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克扣我8万奖金,我带走9个核心骨干,他公司6个月后倒闭

发布时间:2025-08-06 03:28  浏览量:1

1

年会那天,整个公司张灯结彩,香槟塔闪着金光,巨大的横幅上印着“凝心聚力,再创辉煌”。

老板张建军端着酒杯,满面红光地穿梭在人群里,拍着这个的肩膀,许那个的光明未来,像个慷慨的君主。

我叫林未,是这家公司的技术研发部总监。

过去一年,我带着我的团队,啃下了一个业内都觉得烫手的项目,给公司带来了近千万的纯利。

张建军在庆功宴上,当着所有人的面,举着杯子对我说:“林未,你和你的团队,是公司最大的功臣!今年的年终奖,绝对不会亏待你们!”

他说这话时,眼睛里闪着一种商人才有的、精明又热切的光。

我当时信了。

毕竟,真金白银的业绩摆在那里,我为公司拼了一整年,几乎是以办公室为家,才换来了这份成绩。

我甚至都规划好了那笔8万块项目奖金的用途——给我爸妈在老家换一套带电梯的房子,他们年纪大了,腿脚不方便。

所以,当我在年会的喧嚣中,收到那条银行入账短信时,我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凝固了。

短信提示,年终奖,六万。

没有那笔说好的、作为项目核心负责人的、额外的八万奖金。

周围的同事都在欢呼,讨论着年终奖的数额,计划着去哪里旅游。那些热闹的声音像隔了一层毛玻璃,传到我耳朵里,嗡嗡作响。

我捏着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一种冰冷的、被愚弄的感觉,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我第一时间想,是不是财务搞错了?

毕竟这么大个公司,偶尔出点纰漏也正常。

我端着一杯果汁,挤过人群,找到财务总监陈姐。

陈姐正被几个部门经理围着,满脸堆笑,看到我,她脸上的笑容明显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自然。

“林总监,恭喜啊,你们部门今年可是大丰收!”

我笑了笑,把手机屏幕递到她面前,压低声音问:“陈姐,麻烦帮我看一下,我的项目奖金是不是漏了?说好的八万。”

陈姐的眼神有些闪躲,她扶了扶眼镜,说:“哎呀,林总监,这事儿……这是张总亲自定的。他说,今年公司整体开销大,要……要顾全大局。”

顾全大局。

这四个字像一根针,精准地刺破了我心里最后一点侥幸。

我看着不远处还在高谈阔论的张建军,他正唾沫横飞地讲着公司的宏伟蓝图,讲着“诚信”和“共赢”。

那一刻,我觉得无比讽刺。

心里的火,“噌”地一下就烧了起来。

2

我没有在年会上发作。

成年人的体面,有时候就是用一口气撑着,不在大庭广众之下,撕破那张薄薄的脸皮。

我默默地回到自己的座位,看着满桌的佳肴,却一点胃口都没有。

我的团队核心成员,老王,一个四十多岁、头发微秃但技术能力顶尖的架构师,凑了过来,他端着酒杯,喜气洋洋地说:“老大,谢了!今年这个奖金数,我老婆肯定开心坏了!”

老王是我的左膀右臂,家里有两个孩子,正愁着学区房的首付。

我看着他真诚的笑脸,心里一阵发酸。

我为他们争取到了应得的奖励,张建军也确实发了,但他却独独克扣了我的那一份。

这算什么?

杀鸡儆猴?还是觉得我这个总监,就该任劳任怨,活该被薅羊毛?

我勉强笑了笑,说:“王哥,这是你应得的。大家辛苦一年了。”

年会结束后,我几乎是一路跑着回家的。

冬夜的冷风吹在脸上,像刀子一样,但我感觉不到冷。

我脑子里反复回响着陈姐那句“顾全大局”,和张建军在台上意气风发的样子。

我为这家公司工作了五年。

从一个普通工程师,做到技术总监。我见证了它从一个几十人的小作坊,发展到如今三百多人的规模。

我主导开发的几个核心产品,至今仍是公司的主要利润来源。

我自认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可到头来,在他眼里,我所有的付出,都抵不过他一句轻飘飘的“顾全大G局”。

那八万块钱,对我来说,不是一个简单的数字。

它是我专业能力的证明,是我一年心血的慰藉,是我对这家公司信任的基石。

现在,这块基石,被张建军亲手抽走了。

回到家,我没有开灯,把自己重重地摔在沙发上。

黑暗中,委屈和愤怒像是潮水一样,将我淹没。

我甚至开始反思,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对?是不是我太好说话了?

可我想来想去,都想不明白。

那个项目,立项时没人看好,张建军自己都觉得是块难啃的骨头,半开玩笑地说:“林未,你要是能做成,我给你包个大红包!”

为了这个项目,我带着团队连续加班了三个月,吃住几乎都在公司。

项目上线前夜,服务器出了问题,是我和老王他们,在机房里守了整整48个小时,硬是把问题解决了。

项目成功后,公司的庆功宴上,张建军当着所有人的面,把我夸成了一朵花。

他说:“林未就是我们公司的定海神针!”

现在想来,这些话,多么可笑。

我在黑暗里坐了很久,直到眼睛适应了黑暗,能看清房间的轮廓。

我拿起手机,翻出张建军的微信。

我想问他,凭什么。

但打出的字,又被我一个一个地删掉。

我知道,去问,得到的也只会是更多的“大局”和“公司的难处”。

他不是不明白,他只是在装糊涂。

他笃定我为了这份工作,为了这个职位,会选择忍气吞声。

因为过去,我一直是这么做的。

但这一次,不一样了。

有些底线,一旦被触碰,就再也回不去了。

我深吸一口气,给我的九个核心团队成员,拉了一个新的微信群,群名很简单,就叫“聊聊”。

然后,我发出了第一条信息:

“大家明天有空吗?晚上我请客,吃顿饭。”

第二天,我像往常一样去公司上班。

走进办公室,空气中还残留着昨晚年会狂欢后的味道。

几个同事在茶水间,兴高采烈地讨论着昨晚的抽奖,谁谁谁抽中了一台最新款的手机,谁谁谁又拿到了双人游的机票。

没人注意到我。

或者说,没人注意到我平静外表下的波涛汹涌。

我坐在自己的总监办公室里,隔着玻璃墙,能看到外面工位上,我的团队成员们。

老王正在指导一个新来的程序员。

项目经理小李,一个刚毕业两年、干劲十足的姑娘,正在白板上写写画画,规划着下一个季度的任务。

测试组的陈姐,正戴着耳机,一丝不苟地检查着代码。

他们每一个人,都是我亲手招进来,亲手带出来的。

我们一起打过最硬的仗,也一起分享过胜利的喜悦。

我们之间,早已经超越了普通的上下级关系,更像是一群并肩作战的战友。

张建军可以克扣我的奖金,但他不知道,他真正触动的,是这个团队的灵魂。

一整天,我都在处理手头的工作交接。

我把所有的项目文档、技术资料、客户信息,都整理得清清楚楚,分门别类地放在了共享服务器上。

我甚至写了一份长达十几页的交接手册,详细到每个项目的历史遗留问题和未来的注意事项。

我不是在为公司着想。

我只是想让我和我的团队,离开得干干净净,不留任何把柄。

下午,张建军叫我去了他的办公室。

他的办公室宽敞明亮,落地窗外是城市最繁华的CBD景象。墙上挂着一幅字,写着“诚信为本”。

每次看到这幅字,我都觉得是一种绝妙的反讽。

他示意我坐下,脸上挂着那种公式化的、老板对下属的微笑。

“林未啊,昨晚年会喝得还开心吧?”他假惺惺地问。

我点点头,没说话。

他似乎也觉得有些尴尬,清了清嗓子,切入了正题。

“那个……奖金的事情,财务都跟你说了吧?”

“嗯,说了。”我语气平淡。

他大概是没料到我如此平静,准备好的一套说辞,反而不知道从何说起。

他顿了顿,摆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林未,你要理解公司的难处。今年虽然你们部门业绩突出,但公司整体的利润,并没有达到预期。市场部那边,花了大价钱做推广,效果一般。行政后勤这边,又扩招了不少人,成本也上去了。”

“所以,需要我这个功臣,来为公司的‘难处’买单,是吗?”我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

我的眼神,可能有些过于锐利了。

张建军愣了一下,他靠在老板椅上,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

“话不能这么说嘛。”他换上了一副安抚的口气,“你为公司做的贡献,我心里都有数。这次只是暂时的,等公司缓过来了,明年,明年我一定给你补上!”

他又开始画饼了。

还是原来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

我突然觉得很想笑。

一个人,怎么可以把“卸磨杀驴”这件事,说得如此清新脱俗,如此理直气壮?

我站起身,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张总,谢谢你的‘理解’。不过,我想我可能不太需要等到明年了。”

说完,我没再看他错愕的表情,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我知道,这场对话,已经彻底斩断了我对这家公司最后的一丝留恋。

晚上的饭局,我定在了一家烟火气很足的大排档。

没有包间,我们十个人,就在露天的大棚下,拼了两张桌子。

周围是鼎沸的人声,和烤串的孜然香气。

这种环境,能让人卸下防备。

菜还没上齐,我就开门见山了。

我把我被克扣八万奖金,以及下午和张建军的对话,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我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煽动情绪,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我说完,饭桌上瞬间安静了下来。

刚才还热闹的气氛,一下子降到了冰点。

所有人都看着我,眼神里有震惊,有愤怒,还有不敢相信。

小李第一个拍了桌子,她气得脸都红了:“凭什么啊!那个项目多难啃,别人不知道,我们还不知道吗?老大你带着我们熬了多少个通宵?现在项目做成了,赚钱了,他倒好,过河拆桥!”

老王没说话,他默默地拿起一瓶啤酒,给自己满上,然后一饮而尽。

他放下酒瓶,看着我,沉声说:“老大,这公司,待着没意思了。”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就是,太让人寒心了!”

“今天扣你的,明天就能扣我们的。”

“这种老板,不值得我们为他卖命。”

我看着他们一张张义愤填膺的脸,心里很暖,但也很冷静。

我拿起酒杯,站了起来。

“各位,”我环视了一圈,“今天叫大家来,不是为了抱怨,也不是为了拉帮结派。”

“我只是想告诉大家,我已经决定了,明天就提离职。”

“你们,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兵。你们的未来,比我自己的未来更重要。所以,我希望你们每一个人,都慎重考虑自己的选择。”

“公司的项目你们都清楚,离了我们这个团队,一样能转。但你们的职业生涯,不能有半点含糊。”

“我把话放这里,无论你们是走是留,我都尊重你们的决定。留下的,我们还是朋友,以后有什么技术难题,随时可以找我。走的,我们就是战友,未来的路,我们一起闯。”

说完,我把杯里的酒,也一饮而尽。

我没有说一句“跟我走吧”,但我知道,他们都懂了。

饭桌上又是一阵沉默。

这次的沉默,不再是愤怒,而是在思考。

过了大概一分钟,老王第一个站了起来。

他看着我,眼神坚定:“老大,你不用说了。从我进公司的第一天起,我就认你这个老大。你去哪,我去哪。”

小李也紧跟着站起来:“没错!我们是一个团队!要走一起走!”

“算我一个!”

“还有我!”

测试组的陈姐,是九个人里最犹豫的。她家里有两个孩子,还有房贷,工作对她来说,稳定是第一位的。

她低着头,手指搅着衣角。

我没有催她,我知道她的难处。

我刚想开口说“陈姐你不用为难”,她却突然抬起了头。

她的眼睛有点红,但眼神却异常明亮。

“林总监,”她叫的还是我的职位,“我刚毕业的时候,面试过很多公司,都因为我没经验被拒了。是您,给了我第一个机会。”

“这几年,我家里孩子生病,我请假,您从来没有二话,还总是让我先顾着家里。这份情,我一直记着。”

“别人都说,职场上没有真感情。但我觉得,在您手下干活,我心里踏实。”

“所以,我也跟您走。大不了,苦一阵子,我相信,凭我们的技术,到哪里都饿不死!”

那一瞬间,我的眼眶,也有些湿润了。

那天晚上,我们十个人,喝了很多酒。

我们聊过去,聊未来,聊技术,聊理想。

我们像是一群即将奔赴战场的士兵,在战前,做着最后的动员。

我知道,从明天开始,一切都将不同。

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即将打响。

第二天早上九点,我和我的九个核心骨干,准时出现在了公司HR部门的门口。

我们十个人,排成一排,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份签好字的辞职信。

HR经理是个三十出头的女人,平时挺精明干练的。

当她看到我们这个阵仗时,脸上的表情,可以说是精彩纷呈。

从惊讶,到错愕,再到慌乱,最后变成了一种近乎哀求的眼神。

“林……林总监,你们这是……这是干什么?”她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我把我的辞职信,轻轻地放在她的桌子上。

“我们来辞职。”我平静地说。

“哗啦——”

另外九封辞职信,也整整齐齐地放在了她的桌上。

HR经理的脸,瞬间就白了。

她颤抖着手,拿起电话,直接打给了张建军。

“张总……不好了……您快来一下HR……林总监他们……他们整个团队,都……都要辞职!”

不到三分钟,张建军就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

他头发凌乱,衬衫的扣子都扣错了一颗,显然是跑过来的。

他看到我们十个人,像十根钉子一样,戳在HR办公室里,他的瞳孔猛地一缩。

“林未!你这是什么意思?!”他冲着我低吼,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愤怒。

“张总,意思很明白,我们辞职。”我迎着他的目光,不卑不亢。

“辞职?!”他气笑了,“你以为你是谁?你想走就走?你带着整个核心团队一起走,你这是在动摇公司的根基!你这是背叛!”

他开始给我扣帽子了。

我还没说话,我身后的老王,就冷冷地开口了。

“张总,我们不是林总监带走的。是我们自愿要走的。”

“我们觉得,一家不尊重功臣、随意克扣奖金的公司,不值得我们继续待下去。”

老王的话,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了张建军的脸上。

张建军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他指着老王,又指了指我,气得说不出话来。

他大概从来没想过,这群在他眼里,只知道埋头写代码的技术人员,竟然敢当面顶撞他。

他深吸了几口气,似乎在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然后,他换了一副策略。

他走到我面前,放缓了语气,几乎是带着一种“屈尊降贵”的姿态说:“林未,我知道,奖金的事,是我考虑不周。”

“这样,我向你道歉。”

“那八万块钱,我现在就让财务转给你。不,我给你十万!不,二十万!”

“只要你留下来,我们什么都好商量。你的职位,你的薪水,我们都可以再谈。”

他以为,钱可以解决一切问题。

他以为,我昨天那么平静,只是在待价而沽。

我看着他那张写满了“收买”和“算计”的脸,突然觉得很没意思。

我摇了摇头。

“张总,你知道吗?在你决定克扣那八万块钱的时候,你失去的,就不仅仅是钱了。”

“你失去的,是信任,是人心。”

“这些东西,是多少个二十万,都买不回来的。”

“我们今天来,不是为了谈判,只是为了通知你一声。”

“按照合同,我们提前一个月通知。这一个月,我们会做好所有工作的交接。”

说完,我不再理会他,带着我的人,转身离开了HR办公室。

身后,传来了张建军气急败坏的咆哮声。

“林未!你会后悔的!没有我这个平台,你们什么都不是!”

我没有回头。

阳光从走廊尽头的窗户照进来,很暖。

我知道,我们不会后悔。

后悔的,只会是他。

接下来的一个月,成了公司里最诡异、最暗流涌动的一个月。

我们十个人,每天照常上班,一丝不苟地进行工作交接。

张建军紧急从外面招聘,又从其他部门抽调人手,试图组建一个新的团队来接替我们。

他找来的人,坐在我们旁边,像一群紧张的学生,听我们讲解着复杂的系统架构和业务逻辑。

但他们脸上的表情,是肉眼可见的迷茫和无助。

我们开发的系统,是我们几年心血的结晶,里面包含了无数的细节和“坑”。

这些东西,不是一本交接手册和几场培训,就能速成的。

老王在交接他负责的底层架构时,那个新来的所谓“高级架构师”,听了不到半小时,就头晕脑胀,连连摆手说:“等一下,等一下,这个模块的依赖关系太复杂了,你得从头给我画个图。”

老王面无表情地说:“图在文档里,三百多页,你自己看。”

小李在交接项目管理流程时,那个新来的项目经理,还在用着一套几年前的陈旧方法论,对我们高效的敏捷开发模式,指手画脚。

小李忍了又忍,最后直接把我们的项目数据报告拍在他面前:“我们这个流程,迭代效率提升了40%,BUG率降低了60%,数据不会说谎。”

那个经理看着报告,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说不出话来。

整个办公室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留下来的老员工,看我们的眼神很复杂,有羡慕,有同情,也有一些幸灾乐祸。

他们私下里议论纷纷。

“林总监他们也太刚了,说走就走。”

“还不是老板自己作的?卸磨杀驴,谁受得了?”

“不过,他们这么一走,我们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可不是嘛,核心技术都掌握在他们手里,这下公司要伤筋动骨了。”

张建军也急了。

他开始用尽各种手段,试图分化我们。

他单独找老王谈话,许诺给他副总监的职位和公司股份。

老王回来后,把这事当笑话一样在我们的“聊聊”群里说了。

他说:“我跟张总说,林总监在哪,我的副总监就在哪。”

他又找测试组的陈姐谈话,拿她的家庭和孩子的未来,来“劝说”她。

陈姐回来后,眼睛红红的,但她只说了一句话:“他说得越多,我越觉得,我走对了。”

张建军甚至想用竞业协议来卡我们。

但我们早就研究过了,我们签的竞业协议,漏洞百出,法律上根本站不住脚。更何况,他要启动竞业协议,就要支付高额的补偿金。

以他那“顾全大局”的性格,怎么可能舍得花这笔钱?

这一个月里,我看到了人性的百态。

有张建军的色厉内荏和黔驴技穷。

有新来团队的眼高手低和力不从心。

有老员工的隔岸观火和人心惶惶。

也看到了我的团队,在巨大的压力和诱惑面前,所表现出的惊人的一致和团结。

我们就像一群抱团取暖的刺猬,外界的风雨越是猛烈,我们抱得越紧。

最后一个工作日,我们十个人,一起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

走出公司大门的那一刻,我们不约而同地回过头,看了一眼那栋我们奋斗了多年的写字楼。

夕阳下,那栋楼的玻璃幕墙,反射着冰冷的光。

我们没有丝毫留恋。

我们知道,属于我们的战场,在别处。

离开张建军的公司后,我们没有立刻去找工作。

我用我这些年攒下的一些积蓄,加上老王他们也凑了一些,我们租了一个小小的办公室。

说是办公室,其实就是一个SOHO公寓,一百来平,被我们改造成了工作区。

我们十个人,成立了一个软件工作室,名字就叫“拾光”,取“十个人”和“时光”的谐音。

创业的初期,是艰难的。

我们没有客户,没有收入,每天都在烧钱。

但没有一个人抱怨。

我们每天聚在一起,不是在研究最新的技术,就是在复盘过去的项目,总结经验教训。

我们把过去给张建军做的那些系统,从架构到代码,都重新进行了一次优化和升级,形成了一套属于我们自己的、更加完善的技术解决方案。

我们就像是一支在休整的军队,擦亮武器,磨练战技,等待着出征的号角。

机会,比我们想象中来得要快。

一个月后,我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我们以前的一个大客户,李总。

李总的公司,是做智能家居的,我们之前合作得非常愉快。

电话里,李总的语气很焦急。

“林总监啊,可算联系上你了!我听说了,你从原来的公司出来了?”

“是的,李总。”

“哎呀,你走了,我们这边可就惨了!”李总大倒苦水,“你们走后,张建军那边派来一个新的团队跟我们对接,简直是一问三不知!我们系统出了个紧急BUG,他们搞了三天都没解决!以前这种问题,你手下的老王,半天就搞定了!”

“现在我们的用户投诉都爆了,张建军的电话也打不通,真是急死我了!”

我听着李总的抱怨,心里很平静。

这一切,都在我的预料之中。

一个团队的核心价值,不在于那些看得见的设备和代码,而在于那些看不见的、沉淀在每个人脑子里的经验和默契。

张建军以为他买下的是一个公司,但他不知道,他真正依仗的,是这个团队的“魂”。

魂走了,剩下的,不过是一个空壳子。

我没有立刻答应李总什么,只是说:“李总,您别急,我了解一下情况。”

挂了电话,我立刻在“拾光”工作室里,开了一个紧急会议。

我把李总的情况一说,所有人都兴奋了起来。

这是我们的第一个机会。

老王当即就说:“这个BUG我知道,是底层数据结构的一个兼容性问题,之前我们留了文档的,估计他们根本没看,或者看也看不懂。”

小李则马上开始分析:“这是我们的机会,但也是个考验。我们不能只帮他解决BUG,我们要给他一套他无法拒绝的、全新的解决方案!”

那一刻,我看着我这些战友们,他们眼里闪着光,充满了斗志和激情。

这种感觉,是在张建军的公司里,从未有过的。

在那里,我们是打工者,是执行者。

而在这里,我们是主人,是创造者。

我们连夜奋战,两天后,我带着一份完美的解决方案,出现在了李总的办公室。

我不仅指出了他们现有系统的所有问题,还提供了一套全新的、基于云原生架构的升级方案。

这套方案,不仅能解决他们目前的困境,还能在未来三年,都保持技术领先。

李总是个懂技术的人。

他看着我们的方案,眼睛越来越亮。

最后,他一拍大腿:“林总监!不,以后要叫你林总了!就按你们的方案来!合同我们马上签!”

“至于张建军那边,”李总冷笑一声,“我已经让法务去跟他谈解约了。跟那样的公司合作,简直是浪费生命!”

我们拿下了“拾光”工作室的第一个项目。

合同金额,三百万。

李总的项目,像是一块敲门砖,为我们敲开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我们“拾光”工作室,凭借着过硬的技术实力和高效的执行力,在圈子里迅速打响了名声。

李总也成了我们的“义务宣传员”,他逢人就夸:“想做软件系统?找‘拾光’啊!那帮人,靠谱!”

客户一个接一个地找上门来。

有的是我们以前的老客户,听说了我们的事,果断地跟张建军的公司解了约,转而投向我们。

有的,是慕名而来的新客户。

我们的办公室,也从那个小小的SOHO公寓,搬到了一个正规的写字楼里。

我们又招了几个新人,团队规模,从十个人,扩大到了二十个人。

我们每个人都忙得脚不沾地,但所有人的脸上,都洋溢着一种发自内心的笑容。

因为我们知道,我们是在为自己奋斗。

我们付出的每一滴汗水,都会浇灌在我们自己的事业上。

我们拿到的每一个项目,分的每一分钱,都干干净净,理直气壮。

而另一边,关于张建军公司的消息,也断断续续地传到我的耳朵里。

据说,我们走后,公司陷入了巨大的混乱。

核心技术断层,导致老项目维护困难,新项目开发停滞。

客户大量流失,公司的现金流,很快就出现了问题。

张建军为了稳住局面,又花大价钱,从外面挖了一个所谓的“大神”团队。

但那个团队,水土不服,根本无法融入公司的业务,反而把原本就混乱的系统,搞得更加乌烟瘴气。

有一次,我在一个行业峰会上,远远地看到了张建军。

才短短几个月不见,他仿佛老了十岁。

头发白了一大半,脸上也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充满了疲惫和焦虑。

他似乎也看到了我,但他的眼神,躲闪了一下,然后装作没看见,匆匆地走开了。

那一刻,我心里没有任何报复的快感。

我只是觉得有些唏嘘。

一个原本可以发展得很好的公司,一个原本可以“共赢”的局面,就因为他一时的贪婪和短视,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他亲手砍掉了自己最粗壮的枝干,却妄想靠着几片新长出的叶子,来撑起整棵大树。

这怎么可能呢?

他不懂,一个公司的核心资产,从来不是那些冰冷的机器和账户上的数字。

而是人。

是那些愿意与你同甘共苦、并肩作战的人。

我们离开的第六个月。

一个周末的下午,我正在家里看书,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

是以前公司的一个老同事,一个在行政部工作的小姑娘。

电话里,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林……林姐,公司……公司要倒闭了。”

我愣了一下。

虽然早有预料,但当这一天真的来临时,我心里还是有些复杂。

小姑娘在电话里断断续续地说着。

她说,公司已经拖欠了两个月的工资了。

最后的那个大客户,也因为项目延期太久,彻底谈崩了。

公司的资金链,彻底断了。

今天,张建军召集了所有员工开会,宣布公司将进行破产清算。

“林姐,现在公司里人心惶惶,大家都在找出路。张总他……他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谁也不见。”

“好多供应商都上门来讨债,场面乱成了一锅粥。”

挂了电话,我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沉默了很久。

我没有感到高兴,也没有觉得大快人心。

我只是在想,如果当初,张建军没有克扣那八万块钱。

如果他能多一点尊重,多一点信任。

那么今天的一切,是不是都不会发生?

可惜,没有如果。

商业的世界,就是这么残酷。

一步走错,满盘皆输。

几天后,我在一个财经新闻的APP上,看到了那条简短的推送:

“本地知名软件公司‘创科’因经营不善,正式申请破产。”

“创科”,就是张建军公司的名字。

我看着那条新闻,发了一会儿呆,然后关掉了手机。

我给我的合伙人们,也就是当初跟我一起走出来的九个战友,发了一条信息。

“晚上聚餐,我请客,还是老地方。”

老地方,还是那家烟火气十足的大排档。

我们十个人,再次围坐在一起。

桌上摆满了烤串和啤酒,气氛和半年前的那次,截然不同。

那一次,是悲壮和决绝。

这一次,是轻松和释然。

我们谁都没有提“创科”倒闭的事情。

我们聊着我们“拾光”工作室的未来,聊着我们正在开发的一款新产品,聊着我们下个月要去哪里团建。

每个人都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酒过三巡,老王端着酒杯,站了起来。

他看着我,眼睛亮晶晶的。

“老大,”他说,“半年前,我以为我们是走投无路,才跟着你出来拼一把。”

“现在我才明白,我们不是走投无路。”

“我们是,走出了一条康庄大道!”

所有人都举起了酒杯,大声欢呼。

“没错!敬我们的康庄大道!”

“敬我们的‘拾光’!”

“敬老大!”

我笑着举起酒杯,和他们重重地碰在了一起。

杯子碰撞的声音,清脆悦耳。

我知道,这声音,是我们为自己的选择,奏响的胜利凯歌。

那八万块钱,最终,张建军也没有给我。

但它,却为我换来了一个更广阔的未来,和一群最值得信赖的战友。

现在想来,我甚至应该感谢他。

感谢他的贪婪和短视,让我看清了现实,也看清了自己。

让我明白,真正的安全感,从来不是来自于某个平台或者某个老板的施舍。

而是来自于你自己的能力,你的团队,和你手中所创造的价值。

只要这些东西在,无论走到哪里,你都能,自带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