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战时丈夫带儿子住情人家,我平静离婚,再见看我一家三口他悔了

发布时间:2025-06-20 23:20  浏览量:1

本篇故事为虚构内容,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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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淼淼的手机充好电,意外地还能打开。

周行白打开聊天软件,看到“周行白”三个字的备注,心里抽痛一下。

以前的沈淼淼会给他备注爱心,还会让他换上,可是他完全不想理会。

什么时候开始,她对他只有最基本的礼貌了?

一条条消息往下翻,从沈淼淼视角看那些得不到回复的文字,十分残酷。

仿佛电话那头是一个深渊,吞噬完她所有的热情。

周行白此时才深刻意识到自己错过了什么。

他错过的不是单纯的五年。

而是一颗曾经真真实实为他的心。

如果不是李清浅,也许契约到期,她也不会离开。

周行白德翻着翻着,看到一个熟悉的头像框,好奇地点进去。

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一张张跳出来,更早时候的已经过期,却并不妨碍他猜到内容是什么。

头像的主人他很熟悉。

正是不久前还哭哭啼啼说着周意谦不能没有妈妈的李清浅。

太会装了。

他竟然都没有察觉到。

被欺骗的愤怒和失望占据他的心头。

周行白打给助理,厉声要求:“今天立刻把李清浅的孩子拿掉。”

那头助理十分茫然:“什么孩子?李小姐的体检报告刚出来,一切正常。”

周行白握着手机忽然寂静,眼神愈发狠戾:“那就报警,告她蓄意纵火。”

14

周行白的速度很快。

李清浅罪行属实,迅速就被送进监狱里,连见面求饶的机会都没有。

周意谦更是没有料到这个发展,一直宠爱自己的阿姨忽然就变成了坏人。

他在学校里也不好过,一拨人骂他认小三做妈不要脸,一拨人骂他小三妈妈坐牢了,他活该。

但不论是哪种,都让周意谦意识到,他做错了。

他终于扛不住,哭着抱紧周行白的大腿,说要找回妈妈。

周行白这几天也不好过,家里冷清就罢了,才发现没了沈淼淼,他们甚至日常生活难以自理。

之前陪着李清浅在外面,满心都只有重逢的喜悦,没有太多精力分给平常的生活和口味。

现在落入平常生活中,周行白才发现吃什么都不舒服。

自己买的衣服也没那么好看,搭配师给搭配得怎么看怎么别扭。

时装公司送来的新衣服没有一件看得上眼。

家长会不会开,亲子作业完不成。

可以说,没有了沈淼淼,这个家就像个浮萍。

在漫长的折磨里,周行白终于意识到一点——他好像喜欢沈淼淼。

五年看似稀松平常的生活,早就融在他的血肉里,成为他的一部分。

哪怕是陪着李清浅的那半个月,他也在享受着沈淼淼提供的服务。

沈淼淼会提前一天把要穿的衣服给他拍照,他只需要照葫芦画瓢就可以。

“我不想上学了。”

周意谦带着一身伤回来。

又和学校的同学打了架。

就连老师都委婉地劝说他转学,毕竟老师不可能为了一个人得罪一整个学校的学生。

更何况事实没错。

是周行白自己做错了事。

周行白看着儿子满是伤痕的脸,生出一个想法:“我们去找妈妈吧。”

——

E国。

学校即将校庆,作为教授最看重的学生之一,沈淼淼自然也要参与其中。

舞会需要舞伴,沈淼淼一出门就收到黎至深的邀请。

没什么拒绝的理由。

两人在舞室练舞,偶尔沈淼淼累了,就会坐在一边画画。

跳舞方面黎至深的天赋比较高,线条看上去更舒展,加上他一直有在做运动,所以体态很好。

这样的人-体对沈淼淼来说有致命吸引力。

一本素描本,很快就都是黎至深。

黎至深有此察觉到,凑过来半开玩笑:“你这样我很难不以为你暗恋我。”

而沈淼淼只是无奈摇头,顺着他的话敷衍:“是是,我暗恋你。”

两人说说笑笑。

令沈淼淼欣慰的是,黎至深从头到尾都没有试图打听过她的个人私事。

哪怕周行白举止奇怪,仍然只是默默保护她。

这样的尊重很难得。

说曹操,曹操到。

沈淼淼一抬眼,看到外面两道人影,还以为自己见鬼了。

周意谦本来看到她想哭,但一扭头看到了黎至深,瞬间瞪圆眼,大喊着:“离我妈妈远一点!”

这一喊,把周围人的视线都吸引过来。

沈淼淼立即起身,快步走出去,紧盯着一大一小两人:“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语气不快。

周行白哑然,半天憋出一句:“我们只是想来看看你,意谦想你了。”

沈淼淼不买账:“不是说我恶毒女人?抱歉,我这个恶毒女人不想你们,希望你们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15

见她拉开距离,周意谦小嘴一瘪开始哭:“妈妈,我错了,不该说你,呜呜......”

试图唤醒沈淼淼的母爱。

可沈淼淼的那点母爱,早就在蹉跎在岁月和一次次的恶语中。

她往后一步,躲开周意谦的动作。

周意谦扑了个空,直接摔在地上,磕得下巴都红了。

反而不哭了。

不敢再哭。

周行白见状眼皮子抖了下。

以往沈淼淼是最疼爱周意谦的,哪怕是下楼梯,只要他喊痛,她就能背着他走下十几层。

可是现在看到孩子在自己眼前跌倒,竟然能眼睛都不眨一下。

她不是在生气。

她是真的不在乎了。

周行白心里掠过淡淡的心死,又不想承认。

“淼淼,抱歉,我已经知道全部真相了,伤害李清浅的事是我误会了。”

那天他发现李清浅有问题后连带着把以前都查了查,果不其然查到她购买薰衣草香水的记录。

但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

是他一步步把沈淼淼推开,看着她走远却没有及时挽回。

只是现在他才意识到。

沈淼淼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忽然笑出声:“发现李清浅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个样子,觉得还是我好,所以赶来道歉求和?”

简单粗暴地总结。

周行白想说不只是这些,却又说不出来。

“周行白,你凭什么认为,只要你低头,我就要原谅?”

沈淼淼一字一句发问,目光灼灼。

看得周行白背脊发凉,心脏揪紧。

是啊,凭什么。

她早就彻底放弃。

是他有错在先。

周行白怔怔地盯着沈淼淼,干巴巴地道歉:“我不是想让你立刻原谅我,只是想道歉,让你知道我的心意。”

这话实在惹人发笑。

沈淼淼扬眉反问:“心意?什么心意?你现在不会说你喜欢我,想我一起生活吧?”

......周行白确实是这样的想法。

但从沈淼淼的表情也看得出来,不可能。

他吞回原本的话术,十分卑微地说:“淼淼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没用,都不能弥补我对你的伤害,但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

难以置信周行白还能说出这种话来。

沈淼淼不得不承认,她有那么一瞬间的晃神。

毕竟天之骄子,为自己低头。

谁不会享受这种虚荣感呢?

可在短暂的虚荣之后,只有无尽的后悔。

沈淼淼上过一次当,不会再上第二次。

她摇摇头,果断坚决地回答:“不可能。”

这次她回去得很快,和黎至深重新拾起话题闲聊。

黎至深的眼神却时不时地瞟向还在门口的周行白,谨慎地求证:“他不会伤害到你吧。”

沈淼淼被他这副小心的样子逗笑,摇头:“不会的。”

只是她低估了周行白不要脸的程度。

见沈淼淼不理会,周行白直接在附近买了房,美其名曰陶冶周意谦的情操,劝学。

可实际上,每天两人都出没在大学里,在各个地方和沈淼淼偶遇。

这次他们做足了准备,所以学校保安拿他们也没有办法,只能劝解为主。

沈淼淼只当他们不存在,每天照常上课下课,半年就修满学分,紧赶慢赶地竟然赶上了和黎至深一批毕业。

看着她穿上和自己一样的学士服,黎至深眼里流出淡淡的嫉妒:“你真是别人都羡慕不来的天资,之前都干吗去了?”

沈淼淼已经能淡定自若地调侃自己:“忙着生孩子去了呗,结果还不如生快叉烧。”

一转身,周行白和周意谦抱着鲜花,面色尴尬。

“祝你毕业快乐。”

半年时间,他们竟然真的都待在这里。

周行白憔悴很多,周意谦也比从前看着稳重了点。

沈淼淼朝他们走过去。

这是半年来她第一次走向他们。

周行白霎时紧张起来。

可沈淼淼却径直走过他们,弯腰一把抱起小芝,亲昵地蹭蹭她的脸颊:“小芝也来帮姐姐庆祝吗。”

小芝把手里那朵小小的花卡在沈淼淼的耳根后,笑着说:“好看。”

目光一转看到周意谦,露出嫌弃和憎恶。

这半年来,她对他的态度也是一如既往。

“淼淼,该去毕业晚会了。”

黎至深走过来,隔开周行白和周意谦的目光。

16

毕业晚会很热闹。

沈淼淼久违的放松下来。

教授来和她喝酒,问到以后的安排。

黎至深也悄悄竖起耳朵。

“我打算回家乡,想开个小画廊。”

当初开的画廊,终究不是完全属于自己的。

她想要完完全全的,属于自己的东西。

教授略感遗憾,但表示尊重:“希望以后有机会邀请到你来我的课堂做客。”

沈淼淼大为荣幸:“我随叫随到。”

一旁的黎至深故意不满道:“都是学生,怎么不邀请我来做客?”

教授哈哈大笑,拍拍他的肩膀:“你不是要回去做个流浪画家吗?我就不打扰你了。”

沈淼淼十分意外:“你也要回去?”

以黎至深的资历,哪怕留在学校做助教,也是绰绰有余。

而且她听他说过想去另外一个学府深造的。

黎至深眯眼笑笑:“学校我什么时候都回得去,要遵从当下的想法。”

不远处偷听的周意谦迅速跑回到周行白的身边,低声转告刚才听到的对话。

得知沈淼淼打算回国,周行白稍微松口气。

要是她留在这边,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已经半年没有正儿八经回去办公,家里催得很紧。

他始终坚信,只要他表明心意,时间一长,沈淼淼自然会回头。

毕业晚宴尾声,主持人高呼着请赞助人上台。

在众人欢呼中,周行白从人群中走出来,目光黏在沈淼淼身上,没有要掩盖的意思。

主持人相当有眼力见,开始怂恿:“这位先生有什么想说的吗?”

周行白接过话筒的一瞬间,沈淼淼倍感不妙。

下一秒,听到他开口:“我其实是为了我的爱人留在这里。”

“曾经我做错了很多事,让她对我失望透顶,我并不奢求她能原谅我,但我希望她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哪怕是一年,五年,十年,我都可以等。”

他说得深情款款,把自己都给感动了。

可一低头,哪里还有沈淼淼的人影。

平日和沈淼淼关系不错的同学们大概知道这么个怪人,闻声自然要维护沈淼淼,高声反问:“你凭什么认为她还喜欢你?”

“就是,你做什么了就想让她给你机会?一直当跟踪狂吗?”

周行白被怼得脸色有点难看。

主持人立刻拿回话筒,重新控场。

周行白则飞快地追出去,正看到沈淼淼提着裙摆往外走。

“淼淼!”

他高呼一声,飞快地跑过去,拦在她面前:“都半年了,你还不肯原谅我吗?”

沈淼淼料到他会这么说,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就因为你在这里蹉跎了半年,所以我就要原谅你?”

周行白怔住,旋即说道:“你不喜欢我送的那些花和礼物......”

还有点委屈。

仿佛是沈淼淼不给机会。

沈淼淼气笑了:“我不喜欢玫瑰,对你送的娃娃成分过敏,我以为这些是一起生活了五年该有的默契,看来是我高估你了。”

“周行白,做不来的事,就别做。”

她也并不是真的希望看到他能涕泗横流地跪下,反正她也不会原谅。

只是想着自己五年的付出,总该值得一些微末的回馈。

事实证明,这点微末的回馈,周行白都拿不出来。

他从始至终,感动得都是他自己。

“我马上回国,相信你也知道了,回国后希望你不要再阴魂不散。”

17

一周后,沈淼淼回国航班落地。

几乎同时,周行白和周意谦也走出机场。

沈淼淼头都不回,带着小芝打车离开,留给周行白决绝的背影。

回国后,周行白才知道沈淼淼那句“不要阴魂不散”暗含着什么意思。

在国外,她大概是念及同胞之情,始终没能狠心驳他的面子。

到了国内,周行白才真正领会到什么叫绝情。

他就在机场见了她一面,之后就杳无音信。

手机号码换了,出行方式里查无此人。

说是开画廊,可是全国都没有新注册的画廊。

周行白陷入空前的迷茫和绝望中,切身体会到无头苍蝇的感觉。

他蓦地想到沈淼淼说他完全不懂她的喜好。

仔细想想,他确实不知道。

甚至还无知无畏地在她面前表演了半年的深情。

直到今天,才亲手打碎他给自己编织的梦。

周行白回国前的打算是边工作边挽回沈淼淼,可是一想到沈淼淼毫无下落,他的工作完全进行不下去。

无奈之下,周行白想到疗养院。

沈淼淼至少是对疗养院念旧的。

周行白急忙赶去,疗养院还是以前的样子,院长看上去苍老了些。

见到他,院长也没了最开始的怨怼,平静地招待着他:“小伙子又来干什么?”

他有些难以启齿:“我想问问淼淼的下落......”

院长怔住:“她回国了?”

这次轮到周行白惊讶:“您不知道吗?”

看来是白来了。

他有些颓丧地转身,听到院长在身后说道:“小伙子,真心换真心,如果你没有找到自己的真心,去哪里换她的?”

周行白脚步顿住,想问点什么,没问出来。

找不到沈淼淼,他也无心工作,每天都是例行找人,喝酒排解,醉倒,醒来找人,无果,喝酒排解,如此循环。

而沈淼淼正在如火如荼地准备自己的画廊。

她先联系了以前合作过的画家,大家都纷纷表示支持。

在大致内容都敲定后,沈淼淼开始找位置,注册商标。

想了很久,取名“随心”。

开业当天,门口很是热闹,不少人慕名而来。

沈淼淼扫视一圈,没看到捣乱的人,才稍微松口气。

她不想和周行白有任何的纠葛了。

画廊的生意比想象的好,甚至有不少人想出钱放在这里展览。

沈淼淼没想到会这么顺利,脸上也喜气洋洋的。

就是在这种契机下,她捡到了一个孩子。

起初那个小女孩只是非常偶然地出现在画廊门口,神色迷茫。

但慢慢地出现频率越来越高,衣服也越发破旧。

直到一场大雨,小女孩浑身湿透,怯生生地站在大门口,试探着:“阿姨,我可以进来躲雨吗?”

沈淼淼无法拒绝。

起初她也担心是不是什么骗局,可女孩儿乖乖的,有吃的就吃一口,不吵不闹。

天晴后主动要离开,沈淼淼实在放心不下,报了警。

可警察暂时也找不到家属,沈淼淼便主动提议先帮忙照看。

小女孩记忆很模糊,只记得自己是被人抢过来的,后来那群人不知道怎么,就把她丢在这里。

应该是走失儿童。

沈淼淼想了想,还是注册了画廊的官方号。

发布的第一条是帮女孩儿寻亲的。

事件很快扩散出去。

不少人都来提供线索,可惜都不是。

这样的声量之下,周行白也刷到。

他不可置信地坐直身体,推开身边的酒瓶,连滚带爬地起来收拾自己。

18

寻人热度起起落落,最终归于平静,还是没能找到小女孩的家人。

小芝正好缺个伴,沈淼淼索性把人留在身边,在警局办理了暂居证和身份证明。

原本想直接领养,可惜她未婚,不符合条件。

小女孩给自己起了名字,叫小心心。

说是根据画廊的名字取的。

沈淼淼觉得可爱又心疼。

“小心心,晚上想吃什么?”

她把小心心几乎当自己的孩子在疼爱。

小心心现在对她已经十分依赖,闻言抱住她,赖在她的肩膀上:“都可以,听妈妈的。”

“好啊,那我们就去吃炸鸡。”

沈淼淼一手抱着小心心,一手牵着小芝,开开心心地闭店。

路灯拉长一大一小两个影子,周意谦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们的背影:“妈妈有了新的孩子吗?”

尽管知道这个孩子并不是沈淼淼亲生的,可听到别人叫她妈妈,周行白和周意谦都有了恍惚感。

在这一刻,才格外真切地感受到沈淼淼已经不再是过去那个围着他们转的人了。

“你希望妈妈回来吗?”

“希望!”

“那就好好表现。”

二人下定决心,跟了上去。

沈淼淼毫无察觉,刚安顿好两人坐下,肩膀就被拍了拍。

她猛地回头,对上一双弯弯的笑眼。

“学长?”

黎至深背着双肩包,随意地在她对面坐下:“真巧,在这儿也能碰到你。”

沈淼淼却不太信这话,故意打趣道:“说吧,为了等我,你准备了多久?”

“没想到被你猜中了,我准备了一个月。”

两人互相调侃,沈淼淼没当真,也忽略了黎至深眼底的深情。

黎至深注意到陌生的小女孩,也不怎么好奇,只是问:“你打算一直养着她吗?”

沈淼淼愣了一下,这才知道他说的“蹲守一个月”不是玩笑。

看来他对她的画廊做过基本了解,连小女孩的存在都不意外。

她一边说着,自然地看向小女孩,想介绍一番,却发现一直认生的小女孩也不认生了,直勾勾地盯着黎至深。

这下她明白了。

“好呀,小心心,你学会背着我和别人见面了?要是遇到不认识的怪叔叔可怎么办?以后要及时告诉妈妈,知道吗?”

小女孩点点头,怯怯地看着她,好像担心她真的生气。

沈淼淼又好气又好笑,伸手捏捏她的脸颊:“妈妈没生气。”

旁边的黎至深也在帮腔:“是我让她别告诉你的,她是看了我和你的合照才跟我说话的。”

这孩子还算有点安全意识。

话题回到小女孩身上,沈淼淼露出愁容:“她一直不上学也不是办法,可上学得有户口,上户口就得领养,领养就得结婚。”

不说她还愿不愿意再踏入婚姻的围城,单是找结婚对象就难。

黎至深摆弄着饮料杯,突然冒出一句:“和我结婚吧。”

“如果你担心的话,我们可以做婚前财产公证,只要你想离婚,我们马上去离,绝不拖沓。”

沈淼淼愣住了,愕然地看着黎至深:“你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

19

黎至深抿唇微笑:“当然是认真的。”

沈淼淼沉思片刻,觉得这个提议可行。

据她所知,黎至深家里情况简单,只有妈妈,人也很善良。

黎至深本人教养不错,做孩子的爸爸再合适不过。

两人也聊得来。

实在不行,还可以离婚。

沈淼淼很快点头答应:“好。”

黎至深的笑容明显扩大,立刻说:“那我们明天就去领证。”

“……也不用这么急。”

邻桌遮着脸的两人没听到对话,但看得出沈淼淼和黎至深相谈甚欢,还看到沈淼淼捏着小女孩的脸。

周意谦的嫉妒快要溢出眼睛。

他看到小女孩还想亲沈淼淼,再也忍不住,直接站起来,一把打开小女孩的手:“不准碰我的妈妈!”

小女孩的手被打得“啪”的一声,迅速红了起来,她瘪着嘴,强忍着哭声,泪汪汪地看着沈淼淼。

沈淼淼心都软了,赶忙抱起她,心疼地握住她的手,揉了揉。

回头怒视着周意谦:“道歉!”

见她为了别的孩子对自己吼,周意谦更加不服,大声吼着:“凭什么!你就是我的妈妈!她就是个野丫头!”

“啪——”

这次响起的巴掌声更响亮,不过打在了周意谦的脸上。

周意谦愣住了。

周行白也愣住了。

他冲上来抱起孩子,忍不住皱眉:“淼淼,你太过分了,怎么说意谦也是你的孩子。”

沈淼淼面不改色,揉了揉小心心的手,冷冷地说:“我记得我很久以前就说过,他不是我的孩子了。”

“在他喊别人妈妈的时候,我就当自己没生过这个孩子。”

餐厅里的其他人都看了过来,神色各异,满是八卦。

当然,被审视的周行白。

周行白抿紧了嘴唇,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语气软了下来:“是我不好,没教育好他。”

“淼淼,你别生气。”

他低声下气地道歉,完全不像平时的周行白。

沈淼淼有些惊讶,但没有任何回应。

她点了点头:“既然知道你没教育好,就把他带回去好好教育,别在外面惹人嫌。”

周行白没办法,只能带着人离开。

第二天,黎至深早早等在画廊门口,骑着一辆很酷的小摩托,带着沈淼淼和小心心。

小芝则被留在画廊,画廊里现在有几个工作人员,还有完善的监控,应该不会出事。

两人直奔民政局,刚下车,就看到周行白急匆匆地跑来拦在他们面前。

“淼淼,你真的要和他结婚吗?”

沈淼淼莫名其妙,白了他一眼:“不和他结婚,难道和你结婚?”

早在半年前,他们就一起回国办了离婚证,现在都是自由身。

周行白还想再说什么,黎至深伸手挡住他,冷声警告:“这是我和淼淼的私事,请你自重。”

民政局的门卫也随时关注着这边的动向。

沈淼淼绕开周行白,头也不回地进去。

几分钟后,两人出来,手里拿着鲜红的本本。

这刺痛了周行白的眼睛。

他非常清楚两人是为了孩子的抚养权,但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

沈淼淼手机响起,听完电话那头的话后,她瞬间绷紧了脸,拔高音量:“什么?!我马上过来!”

20

画廊现场一片狼藉。

玻璃碎了一地。

不少工作人员都受了伤。

沈淼淼找到最可靠的一个店员,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那店员捂着还在流血的额头,十分抱歉:“我们本来正在摆放展品,外面忽然冲进来几个拿刀的人,不由分说就开始砍。”

“刚好那时候小芝走出来,就被他们抓走了。”

沈淼淼心急如焚:“人呢?警察在查没有?”

监控这么完善,不可能找不到的。

来了解情况的警察闻言劝道:“我们已经在查了,请您冷静一下。”

她根本无法冷静。

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在眼前消失了,她怎么能冷静?

“是我的错,不该让小芝一个人在画廊里的。”

“不是你的错,谁也想不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沈淼淼抿紧唇,克制着情绪,问警察:“请问有什么线索吗?对方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打砸画廊?求财还是报复?”

警察没想到她看上去崩溃,问出口的问题却这么清晰,也有些惊讶,如实回答:“目前的线索来看很符合一个人贩子团伙,可能是看你把小心心的情况发在网上,所以报复。”

“别担心,警察已经在追踪了,监控全覆盖的情况下,很快就会出结果。”

但再快,也要时间。

而沈淼淼一点都等不了。

她表面上答应好好等,转身就去找了私家侦探。

私家侦探办事效率很高,不需要像警察那边的层层审核,很快给了沈淼淼几个可能的地址。

沈淼淼看着那几个地址,一时拿不准。

这时周行白走过来,飞快地说:“我知道在哪儿。”

沈淼淼立马跟上,黎至深把小心心暂时交给警察,也跟了上去。

三人来到一个偏僻的郊区,这里都是危楼,空无一人,满是蜘蛛网和杂草。

天灰蒙蒙的,更多了几分危险。

忽然传来一声微弱的哭声,和殴打的声音。

沈淼淼心里一紧,赶忙循着声音过去。

周行白和黎至深紧随其后。

推开杂草,沈淼淼看到小芝被绑在水泥柱子上,两个男人围着她,只要小芝一哭,就狠狠地扇她耳光。

沈淼淼看着小芝被打,心如刀绞。

她深吸一口气,强忍住冲动,悄悄绕到那两人看不见的地方。

随后,她和周行白、黎至深一起冲了出去。

周行白和黎至深分别制服了两个歹徒,沈淼淼则赶紧给小芝松绑。

小芝一看到沈淼淼,眼泪就止不住地流,松绑后紧紧抱住她,不肯松手。

沈淼淼几乎被勒得喘不过气,但她一声没吭,耐心地拍着小芝安慰她。

“小心!”

周行白和黎至深同时大喊。

下一秒,滚烫的鲜血溅在沈淼淼脸上。

周行白倒在她面前,背上被划开一道大口子,鲜血直流。

拿刀的人后退一步,眼神阴狠,又冲了过来。

黎至深冲上去和他扭打在一起,挨了几下,最后抓起一块砖头,敲在对方头上。

那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是晕了还是死了。

沈淼淼抱着小芝,看了看周行白,又看了看浑身是血的黎至深,先跑过去查看黎至深的情况,帮他做了简单的止血处理。

警察赶到时,周行白和黎至深都已失血过多休克。

沈淼淼也强撑到极限,把小芝交给警察后,便晕了过去。

21

再次醒来,沈淼淼先闻到的是刺鼻的消毒水味。

她茫然地打量着四周,突然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挣扎着要起床。

警察赶紧按住她,简单说明了情况,最后批评道:“你们太冲动了,要是我们晚来一步,你的两个朋友就没命了。”

沈淼淼知道自己理亏,任由他批评。

等他批评完,沈淼淼才问:“小芝怎么样了?”

警察知道她也是受害者,没有过多责备:“她没事,只是受了点惊吓,你回去多安慰安慰她就行。”

“你那两个朋友都在隔壁病房,幸亏抢救及时。”

沈淼淼连声道谢,小心地挪下床,慢慢走到隔壁病房。

周行白和黎至深都还在睡着。

沈淼淼只是在周行白身上停留了一下,就走到黎至深床边,仔细查看他的伤势,还特意看了他的病历,好在都是轻伤。

没过多久,周母赶到了。

她一进门就奔向周行白的床,看到儿子昏迷不醒,眼睛都红了。

抬头看到沈淼淼也在旁边,愣了一下:“他救的是你妹妹?”

沈淼淼点头,坦然地说:“我欠他一个人情,我会还的。”

周母神色复杂,坐在床边,看到旁边的黎至深,想问他们的关系,但最终没问出口。

沉默了一会儿,周母先开口:“行白一直觉得对不起你,这次帮你,也算是了结他一个愧疚的心愿。”

沈淼淼嗯了一声,表情没什么变化。

周母有些尴尬,说起周行白的近况:“他从国外回来后就一直茶饭不思,是不是在国外出什么事了?”

“淼淼,你现在……结婚了吗?我听说你的画廊刚开业,应该挺缺资金的吧。”

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明显。

沈淼淼的脸逐渐沉下来,盯着周母:“伯母,你觉得我是那种很贱的人吗?”

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她犯过的错,不会再犯第二次。

周母的脸色难看起来,忙说:“这孩子怎么说话呢,我就是关心一下,你想到哪里去了。”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她脸上的不自然已经暴露了她的心思。

沈淼淼不再理会她,拉上中间的帘子,隔开了视线。

床上的黎至深睫毛动了动,缓缓睁开眼睛,看到沈淼淼时,努力睁大眼睛,想问:“你还……咳咳……”

但嘴巴太干,呛到了。

沈淼淼赶紧给他倒了温水,又扶起他,小心翼翼地喂他喝水。

帘子只是基本隔断,那边的动静这边听得一清二楚,不用看都知道沈淼淼在照顾黎至深。

周行白茫然地盯着天花板,以前他生病时,沈淼淼也是这么照顾他的。

他曾经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

现在才发现,没有什么是理所当然的。

哪怕告诉他这些都是契约,他还是无法控制自己去寻找那一丝心动的可能。

“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沈淼淼的声音很温柔。

只是这份温柔不再属于他。

黎至深声音沙哑地说:“没事,你坐着休息会儿吧,别操心。”

这样体贴的回应,周行白似乎从没给过沈淼淼。

他突然直白地感受到两人之间的差距。

难怪。

难怪沈淼淼会离开他。

他根本就是个垃圾。

沉默中,他听到沈淼淼问黎至深:“我们什么时候去给小心心办领养手续?”

22

办理领养手续,意味着承认黎至深是沈淼淼丈夫的身份。

沈淼淼可不是在开玩笑。

周行白太了解她了,毕竟和她一起生活了五年,她的语气骗不了人。

连他自己都惊讶于自己对她的了解,竟是如此后知后觉。

黎至深似乎愣了一下,随后笑着问:“好,跟你姓?”

沈淼淼立刻回答:“当然。”

“就叫沈之心吧。”

这名字好像连一颗心都给了出去。

黎至深动容地看着她,手指微微动了动,想要摸摸她的脸,却又怕越界。

沈淼淼瞥见他的小动作,主动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脸颊边:“我很好,确认下?”

两人互动甜蜜,越和睦,周行白就越绝望。

他感觉自己像是坐在沙漠的沙丘上,不受控制地往下滑落,没有终点。

看着儿子这样,周母叹口气,起身离开了。

之后,沈淼淼每天都来看望黎至深,病房里总是传来他们的欢声笑语。

明明只要搬走就好,可周行白像是在自虐,非要留在这里养伤。

连阳光都好像格外偏爱黎至深,只照在他那边。

而周行白这边则阴沉晦暗。

沈淼淼每天在病房里进进出出,却一眼都不往周行白这边看,一心一意地照顾黎至深。

偶尔,小芝会拿着水果过来,给周行白摆上一片,盯着他吃完再回去。

几人之间似乎达成了一种默契。

直到出院那天。

沈淼淼带着小芝和沈之心过来庆祝。

病房门打开的瞬间,三人起哄,看到是周行白出来后,又不约而同地收声。

还是沈淼淼先开口:“也祝你出院快乐,以后健健康康。”

周行白咧开干枯的嘴巴:“嗯,承你吉言。”

他还不太能直立行走,艰难地滚动着轮椅。

黎至深在他身后走出来,欢呼声传来。

他透过玻璃反光看到沈淼淼和黎至深紧紧相拥,垂下眸,默默无声地离开了。

回家后,周行白的自毁倾向更严重了。

不是那种血淋淋的自毁,他只是变得很沉默,饭也吃不了多少,整日就看着外面发呆。

周母急得团团转,最终只能想到沈淼淼这味“解药”。

在画廊见到周母,沈淼淼并不意外。

当初分开时,她就有预感周母会再找她。

“伯母,有事吗?”

周母叹气:“我也是不得已才来找你的,你看看行白吧,他最近状态很不好,人已经消瘦得很难看了。”

沈淼淼看着同样憔悴不少的周母,实在说不出重话来:“那您想让我做什么?”

周母眼睛一亮,没想到她会答应:“帮我和他谈谈,至少让他能正常生活。”

谈谈。

谈谈能有什么作用?

但沈淼淼没有拒绝,点头答应:“那您约时间吧。”

看得出来周母很急,约在了当天下午。

沈淼淼出发前还是找到黎至深说明情况。

黎至深不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她,看得太久,导致她以为他在生气。

“你如果不想我去见的话,我也可以……”

“不,我很高兴你来问我。”

他忽然这么一句,把沈淼淼搞得愣住。

沈淼淼迟疑地确认:“那我就去了?”

黎至深笑着目送她离开。

等她走到门口的时候,他才悠悠道:“这么关心我的看法,我是否可以理解为你很在乎我?”

“在乎就是喜欢一个人的开始。”

沈淼淼差点绊倒。

23

在去见周行白的途中,沈淼淼一直在回味黎至深的那句话。

在乎是不是喜欢一个人的开始呢?

最初和周家签订契约时,她根本不懂什么是爱,什么是喜欢。

对她而言,只要不反感,就可以相处。

后来和周行白在一起久了,她慢慢产生了微妙的占有欲,会生气会吃醋。

当然,周行白对这些行为反应平平,看上去不太在意。

但此刻听到黎至深提到“喜欢”,她的心莫名跳得很快。

一路胡思乱想,沈淼淼到了咖啡厅。

也许是顾及周行白的面子,咖啡厅都清空了,只留了一个咖啡师。

沈淼淼走进去的瞬间,周行白像是感受到了目光,抬头看向她。

两人远远对视。

周行白的确憔悴了,形容枯槁也不为过。

明明不是什么重大的人生变故,他却像是被击垮了一样。

看起来好像……很爱她。

沈淼淼收起杂乱的思绪,在他对面坐下,保持着客套:“你最近还好吗?”

他苦笑:“你看我像还好的样子吗?”

似乎意识到自己语气太冲,又道歉:“不好意思,最近情绪不太好,容易说错话。”

沈淼淼并不介意:“没事,伯母让我和你谈谈,说实话我不知道该谈什么。”

“我觉得成年人到现在,应该已经对自己的得失很了解了。”

这么长时间,再傻的人也该想明白了。

周行白自嘲一笑,看着面前的咖啡,还是问出了那句可能自取其辱的话:“你有爱过我吗?”

沈淼淼愣了一下。

他又急忙补充:“哪怕一点点?”

沈淼淼没想到,自己和他平静见面听到的第一句竟然是这个。

她放下咖啡,看着周行白的眼睛。

对方明显很紧张。

她从未见过他这么紧张的样子。

见到李清浅时,他都游刃有余。

“坦白说,有一点。”

如果一点爱意都没有,她怎么熬过那些无尽的黑夜?又怎么甘愿忍受极度的孤独?

在周行白眼神亮起的一瞬间,沈淼淼残酷地补充:“但那微末的一点,早就被你消耗光了。”

“不是李清浅回来,也不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忽略我的感受,而是在那些日常里、细枝末节里,被你消耗殆尽。”

那点亮起的光又熄灭了。

周行白再次感受到沈淼淼的残酷。

他以为她对他会一直无底线地包容,就连她离开,他都是这么认为的。

时间却告诉他,不是的。

眼前的女人,是一个错过就不会再有的好女人。

是他这辈子只能拥有一次的珍宝。

是他亲手把珍宝拱手让人。

沈淼淼平静地看着他思绪翻腾,淡淡地抿了一口又一口咖啡。

最终周行白低声无力地开口:“我们以后还可以做朋友吗?”

沈淼淼歪头,没有回答,反而问:“杀人犯可以和被害人做朋友吗?”

“施暴者可以和被施暴者做朋友吗?”

“当然这些例子可能很极端,但在你一次次选择别人的时候,就应该做好没有退路的准备。”

“人不可以既要又要,既然选择,就要承担后果。”

“你公司那么忙,做了那么多工作,接触那么多人,应该比我知道这个道理。”

曾经说出去的伤人的话,如今都变成了回旋镖。

镖镖正中红心。

扎得周行白心口钝痛,却无法可解。

“周行白,人要往前看。”

“你也要往前看。”

沈淼淼一派淡然轻松。

曾经她也恨,也不理解,也会嫉妒,也会失控。

可现在回头看,不过都是一时的情绪郁结。

以为过不去的,终究都过去了。

周行白抿紧唇,不想就这么放她走,手指扣着咖啡杯的边缘,抱着最后一丝期待问:“如果纪念日那天,我及时回来……”

“没有如果。”

沈淼淼严肃地打断他的设想。

“人生只有一次,没有如果。”

“做了选择,就是做了选择。”

她颇有感慨地看着他。

以前她也羡慕过周行白的工作能力,雷厉风行,杀伐果断。

现在看他这么脆弱的样子,实在唏嘘不已。

“你有更好的广阔前程,不要浪费在这种无谓的小事上。”

“希望我的话能对你起到作用,咖啡我会买单。”

沈淼淼想说的话说完了。

如果周行白都是那些不甘心的询问,她也没有继续听下去的必要。

“祝你都好。”

24

沈淼淼走出咖啡馆,外面阳光明媚。

已经很久没有享受过这么好的阳光了。

她正想给黎至深发消息让他来接自己,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疾驰的车声。

沈淼淼抬头的瞬间,那辆车直直地朝她撞了过来。

“砰——”

巨大的撞击声响起。

沈淼淼感到晕晕乎乎的,似乎看到不远处还有一个人影。

还没等她看清楚,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期间沈淼淼醒来过几次,周围都是嘈杂的机器声和急促的交谈声,情况看起来很紧急。

医生们在不停地传递着各种器械。

沈淼淼迷迷糊糊地睡了几次,再次睁开眼,看到的是刺眼的白光。

黎至深猛地站起来,快步走到她身边:“你醒了?”

她的视线还很模糊,伸手在自己眼前晃了晃,试图弄清楚自己的状况。

下一秒,一双温暖的大手握住她的手,温柔地说:“你现在在医院,刚做完眼角膜移植手术,可能有点不适应。”

眼角膜移植?

沈淼淼瞬间清醒过来,寻找黎至深的方向,声音沙哑地问:“眼角膜是怎么回事?”

她看不清男人的表情,但感觉到他握着她的手紧了紧,才说:“你走出咖啡馆的时候被人撞了,玻璃碎片插进了你的眼球,医生紧急处理了。”

沈淼淼愣住了。

车祸前的记忆涌了上来。

当时太快,她来不及反应,好像有人推了自己一把。

“就我一个人吗?我记得应该还有人的。”

黎至深却没有正面回答,示意她躺下,说:“先好好养伤,医生说幸好没有伤到内脏,不然就麻烦了。”

很奇怪。

黎至深对她从来不会这样含糊其辞。

沈淼淼的直觉一向很准,她反手握住黎至深的手腕,语气强硬地说:“到底发生什么了?”

拗不过她,黎至深叹了口气,只好慢慢开口:“车撞到你了,但周行白及时把你推开。”

“开车的人是保释出来的李清浅,她在国外诈骗,怕被追杀回来的,本来想敲诈周行白一笔,结果被你截胡,所以恼羞成怒了。”

“至于之前绑架小芝的人,也是她找人做的。”

“人已经被关进监狱,数罪并罚。”

全程却没有提到受伤的周行白。

沈淼淼涌出不好的预感:“那周行白呢?”

又是诡异的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黎至深才说:“他的双腿没了,眼睛也……看不见了。”

怎么会这么巧他的眼睛也看不见?

沈淼淼莫名地生出一股恼怒:“该不会是他捐给我的吧?我不要!”

黎至深慌忙去制止她,急忙解释:“不是的,你误会了,他只是恰好撞上了金属物件,眼睛也被毁了。你的眼角膜是医院本来就有的。”

听到这里沈淼淼才稍微好受点,但还是不太相信,对黎至深说:“把医生叫来。”

“不,算了,我去看看周行白。”

她不想接受这种令人恶心的捐赠。

也不愿意接受他的器官。

黎至深来不及阻拦,只能扶着她去了周行白的病房。

病房里弥漫着浓浓的药味,各种仪器滴滴作响,一看就知道伤得很重。

沈淼淼现在只能感光,看到一圈圈的光晕包裹着周行白,有点迷茫,又有点不知所措。

如果周行白真的是因为救她才陷入这样的险境,那她该如何面对?

熟悉的香味飘过,周母赶来看儿子,哭得撕心裂肺。

哭着哭着她抱住了沈淼淼。

沈淼淼不知如何安慰,只能机械地拍着她的背。

“是我的错,不该让李清浅回来,就不会有这些事了。”

周母却意外地没有责怪沈淼淼。

沈淼淼感到奇怪,回到病房后一直想问,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黎至深察觉到她的疑惑,主动说:“李清浅的口供就是冲着周行白去的,你只不过是被连累了。”

生怕她觉得他在说谎,连忙拿出监控自证:“真的,警察看过监控分析后也是这么说的,我本来想慢慢告诉你的,但你太着急了。”

沈淼淼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

她躺在病床上,仍然有些恍惚。

好在黎至深提供了足够的陪伴和安慰。

她比预想中少用了一半的时间就恢复好了。

出院那天,沈淼淼思索再三,还是去了周行白的病房。

周行白已经清醒过来,被子下面本该是双腿的位置空空如也。

看到她过来,周行白勉强弯了弯嘴角:“这下是真的没办法前进了。”

沈淼淼鼻子一酸。

毕竟是和自己生活过五年的男人。

她吸了吸鼻子,拍了拍他的肩膀,郑重地承诺:“我会送你一辆非常好的轮椅,你仍然可以前进,不要放弃。”

毕竟生命是宝贵的。

周行白不置可否,仍然看着窗外。

沈淼淼知道自己话语的力量有限,留下一束花转身离开了。

25

时光飞逝。

两年后,沈淼淼的眼睛完全康复了。

在复查确认无碍的那天,她兴奋地跳到黎至深身上。

黎至深稳稳地接住她,抱着她转了好几圈。

“晚上去吃大餐庆祝!”

“好!”

这两年,黎至深的悉心照顾终于打开了沈淼淼尘封的心扉,两人越来越默契。

沈淼淼也终于体会到了热恋的感觉,不再是一个人的付出,她的灵魂有了寄托。

刚商量好庆祝的事,回头就看到周行白被人推着上台阶,也是来复查的。

他的眼睛没那么幸运,只有微弱的视力。

即便如此,周行白还是一眼认出了沈淼淼。

“淼淼?”

沈淼淼点头:“嗯,你也今天来复查?”

“嗯,你们复查完了?”

“说是康复了,刚准备去庆祝。”

周行白推着轮椅的手微微颤抖,抿了抿干涩的嘴唇。

有那么一瞬间,他很想问自己能不能去,但又觉得这样很不礼貌,说不出口。

黎至深看着他,忽然主动说:“要一起吗?”

沈淼淼惊讶地看着他。

周行白没有丝毫犹豫,点头:“好。”

于是行程临时更改。

沈淼淼和黎至深在大厅里等周行白复查。

“为什么要邀请他?”

“为什么不能?”

黎至深反问。

沈淼淼一脸困惑。

黎至深眨眨眼:“我自有打算。”

三人来到预定的餐厅,各自坐下。

沈淼淼和周行白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近况。

如今周行白变成这样,反而能静下心来专注公司的事务。

沈淼淼笑着说:“那不是相当于幕后掌控?”

有点冒犯,但又确实很有趣。

周行白久违地笑出声,感受着身边熟悉的香水味。

两年的孤独灵魂在这里得到了短暂的停靠。

这顿饭比沈淼淼想象的要愉快得多。

大家自然地聊天,就像是一场即将结束的临时聚餐。

谁也不用在意谁。

到了饭局快结束时,黎至深忽然单膝跪地,拿出准备已久的戒指。

“淼淼,你愿意嫁给我吗?”

没有任何铺垫。

甚至他说完后,沈淼淼才刚擦完嘴。

她愣愣地看着他,眼泪先一步给出了答案。

“我愿意。”

两人早就领了结婚证,这一步算是个惊喜。

但沈淼淼心里清楚,这才是真正的求婚,是她真正确定心意的时刻。

周行白的脸色僵了一下,但很快露出真心的笑容,鼓掌祝福他们。

周围的人也在欢呼喝彩,记录下这一幕。

黎至深在沈淼淼戴上戒指后解释:“你在这个世界上长久的关系很少,他算一个,我希望我是下一个,而且最好没有下下一个。”

“也是请他给我们做个见证。”

这个考虑很合理。

沈淼淼独自奋斗,论时间,周行白确实是她曾经最亲密的人。

她扭头看着周行白。

周行白虽然视力模糊,但还是捕捉到她的目光,在她的期待中缓缓开口:“祝愿你们天长地久,海枯石烂。”

他努力让自己的笑容好看些。

餐厅再次响起欢呼声,大家都很羡慕。

周行白也很羡慕。

羡慕黎至深坦荡的求婚。

羡慕沈淼淼幸福的回应。

羡慕他们发自内心的喜悦。

恍惚间,他回到了自己向沈淼淼求婚的时候,当时他听到李清浅和其他人在一起的消息,愤怒冲动之下,做出了这辈子最值得又最后悔的决定。

晚餐结束后,沈淼淼和黎至深十指相扣。

两人晃着手,天南地北地瞎聊。

周行白看东西都很模糊,唯独看他们牵手却很清晰。

曾经沈淼淼也想牵着他的手一起散步,却被他狠狠甩开。

那之后,沈淼淼就再也没主动靠近过他。

周行白掩饰好自己的落寞,微笑着送他们回去,看着他们卿卿我我地走进小区,再独自返回自己空荡荡的家。

电视柜上的三人全家福已经斑驳不堪,这是她的孩子亲手拿画笔涂黑的。

唯一不同的是原本放着全家福的地方,现在挂着一幅大画。

画的边缘已经脏污不堪,看得出来有人努力修补过,但无济于事,反而让脏污更明显。

画中是一个被阳光浸润的背影。

美好明亮,就像周行白曾经的婚姻。

却又和他的婚姻一样,被他轻视放弃。

等他懂得欣赏这幅画的美好时,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周行白盯着画看了很久,收回酸涩的视线,给助理打电话:“给画廊再多加点基金。”

以后他们生孩子肯定有很多地方要用钱,他能做的只有这些。

而他,只需要在这个昏暗的世界里,默默地守着仅剩的这点阳光,远远地望着他曾经灿烂的烟火盛大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