，我们改天再谈。"

门关上的声音在安静的公寓里格外清晰。我滑坐在地毯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枚向日葵胸针。五年前那个雨天的偶遇，竟然在今日以这种方式重新连接。

更让我心乱的是，程曜说他一直在找我。那么这场拼婚，对他来说又意味着什么呢？

程曜连续三天没有回家。

他只在第一天发了条简讯说要在公司处理危机，之后便音信全无。我试图打电话给他，却总是转到语音信箱。发去的消息也如石沉大海，只有已读标记证明他确实看到了。

第四天早晨，我终于忍不住去了程氏集团总部。前台小姐听说我是程太太时，惊讶得差点打翻咖啡。

"程、程总在28楼会议室，"她结结巴巴地说，"需要我通报吗？"

"不用，我直接上去。"

电梯上升的过程中，我的心跳越来越快。这三天的冷处理让我既担心又生气——无论公司发生什么，至少该给我个消息。我们是拼婚，但不是陌生人。

28楼会议室的门半掩着，我正要敲门，却听到里面传来一个女人娇媚的声音："曜，你已经三天没合眼了，这样下去身体会垮的。"

透过门缝，我看到一个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女人正俯身靠近程曜，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搭在他肩上。程曜面色疲惫，眼睛布满血丝，却没有推开她。

"林妍，数据恢复得怎么样了？"他的声音沙哑得几乎认不出来。

"技术部说还需要一天。"叫林妍的女人凑得更近了，"去我家休息会儿吧，反正现在也做不了什么。"

我的手指紧紧攥住门框，胸口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了一下。原来这就是程曜所谓的"公司危机"——和前女友共度三天？

就在我准备转身离开时，程曜突然抬头，视线正好与我相遇。他的眼睛瞬间睁大："苏暖？"

林妍回过头，上下打量着我，红唇勾起一个轻蔑的弧度："这就是你那个小妻子？看起来像个大学生。"

我强迫自己挺直腰背走进去："打扰了，我只是担心你三天没回家。"转向林妍，我伸出手，"你好，我是苏暖，程曜的妻子。"

她故意忽略我伸出的手："林妍，程氏集团CFO，也是曜的..."她意味深长地顿了顿，"老朋友。"

程曜皱眉站起身："林妍，你先出去。"

林妍不情愿地扭着腰离开了，临走前还故意在程曜耳边说了什么，惹得他一阵皱眉。

会议室门关上后，一阵尴尬的沉默蔓延开来。

"你不该来这里。"程曜最终开口。

"我不该担心我的丈夫三天杳无音信？"我努力控制声音不要发抖，"尤其是当我发现他和前女友在一起的时候。"

程曜揉了揉太阳穴："不是你想的那样。公司服务器遭到黑客攻击，重要客户资料全部被加密勒索。林妍是网络安全专家，我请她回来帮忙。"

"需要三天三夜不回家？"

"苏暖，"他疲惫地说，"我们只是拼婚，记得吗？"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在我头上。是啊，我们只是契约关系，我有什么资格质问他的行踪？那些共处的温馨时光，那枚向日葵胸针带来的悸动，或许只是我一厢情愿的幻想。

"你说得对。"我后退一步，"抱歉打扰你们工作。"

转身要走时，程曜突然抓住我的手腕："等等。"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丝绒盒子，"本来打算今晚回家给你的。"

我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设计精美的向日葵项链，花蕊部分镶嵌着细小的钻石，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这是..."

"根据你当年的设计重新制作的。"程曜的声音柔和下来，"我请了巴黎最好的珠宝工匠。"

我的手指轻轻抚过项链，胸口那股闷痛突然变成了另一种更复杂的情绪。这条项链显然花了大量时间和心思，不可能是临时准备的。

"为什么？"我抬头看他。

程曜的目光深邃而复杂，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再次响起。接完电话后，他的表情重新变得严肃："技术部找到突破口了，我得过去。"

"去吧。"我把项链放回盒子，推还给他，"谢谢，但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程曜皱眉："苏暖..."

"我们改天再谈。"我重复了他三天前的话，快步离开了会议室。

电梯门关上的瞬间，我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真是可笑，我竟然对一个拼婚对象产生了真实的感情。更可笑的是，我甚至不确定程曜对我的好，是因为我是苏暖，还是因为我是那枚向日葵胸针的设计者。

回到家，我径直走向客房改造成的工作室，开始疯狂地画设计图。每当情绪波动时，创作总是我的避风港。铅笔在纸上沙沙作响，一朵朵形态各异的向日葵在纸上绽放——盛开的、含苞的、迎着阳光的、在风雨中低垂的...

不知画了多久，工作室的门突然被推开。程曜站在门口，西装外套不见了，领带松散地挂在脖子上，眼睛里却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我解决了。"他说，"黑客攻击是竞争对手策划的，我们不仅恢复了数据，还反向追踪到了他们的把柄。"

"恭喜。"我没有抬头，"林妍帮了大忙？"

程曜走进来，抽走我手中的铅笔："吃醋了？"

"别自作多情。"我伸手去抢铅笔，却被他抓住手腕拉了起来。

"林妍是我大学时的前女友，早就结束了。"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这三天我们除了工作什么都没做，技术部所有人可以作证。"

我别过脸不看他："你不用解释，我们的协议里不包括忠诚条款。"

"但包括坦诚。"程曜轻轻扳过我的脸，"苏暖，看着我。我承认一开始同意拼婚是因为那枚胸针，但现在..."

他的拇指抚过我的脸颊，擦去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流下的眼泪："现在是因为你。"

心跳仿佛停了一拍，我抬头望进他的眼睛，那里面的情感如此赤裸，让我几乎无法呼吸。

"我不擅长表达。"程曜低声说，"但这条项链不是感谢，而是..."他停顿了一下，像是在搜寻合适的词汇，"一个请求。"

"什么请求？"

"请求你考虑，把我们的拼婚变成真正的婚姻。"

时间仿佛静止了。我盯着程曜近在咫尺的脸，看着他眼中罕见的脆弱和期待，突然意识到这个在商场上雷厉风行的男人，此刻正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的真心摊开在我面前。

"程曜，"我轻声说，"你知道向日葵为什么总是向着太阳吗？"

他摇摇头，目光专注。

"因为光就是它的方向。"我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轻轻一吻，"而你，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成了我的光。"

程曜的呼吸一滞，随后一个炽热的吻落了下来，比我想象中更加热烈。他的手臂环住我的腰，将我紧紧搂在怀中。在这个吻里，我尝到了咖啡的苦涩、威士忌的醇香，以及某种更为深沉的东西——那或许就是爱的味道。

当我们终于分开时，程曜额头抵着我的，轻声说："我办公室抽屉里有个文件夹，里面是所有能找到的关于你的资料——你的设计作品、参展记录、甚至大学成绩单。"

我惊讶地睁大眼睛："你跟踪我？"

"只是..."他难得地露出窘迫的表情，"想了解你的一切。苏暖，这五年我一直在想，如果能再见到那个给我向日葵的女孩，我要告诉她..."

"告诉她什么？"

程曜深深看进我的眼睛："告诉她，她当年的那句话是对的——再糟糕的事情都会过去。而我希望成为那个陪她度过所有糟糕事情的人。"

窗外，夕阳的余晖洒进来，为我们镀上一层金色的光晕。在那些散落的向日葵设计稿中间，程曜单膝跪地，将那条向日葵项链戴在了我的脖子上。

"这不是求婚，"他笑着说，"因为我们已经结婚了。但这是我承诺的开始——从今往后，不再是拼婚，而是真真正正的婚姻。"

我低头看着那颗钻石花蕊在夕阳下闪烁，突然明白了命运的神奇。五年前那个雨天的无心善举，今天以最意想不到的方式回到了我身边。

程曜的吻落在我耳际时，我手中的咖啡杯差点滑落。

"小心。"他及时接住杯子，低笑了一声。那声音像是带着电流，从我的耳膜一路窜到脊椎。

这是我们"重新开始"两周后，每天早上他都会用各种方式让我措手不及。有时是在厨房突然从背后环住我的腰，有时是在我画设计图时用手指卷我的发梢，还有像现在这样——趁我半梦半醒时偷袭。

"程总，你以前的高冷人设呢？"我转身面对他，故意板着脸。

程曜今天穿着深蓝色西装，领带是我去年设计的向日葵系列之一。自从我们关系转变后，他几乎每天都戴着我的作品去公司，这种无声的炫耀让设计圈议论纷纷。

"被你融化了。"他面不改色地说着肉麻话，顺手将一份文件放在餐桌上，"今天有个会议要晚回，别等我吃饭。"

我点点头，却在瞥见文件上的LOGO时僵住——那是林妍的网络安全公司标志。

"又是和林妍一起？"我尽量让声音听起来随意。

程曜挑眉："吃醋？"

"才没有。"我转身去拿吐司，"只是好奇为什么网络安全顾问需要频繁见面。"

"她手上有个项目..."程曜话说到一半，手机响了。他看了眼屏幕，眉头微蹙，"我得走了，晚上解释。"

门关上的声音让我肩膀一松。我知道不该怀疑程曜，但林妍看他的眼神总让我不舒服。那女人每次来家里"讨论公事"都穿着低胸装，香水浓得能熏死一屋子人。

手机震动打断了我的思绪，是林妙发来的消息：「暖暖！刚看到《珠宝时代》三月刊预告，你的向日葵系列被选为封面了！主编想约专访！」

我差点跳起来。《珠宝时代》是业内顶级杂志，能上封面意味着我的设计正式被主流认可。我立刻截图发给程曜，附上一串欢呼的表情。

他的回复很快：「就知道你会成功。晚上为你庆祝。」

后面跟着一颗小小的爱心。这个曾经连表情符号都不用的男人，现在会在消息里加爱心了。我捧着手机傻笑，连吐司烤焦了都没发现。

下午三点，我正为专访准备资料，门铃响了。监控屏幕显示是个快递员，手里捧着一大束向日葵。

"苏暖女士？请签收。"

我打开门，接过那束几乎遮住我整个上半身的花。金黄的花瓣上还带着水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花束中没有卡片，但我知道是谁送的——只有程曜记得我提过一次最喜欢向日葵不是因为它们向阳，而是因为它们在黑暗中也能保持温暖的颜色。

我把花放在工作室最显眼的位置，拍了张照片发给程曜：「谢谢。不过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他秒回：「？」

「卡片啊！哪有送花不写卡片的！」

「晚上当面说更有诚意。」

我笑着摇头，继续整理采访大纲，却听到手机又响了。这次是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一张照片。程曜和林妍在某个餐厅包厢里，林妍几乎贴在他身上，红唇凑近他耳边。照片下的文字让我血液凝固：「他今晚的庆祝对象可不只你一个。想知道地址吗？」

手指不受控制地发抖，我盯着那张照片，试图找出PS痕迹。但程曜今天确实穿着那套蓝色西装，背景里的壁画也是他常去的那家私人会所。

理智告诉我应该相信程曜，但那张照片像一根刺扎进心里。我深吸一口气，回复：「你是谁？」

对方已读，却没有再回复。

时钟指向六点，程曜发消息说已经在回家路上。我盯着那张照片看了无数遍，最终决定先不质问。毕竟，照片只能证明他们一起吃饭，不能证明什么。

门锁转动的声音让我心跳加速。程曜走进来时，手里拎着一个蛋糕盒和某个珠宝品牌的袋子。

"生日快乐。"他笑着说。

我愣住了："今天不是我生日。"

"阳历不是，但农历是。"程曜放下东西，走过来捧起我的脸，"你上次说从来没人记得你农历生日，所以我查了万年历。"

胸口那股闷气突然消散了一半。我确实随口提过这件事，当时他正在看文件，我以为他没在听。

"那...这个呢？"我忍不住拿出手机给他看照片。

程曜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谁发给你的？"

"匿名号码。"我观察着他的反应，"所以是真的？"

"是真的，但不是你想的那样。"程曜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林妍说发现公司内鬼的线索，约在那里谈。我刚到五分钟就收到你的杂志消息，所以告诉她改天再谈，直接走了。"

他翻出手机通话记录给我看——离开餐厅后他确实直接去了珠宝店和蛋糕店。

"那这张照片..."

"角度问题。"程曜叹了口气，"苏暖，如果你不信任我，我们可以现在就去营业厅查那个号码的机主。"

看着他眼中的受伤，我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我摇摇头，伸手抱住他的腰："对不起，我只是一..."

"只是在乎。"程曜接完我的话，低头吻了吻我的发顶，"这反而让我高兴。"

他拉着我来到阳台。夜幕刚刚降临，城市的灯光像散落的钻石。程曜从那个珠宝袋里取出一个小盒子，我的心跳漏了一拍——这大小，不会是...

"不是求婚戒。"他仿佛读懂了我的心，笑着打开盒子，"我们已经结婚了，记得吗？"

盒子里是一枚造型别致的向日葵胸针，花蕊部分镶嵌着一圈黄钻，在灯光下熠熠生辉。那设计...竟然和我当年送他的那枚几乎一模一样，只是材质天差地别。

"我凭记忆画的草图。"程曜小心翼翼地将胸针别在我衣领上，"可能不够精确..."

"很完美。"我抚摸着胸针，喉咙发紧。这枚胸针的价值足以买下一套公寓，但他珍视的显然是那个雨天随手收到的廉价礼物。

程曜突然单膝跪地，从口袋里掏出另一个丝绒盒子。这次，里面确实是一枚钻戒。

"虽然已经结婚了，但我想正式求一次婚。"他仰头看着我，眼睛在夜色中格外明亮，"苏暖，愿意和我共度余生吗？不是作为契约夫妻，而是真正相爱的那种。"

眼泪模糊了视线，我伸出手，感受着他将戒指缓缓推入我的无名指："我愿意，程曜。从五年前那个雨天开始，我就一直在等你。"

他站起身将我拥入怀中，吻落下来的瞬间，夜空中突然绽放出巨大的烟花——金黄色的，一朵又一朵盛开的向日葵形状，照亮了整个城市的夜空。

"这也是你安排的？"我在烟花间隙喘息着问。

程曜笑着摇头："巧合。但很应景，不是吗？"

后来我们分享了那个小小的生日蛋糕，程曜奶油抹在我鼻尖，我报复性地亲了他满脸。在交缠的呼吸间，我突然想起那个匿名短信。

"那个号码...会不会是林妍自己发的？"我问。

程曜的表情变得严肃："我也这么想。她最近行为确实反常。"他握住我的手，"我会处理，你专心准备采访。下周董事会后，我会重新评估与她的合作。"

我点点头，靠在他肩上。这一刻，什么林妍什么匿名短信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个曾经只存在于商业杂志上的男人，现在正用他修长的手指与我十指相扣，而我无名指上的钻戒在灯光下闪烁，像一个小小的承诺。

《珠宝时代》专访发表后的第三天，我的手机被轰炸了。

清晨六点，程曜还在睡，我轻手轻脚走到阳台接听林妙的电话。

"暖暖！出大事了！"林妙的声音尖锐得刺耳，"莫妮卡·李在Instagram上指控你抄袭她去年的设计！"

我瞬间清醒："什么？"

"她贴了两组设计对比图，你的向日葵系列和她'金色年华'系列确实有点像...现在网上已经炸了！"

我匆忙挂断，打开社交媒体。国际知名华裔设计师莫妮卡·李的最新动态赫然是一组九宫格对比图——左边是她的"金色年华"系列，右边是我的向日葵系列。平心而论，某些线条处理确实有相似之处，但向日葵本就是常见主题，这种程度的相似在设计界很常见。

然而评论区已经一片骂声：「无耻抄袭狗」「难怪突然红了，原来是抄的」「程氏集团少奶奶就这水平？」

我的手开始发抖。更糟的是，莫妮卡在文案中暗示我的成功全靠丈夫的人脉："当某些人躺在金主怀里享受不属于自己的荣耀时，真正的设计师正在默默耕耘。"

"怎么了？"程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刚醒，头发乱蓬蓬的，睡袍松散地系着。

我把手机递给他，努力控制声音不要颤抖："我被指控抄袭。"

程曜快速浏览内容，眉头越皱越紧。他拨通了一个号码："王律师，立即准备针对莫妮卡·李的诽谤诉讼...不，不用等，现在就发律师函。"

他挂断后，又打给助理："取消我今天所有会议，联系公关部紧急预案...还有，查一下莫妮卡·李最近和哪些人有接触。"

这一连串雷厉风行的操作让我目瞪口呆。程曜转向我，眼神坚定："别担心，24小时内我会让这件事反转。"

"等等。"我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程曜，这是我的事业，应该由我来处理。"

"你打算怎么处理？"他反问。

"首先联系莫妮卡私下沟通，如果不行就公开设计手稿和时间线自证清白。直接发律师函只会让人觉得我们以势压人..."

程曜摇头："太温和了。这种污蔑必须立即以最强硬手段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