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空降成顶头上司,我尴尬递辞呈,他却含着笑:想辞职,先复婚
发布时间:2025-08-11 10:05 浏览量:1
本内容为虚构故事,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1
我和宋怀秋的结局,堪称一场不体面的闹剧。
没有歇斯底里的争吵,没有痛彻心扉的道别,只有我悄无声息地卷走他的钱,然后人间蒸发。
九万五千零二十元,是他和室友们熬了无数个夜晚,在电脑前敲代码换来的第一桶金,我连眼都没眨一下,全部据为己有。
之后,我像抹去存在过的痕迹般,换掉了所有的联系方式,一夜之间,从他的世界里彻底消失。
宋怀秋找不到我,像是在寻找一个从未存在过的人。
我们恋爱两年,他却连我的老家在哪个省份都不知道,我那些所谓的“朋友”,他也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这四年,我本以为,他早就把我抛在脑后,甚至觉得,摆脱掉我这件事,或许比失去的那些钱,更让他觉得如释重负。
可现在,他看我的眼神,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剥,这让我意识到,我根本没真正了解过他。
他现在明明身家不菲,比大学时阔绰得多,却比那时候还要小气。
想起他攒了好久的饭钱,给我买那块几千块的手表时,眉宇间连一丝犹豫都没有。
那手表说不上多珍贵,不过是表盘背面刻着两个字母“SS”,是我俩姓氏的首字母,我就当成了稀世珍宝。
可惜,最后还是在我狼狈逃窜的路上,遗落了。
“你看够了没有?”宋怀秋一声怒喝,打断了我的回忆,手上用力,我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你轻点,没听过怜香惜玉吗?怎么越活越倒退了?”
“呵,我这里没有香,也没有玉,只有一个骗子。”
“骗子也怕冷啊,快把我从墙上松开,这墙冰得我都要流鼻涕了……”
宋怀秋松开了手,却依旧寸步不离地盯着我,眼神幽暗不明,整个人都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阴霾。
可他刚才和那位女士对坐饮酒时,明明是那样温文尔雅,笑意盈盈,还主动给对方布菜。
他从来,都没有这样对我。
一声冷哼传来,我才惊觉,自己又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宋怀秋眯起眼睛:“那人家至少没骗你钱。”
好吧,我确实没什么好说的了。
“你想怎样?”
“报警。”他说完,真的掏出手机,开始拨号。
我瞬间慌了神,连忙扑上去抱住他的胳膊,“……报警也没用,你根本没证据。”
“转账记录和取款记录,都能查到的。”
“那我就说是你自愿给我的……反正钱我已经花光了。”
宋怀秋的手指在屏幕上轻点了一下,随后,他将手机缓缓递至我眼前,那屏幕上赫然显示着一段……录音。
“沈忆欢,说真的,这么多年过去,我再也没遇见过比你更愚蠢的人了……也正因如此,我愈发痛恨那个曾被你轻易玩弄于股掌之间的自己。”
原本蓄势待发,想要从他手中夺过手机的手,瞬间僵在了半空。我尴尬地扯了扯嘴角,讪讪地将手缩回,却没想到被他一把抓住。
“把你的手机号留下。”他的语气不容置疑。
我故意说得飞快,像是在和谁较劲,可他却一个数字一个数字,按得极为认真。末了,还郑重其事地拨通了我的号码,待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响铃后,便果断挂断。
“别再妄想逃跑了,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你欠我的钱,还有我被你肆意践踏的尊严,你一样都别想赖掉,通通都得还给我。”
我垂下眼帘,心中莫名涌起一阵酸涩,可紧接着,又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痛快。
呵,原来宋怀秋也会觉得耻辱了吗?
那真是太好了,只有让他也尝尝我曾经所遭受的苦楚,才算得上公平。
然而,这公平的代价却是,他对我的情感,最终只剩下了无尽的怨憎。
这个残酷的认知,让我浑身如坠冰窖,仿佛被一股寒意彻底笼罩。原本氤氲在周围的酒气,似乎也在这瞬间冲回了我的头顶,让我一阵眩晕,不由自主地踉跄了一下。
就在这时,一只手从身后稳稳地扶住了我。
我转头一看,是宋怀秋的女伴。她面容娇美,身材玲珑有致,正是宋怀秋一贯钟爱的类型,与我截然不同。
宋怀秋拉着她,脚步匆匆地离开,仿佛多待一秒都会让他感到不适。当被问起我是谁时,他只是轻描淡写地吐出三个字:“不认识。”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目光空洞地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足足看了几分钟。就在这时,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映入眼帘。
“如果你敢再让我找不到你,我保证,警察会亲自来联系你。”
他是怕我又逃跑吗?
可事实上,我早已无处可去,无家可归。
我苦笑一声,眼前又浮现出他和那女子相谈甚欢的画面。有那么一瞬间,我丧失了理智,手指在屏幕上疯狂地敲击着。
“你的新女友,她也知道邵真真吗?需不需要我这个‘知情人’,为她讲讲你们之间的那些‘精彩’故事?”
然而,事实证明,宋怀秋对我的挑衅根本不屑一顾。
他压根就没理我,仿佛我的存在,对他来说,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笑话。
原来,时至今日,邵真真这个名字,唯一能困住的,只有我。
2
大学时候的宋怀秋,简直像夜空中最亮的星。
他长得帅,成绩又好,平时话不多,透着一股子沉稳,却又带着点小说里霸道总裁的冷傲和别扭。
所以,偷偷喜欢他的女生能从教学楼排到宿舍楼,但大多数人,都只敢在远处默默仰望。
比如,曾经的我。
因为他拒绝别人的方式,实在是又冷又硬,没有半点回旋的余地。
我“有幸”撞见过一次他拒绝表白的场景。
那个女生满眼都是爱慕,他却只冷冷甩出三个字:“没兴趣”,连对方递过来的礼物都没看一眼,更别说接了。
他转身的时候,正好看见了我,大概以为我也是来表白的,瞬间眼神就冷了几分,那股压迫感让我腿都软了。
我吓得赶紧溜之大吉,生怕被他一眼看穿,那份小心思就彻底凉了。
直到大二,一场辩论赛,我才算是和宋怀秋正式认识了。
虽然他把我方辩得体无完肤,但我还是忍不住被他那种运筹帷幄的风采迷住了。
最后,最佳辩手非他莫属。
我和队友们去给他道喜,他和我握手,跟对待其他人没什么两样。
晚上,辩论社组织去酒吧放松。
我到的时候,学姐们已经喝开了,热情地招呼我过去。
不远处另一个卡座上,还有一桌人,我刚走进门,他们就怪腔怪调地起哄起来。
我愣愣地看过去,撞进一双深邃得看不清底色的眼睛。
居然是宋怀秋!
我整个人都还懵着,坐下后,没反应过来,猛地灌下一大口酒,直接呛得咳嗽起来。
等看到宋怀秋径直走到我身边时,那股咳嗽又硬生生被我压了回去。
他问我,愿不愿意做他女朋友。
我当然说愿意。
于是,我们就这样在一起了。
我心里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觉得既然已成事实,追究原因不如坦然接受。
但实际上,这段关系让我过得挺煎熬。
宋怀秋明显对我没什么兴趣,连我是什么专业的、在哪个班都没问过,更别提接送我上课下课了。
我也就是个挂名女友,连他的手都没正经牵过。
我们甚至心照不宣地对外隐瞒着这段关系,仿佛都清楚它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也正因为这样,我才想抓住机会,多制造些回忆,好将来至少有个念想。
所以我提出了每周至少约会一次的要求,没想到,他竟然答应了。
虽然约会也就是吃顿饭,还非要AA,但这对我们来说,已经是增进了解的巨大突破了。
关系出现转机,是在我们交往半年后。
校篮球赛上,他一个压哨三分,引爆了全场。
我在场边看得太激动,脚下一滑,扭到了。
同系的学长好心过来扶我,我刚想道谢,胳膊就被一股力道猛地拽开。
宋怀秋直接弯腰,把我背了起来,在周围一片目瞪口呆中,他冷哼一声:“怎么,当我男朋友是摆设?”
就这一句话,我们之间的关系彻底曝光,消息像长了翅膀,迅速传遍了两个系。
我也因此被室友们尊称为“年度运气爆棚奖”得主,在她们连珠炮似的追问下,我简直弱小又无助。
她们问东问西:怎么勾搭上的?什么时候开始的?谁追的谁?喜欢他哪点?
一大堆问题砸过来,我一个都答不上来。
因为我真的不知道,宋怀秋这个家伙,从头到尾,都没给我一个像样的答案。
室友们纷纷围住宋怀秋,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要求他请客吃饭。
这仿佛成了一种无需明说的默契,是大家默认的共识,也是惯例里藏着的小心思,更像是一场隐晦宣誓主权的仪式,带着点微妙的浪漫。
我心里其实也特别渴望能拥有这样的时刻,犹豫再三,还是硬着头皮鼓起勇气,向宋怀秋提出了这个请求。
幸运的是,宋怀秋这次表现得相当给力。他精心挑选了一家上乘的饭店,环境优雅,菜品精致。席间,他言谈举止间尽显体面与礼貌,大家吃得开心,聊得畅快,真可谓宾主尽欢。
我心情大好,不知不觉间就多喝了两杯。酒意上头,整个人都变得大胆起来。在他耐心地送我回宿舍,走到宿舍楼下时,我借着这股酒劲,突然搂住他的脖子,向他讨要一个吻。
他微微一怔,随即试图掰开我紧紧搂住他脖子的手臂,语气中带着一丝认真:“沈忆欢,你清楚自己现在在做什么吗?”
我眨了眨眼睛,嘴角勾起一抹调皮的笑意,大声说道:“当然知道啦!我亲的是自己的男朋友,这有什么稀奇的呀!”
他听了我的话,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嘴角缓缓上扬,露出一抹轻笑:“确实没什么稀奇的……”
话音未落,他便轻轻凑了过来,那轻柔的尾音,如同羽毛一般,轻轻落在了我缠绵的唇齿间。他的吻,带着一丝温柔,一丝缱绻,连同我的喘息,一并被他吞入了五脏六腑。
那一刻,我只觉得舒服极了,熨帖极了,心也如同擂鼓一般,咚咚咚地跳个不停。我幸福得仿佛置身于云端,完全不知道今夕是何年,今夕是何夕。
这一吻之后,我们之间的关系似乎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我们越来越像一对正常的情侣了。
我们会手牵手漫步在校园的小道上,会紧紧相拥感受彼此的温暖,会彼此陪伴度过每一个难忘的时刻。对于我提出的一些小要求,他也会全盘接受,从不拒绝。
然而,直到有一天,我无意间发现他经常在网上搜索一些奇怪的话题。比如“好男友的必备技能有哪些”“如何避免被女友吐槽”之类的。
那一刻,我才如梦初醒般明白过来,原来他只是擅长学习,并且有着很强的好胜心。
就像他能够拔得头筹的论文一样,对于恋爱这件事,他也要谈得无可挑剔,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他的动机,似乎并不需要出自喜欢,只要把恋爱当做一项课题,认真去研究,去实践,去完成就好。而我,只是他在这场恋爱课题中的搭档,仅此而已。
后来,我又从一些蛛丝马迹中,无意中得知了一个秘密。原来,宋怀秋心里一直有一个喜欢的人,那就是英语系的系花,邵真真。
他们两人是高中同学,又都是学霸级的人物。对彼此怀着一样的心思,一起努力考上了同一所大学。然而,两人却都因为自身的骄矜和矜持,谁也不愿意率先去捅破那层薄薄的窗户纸。
就这样,他们一直拖着,拖着,直到宋怀秋的室友们实在看不下去了。
他们带着宋怀秋去酒吧消遣,玩起了大冒险的游戏。他们怂恿宋怀秋,让他对下一个从门口进来的女生表白。
其实,他们早已暗中安排好了,那个女生就是邵真真。然而,命运却偏偏喜欢开玩笑,没想到我会抢先邵真真一步,走进了那家酒吧……
我是在大四上学期的一次聚会上,从一个喝醉的室友嘴里,听说了那些被掩埋的真相。
宋怀秋当时也在场,他面无表情地把烂醉的室友扶起来,让人送回去后,自己拿起一瓶酒,坐到了我身边。
过了很久,他才摸索着,牵住了我的手。
他没有道歉,只是轻描淡写地说:“沈忆欢,你应该明白,有些错位,或许就是命运预设的剧本。”
那时候,我选择了相信他,努力说服自己,那些过去的纠葛都翻篇了,我们该好好走下去。
可惜,现实总是不如人愿。
邵真真也知道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她找到了宋怀秋,哭诉着自己的不甘和悔恨,几乎要瘫倒在他怀里。
宋怀秋抱住了她。
我站在不远处,仿佛能看见他们之间那种相互缠绕的怜惜与心疼,那种感觉,是我和宋怀秋之间从未存在过的。
就在那一刻,我才恍然大悟,我们这段感情最大的症结所在。
宋怀秋只是在按部就班地扮演着男友的角色,却从未真正主动地向我靠近过一步。
他给了我所有我明确提出的要求,却从未主动给予我一丝一毫的偏爱。
我的手指因为颤抖而用力收紧,掌心里那张原本要给他看的薄纸,已经被我揉搓得皱皱巴巴。
我转身,将它丢进了垃圾桶。
本来是想让他看到的,但现在,似乎也没这个必要了。
我承认,我确实被刺激到了,开始故意、频繁地提起邵真真的名字。
起初,宋怀秋还会解释几句,后来就沉默了,最后干脆认定我无理取闹,和我们吵得不可开交。
但我却以一种扭曲且自虐的方式想:也好,至少还能看到这个完美的男友发怒的样子,也算没白谈这场恋爱。
比起那些很快就被他遗忘的、普通的追求者,至少他能记住我这么久,甚至更久。
这也是除了那件事之外,我选择卷款消失的另一个原因——我害怕被他彻底忘记。
看现在这个局面,我的愿望倒是实现了。
他不仅记得我,连那笔欠款的具体数额,他都记得清清楚楚,连零头都不放过。
……
失眠的我靠在床头,把这些荒唐的过往又想了一遍,缓缓地吐出一个烟圈。
窗外的天色渐渐泛白,新的一天就要开始了。
我翻身下床,路过阳台时,把烟头掐灭在了多肉植物的花盆里,顺手拿起一件刚晾好的连衣裙。
想了想,最终还是换了一件更适合出门的衬衫。
3
当我匆匆赶到面试公司时,墙上的时钟指针刚好指向上午九点五十五分,分秒不差。
我在走廊的长椅上缓缓坐下,耐心地等待着HR的出现。几分钟后,左手边的会议室门“吱呀”一声开了。
一群面容严肃的职场精英们依次走出,他们低声交谈着会议中的关键内容,那沉稳的语调、专注的神情,无不彰显着这里低调务实的工作氛围。
最后,走出一位身姿挺拔的年轻男子。他身着笔挺的西装,面容冷峻如霜,浑身散发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隔着人群,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望了过来,那眼神仿佛带着一种无形的力量,竟让我下意识地腿软了一下。
我慌乱之中,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就在这时,旁边的HR及时叫住了我,示意我跟着她进去面试。
宋怀秋微微眯起眼睛,脚步轻轻一转,几步便走到了我们面前。
HR见状,连忙迎了上去,小心翼翼地问道:“宋总……您也要一起参与面试吗?”
宋怀秋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不是要给我面试助理吗?我参与一下,这有什么奇怪的吗?”
“当然不奇怪,当然不奇怪。”HR一边说着,一边连忙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我从HR身后探出头来,然后迅速踏前一步,故作惊喜地说道:“宋学长,真是好巧啊!几年不见,你都已经是宋总了,不愧是我校的杰出校友啊!”
宋怀秋脚步顿住,面无表情地打量着我,那眼神仿佛要将我看穿一般。就在我以为他会冷冷地说一句“不认识你”时,他却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HR的目光在我们两人之间来回逡巡,似乎在猜测着我们之间的关系。接下来的面试提问,也变得不痛不痒起来,整个面试现场的气氛,诡异而又和谐。
面试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宋怀秋突然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HR见状,明显松了一口气,她迅速结束了面试,然后让我回去等通知。不过,从她的言语间,我已经隐隐感觉到,她似乎在暗示我做好入职的准备。
我抿着嘴唇,偷偷地笑了出来,然后客气地向她道谢。
走出公司大门,我拿出手机,收到了宋怀秋发来的短信:“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迅速回复道:“纯属偶遇而已,打个招呼嘛。”
“别告诉我,你投简历的时候没有提前研究一下公司的基本情况。还是说,你想让我相信,你是真心实意地跟你的前男友主动打招呼的?”他的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我早就知道他在这个公司,还特意来面试,并且跟他打招呼,就是为了拉关系、沾他的光。
他的话真是一针见血,让我无法反驳。
我慢悠悠地打着字:“那你不也回应我了吗?怎么,是不是对我旧情难忘啊?”发完之后,我暗自想象着宋怀秋看到这条短信时吃瘪的样子,心里不禁感到一阵畅快。
他向来不是个善于言辞的人,而我,却早就练就了一身言不由衷的本事。
比如,他从前问过我开不开心、满不满足、还介不介意邵真真之类的问题。我的真实想法其实都是与回答相反的,我不开心、我不满足、我很在意。
又比如,我刚才发给他的那两句话,没有一句是经得起推敲的。
宋怀秋不是傻子,他自然不会被我的话牵着鼻子走。
很快,他的短信又发了过来:“沈忆欢,你是不是忘了,只要我现在一句话,你照样会丢掉这份已经到手的工作。”
我咬了咬牙,回复道:“那我没工作的话,就还不了你钱了。”
这句话果然比套什么旧情都管用。
宋怀秋直接发给我一个数字和一个卡号,并附言道:“利息是按照中国银行的定期利率来计算的。允许你分24个月支付,每月27号发薪日把钱转进卡里。”
他还挺贴心的,只要了我月薪的一半,这样就不会影响我的日常生活。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眶却又湿润了。
没想到,债务关系竟然成了我们之间保有的唯一关系。这真是既滑稽又可悲啊。
4
我回到住处,从书架上抽出一个笔记本,拿出尺子,认真地画上横线和竖线,把它分成了二十四格。
我盘算着,每还一次钱,就在一个小格子里画上一颗小星星。
二十四个月,画满二十四颗星,钱还清了,我就该彻底从宋怀秋的生命里消失了。
可刚想到这里,心里就泛起一阵难以言喻的酸楚,像是偷来的时光就要结束了一样,充满了不舍。
于是,我在那页纸的最顶端,一笔一划地写下了“偷欢”两个字,权当是这段日子的注脚。
收好本子后,我把家里彻底打扫了一遍,又从衣柜最角落里,翻出了那件黑色的男士风衣。
那是大学时,我攒了好多个月的兼职钱,专门给宋怀秋买的。
付钱的时候,意外碰见了邵真真,她轻蔑地嘲笑那衣服廉价,仿佛我的这份心意,也因此变得一文不值。
所以,那件风衣最终也没能送到他手上,这些年跟着我漂泊,总是安静地躺在行李箱的最底层。
我轻轻叹了口气,将风衣撑开,挂在玄关的衣架上,手指顺着那些熟悉的褶皱,缓缓滑过。
有些东西,既然买了,至少该让他看一眼,也算是对我那段心意的交代。
三天后,当我真的出现在宋怀秋的办公室,准备开始工作时,竟然鬼使神差地,开始想象他穿上那件风衣的样子。
他应该没怎么长高,肩膀却似乎比以前更宽了些,腰还是那么细,要是系上腰带,肯定显得腿特别长……
“你知道,在职场进行性骚扰是违法的,对吧?”一个冰冷的声音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
我猛地回过神:“知道……”
宋怀秋猛地抬起头,眼神里带着怒意:“我还以为你不知道!”
他立刻换上了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用一种近乎苛刻的口吻对我进行了一番职场训诫,还提出了几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工作要求。
我微微皱起眉:“您是真的在针对我,对吗?”
“你觉得,我过去半年,为什么换了四个助理?”
换助理?恐怕是那些助理们忍无可忍,集体炒了他鱿鱼吧。
我心里冷笑,脸上却依旧保持着得体的微笑,看不出丝毫破绽。
在接下来短短一周里,我迅速适应了工作,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得妥妥当当,效率高得惊人。
不仅让宋怀秋直接免去了我的试用期,连那些背后窃窃私语,说我靠关系上位的同事,也都闭上了嘴。
午餐时间,公司食堂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我端着盛满饭菜的餐盘,径直走到宋怀秋对面,稳稳坐下。
刹那间,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让四面八方关注的视线如聚光灯般,齐刷刷地投射过来。
宋怀秋微微一怔,诧异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片刻,开口道:“还嫌我们的关系不够惹眼?”
“宋总这话可不对,我们不就是再明显不过的上下属关系嘛。”我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故作轻松地回应。
“可下属通常不会把自己不爱吃的菜,夹到老板的盘子里。”他挑了挑眉,目光落在我正欲夹菜的筷子上。
“……不好意思,习惯了。”我手一抖,筷子上的菜差点掉落,尴尬地顿在空中,紧接着便听到宋怀秋一声轻嗤。
“是不是突然发觉,其实我以前对你也挺不错的?无条件吃你剩下的饭菜,点菜也只挑你爱吃的。”他靠在椅背上,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可惜,这些你总觉得不够。就像现在,我明明有能力赚很多钱给你花,你却为了那点小钱,背叛了我。”他的话语如同一把利刃,直直刺进我的心口。
我胸口猛地一抽,强忍着内心的波澜,试探着问道:“你当初,真觉得我们可以一直走下去,走到现在吗?”
宋怀秋愣了愣,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后他猛地扔下筷子,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谢谢你让我明白,原来你从来都没这么想过。”
“不……”我刚吐出一个字,就被远处传来的一阵叫喊声打断。
只见一位穿着休闲卫衣、脚蹬球鞋的男士,正朝着宋怀秋快步跑来,边跑边喊:“今天我休息,下班后一起去打球啊,我等你……”
他转头间,不经意与我打了个照面,整个人瞬间如雕塑般僵在原地。他瞪大了眼睛,手指着我,连声大叫:“老宋,这这这……这不是那个骗你钱的前女友吗!你们俩什么情况,又和好了……呜呜……”
宋怀秋这位名叫周时的室友,还真是和以前一样,口无遮拦,咋咋呼呼,一点都没变!
此时,周围的八卦之火已经被彻底点燃,同事们纷纷投来探究的目光,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
我深吸一口气,尽量忽视那些如芒在背的目光,起身微笑着和周时打招呼。
一时之间,竟找不到合适的话题,思索片刻后,我只好说了句:“……那就借你吉言了。”
宋怀秋捂在周时嘴上的手还没来得及放下,听到我这话,顿时气急败坏地吼了一句:“你想得美!”
5
当助理已经够难了,当自己前男友的助理,更是难上加难。
尤其是在把他彻底惹毛之后。
宋怀秋一连好几天都对我冷若冰霜,但我只能收起所有情绪,像个训练有素的下属一样,继续对他殷勤备至。
没过多久,公司里就开始流传我正在努力挽回宋怀秋的谣言,甚至有人跑来,煞有介事地给我出主意。
他们还说什么,比起那位身份不凡的阮小姐,他们更希望我能“成功上位”。
我心里咯噔一下,想起了周时之前提过的宋怀秋的那些追求者。
知道周时也在这家公司后,我试着联系过他,想打探一下宋怀秋这四年都发生了什么。
但他显然还记恨着我,连面都不肯露,只是冷嘲热讽地扔下一句:宋怀秋身边早就有了更合适的人,让我死了这条心吧。
我当时立刻就想到了那个和宋怀秋一起吃饭的漂亮女人,难道她家世显赫,背景深厚?
还没等我弄清楚真相,那个女人自己倒先一步找上门来了。
她径直走到我的工位前,姿态倨傲,俯视着我问:“你应聘宋怀秋的助理,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
看来,公司里果然有她的眼线。
也好,既然如此,那我就算不争别的,也得争这一口气。
“如您所想的那样。”我平静地回答。
她猛地摘下墨镜,眉头瞬间拧成一个愤怒的结,和之前在宋怀秋身边看到的那副温婉模样,判若两人。
我假装不经意地摸了摸桌边,悄悄按下了宋怀秋办公室的内线电话。
“别耍花样了,”她警告道,“宋怀秋,只能是我的!”
“可您知道吗,”我迎着她的怒火,淡淡地说,“他曾经是我的,以后,就算算公平竞争,我也有你比不了的优势。”
她气得浑身发抖,跺着脚怒吼:“你懂什么!这是我亲叔叔的公司!宋怀秋能有今天,全靠我!现在集团要竞选副总,多少人盯着那个位置!要不是我罩着他,他早就被那些小人拉下来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宋怀秋办公室的门突然从里面被推开。
他面无表情地走出来,冷冷地叫了一声:“阮宁。”
阮宁身体明显一僵,立刻转过头,换上讨好的笑容,小声呢喃着“想他了”,想伸手挽他的胳膊。
宋怀秋却侧身避开了,语气生硬:“我们私下是朋友,但这里是公司,注意影响。”
不知道是哪个字眼刺痛了她,阮宁的声音瞬间拔高,尖锐得像是要划破空气:“你现在知道注意影响了?那你当初把我前女友招进来当助理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影响?!”
“公司招聘看的是能力,不是关系。”宋怀秋毫不退让,“而且,就算你叔叔是董事长,你也没有权力干涉公司的人事决定。”
“那单凭我阮宁的身份,”她步步紧逼,“就一点权力都没有,不能过问我和宋怀秋的事吗?我看过她的简历了,她毕业后有一年半的时间是空白!根本不符合招聘条件!你敢说你没有给她特殊照顾?”
这个问题显然击中了宋怀秋的软肋,他顿了一下,只回应了前半句:“我说过很多次,我只把你当朋友。所以,你确实无权干涉。”
阮宁像是被迎面打了一拳,刚才还盛气凌人的样子瞬间垮掉,脸上只剩下委屈和受伤的愤怒。
“宋怀秋,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我怒目圆睁,声嘶力竭地吼出这句话,随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身便朝着走廊尽头疾步走去。
刚走到拐角处,脚下突然一崴,一个踉跄,单薄的脊背晃了又晃,仿佛一阵风就能把我吹倒,整个人摇摇欲坠。
恍惚间,我仿佛看到了当初的自己。那时的我,同样被宋怀秋不屑一顾,也这般卑微又痛苦地挣扎在情感的漩涡里。
我无声地叹了口气,缓缓抬起头,猝不及防地,正对上宋怀秋那审视的目光,他的眼神锐利得像一把刀,仿佛要把我看穿。
“这下你满意了吧?你故意让我听到她说的那些话,不就是存了心思,想让我当着你的面拒绝她吗?”
我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百口莫辩。我原本的初衷,只是想证明那个阮宁有两幅面孔罢了,根本不是他想的那样。
况且,阮宁说的那些话,我之前压根就不知道。
从这些事里,我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原来宋怀秋在公司的处境竟如此艰难。
他为人正直坦荡,从不懂得那些阿谀奉承、曲意逢迎的手段。年纪轻轻就身处这个位置,想要让众人信服已然不易,更别提往上晋升了。
虽说我知道,以他的性格,绝不可能靠女人上位。但不可否认的是,阮宁对他确实有着一定的助益。然而就在刚才,他却因为这场莫名其妙的纷争,彻底失去了这份助力。
“她提到的你履历里空白的那一年半,你到底去哪里做了什么工作,得尽快向人事部门补充说明一下。”宋怀秋冷冷地看着我,语气不容置疑。
我紧紧咬着唇,沉默不语。在他眼神中逐渐流露出的不耐烦中,我犹豫再三,还是小声开口:“……可以不说吗?”
宋怀秋的身体微微一僵,过了好半晌,才发出一声冷笑:“沈忆欢,你这样做,会让我这个假装看不见你简历有问题的人,看起来像个彻头彻尾的蠢货。”
“你刚才有句话说得大错特错——你并不比阮宁更有机会靠近我。甚至可以说,你连给她提鞋都不配。”
“当年,你骗走我的钱,在我人生最困难、最无助的时候,是阮宁毫不犹豫地向我伸出了援手。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从没拿这份恩情来要挟过我。”
“我拒绝她,是因为我不想辜负她的一片真心。但这并不代表她不重要,更不代表你在我心里有多重要,你明白了吗?”
我呆呆地怔立在原地,只觉得仿佛有无数根细针,密密麻麻地扎在我身上,每一处都疼得钻心,却又分不清这疼痛究竟是从哪里开始的。
我有些后悔自己方才的嫉妒与冲动,那些话就像一把把利刃,不仅伤害了别人,也刺痛了自己。可最终,我还是没能说出口那句“抱歉”。
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宋怀秋转身离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走廊的尽头,就像四年前那样,再次独自走进那孤立无援的境地。
6
副总的位置炙手可热。
办公室里暗流涌动,各方势力蠢蠢欲动。
销售总监于浩成仗着海归背景和亮眼业绩,早已将这块肥肉视为囊中之物。
他比宋怀秋资历更深,手段更狠,正四处笼络股东,甚至想插手宋怀秋的开发部。
被拒绝后,他非但不收敛,反而变本加厉地挖墙脚、使绊子。
宋怀秋疲于应对,整日眉头紧锁。
有人开始试探我,想套出高层变动的风声。
我滴水不漏地应付过去,心里却替他着急。
除了工作上的支持,我只能默默照顾好他的饮食。
早餐的咖啡换成温热的牛奶,午餐精心搭配营养均衡的饭菜,晚餐则准备清淡易消化的粥点。
他起初对换掉咖啡颇有微词,但很快便接受了我的安排。
毕竟这世上,没人比我更懂他的口味。
直到某天午饭时,他突然停下筷子,似笑非笑地瞥我一眼:"雇前女友当助理,倒是省心。"
我埋头扒饭,含糊其辞:"要是前女友年轻漂亮,说不定还能旧情复燃呢。"
话一出口,办公室骤然安静。
抬头就撞见他复杂的眼神,还有那对红得滴血的耳朵。
我当然不敢说这是真心话——除非我想立刻失业。
只好欲盖弥彰地找补:"最近狗血剧看多了,随口胡诌的。"
他慢条斯理地放下筷子:"少顶嘴会更好。"
这句轻飘飘的警告,让我接下来几天都乖得像只鹌鹑。
或许正是这副温顺模样,让于浩成误判了我的性格。
那天他再次来找宋怀秋,竟想直接闯进空无一人的办公室。
我快步上前拦住:"宋总在开会,请您先到会议室稍候,我给您准备咖啡。"
他转身将我上下打量,目光黏腻得令人作呕:"难怪换助理,这张小嘴确实会说话。"
视线在我腰间流连,突然压低声音:"我就喜欢......腰细的。"
公司里,关于于浩成好色的风言风语早已传得沸沸扬扬。不少女同事都曾深受其害,遭受过他那令人作呕的骚扰。
此刻,于浩成那双不怀好意的眼睛又盯上了我。我下意识地想要反唇相讥,狠狠怼回去,可突然间,脑海中灵光一闪,想起了某些事,心里瞬间拿定了主意。于是,我强压下内心的厌恶,面上装出一副羞涩腧颜的模样。
当于浩成那油腻的手伸过来,轻轻触上我的脸颊时,我像是一只受惊的鸟雀,猛地往旁边一闪,躲开了他的触碰。紧接着,我又微微抬起头,用那带着几分欲说还休的眼神看向他,模样极为撩人。
于浩成的目光瞬间亮了起来,就像一头饿狼看到了猎物,正准备进一步动作时,宋怀秋回来了。
他一眼就看到于浩成与我面对面站得极近,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他几步走到我们面前,几句话就把于浩成打发走了。随后,他低下头,低声告诫我:“离他远点。要是他敢有什么不轨的举动,你就大胆反抗,出了事有我兜着。”
虽然我心里清楚,这不过是宋怀秋出于他本身的正义感,以及对公司女性职员的保护才说出的话,但这久违的关怀,还是让我的鼻头一阵发酸。
我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在疯狂呐喊:好想要更多啊!那些从前没能得到的,或者被我忽视掉而错失的,宋怀秋对我的好,我都想重新找回来,一点一点地拼凑完整。
从那之后,于浩成又来骚扰了我几次。我面上尽量堆起笑脸,热情地应付着他,可一旦他有肢体上的接触,我就能躲多远躲多远。
大概于浩成以为我这是欲擒故纵的把戏,便开始变本加厉。他给我发一些不堪入目的露骨图片,还有那些充满暗示的污言秽语,甚至还试图约我出去吃饭、开房。我都客客气气地拒绝了,不想与他有过多纠缠。
然而,我的拒绝并没有让他收敛,反而让他更加不满。他开始利用工作上的权力向我施压,故意给我安排一些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想让我知难而退。
在公司的新品官宣酒会上,于浩成更是当众对我发难。他阴阳怪气地在众人面前言语暗示,说我和宋怀秋之间有不正当的关系,还污蔑我是靠美色上位,才得到了现在的职位。
此时,宋怀秋去给甲方做新品汇报了,并不在我身边。我不想给他惹麻烦,只能强忍着内心的愤怒和委屈,向于浩成低头。于浩成得意洋洋地笑着,一杯接一杯地灌我酒。
周围的人都很识趣地离开了,只剩下我和于浩成。他邪笑着,伸出那双罪恶的手,一把揽上我的腰侧。这时我才发现,自己连站立都变得困难了,酒劲一股脑儿地往上涌。
一阵天旋地转中,我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拽着,被他带到了宴会厅上层的酒店房间。电梯门在身后缓缓合拢,将我与外界隔绝开来。
我开始拼命地挣扎起来,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声喊“救命”。可于浩成却像疯了一样,死死地捂住我的嘴,把我拖进房间,扔在了床上。我摔得头昏脑涨,眼前直冒金星。
慌乱间,我的手摸到了背包。我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刚要打开背包,就听到“砰”的一声巨响,房间门被人从外面狠狠踹开了。
宋怀秋像一阵风似的几步跨进来,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杀意。他一把揪住于浩成的领子,用力将他掀翻在地,紧接着,拳头如雨点般落下,打得于浩成哀嚎连连,连连求饶。
我支撑着虚弱的身体,扑下床去拦住宋怀秋:“……别,别打了。”
宋怀秋猛地转过头看向我,他的双目已然赤红,那眼神中还有未及收起的杀意,仿佛要把于浩成碎尸万段:“你还护着他!”
“我手机里有他骚扰我的短信截屏,走廊里的监控也拍到了是他强迫我的。我会报警处理,让法律来制裁他。”我连忙解释道。
宋怀秋扔下于浩成,走到我身边,拉着我站起身。他看我颤巍巍的样子,索性蹲下身子,将我背了起来。
我被他颠得一阵恶心,无力地伏在他背上,轻声说道:“只要坐实了他人品低劣,他对你竞选副总的威胁就能小很多,你也不用每天都那么累了。”
身下的宋怀秋脚步一顿,侧过头,他的嘴唇几乎挨到了我的侧脸:“谁说我一定要竞选副总了?”
7
宋怀秋一路沉着脸把我拽回家。
发现我是故意引于浩成上钩后,他眼底的火几乎要烧出来。
"他要是用强你怎么办?"他声音压得极低,"要是我晚到一步......"
我甩下背包,金属扣砸在地板上发出脆响:"包里藏着扳手,大不了同归于尽。"
"胡闹!"他猛地攥住我手腕,"这世上没什么值得你赌命!"
我仰头看他因暴怒而起伏的胸膛,轻声说:"有啊。"
"你。"
"我想让你知道,我能和阮宁一样帮你,甚至比她更拼命。"
"因为......"我声音越来越轻,"这是我能回到你身边的唯一办法。"
空气突然凝固。
他呼吸骤然加重,在我眼泪坠落的瞬间狠狠吻上来。
这个吻带着撕咬的痛楚,混着咸涩的泪水。
"真想回来?"他抵着我唇问。
我喘着气点头。
"有多想?"
"......命都给你。"
他喉结剧烈滚动,手指挑开衣领时带着颤。
滚烫的掌心烙在腰后那道疤上——那是大三时推开他被车刮伤的印记。
"还记得?"我小声问。
"怎么敢忘。"他咬着我锁骨低笑,"傻姑娘。"
我委屈地咬他下巴:"那你还不要我。"
"现在要。"
他手掌突然停在腹部,触到另一道陌生的疤痕:"这是......"
我慌忙吻住他,用尽手段转移注意。
精疲力竭睡去时,隐约听见他接起电话。
"姜医生?"他声音冷得像冰。
第二天睁眼,身旁只剩皱褶的床单。
手机闹钟被关掉,通话记录里凌晨一点赫然显示着「姜毅」——二十秒的通话。
我猛地坐起身。
完了。
这位最初是我的主治医师,后来成了闺蜜的gay蜜,日常最爱调戏禁欲系美男......
该不会......
我绝望地捂住脸。
闺蜜要变情敌?
我一个激灵,猛地从混沌的思绪里清醒过来,手忙脚乱地抓起手机,迅速拨通宋怀秋的号码。一连打了好几个,电话那头始终只有“嘟嘟”的忙音,无人接听。我估摸着,他这会儿估计正在轮早班查房,忙得不可开交。
反正今天我不用上班,时间还算充裕。我立刻起身,梳洗一番,换上一身整洁的衣服,匆匆出门,打算去医院找他。
周末的医院,依旧热闹得如同集市一般,人山人海。我站在电梯口,随着人群排了好几分钟队,才好不容易挤上了电梯。可这电梯就像个老态龙钟的老人,慢悠悠地只上升了两层,就“嘎吱”一声停住了。
梯门缓缓打开,隔着进进出出、熙熙攘攘的人流,我一眼就看到了窗边站着的宋怀秋,还有……邵真真。
几年时光悄然流逝,邵真真依旧美得如同那高悬于夜空的白月光,风姿绰约,韵味不减当年。而我呢,外套皱巴巴的,头发也没来得及好好打理,素面朝天,狼狈不堪。和当年一样,面对这样的场景,我甚至连冲过去质问的勇气都提不起来。
呵,邵真真可真是我命里的克星啊!每次我稍微得意忘形,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幸福的时候,她就会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给我当头一棒,让我瞬间清醒过来。
要说这宋怀秋,也真是让人觉得可笑。明明昨晚还和我同床共枕,可今天呢,却陪着别的女人来看妇产科。我又想起昨晚的那一片混乱,想起今早他一声不吭地不告而别,想起到现在为止,我连他的一句问候、一个解释都没等到……
原来啊,男人在感动之下生出的那点冲动,根本维持不了多久,连12个小时都不到。
想到这儿,我忍不住低下头,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那从胸口涌起的疼痛,如同汹涌的潮水一般,迅速蔓延到四肢百骸,疼得我忍不住弯下腰去。
这时,旁边有位热心的大姐关切地问我:“姑娘,你是不是不舒服啊?需不需要帮你叫医生?”我强忍着泪水,摆摆手,在电梯停到下一层时,匆匆走了出去,然后顺着楼梯,一步一步慢慢地走了下去。
回到家,我像往常一样,开始大扫除。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劳动成了我粉饰内心痛苦、缓解焦虑情绪的唯一途径。
这更像是一种自我暗示,仿佛只要我把这个住所打理得干干净净、井井有条,就能向自己证明,我一个人也可以把生活过得很好,不需要依赖任何人。
我走到阳台上,准备给那几盆多肉浇水。这才发现,盆中堆积的烟头已经被清理掉了。不用想,肯定是宋怀秋干的。
可是,他真的能感受到我内心的愁苦吗?他能想象得到,在那无数个失眠的长夜里,我是怎样在烟雾缭绕中,独自品尝着孤独的滋味吗?他又知不知道,我究竟是熬过了怎样的艰难困苦,鼓起了多大的勇气,才重新回到他身边的呢?
不,他通通都不知道。甚至就连我自己,都不明白到底在执着些什么。明明知道这段感情充满了不确定和痛苦,却还是像飞蛾扑火一样,义无反顾。
突然,腹部的伤疤开始隐隐作痛。这是一种心理性的幻痛,每当我在宋怀秋的事情上纠结挣扎的时候,它就会准时出现,提醒我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
这样的痛,我已经默默忍受了整整三年,没有向任何人提起过,只能一个人独自承受。
8
我们默契地避开了邵真真和姜毅的话题。
那晚的缠绵像场意外,天亮后一切如常。
他仍是雷厉风行的上司,我照旧做勤恳能干的助理。
唯一的变化是——于浩成消失了。
报警后,警方根据我的证据链展开调查。
更多受害者陆续站出来指证,公司上下哗然。
只有宋怀秋面不改色,只嘱咐我:"工作别松懈。"
他公事公办的语气里带着刻意的疏离,连目光都避开交汇。
我察觉到他有意躲闪,却猜不透缘由。
直到半个月后项目收尾,他突然约我去那家网红西餐厅。
水晶吊灯下,我望着精致的餐点脱口而出:"不如街边冒菜实在。"
他愣了下,竟真的带我转战川菜馆。
辣椒的香气里,他额头沁出汗珠:"我准备创业,你要不要一起?"
我握紧筷子:"以什么身份?"
没等来回答,邵真真熟悉的声音突然插进来。
她隆起的腹部刺痛我的眼睛,宋怀秋慌乱起身的样子更让我心沉到谷底。
当桌前只剩我们两个时,邵真真冷笑掀开旧伤疤:
"当年你卷钱消失后,他包下全宿舍的兼职,就为把自己累到昏迷才能入睡。"
"那个闪闪发光的宋怀秋,硬生生被你磨成了行尸走肉。"
她每句话都像刀子,剖开我自欺欺人的美梦。
是啊,我怎么会天真到忘记——
他该恨我的。
他第一次见我时,便掷地有声地立下誓言,说定要将那些年被无情践踏的尊严,一点一滴地讨回来。
自那之后,他便对我忽远忽近,时而温柔缱绻,时而冷漠疏离,好似将我视作了掌心的猎物,肆意地玩弄摆布,掌控着我的喜怒哀乐。
就连那一夜的亲密缠绵,于他而言,也不过是一时的心血来潮、兴致所致。激情的火焰燃尽,他便潇洒转身,将那一夜的温存忘得一干二净。徒留我一人,在这无尽的思念与纠结中,抓心挠肝,整日里茶饭不思,寝食难安。
至于他偶尔提及,说要带我一起离开这家公司,我暗自揣度,大概还是害怕我赖账,不肯偿还那笔钱财吧……毕竟,在他心里,或许我从来都只是一个有着利益纠葛的陌生人。
腹部的伤疤,像是被无形的手触碰,又隐隐作痛起来。我下意识地抬手覆上那道疤痕,用力地按压着,试图用疼痛来麻痹内心的苦涩。可这疼痛却如同决堤的洪水,愈演愈烈,肆意蔓延。
当宋怀秋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时,这疼痛仿佛达到了顶点,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直直地刺入我的心脏,让我几乎难以支撑,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他手里拿着一杯温热的牛奶,径直走向坐在一旁的邵真真,将牛奶递到她手中,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意。随后,他俯下身,关切地问我:“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看着他那关切却又带着几分疏离的眼神,心中一阵刺痛。我无力地摆摆手,强挤出一丝笑容,客气地对他说:“我没事,你先送邵小姐回去吧,她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
宋怀秋听了,犹豫了一瞬,眼神在我和邵真真之间来回游移。最终,他还是点了点头,拿起车钥匙,和邵真真并肩离开了。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望着他们那相携离去的背影,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一种排山倒海般的疲惫感,如潮水般将我彻底淹没。
在意识逐渐模糊,彻底陷入黑暗之前,我的脑海中只闪过一个模糊而又执着的念头——
那幅原本要画满24颗星星的画,到现在才仅仅画了2颗啊……
9
我坠入一场泛黄的梦境。
消毒水的气味在记忆里蔓延,那年医生敲下诊断书时,钢笔划破了纸张。
"肝癌,还算早期。"
我攥着病历本站在医院走廊,手机通讯录翻到"父母"那栏又锁屏。
他们各自的新家庭像两道紧闭的门,而我早被挤出屋檐。
最想依靠的那个人——
我躲在树后看他与白月光相拥,掌心的检查单被汗水浸透。
那天之后,我开始在深夜数着存款后面的零。
某个暴雨夜,我偷走了他的银行卡。
在ATM机前发抖时,我给父亲写了定时邮件:
"若我死了,请替我还债。"
化疗室的灯光惨白如刀。
我独自躺在手术台上数天花板裂缝,数到第七次化疗时,护士夸我头发掉得很有艺术感。
唯一没被带走的,是腹部那道蜈蚣似的疤。
出院那天阳光刺眼,我摸着新生出的短发,突然看到报纸上他的照片。
他站在陌生城市的地标前,西装笔挺如当年演讲台上那个少年。
我用三年时间从端盘子做到总裁助理。
当终于能与他平视时,才发现——
我偷走的从来不是钱,是弄丢在手术室里的勇气。
我悠悠转醒时,正瞧见宋怀秋背对着我,静静地站在床边,与姜毅低声交谈着。
姜毅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我醒来的动静,他赶忙给了我一个噤声的眼神,而后转头问宋怀秋:“那你现在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呀?”
宋怀秋微微侧过头,目光温柔且带着几分自责,轻声说道:“真的很感谢你告诉我关于她的那些过往。其实,比起生气,我更多的是在责怪自己,心疼她。是我没能给她足够的安全感,才让她宁愿选择独自逃走,都不愿意把心里的苦水倒给我。”
“现在还不算太晚……”姜毅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轻笑,“她吃了太多太多的苦,也等了你太久太久,以后你可得好好对她。”
话音刚落,我就敏锐地捕捉到宋怀秋的情绪瞬间变得有些糟糕,他眉头微微皱起,语气带着一丝醋意:“我的女朋友,我自然会好好照顾。还有啊,就算你是她的朋友,大半夜打电话来还叫她‘宝贝’,这恐怕不太合适吧?”
姜毅听了,夸张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那模样仿佛在哀叹:这么帅的大帅哥,居然是个这么没风度的醋坛子!
我没能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宋怀秋听到我的笑声,迅速回过身,直直地盯着我看了好几秒,那眼神里满是关切与温柔,随后才缓缓俯身,将我轻轻拥入怀中。
“别害怕,不是之前的老毛病。就是最近压力实在太大,又吃了些刺激性的食物,这才引发了低血糖和胃痉挛。输完这瓶液体,咱们就可以回家啦。”
“嗯……那个,你别太在意姜毅哈,他性取向不直的……不过你也别跟他走太近,他就喜欢你这种类型的。”我红着脸,小声说道。
姜毅听了,对着我翻了个更大的白眼,气呼呼地一甩手,抬脚就走人了。
宋怀秋小心翼翼地扶起我,让我靠坐在床头,又喂我喝了两口水后,才在床边缓缓坐下。
“邵真真跟我说,她对你说了些不太好的话,你当时情绪明显就不对了,可又顾及她是孕妇,一句话都没回……看到你晕倒的那一刻,她特别后悔,让我一定代她向你道个歉。”
我轻轻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其实也不完全是顾及她啦。我看到你陪她去看妇产科,心里就忍不住怀疑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你的。”
“你胡说什么呢!”宋怀秋轻轻敲了下我的脑袋,“她早就结婚啦!我们一直都只是普通朋友,就算你离开以后,这份情谊也没变过。那天我是去医院探望客户,刚好和她偶然碰到了。”
宋怀秋轻轻捏着我的手指,语气里带着一丝委屈:“你既然都看到了,为什么不来问我,就默认我跟她有关系呢?”
“你不也一样嘛,明明接到了姜毅的电话,又为什么不跟我提呢?”我反问道。
一时间,房间里陷入了沉默,安静得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最终,还是宋怀秋先偏过头,轻轻叹了一口气,那叹息声仿佛从心底最深处传来,带着无尽的感慨。
“你知道吗,我长这么大,只有两次生出过自卑和自我怀疑的情绪,而且这两次,都和你有关。”
“一次是你当年毫不犹豫地抛弃我离开后,我怎么想都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才会让你如此决绝地离开。”
“另一次,是在你家醒来的那个清晨。我打算去给你买早餐,结果走到玄关处,看到了那件男士风衣挂在那里……我站在原地,努力地回想,却始终无法确定,自己进门时是真的没看到那件风衣,还是看到了却假装没看到。”
“还有那个电话,我一听到他叫你‘宝贝’,心里就像被针扎了一样。我匆匆回答说你手机落在了公司后,就立刻挂断了电话。”
“之后,我就用繁忙的工作来麻痹自己,其实啊,都不过是为了阻挡内心那些卑劣的渴望罢了。”
宋怀秋抬起头,目光颤抖地看向我:“我不是不想问,是不敢问。我怕得到的答案是我无法接受的。”
“就像这些年,我始终没有去找你,并不是因为众人所说的骄傲,而是因为我不敢面对你。纯粹的爱或者恨,我都做不到,只能在这复杂的情绪里挣扎。”
我被他的这番剖白深深刺痛,心口酸胀得厉害,仿佛有一股暖流和酸涩交织在一起,几乎要拧出泪水来。我紧紧握着他的手,才有力气开口说话。
“当年的我也是……不敢跟你说。我以为你不爱我,所以才选择了离开。”
“我明明什么事都顺着你,为什么会给你那样的错觉呢?”宋怀秋一脸疑惑地问道。
“大概是因为我们开始得太荒谬了吧,又或者,我想象不出你会爱我什么。”我轻声说道。
我看向宋怀秋,满心期待他能说出些什么动人的话语,可他却只是无奈地扶了扶额头。
“抱歉,我到现在也说不上来我到底爱你什么。但我知道,如果这世界上有什么东西是说不清又无比确定的,那只能是爱情。”
是啊,爱情太过美好,美好得让我们总是因为自己不够完美而患得患失,胆怯得不敢向前。
好在,岁月让我们渐渐成长,真心给了我们足够的勇气。
在勇敢承认并面对内心的胆怯的同时,我们也更加坚定地走向爱人的身边。
我鼓起勇气,试探着抱住宋怀秋,小声问道:“那现在钱和人我都还给你,你还要吗?”
“人要是还得足够让我满意了,钱可以不要。”宋怀秋嘴角微微上扬,眼中满是笑意。
我懂了他的意思,立刻凑上去,先还了两个甜甜的亲亲,感觉自己还赚了呢。
“宋怀秋,等回家了我还有一件礼物要送给你,你见过的,一定会很喜欢。”我神秘兮兮地说道。
那件陪我度过了漫长孤独时光的黑色风衣,终于可以送到它真正的主人手上了。
我想,他穿起来一定很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