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富有 15 下 陈赓司令员送枪

陈赓司令员送枪

司令部6月17日重返小河村，7月21 日至23日毛主席在陕 北靖边县小河村，主持召开中共中央扩大会议。

参加会议的有： 周恩来、任弼时、陆定一、杨尚昆、胡乔木、彭德怀、贺龙、习 仲勋、贾拓夫、张宗逊、马明方、王震、张经武、陈赓等。

会议 在毛主席住的窑洞前临时搭的凉棚下举行。小河会议前夕，陈赓 司令员从晋南前线提前赶来，毛主席听说后，高兴地迎出窑洞。

一双粗壮的大手伸向风尘仆仆的陈赓司令员，陈司令员紧跑 几步，边行举手礼边问候着向主席伸出手，两双大手热烈地、紧 紧地握在一起。

“主席，我们四纵队指战员真想你们啊!最担心的是你们的 安全啊!大家一致要求过黄河来保卫你们!”陈司令员铿锵有力、 掷地有声地说。

“你不是来了?看看我们这不是好好的吗?不过这次来，可 不是单单为了保护我们!”毛主席神秘地一笑，顺手拍拍自己的 胳膊腿说。

“是不是又有新的任务了?”机敏的陈司令员小心地打探。

“你们晋南一仗打得很好嘛，给蒋介石甩个铁拳头，让他吃 个大苦头!”毛主席有意避开会议研究的话题，提高嗓门说。俩 人边说边手挽手走进毛主席住的石窑洞。

陈赓司令员到来后，小河村的气氛顿然活跃起来，不时传出 首长们的高谈阔论和朗朗笑声。我因为负责警卫工作，与陈赓司 令员的接触相对较多，彼此了解，相互建立了友谊。

陈赓司令员在晋冀鲁豫工作，对党中央、毛主席留在陕北与胡宗南部周旋很 不放心，当知道我是直接保卫党中央、毛主席的手枪连长时， 一 天，非常认真地问我：“高连长，你们手枪连共多少人?”

“百十余人。”我也认真回答。

“武器呢?”他继续问。

“有12挺机关枪，24支冲锋枪，其余每人配一枝短枪，除 重要火器外，手枪连干部、战士每人配一把大刀。”

我如数家珍 般细细向陈赓司令员述说，其中不免流露出自豪的情绪，毕竟手 枪连是全团枪械、武器配备最多、火力最强的连队。

“还有问题吗?”细心的陈司令员反问道。

“要说问题嘛，手枪连配发的那些手枪，净是些从敌人手里 缴获的武器，或别人不愿意要的旧枪，有的打不响，有的还没有 子弹。”听陈司令这么一问，心情马上沉闷下来，音调随之低了 八度为难地回答。

因为我知道有些兄弟部队，早已配备美国制造的火力强、射 程又准又远、且轻巧携带方便的卡宾枪。如果手枪连每人能分到 一枝，那我们的战斗力将不知会增强多少倍。特别是看到任弼时 同志警卫员手里那枝崭新的卡宾枪，我真爱不释手，羡慕至极， 总想找机会去看看摸摸，扣扣扳机，试试枪法，我把这个想法透 露给陈司令员。

“前不久，我们从蒋匪军手里缴获许多美国制造的卡宾枪， 给你们150枝，你看够一个连队使用吧!”陈司令员看透我的心 思，一语道出我的心愿。

“够!够了!谢谢了!”我喜欢陈司令员的坦诚和快人快语， 深感他对我们警卫工作真关心，太大方，可是，转念一想问题不 会那么简单，于是动动脑筋说：

“陈司令员，卡宾枪好是好，我也愿意要，可是，我做不了主啊!”

“谁能做主?给谁讲可以?是不是给你们团长讲就行?”陈司 令员立马感到问题的复杂，焦急、关切地问。

“我们团长?肯定没问题，他一定会同意，只是怕司令部首 长不赞成。”我边分析边坦率地对陈司令员说。

“噢!这个好办!全包在我身上!你尽管放宽心，绝对没问 题!”陈司令员边说边拍拍自己的胸膛，同时拍着我的肩膀爽朗 地哈哈大笑说。那笑声在天空中回荡，充满强烈的感染力和自信 心，我也开心地笑了，心中充满甜蜜和希望。

一天，毛主席、周副主席和任弼时同志及开会的几位战区首 长们同坐院中棚下，高兴地谈论着什么,我一步走进，感到他们 议论的话题忽然转向我。

“我与高连长谈好，送手枪连每人一枝卡宾枪，其他连队也 送些，很快让他们送过来。”陈赓司令员冲着首长们似乎也冲着 我 说 。

“高富有，陈赓要给枪，你要吗?”毛主席点燃一支烟，慢慢 吸了一 口，紧皱眉头看着我严肃而缓缓地问。

从毛主席说话语气中，我忽然感到有些不对头，似乎不同意 我们要枪，真有点儿想不通。没条件更换武器装备时，我们什么 也不讲，有条件了，人家愿给，又不让要，究竟是什么道理?

我 强忍着没敢吭一声，想听听毛主席究竟是什么意见。

“你要枪，不能从他们手里要呀，那是人家拼命从敌人手里 缴获的!

要枪，应自己从敌人手里夺!不能光等吃现成饭呀!”

毛主席开始严肃认真地说教。

这时我才感到，毛主席已经知道，我向陈司令员诉苦要枪的 事，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一点点继续向我讲明道理：

“前方将士们天天打仗，极需性能好的武器，快杀多杀伤敌 人，同时减少我军人员的伤亡，才能打好仗、打胜仗；咱们这 里，相对很安全，用枪的机会不多，好武器应留在前方。再则人 家的枪不是白来的，是多少战士浴血奋战，用鲜血和生命从敌人 手里抢夺来的，我们决不能要人家用性命缴获的武器!”

“主席，电报我已发出，择日枪就送到!”陈司令向毛主席恳 请，显然想用此话，达到既成事实的目的。

“你敢!”毛主席果然认真起来。

“你敢要一枝，就撤你的职!”说话间毛主席把头转向我，双 眼直视，陈司令见状，马上收住话不再坚持。

尽管我不害怕撤职，但是毛主席已明确表态，不容再商量打 折扣。何况在座的周副主席、任弼时同志都没表示任何反对的意 见，我想这事就到此为止。但总觉陈司令员用神秘的眼光不住扫 视我，我会意地点点头笑了笑。

几天后小河会议结束，从前线来的各战区首长们，纷纷陆续 登程赶回部队，陈赓司令员临走那天，看到我笑着说：

“高连长，别灰心!毛主席不让送，也不让要枪，咱们另想 办法。”

我知道这是一句安慰话，但陈司令员送枪的心愿是真心诚意 的，也想听听到底还有什么办法。我们毕竟是保卫司令部、保卫 毛主席的队伍，哪有机会上前线，更何谈从敌人手里缴获武器 呢?

“有什么好办法?”我憋一口气，一心想问个究竟。

“通过晋察冀给你们送来如何?”陈司令机敏地说。

晋绥是我们后勤供给部，专供粮食、弹药物资等等。但晋绥 离陈司令管辖的驻地太近，容易被主席发觉，晋察冀就另当别论 了。

“这个办法当然很好，若通过西北野战军送来就更好了。即 使主席知道，也不会追究，更不会与此事联系起来!”我情不自 禁脱口而出。

“对，这是个好办法，就这么办!”陈赓司令员笑着说。

后来，由于战事发展变化较快，与陈赓司令员失去联系。手 枪连一直没有机会更换武器，我们是扛着那些旧式武器，跟随党 中央、毛主席转战陕北，东渡黄河，通过山西境内，到达河北平 山县的西柏坡，最后进入北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