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把剩饭喂给野狗,摔倒住院7天后回家,打开监控瞬间暖到心
发布时间:2025-08-14 08:00 浏览量:1
秦玉芬,你又提着那袋东西去喂那些流浪狗了?”宋振国站在一楼的楼道口,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毫不掩饰的嫌弃。
“宋大爷,这事好像和您没什么关系。”秦玉芬没有停下脚步,声音平淡地回应,拎着一个蓝色塑料袋的手紧了紧。
“早晚要出大乱子,你给我等着瞧!”宋振国的声音像石头一样砸在陈旧的楼道墙壁上。
秦玉芬的背影僵了一下,她转过半个身,目光锐利地迎上他:“能出什么乱子?我花自己的退休金,喂几只没人要的狗,到底妨碍到谁了?”
这样的交锋,在榕湖苑这栋上了年纪的居民楼里,几乎成了每日固定的戏码。
没有人能够预料到,仅仅七天之后,当秦玉芬颤抖着手点开手机里的监控录像时,积攒了半生的坚强会瞬间被泪水冲垮。
01
秦玉芬的生活,如同一台保养良好的老座钟,每一个齿轮都严丝合缝地转动着。
清晨七点半,阳光准时铺满卧室的木地板,她便起床,开始洗漱和准备早餐。
八点半,她会去楼下的榕湖苑中心花园散步,看着那些活力四射的晨练队伍,但她始终是个旁观者,从不加入其中。
九点半,准时回家打开电视,收看一部年代久远的电视剧,中午则用早上的剩菜简单对付一餐。
午睡过后,下午三点半,她会起身,走进厨房,开始整理一天中积累的厨余。
而她一天中最重要的时刻,是下午四点整。
她会拎着一个蓝色的塑料袋,准时出现在六号楼前的老香樟树下。袋子里装着拌了肉汤的米饭,偶尔还会奢侈地放进几根剔干净的肉骨头。
她从不呼喊,也无须呼唤,只是静静地将袋子里的食物倒在一块干净的石板上。
不出三十秒,三道身影便会从不同的角落里敏捷地窜出。
“将军”总是最后一个抵达,它的右后腿带着旧伤,奔跑的姿势有些滑稽的倾斜。但它无疑是这个小团体的首领,另外两只狗总会恭敬地等它先动口。
“闪电”则是一团乌黑的旋风,毛色油亮,每次都会兴奋地绕着秦玉芬的腿转个不停。
“白雪”是唯一的女孩,一身雪白与淡黄相间的毛发,性情最为恬静温顺。
秦玉芬从不伸手抚摸它们,也严厉禁止它们跟随自己上楼。她只是蹲在不远处的花坛边,安静地注视着它们狼吞虎咽,然后利落地收拾好塑料袋,转身回家。
整个过程精准地控制在十分钟以内,仿佛一场心照不宣的仪式。
这个习惯,已经风雨无阻地坚持了整整九个月。
从去年深秋的第一场冷雨降下时,秦玉芬便与这三个小生命结下了不解之缘。那天她下楼扔垃圾,在垃圾箱背后发现了瑟瑟发抖的将军,它被雨水淋得透湿,瘦得只剩下一副骨架。
秦玉芬当时并未多想,只是将手里一碗没吃完的米饭倒在了它面前的地上。未曾料到,第二天同一时间,将军再次出现,并且带来了闪电和白雪。
“反正这些东西也是要扔掉的。”秦玉芬用这个理由说服了自己。
九个月过去,三只狗早已脱胎换骨,不仅体格健壮了许多,毛色也恢复了应有的光泽。秦玉芬的退休金并不宽裕,但她还是开始有计划地去菜市场,专门为它们挑选一些带着碎肉的廉价骨头。
“将军,吃慢一点,没有谁跟你抢。”秦玉芬偶尔会轻声念叨,那声音轻得仿佛只是说给自己听的耳语。
闪电总是第一个吃完,然后便会仰头望着她,尾巴欢快地扫动着地面。那双纯黑的眼眸里,有一种毫无保留的依赖,每次都让秦玉芬的心底泛起一阵柔软的暖意。
白雪最为斯文,它会把属于自己的那份骨头叼到一旁,细嚼慢咽。有时候,它甚至会把自己碗里的肉块,用鼻子推给另外两个伙伴。
秦玉芬留意到,最近白雪的腹部似乎微微隆起,行动也变得更加小心翼翼,但她并未深思其中的缘由。
这个下午四点的约定,已然成为秦玉芬平淡生活中最重要的一抹亮色。
在此之前,她的世界安静得近乎沉寂。
丈夫早逝,唯一的儿子文斌在千里之外的大城市打拼,一年到头也难得回来一趟。朋友寥寥无几,邻里之间大多是点头之交。整栋楼里,能与她闲聊几句的人,用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
但这三只狗截然不同。它们从不探问她过得是否顺心,从不劝说她再寻个老伴共度余生,更不会说那些她早已听腻的客套话。
它们只是专注地享用她带来的食物,然后用那种不含任何杂质的眼神凝望着她。
没有索取,没有评判,只有最原始、最纯粹的依赖。
“秦大姐,你总这样也不是个事啊。”住在五楼的陈姐一次在楼道里碰到她,好心劝道,“这些毕竟是野狗,万一伤到人可怎么办?”
“它们性子很温,不会的。”秦玉芬只是简短地回应。
“性子温是一回事,可终究是没主的。再说了,你看看这小区里的环境,总归不太好。”陈姐看到秦玉芬脸上淡漠的表情,便知趣地没有再说下去。
秦玉芬当然清楚邻居们的顾虑。散落的狗毛,偶尔清理不及时的粪便,以及潜在的安全风险。但她同样清楚,这三个小家伙,已经成为她生命中无法割舍的一部分。
每天下午三点半,当她开始准备那个蓝色塑料袋时,她的心情总会比一天中任何时候都更加明朗。
看着将军跛着脚坚定地跑来,看着闪电不知疲倦地摇着尾巴,看着白雪温婉地守在一旁,秦玉fen感到自己这把年纪,似乎还有存在的意义。
至少,还有生命在热切地需要着她。
02
麻烦,是从宋振国的正式投诉开始的。
宋振国住在一楼,他家的窗户正对着那棵老香樟树。退休前,他是国营工厂里有名的车间主任,一生都信奉秩序与安静。三只狗的定时出现,彻底扰乱了他晚年的生活节奏。
“秦玉芬,你能不能不要在楼下喂狗了?”宋振国第一次找上门来时,语气还算克制,“我老伴心脏不好,需要绝对的安静。这些狗偶尔叫一声,她半天都缓不过来。”
“它们平时并不乱叫。”秦玉芬堵在门口,没有请他进屋的打算。
“那也不行!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咬到小区里的小孩怎么办?万一身上有病菌,传染开来怎么办?”宋振国的声调陡然拔高,“我们这里是高档住宅区,不是什么动物收容所!”
秦玉芬没有再争辩,直接“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宋振国碰了一鼻子灰,但他并未就此罢休。从第二天起,只要望见秦玉芬下楼喂狗,他就会站在自家窗前,发出一阵阵响亮而故意的咳嗽声,或是把窗户开合得砰砰作响,以此来宣示他的强烈不满。
凌晨三点,月光如水,透过香樟树浓密的枝叶,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一道身影悄悄从楼道里走出,正是宋振国。他穿着一身深蓝色的旧睡衣,手上戴着一副橡胶手套,正蹲在狗狗们白天进食的地方,用一把小铁铲仔细地清理着地上的痕迹。
他动作麻利,清理完后还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喷壶,对着地面喷洒消毒水。一阵夜风吹过,一张小票从他口袋里飘落在地,月光下依稀可见“宠物强效驱虫药,188元”的字样。
“这群小东西,吃得倒是不少,拉得也真多。”他对着空气低声咕哝,“要是让物业那帮人看见这里弄得一塌糊涂,非得叫打狗队来不可。”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宋振国浑身一僵,迅速将铲子和喷壶藏进旁边的灌木丛,挺直腰板,装作若无其事地散步,嘴里还大声地咳嗽了一声:“咳!这谁啊,大半夜的不睡觉在外面瞎晃悠!”
小区里其他住户对此事的态度也渐渐分化。
五楼的陈姐认为秦玉芬心地善良,常说:“流浪狗也是一条命,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吧。”
三楼新搬来不久的林先生夫妇,则旗帜鲜明地支持宋振国。上午十点,秦玉芬下楼时,正好听见林先生在阳台上打电话,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晰。
“喂?是滨江流浪动物救助站吗?我想咨询一下,我们榕湖苑有三只流浪狗,其中一只好像怀孕了。对,我们想咨询一下绝育和领养登记的流程。什么?需要提供详细的身份信息和业主联名申请?”
他妻子抱着婴儿站在旁边,压低声音提醒道:“你小声一点,别让楼下那位阿姨听见了。她要是知道我们想把狗送走,肯定以为我们是在告她的状。”
林先生挂了电话,随即又拨通了物业的号码,这一次,他的音量陡然提高了八度:“喂,物业吗?我又要投诉!三楼的!楼下那几只野狗的问题到底什么时候解决?我们家有婴儿,整天提心吊胆的!”
争议的中心,最终汇集到了小区的物业管理处。
物业经理小王接到数次投诉后,不得不再次找到秦玉芬进行沟通:“秦阿姨,我们非常理解您的善心,但是小区的管理条例确实有明确规定,禁止在公共区域投喂流浪动物。”
“它们又不住在小区里,我只是给它们一口吃的,这也不行吗?”秦玉芬据理力争。
“问题在于,它们现在已经把这里当成了固定食堂,形成了聚集效应。其他业主意见很大,我们夹在中间也很为难。”小王话说得十分委婉,“您看这样行不行,能不能换一个远一点的地方?比如小区外面的公园?”
“凭什么要我换地方?我在自己家小区里做点好事,难道还犯法了?”秦玉芬的倔脾气上来了,谈话不欢而散。
争议愈演愈烈,但秦玉芬没有丝毫妥协的迹象。她甚至开始刻意躲避那些反对她的邻居,下楼时会特意观察宋振国是否在家。
这天下午,秦玉芬照常准备好食物下楼。
刚走到一楼楼梯口,就听见宋振国正在和几个邻居大声说话:
“那个秦玉芬,真是油盐不进。我好说歹说,她就是不听。你们等着看,迟早要出事!那些野狗身上不知道带了多少病菌,万一传染给孩子,谁来负这个责任?”
“宋大爷说得没错。”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附和道,正是三楼林先生的妻子,“我们家宝宝才一岁多,万一被狗惊吓到或者咬一口,后果不堪设想。这种事新闻里还见得少吗?”
“关键是这个秦玉芬太固执了,完全听不进别人的意见。”另一个邻居也加入了讨论。
秦玉芬站在楼梯的阴影里,紧紧攥着手里的蓝色塑料袋。她有一瞬间想转身回家,但一想到香樟树下那三个正在等待的身影,她还是咬了咬牙,迈步走了出去。
经过正在交谈的几人时,他们的声音戛然而止。秦玉芬能清晰地感觉到数道目光像针一样扎在自己背上,但她没有回头,径直走向那棵熟悉的香樟树。
四点整,三只狗准时出现。
将军依旧跛着脚跑在最后,闪电绕着她欢快地转了两圈,白雪则安静地坐在一旁等待。
秦玉芬将食物倒在石板上,蹲下身看着它们进食。今天的骨头比往常更多一些,这是她特意跑了两个农贸市场才淘到的。
“吃吧,都吃饱一点。”她轻声说。
闪电抬起头,用它那双乌黑透亮的眼睛望着她,那眼神里没有任何复杂的情绪,只有纯粹的信任与依赖。
秦玉芬忽然觉得,在这个偌大的城市里,或许只有这三只不会说话的生灵,是真正需要她的。
03
意外发生在一个周四的上午。
秦玉芬醒来后就感到一阵阵的头晕目眩,但她并未放在心上。最近这种状况时有发生,她只当是自己的老毛病,血压又升高了。
上午的时光依旧按部就班地流逝,电视里播放着一部她看过的老电影,她斜靠在沙发上,看得昏昏欲睡。中午草草吃了些剩菜,下午便沉沉睡去。
三点半,生物钟准时将她唤醒,她起身走进厨房,准备下楼喂狗的食物。
今天的剩饭不多,她特意煮了一个鸡蛋,仔细地剥壳、切碎,然后拌进饭里。白雪最近的胃口明显变好了,总是吃得比以前多,秦玉芬担心普通的剩饭营养不够。
当她走到六楼通往五楼的楼梯口时,一阵强烈的眩晕感猛然袭来。
她眼前一黑,脚下不受控制地一滑,整个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
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扶墙,却看见楼梯转角处铺着一块崭新的墨绿色防滑垫,但垫子的边缘翘起了一角,像是刚铺上又被仓促挪动过。就在她手指即将触碰到墙壁的瞬间,一楼传来了宋振国焦急的手机铃声,伴随着他洪亮的声音:“喂?老伴?你怎么又忘了吃降压药了?我马上回来!”
“砰!”
秦玉芬重重地摔在了冰冷坚硬的楼梯台阶上,手里的塑料袋脱手飞出,拌着鸡蛋碎的米饭和菜汤洒满了整个楼梯平台。
一股剧痛从右侧髋部传来,痛得她几乎要晕厥过去。她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右腿却完全不听使唤。
“来人啊……”她试图呼救,但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却微弱得像蚊子叫。
楼道里一片死寂,这个时间点,大部分邻居都在家中休息。秦玉芬无助地躺在楼梯上,感觉到冷汗正迅速浸透她的后背。
不知道究竟过去了多久,五楼的陈姐提着菜篮子下楼买菜,才发现了倒在地上的秦玉芬。
“我的天哪,玉芬这是怎么了?”陈姐吓得脸色发白,赶紧丢下菜篮子蹲下身查看。
“我……我摔倒了,腿动不了了。”秦玉芬的嘴唇毫无血色,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陈姐立刻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拨打了急救电话。
救护车很快呼啸而至,随车医生初步检查后,判断是髋骨骨折,必须立刻送往医院进行治疗。
在被医护人员抬上担架的那一刻,秦玉芬的目光越过众人的肩膀,望向了手表,时针已经指向了下午四点半。
“陈姐,”她用尽力气拉住陈姐的手,声音虚弱地请求道,“楼下……楼下有三只狗,它们还在等着我开饭呢。”
“你都伤成这样了,还惦记着那几只狗?”陈姐既心疼又无奈地拍了拍她的手,“先顾好你自己吧,别想那么多了。”
救护车的警笛声渐渐远去,榕湖苑六号楼下,那棵老香樟树旁,三只狗仍在固执地等待。
将军一瘸一拐地来回踱步,闪电不时地抬头望向六楼的窗口,而白雪则安静地趴在地上,它微微隆起的腹部在夕阳下显得格外明显。
它们等了整整两个小时,直到天光完全黯淡下去,才带着失望,一步三回头地慢慢散去。
医院里,秦玉芬躺在洁白的病床上,医生告诉她,她的髋骨骨折情况比较严重,需要进行手术,至少要住院一个星期。
“请问有家属的联系方式吗?”护士拿着记录本问道。
“我儿子……他在外地工作。”秦玉芬虚弱地报出了一串号码。
护士按照她提供的电话联系了她的儿子文斌,但对方表示最近公司有紧急项目,可能需要几天后才能赶回来。
病房里异常安静,秦玉芬呆呆地望着天花板,脑海里反复浮现的,全是楼下那三只狗的身影。
它们今天没有吃到饭,明天呢?后天呢?
“护士,请问现在几点了?”她忍不住按响了呼叫铃。
“晚上八点整了,阿姨。”
秦玉芬缓缓闭上眼睛,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没入花白的鬓角。这是九个月以来,她第一次在下午四点失约。
那三个小家伙,会不会以为她不要它们了?
04
住院的第一个夜晚,秦玉芬几乎彻夜未眠。
并非因为伤口的疼痛,尽管髋骨骨折的痛楚如同潮水般一阵阵袭来,但更让她坐立不安的,是对那三只狗的无尽担忧。
“护士,我能用一下手机吗?”第二天清晨七点,她就迫不及待地按下了呼叫铃。
“当然可以,阿姨。不过请您小声一点,尽量不要影响到其他病人休息。”一位年轻的护士轻声叮嘱道。
秦玉芬接过手机,指尖在屏幕上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拨通了五楼陈姐的电话。
“陈姐,我想麻烦你一件事。”
电话那头传来陈姐的声音:“玉芬啊,你说,什么事?”
“楼下那三只狗……你能不能帮我去看一眼,它们还在不在那里?”秦玉芬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
陈姐在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然后叹了口气:“玉芬,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专心养病,那些狗的事情就暂时别操心了。”
“我知道,我就是……就是想知道它们还在不在。”
“好吧,我等会儿下楼的时候帮你留意一下。”
挂断电话,秦玉芬继续盯着天花板发呆。病房里同住的另外三位病人也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大家各自躺在病床上,互不打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沉闷的寂静。
上午十点,陈姐的电话回了过来。
“玉芬,我看到了,三只狗都在。它们就在那棵香樟树下转来转去,像是在找什么东西。”陈姐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复杂,“那只叫闪电的黑狗,还对着你们家窗户的方向叫了好几声。”
秦玉芬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陈姐,我冰箱里还有一些肉骨头,你能不能麻烦……”
“玉芬,你可别为难我了。”陈姐打断了她的话,声音听起来有些为难,“不是我不想帮你,可你也知道宋大爷他们的态度。我要是提着东西下去喂那些狗,肯定又要闹得鸡飞狗跳的。”
秦玉fen理解陈姐的处境,没有再强求,默默地挂了电话。
但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担忧。那三只狗已经习惯了每天下午四点的投喂,突然断了粮,它们会怎么样?尤其是白雪,秦玉芬几乎可以肯定它怀孕了,这个关键时期,最是需要充足的营养。
第二天,她又忍不住给陈姐打了电话。
“狗还在,不过看起来精神不太好,好像瘦了一些。”陈姐在电话里说,“玉芬,要不你还是让你儿子文斌回来一趟,处理一下这件事吧?”
“他工作太忙了,而且他……他也不理解我为什么要喂狗。”秦玉fen苦涩地笑了笑。
的确,儿子文斌从小就不喜欢小动物,每次回家看到她精心养护的花草都要念叨几句。如果让他知道自己一直在偷偷喂流浪狗,恐怕会掀起一场家庭风暴。
第三天,陈姐告诉她,楼下只看到了两只狗,那只跛脚的将军不见了。
秦玉芬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它会不会是受伤了?还是被人给赶走了?”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也许是去别的地方找吃的了吧。”
第四天,陈姐说三只狗又都到齐了,但看起来一个个都无精打采,非常虚弱。
秦玉芬在病床上辗转反侧,食不下咽。护士查房时发现她的情绪状态很差,特意停下来关切地询问。
“阿姨,您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伤口的愈合需要保持良好的心情,您这样一直愁眉不展的,不利于身体恢复。”
“没什么,就是有点想家了。”秦玉芬不想过多解释自己的心事。
“您儿子明天就到了,等家人来了,您心情应该就会好一些了。”护士柔声安慰道。
确实,儿子文斌已经请好了假,明天就能赶到医院。但秦玉芬心里清楚,儿子的到来并不能解决她的心病。恰恰相反,她还要费尽心思,想办法不让儿子知道自己喂狗的事情。
第五天晚上,文斌风尘仆仆地赶到了医院病房。
“妈,您怎么这么不小心?”文斌一脸疲惫,眼下带着淡淡的黑眼圈,显然是一路奔波赶来的。
“就是个意外,意外。”秦玉芬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你工作那么忙,真不应该特意跑回来的。”
“您是我妈,出了这么大的事,我能不回来吗?”文斌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医生怎么说?还要住多久?”
“恢复得还行,大概再过一两天就能出院了。”
“那就好。妈,您以后一个人在家可千万要多加注意安全。要不,我给您请个保姆吧?”
“不用不用,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能照顾好自己。”秦玉芬立刻回绝了。如果家里来了保姆,她还怎么能继续去喂那三只狗呢?
母子俩简单地聊了一会儿,文斌便去医院附近的酒店休息了。秦玉芬又一次在深夜里睁着眼睛,度过了一个漫长的失眠之夜。
她想象着楼下那三只狗饥肠辘辘、四处觅食的样子,心里就像被一块巨石堵住,沉重得喘不过气来。
第六天,她让文斌回家帮她取一些换洗的衣物,顺便检查一下家里的门窗水电。
文斌回来后,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随口说道:“妈,您家里都挺好的,就是咱们楼下总有几只野狗在转悠,看起来怪可怜的。”
秦玉芬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哦,可能是小区里的流浪狗吧。”
“是啊,这种事情物业真应该好好管管。万一咬到人,那可就麻烦大了。”文斌不经意地说道。
秦玉芬没有接话,但内心的不安却又加重了一分。如果物业真的采取强硬措施,那将军、闪电和白雪,它们会被怎么样?
第七天,医生检查后通知她,可以办理出院手续了,但回家后必须静养,绝对避免剧烈运动。
文斌帮她办妥了所有手续,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回到了阔别七日的家中。
“妈,您先在沙发上好好休息,我出去买点菜,晚上给您做顿好吃的。”文斌将她安顿好后说道。
秦玉芬点了点头,但她的心思完全不在这里。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下午三点四十分。
还有二十分钟,就到四点了。
那三个小家伙,它们今天,还会来吗?
05
文斌出门买菜后,整个屋子瞬间安静下来。秦玉芬没有片刻迟疑,立刻从茶几下摸出了自己的手机。
她忽然想起几个月前,儿子文斌帮她在手机里安装过一个监控软件,说是为了安全起见,可以实时看到六号楼门口及香樟树附近的情况。
秦玉芬平时几乎从未使用过这个功能,但在此刻,她比任何时候都迫切地想要知道,在她离开的这整整七天里,楼下那片小小的空地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用微微颤抖的手指点开了那个名为“家庭卫士”的App,熟练地找到了录像回放功能。
她将日期精准地调到了七天前,自己摔倒的那一天,时间定格在下午四点整。
屏幕上,画面开始播放。
老香樟树下,三只狗准时出现。将军跛着脚,闪电跑得飞快,白雪温顺地跟在后面。
它们在平日放食物的石板前转了一圈,然后不约而同地安静坐下,三双眼睛齐刷刷地望向六号楼的单元门口。
四点零五分,四点十分,四点十五分……时间在画面中无声地流逝,三只狗依旧保持着等待的姿势。
闪电显得有些焦躁,不时地站起来走两步,又重新坐下。将军始终如一尊雕塑,只有耳朵偶尔会警觉地转动一下。白雪则将头埋在前爪之间,但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楼道口的方向。
下午四点半,闪电突然站起身,对着楼上发出几声低沉的呜咽,那声音里充满了困惑与期盼。
直到傍晚五点,天色渐沉,它们才带着明显的失望,缓缓离去。
秦玉芬的视线已经被泪水模糊,但她没有停下,而是用手背抹去眼泪,继续点击了第二天的录像。
第二天,下午四点整,三只狗又来了。
这一次,它们没有像前一天那样安静等待,而是在楼道口附近焦急地来回打转,仿佛在寻找着什么。闪电甚至跑到垃圾桶旁边,用鼻子不停地翻找,将军则在楼道里试探着走了几步,又警惕地退了出来。
最让秦玉芬心痛的一幕出现了,白雪慢慢地走到那块平日里盛放食物的石板前,低下头仔细地嗅了嗅,然后抬起头,用那双充满无辜与迷茫的眼睛望向六楼的窗口。
这一天,它们等待的时间更长,直到夜幕完全降临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第三天的录像,更像一把刀子,狠狠地扎进了秦玉芬的心里。
三只狗来得比平时更早,下午三点半就已到齐。它们似乎已经意识到可能不会再有食物,但依旧选择了固执的等待。
画面中,将军没有出现。只有闪电和白雪,它们紧紧地依偎在一起,像是在用彼此的体温互相安慰。
白雪的腹部隆起得更加明显,行动也变得迟缓了许多。闪电不时地伸出舌头,轻轻舔舐着白雪的脸颊,显得异常温柔。
傍晚六点,闪电突然起身跑开了,只留下白雪独自在树下又等了将近一个小时,才拖着沉重的身子离开。
第四天,奇迹般的画面出现了。
画面中,三只狗都回来了。将军的右前爪上带着明显的伤痕,似乎是在外觅食时与其他动物发生了争斗。但更让秦玉芬震惊的是,闪电的嘴里竟然叼着半块干硬的面包,它小心翼翼地将面包放在了那块熟悉的石板上。
将军走过去闻了闻,没有吃,而是用鼻子将面包轻轻推到了白雪的面前。白雪小口地吃了一点,剩下的部分,又被它推回给了两个伙伴。
秦玉芬看到这里,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再也无法抑制。这些她眼中的“野狗”,不仅在执着地等待她,更在用自己的方式,笨拙而深情地照顾着彼此。
第五天的录像,让她彻底陷入了巨大的震惊与困惑之中。
下午四点,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监控画面里。是五楼的陈姐。她提着一个和秦玉芬平时用的同款蓝色塑料袋,快步走到香樟树下,将食物倒在石板上,然后学着秦玉芬的样子,用一根树枝仔细地扫去了地上的脚印,制造出一切如常的假象。
秦玉芬愣住了。陈姐不是在电话里明确拒绝了自己吗?
她立刻将录像倒回,调出了前一天,也就是第四天的监控。
下午四点,画面里出现了一个年轻女人的身影,是三楼林先生的妻子。她抱着孩子,借着孩子的遮掩,飞快地将一个小纸包放在了石板上,然后匆匆离去。
秦玉芬的心跳开始加速,她有了一个难以置信的猜想。她将时间线拉到了第三天,将军失踪的那一天。
下午五点,当闪电和白雪失望地离开后,一个蹒跚的身影出现在了画面里。
是宋振国!
他拄着一根拐杖,一瘸一拐地走到香樟树下,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里面是满满一包狗粮。他将狗粮倒在石板上,然后对着空无一狗的树下,低声说了一句什么。
秦玉芬将音量调到最大,反复播放,终于听清了那句话。
他说的是:“傻狗们,今天怎么不来吃了?”
秦玉芬呆呆地坐在沙发上,手机从无力的手中滑落,掉在地毯上。
原来,在她住院的日子里,喂狗的仪式从未中断。
那些她以为的“反对者”、“中立者”,那些她刻意躲避、心存芥蒂的邻居,竟然用这样一种隐秘而笨拙的方式,延续着她对那三个小生命的承诺。
为什么?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巨大的谜团和汹涌的暖流同时冲击着她的心脏,让她一时间无法思考。
06
秦玉芬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捡起手机,决定要弄清楚这一切的真相。她的直觉告诉她,监控录像里,一定还藏着更多的秘密。
她将时间线再次拨回到了第三天的深夜。
凌晨两点,万籁俱寂。监控画面中,宋振国再次出现了。他依旧拄着拐杖,步履蹒跚地走到香樟树的阴影下。而那里,趴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是白天失踪的将军。
将军的右前爪渗着血,显然是受了不轻的伤。
宋振国蹲下身,动作有些笨拙,但异常小心。他从随身携带的一个旧布袋里,掏出了碘伏、棉签和一卷干净的纱布。
他一边为将军清理伤口,一边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低声念叨着:“你个傻狗,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打不过就跑,跟别的野狗争地盘能打赢吗?上次教你的‘装瘸示弱’都白教了?”
将军似乎听懂了他的话,非但没有反抗,反而温顺地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宋振国粗糙的手背。
宋振国突然“嘶”地一声,猛地缩回手,嘴里痛呼道:“哎哟,轻点!我这腿……我这腿还是那天为了提醒你家主人,跑太急自己摔的呢!”
画面定格在这一刻。
秦玉芬如遭雷击,脑海中瞬间闪回了自己摔倒那天的情景——宋振国焦急的电话,还有他那句“我马上回来”。
原来,他当时并不是在催促老伴,而是在得知老伴忘了吃药后,急着赶回家。而他之所以会出现在楼道口,手里还拎着那块防滑垫,是因为他想赶在自己下楼前,铺好那块有安全隐患的楼梯。
而他自己的腿伤,竟然也是在那一天,因为自己的意外而造成的。
秦玉芬捂住了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那个在她眼中固执、刻薄、不近人情的宋大爷,那个每天用咳嗽声和她对抗的老人,竟然在用这样一种她完全无法想象的方式,保护着她,也保护着她所珍视的一切。
她颤抖着手,继续翻看录像。
住院第四天,下午四点。
监控画面里出现了一个陌生的中年女人。她径直走到香樟树下,蹲下身,试图向白雪伸出手。白雪警惕地后退了两步,脖颈处,一个银色的金属项圈在阳光下反射出微光。
就在女人准备再次靠近时,宋振国突然从楼道里冲了出来,像一堵墙一样挡在了白雪的前面,厉声喝道:“你是什么人?别碰它!”
女人被吓了一跳,但很快镇定下来。她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是一只年幼的白狗和一个小女孩的亲密合影。“这是我女儿的狗,它叫‘棉花糖’,三年前走丢了。它怀孕了,我必须带它回去好好安胎。”
“你说你的就是你的?”宋振国寸步不让。
就在这时,白雪躲到了香樟树的后面,只探出一个小脑袋,紧张地望着楼道口。女人见状,绕过宋振国试图抓住它。千钧一发之际,闪电如一道黑色的闪电般冲了出来,挡在白雪身前,对着女人发出低沉的嘶吼。
紧接着,五楼的陈姐和三楼的林先生夫妇也闻声赶来。
陈姐端着一碗温热的肉汤,递到女人面前,柔声说道:“妹子,你先别急。你看它哪里都不肯去,就守着我们这栋楼。要不你先留个电话,我们帮你好好看着它,等它生完再说?”
林先生则拿出手机,冷静而坚定地说:“女士,我们会联系社区和动物保护协会来核实情况。在此之前,您不能强行带走它,这是我们整个小区共同的决定。”
女人看着眼前这群严阵以待的邻居,又看了看躲在树后不肯出来的白雪,最终选择了妥协。她留下了几盒宠物钙片和联系方式,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而白雪,则在众人散去后,小心翼翼地走出来,用嘴叼起一盒钙片,轻轻地放在了秦玉芬平日里蹲着看它们吃饭的那个位置。
秦玉芬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任由泪水肆意流淌。
原来,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这些她以为冷漠的邻居,已经自发地组成了一个联盟,共同守护着这三个弱小的生命。他们用各自的方式,笨拙、隐秘,却又无比坚定地,为她撑起了一片天空。
07
就在秦玉芬沉浸在巨大的情感冲击中时,家门被钥匙打开了。
是儿子文斌,他提着大包小包的蔬菜和肉类走了进来。
“妈,您怎么哭了?是不是伤口还疼?”文斌看到母亲满脸泪痕,立刻紧张地放下手里的东西,快步走到她身边。
秦玉芬慌乱地想要锁掉手机屏幕,但已经来不及了。文斌的目光瞥到了手机画面上定格的,正是宋振国为将军包扎伤口的那一幕。
文斌的脸上没有出现预想中的惊讶或责备,反而是一种了然和释怀。他轻轻叹了口气,在秦玉芬身边坐下。
“妈,您别看了。其实……我早就知道您喂狗的事情了。”
秦玉芬猛地抬起头,震惊地看着儿子:“你……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文斌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点开相册,递到秦玉芬面前。
相册里,满满的都是流浪动物基地的照片。有他在做志愿者的身影,有他为狗狗们打扫笼舍的画面,还有一张张捐款的电子回执。
“我每个月都会给滨江的流浪动物基地捐款。我之所以一直跟您说我反对,是怕您太辛苦,也怕您因为这件事跟邻居们闹矛盾。”文斌的声音有些沙哑,“您看这张照片,是我上个周末去基地当志愿者时拍的,那只瘸腿的金毛,跟将军长得是不是特别像?”
秦玉芬看着照片里笑得一脸灿烂的儿子,又看了看他手机里那些数额不小的捐款记录,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妈,我不是不理解您,我只是想用更科学、更长远的方式来帮助它们。”文斌从购物袋里拿出一个盒子,放在茶几上,“这是我给您买的宠物营养膏,藏在果篮里带过来的。白雪怀孕了,需要补充营养。”
他又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喷雾瓶:“还有这个,是治鼻炎的。我跟您说我对狗毛过敏,其实是骗您的,我只是想找个借口,让您别再那么操劳了。”
秦玉芬看着眼前的儿子,这个她以为早已长大、与自己渐行渐远的儿子,内心深处,竟然和她一样,保留着那份最柔软的善良。
母子二人相顾无言,所有的误解与隔阂,在这一刻,都消融在了彼此湿润的眼眶里。
前主人的出现,像一颗石子投进了平静的湖面,彻底打破了榕湖苑六号楼下脆弱的平衡。
这件事很快就在业主群里传开了。
第二天下午,物业经理小王组织了一场小型的社区协调会,地点就在香樟树下的空地上。秦玉芬、宋振国、陈姐、林先生夫妇,以及白雪的前主人,都到场了。
前主人带来了更充分的证明,包括白雪的血统证书和大量的成长照片。她声泪俱下地讲述了自己女儿因为爱犬走失而一蹶不振的故事,恳求大家能让她把“棉花糖”带回家。
就在众人陷入沉默,气氛变得有些凝重时,宋振国的老伴,那位据说心脏不好、需要绝对安静的王阿姨,被人搀扶着,慢慢地走了过来。
她径直走到宋振国身边,拉了拉他的衣角,指着不远处的白雪,用含混不清的声音说:“老头子……你看,是小宝……我们家小宝回来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
宋振国的眼圈瞬间红了,他扶住老伴,声音哽咽地对众人说出了那个隐藏了多年的秘密。
“我老伴……她得了阿尔兹海默症,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记忆就停留在我们儿子小时候。那时候,我们家养过一只叫‘小宝’的白狗。”
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自从白雪它们来了之后,我老伴每天最高兴的事,就是隔着窗户看它们。她总把白雪认成我们家的小宝。我之所以天天骂秦玉芬,天天投诉,是怕……是怕万一哪天它们被赶走了,我老伴最后这点念想,也就没了。”
真相大白于天下。
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默了。那些曾经的抱怨、争吵、不理解,在此刻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最终,白雪的前主人做出了决定。她擦干眼泪,走到秦玉芬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
“阿姨,谢谢您。谢谢你们大家。‘棉花糖’能遇到你们,是它的福气。我决定不带它走了,这里,才是它真正的家。我只希望,以后能常来看看它和它的孩子们。”
08
协调会结束后,榕湖苑的氛围发生了奇妙的变化。
物业经理小王当场宣布,将在香樟树下设立一个“流浪动物友好角”,并张贴出了由宋振国亲手书写的《文明喂养公约》。公约的第一条就是:爱是责任,不是负担。
宋振国不再扮演那个暴躁的“恶人”,他成了友好角的总负责人,每天拄着拐杖,监督大家是否按照公约行事。
陈姐则成了后勤部长,她建了一个“萌宠后勤群”,每天在群里公布狗狗们的食谱和健康状况。
林先生夫妇发挥专业优势,联系了相熟的宠物医院,为三只狗进行了全面的体检和疫苗接种,并成功申请到了社区的专项补贴。
而秦玉芬的儿子文斌,则报名了线上宠物营养师的课程,立志要成为狗狗们最专业的“御用厨师”。
一周后,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白雪在大家共同搭建的、铺着王阿姨亲手编织的毛线垫的木箱里,顺利产下了四只健康的小狗崽。
宋振国小心翼翼地拿出他珍藏许久的羊奶粉,王阿姨则在一旁,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慢点,给我的小宝孙孙们慢点喝。”她的脸上,是久违的、清晰而幸福的笑容。
林先生推着婴儿车过来,让自己的宝宝和小狗们进行了第一次跨物种的“会面”。小婴儿挥舞着胖乎乎的小手,闪电则温顺地趴在一旁,轻轻地舔了舔婴儿的脚丫。
秦玉芬和文斌站在一起,看着眼前这幅和谐的画面,脸上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又过了一个月,秦玉芬在楼梯口遇见了宋振国。两人同时看向曾经摔倒的那个角落,那里已经铺上了崭新的防滑地砖,墙边还加装了坚固的扶手。
“宋哥,”秦玉芬率先开口,“那天……谢谢你。”
宋振国的耳根瞬间泛起一抹红色,他咳嗽了一声,有些不自然地别过头:“咳,别提了。以后喂狗这种事,叫上我。你负责做饭,我负责打扫卫生,省得别人再说闲话。”
远处传来闪电的叫声,宋振国下意识地对着楼道方向喊了一句:“闪电!跑慢点!别撞到你秦阿姨了!”
秦玉芬愣住了,原来,他早就给它们都起了名字,只是从来不曾当着她的面叫过。
半年后,榕湖苑举办了第一届“流浪动物领养日”。
活动现场,宋振国举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不散养,不抛弃,爱是负责任的开始。”
白雪的四只幼崽,都被小区里充满爱心的邻居们领养了。
物业经理小王胸前挂着“文明养宠宣传员”的工作牌,正抱着一只橘猫,耐心地向咨询者介绍领养流程。
秦玉芬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秦阿姨您好,我是‘棉花糖’前主人的女儿。我考上大学了,就在滨江。谢谢您和榕湖苑的叔叔阿姨们,谢谢你们让它在我有能力对它负责之前,拥有了一个世界上最温暖的家。”
秦玉芬收起手机,抬头望向那棵枝繁叶茂的老香樟树。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万点金光,温暖着每一个人。
她想,以前总觉得,只有孤独的人才会将情感寄托于流浪动物。现在她才真正明白,原来大家不是反对善意,只是害怕善意失控后变成麻烦。而这些善良的邻居们教会了她,真正的善意,是拥有唤醒一群人共同承担责任的力量,最终将麻烦,变成所有人都愿意去守护的温暖。
这善意的涟漪,从这棵香樟树下荡开,正悄然改变着整个社区,也治愈了每一个曾经孤独的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