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于独处的人,也一定善于倾听:万物低语时,一草一木皆藏灵
发布时间:2025-08-11 19:00 浏览量:6
善于独处的人,也一定善于倾听:万物低语时,一草一木皆藏灵。
胡杨
善于独处的人,会通过种花,数星,听风,看雨这些看似很平常的事情,与自己对话,找到适合自己的生活节奏,保持内心富足安宁,把日子过成诗,让远方成为日常。
家附近新开了一所中学校,于是,附近便陆陆续续有了相应的商业配置:奶茶店,书店,文具店等等。
那日晚饭后下楼散步,走着走着,就看见了新的书店。
夏日乘凉的人很多,消夏的方式也千奇百怪,小区门口两侧的商铺门前,霓虹灯闪烁之下,尽是赤着臂膀撸串或就着火锅灌啤酒的男人们,零星还有叽叽喳喳满地串场子的小孩们,当然,衣袂飘飘的女子,永远是场景中绚烂的点缀。
可最醒目的,还是那家新开的书店。远远就感觉有一股令人平静的力量,也许是只有我自己才感觉到的吸引力。
炎炎夏日的傍晚,能够在书店里度过,也是一个极好的乘凉方式。
可惜新的书店面积不大,完全没有可以提供阅读的空间。
店里文学作品也不多,教辅资料到不少。一看就知道这是以谋生为目的的书店。当然,以情怀为目的的书店,一般都持久不了,毕竟,生存才是第一生产力。
看到书架上《一个人的村庄》上印有学生版字样,我便果断购买。
初接触《一个人的村庄》,是在有书共读书目中,听书的时候,感觉作者能够静下心来,将村庄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赋予神奇的情境,很浪漫,也很诗意。
书中的文字功底与有关村庄的一切,都吸引着我,何况,彼时的情景,我似乎也是一个人在散步。很应景。
但翻开实体书,才发现听书和读书根本不同。
听书是跟着领读人的读书思路和读书节奏去体会书中的观点与认知,听书的体验感与领读人的感悟能力息息相关。而读书则不同,能不能体会作者想要表达的观点,则完全得凭借自身的感悟能力。
我读不懂《百年孤独》,也读不懂《一个人的村庄》。
作者笔下父亲的离世,邻居老牛历经五年之久的失而复得,好像存在又好像从未谋面的两个弟弟,给“芥”压在门口土砖下的钥匙,自说自话漫无目的的倾诉,思维透过村子里的一草一木四处张望着,给人一种似有似无很玄幻的感觉。
有很多场景,在作者的描述中透出一种悲凉或无可奈何的情绪,又或许是他的文笔格调我不能完全理解,但我依然想把读书心得与大家分享,有歧义的地方,请新老朋友们多担待。毕竟,读书这件事情,还是值得我们这个年龄的人持续坚持下去。
《一个人的村庄》是作家刘亮程的散文集,一共有散文43篇,涉及到村子里的人,物,景,虫,草,麦子,院门,炊烟,阳光,风,黄昏,蚂蚁,树,土墙,敲门声,农村风俗,等等,农家院落可能发生与存在的一切,以一种浸润满情绪的文字跃然纸上,给读者带来非常真切又灵动的感觉。
这本书有学生版,一定有值得学生们学习的优势。于是,我静下心来,选择沉浸式阅读。在安静的时候,认真读每一篇,细细体会作者想要表达的内容,也回味起自己儿时的乡村生活,它们的美好与粗糙,都一一呈现眼前。
《寒风吹彻》:
“雪落在那些年雪落过的地方,我已经不注意它们了。”
“寒风正从我看不见的一道门缝吹进来,它比我更熟悉墙上的每一道细微裂缝。”
“落在一个人一生中的雪,我们不能全部看见。”
“那个上了年纪,身上带着许多个冬天的寒冷的人,半边脸埋在雪中,身上没有了一点点的温暖。”
“那个年老多病蜷缩在冬天里的姑妈,终究没等到“天热了让你妈过来喧喧”的期待,她永远留在了冬天。”
读这些文字的时候,一种苍老而又悲凉的情绪缓缓滋生。
透过墙上那些细微的裂缝,寒风似乎吹进了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中。入骨的何止是寒风,还有屋舍的简陋带来的贫困感吧。
那些看不见的伤痛与苦难,除了大自然中的霜雪风雷,人生中有太多令人无可奈何的事情,看得见的看不见的,都需要我们面对与战胜,胜了便顶天立地,败了便魂魄散尽。
村里冻死人的情景,听起来好像很久远的事情。但穷乡僻壤的农村,从外地流浪而至的外乡人,在寒雪夜再也醒不过来,在某个年代,时有发生。
贫寒,比寒冷要冷多少倍啊!
《今生今世的证据》:
“我走的时候,我还不知道曾经的生活有一天,会需要证明。”
“我回到曾经是我的现在已成别人的村庄。”
“那只鸟,已不是当年的那只鸟,那些草,已不是当年的草,那些倒塌的院落已然没了当年的喧嚣。”
“每个午后照在门框上的夕阳,是否也与一粒土一样归于沉寂?”
“那些夹杂在斑驳事物中的童年,少年,青年,其中的快乐,孤单,惊恐,激动,向往,……如何才能寻回?”
喜欢思考的人,一般都爱回忆。将过去的人,物,情,景糅合起来,用现在的思维再度丈量当初的情景,会发现别有一番滋味上心头。
那些生活过的痕迹,那些生命中存在过的事物,已不复再现。
过去,现在,未来,一直不停更迭,很多事物只留在我们的记忆里。
我们习以为常的景,经年之后才发现,里面竟然藏着我们对逝去的美好岁月无限的回味。
鸟的身影与声音,依然那么熟悉,就像内心深处种了植千年万年的植物,一勾逗,便蓬勃生长。
那些草,在倒塌的院落中,斑驳,荒芜,却又似乎藏着无限的生机,以及无穷无尽的回忆。儿时奔跑嬉戏的身影,似乎还在眼前。
人的一生,无数次搬迁,无数的怀念,但最入骨的,依然是儿时生活过的地方。被称之为故乡的,不止是那个村庄,还有某种牵绊一生的眷恋。
《一个人的村庄》:
“随便一片树叶落下来,都能盖掉人的一辈子。”
“黄沙梁,满天满地都是风声,却连一个人影都不见。”
“一个人就这么可怜巴巴的一辈子,为啥活给别人看呢?”
“炊烟是家的根,炊烟一袅袅,一个村庄顿时有了生机。”
“人一走,家便成了一幢空房子。”
作者在年幼时,父亲因意外落水离开了人世。为了养活几个孩子,作者的母亲改嫁,全家随后搬到了继父的村庄(黄沙梁)。虽然继父对几个孩子视如己出,但孩子们内心深处却敏感又脆弱,尤其是作者。
于是,黄沙梁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成了他儿时嬉戏的伙伴,也成了他成年之后挥之不去的故乡情。
《一个人的村庄》这一篇文章,整体看下来有点玄幻的感觉,反复读了好几遍,还是理不清事情的发展轨迹与人物之间的指代关系。
父亲的离世,邻居家丢失五年的毛驴失而复得,妻子芥的离开,母亲的离开,都没有明确写出缘由与细节,但通过作者描绘村子里割草浇地、炊烟、麦田、荒地等情景,让读者领会到一些生活的哲理:生机与无奈同时并存着;离去的人离去了,留下的人生活得继续,不是在这个村子里继续,便是在另一个村子里继续;……
至于书中描绘的一些生活片段,比如将家门钥匙压在门口的土坯下面,是村里人的习惯。有时候下雨,会淋湿土坯,也会使钥匙慢慢变得锈迹斑斑。
读着村土气息浓浓的文字,会令人情不自禁地将思绪拉回到儿时生活过的村庄,那些风一吹似乎就会摇晃的土坯墙,沙沙响着的树叶声,被风吹眯的双眼,一望无际的麦田,在麦田里从双腿间飞驰过的小蛇,土豆地里一陷一片的地鼠窝,漫山遍野扛着镰刀的大人与奔跑着的小孩……
不过,思绪很快会被拉回,就像作者写的:“世间还有另一些事情,等着发生呢。”
《柴火》:
“从黄沙梁搬离的时候,一垛梭梭柴,也搬到了新家。而新家的取暖已经用不上了柴火。”
“但柴垛是家力的象征,它预示着一头壮牲口,一辆好车,一把快镢头,一根又粗又长的刹车绳,以及几个能干的人。”
为了保存着对过去生活的念想,那堆柴火一直被以某种仪式感的状态存放着。
当那垛柴火在岁月的洗礼下,最终腐朽化为灰烬的时候,却给人一种很凄凉的心境。
那垛柴火的一生就那样结束了,无声无息。就像人的一生,离去的时候,什么都不说了。
那垛每次搬迁从未舍弃也从未有用的柴火,像不像我们记忆深处那些没有用处却无法割舍的所有事物?
《村东头的人和村西头的人》:
“太阳升起时的第一缕光线,是希望,也是生机。夕阳则浸润了太多的烟尘、人声和鸡鸣狗叫等世俗的东西。黎明与黄昏的长短对村东人与村西人来说是绝对不一样的。
早晨的影子是残梦,午后的影子是疲惫,夜晚的阴影是生活的艰辛。
村里人都知道,如果生活不顺,就要想方设法搬搬房子,从村东搬到村西,或者从这个村搬到另一个村。”
说起人和人之间的差异,由地域造成的居多,若说一个村子里的人的相貌、习性有太大的差异,估计很少有人相信。何况是一个小村子,东西跨度仅仅几百米。
但作者依然能够从太阳升起与落下、河流从西向东流动、影子的移动、甚至是炊烟的飘向这些日常的现象,对接于东村与西村人的差异性上。都是思维领域的无限扩大与延伸。
乡村生活,是苦涩与单调的,但作者依然能从日常的炊烟袅袅、河水流动中,找寻到有关生命的启示。
就像作家李娟在《我的阿勒泰》中,从枯燥无味甚至是贫苦的边疆日常生活中,用文字描绘出一股缓缓流淌心底的从容,滋润着我们的灵魂。
《一个人的村庄》也是如此,作家刘亮程在与大自然的接触中,找到了自洽的节奏,让村子里的一草一木一虫一鸟,以抚慰灵魂的形式重现我们眼前。
李娟如此评价刘亮程:他站在村庄中心,目不斜视,缓缓写尽一切温暖的踏实的事物:人畜共处的村庄,柔软欢欣的日常生活细节,古老庄严的秩序,公平而优美的命运。
只有尝尽孤独的人,才能懂得与自然界的事物相处,李娟与刘亮程,都是从孤独深处开出花朵的人。
我们未必能成为像他们一样的人,但我们试着像他们一样静下心来,关注身边存在着的人和事,细细体会他们给我们的生命带来的欢欣,我们的生活一定会变得更加和谐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