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骑马撞伤我,未婚夫却说一家人别惹事!我直接刺杀那匹马“退婚”

发布时间:2025-08-14 00:52  浏览量:2

声明: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如有雷同纯属巧合,表妹骑马撞伤我,未婚夫却说一家人别惹事!我直接刺杀那匹马"退婚"完结

1. 惊马,断亲

马球场上,人声鼎沸,马蹄纷飞。一道刺目的身影纵马而来,在我躲闪不及的瞬间,狠狠将我撞翻在地。

剧痛从腿上传来,我狼狈地倒在草地上,抬头便看到始作俑者——我那未婚夫裴商的宝贝表妹,沈鸢。

她高踞马背,居高临下地望着我,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歉意,可那双眼睛里,却连半分下马查看的意思都没有。

直到裴商的身影匆匆赶来,她那虚伪的歉意才彻底消失,转而换上了一副挑衅的神情,仿佛在炫耀她的胜利。

“逢青,鸢儿也不是故意的。”裴商将沈鸢护在身后,对着众人朗声道,“再说了,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何必为这点小事伤了和气?” 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想将此事揭过。

我心中冷笑,忍着腿上的剧痛,缓缓站起。转身,我没有看他,而是从身后侍卫的腰间抽出了一柄锋利的短刀。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我手起刀落,短刀精准地刺入了沈鸢那匹高头大马的脖颈。

骏马悲鸣一声,轰然倒地。沈鸢躲闪不及,尖叫着坠马,重重摔在了地上,抱住了自己的腿。

“高逢青!”裴商目眦欲裂,当着所有人的面怒声斥责我,“你竟如此狠毒跋扈!将来如何母仪裴家,担当我的宗妇?”

我还没开口,一个清冷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太子李彧一不知何时走到了我身边,他自然地接过我手中染血的刀,目光幽幽地落在倒地的马上:“看来这畜、生野性难驯,冲撞了贵人,是该给个教训。”

他一边说,一边云淡风轻地将刀递还给侍卫。

裴商的脸色瞬间由红转绿,憋屈地辩解:“殿下,逢青虽是您的表妹,您也不能如此偏袒她!”

“哦?”李彧一抬眸,眼神凉薄地扫向他,“裴公子可以为自己的表妹撑腰,孤,就不行了?”

裴商被噎得哑口无言。

我接过李彧一递来的锦帕,慢条斯理地擦拭手上的血迹。目光越过裴商,落在被他心疼地抱在怀里的沈鸢身上。我面无表情地从发髻上拔下一根成色极好的珠钗,随手扔在沈鸢面前的草地上。

朱唇轻启,我勾起一抹轻蔑的笑:“真不好意思,没料到你也会摔下来。这根钗,就当是赔给你的医药费了。”

我高逢青,向来有仇当场就报,从不隔夜。

沈鸢死死抓着裴商的衣袖,那双看似无辜的眼睛里,淬满了几乎要将我生吞活剥的恨意。

裴商看向我的眼神,阴鸷得几乎要滴出水来:“高逢青,你凭什么如此羞辱人!”

我嗤笑出声:“凭什么?裴商,你是不是忘了,我父亲是当朝一品国公,我兄长是手握重兵的边疆大都督,我的姑母是母仪天下的中宫皇后。你说我凭什么?”我扬起下巴,笑得坦荡而张扬,“就凭我姓高,是这京城里,除了皇姓之外,最尊贵的姓氏。”

“还有,”我看着他气到扭曲的脸,一字一顿地宣告,“我就是这般跋扈,你若要娶我,就得受着。若是受不起,明日便拿着婚书到国公府来,我们一拍两散。我高逢青,求之不得!”

说完,我再也不看他们一眼,强忍着腿上的刺痛,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去。

2. 青梅,竹马

周遭的喧嚣渐渐远去,我拖着受伤的腿,一瘸一拐地走在前面,身后传来李彧一不紧不慢的脚步声。

走出好一段距离,我终于忍不住了,气呼呼地叉着腰回头瞪他:“我都瘸成这样了,你就不能过来扶我一把吗?”

李彧一脸上写满了无奈,缓步上前:“刚刚是谁威风八面,现在倒想起自己是伤员了?”

“我那不是被逼的吗?”我嘟着嘴小声抱怨,“我要是不强硬一点,那个裴商还不得蹬鼻子上脸?明明是沈鸢故意撞我,他倒好,眼盲心也盲!要不是我身子骨结实,你明天就该来我家吃席了!”

他将我扶到一旁的凉亭坐下,命人放下珠帘,隔绝了外界的视探。

然后,他自然地蹲在我面前,伸手就要去掀我的裙摆查看伤势。

“你干嘛!”我吓了一跳,连忙死死按住裙角。

“孤看看伤口。”他语气平淡。

我依旧揪着裙摆不放,脸颊有些发烫。

他似乎这才反应过来,唇角勾起一抹促狭的笑意:“这有什么见不得的?小时候你浑身泥点,哭着闹着要我帮你搓背的事,都忘了?”

“噌”的一下,我的脸红得能滴出血来。我连忙伸手捂住他的嘴,羞愤道:“我都说过了,我长大了!小时候的糗事不许再提了,很丢人!”

他的眼眸里盛满了笑意,好看的眉峰轻轻挑起。我松开手,不自然地移开视线,心里腹诽着,陛下明明长得五大三粗,怎么就生出这么一个俊俏的儿子来。

他没再逗我,低头小心地挽起我的裙摆。

膝盖上一大片擦伤,混着血污和泥土,触目惊心。连我自己看了都倒吸一口凉气,难怪这么疼。

他俯身,轻轻对着伤口吹了吹,然后拿起干净的锦帕,一点一点为我擦拭着伤口附近的污渍,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

“下次,我替你报仇。”他低声说。

我瞬间来了精神:“真的?那能把裴商和他那个白莲花表妹,一起打包流放到岭南喂蚊子吗?”

李彧一手上的动作顿了顿,认真思考后说:“眼下……恐怕还不行。”

我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你说我爹,平时那么精明一个人,怎么就瞎了眼,给我订了这么个玩意儿!简直是误我终身!”

李彧一低声笑了:“就这么讨厌裴商?”

我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那好,”他语气轻松地说,“咱不嫁他就是了。”

我长叹一口气:“哪有那么容易?婚书白纸黑字写着,裴家要是不肯,这婚就退不掉。”

“那你想嫁个什么样的?”他突然问。

我托着下巴,眼睛亮晶晶地开始畅想:“我呀,想嫁一个英明神武、玉树临风、英俊潇洒、温文尔雅、博学多才、足智多谋的!”

“其中最重要的一点,”我掰着手指强调,“家世一定要好,官位一定要大!不然以我这脾气,万一在外面闯了祸,谁给我撑腰?”

李彧一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遮住了眸中的情绪,只有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伴着一句低语:“若你是太子妃,谁还敢让你受半分委屈。”

他声音太小,我没听清,只觉得膝盖上一阵冰凉刺痛,他已经开始给我上药了。

3. 告状,退婚

李彧一把我送回国公府时,我爹正光着膀子在院子里呼呼喝喝地练着他的大刀。

嘴里还念念有词:“今日吃饭三大碗,猪蹄肘子胡辣汤,香哉香哉!”

我眼珠一转,计上心来。趁着他没注意,我连忙往眼睛上蹭了点口水,又用力眨了眨眼,硬是逼出了一副泪眼汪汪的模样。

嘴巴一撇,我拖着伤腿,摇摇欲坠地朝他走去,声音里带上了十二分的委屈与哽咽:“爹啊!女儿心里好苦啊!今天在外面被人欺负了,连个撑腰的人都没有!”

我爹一见我这模样,吓得连忙扔了手上的大刀,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满脸都是心疼:“我的乖囡囡,这是怎么了?哪个不长眼的狗东西,敢欺负我老高的闺女?!”

我佯装抽泣,委屈巴巴地说:“爹,没事……这委屈,咱们受了就受了吧,毕竟人家……”

“胡说八道!”我爹瞬间暴跳如雷,虎目圆瞪,“谁说委"

我一下子扑进他怀里,抱着他结实的腰杆就开始“哭诉”,把今天在马球场发生的事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遍。

“爹,您想想,我这还没过门呢,裴商就为了他那表妹这么作践我,这要是真嫁过去了,还有我的活路吗?”

“还有他那个表妹,裴商护得跟眼珠子似的。古话都说,表哥表妹,天生一对。他俩才是一家人,我算什么啊!”

我爹气得吹胡子瞪眼,一声怒喝:“岂有此理,简直欺人太甚!”

我连忙点头如捣蒜。

他转身捡起地上的大刀往肩上一扛,看那架势,像是要去把裴家给劈了:“我就说那些个读书人,一个个油腔滑调,心思不正,不堪重用!走,闺女,爹现在就去教教他裴家的规矩,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我赶紧拉住他:“爹,使不得!您这直肠子哪说得过裴家那帮人精。万一被他们倒打一耙,告到御史台去,咱们可就真吃哑巴亏了。”

他想了想,挠了挠头:“好像也是。那……那爹这就去打个草稿,准备准备,下次非得让他们见识见识我的厉害不可!”

我心里盘算着,得想个办法让裴商主动来退婚才行,一次不行,就两次。

然而,我万万没想到,第二天一早,裴商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他带着一堆礼物,人模狗样地站在厅堂里,脸色沉沉的,那模样不像是来道歉,倒更像是来下最后通牒的。

他清了清嗓子,率先打破了沉默:“国公爷,鸢儿昨日因逢青而坠马受伤,于情于理,我都该对她负责。我思虑再三,决定纳她为平妻,与逢青一同入门。今日特来知会您一声。”

我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撑着下巴看好戏:“爹,您听见没,他要娶他表妹当平妻呢。”

“砰!”一声巨响,我爹身旁的红木桌子被他一掌劈成了两半。

他怒发冲冠,一个箭步上前,蒲扇大的手掌揪住裴商的衣领,像是拎一只毫无反抗之力的小鸡,将他提溜了起来:“就你这细胳膊细腿的,还想娶两个?”

裴商竟还梗着脖子,不卑不亢道:“逢青性子骄纵,日后定然当不好我裴氏宗妇。有鸢儿为她分担,难道不好吗?”

我轻哼一声,慢悠悠地火上浇油:“爹,他这是嫌弃我呢。听这意思,日后我还是小的那个。”

话音刚落,我爹怒吼一声,直接将裴商丢到了地上。

“真当我高家的女儿非你不可了?”

裴商从地上爬起来,掸了掸身上的灰,昂着头颅,一脸傲慢:“这京城谁人不知,高逢青日后必是我裴商的妻子。”

我爹被他这副样子气得浑身发抖,转身冲进书房,拿出了那份婚书,一把摔在裴商的脸上:“拿着你的婚书,滚!我高家不稀罕!”

裴商彻底愣住了,他大概做梦也没想到,我们会如此干脆地退婚。

我爹还不解气,又弯腰将他提溜起来,一路拖着丢出了国公府的大门,连带着他送来的那些礼物,也噼里啪啦地全扔了出去。

府门外瞬间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议论声此起彼伏。

“啧啧啧,这裴家公子是脑子坏掉了吧?敢跟国公府提娶平妻?这不是上赶着找羞辱吗?”

“就是,既想要高家的权势,又舍不得美貌的表妹,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没被打死就不错了!”

裴商在众人的指指点点和鄙夷的目光中,一张俊脸涨成了猪肝色。

看着他狼狈的样子,我靠在门边,笑得格外开怀。

4. 圣旨,心意

和裴家退婚后,我过了几天难得的清静日子。

直到长公主设宴,我又遇见了沈鸢。她在我面前一向高傲得像只开屏的孔雀,这次却主动上前,语气里带着一丝恳求:“你能去向舅父求求情吗?”

我歪头一笑:“不去。”

她顿时急了:“若不是因为你,表哥怎么会被舅父打得禁足在家!你为什么非要退婚?”

我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他为了让你当平妻,闹得满城风雨,你现在倒来问我为什么?”

她被我噎了一下,随即又不耐烦地说道:“我和表哥是真心相爱的!他只是让我当平妻,又不是不娶你,你有什么可闹的?”

我懒得再跟她废话,转身要走,她却固执地拦在我面前。

我勾起唇角,一步步向她逼近,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沈鸢,我眼光高着呢,不屑和你抢这种臭鱼烂虾。我不要的东西,你当成宝,少在我面前碍眼。”

我抬手,学着那日的样子,轻轻拍了拍她的脸:“还记得你那匹马是怎么死的吗?下次别再说些拉低我格调的话,否则,你的下场不会比它好多少。”

她吓得脸色发白,僵在原地,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本以为事情就此告一段落,没想到几天后,裴商竟然背着荆条,跪在了我家大门口,上演了一出“负荆请罪”。

我爹气得让人把大门关得死死的:“这些读书人,脸皮比城墙还厚!”

裴商倒是有毅力,竟在门口跪了一上午。

临近中午,府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我偷偷从门缝里往外看,只见陛下身边的王大总管带着一队禁军,正满脸堆笑地朝这边走来。

王总管看到跪在地上的裴商,兰花指嫌弃地一指:“哎哟,这是谁啊?这么不长眼,挡了咱家的路。”

身后的禁军立刻会意,上前将裴商架到了一边。

“国公爷!高国公爷!”王总管捏着嗓子在门外高喊,“快给奴才开开门,陛下有旨意到啦!”

我爹打开门,王总管立刻点头哈腰地迎上来,掩唇笑道:“奴才是来给府上送喜事的,是赐婚的圣旨!”

说着,他还冲我抛了个媚眼。

“陛下说了,要将咱们那位英明神武、玉树临风、才高八斗的太子殿下,赐给咱们国公府当乘龙快婿呀!”

我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整个人都懵了:“你说什么?谁和谁?”

王总管又谄媚地重复了一遍,我抢过圣旨翻来覆去地看,上面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地写着我和李彧一的名字。

我凑到我爹跟前,声音发飘:“爹,我要当太子妃了?”

我爹啃着羊腿,云淡风轻地“嗯”了一声,那模样,分明是早就知情!

“好你个高大壮!”我气得叉腰,“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在我再三逼问下,我爹才心虚地道出实情。原来前几日下朝,陛下非拉着他喝酒,几杯黄汤下肚,就把我的婚事给“卖”了。

陛下说,既然和裴家退了婚,就该给我找个更好的。我爹就提了一堆要求:要长得好看的,官要大的,最主要是对我好的。

结果陛下指着旁边伺候的李彧一问他觉得怎么样,我那喝得醉眼昏花的老爹,一看李彧一剑眉星目,文质彬彬,当场就拍板:“这个好!这个好!阿娇指定喜欢!”

我气得说不出话,拿着圣旨就直奔东宫。

李彧一正在案前批阅奏折,我“啪”的一声把圣旨拍在他桌上,气喘吁吁地质问:“老实交代,是不是你故意灌我爹酒,忽悠他同意这门亲事的?”

他懒洋洋地抬起眼皮,唇角牵起一丝笑意:“难得聪明一回。”

“你!”我更气了,“你不想娶妻,也别拿我当挡箭牌啊!”

他缓缓起身,给我倒了杯茶,然后拉着我坐到他的椅子上,自己则闲适地靠在书案前,目光灼灼地看着我。

他无奈地低笑一声:“没有拿你当挡箭牌,我是真的想娶你。”

我的心猛地一跳,脸颊瞬间烧了起来:“你……你说什么?”

他微微俯身,温热的呼吸拂过我的耳畔,声音低沉而笃定:“我说,我是真的,想娶你为妻。”

“为什么?”我不自然地往后缩了缩。

“还记得小时候玩过家家吗?”他伸出手指,在我额头上轻轻一弹,“你当娘子,我当相公。这么多年,我只陪你一个人玩过这个游戏。”

我嘴巴张了张,半天憋出一句:“那……那不就是小孩子玩闹嘛。”

“可我只喜欢你。”他看着我的眼睛,认真地说。

我被他过于直白的话语惊得一下子站了起来,强作镇定:“我以前可是有未婚夫的!”

他黑眸沉了沉,语气里是与生俱来的霸道:“那又如何?有我在,你就不可能嫁给他。”

“那你怎么不早说!”我气势汹汹地瞪着他,“害我为了退婚愁得头发都快掉光了!”

他唇角的笑意不减,抬手把玩着我腰间的玉佩,故意曲解我的话:“所以,阿娇的意思是,比起那个裴商,你心里其实更想嫁给我,对吗?”

“那当然了!他怎么能跟你比!”我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不自在地别过头,轻咳一声:“你想多了,我才没有。”

他的眸光深邃,语气却无比认真:“阿娇,诏书尚未昭告天下,你若不想嫁,现在反悔还来得及,但机会只有这一次。”

我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玉佩,别扭地小声嘟囔:“谁……谁说不想嫁了。”

说完,我红着脸,转身就往外跑。

身后传来他压抑不住的轻笑声。我顿住脚步,回头,故作凶狠地对他下令:

“李彧一,听着!我要这世上最华美、最金贵的嫁衣,大婚那天戴的凤冠,也必须是独一无二的!”

“好。”他含笑应允,目光温柔得能将人溺毙。

我这才满意地转身,唇角却忍不住高高扬起。

5

在踏上那条通往东宫的红毯之前,我的内心早已翻江倒海,一遍遍地拷问着自己同一个问题:我,真的要嫁给李彧一吗?

静下心来细想,这世间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像他那样,将我捧在手心上的人了。母亲的教诲犹在耳畔,她说女子的一生,嫁对了人,便是触手可及的幸福;若是错了,则是一辈子的深渊。因此,寻一个真心待自己好的人,比什么都重要。

戏文里总唱着“痴情总被无情负”,可李彧一对我的好,却如磐石般坚定,自我有记忆以来,从未有过半分动摇。无论我惹下什么祸端,是对是错,他永远是那个毫不犹豫站在我身前,为我遮风挡雨的人。

人心终究是自私的。在情窦初开的年纪,我也曾偷偷地想,倘若有一天李彧一的身边有了别的女子,不再将我视作唯一,我会是什么感受?

这个“倘若”还未曾想出个所以然,我便先生了他好一通闷气。现在回想起来,那或许就是我心中最真实的答案了。不知不觉间,我早已将他视作我的专属,嫁给他,是我能想到的,最完美的归宿。

当那道赐婚的圣旨送到我面前时,说实话,我心底是有一丝窃喜的。那颗深埋心底多年、不敢言说的种子,终于在这一刻,得以破土而出,窥见了天光。

我们的婚期定在了十月十六,黄历上写着“诸事皆宜”,是个顶好的吉日。

成婚前夜,宫里的尚仪亲自将凤冠霞帔送了过来。她一边为我试穿,一边絮絮叨叨地念着:“这身嫁衣,殿下早在三年前就吩咐司衣局开始绣了,宫里手艺最好的绣娘、们,那一针一线都绣得格外仔细。”

我抚摸着衣摆上用金丝勾勒出的、栩栩如生的凤凰,满心疑惑:“三年前?可我们……我们的婚事不是最近才定下的吗?”

尚仪但笑不语,眼角的皱纹里藏着慈祥:“这个呀,您得亲自去问殿下了。”

一番试穿下来,嫁衣的每一处都严丝合缝,仿佛是贴着我的身形量裁出来的一般,没有丝毫偏差。

我更是诧异了,嘴巴微张:“这都做了三年了,怎么还这么合身?”

尚仪掩着唇,发出一阵轻笑:“殿下每隔一段时日,便会悄悄送来新的尺寸,自然不会有错。”

我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原来那个家伙,这盘棋竟从三年前就开始布了。

……

大婚那日,天边的余霞织成了一匹绚烂的锦缎。整座上京城,都仿佛被镀上了一层温柔的金色。一路上鼓乐齐鸣,在经历了繁复到令人头晕的礼节之后,我终于被送进了红烛摇曳的新房。

红木床上铺满了红枣、花生、桂圆、莲子,寓意着“早生贵子”。我端端正正地坐在上面,臀部被硌得生疼。

不知过了多久,听着周围没了动静,我便偷偷摸摸地抓了几颗果子往嘴里塞。今天寅时便被叫起梳妆,早膳母亲只让用了两口清粥,说要保持身段。这一整天下来,我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我正吃得不亦乐乎,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听着那再熟悉不过的脚步声,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嘴里的红枣还没来得及咽下,头上的红盖头就被人轻轻掀开了。我眨巴着眼睛,望着眼前身着暗红色喜袍的男人,一张脸瞬间烧得通红。

人家的洞房花烛夜,掀开盖头是何等的唯美浪漫。到了我这儿,却是两腮鼓鼓,嘴里塞满了食物,憋得我吞也不是,吐也不是,狼狈至极。

李彧一的眼底先是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化为无奈的笑意。他伸出温热的掌心,递到我嘴边,声音里满是宠溺:“快吐出来,仔细噎着了。”

我识趣地将嘴里的“赃物”吐到了他手上。他却丝毫没有嫌弃,用帕子擦净了手,转身又为我端来了备好的吃食。

净手后,他端起桌上的合卺酒,与我共饮。酒液微暖,顺着喉咙滑下,也暖了我的心。他小心翼翼地为我卸下头顶沉重的凤冠,柔声问道:“重吗?”

我忙不迭地点头,带着一丝撒娇的抱怨:“重死了。”

他会意地笑了笑,修长的手指来到我的后颈,力道适中地为我揉捏着。

“你先去洗漱,外面还有宾客要应酬,不必等我。若是累了便先睡,我回来时会叫你。”

我乖巧地点点头。

他走后,守在门外的嬷嬷便进来伺候我沐浴。我磨磨蹭蹭地洗漱完毕,又用了些饭菜,正坐在梳妆台前拆解发髻时,李彧一便回来了,身上带着微醺的酒气。

他走到我身边,单膝跪下,俊朗的脸上泛着一抹绯红。

“裴商那个不经事的,几杯酒下肚就倒了。”他语气里竟带着几分邀功的意味。

我不禁被他这副幼稚的模样逗笑了:“李彧一,你可真是……幼稚。”

他顺势将头搭在我的肩上,透过光洁的铜镜,视线与我相交。

“阿娇,”他的声音低沉而缱绻,“我终于,娶到你了。”

我心头一颤,有些紧张地抚上他温热的脸颊:“你……你醉了?”

他缓缓起身,目光在我殷红的唇瓣上轻轻掠过,而后勾起一抹笑:“没醉,只是想你了。”

这信手拈来的情话,让我本就发烫的脸颊更是红得能滴出血来。我不自然地推了推他:“快去沐浴,一身的酒味。”

他发出一声低沉的闷笑,依言起身,却在下一秒弯腰,一把将我横抱而起。

我吓得惊呼一声,手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你做什么?”

他垂眸凝视着我,理所当然地答道:“洗澡啊。”

听了这话,我立刻挣扎起来,扭着腰肢抗议:“我已经洗过了!”

他淡淡地“嗯”了一声,非但没松手,反而将我抱得更紧:“我还没洗呢。阿娇陪陪我,我一个人……害怕。”

我才不信他这套鬼话。

他三两步便走进了耳室,将我轻轻放在浴桶旁的矮柜上。他握住我的手,用近乎撒娇的语气说道:“酒喝多了,浑身发软,没力气解衣带了。”

说着,便牵引着我的手,移向他腰间的玉带。

“新婚第一课,要学会帮夫君宽衣。”

我的脸红得几乎要烧起来,默默地没有吭声。不一会儿,他身上的喜袍便被我笨拙地一件件褪下。入眼的,是他劲瘦有力的腰身和结实的手臂。冷白色的肌肤在摇曳的烛火下,泛着一层诱人的光泽。

我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他又引着我的手,从紧实的腰腹缓缓向下。我浑身一僵,触电般地猛地抽回了手:“剩下的……你自己脱!”

他捏了捏我的手心,低声应了句“好”。

我自欺欺人地闭上了眼睛,可此刻的耳朵却偏偏格外灵敏,清晰地听到了衣衫落地的窸窣声。

“我脱好了。”他的声音近在咫尺。

我胡乱地伸出手推了推他:“脱好了就快去洗!”

他再次低低地笑了起来,扶着我的腰将我往里抱了抱,让我坐得更安稳些。

“好,你睁开眼,看着我洗,好不好?”

一时间,我的脑子仿佛要炸开了,喉咙也变得干涩无比。鬼使神差地,我竟轻轻应了一声“好”。

随后,耳边便传来了哗哗的水声。我缓缓睁开眼,恰好对上李彧一坐在浴桶里,正含笑望着我的目光。我吓得连忙别过头去,双手紧紧捏着膝上的裙摆。

然而,尽管我不敢再看,那哗哗的水声却像是有魔力一般,让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各种画面。出嫁前,教习嬷嬷给我看的那些画本子,此刻竟一幕幕在脑中上演,而画中的男主人公,全都换成了李彧一的脸。

正当我胡思乱想之际,身前的人早已起身,水珠顺着他肌理分明的身躯滑落。他随意地套上了一件干净的月白色中衣,然后一把将我扛了起来。

他大步流星地将我放在了柔软的婚床上。

“酒味没了,你闻闻?”说着,他单膝跪在榻上,将身子凑得极近。

我假意凑近闻了闻,支支吾吾地应道:“知……知道了。”

他看着我这副模样,勾起一丝不怀好意的笑。他的手缓缓滑到我的后腰,轻轻一带,我整个人便跌入了他温热的怀抱。

“那么,为夫来伺候太子妃安寝了。”

“安寝”两个字,被他咬得格外重。

我刚要开口,李彧一已经俯下身来,温热的唇瓣轻轻地贴上了我的。他像是在品尝最甜美的花蜜,一下又一下地轻啄着。

我心口一悸,双手不自觉地揪紧了他胸前的衣襟。双唇在若即若离间,我却已然沉沦。

此刻的李彧一,眼尾泛着微红,眸光迷离,薄唇红润,活脱脱像一个摄人心魄的妖精。他的动作很轻,却带着不容抗拒的温柔。不知不觉间,我的手攀上了他的脖颈,渴望与他更加亲近。

慢慢地,那个吻不再如先前那般温柔,变得深入而缠绵。我的手忍不住下移,触摸到他坚实的肩胛时,更是不由自主地收紧了手指。

半晌之后,他才稍稍离开。他粗粝的指腹摩挲着我被吻得有些红肿的唇瓣,低沉沙哑的嗓音在我耳边蛊惑着:“阿娇,想要我吗?”

我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了一声轻哼。

他满足地闷声笑了笑,赞许道:“好姑娘。”

他的手,缓缓滑入了我的衣襟。

……

6

第二日醒来时,我整个人都严严实实地窝在李彧一的怀里。他的手臂像铁箍一样将我牢牢困住,让我有些动弹不得。

我推了推他,试图从他的禁锢中挣脱出来:“李彧一!”

“嗯?”他发出一声慵懒的鼻音,手在我腰上安抚性地拍了一下。

“还不起床吗?”

我摇摇头,又使了些力气:“你抱得太紧了,我快喘不过气了。”

他闻言,手臂上的力道果然松了些,却又将头埋进我的颈窝里亲昵地蹭了蹭,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睡意:“好了,别动了,再陪我睡会儿。”

我伸手在他腰间的软肉上掐了一把。

“昨晚我说要睡觉的时候,是谁不肯放过我?现在倒知道困了?”

他声音闷闷地传来,带着一丝理直气壮:“我不是说了吗?你睡你的,我动我的,互不耽误。”

我被他气得轻哼了一声。他那般折腾,我哪里睡得着!越想越气,我低头就在他光洁的肩膀上报复性地咬了一口。

他闷哼了一声,随即低声笑了起来:“怎么一大早,气性就这么大。”

我没好气地从他身上爬了起来。转头看去,他墨色的长发散落在我的枕头上,松松垮垮的衣襟下,赫然印着昨夜我气急败坏时留下的牙印。

见此情景,心底又莫名生出了几分怜爱。

“疼不疼?”

他好看的眉头轻轻蹙起,似乎没反应过来:“什么?”

我抬手,指尖轻轻碰了碰那个牙印:“这里,疼吗?”

他眼底闪过一丝促狭的光,答道:“不疼,很爽。”

我被他一句话噎住,连忙收回了手。他却顺势拉住我的手,将它按在自己心口的位置,没入衣襟。

“但是,现在这里有点疼,你帮帮我?”他的眼神变得不再清白,带着几分黏腻的意味。

我心领神会,故意使坏地用了些力,瞪了他一眼:“想都别想。”

他立刻咬紧牙关,夸张地“嘶”了一声:“轻点,为夫的下半辈子,可都指望它伺候你呢!”

我哼了哼,想想也对,便松了手。算了,暂且放过他吧。

……

日子就这样在蜜里调油中悄然滑过。转眼到了来年开春。

丞相府递来了请帖,裴商要成婚了。但新娘却不是沈鸢,而是另一位家世显赫的高门嫡女。我后来听闻,沈鸢被裴尚书以养病为由,送去了乡下的庄子,也不知是真是假,但想来多半是真的了。

我不由得轻叹了口气。

这沈鸢好歹是裴尚书的亲侄女,自幼父母双亡,便一直在裴家长大。裴尚书也算是看着她长大的,如今竟能如此狠心,说送走就送走。怪不得从前我们两家还有婚约时,爹爹就时常嘀咕,说那裴尚书心肠有些黑。

沈鸢对裴商,也算是一片真心。虽然我并不喜欢她平日里的张扬,但此刻也不免为她感到一丝惋惜。倒不是我圣母心泛滥,只是单纯觉得,这裴商实在是太过无能。

他明明与沈鸢两情相悦,却永远像一只羽翼未丰、不敢离巢的雏鸟。护不住心爱的姑娘,也为自己争不来半分自由。他不敢忤逆强势的父亲,更不敢反抗所谓的家族利益,活得像个精致的傀儡而不自知。

这也是我从小就看不上他的根本原因。

李彧一见我拿着请帖出神,目光幽幽地瞟了一眼,冷不丁地开口:“往后寻个由头,定要把他流放到岭南去。”

我嘴角抽了抽,伸出小拇指比划了一下:“太子殿下,您的心眼儿,就这么一丁点大。”

他淡淡地扫了我一眼,伸手抽走我手中的请帖,随手丢在了一旁。

裴商成婚那日,我只派人送去了贺礼,并未亲自前往。那天李彧一也难得清闲,我们便并肩躺在庭院的摇椅上,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说起来,这裴尚书怎么就突然容不下沈鸢了呢?以前沈鸢老在我面前上蹿下跳地找麻烦,不也没见他管过吗?”

李彧一轻轻摇晃着摇椅,为我解惑道:“因为得寸进尺,方能试探出底线。裴尚书老了,裴商又难堪大任,族中其他子侄也资质平平,裴家已然在走下坡路。他急了,便绝不会再容忍裴商因为一个无足轻重的女子,而耽误了家族的前程。所以,他必须斩断一切可能的外在因素。”

他顿了顿,继续说:“世家大族之间盘根错节,只要能联上一个得力的姻亲,即便这一辈不行,裴家的下一辈,就还有机会东山再起。”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总结道:“合着,就是拿裴商当配种的猪了呗!”

李彧一听了,竟朗声笑了起来,伸手捏了捏我的脸颊,表示赞同:“不错,这个比喻,很生动。”

7

我们婚后的第三年,我为李彧一生下了一对龙凤胎。女儿随我,取名闻乐;儿子肖他,取名晏。

闻乐简直是我的翻版,活泼跳脱得不像话。只是她的志向,可比我当年只想当个京城小霸王要远大得多。刚懂事起,她就日日缠着外祖父,要去军营里玩耍,还扬言长大后要当个比外祖父和舅舅更厉害的女将军。小小的年纪,一杆红缨枪舞得虎虎生风。

她时常哄着阿晏:“阿弟,等将来你当了皇帝,就封我当骠骑大将军。阿姐定为你开疆拓土,让你当一个比父皇还厉害的皇帝!”

捧着书册的阿晏则会绷着一张小脸,一本正经地摇头:“阿姐,骠骑将军,是要立下开疆拓土的功勋之后才能册封的。不能一开始就封,不然御史们会骂我是昏君,还会骂你走后门。”

闻乐被噎得哑口无言,但她眼珠一转,立刻有了主意:“那我以后就找个御史当夫君!他要是敢在朝堂上骂你,我回家就揍他!”

阿晏认真地想了想,竟然破天荒地点了点头。

我坐在一旁,乐得前仰后合,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我用胳膊肘戳了戳身旁的李彧一,满脸得意:“瞧见没,这才是大女主,像我。”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拆穿我:“你小时候,不是只想当个为祸一方的京城小霸王吗?”

我顿时语塞,没好气地嘀咕着:“西楚霸王不也叫霸王吗?四舍五入,也差不多!”

……

陛下在闻乐他们五岁那年退了位。当上太上皇以后,他便拉着我爹,两个老伙计一起去了皇家别院,过起了种地养鸡的田园生活,好不悠哉。

他们年轻时,本就是生于田埂间的平民。只是生逢乱世,家国动荡,匪寇横行,百姓民不聊生。陛下和我爹,也是被逼无奈,才将手中的锄头换成了刀枪剑戟。他们最初的愿望,不过是为了护住家里的几亩薄田,为了让家人能有一口饱饭吃。

朝廷昏聩,他们便只能自己护住自己。后来,追随的人越来越多,才慢慢地壮大成了一方枭雄。

直到现在,这两个加起来快一百五十岁的老兄弟,还和年轻时一样,会因为“你家的鸡啄了我种的菜”这种小事而斗嘴生气。

每到春耕时节,他们还会专门写信来,点名要闻乐和阿晏去别院帮忙。起初我还有些不解,行宫里明明有那么多侍卫仆从,为何偏要喊两个小孩子去干活。

还是阿晏一语点醒了我。他说:“母后,皇爷爷说,为君者,须知黎民苦,方能做一个好君王。”

“而且,只有亲手种下秧苗,才能知道百姓这一年的收成如何,会不会挨饿。至少能知道京城左近,一亩良田能产出多少米粮。这样一来,心里有了数,也能推算出下面的官员有没有贪污,有没有谎报灾情。”

这也是为何,每每耕种丰收,阿晏即便累得满头大汗,也从不叫苦的原因。

但是吧,闻乐就完全是另一副光景了。她能把嫩绿的秧苗当成淬了毒的箭矢,瞄准一块水田,奋力投掷出去,美其名曰:“让它们去寻找适合自己的土壤,自由生长!”

李彧一常说,闻乐似风,自由而热烈,她是太平盛世结出的最甜美的果实。

而阿晏似钟,沉稳而规矩,他是延续这盛世安稳的,最坚实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