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上一个暗卫 我久久不嫁人,被宫里宫外调侃成老公主

发布时间:2025-08-11 10:55  浏览量:1

番外篇

1

江南的清晨,薄雾如纱,笼着粉墙黛瓦。青石板路被昨夜的细雨润得发亮,倒映着早起小贩的身影和摇曳的灯笼。不同于皇宫的肃穆寂静,这里的喧闹是鲜活的,带着水汽和炊烟的味道。

李记绣坊的后门“吱呀”一声轻响。阿九一身惯常的玄色劲装,身形挺拔如松,与周遭提着菜篮、挎着布包的市井百姓格格不入。他手里拎着一个精巧的竹编食盒,这是他清晨“巡视”半个城的结果——为他的公主买早点。

“张记的蟹粉小笼要第一笼的,皮薄汤多。”公主倚在门框边,眉眼弯弯地看着他,晨光给她未施粉黛的脸庞镀上一层柔光,“还有巷口王婆的桂花糖粥,要温的,别太烫也别凉了。”

“嗯。”阿九应得干脆,转身便融入了人流。执行命令,他向来精准无误。

然而,市井的学问远比他潜伏、刺杀、护卫要复杂得多。当他面无表情地挤在喧闹的早点摊前,用那双曾令西北军胆寒的眼睛盯着蒸笼时,周遭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卖包子的老汉手一抖,差点把滚烫的蒸屉打翻。

“客…客官…要…要什么?”老汉的声音有些发颤。

“蟹粉小笼,第一笼。”阿九的声音平稳无波,却自带一股冷冽气场。

“好嘞!”老汉麻利地装好,递给他时小心翼翼,生怕触怒了这位煞神。

买糖粥的过程更富戏剧性。王婆是个爽利人,见阿九长得俊却冷着脸,忍不住打趣:“小哥给娘子买粥啊?这般俊俏的郎君,娘子好福气哟!”阿九只是看着她,眼神里是纯粹的疑惑,似乎在思考“娘子”和“福气”与这碗粥的关系。王婆被他看得发毛,赶紧盛了粥塞给他,连钱都差点忘了收。

当阿九将尚带微温的食盒放在绣坊后院的小石桌上时,公主看着那碗撒了一半的糖粥和挤得有点变形的包子,再看看阿九袖口不小心沾上的几点糖渍,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阳光透过葡萄架洒下细碎的光斑,落在她笑得发亮的眼睛里。

“辛苦了,我的暗卫大人。”她拉他坐下,递过一碗粥,“尝尝,江南的烟火气。”

阿九低头喝了一口,甜腻的味道在舌尖化开,是他从未体验过的滋味。他看看公主满足的笑脸,又看看碗里粘稠的粥,认真地点点头:“嗯,甜的。” 这是他第一次对食物做出味道上的评价,笨拙却真诚。公主心中微暖,知道他不仅在学买东西,更在学着品尝、感受这平凡生活的点滴。

2

午后,绣坊前堂清静了些。李穆泽摇着轮椅进来,手里把玩着一枚温润的羊脂白玉棋子。他如今气色好了许多,眉宇间的郁色被江南的水汽涤荡得淡了,只余下闲适从容。

“小妹又在压榨妹夫了?”他打趣地看着后院方向——阿九正被公主指挥着,将一匹匹沉重的锦缎搬上高高的货架。那动作利落精准,仿佛那些价值不菲的料子轻若无物。

公主端了新沏的碧螺春过来,放在李穆泽手边的小几上,嗔道:“大哥说的什么话,这叫物尽其用。阿九可比雇的伙计可靠多了。”她瞥见李穆泽手里的棋子,“又约了刘公子他们手谈?”

“午后无事,消遣罢了。”李穆泽抿了口茶,目光落在沉默地搬完布料,又习惯性地站到公主身后阴影处的阿九身上,眼中掠过一丝探究和玩味。“妹夫,过来坐坐?”

阿九依言走过来,在公主旁边的圆凳上坐下,脊背依旧挺直,保持着一种随时可以拔剑的姿态。

“妹夫近来可还适应?”李穆泽放下茶杯,慢悠悠地问。

阿九想了想:“嗯。巡逻路线已熟悉。公主安全。”他指的自然是每日清晨和黄昏,他依旧会习惯性地在李家宅院和绣坊周围巡视几圈,确认没有异常。

李穆泽失笑,摇了摇头:“我问的不是这个。我是说,这寻常日子,柴米油盐,与人交往,可还习惯?”

阿九沉默了。他似乎在努力理解这个问题。半晌,才道:“命令之外的事,不懂。”比如王婆的调侃,比如街坊邻居善意的招呼,比如如何做一个真正的“夫君”。这个词,公主说“能”,大哥说很重要,但他依旧似懂非懂。

公主轻轻握住阿九放在膝上的手,他的手骨节分明,带着薄茧,温暖而有力。她看向李穆泽:“大哥别为难他。阿九在学,只是需要时间。”

李穆泽看着两人交握的手,眼底有欣慰,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怅惘。他捻起一枚棋子,在棋盘上轻轻敲击:“世间万物,皆有学问。帝王术是学,市井情亦是学。妹夫,”他看向阿九,眼神认真了些,“‘夫君’二字,不在名分,而在心。是风雨同舟的担当,是细水长流的陪伴,是知她冷暖,懂她悲欢。就像你护她性命那般,用你的方式,护她一世喜乐安稳。”

阿九漆黑的眼眸定定地看着李穆泽,又转向公主。风雨同舟他懂,那是行宫雪夜的背弃与血战;细水长流他正在经历;知她冷暖,他记得她畏寒的腿,记得她喜欢的点心口味;懂她悲欢,他见过她在深宫的隐忍眼泪,也见过她在江南阳光下无忧的笑靥。

他似乎捕捉到了一点微光,却又觉得那光过于宏大,难以握在掌心。他点了点头,语气是惯常的平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郑重:“她的喜乐安稳,我的命。”这是他能理解的最深重的承诺。

李穆泽闻言,朗声笑了起来,笑声里带着释然和祝福:“好!有此一言,胜过千般虚礼!来,小妹,陪我手谈一局,让妹夫也看看这黑白之道,或许对他理解‘平衡’二字有所助益。”棋局摆开,茶香袅袅,午后的时光宁静而悠长。阿九安静地坐在公主身边,目光偶尔掠过棋盘,更多的是落在公主专注的侧脸上,试图理解大哥口中那些关于“心”的深意。

3

又是一年上元。

江南的上元,没有京城宫宴的恢弘,却别有一番水乡的旖旎风流。河道两岸挂满了各式花灯,倒映在粼粼水波中,流光溢彩,如梦似幻。画舫游船穿梭其间,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

阿九一手紧紧护着身侧的公主,一手提着一盏小巧精致的莲花灯——是公主自己做的,素绢为瓣,烛火摇曳,还不如当年他抢来的并蒂莲宫灯华丽,却格外温润可爱。李穆泽摇着轮椅,慢悠悠地跟在后面,含笑看着前面一对璧人。

人潮汹涌,欢声笑语几乎要掀翻屋顶。阿九全身的肌肉都处于一种微妙的紧绷状态,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每一个靠近的人。一只调皮孩童奔跑着撞过来,阿九几乎是本能地将公主往怀里一带,另一只手已下意识地按在了腰间的软剑上,眼神瞬间冷冽如刀。那孩子被他的气势吓得一呆,“哇”地哭了出来。

公主连忙轻轻拍了拍阿九紧绷的手臂,柔声道:“没事的,阿九,只是孩子。”她从他怀中探出身,蹲下来,变戏法似的从袖中摸出一颗包着漂亮糖纸的松子糖,递给那抽噎的孩子,温言软语地哄了几句。孩子破涕为笑,拿着糖跑开了。

阿九看着公主温柔的笑脸,感受着手臂上她掌心传来的温度,紧绷的神经缓缓放松下来。他低头看着手中的莲花灯,又看看河面上漂浮的点点灯火,忽然明白了什么。他松开按剑的手,转而更紧地、更自然地握住了公主的手。

“去放灯?”他问,声音在喧嚣中依旧清晰地传入她耳中。

公主眼中漾开惊喜:“好!”

他们寻了一处人稍少的河埠头。公主点燃莲花灯中的小蜡烛,暖黄的光映亮了她含笑的眉眼。她双手捧着灯,虔诚地俯身,将灯轻轻放入水中。小小的莲花灯随波轻荡,带着一点微光,汇入河面上璀璨的星河。

“许了什么愿?”公主转头笑问阿九。

阿九看着她的眼睛,河灯的光芒在他深黑的眸子里跳跃。他沉默片刻,似乎在组织着平生最复杂的语言。最终,他抬起两人紧握的手,贴在自己的心口。

“这里,”他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愿为你亮着。像这灯,一直亮着。岁岁年年,上元节,都一起过。” 没有华丽的辞藻,只有最朴素的愿望和最坚定的承诺。他理解了大哥的话,守护她的喜乐安稳,就是做她生命里那盏永不熄灭的灯,用他的方式,照亮她余生的每一个夜晚。

公主的眼眶瞬间湿润了。她踮起脚尖,在周围璀璨的灯火和喧闹的人声中,飞快地、轻轻地吻了一下阿九的脸颊。阿九微微一怔,随即,那常年冰封的唇角,缓缓地、清晰地向上弯起一个温柔到不可思议的弧度。他反手,将她更紧地拥入怀中,用自己的胸膛为她隔开拥挤的人潮,也隔开了过往所有的风雪与阴霾。

李穆泽在不远处看着,河灯的光芒映着他含笑的脸,眼中是纯粹的欣慰与祝福。他拿起随身携带的小酒壶,对着漫天星河与人间灯火,遥敬了一杯。

4

江南的春天来得格外早。绣坊后院的梨树已抽出嫩绿的新芽,细碎的白花苞点缀其间,生机盎然。

公主伏在绣架上,正专注地绣着一幅春日游园图。阿九坐在不远处的石凳上,笨拙却耐心地用软布擦拭着他心爱的长剑。阳光暖融融地洒满小院。

忽然,公主眉头微蹙,放下了手中的针线,捂着嘴干呕了几声,脸色有些发白。

几乎是瞬间,阿九的身影已出现在她身旁,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他扶住她的肩,眼神瞬间锐利起来,警惕地扫视四周,仿佛在搜寻无形的敌人,声音紧绷:“有毒?哪里不适?” 暗卫的本能让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暗算和伤害。

公主被他如临大敌的模样弄得一愣,随即失笑,拉下他紧张地检查她脉门的手,脸上飞起两朵淡淡的红云,嗔怪道:“呆子!哪有什么毒…”

她拉着他的手,轻轻覆在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上,声音低柔,带着一丝羞涩和难以言喻的喜悦,像春日初融的溪水,轻轻淌过:“是这里,好像有颗小芽儿了。”

阿九的手掌覆在她的小腹上,整个人僵住了。他脸上的表情空白了一瞬,那双总是沉静如古井、锐利如鹰隼的眸子,此刻充满了巨大的困惑和难以置信。他低头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公主羞涩含笑的眼,再看看她的小腹,仿佛在理解一个比最精妙的刺杀布局还要复杂千万倍的谜题。

“小芽儿?”他重复着,语调是前所未有的茫然。生命的孕育,这个完全在他认知和职责之外的概念,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在他心中激起了前所未有的巨大涟漪。保护公主是他的使命,刻入骨髓。那么,这颗“小芽儿”是属于公主的一部分?一个全新的、无比脆弱的、需要他拼尽一切去守护的存在?

困惑如同浓雾般弥漫在他眼中,但在这片茫然之下,一种更深沉、更陌生的暖流正悄然涌动、汇聚。那是超越命令、源于本能的悸动,是对一个与他血脉相连的崭新生命的、最原始的责任与期待。

梨树嫩绿的新芽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无声地预告着一段充满未知与希望的新旅程,正悄然在这江南的春光里萌芽。阿九的手,依旧稳稳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覆在公主的小腹上,如同守护着世间最珍贵的宝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