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最蹦极:前赋理性炸裂,后赋玄学拉满!苏东坡三咏赤壁第二话

发布时间:2025-08-11 10:30  浏览量:1

《赤壁赋》的超越之美

若说《念奴娇・赤壁怀古》堪称宋代 “豪放词” 的扛鼎之作,那么《赤壁赋》无疑是宋代 “文赋” 的第一代表杰作。苏轼于黄州期间所取得的文学成就,着实如璀璨星辰,光照千古。

苏轼已在黄州度过了两年有余的贬谪时光。在这段岁月里,他历经心灵的痛苦挣扎,而后又从痛苦中实现自我解脱,从而形成了坚定且洞彻的世界观与人生观。而这一切,都淋漓尽致地呈现在这两篇闻名遐迩的赋作之中,尤其是《赤壁赋》,更是其中的集大成者。

赋,本是一种极为注重铺陈的文体。然而,宋代文人继承了中唐以来 “古文运动” 的传统,并将 “文以载道” 的精神从古文领域延伸至其他文体,赋也因此受到影响,在一定程度上呈现出 “古文” 的特征,故而现今人们称之为 “文赋”,这里的 “文” 即指古文。而所谓 “载道”,其核心要义便是对 “终极关怀” 的表达。

原本以罗列现象为能事、显得臃肿繁杂的赋体,因苏轼对 “终极关怀” 的深刻书写,而充满了理性的思辨,变得简洁而富有精神内涵。

值得留意的是,苏轼笔下天地和人生的终极意义,与同时代程颐所宣扬的极具道德色彩的 “天理” 截然不同。苏轼眼中的天地与人生,处处洋溢着无尽的美。

在《赤壁赋》里,主客对话中思辨内容尚未展开,读者便已置身于秋夜长江上明月清风的美妙景致之中,再加上如怨如慕、如泣如诉的箫声,更营造出浓郁的艺术氛围。思辨结束后,又有一段随意放旷的醉酒而眠,仿佛人生与天地之美彻底交融,整篇赋浑然天成,宛如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千百年来,“大苏游赤壁” 所引发的感悟与思索,无数次勾起人们的遐想,培育着我们民族的审美感知与超越性思考。

与《赤壁赋》所表达的超越性人生观相一致的观点,同样体现在东坡的一些小品文中,以下两篇可确定创作于黄州:

元丰六年十月十二日,夜,解衣欲睡,月色入户,欣然起行。念无与为乐者,遂至承天寺,寻张怀民。怀民亦未寝,相与步于中庭。庭下如积水空明,水中藻荇交横,盖竹柏影也。何夜无月,何处无竹柏,但少闲人如吾两人耳。(苏轼《记承天夜游》,《苏轼文集》卷七十一)

东坡居士酒醉饭饱,依于几上,白云左绕,清江右洄,重门洞开,林峦坌入。当是时,若有思而无所思,以受万物之备,惭愧!惭愧!(苏轼《书临皋亭》,《苏轼文集》卷七十一)

尽管两篇文字风格差异明显,但其表达的主旨却高度一致,正如苏轼在《与范子丰八首》之八(《苏轼文集》卷五十)中所言:“江山风月,本无常主,闲者便是主人。” 人们常常渴望成为世界的主宰,为此不懈奋斗,患得患失。然而,即便一生叱咤风云,以短短百年人生妄图成为万古江山的主人,又谈何容易,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

所以,若将世间得失作为人生的唯一追求,忙忙碌碌一生,终究只是这世界的匆匆过客。追逐与占有的越多,失去的反而越多,如此这般并非真正的主人。唯有那些不以世间得失为意的 “闲人”,因为无所求,所以无所失,方能欣赏并享受江山风月之美。这些美好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且无需担忧被他人夺走,可与之共享千古岁月,如此才称得上是江山的主人。

《后赤壁赋》的神秘世界

《后赤壁赋》与《赤壁赋》的创作时间仅相隔三个月,然而,随着季节的更迭,两篇赋所描绘的风景截然不同,作品整体呈现出的气象也大相径庭。苏轼常常亲自书写《赤壁赋》赠予友人,却未见有书写《后赤壁赋》送人的相关记载。这绝非意味着《后赤壁赋》逊色于前者,实则是因为两篇赋的内容各有侧重。

苏轼乐于与他人分享《赤壁赋》中所蕴含的思考与感悟,却更倾向于将《后赤壁赋》所承载的思绪保留给自己。

同行 “二客”,其一为杨世昌道士,另一人身份不明。那位善解人意的 “妇”,乃苏轼第二任妻子王闰之,她是苏轼前妻王弗的堂妹。王弗于治平二年(1065)离世,苏轼回乡后娶了王闰之。王闰之陪伴苏轼近三十年,至元祐八年(1093)八月病故,此后苏轼流落南荒,主要由侍妾王朝云照料。

该赋虽有客人相伴,却未采用主客对话形式展开,亦无议论之句,致使整篇意旨不像前赋那般通过对话内容明晰可解,反而显得迷离恍惚、玄妙莫测。从文中叙述来看,此次苏轼独自爬上断岸,“二客不能从焉”,于黑夜中独自经历冒险。他撩起衣裳登上江岸,踩踏 “巉岩”,拨开 “蒙茸”,所见 “虎豹” 形容山石形状,“虬龙” 描绘弯曲树干。树上未必真有 “栖鹘” 之巢,但苏轼应是真爬上了树,或许是为了俯瞰长江以获更佳视野。

“冯夷之幽宫” 指代长江,黑夜中江水深不可测,苏轼长啸一声,引发自然界可怖反应,自己也心生畏惧,遂回到舟中。此时舟中虽有两位客人,却既未吹箫,也无对话,甚至不顾驾船,任其在江中飘荡。

这看似一场小小的历险记,苏轼如此着笔,究竟意欲何为?此 “历程” 是否具有象征意义?若将其与苏轼此前的人生经历相对照,不得不说颇为契合。

他凭借科举(进士科、制科)踏入仕途,表面顺遂,实则要连闯 “解试”“省试”“殿试” 三关,方能获取进士出身;后续 “制科” 考试更是难关重重,需先撰写五十篇策论呈交朝廷,考评通过后,再参加秘阁举行的 “六论” 考试,根据经史典籍中随意选取的字句撰写六篇论文,最后还得当着皇帝的面撰写一篇 “御试对策” 并通过考评,才能获得 “制科” 出身。

此后为官议政,他因反对王安石 “新法”,与皇帝、宰相意见相左,离朝外任。作为 “旧党” 人物,其仕进之路恰似在幽暗崎岖险境中艰难攀登。他对朝廷新政却愈发不解,遂以诗歌冷嘲热讽,结果引发 “乌台诗案” 这般可怕后果,致使自己被贬黄州。然而到黄州后,苏轼成功调适心态,决定释怀一切,顺其自然,心灵从纷扰中解脱,重获宁静。

不过,这仅仅是《后赤壁赋》的前半篇。后半篇更为奇妙,文本可分为两段,即夜半见鹤与梦见道士。按照苏轼梦中所言,似乎道士即鹤,着实令人匪夷所思。苏轼并非虚构小说情节,南宋人注释苏轼诗集时,曾引录他写给杨世昌道士的帖子:“十月十五日夜,与杨道士泛舟赤壁,饮醉。夜半,有一鹤自江南来,翅如车轮,嘎然长鸣,掠余舟而西,不知其文学为何祥也。”帖中所述与《后赤壁赋》一致,表明苏轼确实见到了那只鹤,随后做梦,我们没有理由断定这梦是虚构的。

显然,苏轼触及了一个神秘世界,与现实世界截然不同。《后赤壁赋》通行版本中,“梦二道士” 一句多作 “梦一道士”,但现存较为可靠的宋刻本则作 “二”。究竟是一个道士还是两个道士?自南宋起,这便成为众人议论的话题。一般观点认为,鉴于前文所写为 “孤鹤”,道士理应只有一位。然而,新加坡的衣若芬教授经详实缜密的研究,判定苏轼原文为 “二道士”。其主要依据是现存宋人《乔仲常后赤壁赋诗意图卷》中清晰地绘有两位道士,这无疑表明画家所依据的《后赤壁赋》文本即为 “二道士”。

曾在《水调歌头・丙辰中秋,欢饮达旦,大醉,作此篇,兼怀子由》(《东坡乐府笺》卷一)中写下 “我欲乘风归去,惟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将飘向天上神仙世界表述为 “归去” 的苏轼,深信自己是 “谪仙”。所谓 “谪仙”,即因天资超凡,人们认为其本是神仙,不知何故被贬落人间。如此 “谪仙” 苏轼,偶尔感觉自己 “羽化而登仙”,倒也不足为奇。自书《苏轼赤壁赋》与其临本《启功行书苏轼赤壁赋卷》与这两篇千古名作形成艺术上的互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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