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年我骑车赴同学聚会,班花仗着50万年薪羞辱我,妻子:你被解雇了
发布时间:2025-08-12 06:33 浏览量:3
那辆老旧的自行车,在储藏室的角落里已经沉默了很久。
链条有些干涩了,我找出小油瓶,小心翼翼地滴上几滴。
然后,我转动脚踏,那沉睡的、细密的“咔哒”声便苏醒过来。
妻子倚在门框上,静静地看着我。
她没有问我要去做什么,也没有问我为什么要把这辆几乎快要被遗忘的“古董”请出来。
她的目光很柔和,像午后透过薄纱窗帘洒进来的阳光,带着暖意,也带着一丝了然。
“路上小心。”她只是这么说。
我点点头,推着车,走出了门。
城市在黄昏时分,呈现出一种奇异的、介于清醒与迷离之间的色调。
夕阳的余晖被高楼大厦切割成无数不规则的金色碎片,稀稀疏疏地洒在柏油马路上。
我骑得很慢。
风从耳边流过,带着初秋特有的、清冽的凉意,还夹杂着路边小吃摊飘来的、混杂着孜然与辣椒的烟火气。
这种气味,总能轻易地将人的思绪拉回到很久很久以前。
同学聚会的地点,设在城中心一家新开的酒店。
名字很气派,叫“金阙”。
我到的时候,酒店门口已经停满了各式各样的小汽车。
它们的车漆在霓虹灯下闪烁着冰冷而昂贵的光泽,像一群沉默而骄傲的甲虫。
我的自行车,在一众钢铁猛兽的环伺下,显得格外单薄,甚至有些不合时宜。
门口的侍者看到了我,以及我的坐骑。
他的眼神里掠过一丝极快、但足以被捕捉到的讶异,随即又被训练有素的职业微笑所取代。
“先生,晚上好。请问有预约吗?”
他的声音很客气,但身体却下意识地做出了一个微小的、不易察觉的阻拦姿态。
我报出了聚会的包厢名。
他脸上的微笑似乎松弛了一点,但那份审视的意味并未完全褪去。
“好的,先生。您的……这个车,需要帮您找个地方停放吗?”他斟酌着用词,目光落在那辆自行车上,带着一种礼貌的为难。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
我将车停在酒店门口一棵巨大的香樟树下,用一把看起来和车子同样古老的锁,将它与一排冰冷的不锈钢栏杆锁在了一起。
做完这一切,我拍了拍手上的灰尘,仿佛完成了一个重要的仪式。
走进酒店大堂,一股混合着百合花香、高级香水和中央空调独特气味的暖风扑面而来。
地面光洁如镜,倒映着天花板上那盏巨大的、宛如星河倒悬的水晶吊灯。
我的布鞋踩在平滑如镜的大理石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在这过分安静与华丽的环境里,显得有些突兀。
包厢在三楼。
电梯门“叮”地一声打开,一股热浪混合着喧哗声,瞬间将我包围。
推开那扇沉重的、雕花的木门,仿佛推开了一个尘封已久的时间胶囊。
里面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烟气、酒气、菜肴的香气,还有人们高声交谈的声浪,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一张巨大的圆桌占据了房间的大部分空间,桌上已经摆满了冷盘,杯盘交错,觥筹宛然。
二十多年未见的同学们,如今都已步入中年。
岁月在每个人的脸上都留下了或深或浅的痕迹。
曾经清瘦的少年,如今挺起了“将军肚”,发际线也悄悄地向后退守。
曾经扎着马尾辫、笑容青涩的女孩,此刻化着精致的妆容,眉眼间多了几分世故与风情。
我的出现,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引起太多注意。
大家都在忙着叙旧,忙着交换名片,忙着展示自己如今的身份与成就。
“老李,听说你现在是处长了?可以啊!”
“哪里哪里,就是个虚职。倒是你,王总,听说你的公司都快要上市了!”
“哎,别提了,都是给手下人打工,累死累活的。来,抽烟抽烟。”
我默默地走到一个空位上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茶是温的,入口带着一丝不易察elen的苦涩。
我安静地听着,看着。
他们谈论的话题,大多围绕着房子、车子、孩子,以及各自的事业版图。
那些曾经在课堂上争论理想与未来的少年意气,如今被换算成一个个具体的数字和头衔。
“咦?这位是……”
终于,有人注意到了我这个沉默的闯入者。
说话的是赵鹏,当年班里的体育委员,如今是一家健身房连锁店的老板,身材依旧保持得很好,只是眼角的皱纹出卖了他的年龄。
他的问话,像一颗石子投进了喧闹的池塘,短暂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我身上。
“不认识了?老同学啊!”我笑了笑。
“哦!哦!想起来了!”赵鹏一拍大腿,脸上露出夸张的表情,“是你啊!哎哟,你这些年跑哪儿去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就随便待着。”我回答得很含糊。
“随便待着?”一个略带尖锐的女声插了进来。
我循声望去,看到了林薇。
她还是那么显眼,即使在一众精心打扮过的女同学里,也依然是焦点。
一身剪裁得体的名牌套装,手腕上戴着一块闪亮的腕表,耳垂上的钻石耳钉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她是当年的班花,也是无数男生青春期的梦。
此刻,她正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我,从头到脚,毫不掩饰。
那目光,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试图将我从内到外剖开来,看个究竟。
“这么多年没见,你怎么一点都没变?”她的话听起来像是恭维,但语气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慢。
“是吗?可能是心态好吧。”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心态好?”林薇轻笑一声,那笑声像羽毛一样,轻轻地在空气中飘了一下,又落了下来,“也是,无事一身轻嘛。不像我们,天天操心这个,操心那个,头发都白了不少。”
她说着,用手指优雅地拨了拨自己那头精心打理过的、看不出一根白发的卷发。
周围立刻有人附和。
“就是啊,林总现在可是我们同学里最有出息的了!”
“可不是嘛,年薪五十万,我们这些人加起来都比不上你一个零头。”
“林总,以后可要多提携提携我们这些老同学啊!”
林薇很享受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
她微微抬起下巴,像一只骄傲的孔雀,矜持地摆了摆手:“哪里哪里,大家都是老同学,说这些就见外了。都是辛苦钱,挣得不容易。”
她的目光,却再次落回到我身上。
“对了,刚才我从窗户往下看,看到酒店门口停了辆自行车,那车……不会是你的吧?”
她的声音不大,但恰好能让在座的每一个人都听清楚。
包厢里的喧闹,在那一瞬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带着各种复杂的情绪——好奇、探究、同情,甚至是一丝幸灾乐祸——投向了我。
我没有回避,迎着她的目光,平静地点了点头。
“是我的。”
“哗——”
人群中响起一阵压抑不住的、小小的骚动。
虽然大家都没说话,但我能清晰地感觉到空气中弥漫开来的那种尴尬而又微妙的气氛。
赵鹏试图打个圆场:“嗨,骑自行车好啊!绿色环保,还能锻炼身体。你看我,天天在健身房里蹬动感单车,还没人家这来得实在。”
他的话,却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林薇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那是一种混杂着优越感和怜悯的笑。
“锻炼身体是好,不过……都这个年代了,还骑自行车来参加同学聚会,是不是有点……太朴素了?”
她刻意拉长了“朴素”两个字的发音,像是在细细品味这两个字带给她的愉悦感。
“我听说,你现在……还在搞你那些画?”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用一种恍然大悟的语气问道。
“嗯。”我应了一声。
“哎呀,”林薇夸张地叹了口气,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双臂环抱在胸前,摆出一副语重心长的姿态,“我说老同学,不是我说话直。咱们都老大不小了,理想不能当饭吃啊。你看你,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老样子。我们呢?虽然累点,但好歹也算是在这个城市里扎下根了。”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像是在寻求支持。
“你看老李,现在是领导。老王,自己开公司。就连我,一个女人家,好歹也做到了部门总监的位置,一年下来,不多不少,五十万还是有的。”
“五十万”这个数字,被她清晰地吐出来,带着沉甸甸的分量,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有人发出了配合的、艳羡的惊叹声。
“你呢?”林薇的目光重新锁定我,“画画能给你带来什么?能让你买得起这里的房子吗?能让你开得起一辆像样的车吗?还是说,能让你在参加同学聚会的时候,不至于被人当成是走错地方的?”
她的声音越来越高,话也越来越不留情面。
那张美丽的脸上,此刻写满了毫不掩饰的刻薄。
整个包厢里,鸦雀无声。
只有中央空调“呼呼”的出风声,显得格外清晰。
我能感觉到,那些曾经还算温和的目光,此刻都变得有些躲闪。
没有人站出来为我说一句话。
或许,在他们心里,也或多或少地认同林薇的观点。
在这个以成败论英雄的时代,我这样一个骑着自行车、穿着布鞋、至今仍在坚持着一个看似毫无“钱途”的爱好的人,无疑是一个彻底的失败者。
我的沉默,在林薇看来,似乎是默认,是羞愧。
这让她更加得意。
她端起面前的红酒杯,轻轻晃了晃,深红色的液体在杯壁上挂出优美的弧线。
“这样吧,”她用一种施舍般的口吻说道,“看在老同学一场的份上,我帮你一把。我们公司正好缺个司机,虽然辛苦点,但一个月七八千还是有的,五险一金也都交。总比你现在这样强吧?你要是愿意,明天就可以来我这儿上班。”
她说完,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然后用一种胜利者的姿态,好整以暇地看着我,等待我的回答。
等待我感激涕零地接受她的“恩赐”。
我看着她。
看着她那张因为酒精和得意而微微泛红的脸。
看着她眼神深处那份急于向世界证明自己成功的渴望,以及那份建立在贬低他人之上的、脆弱的优越感。
我忽然觉得,有些意兴阑珊。
我没有愤怒,也没有觉得被羞辱。
我只是觉得,眼前这个女人,和记忆中那个在夕阳下的操场边,会因为一首诗而脸红心跳的女孩,已经完全是两个人了。
时间,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
它能让坚硬的石头风化成沙,也能让清澈的溪流变得浑浊。
它能磨平人的棱角,也能扭曲人的心灵。
我缓缓地摇了摇头。
“谢谢你的好意,”我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不过,我不需要。”
我的拒绝,显然出乎林薇的意料。
她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不需要?”她冷笑一声,“你凭什么不需要?就凭你那辆破自行车?还是凭你那一屋子卖不出去的画?”
“老同学,我劝你还是现实一点。面子值几个钱?人啊,不能活在自己的幻想里。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你不为你自己想想,也得为你家人想想吧?你老婆孩子,就跟着你过这种日子?”
她的话,像一根根淬了毒的针,精准地刺向我最柔软的地方。
周围的气氛,变得愈发凝重。
我能感觉到,有些同学的脸上露出了不忍的神色,但依旧没有人开口。
或许,这就是成人的世界。
每个人都被无形的规则束缚着,明哲保身,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就在这时,包厢那扇沉重的木门,被轻轻地推开了。
一个身影走了进来。
是我的妻子。
她今天穿了一件很素雅的米色风衣,长发简单地挽在脑后,脸上未施粉黛,却自有一种从容淡定的气场。
她的出现,像一阵清新的风,吹散了包厢里那令人窒息的、混杂着酒精和炫耀的污浊空气。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她吸引了过去。
林薇也愣住了。
她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眼神里带着一丝警惕和探究。
“这位是?”她问我,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悦。
“我妻子。”我站起身,走到妻子身边,很自然地牵起她的手。
她的手很暖,干燥而有力,瞬间给了我一种安定的感觉。
“嫂子好!”赵鹏最先反应过来,连忙站起来打招呼。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着,只是那称呼里,多少带着几分客套和疏离。
妻子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最后,落在了林薇的身上。
她没有说话,只是那么静静地看着她。
那目光,不带任何情绪,却让林薇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慌。
“原来是嫂子,”林薇很快恢复了镇定,她重新端起那副高高在上的架子,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嫂子来得正好。我们正劝你先生呢,让他别那么固执,出来找份正经工作。毕竟,一家人过日子,总不能只靠情怀吧?”
她的话,充满了挑衅的意味。
妻子却只是淡淡一笑。
那笑容很浅,像水面上漾开的涟漪,转瞬即逝。
“工作的事情,就不劳你费心了。”她的声音很轻,但吐字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然后,她转向我,柔声问道:“这里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吗?”
我点点头:“差不多了。”
“那我们回家吧。”
“好。”
我们转身,准备离开。
这个充满了炫耀与攀比的地方,我一秒钟也不想多待。
“站住!”
林薇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尖锐而刺耳。
“你们就这么走了?把话说清楚!什么叫不劳我费心?我好心好意给他介绍工作,你们这是什么态度?”
她似乎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有些气急败坏。
妻子停下脚步,缓缓地转过身。
她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但眼神却变得有些清冷。
“林薇,是吗?”她准确地叫出了她的名字。
林薇一愣:“你认识我?”
“当然。”妻子说,“准确地说,整个华东区的市场部,没有我不认识的人。”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在包厢里炸开。
所有人都愣住了。
林薇的脸色,更是“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你……你是谁?”她的声音,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我是谁不重要。”妻子走到她的面前,目光平静地注视着她,“重要的是,从明天开始,你不用再去公司了。”
“你……你什么意思?”林薇的嘴唇哆嗦着,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意思就是,”妻子的声音,清晰地回荡在死一般寂静的包厢里,“你被解雇了。”
“作为公司的部门总监,利用职权,在公开场合,以提供工作为名,恶意羞辱他人,损害公司形象。我想,这个理由,足够让你离开了吧?”
妻子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林薇的心上。
她踉跄着后退了两步,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脸色灰败,眼神空洞,仿佛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和神采。
那块价值不菲的腕表,那对闪亮的钻石耳钉,那身名贵的套装,在这一刻,都失去了所有的光彩,反而像一个个沉重的枷,将她牢牢地锁在原地。
整个包厢,落针可闻。
那些刚才还满脸堆笑、阿谀奉承的同学们,此刻都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一个个目瞪口呆,表情僵硬。
他们看着我,又看看我的妻子,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困惑、难以置信,以及一丝丝后知后觉的敬畏。
我没有再看林薇一眼。
也没有理会身后那些复杂的目光。
我牵着妻子的手,走出了那扇门。
走廊里的灯光,明亮而柔和。
我们并肩走着,谁也没有说话。
直到走进电梯,那狭小的空间隔绝了外界的一切纷扰,我才感觉到,妻子握着我的手,微微有些用力。
我转过头,看到她正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歉意。
“对不起,”她说,“我不是故意要……”
我摇摇头,用另一只手,轻轻地覆在她的手背上。
“我知道。”
我当然知道。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炫耀权势的人。
如果不是因为我,她绝不会在这样的场合,用这样决绝的方式,去处理一件事。
电梯门开了。
我们走出酒店,晚风迎面吹来,带着清新的凉意,让人精神一振。
我走到那棵香樟树下,拿出钥匙,打开了那把旧锁。
妻子站在我身边,静静地看着。
“我们……骑车回去?”她问,语气里带着一丝不确定,和一丝小小的、期待的雀跃。
我笑了。
“好,我载你。”
我跨上车,拍了拍后座。
她提着裙摆,小心翼翼地坐了上来,然后,很自然地,伸出双臂,轻轻地环住了我的腰。
她的动作,和很多年前,那个穿着白裙子的女孩,一模一样。
我蹬动脚踏,自行车“咔哒咔哒”地,汇入了城市的车流。
路灯将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其实,你今天不必那样的。”我一边骑着车,一边轻声说。
身后传来她闷闷的声音,带着一丝鼻音:“我只是……听不得别人那么说你。”
“他们不懂。”我说。
“我知道他们不懂。”她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一些,“可我就是……就是觉得心里难受。”
我能想象得到,她此刻正把脸埋在我的后背上,像一只受了委屈的小动物。
我的心里,涌起一阵暖流。
“那些画,我从来没想过要用它们来换取什么。”我慢慢地说着,像是在对她说,也像是在对自己说,“它们对我来说,不是商品,不是用来标价的工具。”
“它们是我的眼睛,是我看待这个世界的方式。是我在每一个日出、每一个黄昏,每一次花开、每一次叶落时,心里的感受。”
“我画清晨的露珠,画午后的阳光,画雨打在窗户上的痕迹,画一只猫在墙角打盹的慵懒姿态。”
“我画的,是时间本身。”
“我知道。”她的声音,清晰地传来,“我一直都知道。”
“所以,别人怎么看,怎么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们在过一种什么样的生活。”
“嗯。”她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们不再说话。
只有自行车的链条,在不知疲倦地“咔哒”作响。
那声音,融入了城市的晚风里,融入了闪烁的霓虹里,融入了我们彼此平稳的呼吸里。
它像一首古老而宁静的歌谣,在向这个喧嚣浮华的世界,宣告着一种简单而固执的存在。
回到家,妻子去洗澡。
我把那辆自行车,又推回了储藏室,用一块干净的布,仔细地擦去上面沾染的夜露和尘埃。
然后,我走进画室。
画室里,弥漫着松节油和颜料的混合气息。
这味道,让我感到安心。
我走到一幅尚未完成的画面前。
那是一幅很大的画。
画的,是窗外那片小小的、有些杂乱的院子。
院子里,有一棵老槐树,几丛叫不出名字的野花,还有一只经常来串门的、胖胖的橘猫。
我拿起画笔,蘸了些许颜料,在调色板上反复调和。
我想要调出一种颜色。
一种属于今晚的、夜的颜色。
它不是纯粹的黑,而是带着些许藏蓝,些许深紫,还应该有一点点,不易察觉的、温暖的赭石色。
就像我此刻的心情。
平静,但并不冷漠。
安宁,但并不孤寂。
浴室的水声停了。
妻子穿着睡衣,走了进来。
她的头发,还带着湿漉漉的水汽。
她从身后,轻轻地抱住我。
“还在画?”
“嗯。”
“画的是什么?”
“画我们的小院子。”
她把下巴,搁在我的肩膀上,看着眼前的画布。
“真好看。”她由衷地赞叹。
“还没画完呢。”
“我知道。”她说,“可我已经能感觉到,那画里的风,是暖的。”
我笑了。
我放下画笔,转过身,将她拥入怀中。
窗外,月光如水,静静地流淌。
我想,所谓的成功,或许并不是拥有多少财富,站在多高的位置,赢得多少人的艳羡。
而是,在你选择了一条与众不同的、不被理解的道路时,有一个人,能坚定地站在你的身边,对你说:
“我懂。”
“我陪你。”
这就够了。
至于那些发生在“金阙”包厢里的闹剧,那些关于年薪五十万的炫耀,那些关于自行车与小汽车的比较,都像一阵风。
吹过,就散了。
什么也没有留下。
而真正能沉淀下来的,是此刻画室里安静的灯光,是空气中熟悉的松节油味道,是画布上那片属于我们自己的、温暖的风景。
以及,身边这个人的体温和心跳。
这,才是我的世界里,最昂贵的、独一无二的限量版。
第二天,我起得很早。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画室的地板上投下一道明亮的光斑。
我看到,那幅画上的颜料,已经干透了。
那片藏蓝色的夜空,在晨光中,呈现出一种沉静而深邃的质感。
妻子还在睡。
我悄悄地走出画室,为她准备早餐。
烤面包的香气,很快就弥漫了整个屋子。
我想,生活,大概就是这样吧。
它不是一场盛大的、需要向别人展示的表演。
而是一段漫长的、需要用心去体会的旅程。
在这段旅程中,有的人,骑着自行车,却看到了最美的风景。
有的人,开着豪华跑车,却错过了所有的路口。
无关对错,只是选择不同。
而我,很庆幸,我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并且,有一个人,愿意陪我一起,慢慢地,走在这条看似平凡,却通往内心的、回家的路上。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这就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