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第二天婆婆4点叫我做早饭,我连夜坐飞机回了娘家 全家懵了

发布时间:2025-08-13 13:38  浏览量:2

门被敲响的时候,凌晨四点。

我睁开眼,天花板上一片漆黑。

身边,陈衍睡得正沉。

他的呼吸均匀而绵长,胸口规律地起伏着,对门外的动静浑然不觉。

昨天是我们的婚礼。

一切都应该是新的,连空气都该是甜的。

“笃、笃、笃。”

声音又响了三下,比刚才更重,带着一点不耐烦的催促。

我没有动,甚至屏住了呼吸。

“小许,醒了吗?”

是婆婆的声音。

她的声音不高,却像一根细细的钢针,精准地刺破了凌晨四点的寂静,也刺穿了我最后一丝自欺欺人的侥幸。

我轻轻地、非常轻地,把手臂从陈衍的脖子下抽了出来。他的头颅很沉,带着温热的体温,滑落到枕头上时,他只是无意识地咂了咂嘴,翻了个身,继续沉入他的梦境。

那个梦里,一定没有凌晨四点的敲门声。

我赤着脚,踩在了冰凉的木地板上。

一股寒意顺着脚底板,像藤蔓一样,迅速地攀爬上来,缠住了我的脚踝,我的小腿,最后抵达心脏。

我没有开灯。

摸索着走到门边,手放在冰冷的金属门把上,迟迟没有转动。

“小许,该起来做早饭了。”

门外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带着一丝施恩般的提点,“陈衍他们男人,上班辛苦,早上要吃口热乎的。家里的规矩,早饭得媳妇做。”

家里的规矩。

这五个字,像五颗冰冷的石子,投进了我死水一般的心里。

没有激起涟漪,只是沉甸甸地坠了下去,再也捞不上来。

我依然没有出声。

我能想象得到门外婆婆的表情。她一定是微微蹙着眉,嘴角习惯性地向下撇着,眼神里带着那种“我都是为你好”的、不容置疑的权威。

在婚礼的前一天,她就是用这样的表情,拿走了我父母给我的陪嫁银行卡,她说:“你们年轻人花钱大手大脚,我先替你们存着,以后都是你们的。”

陈衍当时就站在我旁边,他只是轻轻碰了碰我的手,用口型对我说:“妈是好意。”

我看着婆婆把那张卡放进她那个用了多年的、皮质都已经磨损的钱包里,就像看着她把我未来生活的一部分,也一并塞了进去。

门外安静了下来。

或许是以为我没醒,或许是笃定我已经听到了,正在穿衣服。

我背靠着冰冷的门板,缓缓地滑坐在地上。

地板的寒意,透过薄薄的睡裙,渗透进皮肤里。

我抱住自己的膝盖,把脸埋进去。

黑暗中,感官变得异常敏锐。

我能听到窗外极远处传来的、第一班公交车驶过的空旷声响。

能听到冰箱压缩机低沉的嗡鸣。

能听到客厅里那面巨大的婚纱照上,我和陈衍的笑容,在寂静里无声地开裂。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个问题像一个幽灵,毫无征兆地冒了出来。

我明明应该在世界的任何一个地方,在清晨的阳光里醒来,或者在深夜的灯下读书,而不是在凌晨四点的黑暗里,被一个陌生的“规矩”钉在原地。

我抬起头,望向窗帘缝隙里那点微光。

光,正在一点点地亮起来。

天快亮了。

天亮了,我就要去做一顿不属于我的早饭,然后开始一段不属于我的人生。

这个念头,像一颗子弹,击中了我的额头。

我站了起来。

动作很轻,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我没有再看床上熟睡的陈衍,而是径直走向了衣帽间。

衣帽间里,我的衣服和他的衣服,泾渭分明地挂在两边。

这边是我的,带着我熟悉的、自己惯用的洗衣液的清香。

那边是他的,混杂着烟草、汗水和他母亲为他选的古龙水的味道。

我打开我的行李箱。

那个陪着我走过很多地方的、银色的28寸行李箱。

我没有拿那些为了婚礼新买的、标签都还没拆的漂亮衣服。

我只拿了几件最常穿的T恤、牛仔裤,还有一件风衣。

我把它们胡乱地塞进行李箱,动作快而无声。

然后是洗漱包。

我的护肤品,瓶瓶罐罐,安静地立在梳妆台上,旁边是陈衍的剃须水。

我只拿了最基础的水、乳液和牙刷。

梳妆台的镜子里,映出了我的脸。

一张苍白、陌生的脸。

眼睛下面,有淡淡的青色。眼神空洞,像两口枯井。

这是谁?

这是新婚第二天的我。

我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四点二十五分。

我用手机订了最早一班飞回我家的机票。

七点零五分起飞。

时间刚刚好。

做完这一切,我拉上行李箱的拉链。

“咔哒”一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我看到床上的陈衍动了一下,似乎要醒。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像一个被抓了现行的小偷。

但他只是翻了个身,手臂伸过来,摸索了一下我刚刚躺过的、已经冰冷的位置,然后又沉沉睡去。

我的心,也跟着那片冰冷的床单,一起冷了下去。

我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房间。

大红的喜字,还贴在窗户上,在灰白的天光里,像一道凝固的血痕。

床头柜上,我们的婚戒放在一个精致的丝绒盒子里。

我走过去,打开盒子。

钻石在微光里,闪烁着冰冷而细碎的光。

陈衍曾说,这颗钻石,像我眼里的星星。

我伸出手,拿起属于我的那枚戒指。

金属的触感,冰凉刺骨。

我把它重新放回了盒子。

然后,我拿起了他那枚。

我走到床边,俯下身,轻轻地、轻轻地,把那枚男士戒指,放在了他的枕边。

他的呼吸,温热地拂过我的指尖。

有一瞬间,我几乎要动摇。

只要我躺回去,把这一切都当成一个荒诞的梦。

天亮了,我就去做早一顿饭,或者,把他叫醒,让他去解决。

生活总要继续。

可是,然后呢?

是明天凌晨四点的敲门声?还是后天?

是一辈子都吃不完的、为别人做的早饭?

我直起身,拉着行李箱,走出了卧室。

我没有关门。

客厅里,巨大的婚纱照沉默地注视着我。

照片上的我,笑得那么灿烂,眼睛弯成了月牙,依偎在陈衍身边。

陈衍也笑着,英俊、温柔。

摄影师说:“新娘看新郎,对,就是这样,爱意要从眼睛里溢出来!”

我记得当时,闪光灯亮起的一瞬间,我确实觉得,我的人生,也要跟着一起亮起来了。

现在想来,那或许只是闪光灯的幻觉。

我走到玄关,换上我的运动鞋。

打开门,走了出去。

楼道的声控灯应声而亮,橘黄色的光,温暖而寂寞。

我没有回头。

我按了电梯。

电梯门缓缓打开,映出我面无表情的脸,和身后那个银色的、像累赘一样的行李箱。

电梯下行。

数字在一点点变小。

18、17、16……

我的心,也跟着一点点下沉,沉到了一个我自己都触不到的深渊里。

但奇怪的是,我并不觉得难过。

甚至有一种奇异的、解脱般的平静。

就像一个发了很久高烧的人,终于在一盆冷水里清醒了过来。

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航空公司的订票成功短信。

【尊敬的许女士,您预订的CZ6XXX次航班(XX-XX)已出票成功,起飞时间07:05,请您于06:20前抵达机场办理值机。】

我看着那条短信,第一次,发自内心地,笑了。

走出单元门,凌晨的冷风,带着青草和泥土的味道,扑面而来。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空气是自由的。

我用手机叫了一辆网约车。

等待的时候,我抬头看了一眼18楼的窗户。

那扇贴着红色喜字的窗户,在整栋大楼里,显得那么突兀,又那么寂寞。

它像一只流着血的眼睛,沉默地注视着我。

车来了。

司机师傅帮我把行李箱放进后备箱,问:“姑娘,去机场啊?这么早的飞机?”

我点点头:“嗯,回家。”

回家。

这两个字说出口,我的眼眶,突然就热了。

我扭过头,看向窗外。

城市的霓虹,在飞速地倒退。

那些熟悉的、又变得陌生的街景,像一部快放的默片。

手机屏幕亮了。

是陈衍的微信。

是他设置的整点报时。

【老婆,早上五点了,爱你。】

后面还跟着一个亲吻的表情。

这是他从我们在一起的第一天,就养成的习惯。

他说,这样,我每天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他。

我看着那行字,看了很久很久。

然后,我点开他的头像,按下了那个红色的按钮。

【删除联系人】

对话框跳了出来。

【将联系人“陈衍”删除,将同时删除与该联系人的聊天记录。】

我按下了“确定”。

世界,一下子清净了。

机场里人不多。

空旷的大厅,回荡着行李箱轮子划过地面的声音。

我办了值机,托运了行李。

手里只剩下一个随身的小包,和一张薄薄的登机牌。

我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窗外,天际线已经泛起了一片鱼肚白。

新的一天,要开始了。

我的手机,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震动。

我没有接。

我知道是谁。

是陈衍,是婆婆,或者是我的父母。

他们一定已经发现我不见了。

他们一定很着急。

或者,很生气。

但这都和我没关系了。

我把手机调成了飞行模式。

世界彻底安静了。

我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我做了一个梦。

我梦见我回到了小时候。

我住的那个小城,夏天总是有很长很长的午后。

知了在窗外的香樟树上,声嘶力竭地叫着。

空气里,弥漫着栀子花的香气。

我躺在竹子做的凉席上,外婆摇着蒲扇,给我讲着那些永远也讲不完的故事。

她说:“我们囡囡啊,以后要找一个,把你放在心尖尖上疼的人。”

我问她:“什么是心尖尖?”

她笑着说:“心尖尖啊,就是他宁可自己淋雨,也要把伞给你撑着的地方。”

飞机起飞的时候,巨大的轰鸣声,把我从梦里惊醒。

我睁开眼,看到飞机正穿过云层。

脚下的城市,变得越来越小,像一盘打翻的积木。

那些高楼大厦,那些车水马龙,都变成了模糊的色块。

18楼的那扇窗,那张婚纱照,那个还在熟睡的人,都消失不见了。

我的眼泪,毫无征兆地,掉了下来。

不是因为难过,也不是因为委屈。

而是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我终于,把我自己的伞,撑起来了。

飞机落地的时候,我的家乡,正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空气湿润而清新,带着熟悉的、泥土的芬芳。

我没有让我爸妈来接我。

我打了一辆车,直接回了家。

当我拖着行李箱,站在家门口的时候,我才发现,我没有带钥匙。

我按响了门铃。

开门的是我妈。

她穿着围裙,手里还拿着锅铲,看到我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住了。

“囡囡?你怎么……你怎么回来了?陈衍呢?你们不是……”

她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她的目光,落在了我身后的行李箱上。

她的脸色,一点点地,白了下去。

我爸也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他看到我,也是一脸的错愕。

“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看着他们,看着他们眼神里毫不掩饰的关切和担忧。

我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只是觉得,很累。

像一个跋涉了很久很久的旅人,终于回到了起点。

我妈一把拉过我,把我从头到脚地打量了一遍。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啊?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受委屈了?陈衍那小子欺负你了?”

我摇摇头。

我爸把我的行李箱提了进来,关上了门。

“先进来再说,别站在门口。”

客厅里,还是我走之前的样子。

沙发上,还放着我没看完的书。

茶几上,还摆着我爸给我买的、我最喜欢吃的水果。

一切都那么熟悉,那么温暖。

我妈给我倒了一杯热水,捧在手里,暖意顺着指尖,一点点地流进心里。

“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啊。”我妈急得快哭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把从昨天凌晨四点开始,到现在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们。

我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任何情绪化的表达。

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一个关于“规矩”,关于“早饭”,关于“逃离”的事实。

我说得很慢,很平静。

平静到,我自己都觉得有些可怕。

我说完,客厅里陷入了一片死寂。

我爸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

烟雾缭绕,模糊了他的表情。

我妈的眼圈,红了。

她看着我,嘴唇翕动了半天,才说出一句:“那……那也不能说走就走啊……这刚结婚第二天,传出去,像什么样子?”

我看着她,没有说话。

我知道,她不是在责怪我。

她只是,在害怕。

害怕那些世俗的眼光,害怕那些闲言碎语。

“什么像什么样子!”

我爸突然把烟头狠狠地摁在烟灰缸里,发出了“刺啦”一声。

“我女儿,在我这里,是宝贝。不是去给他们家当保姆的!”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日子是自己过的,不是过给别人看的!她不想过了,就回来!我养她一辈子!”

我看着我爸,这个平时沉默寡言的男人,这个总是不善于表达自己情感的男人。

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

我扑进我妈的怀里,放声大哭。

积压了太久太久的情绪,在这一刻,终于找到了一个出口。

那些委屈,那些不安,那些在无数个深夜里独自消化的、不为人知的辛酸,都随着眼泪,倾泻而出。

我妈抱着我,轻轻地拍着我的背。

“哭吧,哭出来就好了。回家了,就没事了。”

那天下午,我的手机,几乎被打爆了。

陈衍的,婆婆的,公公的,甚至还有一些我叫不上名字的亲戚的。

我爸直接把我的手机拿了过去,关了机。

他说:“你好好睡一觉,什么都别想。天塌下来,有爸爸给你顶着。”

我回到了我的房间。

粉色的墙纸,白色的书桌,床上还放着我最喜欢的那个兔子玩偶。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地板上,温暖而明亮。

我躺在自己的床上,闻着被子上熟悉的、阳光的味道。

我终于,睡了一个安稳的觉。

没有梦,没有惊醒。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窗外,鸟叫声清脆悦耳。

我妈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小馄饨。

“醒啦?快起来,把这个吃了。”

是我最喜欢吃的、荠菜猪肉馅的小馄饨。

皮薄馅大,汤里还撒了蛋皮丝、紫菜和虾米。

是我从小吃到大的味道。

我坐起来,接过碗,一勺一勺地,慢慢吃着。

眼泪,又一次,掉了下来。

这一次,是掉进了碗里。

咸咸的,涩涩的。

我妈坐在我床边,看着我,叹了口气。

“其实,你跟陈衍的事,我跟你爸,早就觉得有点不对劲。”

我抬起头,不解地看着她。

“你们谈恋爱那会儿,每次出来吃饭,他都把他妈挂在嘴边。‘我妈说这个有营养’,‘我妈说女孩子不能吃凉的’,‘我妈说……’”

“我当时就跟你爸说,这孩子,怕是还没断奶。”

“还有你们准备婚礼的时候。从选酒店,到拍婚纱照,再到买三金,哪一样,不是他妈在做主?你挑的,他妈总有理由给你否了。最后定的,全是他妈喜欢的。”

“你当时跟我们说,没事,老人嘛,图个吉利,由着她高兴就好。”

“我们看你这么说,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毕竟,日子是你们俩过。”

“可是囡囡啊,婚姻不是退让,不是妥协。婚姻是两个人,站在同一个高度,看着同一个方向。而不是一个人,拉着另一个人,去走她早就规划好的路。”

我妈的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我心里那把生了锈的锁。

那些被我刻意忽略的、被我用“他只是孝顺”、“他妈妈是好意”这样的借口,粉饰太平的细节,一下子,全都变得清晰起来。

我想起,我们第一次约会,去看电影。

我选了一部我期待了很久的文艺片。

他却在电影开场前,接了一个他妈妈的电话。

然后,他抱歉地对我说:“我妈说,这个导演的片子太压抑了,怕影响心情。我们换一部喜剧片吧?”

我当时,笑了笑,说:“好啊。”

我想起,我们一起去旅行。

我做了一份详细的攻略,要去一个我很向往的海边小城。

他却在出发前,把他妈妈重新规划的、一个全是名胜古迹的旅游路线,发给了我。

他说:“我妈说,年轻人不要总想着玩,要多看看历史,增长见识。”

我当时,沉默了一会儿,说:“好啊。”

我想起,我们装修新房。

我喜欢简约的北欧风,喜欢大面积的留白和原木色的家具。

他妈妈却请来了一个“风水大师”,把整个房子,改成了她喜欢的新中式风格。

红木家具,厚重、沉闷,像一口口棺材。

陈衍对我说:“我妈也是为了我们好,图个风水好,日子顺。我们就委屈一下,好不好?”

我当时,看着他那张充满歉意的脸,点了点头。

一次又一次的退让,一次又一次的妥协。

我以为,这是爱。

我以为,只要我足够懂事,足够体谅,就能换来一份美满的婚姻。

现在想来,我不是懂事,我只是在一点点地,杀死我自己。

杀死那个喜欢看文艺片、喜欢去海边、喜欢北欧风的,真实的我。

然后,把自己,塞进一个叫“陈衍媳妇”的、陌生的壳子里。

而那个凌晨四点的敲门声,那句“家里的规矩”,不过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它让我清醒地认识到,这个壳子,我穿不上。

也不想穿。

接下来的几天,陈衍几乎是疯了一样地在找我。

他找到了我爸的公司,找到了我妈的单位。

我爸妈统一口径,就说我出去散心了,他们也联系不上。

他开始在微信上,给我发大段大段的文字。

一开始,是道歉。

【老婆,我错了,我不应该睡得那么死,我不知道我妈会那么早去叫你。】

【我跟她吵了一架,我让她以后再也不要管我们的事了。】

【你回来好不好?我们好好谈谈。】

我看着那些文字,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我没有回复。

然后,他的语气,开始变了。

【许静,你到底想怎么样?就为了一顿早饭,你就跑回娘家?你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

【我妈也是好心,她那个年代的人,都是这么过来的。你就不能体谅一下她吗?】

【你知不知道,我们刚结婚,你就闹这么一出,亲戚朋友会怎么看我?怎么看我们家?】

看到这里,我笑了。

他担心的,从来都不是我受了多大的委屈。

而是他的面子,他们家的面子。

我终于,回复了他一条信息。

【我们离婚吧。】

发完这三个字,我拉黑了他的所有联系方式。

世界,再一次,清净了。

一个星期后,陈衍带着他的父母,出现在了我家门口。

开门的是我爸。

他堵在门口,没有让他们进来的意思。

“你们来干什么?”我爸的语气,很冷。

“亲家,你别这样,我们是来接小许回家的。”婆婆脸上,堆着僵硬的笑。

“这里就是她家。”我爸说。

“不是,我的意思是,回我们那个家。”婆婆的笑容,快要挂不住了。

“陈衍,你自己说。”我爸看向了一直沉默不语的陈衍。

陈衍抬起头,看着我爸,眼神里充满了红血丝,整个人,看起来憔悴又颓唐。

“叔叔,我想见见小许。”

“她不想见你。”

“我们还没离婚!她还是我老婆!”陈衍的情绪,有些激动。

“那也快了。”我爸的语气,依然平静。

我站在客厅里,隔着一扇门,听着外面的对话。

我的心里,一片平静。

我发现,我对这个男人,已经没有了任何感觉。

不爱,也不恨。

就像在看一个,与我无关的陌生人。

“亲家,你不能这么不讲道理。我们家陈衍,哪里对不起你女儿了?要房有房,要车有车。她嫁过来,是享福的,不是让她来作的!”婆婆的音调,高了起来。

“我们家不缺钱,也不需要我女儿去谁家享福。”我爸说,“我们只希望,她能被人当成一个人来尊重。而不是一个会做早饭的、传宗接代的工具。”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们心里清楚。”

我爸说完,就要关门。

陈衍突然伸手,挡住了门。

“小许!许静!你出来!我们谈谈!”他冲着屋里喊。

“你有什么话,就跟我说。”我爸说。

“不!我要跟她说!”陈衍固执地说,“这是我们俩的事!”

我深吸了一口气,从客厅走了出去。

我站在我爸身后,看着门口的三个人。

婆婆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怒气。

公公皱着眉,一脸的不耐烦。

而陈衍,他看着我,眼神复杂。

有悔意,有不甘,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祈求。

“我们,已经没什么好谈的了。”我开口,声音平静得,连我自己都有些意外。

“怎么会没有?”陈衍说,“小静,我知道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保证,以后我妈绝对不会再干涉我们的生活。”

“你的保证,还值钱吗?”我问。

他愣住了。

“从你第一次,为了你的妈的喜好,让我放弃我喜欢的电影开始。从你第二次,为了你的妈的安排,让我更改我做的旅行攻略开始。从你第三次,为了你的妈的‘风水’,让我住进一个我不喜欢的房子开始。你的保证,就已经一文不值了。”

我的声音很轻,但每一个字,都像一颗钉子,钉进了他的心里。

他的脸色,一寸寸地,白了下去。

“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是这么想的……”他喃喃地说。

“你不是不知道。”我说,“你只是,不在乎。”

“你不在乎我喜欢什么,不在乎我想去哪里,不在乎我的感受。你在乎的,只有你妈妈高不高兴,你能不能做一个,她眼里的‘孝子’。”

“陈衍,你没有错。你孝顺,你听妈妈的话,这都没有错。”

“错的是我。”

“我不应该,妄想在一个,没有自我的男人身上,找到爱情。”

“我也不应该,妄想在一个,只看重‘规矩’的家庭里,找到尊重。”

我说完,转身,回了客厅。

身后,是长久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然后,我听到了我爸关门的声音。

“砰”的一声。

隔绝了两个世界。

那之后,陈衍没有再来找过我。

我们很快,就办了离婚手续。

从民政局出来的那天,天气很好。

阳光灿烂,天空湛蓝。

陈衍看着我,说了一句:“对不起。”

我摇摇头:“不怪你。我们只是,不合适。”

他想了想,又说:“我妈她……其实不是坏人。她只是,爱我的方式,不太对。”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

是不是坏人,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我终于,自由了。

我重新找了工作。

在我喜欢的城市,做我喜欢的事情。

我租了一个小小的公寓,把它布置成了我喜欢的、简约的北欧风。

周末的时候,我会约上三五好友,去看看画展,听听音乐会。

或者,就一个人,待在家里,看一整天的电影。

那些我曾经为了陈衍,而放弃的文艺片。

我把它们,一部一部,都补了回来。

有时候,我也会想起那段短暂的、像闹剧一样的婚姻。

想起那个凌晨四点的敲门声。

我不再觉得,那是一场噩梦。

我反而,有些感激它。

是它,让我悬崖勒马,及时止损。

是它,让我明白,一个女人,最重要的,不是嫁一个好人家。

而是,无论在任何时候,都不要放弃,做自己的权利。

前几天,我妈给我打电话,说她在街上,碰到陈衍了。

他和一个女孩子在一起,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

我妈小心翼翼地问我:“囡囡,你……后悔吗?”

我正在阳台上,给我的绿萝浇水。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我的身上,暖洋洋的。

我笑着说:“妈,我有什么好后悔的?”

“我现在,每天早上,都能在阳光里自然醒。我可以给我自己,做一顿我喜欢吃的早餐。我可以穿我喜欢的衣服,去我喜欢的地方,见我喜欢的人。”

“我不用再看任何人的脸色,不用再遵守任何人的‘规矩’。”

“我过得,很好。”

真的,很好。

挂了电话,我看着窗外,那片广阔而自由的天空。

我想起了外婆曾经跟我说的话。

她说,心尖尖,是宁可自己淋雨,也要把伞给你撑着的地方。

我以前,总以为,那把伞,要等别人来撑。

现在我才明白。

那把伞,其实,一直都在我们自己手里。

风雨来时,我们唯一能做的,也唯一应该做的,就是为自己,撑开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