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补办结婚证,却发现丈夫提交了离婚协议,我主动把离婚证领回家
发布时间:2025-08-12 01:52 浏览量: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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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程墨川匆忙赶到医院,护士推着担架床经过,上面躺着满头是血的程母。
“怎么回事?”他一把抓住林薇的手腕,皱起眉头,“我妈怎么会从楼梯上摔下来?”
林薇眼眶立刻红了,眼泪一颗颗掉下来:“墨川哥,都是我不好,阿姨说要练走路,我扶着她,可她突然脚滑。”
她的指甲掐进掌心,硬是挤出两滴眼泪。
刚才在救护车上,医生说程母脑部受伤,可能再也醒不过来。
这老东西终于……她差点笑出声。
程墨川盯着她通红的眼睛,忽然看到她嘴角有一丝没来得及收起的笑意。
“你,很高兴?”他眯起眼。
林薇心里一紧,小心翼翼地抬头:“怎么会!我是,我是太害怕了。”
她抽泣着靠向他肩膀,“墨川哥,你不会怪我吧?”
程墨川没推开她,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坐在急救室外,他想起刚才开车满城找俞婉然,她闺蜜家没人,常去的咖啡厅店员也好几天没见到她。
她真的消失得无影无踪。
要是婉然在……
这个念头突然冒出来,刺得他心口发疼。
婉然肯定会第一时间发现母亲不对劲,会提前在楼梯铺防滑垫,会……
“程先生!”医生快步走来,“您母亲情况很不好,需要立刻手术。”
林薇在一旁小声啜泣,程墨川却忽然想起什么。
家里装了监控。
俞婉然上个月跟他说过,怕程母复健出事,特意在楼梯转角装了摄像头。
当时他还嫌她多事,他想起刚刚林薇那抹笑,觉得肯定事出有因。
“我去打个电话。”他松开林薇,走到走廊拐角。
林薇看着他的背影,悄悄擦了擦眼泪,嘴角又忍不住上扬。
这下好了,老东西昏迷不醒,俞婉然滚蛋了,程家女主人终于是自己了。
“查一下楼梯间的监控。”程墨川压低声音对助理说,“要今天下午三点到四点之间的。”
挂掉电话,他靠在墙上,突然觉得无比疲惫。
刚才找俞婉然时,花店老板说看见她拖着行李箱上了一辆车,怀里还抱着个纸盒。
“好像是什么婚纱?”老板回忆道,“都破成那样了还当宝贝似的抱着。”
程墨川怔怔地站在原地,是那件她母亲留给她的唯一一件设计,被林薇不小心踩烂的那件。
“墨川哥,”林薇不知何时跟了过来,怯生生地拽他袖子,“手术同意书,要你签字。”
他低头看着这张楚楚可怜的脸,突然觉得陌生。
这个在他面前永远温柔小意的女孩,刚才那一闪而过的笑容违和无比。
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他接过手术同意书,签了字后,他轻声安慰林薇。
“没事,不怪你。”
林薇哽咽的开口,“下午找到婉然姐了吗?”
程墨川刚要开口,手术室的医生出来,说送得及时已无生命危险,还需要好好照顾。
程墨川点点头,刚要掏出手机让助理找个护工,一旁的林薇打断他。
“墨川哥,让我将功赎罪吧,我一定能照顾好阿姨。”
程墨川看着眼前一脸关切的女孩,心想或许是自己搞错了。
薇薇一向贴心,他点了头,转身回家拿程母的换洗衣服。
第15章
程墨川的车在医院停车场急刹停下,他甩上车门,大步走向住院部电梯。
电梯门缓缓关闭,他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林薇半小时前发来消息说程母睡下了,让他不用急着回来。
可他还是开得很快,不想呆在那个空荡荡的家里。
程墨川放轻脚步走近病房,手刚搭上门把,就听见里面传来“啪”的一声脆响,像是手掌拍在肉体上的声音。
“老不si的,”林薇的声音压得极低,“怎么还不死?”
程墨川愣在原地。
透过门上的玻璃窗,他看见林薇背对着门站在病床前,原本柔顺的长发凌乱地散着。
她又一次扬起手,狠狠打在程母露在被子外的腿上。
“从那么高摔下来还活着?”林薇揪住被角猛地一按,程母毫无反应,“让我照顾你?以为我会像那个jian人一样伺候你,做梦去吧。”
程墨川的手指在门把上收紧。
这个歇斯底里的女人和他记忆中温柔小意的林薇判若两人。
她每说一个字,自己心里就颤抖一下。
原来,这才是她的真面孔。
“你知道每天给你擦身有多恶心吗?”林薇突然掐住程母的脸,“等你死了,就没人再来打扰我和墨川哥哥了。”
程墨川刚要推门,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
他退回到门外的长椅上,手机屏幕的光映在他苍白的脸上。
助理发来的监控视频正在播放,画面里,林薇扶着程母走下楼梯,程母踉跄了一下,林薇犹豫了一下,那双本该拉住程母的手,狠狠推了一把。
“砰!”
程母的身体滚下台阶。
而林薇站在高处,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才故作惊慌地尖叫起来。
程墨川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
他不敢相信这个在他面前永远温柔体贴的女孩,背地里竟能做出这种事。
他忽然想起俞婉然出车祸那次。
当时程母一口咬定是俞婉然推了她,而林薇作证说亲眼所见。
俞婉然躺在病床上,右臂打着石膏,脸色惨白地解释:“不是我。”
可没人信她。
自己甚至亲自把她送进了电击室,逼她“认错”。
“把,把那次车祸的监控调出来。”他的声音沙哑。
半小时后,另一段视频发了过来。
程墨川死死盯着屏幕,画面里,程母稳稳站着,林薇伸手推了俞婉然一把,俞婉然不受控地往前扑,撞到了程母。
程墨川抿紧嘴唇,原来,真的不是她。
“轰!”
刺耳的刹车声中,俞婉然像片叶子一样被撞飞出去。
而林薇则迅速拉过程母,拍了拍衣服上的灰,两人低声说了几句,然后冷眼看着她倒在血泊里。
程墨川的心里忽然一阵酸涩。
他想起那天俞婉然被送进医院时,右臂骨折,额头上全是血。
而他呢?
他站在病床边,第一句话是:“你为什么要推我妈?”
手机“啪”地掉在地上。程墨川弯腰去捡,却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厉害。
他想到这半年来,俞婉然越来越瘦的身体,想起她半夜偷偷哭时压抑的抽泣声,想起她被程母诋毁后默默流泪的眼睛。
“程总,”助理小心地发来信息,“要报警吗?”
程墨川抬起头,眼睛里布满血丝:“把这两段视频拷下来。”
他反复看着俞婉然被推出去的那一秒。
她的眼睛睁得很大,里面全是震惊和绝望。
而在车祸视频里,她被撞飞前最后一刻,还在徒劳地伸手想拉住程母。
“婉然。”
他捂住眼睛,滚烫的液体从指缝里流出来。
病房里突然响起仪器的警报声,医生护士冲了进去。
程墨川机械地站起来,看见林薇匆匆跑来,脸上还挂着泪:“墨川哥!阿姨好像又……”
“啪!”
一记耳光狠狠甩在她脸上。
林薇踉跄着撞在墙上,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
程墨川把手机砸在她身上,监控视频正好停在林薇推人的那一帧:“解释。”
林薇看着铁证如山的画面,腿一软跪在地上:“我,我真的是不小心的,阿姨突然滑倒我当时太慌张就……”
“闭嘴!”程墨川掐住她脖子。
护士们惊恐地看着这个一向温文尔雅的男人像头暴怒的狮子,直到保安赶来拉开他,林薇才瘫在地上大口喘气。
程墨川面无表情地甩下一句“你最好祈祷妈没事。”
第16章
程墨川把林薇推进医院空置的检查室,反手锁上门。
林薇踉跄着站稳,“墨川哥。”她伸手想拉他的衣袖。
程墨川退后一步躲开:“等我妈醒了,你亲口跟她解释。”
林薇的眼泪立刻涌出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相信我。”
“闭嘴。”程墨川转身离开,听见程母病床方向传来动静。
程母醒了。
医生匆忙赶去检查。程墨川站在病床前,看着母亲干裂的嘴唇动了动:“是林薇推的我,蛇蝎心肠。”
“我知道。”程墨川递过水杯,“监控拍到了。”
程母突然抓住他的手:“婉然那孩子真的走了吗?”她的眼神浑浊,声音嘶哑,“没想到,婉然照顾我才是最舒服的时候。”
程墨川愣在原地。
他从未想过,母亲会在这时候提起俞婉然。
张医生犹豫地开口:“程先生,关于之前俞小姐的治疗……”
“什么治疗?”
“就是电击治疗。”张医生压低声音,“林小姐说是您授意要加量的。”
程墨川猛地站起来:“我从来没下过这种指示!”
张医生赶紧递上平板电脑。
画面里,俞婉然被绑在治疗床上,脸色惨白。
林薇的声音从镜头外传来:“再加一次,程总要让她记住教训。”
“这不是我,”程墨川的喉咙发紧,“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您送她来治疗后的第二天。”张医生擦了擦汗,“林小姐说那两天要特别关照。”
程墨川怔住了。
他想起那天来接俞婉然时,她蜷缩在墙角发抖的样子。
程墨川的拳头砸在墙上。
“墨川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林薇在走廊上尖叫。
程墨川大步走过去,一把拽住她的胳膊。
“你让人给她电击?”他的声音在发抖。
林薇拼命摇头:“是阿姨让这么干的,你相信我。”
“我妈让你拍视频了吗?”程墨川把她拖到治疗室门口,“让你撒谎说是我指使的吗?”
护士们惊恐地让开路。
程墨川把林薇按在治疗床上,对医生只说了一个字:“做。”
程墨川面无表情地看着被固定在治疗床上的林薇。
她的长发凌乱地铺在白色床单上,“准备开始。”张医生低声说。
林薇拼命挣扎起来,束缚带深深勒进她的手腕:“墨川哥!我知道错了!求你——”
电流声响起,她的身体猛地弓起,尖叫声被口中的护具堵住,变成沉闷的呜咽。
她的手指痉挛地抓着床单,身上的裙子被汗水浸透。
程墨川冷冷地看着这一幕。
恍惚间,他仿佛看到躺在那里的是俞婉然。
她也是这样被绑着,也是这样痛苦地挣扎。
但那时候,没有人来救她。
“加大强度。”程墨川说。
林薇的眼睛惊恐地睁大,她疯狂摇头,当更强的电流通过时,她的身体像离水的鱼一样剧烈抽搐,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程墨川想起那天来接俞婉然时,她就那样安静地坐在墙角,脸色苍白,看到他时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
那时候他怎么就没发现异常?怎么就没看出她经历了什么?
“停。”程墨川突然说。
林薇瘫在床上,喘着粗气,她的目光涣散,哪里还有平时优雅得体的样子?
“程先生,要继续吗?”张医生问。
程墨川点头:“关她两天。”他顿了顿,“就像她对婉然做的那样。”
走出医院大门,他抬头看了看,暗暗下定决心:等处理完这些事,一定要把俞婉然找回来。
哪怕她恨他,哪怕她不原谅他,他也要亲口对她说一声对不起。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助理发来的消息:“查到俞小姐可能去了南方的一个小镇。”
程墨川握紧手机,第一次感到了一丝希望。
第17章
早上,俞婉然难得睡到自然醒。
她睁开眼,望着天花板看了半天,才意识到这不是程家那间冰冷的卧室。
不用六点准时起床做早饭,不用伺候婆婆,也没有程墨川。
她摇摇头,光脚踩在地板上,推开窗,带着咸味的海风迎面吹来。
楼下早点摊的老板娘正在炸油条,“滋滋”声伴着香味飘上来。
“醒得正好。”林晓从厨房探出头,端着刚买的豆浆,“油条马上好,快去洗漱。”
俞婉然坐在餐桌前,小口喝着热豆浆。
“今天有安排吗?”林晓一边刷手机一边问,“要不要去海边走走?”
“我想去趟布料市场。”俞婉然放下豆浆杯,“妈妈留下的那件婚纱,我想试着修一下。”
布料市场在城东的老街,坐公交要四十分钟。
俞婉然站在拥挤的车厢里,透过窗户看着陌生的街景。
阳光照在脸上,暖洋洋的,她意识到,这就是自由。
市场里人声鼎沸。
俞婉然蹲在一家老店前,仔细挑着蕾丝花边。
老板是个和蔼的老人,戴着老花镜帮她比对颜色。
“这款进口蕾丝很适合修婚纱,”老人推了推眼镜。
俞婉然的指尖轻轻划过蕾丝纹路,忽然听到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婉然姐!”
她回头,看见林朗抱着一摞书跑来,他气喘吁吁地停在她面前:“你要的婚纱设计资料,我托朋友带来的。”
俞婉然接过书,是最新一期的《国际婚纱设计》和几本专业工具书。
她翻开封面,手指轻轻抚过那些精美刺绣图案,心里有了个决定。
“这太贵重了。”她抬头看向林朗。
“没事,”林朗擦了擦额头的汗,腼腆一笑,“我姐说你以前学设计还拿过奖,这不算什么。”
回程的车上,林朗开着车,俞婉然忽然发现,记忆里总跟在身后的小男孩,已经长成了轮廓分明的青年。
饭后,林晓一边洗碗一边突然说:“我弟是不是天天往这儿跑?”
俞婉然正在整理今天买的布料,闻言手一顿:“他就是送点资料。”
“得了吧,”林晓甩了甩手上的水珠,促狭地笑了,“那小子从初中就暗恋你。记得那年暑假你来我家吗?他天天躲在门缝偷看。”
门铃突然响起。
林朗站在门外,拎着两杯奶茶:“路过看到新品上市。”
他瞥见姐姐揶揄的笑容,耳根立刻红了。
“进来吧。”俞婉然接过奶茶,没接话。
俞婉然坐在临时搭的工作台前,小心展开那件被踩坏的婚纱。
她穿好针线,一针一线地开始修补。
缝到一半,针尖突然扎进了手指。
她盯着渗出的血珠出了神。
“需要帮忙吗?”
林朗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他拿着创可贴,有些局促地站在那儿。
“没事不用。”
林朗放下创可贴,最终什么也没说。
俞婉然剪断最后一根线头,婚纱腰间的裂口终于修补平整。
“修好了?”林晓推门进来。
“嗯。”俞婉然把婚纱挂回衣架,接过茶杯,“比想象中容易,就是有几处绣线颜色不太搭。”
林晓凑近看了看,“谁看得出来?放店里卖都没问题。”
“不卖。”俞婉然摇头,“这是我妈留下的。”
林晓没再多说,只是拍了拍她的肩,“晚上想吃什么?林朗今天买了条鱼,说要做酸菜鱼。”
“他还会做饭?”俞婉然有些意外。
“装模作样呗,教程看了三遍,鱼鳞都没刮干净。”林晓撇嘴,“待会儿你去厨房看一眼,别让他把厨房炸了。”
俞婉然笑了笑,跟着她往楼下走。
厨房里,林朗正手忙脚乱地按住滑溜溜的鱼,菜刀在砧板上敲得咚咚响。
见她们进来,他抬头,“马上好!再给我五分钟!”
“鱼都快被你剁成泥了。”林晓嫌弃地拎起一片切得歪歪扭扭的姜,“你这刀工,狗看了都摇头。”
林朗不服气,“第一次做,总得练练吧?”
俞婉然挽起袖子,“我来吧。”
林朗赶紧让开位置,但又没完全走开,就站在她旁边递调料、拿盘子,时不时问一句:“盐够吗?”“火要不要调小点?”
酸菜鱼的香味渐渐飘满厨房。
林晓靠在门框上,忽然说:“对了,程墨川找过我。”
俞婉然的手顿了一下,但没停,继续往锅里撒了把葱花,“找你干什么?”
“问你在哪儿。”林晓哼了一声,“我说不知道,他还不信,非要我传话,说他后悔了,想见你。”
林朗皱眉,“姐,你理他干什么?”
“我没理啊,就是转述一下。”林晓耸耸肩,“反正婉然又不会回去。”
俞婉然把火关掉,声音很平静,“嗯,不会。”
林朗递过来一个碗,故意岔开话题,“尝尝汤咸不咸?”
她接过,低头喝了一口,“刚好。”
林晓嚷嚷着饿死了,林朗手忙脚乱地盛饭,俞婉然把鱼装进大碗里。
没人再提程墨川。
第18章
程墨川站在病房门口,透过玻璃窗看着里面正在接受检查的母亲。
她的脸色比前几天好了许多,已经能靠着枕头坐起来。
“程先生,您母亲恢复得比预期好。”主治医生走过来,翻着病历本,“脑部淤血已经吸收了大半,语言和运动功能都在逐步恢复。”
“谢谢医生。”程墨川点点头,目光却仍停留在母亲身上。
护工小张从病房里出来,手里端着水盆,“程先生,老太太刚才说要见您。”
程墨川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程母靠在床头,目光落在他身上。
“妈,您感觉怎么样?”他在床边坐下,拿起床头柜上的橘子开始剥。
程母的嘴角抽动了一下,她盯着儿子手上的动作,突然说:“你要走了?”
程墨川愣了一下,他没想到母亲会这么直接,“嗯,我请了小张照顾您,她很专业。”
“去找她?”程母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程墨川把剥好的橘子放在母亲手边,“对,我要去找婉然。”
他直视母亲的眼睛,“我已经错过太久了。”
程母慢慢移开视线,看向窗外,“我不拦你。”
三小时后,程墨川坐在飞往南方的航班上。
机舱里灯光调暗,大多数乘客已经入睡。
他盯着窗外漆黑的夜空,思绪万千。
助理发来的消息显示,俞婉然最后出现的地方是南方一个小镇。
他想象着见到她时的场景,她会不会还在生气?会不会根本不愿见他?
飞机遇到气流轻微颠簸,程墨川抓紧扶手。
“我们会和以前一样的。”他低声对自己说。
飞机开始下降,取行李、打车、入住酒店,所有动作都像是按了快进键。
第二天一早,他就按地址找到了那栋临河的老房子。
敲门无人应答。
程墨川皱眉,又敲了敲,“婉然?”
隔壁的门开了,一位老太太探头出来,“找小俞啊?她搬走啦。”
程墨川愣住,“搬去哪了?”
“这我可不知道。”老太太摇摇头,“好像是跟那个常来的小伙子一起走的,高高瘦瘦的,人挺和气。”
程墨川的胸口像是被人重重捶了一拳。
小伙子?
难道是……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阿姨,您知道他们往哪边去了吗?或者,婉然有没有留下联系方式?”
老太太想了想,“小俞常去那家婚纱店,你可以去问问。”
程墨川道谢后立刻赶往婚纱店。
柜台后的老板娘抬头看他,“看什么款式?”
“我找俞婉然,听说她在这里工作过。”
老板娘的眼神立刻变得警惕,“你是谁?”
“我是她,”程墨川顿了顿,“她丈夫。”
“哦——”老板娘拖长音调,上下打量他。
老板娘转身整理布料,“她跟小林去市里了,说要开什么工作室。具体地址我可不知道。”
程墨川正要再问,店门又被推开,风铃清脆地响起来。
“王姨,上次那批扣子。”熟悉的男声在身后响起,程墨川猛地转身,正对上林朗惊讶的目光。
两人对视一秒,林朗先恢复了常态,“程先生,真巧啊。”
他晃了晃手里的布料样品,“来订做衣服?”
程墨川喉咙发紧,“婉然在哪?”
林朗把样布放在柜台上,动作从容,“她很好,不用担心。”
“我要见她。”
“恐怕不方便。”林朗笑了笑,“她现在很忙,新工作室刚起步,又要准备参赛作品。”
“参赛?”程墨川打断他。
“全国婚纱设计大赛,她没告诉你吗?”林朗故作惊讶,“哦对,你们已经离婚了。”
程墨川的拳头在身侧握紧又松开,“带我去见她。”
林朗摇摇头,“这得看她愿不愿意见你。”
程墨川上前一步,“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替她决定?”
“凭她现在选择不见你,”林朗平静地说,眼神却毫不退让,“凭她最需要人的时候,是我和我姐陪在她身边,而不是你。”
风铃声又响了,程墨川听到了熟悉的女声。
“林朗,还没好吗?”
第19章
俞婉然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卷设计图纸,头发随意挽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耳边。
她抬头正要说话,目光却猛地钉在了站在柜台前的男人身上。
程墨川。
他瘦了些,眼睛里烧着她熟悉的那种执拗的光。
“婉然。”程墨川向前迈了一步。
俞婉然转身就往外走,一把抓住林朗的手腕,“我们走。”
“婉然!”程墨川大步追出来,拦住他们。
他伸手去抓俞婉然的手臂,却在碰到她之前被林朗一把隔开。
“别碰她。”林朗侧身挡在两人之间。
程墨川的目光越过林朗的肩膀,死死盯着俞婉然,“我很想你,婉然。”
街上行人好奇地看过来。
俞婉然深吸一口气,拍了拍林朗的后背,“没事,你去车里等我。”
林朗犹豫了一下,低头看她确认。
这个自然而亲密的互动让程墨川咬紧了后槽牙。
等林朗走远,俞婉然才正视程墨川。
阳光照得她眯起眼,“说吧。”
“我知道是林薇做的。”程墨川声音发紧,“推我妈下楼的是她,之前那些事也都是她设计的。监控录像我看了,她自己也承认了。”
俞婉然点点头,“哦。”
就一个“哦”。
程墨川准备好的所有解释都堵在喉咙里。
他以为她会愤怒,会哭,至少该有点反应。
可她只是站在那里,神色平静。
“我妈也不反对了。”他急切地补充,“她现在在复健,我请了最好的护工,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就像以前结婚前一样。”
“程墨川。”俞婉然打断他,“不用道歉。”俞婉然把碎发别到耳后,“我该谢谢你。要不是你那一出,我现在还在给你们程家当免费保姆。”
裁缝店老板娘探出头来,“小俞,你的扣子!”
俞婉然应了一声,转头要走。
程墨川一把拽住她,“你要怎么样才肯原谅我?跪下来求你可以吗?当众道歉?我把公司股份转给你?”
俞婉然甩开他的手,“程墨川,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
她声音很轻,“我不要你的钱,不要你道歉,我只要——”她指了指自己心口,“这里不再为你疼了。”
马路对面,林朗按了下车喇叭。
俞婉然头也不回地走过去,程墨川站在原地,看着她熟练地拉开副驾驶门,看着林朗倾身帮她系安全带,看着那辆白色SUV驶离他的视线。
老板娘靠在门框上咂嘴,“啧啧,早干嘛去了。”
程墨川慢慢蹲下来,捂住脸没说话。
车里,林朗从后视镜看了眼俞婉然,“还好吗?”
俞婉然盯着窗外飞驰的景色,“空调开大点,冷。”
林朗伸手调高温度,“设计大赛的样衣明天到,要去看吗?”
“嗯。”俞婉然点点头,只是还有些愣神,似乎还没缓过来。
红灯亮起,车停下。林朗突然说:“婉然姐,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俞婉然转头看他,“你知道我拆我妈那件婚纱时想什么吗?”
她眼睛低垂着,“我在想,有些东西破了就是破了,就算缝起来,针脚也永远在那里。”
林朗识趣地点点头,绿灯亮起时踩下油门。
第20章
程墨川的黑色轿车不远不近地跟着那辆白色SUV,雨水模糊了视线,但他死死盯着前方的车,指节在方向盘上泛白。
白色SUV拐进一个小区,停在一栋六层居民楼下。
他看见俞婉然下车,林朗撑开伞绕到她那边。
伞面自然地朝她倾斜,仿佛已经做过无数次。
更让他愤怒的是,俞婉然接过钥匙,熟门熟路地打开了单元门。
他们住在一起?
程墨川甩上车门冲过去,雨水瞬间淋透了他的衣服。
“俞婉然!”
正要上楼的两人同时回头。
俞婉然回头看到他,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你们同居了?”程墨川的声音带着怒意,“才分开多久?你就和他同居?”
林朗上前一步,“程先生,请你冷静。”
“滚开!”程墨川一拳挥过去,正中林朗下巴。
伞掉在地上,溅起水花。
“程墨川!”俞婉然尖叫着推开他,蹲下去扶林朗,“你没事吧?”
林朗抹了把嘴角的血丝,摇摇头。
雨水顺着程墨川的头发往下滴,他站在楼道口,看着俞婉然扶起林朗。
“你疯够了没有?”俞婉然挡在林朗前面,“动手打人算什么本事?”
程墨川喘着粗气,“你们住一起?”
“关你什么事?”俞婉然从口袋里掏出钥匙,“看清楚,这是林晓的房子。我暂住客房,林朗住他姐家,有问题吗?”
林朗拉了拉俞婉然的袖子,“算了,上楼吧。”
程墨川抓住楼梯扶手,“婉然,我们谈谈。”
“谈什么?”俞婉然转过身,“谈你怎么骗我签离婚协议?谈你妈折磨我两年?还是谈你说着和林薇没什么转眼就和她上了床?”
“我知道错了!”程墨川声音发抖,“我从来没想过真离婚,我是要去撤销离婚申请的。”
俞婉然突然笑出声,“那为什么没去撤销呢?”
程墨川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我来告诉你为什么,”俞婉然一步步走下台阶,“因为你当时觉得听你妈妈的话更重要。因为你觉得反正我跑不掉。因为——”
她停在最后一级台阶上,“你根本没那么在乎。”
林朗在楼上咳嗽了一声,“婉然,要关楼道门了。”
俞婉然抬头应了声:“马上。”
她看向程墨川,“你走吧,别再来找我。”
程墨川抓住她的手腕,“我不能没有你。”
“松手。”俞婉然声音很冷。
“不松!”
林朗三步并作两步冲下来,“她让你松手!”
程墨川一拳又挥过去,这次林朗躲开了。
两个人扭打在一起。
“住手!”俞婉然使劲拉开他们,“程墨川你够了!”
程墨川喘着粗气,“你就向着他?我们七年的感情比不上认识几个月的小白脸?”
“七年?”俞婉然冷笑,“最后两年,你妈故意把热水洒我手上,你说忍忍就过去了。我每天睡四小时照顾她,你说这是应该的。”
她声音开始发抖,“现在跟我说感情?”
楼上有人推开窗户:“大半夜的吵什么吵!”
林朗拉了拉俞婉然,“走吧。”
俞婉然甩开程墨川的手,“我累了,真的。这两年已经把我对你的感情耗光了。”
她转身上楼,“别再来了。”
程墨川站在原地,看着楼道灯一层层亮起来,最后在三楼熄灭。
雨声越来越大,他浑身湿透地站在楼下,抬头看着那扇黑漆漆的窗户。
过了很久,他慢慢走回车里。
第21章
俞婉然关上门,把湿透的伞靠在墙边。
林朗坐在沙发上,用纸巾按着嘴角,血已经止住,但皮肤还是泛着青紫。
“我去拿药箱。”她转身去翻柜子。
林朗看着她忙碌的背影,突然开口:“婉然姐。”
“嗯?”她头也没回,继续翻找。
“我喜欢你。”
俞婉然的手顿了一下,然后继续翻出碘伏和棉签,走回沙发旁,“别乱动,我给你消毒。”
她动作很轻,棉签沾着碘伏擦过他的伤口,林朗微微皱眉,但没躲。
“我不是一时冲动。”林朗看着她,“从高中开始,我就喜欢你。”
俞婉然放下棉签,平静地说:“我现在不想谈这个。”
“我知道。”林朗笑了笑,“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可以等。”
俞婉然把药箱合上,“林朗,我刚结束一段七年的感情,现在只想好好比赛,拿奖,重新开始我的事业。”
“我明白。”林朗点头。
俞婉然没说话,转身去厨房倒水。
她的手机在茶几上亮了一下,林朗瞥了一眼,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视频。
他没多看,只是把手机往她那边推了推。
俞婉然回来时,顺手拿起手机点开。
视频里,林薇被绑在电击椅上,脸色惨白,浑身发抖,镜头外是程墨川冰冷的声音:“够了吗?”
俞婉然的手指猛地收紧,呼吸停滞了一瞬。
她想起自己曾经也被这样对待过。
被送进所谓的“治疗室”,被电击,被强迫认错。
而现在,程墨川用同样的方式报复林薇,还发视频来问她消气了吗?
她冷笑一声,直接回复:“始作俑者发这种视频,是想让我夸你大义灭亲?”
发完,她直接拉黑了这个号码。
林朗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轻声问:“怎么了?”
“没事。”俞婉然把手机扔到一边,“继续讨论参赛作品吧。”
林朗没多问,只是点点头,从包里拿出设计稿,“面料我已经联系好了,明天可以去看看实物。”
接下来的几天,程墨川没再出现。
俞婉然和林朗每天泡在工作室里,修改设计,调整细节。
他们的配合越来越默契,林朗总能精准地理解她的想法,甚至提前准备好她需要的材料。
“你以前学过设计?”俞婉然有些意外。
林朗摇头,“看过很多你的作品。”
“我的作品?”
“嗯。”林朗笑了笑,“高中时,你不是经常在美术课上画婚纱吗?那时候我就觉得,你将来一定会成为很棒的设计师。”
俞婉然愣了一下,她完全不记得自己高中时画过什么。
“你可能不记得了。”林朗低头整理布料,“那时候我胖,总被人欺负,是你站出来骂了他们,虽然可能是因为姐姐。”
俞婉然努力回想,隐约记得是有这回事。
“所以,你要相信,”林朗抬头看她,眼神认真,“你真的很好,不要为了不值得的人生气。”
俞婉然怔了怔,心脏像是被轻轻捏了一下。
她低头继续缝制样衣,声音很轻:“谢谢。”
晚上回到家,俞婉然洗完澡出来,发现林朗在厨房煮面。
“饿了吧?”他头也没回,“马上好。”
俞婉然靠在门框上,看着他熟练地打鸡蛋,撒葱花,突然觉得心里某个角落松动了一点。
第22章
俞婉然正在工作室里调整样衣的腰线,门铃突然响了。
林朗去开门,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程墨川站在门口,西装革履,手里捧着一大束白玫瑰,
身后停着一辆货车,几个工人正在往下搬东西。
“婉然在吗?”程墨川的声音有些哑。
林朗挡在门口,“她不想见你。”
程墨川没理会他,直接朝里面喊:“婉然!”
俞婉然放下针线,走出来看到程墨川,眉头一皱,“有事?”
程墨川的眼睛亮了一下,快步上前,却被林朗拦住。
“我买了全城最好的婚纱材料,”程墨川急切地说,“进口蕾丝、真丝缎面、手工刺绣……都在车上,你想要什么都有。”
俞婉然扫了一眼货车,面无表情,“不需要。”
“还有,”程墨川从口袋里拿出一份文件,“市中心那家黄金铺面,我买下来了,可以给你开工作室。”
俞婉然冷笑一声,“程墨川,你觉得我缺这些?”
“不是,”程墨川的声音低了下来,“我只是想弥补你。”
“弥补?”俞婉然冷笑,“用钱?”
程墨川的呼吸有些急促,“我知道错了,婉然,我真的知道错了。”
他的眼眶发红,声音颤抖,“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只要你能原谅我。”
俞婉然转身要走,程墨川突然冲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就一次。”
林朗立刻上前推开他,“松手!”
程墨川踉跄了一下,突然从西装内袋掏出一把小刀。
林朗瞳孔一缩,下意识护在俞婉然前面。
可程墨川没有攻击任何人,而是将刀尖对准了自己的手臂。
“婉然,”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如果我受伤了,你会心疼吗?”
俞婉然冷冷地看着他,“程墨川,你疯够了没有?”
程墨川的手在发抖,刀尖已经划破了皮肤,血珠渗出来,“我只是想让你看看我,看看我有多后悔。”
俞婉然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你就算死在这里,我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程墨川的脸色瞬间惨白,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滚。”俞婉然转身走进工作室,“把你的东西都带走。”
程墨川站在原地,眼眶通红看着俞婉然。
林朗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关上了门。
门外,程墨川缓缓蹲下身,捡起那把刀,血顺着他的手臂滴在地上。
工人小心翼翼地问:“程总,这些材料……”
“扔了。”程墨川的声音沙哑,“全都扔了。”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走向车子,背影颓然。
工作室里,俞婉然继续缝制样衣,针线穿梭,动作利落。
林朗给她倒了杯温水,“没事吧?”
俞婉然接过水杯,摇摇头,“他能找到这里,说明已经查过我参赛的信息了。”
“要换地方吗?”
“不用。”俞婉然冷笑,“他爱怎么疯怎么疯,跟我没关系。”
林朗看着她,欲言又止。
俞婉然抬头,“怎么了?”
“你真的不心疼?”
俞婉然的手顿了一下,随即继续缝制,“不心疼。”
她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
第23章
程墨川坐在酒吧角落,面前的威士忌已经空了三瓶。
“再来一杯。”他敲了敲吧台,声音沙哑。
酒保迟疑了一下,“先生,您已经喝得够多了。”
“我说,再来一杯!”程墨川突然拔高声音,引来周围人侧目。
酒保叹了口气,给他倒了半杯,“这是最后一杯。”
程墨川没说话,仰头一口闷掉。
烈火烧过喉咙,胃里翻江倒海,可他只是木然地坐着,眼神空洞。
“婉然。”他低声唤着。
胃部猛地一阵剧痛,他弓下身,冷汗瞬间湿透衬衫。
酒保慌了,“先生!您还好吧?”
程墨川摆摆手,摇摇晃晃站起,却在迈出一步的瞬间跪倒在地,“呕——”
鲜血混着酒液吐在地上,周围一片惊叫。
“快叫救护车!”
程墨川被人扶起,视线模糊间,他好像看见俞婉然站在门口,皱眉看着他。
“婉然。”他伸出手,却只抓到空气。
幻觉。
他自嘲地笑了笑,任由自己被抬上救护车。
三天后,程墨川出院。
医生警告他再喝酒会致命,可他只是沉默地穿上外套,径直去了市中心最豪华的婚纱店。
“把你们店里最贵的婚纱都拿出来。”他甩出黑卡,“让模特一件件试。”
店长不敢怠慢,立刻安排。
程墨川坐在VIP室,看着一个个身材高挑的模特穿着华丽婚纱走出来,眼神却越来越阴沉。
“换一件。”
“再换。”
“不是这种风格!”
终于,他猛地站起,一把掀翻茶几,“都不是她!你们没有一件像她的!”
店员吓得后退,店长战战兢兢地问,“先生,您指的是?”
“俞婉然!”程墨川眼眶发红,“她设计的婚纱才有灵魂,你们这些全是垃圾!”
他踉跄着往外走,却在推门的一瞬间,整个人僵在原地。
街对面,俞婉然和林朗并肩走着,手里拿着咖啡,有说有笑。
程墨川的血液瞬间凝固。
“婉然!”他冲过马路,不顾飞驰的车流。
俞婉然听到声音回头,眉头立刻皱了起来,“程墨川?”
程墨川站在她面前,呼吸急促,“我,我看到你设计的婚纱了,真的很美。”
俞婉然冷淡地移开视线,“谢谢,让一让。”
程墨川拦住她,“那场婚礼真的不是我想要的!是林薇和我妈设计的,我从来没想过娶她!”
“与我无关。”俞婉然拉着林朗要走。
程墨川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看看我,你看看我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
他的声音哽咽,胡子拉碴,哪还有半点从前意气风发的样子?
俞婉然甩开他的手,眼中满是厌恶,“你变成这样,是你自己的选择。”
这句话像刀子一样捅进程墨川心脏。
他呆立在原地,看着俞婉然转身离开。
红灯亮起,俞婉然和林朗走向马路对面。
程墨川望着她的背影,突然笑了,“是啊,都是我活该。”
就在这时,一辆闯红灯的跑车疾驰而来,直冲俞婉然而去!
“婉然!!”
程墨川几乎是本能地冲过去,用尽全力将她推开。
“砰!”
刺耳的刹车声中,程墨川的身体被撞飞数米,重重摔在地上。
俞婉然跌坐在地,震惊地看着血泊中的程墨川。
他艰难地抬头,对她露出一个苍白的笑,“你没事就好。”
然后,彻底昏死过去。
俞婉然站在医院走廊,双手沾着程墨川的血,微微发抖。
林朗递给她一杯热水,“医生在抢救了。”
俞婉然没接,只是盯着手术室的门,声音沙哑,“为什么,为什么?”
林朗沉默了,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俞婉然闭上眼,泪水无声滑落。
她恨他,恨他的欺骗,恨他的懦弱。
可当他满身是血倒在她面前时,她的心脏还是狠狠揪了一下。
手术灯熄灭,医生走出来,“病人暂时脱离危险,但需要观察。”
俞婉然点头,目光落在病床上。
第24章
程墨川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没有那通电话,没有母亲的瘫痪,没有离婚协议,也没有林薇。
梦里,他和俞婉然还住在那个阳光充足的公寓里。
他梦见自己下班回家,俞婉然正坐在阳台上画设计稿,见他回来,抬头一笑,“今天怎么这么早?”
他走过去,从背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想你了。”
俞婉然笑着推开他,“少来,洗手吃饭。”
餐桌上摆着他最爱吃的红烧排骨,俞婉然的手艺还是那么好。
“妈今天打电话了,”俞婉然给他盛汤,“说周末让我们回去吃饭。”
程墨川点点头,“好,我陪你一起去。”
梦里的一切都那么美好。
“滴、滴、滴……”
心电监护仪的声音将程墨川拉回现实。
他睁开眼,刺眼的白光让他下意识皱眉,全身的疼痛提醒着他,这才是现实。
病房里空荡荡的,没有那个温暖的家,没有那个爱他的俞婉然。
程墨川眨了眨眼,把眼角的泪憋了回去。
门被轻轻推开,俞婉然走了进来。
程墨川猛地抬头,眼中迸发出希望的光芒,“婉然!你,你是原谅我了吗?对不对?”
俞婉然把水果放在床头柜上,神色平静,“不是。”
程墨川的笑容僵在脸上。
“我很感谢你救了我,”俞婉然说,“所以我会照顾你到出院。”
程墨川死死盯着她,试图从她眼中找出一丝动摇,可那双曾经满是爱意的眼睛,如今只剩下疏离。
“不用了。”程墨川突然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这是我欠你的。”
俞婉然没说话,只是倒了杯水递给他。
程墨川没接,而是轻声问:“如果当初我没有骗你签离婚协议,如果……”
“没有如果。”俞婉然打断他,“程墨川,婚礼那晚你在林薇床上说的后悔两个字,已经彻底断了我们之间所有的可能。”
程墨川的呼吸一滞,心脏像是被狠狠攥住。
“好好休息吧。”俞婉然转身离开,“既然不用我来照顾,那就,再也不见。”
门关上,程墨川终于崩溃。
他抓起枕头狠狠砸向墙壁,又扯掉手背上的针头,鲜血顺着手腕流下,可他感觉不到痛。
“啊——!!!”
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回荡在病房里。
他恨自己,恨自己的愚蠢,恨自己的懦弱,更恨自己亲手推开了最爱的人。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他多希望这只是一场噩梦,醒来后还能看到俞婉然睡在他身边。
可现实是,他再也触碰不到她了。
就像他梦里那个温暖的拥抱,终究只是虚幻。
第25章
俞婉然站在领奖台上,聚光灯照在她身上,手里的奖杯沉甸甸的。
台下掌声如潮,林朗坐在第一排,笑得比她还灿烂。
“这个奖,要感谢所有支持我的人。”她的目光落在林朗身上,“尤其是那个,一直相信我能行的人。”
镜头立刻切到林朗,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眼里却满是骄傲。
庆功宴上,“所以,”俞婉然抿了一口酒,看向林晓,“你觉得我和林朗,合适吗?”
林晓翻了个白眼,“你俩腻歪三个月了才来问我?”
俞婉然脸一红,“我是认真的。”
“废话!”林晓一把搂住她,“我弟暗恋你多少年了,现在终于修成正果,我高兴还来不及!”
林朗正好走过来,听见这话,耳朵尖都红了,“姐!”
林晓哈哈大笑,把俞婉然往他怀里一推,“行了行了,不打扰你们。”
林朗顺势牵住俞婉然的手,“紧张吗?”
“有一点。”俞婉然小声说,“毕竟以前我结过婚。”
“不用想以前。”林朗亲了亲她,“我们的婚礼,只属于我们。”
婚礼当天,阳光明媚。
俞婉然穿着自己设计的婚纱,站在花门下。
林朗一身笔挺西装,紧张得手心冒汗。
“真漂亮。”林妈妈拉着俞婉然的手,眼眶发红,“我们家朗朗有福气。”
林爸爸在一旁点头,“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俞婉然鼻子一酸。这种被珍视的感觉,她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了。
音乐响起,她挽着林爸爸的手臂,一步步走向林朗。
而在教堂最后一排的角落,程墨川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他看着俞婉然脸上幸福的笑容,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他终于懂了俞婉然那时的痛。
当初他和林薇那场荒唐的婚礼上,俞婉然是不是也像他现在这样,站在角落里泪流满面?
台上的新人交换戒指,林朗小心翼翼地给俞婉然戴上,然后低头吻了她。
掌声中,程墨川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程先生,”电话那头是医院焦急的声音,“您母亲她想见您。”
程墨川握紧手机,最后看了一眼台上笑靥如花的俞婉然。
“婉然,”他在心里轻声说,“再见。”
程墨川推开病房门,一个玻璃杯擦着他的额头砸在门框上,碎片四溅。
“滚出去!”程母嘶哑的声音从病床上传来,“我说了不要你!我要婉然!”
护工王阿姨站在墙角,手臂上有一道新鲜的抓痕,见到程墨川如见救星,“程先生,老太太今天已经赶走三个护工了,非说,非说她们不如俞小姐细心。”
程墨川走到病床前,声音干涩,“婉然不会来了。”
程母浑浊的眼睛盯着他,“都怪你!要不是你离婚。”
程墨川他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药片,突然笑了,“是啊,都怪我。”
第二天,程墨川站在精神病院门口,手里攥着一份文件。
“程先生,您要见她吗?”医生问道。
“不必了。”程墨川将文件递过去,转身离开。
身后传来林薇歇斯底里的尖叫:“程墨川!你不得好si!”
他脚步未停,径直走向停车场。这样的诅咒,他早已听习惯了。
葬礼那天下着细雨。
程墨川站在墓碑前,等所有人都离开,他才缓缓跪在泥水里。
母亲临终前抓着他的手说:“妈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拆散你和婉然。”
他当时只说了一句:“晚了。”
处理完母亲的后事,程墨川独自去了他们曾经的家。
推开门的时候,他恍惚听见俞婉然的声音:“回来啦?饭马上好。”
可是,什么都没有。
他在这里呆坐了一整天,闭上眼睛,任由泪水落下。
第26章
俞婉然正在阳台上浇花,一只手搭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
“老婆,尝尝这个。”林朗系着围裙从厨房探出头,举着汤勺,“新学的玉米排骨汤。”
她笑着走过去,就着他的手尝了一口,“嗯,好喝。”
林朗得意地挑眉,“那当然,我可是照着妈给的食谱做的。”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林晓发来的消息:【婉然,听说程墨川把公司卖了,去瑞士了】
俞婉然的手指停在屏幕上。
“怎么了?”林朗凑过来看,随即了然地捏了捏她的肩膀。
夜里下起小雨。
俞婉然靠在床头翻设计稿,却总是走神。
林朗洗完澡出来,湿漉漉的脑袋蹭她颈窝,“想什么呢?”
俞婉然没回答。
林朗关上台灯,把她搂进怀里,“听说他走之前,把林薇送进了精神病院,程家老宅也卖了。”
雨滴敲打着窗户,俞婉然叹了口气。
俞婉然看到林朗担忧的目光,转而笑了笑,“只是觉得有些唏嘘。那么大的企业,说卖就卖了。”
“我去给你倒杯水。”
“好啊。”俞婉然点点头,看着林朗走向茶水间的背影,目光柔和。
窗外的梧桐树沙沙作响,她想起多年前第一次去程家时,也是这样的一个午后。那时的程墨川意气风发,牵着她的手说以后要带她环游世界。
现在,他真的去了远方,只是身边再也没有她。
“给。”林朗端着杯子回来,温热刚好。
睡前,林朗像往常一样给她按摩有些浮肿的小腿。
俞婉然靠在床头,突然说:“其实想想,如果没有那些事,可能也不会有现在的我。”
林朗抬头看她。
“我是说,”俞婉然轻抚着肚子,“可能就不会遇见你,不会有这个宝宝,也不会开这家工作室。”
林朗握住她的手,“后悔吗?”
“怎么会。”俞婉然微笑,“我很喜欢现在的生活。”
“睡吧。”林朗亲了亲她发顶,“明天产检要早起。”
产检结束后的医院里,俞婉然遇见了程家的老管家。
“俞小姐,”老人局促地站着,“您气色真好。”
她邀请老人一起坐,“李叔最近好吗?”
“好,好。”李叔搓着手,“就是少爷走之前,让我把这个交给您。”
他从包里取出一个牛皮纸袋。
俞婉然打开,里面是那本她找了很久的设计册。
大学时画的初稿合集。
“他说物归原主。”
俞婉然翻开扉页,自己当年写的那句“给十年后的我们”下面,多了一行新字迹:
【对不起,没等到第十年】
钢笔的墨迹有些晕开,像是被水打湿过。
“少爷他,”李叔欲言又止,“不太好。”
俞婉然合上册子,“李叔,我现在很幸福。”
老人红了眼眶,“是,是该幸福。”
“老婆,走吧,妈说让我带你回家吃饭。”林朗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俞婉然笑着和李叔告别。
窗外,阳光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