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花两万块买了堆烂木头,老婆闹离婚,点燃后竟是沉香木
发布时间:2025-08-14 00:48 浏览量:3
1
那堆木头被我从金杯车上往下搬的时候,我老婆林月的脸,比六月的天变得还快。
前一秒,她听见车响,还从厨房里探出半个身子,头发用一根鲨鱼夹随意地挽着,脸上带着那种准备迎接丈夫回家的、有点期待又有点懒散的笑。
下一秒,她的笑容就冻在了脸上,像是被人按了暂停键的电影画面。
“张楠,你疯了?”
她的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像小冰碴子,直往我耳朵里钻。
我正抱着一根最沉的、黑乎乎的木头,累得跟条狗似的,汗顺着额角往下淌,流进眼睛里,涩得慌。
“月月,搭把手,沉死我了。”我咧着嘴,想冲她笑一下,估计比哭还难看。
她没动。
她就那么站在门口,穿着那件我们刚认识时我送她的、印着一只傻乎乎猫咪的围裙,可眼神一点都不傻,锋利得像手术刀。
“我问你,这堆……这堆破烂,是什么东西?”
“木头啊。”我把怀里那根“擎天柱”靠在墙边,直起腰,锤了锤快断了的后腰,“宝贝,绝对的宝贝。”
“宝贝?”林月气笑了,她抱着胳膊,从上到下,用一种评估垃圾分类的眼神,审视着那堆被我当成宝贝的木头。
那堆木头,说实话,卖相确实不怎么样。
颜色黑不溜秋的,有些地方还带着泥,形态更是千奇百怪,有的像被啃过的骨头,有的像扭曲的树根,散发着一股潮湿的、混合着泥土和腐朽气息的味道。
任谁看,都像是从哪个拆迁工地的废墟里扒拉出来的。
“张楠,你最好给我个解释。”林月的声音已经降到了冰点,“你最好别告诉我,你花钱买了这堆东西。”
我心里咯噔一下。
完了。
我从裤兜里掏出皱巴巴的烟盒,抖了半天,才抖出一根,叼在嘴上,却没点着。
“那个……月月,你听我解释。”
“我听着呢。”她下巴微微扬起,那是我跟她结婚三年,早就摸透了的、暴风雨来临前的信号。
“两万。”我把烟拿下来,夹在手里,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
“什么?”她好像没听清。
“两万块!”我心一横,把声音提了起来,像是在给自己壮胆。
空气,在那一瞬间,仿佛凝固了。
我甚至能听到客厅里那台老旧冰箱发出的、持续而压抑的嗡嗡声。
林月盯着我,看了足足有十秒钟。
然后,她笑了。
不是那种开心的笑,是那种嘴角往上扯,但眼睛里一点笑意都没有的、让人心里发毛的笑。
“两万块?”她重复了一遍,像是在品味这三个字,“张楠,你拿我们准备给新家换沙发的两万块,买了这堆……烂木头?”
“不是烂木头!”我急了,声音也跟着大了起来,“这是好东西!海南黄花梨的老料!拆迁的老房子里收来的,那家人不懂,当柴火卖的!你知道现在海黄多贵吗?一斤都上万了!我这是捡了个天大的漏!”
我一边说,一边比划着,试图让她明白这堆木头的价值,就像一个急于证明自己理论的、不被理解的科学家。
林月没说话。
她转身走进厨房,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把明晃晃的菜刀。
我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你……你干嘛?”
她没理我,走到那堆木头前,蹲下身,拎起一根细点的,手起刀落。
“当!”
一声脆响。
菜刀被弹开了,木头上只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白印。
林月愣住了,显然没料到这“烂木头”这么硬。
我心里却是一喜,更硬了我的判断!这密度,这油性,错不了!
“你看!你看!”我像个献宝的孩子,激动地指着那个刀印,“寻常木头能这么硬?这绝对是好料子!”
林ut抬起头,眼睛红红的,把菜刀往地上一扔,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张楠,我们离婚吧。”
2
“离婚”这两个字,像一颗子弹,瞬间击穿了我所有的亢奋和激动。
我愣在原地,像个木雕。
脑子里嗡嗡作响,刚才那些关于“海南黄花梨”、“捡漏”、“发财”的念头,全都被这两个字砸得粉碎。
“月月,你……你说什么呢?”我走过去,想拉她的手。
她躲开了,像触电一样。
“我说,离婚。”她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咬得特别重,“我受够了。”
“就为这堆木头?”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为两万块钱?”
“是为两万块钱吗?”她突然拔高了声音,积攒了许久的委屈和怒火,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了。
“是为了那个沙发吗?不是!张楠,是你这个人!”
她指着我的鼻子,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抖。
“你三十岁了,不是二十岁!你是个有家的人了!你能不能踏踏实实地过日子?你那个破工作室,一个月能挣几个钱?我让你去找个正经工作,你不听,说那是你的梦想!好,我支持你,我没日没夜地跑业务,我陪客户喝酒喝到胃出血,我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这个家吗?”
“你呢?你倒好!拿着我辛辛苦苦攒下来的钱,去实现你那不着边际的‘捡漏梦’?上次是五千块的破瓶子,你说是宋代的,结果呢?专家一看,上个礼拜景德镇刚出窑的!上上次,八千块的字画,你说是唐伯虎的,结果呢?人家是照着印刷品描的!”
“这次又是两万块的烂木头!张楠,你什么时候能长大?什么时候能清醒一点?”
她的话,像一盆冰水,从我的头顶浇到脚底,冷得我彻骨。
我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因为她说的,都是事实。
我叫张楠,一个半吊子的家具修复师。
说是修复师,其实就是个高级木匠,守着一个不到二十平米的小工作室,干着一些修修补补的活儿。
收入,很不稳定。
好的时候,接个大活儿,能吃好几个月。
差的时候,连续一两个月不开张,也是常有的事。
我热爱这行,痴迷于那些带着岁月痕迹的老物件,总觉得它们身上有故事。
可故事不能当饭吃。
林月,我的妻子,是一家小公司的销售主管。
她比我现实,也比我辛苦。
我们这个小家的开销,房贷、水电、人情往来,一大半都是靠她撑着。
我心里有愧,所以总想着能“捡个漏”,一夜暴富,让她过上好日子,也证明我的眼光和坚持,是没错的。
可现实,一次又一次地给了我响亮的耳光。
我以为这次不一样。
我是在一个朋友的介绍下,去到那个正在拆迁的城中村的。
那栋老宅,据说是个大户人家的祖宅,青砖黛瓦,雕梁画栋,可惜,终究抵不过推土机的轰鸣。
屋主是个老大爷,儿女都在国外,就他一个人守着老房子。拆迁款一到手,他就准备去投靠儿女了。
屋里的老家具,早就被贩子们收刮一空。
只有这堆木头,被扔在院子的角落里,准备当柴火烧。
我第一眼看到它们,心就狂跳了起来。
那种独特的、带着点降香味的木头气息,那种在断面上隐约可见的、如同鬼脸一般的花纹,那种沉甸甸的手感……
所有的特征,都指向了那个传说中的名字——海南黄花梨。
我当时激动得浑身发抖。
我跟大爷套了半天近乎,从天气聊到他国外的孙子,最后才小心翼翼地问起这堆木头。
大爷浑不在意地摆摆手,说:“啥木头哟,就是以前做家具剩下的边角料,硬得很,烧火还嫌费劲,你要是喜欢,随便拉走。”
我心里狂喜,但面上不敢露分毫。
我装作很为难的样子,说拉走也得雇车,费时费力,要不我给你点钱,就当是辛苦费。
我俩拉扯了半天,最后,我“忍痛”花了两万块,把这堆“柴火”全包了。
我以为我带回来的是一座金山,一个能让我们生活彻底翻盘的希望。
没想到,它却成了压垮我们婚姻的最后一根稻草。
“月月,这次不一样,你相信我,最后一次。”我的声音带着哀求。
“没有下一次了,张楠。”林月眼里的光,彻底熄灭了,“我累了,真的累了。”
她说完,转身进了卧室,“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我一个人站在客厅里,身边是那堆冰冷的、被她称作“破烂”的木头。
心里,比这木头还凉。
3
那一晚,我是在沙发上过的。
卧室的门,像一道无法逾越的柏林墙,把我和林月隔在两个世界。
我能听到她在里面隐约的哭声,一声一声,像小锤子,敲在我的心上。
我一夜没睡,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从漆黑,到泛起鱼肚白,再到被晨光彻底照亮。
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
一会儿是林月决绝的眼神,一会儿是老大爷浑不在意的笑,一会儿又是那堆木头黑乎乎的样子。
我到底是对是错?
难道,真的是我疯了?
我爬起来,走到那堆木头前,蹲下身,像个神-经-病一样,一根一根地摸。
木头冰凉、坚硬,带着一种沉默的力量。
我拿起那根被林月砍过的,刀印在晨光下清晰可见。
我凑近了闻,那股若有若无的香味,依然在。
不是幻觉。
我从工作室的工具箱里,翻出一块最细的砂纸,对着木头的一个小角,开始打磨。
我想看看,这黑乎乎的“外衣”下面,到底是什么。
砂纸摩擦着木头,发出“沙沙”的声响。
随着表面的氧化层和污垢被一点点磨去,一抹惊心动魄的颜色,慢慢显露了出来。
那是一种温暖的、如同蜂蜜般的金黄色,上面布满了深褐色的、行云流水般的纹理。
那些纹理,有的像山水画,有的像鬼脸,有的像小狐狸的眼睛,变幻莫测,绚丽无比。
在晨光的照射下,木头表面泛起一层莹润的光泽,仿佛有油要从里面渗出来一样。
是它!
就是它!
我激动得手都抖了。
这不是什么海南黄花梨,海黄的颜色和纹理,我都烂熟于心。
这……这难道是……
一个更大胆、更让我心惊肉跳的名字,从我脑海里冒了出来。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那种东西,比海黄金贵百倍,早就绝迹了,怎么可能被我像捡垃圾一样捡回来?
我一定是魔怔了。
卧室的门开了。
林月走了出来,眼睛肿得像桃子,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她换好了衣服,手里拎着一个行李箱。
“我已经叫了车,先去我妈那儿住几天。”她看都没看我一眼,声音沙哑而平静,“离婚协议,我过两天会找律师拟好,寄给你。”
我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月月,你再给我一次机会,不,你再给这堆木tou一次机会!”我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拉住她的胳膊,“你看,你看我刚磨出来的,这是……”
“够了,张楠。”她甩开我的手,眼神里满是疲惫和厌恶,“我不想再听你的那些天方夜谭了。你抱着你的木头发财去吧。”
她拉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走了。
门“砰”的一声关上,带起的风,吹动了桌上的离婚协议书样本,那是我们之前开玩笑时从网上下载的。
当时我们还笑着说,这辈子都用不上。
现在,它像一个巨大的讽刺,趴在那里,嘲笑着我的愚蠢和失败。
我瘫坐在地上,看着那抹刺眼的金黄色,第一次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
也许,林月说得对。
我就是个活在自己幻想里的、无可救药的疯子。
这两万块,可能真的打了水漂。
我的人生,也像这堆烂木头一样,成了一个笑话。
4
接下来的几天,我活得像个游魂。
工作室没去,电话不接,外卖也懒得点。
饿了,就从冰箱里翻出过期的面包啃两口。
困了,就在沙发上躺一会儿。
整个屋子,空荡荡的,安静得可怕。
以前总觉得林月唠叨,嫌她管得宽。
现在她走了,我才发现,原来她的声音,才是这个家的背景音乐。
没有了她的声音,这个家,就只剩下一个空壳子。
我开始疯狂地想她。
想她早上起来,在厨房里叮叮当当做早餐的样子。
想她下班回家,踢掉高跟鞋,喊着“累死了”瘫在沙发上的样子。
想她一边敷着面膜,一边跟我吐槽公司奇葩同事的样子。
那些我曾经习以为常、甚至有些厌烦的画面,如今都成了最奢侈的回忆。
我给她发微信,她不回。
我给她打电话,她直接挂断。
我打给她妈,丈母娘在电话那头叹了口气,说:“小张啊,不是我说你,月月这次,是真的伤透了心了。你让她自己静一静吧。”
我彻底绝望了。
也许,我们真的完了。
那天晚上,外面下起了大雨。
我一个人坐在黑暗里,喝光了家里最后一瓶啤酒。
酒精没能麻痹我,反而让我的痛苦和悔恨,变得更加清晰。
我看着墙角那堆木头,它们像一群沉默的怪物,在黑暗中嘲笑着我。
就是它们,毁了我的家,毁了我的一切。
一股无名火,从我心底里窜了上来。
我冲过去,对着那堆木头又踢又踹,像个疯子。
“都是你们!都是你们害的!”
木头很硬,踹得我脚生疼,可我感觉不到。
我只想毁了它们。
我从工具箱里,翻出了一把小斧头,对着其中一根,狠狠地劈了下去。
“咔嚓!”
木头应声裂开了一道口子。
我疯了一样,一斧头一斧头地往下劈,木屑四处飞溅。
我只想把它们全都劈成柴火,烧掉!
对,烧掉!
这个念头一出来,就像野草一样,在我脑子里疯长。
烧了它们,就当这两万块钱,买了个教训。
烧了它们,也许林月就能看到我的悔意,就能回来。
我从劈开的木头里,捡起一块最小的碎片,大概只有指甲盖那么大。
我走到阳台,关好门窗,找到了一个以前烧艾灸用的小香炉。
我把那块小小的木片,放进香炉里,用打火机点燃。
火苗“噌”的一下,舔上了木片。
没有想象中的浓烟,也没有呛人的味道。
一股奇特的、难以用语言形容的香气,瞬间弥漫了整个阳台。
那香味,初闻时,带着一丝淡淡的药香和凉意,像是雨后森林里的青草气息,清冽而干净。
紧接着,一股温润的、如同蜜糖般的甜味,慢慢地散发出来,醇厚而悠长。
最后,这两种味道交织在一起,又演变出一种沉静的、安宁的木质香气,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抚平所有的焦躁和不安。
我愣住了。
我手里的打火机,还保持着点火的姿势。
香炉里,那块小小的木片,并没有燃烧成灰烬,而是在火焰的炙烤下,表面渗出了一颗颗黑色的、晶亮的油脂。
那些油脂“滋滋”作响,随着热气,将那股奇异的香味,源源不断地送入我的鼻腔。
这不是海南黄花梨的味道。
海黄的香味,是辛辣的,张扬的。
而这个味道,是内敛的,是沉静的,是带着一种穿透岁月、直抵人心的力量。
我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我的脑海里,闪过无数本古籍里关于一种木头的记载。
“燃之不呛,其味清远,能通三界。”
“聚天地之灵气,汇日月之精华。”
“一两沉香一两金。”
沉香!
这两个字,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我混沌的脑海。
这……这是沉香木?
那个只存在于传说和顶级富豪收藏室里的东西?
我不敢相信,我简直不敢相信!
我跌跌撞撞地跑回客厅,打开电脑,手指颤抖地在搜索框里输入“沉香木燃烧特征”。
网页上跳出来的描述,和我刚才闻到的、看到的一模一样!
“香气清雅,富于变化,初闻凉,中品甜,尾韵沉。”
“燃烧时,油脂外溢,呈沸腾状,不生明火,仅有青烟袅袅。”
我疯了。
我真的要疯了!
我冲回阳台,像个虔诚的信徒,跪在那个小小的香炉前,贪婪地呼吸着那股让我灵魂都在战栗的香气。
我不是疯子!
我没有看错!
我捡到的不是漏,我捡到的是一座宝藏!一座足以改变我一生的宝藏!
我拿起手机,翻出一个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
“喂?谁啊?大半夜的。”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睡意惺忪的声音。
“胖子!是我!张楠!”我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你快来我家!现在!立刻!马上!”
“我靠,楠哥,你吃错药了?这都几点了?”
“你别废话!我给你报销来回打车费!不,我给你一万块!你马上过来!我……我可能要发财了!”
5
胖子,大名李明,是我大学同学,也是我在这行里最好的朋友。
他家是开古玩店的,从小耳濡目染,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
尤其是在木头这块,他比我这个“专业人士”还要精通。
半个小时后,我家的门被敲得震天响。
我打开门,胖子穿着个大裤衩,趿拉着拖鞋,睡眼惺忪地站在门口。
“楠哥,你要是敢骗我,我今天就睡你家沙发了。”
他一进门,就闻到了空气中尚未散尽的余香,鼻子使劲嗅了嗅。
“咦?什么味儿?挺好闻的啊。你小子背着嫂子,在家里藏人了?”
“藏你个头!”我没好气地把他拉到那堆木头前,“你给我看这个!”
胖子揉了揉眼睛,一开始还没在意,当他看到那根被我劈开的木头时,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变了。
他蹲下身,从兜里掏出一个随身带的小手电和一个放大镜,凑到裂口处,仔仔细细地看了起来。
屋子里,只剩下他粗重的呼吸声。
我站在一旁,心提到了嗓子眼,比当年高考查分还紧张。
过了足足有五分钟,胖子才缓缓地站起身,关掉手电,看着我,眼神复杂得像在看一个外星人。
“楠哥,”他咽了口唾沫,声音干涩,“你老实告诉我,这堆东西,你从哪儿弄来的?”
“城南,一个要拆迁的老宅子里。”
“花了多少钱?”
“两万。”
胖子倒吸一口凉气,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我靠!”
他这一声吼,差点把我心脏病吓出来。
“怎么了?到底是不是?”我急切地问。
“是不是?”胖-子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我,“你小子,这回走的不是狗屎运,是龙屎运啊!”
他指着那堆木头,激动得满脸通红。
“这不是什么海黄!这是沉香!而且,看这油脂线,这品相,这结香年份,起码是顶级的奇楠种!”
“奇楠?”我虽然猜到了,但从他嘴里得到证实,还是感觉像做梦一样。
奇楠,是沉香中的极品,古代只有皇室才能享用,珍贵程度,远在黄金之上。
“对!就是奇楠!”胖子激动地搓着手,围着那堆木头转圈,像一头发现了宝藏的狗熊。
“你看这颜色,外黑内黄,典型的莺歌绿奇楠的特征!你看这油脂,都快溢出来了!还有这味道,凉、甜、润,层次分明,穿透力极强!错不了!绝对错不了!”
他拿起一块小点的,放在手里掂了掂。
“沉水!绝对沉水!楠哥,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摇了摇头,脑子已经完全不够用了。
“这意味着,这一堆,不是按斤卖,是按克卖的!现在市面上,顶级的绿奇楠,一克的价格,比黄金贵几十倍!你这两万块,买回来的不是一堆木头,是一套一线城市的全款大平层啊!”
“轰”的一声。
我的大脑,彻底宕机了。
一套……大平层?
我看着眼前这堆黑乎乎的、被林月称为“烂木头”的东西,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不真实了。
我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疼。
不是做梦。
我……我真的发财了?
我和胖子,像两个傻子一样,坐在那堆木头旁边,傻笑了半天。
然后,我俩又开始发愁。
“楠哥,这事儿,可不能声张。”胖子表情严肃了起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堆东西的价值,太大了。要是传出去,你家门槛都得被人踏平了。”
我点了点头,这个道理我懂。
“那现在怎么办?”
“先藏起来。”胖子说,“你这屋子太小,不安全。我家有个地下室,恒温恒湿,先放我那儿。然后,咱们得找个靠谱的渠道,慢慢出。这东西,不能一次性全放出去,会砸了行情的。”
我看着他,心里一阵感动。
“胖子,谢了。”
“谢个屁!”他捶了我一拳,“咱俩谁跟谁。不过,这事儿,你打算怎么跟嫂子说?”
提到林月,我刚刚还飘在云端的心,瞬间又跌回了谷底。
是啊,我发财了,可我老婆,要跟我离婚了。
这算什么?
世界上最大的讽刺吗?
我拿出手机,看着林月黑色的微信头像,心里五味杂陈。
我该怎么告诉她?
说“老婆,快回来吧,我发财了”?
那我和那些中了彩票就抛弃糟糠之妻的男人,有什么区别?
她会怎么看我?
她会不会觉得,我是在用钱,羞辱她?
我摇了摇头。
不行。
不能这么说。
钱,可以解决我们生活上的困境。
但我们之间的问题,从来都不只是钱。
是信任,是尊重,是理解。
是我一次又一次地让她失望,磨灭了她对我们未来的所有期待。
如果我不能让她重新信任我,重新看到我的成长和改变,那再多的钱,也换不回她的心。
我深吸一口气,在微信对话框里,慢慢地打下了一行字。
“月月,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见一面吧。不谈别的,只想跟你,好好道个歉。”
6
消息发出去,石沉大海。
我等了一天,林月都没有回复。
我心里那点因为“发财”而燃起的火苗,又被一盆冷水浇灭了。
胖子那边,已经雷厉风行地找了辆封闭式货车,趁着夜色,把我那堆“宝贝”悄悄地运走了。
屋子,又恢复了空荡荡的样子。
仿佛那堆木头,从来没有出现过。
那场激烈的争吵,那句决绝的“离婚”,也像一场噩梦。
可我知道,那不是梦。
林月真的走了。
我开始反思。
这几年,我到底都干了些什么?
我守着我的“梦想”,心安理得地让林月在外面冲锋陷阵。
我用她的辛苦钱,去追逐那些虚无缥缈的“暴富梦”。
我总说,我爱她,要让她过上好日子。
可我给过她一天安稳的日子吗?
没有。
我给她的,只有担惊受怕,和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我就是一个自私的、不负责任的混蛋。
想明白这些,我心里反而平静了下来。
我走进我的工作室。
那个不到二十平米的小房间,堆满了各种工具和半成品的家具。
空气中,弥漫着木屑和油漆的味道。
这里,曾经是我的“精神乌托邦”。
我在这里,逃避现实,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现在,我看着满屋子的狼藉,第一次觉得,这里,有点可笑。
我开始动手,整理。
我把散落的工具,一件件擦拭干净,挂回墙上。
我把堆积的木料,分门别类,码放整齐。
我把地上的木屑和灰尘,扫得干干净净。
整整一天,我没干别的,就把这个小小的空间,收拾得窗明几净,井井有条。
然后,我拿出手机,给我以前合作过的一个老板,打了个电话。
“王总,您好,我是张楠。”
“哦,小张啊,有什么事吗?”
“您之前说,您公司还缺一个技术顾问,不知道现在还招人吗?”
电话那头的王总,显然有些意外。
他知道我,一直是个“闲云野鹤”,不愿意受约束。
“招啊!当然招!你要是肯来,我随时欢迎!”
“好。”我深吸一口气,“我明天,就去报道。”
挂了电话,我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我不知道这个决定,能不能挽回林月。
我只知道,这是我,作为一个男人,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情。
我需要一份稳定的工作,一个能让她安心的未来。
而不是一堆,随时可能变成泡沫的“宝藏”。
第二天,我穿上了一套许久没穿过的西装,把自己收拾得人模狗样,准时出现在了王总的公司。
王总的公司,是做高端红木家具的。
我的工作,就是负责鉴定木料,和把控生产工艺。
说白了,还是干我的老本行。
只不过,从“个体户”,变成了“打工人”。
同事们对我这个“空降”的技术顾问,有些好奇,也有些不以为然。
尤其是一些老师傅,觉得我一个毛头小子,能懂什么。
我没多解释。
第一天上班,车间里正好来了一批新的木料,说是越南那边过来的黄花梨。
几个老师傅围着看,都说是好料子。
我走过去,拿起一块,看了看,又闻了闻。
然后,我摇了摇头。
“王总,这批料子,有问题。”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我身上。
一个老师傅不服气地说:“小张,你凭什么说有问题?这纹理,这颜色,多漂亮!”
“是漂亮。”我笑了笑,“漂亮得太刻意了。你看这墨线,又黑又粗,像是用笔画上去的。真正的越黄,墨线是灵动的,有过渡的。而且,你们闻这味道,辛辣刺鼻,有点冲。真正的越黄,味道是醇厚的,带着一丝甜味的。”
我顿了顿,拿起一块木料,指着它的一个切面。
“最重要的一点,你们看这里,木头的导管,也就是我们常说的‘毛孔’,里面有填充物。这是典型的人工做旧、高压注油的手法。这批料子,不是黄花梨,是普通的酸枝木,经过处理,冒充的。”
我的话,让整个车间,鸦雀无声。
王总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他拿起一块木料,仔细看了半天,又叫人拿来工具,当场切开。
果然,切开的木头,里面的颜色和纹理,和表面完全不一样。
王总的脸,黑得像锅底。
他当场就给供货商打了电话,把对方骂了个狗血淋头。
那批价值几百万的“黄花梨”,被当场退了回去。
这件事,让我在公司里,一战成名。
那些原本对我持怀疑态度的老师傅,看我的眼神,都变了。
王总更是对我赞不绝口,当即就给我涨了工资,还给了我一笔不菲的奖金。
下班后,我拿着那笔奖金,没有去挥霍,而是去商场,买下了那套林月念叨了很久,但一直嫌贵没舍得买的沙发。
我没有把沙发直接送回家。
而是拍了张照片,连同我这个月的工资条,一起发给了林月。
我没有多余的话,只附上了一句。
“以前,我总想给你一个惊喜。现在我明白,你想要的,只是一个安稳。”
7-
这一次,林月回我了。
只有一个字。
“哦。”
虽然冷淡,但至少,她回了。
我心里,重新燃起了一点希望。
我知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想要融化她心里的冰山,我需要做的,还有很多。
我开始像个真正的“上班族”一样,过着朝九晚五的生活。
每天准时上班,认真工作。
下班后,就去菜市场买菜,回家研究菜谱。
以前,我们家的厨房,是林月的“专属领地”。
我十指不沾阳春水,连酱油和醋都分不清。
现在,我开始学着做饭。
从最简单的西红柿炒鸡蛋,到复杂的红烧肉。
一开始,不是盐放多了,就是火候没掌握好,做出来的东西,狗都不吃。
但我没放弃。
我把每次做好的菜,都拍了照片,发在朋友圈里。
不分组,就是为了让她能看见。
我知道,她没有删我好友,只是屏蔽了我的朋友圈。
但她的闺蜜,我的那些同学、朋友,总有人会“不经意”地,把我的动态,转发给她看。
胖子就是那个最积极的“线人”。
他几乎每天都来我家蹭饭,美其名曰“品尝我的厨艺进步”。
实际上,就是来给我加油打气,顺便汇报“军情”。
“楠哥,嫂子今天点赞她闺蜜的朋友圈了,那条朋友圈里,有你做的可乐鸡翅的照片!”
“楠哥,我听嫂子的同事说,她今天开会的时候走神了,在手机上看红烧肉的菜谱!”
“楠哥,有戏!绝对有戏!”
我听着胖子的汇报,心里又酸又甜。
我知道,林月的心,不是石头做的。
她只是,需要时间,需要看到我的改变。
一个月后,我拿到了转正后的第一笔全额工资。
那天,我没有去买菜,而是去了一家她最喜欢的餐厅,订了一个靠窗的位置。
然后,我给她发了一条微信。
“今晚七点,老地方。我等你。”
发完之后,我就关掉了手机。
成败,在此一举。
我一个人,坐在餐厅里,从六点半,一直等到七点半。
窗外,华灯初上,车水马龙。
餐厅里,人来人往,欢声笑语。
只有我这张桌子,冷冷清清。
她,还是没来。
我自嘲地笑了笑,准备结账走人。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餐厅门口。
是林月。
她瘦了,也憔悴了。
但她还是来了。
她穿着一身得体的职业装,头发盘了起来,脸上化着精致的淡妆,像一个要去谈判的女战士。
她走到我对面,坐下,把包放在一边。
“说吧,什么事。”她的语气,公事公办。
我看着她,千言万语,都堵在喉咙里。
最后,我只是把我的工资卡,推到了她面前。
“月月,这是我这个月的工资。以后,每个月,我都会准时交给你。”
“我的工作室,已经租出去了。我跟王总签了五年的合同,以后,会踏踏实实地上班。”
“那套沙发,还在商场里存着。你要是喜欢,我们明天就去拉回来。你要是不喜欢,我们就去挑一套你喜欢的。”
“还有……”
我说不下去了,眼睛有点发涩。
“月月,对不起。以前,是我混蛋。”
“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显得很苍白。我不求你马上原谅我,我只希望,你能再给我一个机会。一个,重新追你的机会。”
林月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
她低着头,让人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过了很久,我听到一声,极轻极轻的抽泣。
我抬起头,看到有眼泪,从她的指缝里,渗了出来。
我的心,像被一只手,狠狠地揪住了。
“月月……”
“张楠,你就是个混蛋!”她突然抬起头,哭着骂我。
“你知不知道,我这一个月,是怎么过来的?”
“我每天都睡不着,我怕你又去干什么傻事!我让我闺蜜天天盯着你的朋友圈,我看到你去做饭,把厨房弄得一团糟,我气得想骂你,又心疼你烫到手!”
“我看到你去上班,穿那身土得掉渣的西装,我真想冲过去,帮你把领带系好!”
“你为什么不早点醒悟?你为什么非要等到我说了离婚,你才肯改变?”
她一边哭,一边用拳头捶我,但一点力气都没有。
我任由她捶着,心里,却开出了一朵花。
我知道,她还在乎我。
她心里的那座冰山,开始融化了。
我抓住她的手,把她拉进怀里,紧紧地抱着。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以后,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她在我怀里,放声大哭,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我知道,我们之间,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但至少,我们重新牵起了彼此的手。
8
关于那堆沉香木的事,我一个字都没提。
不是不想说,是觉得,时机未到。
我不想让我们的关系,重新掺杂进金钱的因素。
我想让她看到的,是一个全新的、与金钱无关的张楠。
我们的生活,回到了正轨,但又有些不一样了。
以前,是我依赖她。
现在,变成了她依赖我。
每天早上,我比她先起,做好早餐,然后叫她起床。
她会赖床,像只猫一样,哼哼唧唧地,非要我亲一下才肯起来。
晚上,我下班回家,做好一桌子菜等她。
她会从背后抱住我,把头靠在我肩膀上,说:“老公,你真好。”
周末,我们一起去逛超市,一起打扫卫生,一起窝在沙发上看电影。
那套我们一起挑的新沙发,软软的,很舒服。
我们就像一对最普通的夫妻,过着最平凡的日子。
但这种平凡,让我觉得,无比踏实。
我的工作,也越来越顺手。
王总很器重我,把很多核心的业务,都交给了我。
我的收入,也水涨船高。
我已经完全可以,靠自己的能力,撑起这个家了。
有时候,林月会开玩笑地问我:“老公,你那个发财梦,不做了?”
我笑着刮了下她的鼻子:“不做了。最大的财,我已经发了。”
我指了指她,她会笑得像朵花。
我以为,日子就会这么平淡而幸福地过下去。
直到有一天,胖子一个电话,打破了这份平静。
“楠哥,出事了!”胖子的声音,很焦急。
“怎么了?”
“你那堆宝贝,被人盯上了!”
我心里一惊。
“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那帮孙子从哪儿听到的风声,最近总有人来我店里,旁敲侧击地打听。今天,更过分,直接有人找上门,开价五百万,要买你那堆料子!”
“五百万?”我皱了皱眉。
这个价格,对于普通人来说,是天价。
但对于那堆奇楠来说,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对方显然是想“捡漏”。
“我当然没答应。”胖子说,“但我怕,他们会用别的手段。这帮人,在道上混的,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你那堆东西,放在我这儿,不安全了。”
我沉默了。
胖子说的对。
这堆沉香,就像一颗定时炸弹,随时都可能引爆。
“楠哥,我觉得,这事儿,你不能再瞒着嫂子了。”胖子说,“这么大的事,她有权知道。而且,多个人,也能多想个办法。”
我挂了电话,心里很乱。
我知道,是时候,向林月坦白一切了。
那天晚上,等林月睡着后,我从床底下,拖出了一个尘封已久的箱子。
箱子里,是我这些年,“捡漏”失败的“战利品”。
那个“宋代”的瓶子,那幅“唐伯虎”的画,还有各种稀奇古怪的、被我当成宝贝的破烂。
我把它们,一件一件地,摆在客厅的地板上。
然后,我叫醒了林月。
她睡眼惺忪地走出来,看到满地的“垃圾”,愣住了。
“张楠,你又犯病了?”
我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
“月月,你还记得这些东西吗?”
她看了一眼,没好气地说:“怎么不记得?这不都是你交的智商税吗?”
“对,是智商税。”我点了点头,拿起那个“宋代”的瓶子,“这个,五千。”
我又拿起那幅画:“这个,八千。”
我一件一件地,把它们的价格,报了出来。
最后,我看着她,认真地说:“这些年,我花在这些东西上的钱,加起来,有五万三千块。”
“这些钱,都是你辛辛苦苦挣来的。”
“我用它们,去追逐一个又一个不切实际的梦,让你一次又一次地失望。”
“我一直想证明给你看,我的坚持是对的。但结果,我只证明了,我是一个多么愚蠢、多么自私的丈夫。”
林月看着我,眼神变得复杂。
她大概,是第一次,看到我如此深刻地,剖析自己。
“张-楠,都过去了。”她轻声说。
“不,没有过去。”我摇了摇头,“月月,我今天,要跟你坦白一件事。”
我深吸一口气,把那堆沉香木的来龙去脉,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
从我如何在拆迁的老宅里发现它,到我如何花光了我们准备买沙发的两万块,再到我们如何为此大吵一架,以及,我如何在绝望中,点燃了它,发现了它的真正价值。
我讲得很慢,很平静。
林月听得很认真,很专注。
当她听到,那堆“烂木头”,竟然是价值连城的奇楠沉香时,她整个人,都惊呆了。
她张着嘴,半天,都合不上。
“你……你说的是真的?”
我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小块,用密封袋装着的木片。
就是我那天,点燃过的那种。
“这是样品。东西,现在在胖子那里。”
我把胖子遇到的麻烦,也一并告诉了她。
“月月,这件事,太大了。我一个人,不知道该怎么办。我需要你。”
林月看着我,又看了看我手里的那块木片,眼神里,充满了震惊、疑惑,还有一丝……后怕。
她后怕的,不是那些潜在的危险。
而是,如果那天,我没有在绝望中点燃那块木片,如果我真的把它当成垃圾扔掉了,那我们,会错过什么?
我们错过的,不仅仅是一笔巨额的财富。
更是,一个让彼此重新认识对方的机会。
“张楠,”她看着我,声音有些颤抖,“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怕。”我说,“我怕你觉得,我是在用钱,来挽回你。我怕我们之间,又回到了以前那种不健康的状态。”
“我希望你爱上的,是这个,愿意为你改变,愿意为你踏踏实实过日子的张楠。而不是那个,撞大运发了横财的张楠。”
林月的眼圈,红了。
她扑进我怀里,紧紧地抱着我。
“傻瓜,你这个傻瓜。”
那一刻,我知道,我们之间,最后的那一点隔阂,也彻底消失了。
我们,是真正的,风雨同舟的夫妻。
9
第二天,我和林月,一起去了胖子的店里。
当我们看到,那堆被胖子用恒温箱小心翼翼保存起来的沉香木时,林月还是被震撼到了。
她拿起一块,放在手里,仔细地端详。
“真不敢相信,我当初,竟然想用菜刀砍了它。”她自嘲地笑了笑。
“幸亏你没砍动。”胖子在一旁心有余悸地说,“嫂子,你那一下,要是砍掉一块,就是一套小户型的首付啊。”
林月白了他一眼。
我们三个人,围着这堆“烫手的山芋”,开了一个小型的“家庭会议”。
“现在的情况是,东西不能再放在我这儿了。”胖-子说,“目标太大了。我建议,找个更安全的地方。”
“银行的保险柜怎么样?”林月提议。
我摇了摇头:“不行。这么大一堆,银行的保险柜也放不下。而且,存取太麻烦,容易引人注意。”
我们都陷入了沉默。
这堆宝贝,放在哪儿,都不安全。
“要不,卖掉吧。”林月突然说。
我和胖子,都看向她。
“我知道,这是你的心血,也是你的运气。”林月看着我,眼神很坚定,“但是,它现在,已经成了我们的负担。我们每天,都要为它的安全提心吊胆。这样的日子,我不想过。”
“而且,”她顿了顿,继续说,“我们现在的生活,不是很好吗?你有稳定的工作,我也有我的事业。我们不缺钱。我们需要的,是安稳的生活,不是一堆随时可能给我们带来危险的木头。”
我看着林月,心里百感交集。
曾几何时,我做梦都想一夜暴富,让她过上富太太的生活。
可当这一天真的来临时,她却选择了,放弃。
她要的,从来都不是钱。
“可是,这东西,怎么卖?”胖子提出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这么大的量,一次性出手,肯定会引起轰动,价格也会被压得很低。而且,我们也没有可靠的渠道。”
“我有一个想法。”一直沉默的我,开口了。
“还记得,我们发现这堆木头的那位老大爷吗?”
林月和胖子,都愣住了。
“楠哥,你该不会是想……”胖子瞪大了眼睛。
我点了点头。
“这堆东西,本就不是我的。我只是,花了‘柴火钱’,买下了它。从道义上讲,它真正的主人,是那位老大爷。”
“我们把它,还给人家?”林月有些不确定地问。
“不,不是还。”我笑了笑,“是合作。”
“老大爷有物权,我们有发现和渠道。我们可以和他合作,成立一个基金。”
“基金?”林月和胖子,更糊涂了。
“对,一个文化保护基金。”我的思路,越来越清晰。
“我们可以联系国内最权威的拍卖行,或者直接和博物馆合作,把这批沉香木,进行公开的、合法的处置。一部分,可以拍卖,获得的资金,一部分给大爷养老,一部分,就注入这个基金。”
“这个基金,专门用来做什么呢?就用来保护和修复那些,像老大爷的祖宅一样,濒临消失的老建筑和老物件。把我们这份意外之财,用在更有意义的地方。”
“至于我们自己,”我看着林月,握住她的手,“我们可以从基金里,拿回我们当初投入的两万块本金。剩下的,就当是我们,为这个社会,做的一点贡献。”
我的话,让林月和胖子,都陷入了深深的震撼。
他们大概,都没想到,我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放弃一笔足以让人疯狂的财富,去干一件,听起来有点“傻”的事情。
“张楠,”林月看着我,眼睛里,闪着光,“我支持你。”
胖子也一拍大腿:“楠哥,牛!这格局,我服了!这事儿,算我一个!我免费给你们当顾问!”
我们三个人,相视一笑。
心里,前所未有的,轻松和敞亮。
10
接下来的事情,就变得顺理成章了。
我们通过街道办事处,联系上了那位已经远在国外的大爷。
当我们在视频里,向他说明一切时,老大爷在镜头那头,也懵了。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当成柴火卖掉的“烂木头”,竟然是国宝级的沉香。
当他听完我的提议后,更是激动得老泪纵横。
他告诉我,那栋老宅,是他祖上传下来的,他对那里的每一块砖,每一片瓦,都有着深厚的感情。
如果能用这笔“意外之财”,去保护更多像他家老宅那样的文化遗产,他愿意,无偿捐出所有木头。
最后,在我们的一再坚持下,大爷同意了“合作”的方案。
他委托我们,全权处理此事。
事情的进展,比我们想象的,要顺利得多。
我们联系了故宫博物院的专家,他们对这批沉香木的出现,感到震惊和狂喜。
经过鉴定,这批奇楠沉香,是目前国内发现的,体量最大,品质最好的一批。
其历史价值和文化价值,远超金钱可以衡量的范畴。
最终,在专家的建议和我们的推动下,“华夏文脉传承与保护基金会”正式成立。
那批沉香木,一部分被国家博物馆永久收藏,作为镇馆之宝。
另一部分,通过正规渠道,进行了拍卖。
拍卖所得的巨款,全部注入了基金会。
我和林月,作为基金会的发起人和理事,也正式投身于这份,我们共同的事业。
我辞去了王总公司的职务,但他并没有生气,反而成了我们基金会的第一个赞助人。
我的工作室,重新开了起来。
但这一次,它不再是我逃避现实的“乌托邦”,而是我们基金会的一个联络点和修复中心。
我们接收来自全国各地的、需要修复的古老物件,组织专家和工匠,免费为它们进行修复。
林月也辞去了她的工作,成了基金会的“大管家”。
她比以前更忙了,但脸上的笑容,也比以前更多了。
我们的生活,没有因为这笔巨款,而变得奢侈。
我们依然住在那个小房子里,开着那辆普通的代步车。
我们最大的开销,就是满世界地跑,去寻找那些,散落在民间,濒临消失的“宝贝”。
有时候,我们会为了修复一幅破损的古画,而查阅无数资料,熬上几个通宵。
有时候,我们会为了抢救一座即将被拆除的古老祠堂,而四处奔走,和各方协调。
很累,也很辛苦。
但我们,乐在其中。
因为我们知道,我们正在做的,是一件有价值,有意义的事情。
那天,我们基金会举办了第一次成果展。
展厅里,陈列着我们这一年来,修复好的各种老物件。
有雕花的窗棂,有描金的食盒,有断了弦的古琴……
每一件物品,都带着岁月的温度,讲述着自己的故事。
我和林月,站在展厅的中央,看着来来往往的参观者,脸上露出的惊叹和赞美的表情。
我们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老公,”林月靠在我肩上,轻声说,“我现在,才真正明白,什么叫‘发财’了。”
我笑了笑,把她搂得更紧了。
是啊。
真正的财富,从来都不是银行卡上的一串数字。
而是,找到一件,你愿意为之奋斗终身的事业。
找到一个,愿意陪你同甘共苦,风雨同舟的爱人。
从这个意义上讲。
我,张楠,是这个世界上,最富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