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80大寿28个人点32瓶茅台,当众喊我买单,我假装结账转身就走

发布时间:2025-08-12 05:43  浏览量:2

“哎呀,媳妇,可算来了!就等你了!”

一声高亮的嗓音划破了喧闹,是三姑。她的嗓门一向如此,仿佛不这样就不足以彰显她在家族里的地位。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了过来。

二十八道目光,像二十八盏聚光灯,把我定在门口。

我扯了扯嘴角,努力让它呈现出一个得体的弧度。

“公司临时有点事,来晚了,妈,对不住了。”我看向主位上的婆婆,她今天穿了一件暗红色的缎面唐装,上面用金线绣着福寿图,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银丝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

她看起来很满意,那种被众星捧月的感觉让她整个人都容光焕发。

她没看我,只是端起面前的小酒杯,对着身边的大伯说:“老大,你看我们家这门楣,现在是越来越兴旺了。”

大伯立刻附和:“那都是妈您有福气,领导有方。”

我安静地走到陈瑞身边唯一的空位上坐下。

他递给我一个眼神,里面有些许安抚,但更多的是一种“你总算来了,别扫了大家的兴”的催促。

他给我倒了一杯酸梅汤,低声说:“路上堵车了?”

“开了个会。”我回答,没有多余的解释。

桌子是巨大的圆形转盘,上面已经摆满了凉菜和几个硬菜。琥珀色的肴肉,堆成小山的盐水鸭,还有一盘切得整整齐齐的白斩鸡。转盘的中心,是一尊用冰雕刻的寿星翁,在灯光下晶莹剔T。

转盘缓缓转动着,每个人面前都有一套精致的骨瓷餐具,上面描着青花。

我的视线扫过桌面,最终落在了那些绿色的瓶子上。

茅台。

我数了一下,桌上已经开封的,加上旁边备用的,数量很可观。

“来,我们大家,共同敬我们今天的寿星,老太太,一杯!”大伯站了起来,高高举起酒杯。

“祝妈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祝奶奶长命百岁,天天开心!”

祝福声此起彼伏,大家纷纷站起来,酒杯碰撞的声音清脆又密集,像一场盛大的音乐会。

我端起面前的酸梅汤,站起来,随着人潮,将杯子举向婆婆的方向。

婆婆的脸上笑开了花,她一口饮尽杯中酒,声音洪亮:“好,好!大家都坐,都坐!今天不醉不归!”

陈 瑞碰了碰我的胳膊,压低声音:“你怎么不喝酒?”

“你知道的,我酒精过敏。”我平静地回答。

“今天这种日子,过敏也得喝一点,哪怕是抿一下呢?你看大家多高兴。”他的眉头微微皱起,带着一丝不赞同。

我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喝了一口酸梅汤。

酸梅汤很冰,带着一股烟熏的涩味,滑过喉咙,让那股被酒气和人声熏出来的燥热感,稍微降下去了一点。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在他们家,“大家高不高兴”似乎是衡量一切行为的唯一标准。

而我,总是在那个“大家”之外。

记得我们刚结婚那年,也是过年家庭聚会。婆婆的一个远房侄女,刚大学毕业,席间一直夸我手上戴的镯子好看。

那是我母亲送我的,一块成色很好的和田玉,温润通透。

婆婆听到了,立刻摘下我的镯子,套在了那个侄女的手上,笑着说:“喜欢就拿着,让你嫂子送你了。她家境好,不差这一件半件的。”

我当时愣住了,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腕,只觉得一阵凉意顺着手臂往上爬。

陈 Rui 在桌子底下捏了捏我的手,他的手心全是汗。

他对我说:“我妈就是好面子,大过年的,别让她下不来台。”

于是,我对着那个惊喜交加的侄女,笑了笑。

那笑容下面是什么,只有我自己知道。

后来,陈 Rui 私下里和我说,他会再给我买一个更好的。

他确实买了,一个金镶玉的,金灿灿的,很贵。

但我再也没戴过。

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就像此刻,我坐在这里,身边是我的丈夫,对面是我的婆婆,周围是他的家人。

我应该属于这里。

可我为什么觉得,自己像一个误入别人宴席的观众?

“弟妹是做什么工作的来着?”二姑夫突然把话题转向我。

他喝得满脸通红,说话的舌头都有些大了。

“我是做景观设计的。”我礼貌地回答。

“哦,景观设计啊,就是……种花种草的?”他打了个酒嗝,一股酒气喷过来。

旁边的人都笑了。

陈 Rui 的脸有些挂不住,解释道:“爸,不是种花种草,是规划设计,跟建筑设计差不多的,很专业的。”

“哦哦哦,专业,专业。”二姑夫连连点头,但那表情,显然没听懂,也不在乎。

他只是需要一个由头,来继续他的高谈阔论。

“说起来,我们单位那个小公园,就是找什么设计院做的,花里胡哨,还不如我们自己弄两排冬青来得实在!钱没少花,一点用没有!”

我低头,用筷子夹起一片肴肉。

肉冻是透明的,在灯光下像一块水晶。我把它放进嘴里,很凉,带着一点点咸味,慢慢地在舌尖化开。

我没有反驳。

我早就学会了,在这样的场合,任何试图解释或者证明自己的行为,都是徒劳的。

他们不关心你的专业是什么,不关心你的工作有多辛苦,他们只关心,你是否符合他们心中那个“儿媳妇”的模板。

温顺、大方、有钱,并且,愿意为这个家付出一切。

宴席的气氛在酒精的催化下,越来越热烈。

大家开始轮流给婆婆敬酒,说着各种各p话,回忆着婆婆过去的“丰功伟绩”。

无非是当年如何含辛茹苦地拉扯几个孩子长大,如何省吃俭用供他们读书。

这些故事,我听了不下十遍。

每一次,陈 Rui 都会眼圈泛红,然后更加孝顺地给婆婆夹菜,或者,许下一些新的承诺。

比如,明年带她去欧洲旅游,或者,给她换一套更大的房子。

而这些承诺的背后,那个需要被牺牲、被付出的,往往是我。

我的存款,我的时间,我的精力。

“说起来,我们家陈瑞是最有出息的,也是最孝顺的。”婆婆喝得有些微醺,拉着陈瑞的手,对满桌的人宣布。

“他不但给我们老两口买了这套市中心的房子,每个月还给我们拿生活费。现在,又娶了这么一个能干的媳ed媳妇。”

她的目光,终于落在了我的身上。

那目光里带着审视,带着一种长辈对晚辈的、理所当然的评价。

“虽然吧,结婚三年了,肚子还没个动静,但这事业心强,也是好事。”

她话锋一转,整个桌子瞬间安静了下来。

连刚才还喧闹的背景音乐,似乎都低了几个分贝。

我能感觉到,陈 瑞的身体僵硬了一下。

我放在桌下的手,慢慢收紧,指甲陷进了掌心,传来一阵细微的疼痛。

这种疼痛,让我保持清醒。

又是这样。

先扬后抑。

先把你捧到某个位置,再用一句话,轻轻地把你推下来。

让你无法反驳,因为她前面还在夸你。

让你有苦难言,因为这是“为你好”的“关心”。

“妈,我们还年轻,这事不急。”陈 瑞打着圆场。

“怎么不急?我都八十了,还能等几年?你大哥家的孙子都会打酱油了!”婆婆的声音陡然拔高。

“是啊是啊,陈 瑞,这事可得抓紧。女人啊,事业再好,终究还是要回归家庭的嘛。”三姑立刻帮腔。

“就是,趁着妈现在身体还硬朗,能帮你们带带孩子。”

一时间,催生的话题,成了饭桌的中心。

我像一个被公开审判的犯人,而我的罪名,是“没有生育”。

我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听着。

我看着他们一张一合的嘴,看着他们脸上那些“语重心长”的表情。

我觉得有些荒唐。

我的子宫,我的身体,我的人生规划,凭什么要由一群只在过年过节才见一次面的人来指手画脚?

而我的丈夫,此刻在做什么呢?

他在不停地给那些长辈倒酒,点头哈腰地笑着说:“是是是,叔叔阿姨说得对,我们回去就努力。”

他甚至不敢看我一眼。

我突然觉得很没意思。

就像我精心设计的一个园林,我规划好了每一条小径,每一处花坛,每一棵树木的位置。

我希望它是和谐的,是美的,是让人身心愉悦的。

可突然有一天,一群人闯了进来,他们说,这里应该建一个猪圈,那里应该挖一个粪坑。

因为,这样“更实用”。

而这片园林原本的主人之一,我的丈夫,他不仅不阻止,反而递上了铲子。

还有比这更让人泄气的吗?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今天是我妈大喜的日子,说点高兴的!”大伯出来解围,他总是扮演这样的角色。

“我们来说说今天这酒!”他举起一瓶茅台,“这可是好东西啊!我托了多少关系才弄到的!今天,为了庆祝妈八十大寿,我们特意准备了……三十二瓶!”

“三十二瓶!”

桌上响起一阵抽气声。

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像是看到了什么稀世珍宝。

“大哥,你这可真是下了血本了!”

“这得多少钱啊!”

大伯得意地笑了笑,摆摆手:“钱不钱的无所谓,只要妈高兴!再说了,今天这单啊,不用我买。”

他的目光在桌上扫了一圈,最后,和婆婆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了一下。

我心里“咯噔”一下。

一种不祥的预感,像潮水一样,慢慢地涌了上来。

婆婆清了清嗓子,整个包厢再次安静下来。

她端起酒杯,站起身,目光灼灼地看着我,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今天,我八十大寿,这么多亲戚朋友来给我捧场,我很高兴。”

“这顿饭,这桌酒,是我对大家的心意。”

“但是呢,”她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个慈祥的、不容置疑的笑容,“我们家有个规矩,长辈过寿,都是小辈来尽孝心。”

“陈 Rui 他们兄弟几个,都已经尽过自己的心意了。”

“所以今天这单,就让我的儿媳妇,来替我买了吧。”

“也算是,她这个做晚辈的,对我这个老婆子的一点心意。”

她说完,定定地看着我,仿佛在等待我的感恩戴德。

整个世界,仿佛在那一刻,被按下了静音键。

我能听见自己心脏在胸腔里沉重跳动的声音,一声,又一声,像一面被敲响的鼓。

咚。

咚。

咚。

我看见三姑脸上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

我看见二姑夫眼中闪烁的精光。

我看见那些远房亲戚们,脸上挂着看好戏的、事不关己的表情。

最后,我看向陈 瑞。

他的脸上,是一种复杂的、混杂着为难、歉意和祈求的表情。

他没有看我,而是看着他母亲,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他只是把手伸过来,在桌下,用力地握住了我的手。

他的手,比刚才更烫,也更多汗了。

那只手,像一条锁链,想要把我锁在原地。

二十八个人,三十二瓶茅台。

我脑子里飞快地计算了一下。

这家酒店的消费水平,加上这些酒的价格,这顿饭,没有六位数下不来。

六位数。

那是我辛辛苦苦画了多少张图纸,熬了多少个夜晚,跟甲方周旋了多少次,才攒下来的钱。

是我准备用来,给自己换一辆车的钱。

是我准备用来,和我真正的朋友,去一趟冰岛看极光的钱。

是我为自己的未来,准备的底气。

现在,他们让我用这笔钱,来为他们的虚荣和面子,买单。

用一种“这是你的荣幸”的姿态。

我突然觉得,喉咙里的那口酸梅汤,又冷又涩,一直凉到了胃里。

空气中那股浓郁的酒香,也变得刺鼻起来。

我看着婆婆那张带笑的脸,那张在别人看来慈祥和蔼的脸。

我从那张脸上,看不到一丝一毫的亲情。

我只看到了算计,看到了理所当然,看到了一种近乎冷酷的剥削。

她不是在征求我的意见。

她是在通知我。

当着所有亲戚的面,用亲情和孝道作为绑架,将我放在火上烤。

如果我拒绝,我就是不孝,是不懂事,是让我们陈家丢脸的罪人。

如果我接受,那么,下一次,还会有更昂贵的“心意”,在等着我。

这是一个无底洞。

我缓缓地,把我的手,从陈 Rui 的手里抽了出来。

他的手握得很紧,我用了一点力气。

他惊讶地抬起头,看向我。

我没有看他。

我站了起来。

椅子腿和地面摩擦,发出一声轻微的,但在此刻却格外清晰的声响。

我对着婆婆,露出了一个微笑。

这些年,我已经练习出了无数种微笑。

有应对甲方的职业微笑,有面对朋友的真心微笑,也有此刻这种,看不出任何情绪的,完美的微笑。

“好的,妈。”

我说。

声音很平静,连我自己都有些意外。

“应该的。”

婆婆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哎,你看,我就说我这个儿媳妇,最是通情达理!”她得意地对身边的人说。

桌上的气氛,瞬间又活跃了起来。

“还是陈 Rui 有福气啊!”

“弟妹真是个好媳妇!”

赞美声像潮水一样向我涌来,可这一次,我什么也听不进去了。

陈 Rui 明显松了一口气,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感激。

仿佛我做了一件多么了不起的、拯救了他于水火之中的事情。

我拿起我的包。

“我去把账结了。”

我对他们说。

然后,我转身,朝着那扇沉重的红木门走去。

我的每一步,都走得很稳。

高跟鞋踩在厚厚的地毯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所有的喧嚣,都被隔绝在了身后。

那扇门,仿佛隔开了两个世界。

门外,是安静的、灯火通明的走廊。

空气清新,带着中央空调特有的、一丝凉意。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感觉胸口那股沉闷的、被压抑着的气息,终于顺畅了一些。

我没有走向前台。

我走向了电梯。

走廊很长,墙上挂着一些仿冒的油画,画着欧洲的田园风光。

金色的画框,在灯光下显得有些廉价。

我的手机在包里震动了起来。

不用看,我也知道是陈 瑞。

他大概是发现,我“结账”的时间,有点太长了。

震动停了。

然后,又响了起来。

一次又一次,固执地,带着一种急切的催促。

我没有理会。

我走到了电梯前,按下了下行的按钮。

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里面空无一人,光洁的镜面墙壁,映出了我的脸。

脸色有些苍白,但眼神,却很平静。

我走了进去。

电梯门缓缓合上,将外面的一切,都隔绝开来。

在那个狭小的、密闭的空间里,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终于有了一丝真实感。

我想起了很多事。

我想起,我们刚结婚的时候,陈瑞对我说:“我爸妈养大我不容易,以后我们一定要好好孝顺他们。”

我说好。

孝顺父母,是应该的。

于是,我每个月工资的一半,都交给了他,让他去“孝顺”他的父母。

我想起,婆婆第一次嫌弃我买的衣服不够“上档次”,说穿出去会丢了陈 瑞的脸。

第二天,陈 Rui 就带我去商场,给我买了一件我根本不喜欢,但价格标签很吓人的大衣。

刷的是我的卡。

他说:“我妈也是为了我们好,希望我们面子上有光。”

我想起,小姑子要开奶茶店,启动资金不够。

婆婆把我叫到房间,拉着我的手,语重心长地说:“你小姑子就是你亲妹子,她好了,我们这个家才能好。你和你陈 瑞,帮她一把吧。”

陈瑞在旁边点头:“是啊,都是一家人。”

于是,我拿出了我准备读在职研究生的学费,二十万。

奶茶店开了不到半年,就倒闭了。

钱,自然是打了水漂。

小姑子说:“都怪我运气不好。”

婆婆说:“做生意嘛,有赔有赚,年轻人,交点学费是正常的。”

没有人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也没有人问过我,我的学业,我的梦想,怎么办。

仿佛我的钱,我的未来,都只是这个家庭可以随时取用的公共资源。

一次又一次。

我退让,我妥协,我用“一家人,不必计较”来安慰自己。

我以为我的付出,可以换来真心。

可以换来,他们把我当成真正的“家人”。

可我换来了什么呢?

我换来了婆婆在八十大寿的宴会上,当着所有亲戚的面,理直气壮地,让我为三十二瓶茅台买单。

我换来了我的丈夫,在关键时刻,永远选择沉默,选择牺牲我,来保全他所谓的“孝顺”和“家庭和睦”。

电梯“叮”的一声,到达了一楼。

门开了。

酒店大堂金碧辉煌,水晶吊灯散发着璀璨的光芒。

我走了出去,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哒哒”声。

每一步,都像是在告别。

手机又响了。

这一次,我接了。

“你去哪儿了?怎么还没回来?大家都在等你!”陈瑞的声音,压抑着一丝不耐烦。

“我在楼下。”我说。

“楼下?你结完账了?怎么不上去?”

“账,我没结。”我看着酒店门口旋转的玻璃门,外面是城市的夜色,车水马龙。

“什么?!”他的声音陡然拔高,“你没结账?你开什么玩笑!你不是答应妈了吗?你现在让我的脸往哪儿搁?让妈的脸往哪儿搁?”

一连串的质问,像子弹一样射过来。

我突然觉得有些想笑。

到了这个时候,他关心的,依然只是他的脸,他母亲的脸。

“陈 Rui,”我打断他,声音平静得像是在谈论天气,“你的脸,你母亲的脸,都很贵。”

“贵到,我买不起了。”

“也……不想再买了。”

说完,我挂掉了电话。

然后,我打开微信,找到了陈瑞的头像,那是一张我们结婚时的照片,照片上的我们,笑得很甜。

我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几秒钟。

然后,按下了“删除联系人”。

世界,清静了。

我走出酒店,晚风吹在脸上,带着一丝凉意。

城市的霓虹,在眼前闪烁,像一场盛大的、永不落幕的烟火。

我不知道我该去哪里。

回那个所谓的“家”吗?

那个充满了陈 Rui 和他家人的气息,那个每一个角落都记录着我的妥协和退让的房子?

不,我不想回去。

我沿着马路,漫无目的地走着。

路过一家24小时营业的书店,我停下了脚步。

我走了进去。

书店里很安静,只有偶尔翻动书页的沙沙声。

空气中弥漫着新书的油墨香和旧书的尘埃味,混合成一种让人心安的味道。

我走到设计类的书架前,抽出一本厚厚的《世界园林考》。

我抱着书,找了一个角落的沙发坐下。

沙发很软,陷进去,有一种被包裹的感觉。

我翻开书,看到了京都的龙安寺。

那座著名的枯山水庭院。

白砂,石组,没有一草一木,却能让人感受到山川河流,宇宙万物。

它的设计理念里,有一个词,叫“留白”。

有时候,空无一物,比堆砌满当,更有力量。

我的人生,是不是也应该,留一点白?

把那些不属于我的,消耗我的人和事,都清理出去。

然后,才能有空间,去生长一些,真正属于我自己的东西。

比如,一棵树,一朵花。

或者,一片属于我自己的,宁静的庭院。

我在书店待了很久,久到外面的天色,开始泛起鱼肚白。

期间,我的另一部手机,就是我工作用的那部,响起了无数次。

有陌生的号码,有我认识的,陈瑞家亲戚的号码。

我一个都没有接。

我只是安静地看着书,仿佛那些催命符一样的铃声,都与我无关。

天亮的时候,我走出了书店。

清晨的空气很清新,带着露水的湿润。

我打了一辆车,报出了我婚前那套小公寓的地址。

那是我用自己第一笔项目奖金买下的,不大,但很温馨。

结婚后,为了上班方便,我们搬去了陈 瑞的婚房,这套小公寓,就一直空着。

我很久没有回来了。

打开门,一股灰尘的味道扑面而来。

家具上都盖着白布,像一个个沉默的幽灵。

我走到窗前,拉开窗帘。

阳光,一下子涌了进来,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尘埃。

窗外,是我当年亲手设计的小花园。

因为无人打理,已经有些荒芜了。

杂草丛生,几株月季也开得有气无力。

但我知道,只要我愿意,只要我花时间,花精力,这里,很快就能恢复生机。

我会拔掉所有的杂草。

我会修剪掉枯萎的枝叶。

我会重新施肥,浇水。

然后,种上我喜欢的,薰衣草,迷迭香,还有满天星。

我会在这里,为自己,建造一个真正的,属于我的,伊甸园。

我拿出手机,给我的律师,发了一条信息。

“王律师,你好。我决定了,启动离婚程序。相关资料,我今天会整理好发给你。”

发完信息,我把手机放在一边。

我找到工具间里的水管和剪刀,走进了那个荒芜的花园。

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我深吸一口气,开始动手,拔下第一棵杂草。

我知道,这会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清理一个荒芜的花园,很难。

清理一段错误的人生,更难。

但,总要开始。

从拔掉第一棵杂草开始。

从挂掉那个电话,转身离开那场不属于我的盛宴开始。

从今天,这个阳光灿烂的清晨开始。

我的新生活,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