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中茗烟不过一个奴才,他怎么敢在大白天强按小丫头云雨?
发布时间:2025-08-13 16:04 浏览量:2
贾宝玉在宁国府看戏,台上“倏尔神鬼乱出,忽又妖魔毕露”,他觉得“繁华热闹到不堪的地步”,便溜出来透气。他想起小书房里挂着一轴美人画,心里一动,想去“望慰”那画中仙。
走到书房窗外,却听见一阵异常的声响。舔破窗纸一看,竟是自己的小厮茗烟,把一个丫头按在身下,行那警幻仙子所训之事。宝玉一脚踹开门,怒喝:“青天白日,这是怎么说?珍大爷知道,你是死是活?”
茗烟的反应出人意料。他虽“抖衣而颤”跪地求饶,但眼中并无真正的惧色。被撞破丑事的小丫头万儿低头缩在墙角,宝玉看着她竟觉“亦有些动人处”,跺脚提醒她快跑,还追出去喊:“你别怕,我是不会告诉人的。”茗烟急得在后面直叫:“祖宗,这分明是告诉人了!”一场本该严惩的风化案,就在这荒唐的追赶中不了了之。
茗烟不是普通奴才,他是“宝玉第一个得用的”心腹,大名鼎鼎的“贼茗烟”。脂砚斋用“贼”字批他,既指机灵,更暗藏狡黠。
大观园外,他的地位不亚于怡红院里的袭人、晴雯。宝玉读书他伴学,宝玉出门他牵马,宝玉的秘密差事全由他经办。就连宝玉偷看《西厢记》这类禁书,也是茗烟从外头书坊“把那古今小说并那飞燕、合德、武则天、杨贵妃的外传与那传奇角本买了许多来”。
他敢在宁府书房白日宣淫,正是吃准了宝玉的纵容。
茗烟曾得意炫耀:“二爷的心事,我没有不知道的”。金钏祭日,宝玉素服出门,茗烟立刻猜中他要私祭,还替他向“人间有一、天上无双”的姐姐妹妹祷告:“你在阴间保佑二爷来生也变个女孩儿,和你们一处相伴,再不可托生这须眉浊物了。”宝玉听了撑不住大笑。主仆默契至此,茗烟早摸透宝玉厌恶礼法束缚的脾性。
而宁国府的污浊风气,更给茗烟壮了胆。贾珍扒灰儿媳秦可卿,又在父丧期间调戏小姨子尤氏姐妹,柳湘莲一句“你们东府里,除了门口的两个石头狮子干净,只怕连猫儿狗儿都不干净”,撕开了这贵族之家的遮羞布。贾蓉干脆破罐破摔:“谁家没有风流事?人都说‘脏唐臭汉’,更何况我们这样人家?”主子荒淫至此,下人的苟且自然无人过问。
万儿的名字暗藏玄机。她母亲生她时“梦见得了一匹锦,上面是五色富贵不断头卍字花样”,所以取名“卍儿”。“卍”是佛门吉祥符号,但“五色富贵不断头”却暴露了赤裸的欲望。小丫头被母亲当作换取富贵的工具,茗烟作为宝玉的贴身小厮,在仆人堆里就是“富贵”的象征。这段看似荒唐的云雨,实则是底层人攀附权势的生存手段。
曹雪芹写这段丑事,笔锋直指大观园的虚妄。宝玉想“望慰”的美人画,转眼成了活生生的淫乱现场;象征清净的佛家“卍”字,沦为攀附富贵的标签。更讽刺的是,事发后茗烟为转移话题,立刻怂恿宝玉去袭人家——花家正是大观园群芳的世俗投影**。宝玉进门便见“三五个女孩儿,见他进来,都低了头,羞惭惭的”。这些女孩与卍儿一样,终究是家族谋利的筹码。
茗烟身上集中了豪门奴才的双面性。他一面是宝玉的“知己”,替他搜罗禁书、掩护叛逆;另一面又仗势欺人,学堂打架时他揪住金荣骂“姓金的,你是什么东西”,还揭发金荣姑姑璜大奶奶“只会打旋磨子,给我们琏二奶奶跪着借当头”。他像一条变色龙,在庇护与放纵间游走。
宝玉对茗烟的纵容,是贵公子对隐秘欲望。他撞破私情时不追究茗烟,反关心万儿年龄名字,觉得“新奇”又“可怜”。涂瀛在《红楼梦论赞》点破:茗烟实为宝玉的欲望化身,他做的“恶”,恰是宝玉想做而不敢做的。书房云雨,不过是贵族少年性幻想的现实投射。
曹雪芹借小人物掀开风月宝鉴。当茗烟在佛门“卍”字符下泄欲时,大观园的神圣面纱已被扯碎。那些被当作“五色锦”的女孩们——卍儿、袭人乃至黛玉——终究在富贵迷津中沉浮。而宝玉最终踏入佛门时,是否会想起书房窗缝里,那个被按在“卍”字符下的模糊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