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第九次召唤走我的神兵,山贼看不下去,扔给我一根破水管
发布时间:2025-08-14 06:41 浏览量:2
我打娘胎里就带着锻造圣体。
每造出一把家伙,就准保是柄神兵。
女主角一声"万剑归来",愣是把我第九件作品给叫走了。
那剑灵还瞎嚷嚷什么感情羁绊,一溜烟就冲过去了。
第九回打劫失败的山贼看不下去,扔过来一根锈水管。
我当场懵圈:?
后来魔潮真来了。
女主角找不着神剑挡不住,干脆扔下城镇百姓跑路了。
就在这要命的关头,我手里那水管突然开了腔。
"跟我念,万剑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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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万剑归来"四个字,青尧"嗖"地从我手里飞出去。
只留下一句冷冰冰的话。
"山高水长,后会无期。"
剑直插云天,半分留恋都没有。
剩我攥着空拳,在荒山野岭的包围圈里,跟十几个山贼大汉,当场面面相觑。
过了会儿,有个小喽啰怯生生问。
"还动手不?"
不知道是说打架,还是说打劫。
我扯着嘴角苦笑。
"这话该我问才对。"
"你们也瞧见了,我浑身上下最值钱的玩意儿,刚飞了。"
我往前挪了几步,把包袱往地上一摔。
麻利地跪了下去。
"几位大哥高抬贵手,咱剑修是真穷啊"
青尧向来瞧不上我这没骨气的德行。
他是我铸的第九把剑。
随剑生了灵智,一门心思想成天下名剑。
总觉得只有女主角星璇,才配用他。
"她天生就是要救苍生的,你个凡夫俗子,也配跟她比?"
青尧嫌弃我这灵力稀薄的凡人,用血汗铸他,拉低了他的档次,玷污了身份。
嫌弃我带着他四处奔波除魔,不肯献给名门望族,害得他没机会受重用。
嫌弃久了,嘴边常挂着的就是。
"宋应星,你有今天全靠我,别做梦让我认你为主。"
山贼翻着我的包袱。
我赶紧表忠心。
"找值钱东西呢?我跟你们一块儿找。"
别说是灵石珍宝了。
那破布似的包袱,翻到兜底也没见个铜板。
静了半天,不知谁往里头扔了一文钱。
我伸手去接,袖口下藏着的皮肤不经意露了出来。
山贼老大瞅了我一眼。
脸上除了发愣,还透着点不忍心。
他从包裹里抽出个黑糊糊的物件,扔了过来。
我没防备,抱了个满怀。
低头一瞧,是根生了锈的水管。
"前几天从坟里捡的,摸着像铁,你留着防身吧。"
他翻身上马。
"这死物件啊,起码不会丢下主人。"
我抱着铁管叹气,指节捏得发白。
一路跌跌撞撞,回了我的破工坊。
当天夜里,我摆开剑炉布好阵,开始淬炼下一把剑。
既然不中用,我就再造一把。
谁有空搭理那剑东西。
我,宋应星。
就是个微不足道的凡人。
半点修炼天赋没有,偏偏是先天锻造圣体。
炼一把,就出一把神器。
用我的血当辅料,效果比高阶灵石还强百倍。
那会儿青尧刚造好没多久,神形都还不稳。
四散的灵气招来了魔物,引得兽潮撞开了我的工坊。
情急之下,我挡在巨爪前面,替他硬生生挨了这一下。
别人总说,物件就是物件,坏了再做就是。
可我不这么想。
我的心血,跟亲人没两样。
血溅在青尧剑灵的心脏处。
他瞳孔里神色闪了闪,在暴涨的灵力中,孕育出了神识。
这是我最好的作品。
只一瞬间,就击退了魔物。
可看见失血跌坐在地的我时,他皱了皱眉,脱口而出。
"啧,真脏。"
我扫去满地铁屑,抛开杂念,把水管当矿料放进阵眼。
撸起袖子,割开手腕取血,注入锻造法阵。
顿时,那根破旧的水管剧烈颤抖。
一道流光从表面闪过,屋外跟着响起一声惊雷,暴雨倾盆而下。
我又惊又喜。
剑越强,伴生的动静就越大。
这么大的天地异象,我还是头回见。
这水管,恐怕藏着什么来头。
可下一秒。
它"哐当"一声砸回地上。
就连刚才的异象,也消失得干干净净。
"啊?怎么回事?"
我正摸不着头脑,忽然一阵暖意裹住手腕。
原本哗哗流血的伤口,居然在愈合。
一道清冷英气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
"你就这么铸剑?"
"还有哪儿受伤了?"
我一脸疑惑地打量四周,目光落在那根水管上。
刚要伸手。
一道剑光擦着我的手指飞过,深深钉在地上。
我顺着眼前的衣摆往上看。
看见了没走的青尧。
他脸色不太好看。
"刚才的异象,是你弄出来的?"
我刚要说话,又一个身影闯了进来。
剑修天才,青尧一心想投靠的主人,星璇。
"弹幕说了,你这儿就是军火库,来你这儿进货准没错。"
她衣袂飘飘,一尘不染。
跟这满是血和汗水腥气的工坊格格不入。
星璇扫了一圈,皱着眉捂住鼻子。
又一脚踢开水管,笑嘻嘻地伸手。
"你新造的剑呢?快拿出来。"
我跟星璇身份差太远,本该这辈子都碰不着。
可多年前,她突然说自己得了天道指引,指名道姓要薅我的剑。
我可不像她身边那些捧着她的人。
对她,我就是个暴脾气。
我抄起烧火棍就往她脸上怼。
被我烫过几次后,她学乖了。
学会直接抢了。
"手艺不错,用着确实顺手。"
那天她从秘境回来,笑着一甩袖子,扔出几把残剑。
天河。月长。石英。东陵。
每一把都干瘪得像枯枝,破得不成样子。
我捧着那些剑的残骸,摸着上面的锈迹直发抖。
损耗成这样,再怎么修也救不回来了。
星璇冷哼一声。
"装什么装,吃一堑长一智,下一把给我造结实点。"
我不想我的剑,生来就被束缚。
拼了命放血,精进冶炼手艺。
机缘巧合下,造出了有灵识的青尧。
只是。
我看着那低眉顺眼,一副忠心护主模样的青尧,心里直发笑。
"没有。"
"没有?"
星璇挑了挑眉。
"那你现在就再炼一把。"
青尧的眼神暗了暗。
我攥紧袖口。
牵动了没好的伤口,隐隐作痛。
"你不是有天道保佑吗,凭什么总抢我的东西。不炼。"
星璇瞪大眼睛,像听见了天大的笑话。
"真是茅厕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她往我跟前走了几步。
如山的灵压,压得我喘不上气。
"知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不?"
"意思就是,你们这些小喽啰,生来就是给主角垫脚的,懂不?"
我猛地抬头,死死盯着她。
这张脸,跟十年前一模一样。
满嘴胡话,让人憎恶。
见我油盐不进,星璇惋惜地叹了口气。
"你既然拿天道压我,那我告诉你。"
"弹幕跟我说了,十天后,魔潮肯定来,只有手握神兵的人才能救世。"
她吹了吹漂亮的指甲。
"你要是不给我锻出神兵,这一镇子的人,都得因你而死。"
因我而死?
我气笑了。
"星璇,你是天才剑修,又整天说受上天眷顾,却不想着怎么完成使命,还好意思用这个逼我。
缺德和失职,你算是占全了。"
我看着她,一字一句道。
"老天要是真选你当救世主,那是老天瞎了眼"
"不得无礼"
我的话还没说完,一直没吭声的青尧拔剑,直刺我的手腕。
四目相对的瞬间,他动了动嘴。
"抱歉"
我看明白了。
他是想废了我铸剑的手。
叮。
水管突然横飞到我面前,挡住了青尧的剑。
它只往后退了几寸,落回我手心。青尧那本事,居然没留下一点痕迹。
青尧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他正要发火,却被脸色更难看的星璇一掌推开。
"等等,这弹幕啥意思,'有眼不识物理学圣剑'是啥玩意儿?"
她自言自语。
慢慢看向那根,她刚才踢了好几脚的破水管。
"这算什么,这就是神兵?"
星璇崩溃地大叫,一巴掌把水管拍成两段。
"这也太丑了,我怎么拿得出手啊。"
余波震荡。
就这么一下,我那本就破烂的工作室,彻底成了露天的。
她还不罢休,指着我的鼻子大骂。
"你这品味也太差了吧,怎么炼出这么个破烂,配得上我吗?"
"给我重做,重做!"
说完,她气冲冲地跑了。
满地狼藉中,青尧静静地看着那两段水管。
目光转回我身上,似乎松了口气。
"宋应星,看在以前的情分上,我提醒你一句。"
"以你的身体状况,要在这么短时间内炼出下一把,肯定会耗尽血气。"
青尧转过身,御剑飞走了。
“如果你想活命,就别再铸剑了。”
我全当没听见,转身去把水管挖了出来。
断面接回去的瞬间,水管恢复了原状。
我在上面敲了敲。
“你到底是什么来头?”
过了好一会儿,那清冷英气的声音再次响起。
“如你所见,就是一根水管。”
“其实我能理解青尧的。”
我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
握着水管,对准房梁上的钉子敲了一下。
钉子裂开了。
“我不会用剑,只会干这种粗活。”
“星璇一开口就能召唤万剑,我喊破嗓子,也就嗓子哑了。”
我叹了口气。
“而且,你现在被当锤子用了,有什么感觉?”
水管想了想,语气诚恳。
“对不起,我睡太久了,没控制好力度。”
“不不,你是神兵,你本该名扬天下,在小破屋屈尊干这种粗活,这像话吗?”
“我没那个本事,所以本来也想,以后找个好的剑修带他走的。”
我叹着气,又拿着它狠狠地敲了一下。
“但他为什么偏偏选了星璇。”
“之前就想问了。”水管说,“你和她?”
“十年前,我娘上山采药,捡到了渡劫失败,劈得外焦里嫩的她。”
“她熬了补汤和药,教我一口口喂了她。”
“娘说,我们小地方是靠修士除魔,才过上的安稳日子,现在能帮就帮。”
修好房顶后,我脱下了那件灰扑扑的外衣。
接着把水管当洗衣锤,在河边挥汗如雨地洗着。
我也不想这样。
但是家伙都被那两个家伙拍成渣了。
“我们喂了几天,她眼睛一睁,就开始说些听不懂的话。”
“什么弹幕啊,什么主角遇险必有奇遇啊,什么这下修炼更省事了啊。”
“再后来。”
再后来。她闭门苦练,把我家乡的灵气都吸干了,对那些滋生的邪恶力量视而不见。
我心里七上八下,她离开的那天,我再三请求她留下来调查。
她只是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时机未到。”
直到那股邪恶的气息不断膨胀。
孕育出一只喷火,吞噬生命的怪兽。
一夜之间,整个村庄变成了废墟。
我满身是血,抱着母亲的半截手臂,泪水在火光下被烤得生疼。
星璇才慢悠悠地出现。
只用一剑,就挖出了那怪兽的内丹。
她收起内丹,回头看了我一眼。
“哦,你现在还不能死。”
从那时起,我不再相信她的天道,也不再相信她。
我要自学剑术,再也不求人。
再也不。
我手里的水管沉默着,被我挥得一晃一晃的。
“这些事,你跟他说过吗?”
“也不是说不说的问题,可能是因为铸剑时血气交融,他在冥想时,总会闪现这些画面。”
我擦了擦汗。
“他说,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何必在心里记仇,搞得修炼都不安宁。”
“她又不是故意的,何况,你现在的成就也有她的功劳。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但我带他去挖矿,为了省几个小钱买红糖,费尽口舌的时候。
青尧只是抱着剑,冷冷地站在一旁,满脸的屈辱。
我弯着腰,因为贫血虚弱,又背着沉重的矿石,出了一身冷汗。
我打破了沉默,半开玩笑地跟他说,要想成大事,也得为生计不拘小节。
他不屑地冷哼。
“连灵根都没有的人,别做白日梦了。”
“你说得对。”
水管叉着我的几件湿衣服,找了两根树枝,把自己架上去。
“如果老天真的选他们为救世主,那老天真是瞎了眼。”
我看着这一幕,半天没反应过来。
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也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那天晚上,我梦见了一片废墟。
放眼望去,一片血红,满是残垣断壁。
我犹豫着独自前行,只见一个身影站在铸剑池前。
怀里的东西,却不像剑。
“为什么天地不仁,天道不公。”
“如果这座城市被毁,只是因为命中注定。”
“我们的命运不由我们决定,凭什么?”
那人的声音充满了愤怒,英气而又清冷。
身影转过头,似乎远远地与我对视了一眼。
然后,一跃跳入火海。
再也没有回头。
醒来的时候,水管正在煮粥。
它跳起来劈碎了柴火,把桌上的一把野菌和野菜铲进锅里。
我坐起来又坐了回去,才发现自己不是在做梦。
“醒了?”
水管给我盛了一碗热粥。
一点米,配上一堆辅料。
“就近找的食材,你身子弱,得多补补。”
我惊讶地咽了一口,热泪盈眶。
“太好吃了。”
“水管,你对我真好,就像妈妈一样。”
它沉默了好一会儿。
“我倒是没当过妈”
水管不自在地转了转,随意指了指工坊后院的那些小土堆。
“那些是什么?”
我看了一眼。
“哦,是我造的剑。”
成功的,失败的,精妙的,拙劣的。锈蚀的,损毁的。
造得多了,最后都留在我这院里埋了,是个归宿。
“真好啊。”
水管感慨。
“要是我能留个坟,就想在上头种些花。”
我逗它。
“你一个水管,居然喜欢这些啊?”
“倒也不是。”
水管解释。
“变成这样后,我就感觉不到什么了,能看见这些有颜色的小东西,已经很不容易了。”
“你以后要是埋我,就给你那山头多种点花。”
“种菜也行,那么大一块地呢。”
“而且。”水管顿了顿,自言自语。
“能开花,就说明没有被魔气污染,是很有生命力的土地吧。”
我听着水管说话,习惯性地抚摸着手臂。
不知何时,手臂上的伤口竟然愈合了。
我又环顾四周。
这破屋内外都干干净净。
“你到底是什么来头,真的是神兵吗?怎么感觉你比我还会做家务。”
水管晃了晃。
“神兵嘛,从百姓手里锻造,到百姓中去。”
看着它的样子,我其实有点担心。
让它干了两天粗活,我稍微试探过。
大部分情况下,这就是一把特别结实的水管。
那股治愈我的灵力,根本找不到踪影。
靠它,真的能抵御魔潮吗。
想到这里,我迅速轻点了行囊,一把把水管插在里面。
“走了神兵,我们去见一个人。”
之前,我求助无门,辗转流落到这个小镇谋生。
我心里憋着一股气,又本能地想要接触剑之类的武器。
于是,找上各种铁匠铺求收留。
柳婆是唯一一个看出我是女儿身后,还愿意收留我的。
“还是个孩子,出了镇子郊外还有魔物,把她赶走能去哪呢。”
她劝丈夫。
“你嫌她力气小,就留她打个下手,教点自保的手艺活。”
“在做实事上,哪有什么男女之分呢。”
后来,丈夫想淬一把驱魔剑。
为了一块上品灵石进入秘境,却再也没有回来。
柳婆从此封了剑炉。
但这些年过去,她看物的眼光还在。
柳婆眯眼打量。
“你从哪捡的老东西?当年造出来时,我们这也准备铺设过这个,但遭到了魔物袭击,丢的丢,毁的毁,工程就停了。”
还真是水管。
对这个答案,我并不意外,冲着水管捏了一下。
它立刻心领神会地卷了层软布,充当起阿婆的捶背槌。
“哟,”柳婆有点高兴。“这小器灵,比青尧可爱多了。”
我趁机把偷偷攒下的灵草塞进她的抽屉。
“说起来怎么不见青尧,又被你打发去除魔了?”
我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若无其事地说。
“是啊阿婆,最近城外不太平,你可千万别往外跑。”
柳婆背对着我,絮絮叨叨。
“丫头,自从你搬到半山腰去,这些年镇子没遇上糟心事,都是你在忙吧?”
“阿婆知道你有自己的想法,但执念太深,会困住自己一辈子的。”
我知道她是想起了丈夫,出声安慰。
“没事的阿婆,我知道分寸。”
“还说知道分寸呢,你看你,连铁都买不起了,连水管都挖出来了。”
“我还不了解你,要不是上边有器灵,你非把它融了重铸不可。”
说到这里,她语锋一转。
“不过也真奇怪,一般为了增强灵力,也只在武器上,怎么会有在水管上附着器灵的?”
“除非,当时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不仅找不到武器,连块像样的铁都找不到了。”
接话的是水管,语气异常平静。
“机缘巧合,以人的魂灵为养料,才让一根水管具备了本该只有剑灵才有的灵力。”
我带着它从训话的柳婆那离开。
闻言,脚步停了下来。
不知不觉中走到的,正是镇子里车水马龙的集市。
卖糖果的,变戏法的小摊延绵不绝,人间烟火鼎盛。
在那之中,有青尧的身影。
他正随手从摊上抽出一根簪子比划。
想来,应该是他挑来讨星璇欢心的。
青尧余光瞧见了我,不屑地把簪子丢了回去。
摊主瞧见他负着剑,敢怒不敢言。
“宋应星,还抱着那根水管当宝贝呢。”
“这些天星璇都试过了,这明明就是一根连万剑归来都共鸣不了的废物。”
他睥睨我一眼。
“你知道星璇的脾气,你不让她称心,她是不会来的。”
“还有三天,如果你现在求我,我也不是不能考虑回来帮你”
我轻轻叫住他。
“青尧。”
“如果我不求你,你也不会出手救他们,是吗?”
青尧莫名其妙地看我一眼。
“是。”
他承认道。
“我凭什么要为这帮凡人做那么多?像你一样当冤大头吗?”
“我誓要当天下名剑,志不在此,你非要让我涉世太深,只会误了我的前程。”
看着他理直气壮的样子,我深深地叹了口气。
“你既然认定我不配当你的主人,又何必今天来找我?”
“该不会,是因为星璇压根看不上你吧?难为你还这么殷勤地倒贴了。”
“你”
青尧被我气得说不出话,怒极反笑道。
“你若是当时多愿意为我流点血,我现在又怎会止步于此。”
我既不愤怒也不心寒。
只是在这瞬间。
我似乎终于找到了我铸剑的意义。
“不,你不值得我这么做。”
我紧握着手中的铁管,语气坚决。
“我已经找到了真正的武器。”
那天,乌云密布,仿佛世界末日。
星璇信守承诺。
没有所谓的神兵,果然没有出现。
我收拾好行囊,深吸一口气。
这几天无人打扰,我和铁管相安无事。
为了补充气血,我忍痛买了几块猪肝,给自己开了荤。
铁管静静地立着。
很久,才发出若有若无的叹息。
出发前,我把家里最后一个红糖馒头蒸好,掰了一半。
一半塞进嘴里,一半留给了铁管。
想了想它也没嘴,就插在上面。
铁管顶着半个馒头,一戳一戳地问。
“你决定要去吗?”
“是啊。”
“你一个人可以吗?”
我可以吗?
我想起更久以前。
这个问题,我从柳婆那里告别时,她含泪扶我起来时也问过。
当时,我拍拍背上的原胚,笑着说没事,我要锻一万把剑,一样能召万剑归来。
但其实,我是害怕的。
我怕得没有一天能安睡,怕会梦到化为灰烬的故乡,和阿娘的枯骨。
我怕我的幸存派不上用场,辜负了那些死去的人。
怕我再怎么努力,也不能阻止悲剧重演。
尽管作出了决断,但压力还是让我喘不过气。
但都到最后了,我不想失态。
“没事,不都一个人这么过来了吗。”
我强作镇定地捂了捂眼睛,还是有泪水从掌缝里落下。
铁管静静地立在一旁,温柔地敲了敲我的脑袋。
“傻丫头,没事的。”
我们一人一铁管,找到了山腰。
远远望去,那阵魔气翻涌,不断幻化出各异的魔兽。
兽群呼吸簇拥在一起起起落落,像一片海洋。
只看了一眼,我就有点手抖。
铁管倒是毫无紧张感。
“其实,治你的贫血也不能老吃红糖,万一吃坏了牙就不好了。”
“听说蜂蜜入药是能祛疤的,可惜时间太短,我没有找到,抱歉。”
不愧是能当我母亲的铁管,这个时候了话还这么密。
可那些,应该都不能实现啦。
“铁管。”
我打断它,握紧这把唯一的武器,声音微微发颤。
“你说咱能赢吗?”
“当然,等下大获全胜的时候,你现在找到的这个位置刚好能看清。”
我扯出一个笑容,取出了画剑阵的材料,和取血的刀片。
“都这个时候了……不过,谢谢你愿意哄我。”
“是真的,相信我。”
“接下来,你只要按着我说的去做就可以了。”
与我微微发颤的声音截然相反,铁管很平静。
“跟我念,万剑归来。”
我的动作顿住了。
我不是星璇,别说用灵力御万剑了。
就连自己拿剑乱挥都费劲。
可铁管语气温柔又笃定,让人情不自禁想要信服。
我慢慢重复了一遍。
“万剑……归来?”
“嗯,声音有点小。”
一线荧光从铁管上闪逝。
“不过,我们都听见了。”
“我们?”
什么我们?
我还来不及问下去,便听见一声嘹亮的啸鸣。
一柄碧绿的残剑划开天幕,如燃烧的流星,直坠入兽群之中。
原本蠢蠢欲动着涌近的魔潮,被四溢的灵气镇得生生退开。
“东陵”
碧色的齑粉散去。
我认出了那是我造的剑,忍不住惊呼。
紧接着,更多的剑出现在了上空。
成功的,失败的。精妙的,拙劣的。锈蚀的,损毁的。
万剑起鸣,织成灿如白昼的光幕,对峙下方兽群的嘶吼。
每一柄坠下的,都是残剑。
每坠下一柄,都镇压下一大片魔兽。
直到魔潮,彻底泯灭。
“铁管,你有这能耐怎么不早说啊,我还以为我要祭了嘞”
我抹着泪,看着这近乎奇迹的一幕。
“不过你怎么做到的,深藏不露啊,这也太厉害了吧?”
“铁管?”
无人应答我。
我低头去看,一道裂纹浮现在铁管上,越扩越大。
它像树枝一样迅速枯萎下去,裂成了几块,从手中滑落。
是日,天有异象,魔气蔽日。
忽有万剑天来,星坠如雨,荡平兽潮。
这个消息,传遍了镇内的大街小巷,为说书人津津乐道。
又被青尧带来我的工坊。
彼时,他提着自己的本体,一剑劈开了门。
“凭什么是他”
青尧看见了匍匐在地,重新绘制剑阵的我。
阵眼上,赫然摆着那根残破的铁管。
我随意束着发,灰头土脸的抬起头。
“你挡光了,让一让。”
本该是看腻了,甚至一贯在过去嫌弃的画面。
青尧竟然有片刻的失神。
“宋应星”
他一把我从地上拽起来。
“那根本不是剑,是以生祭器形成的器灵”
“你是工匠,最清楚这是灵力透支,救不回来的,别白费力气了”
青尧的语气转了又转,变成了一种隐隐的哀求。
“……我才是你最好的剑,为何偏要对一个外物这么上心?”
我没理他,别过头去看铁管。
果然这样吗,献祭了自己祭物,才成了器灵。
那个时候,一定很疼吧?
我甩开青尧的手。
“你当时说,我一个废灵根,是不可能成事的。”
“是你口中的外物,让你口中的废物救了这座镇子。”
青尧噎住了。
“我,我是想,当你造的唯一一把剑,那名扬天下的剑,必然只能是我。”
“我只是想证明,我才是神兵。”
那个曾经嫌弃我最深的,高高在上的青尧。
此刻手足无措,满眼带着小心的试探。
“你之前说,欲成事者在其心。”
“我识人不清,我那时不懂,你让我留在你身边,你重新教教我,好吗?”
青尧的声音急迫起来。
“他现在只是一坨废铁,可我不一样,我可以保护你,还可以去给你找灵石,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为你去做
他能做到的,我都可以,而且比他更好。”
“你再也不用铸剑了”
看着他信誓旦旦的样子,我忽然有些想笑。
我从不质疑青尧的能力。
但是,多可笑啊。
那些事,是他原本早就可以做到的。
何况相伴数年,他。
我不再理青尧,蹲下去补画剑阵。
“青尧,我只是一介凡人,我只会铸剑。”
“从前铸剑,是为了保护我自己,现在,是找到了自己的意义。”
“也为了报恩。”
青尧沉默了。
“他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吗”
他眼睛微红,声音发着颤,一拳砸在了墙上。
“难道你要为了他,放干自己的血去死吗”
我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指了指一扇半开的柜门。
里面是满满当当的吃食。
补血的红糖,和大包小包的枣茶,肉干。
万剑归来的奇景,我并没有声张。
可镇子里的人记得光源的方向,寻到了这里。
他们都念着情。
这些东西,几乎每天都会有人送过来,悄无声息的放在门口。
托他们的福,我最近脸都圆了。
“我的身体我自己会养好。”
我背过身,平静地说。
“我过得越好,才越有机会找到复原的办法。”
“就不用你来费心了。”
入夜,淅淅沥沥的落了雨。
以往这个时候,总有发性的山猫出没,搅得我整夜不安生。
可现在,四下寂静。
我知道是青尧在外面守着。
他用剑气展开了领域,那些山禽野兽不敢靠近。
以往这事,都是我求着他,他不厌其烦才应的。
我盯着屋顶。
听着空旷的落雨声,幽幽叹了口气。
这段时间以来,我算着日子,规律地引血注入剑阵,试图重塑铁管。
青尧硬要留下来。
每次看见这一幕,都铁青着脸,把眼睛死死闭上。
可惜,这事没什么进展。
关于祭物秘术的记载,也是少之又少。
我有些心焦了。
横竖也睡不着,我索性披了衣服起身,想去散散心。
刚一拉开门。
只见门口直挺挺地杵着一个白得反光,长发飘飘的身影。
我吓得惊叫:“鬼啊”
几乎在我大喊的同时,青尧凌冽的剑气从屋顶迸发突然间,一阵风呼啸而过。
湿哒哒的头发被气流掀开,露出了一张我没想到会见到的脸。
“星璇?”
青尧也吓了一跳,赶紧把剑收了起来。
月光微弱,只能隐约照见她红肿的眼睛,泪水和雨水混在一起。
这个憔悴、失魂落魄的人,和之前那个嚣张跋扈的星璇简直判若两人。
“我看不见了……”
面对差点伤到她的青尧,她好像没听见一样。
只是眼神空洞,呆呆地看着我。
“弹幕弹幕都骂我贪生怕死,是个品行低劣的小人,怎么还有脸继续当女主……骂得很凶,骂了好久。”
“然后就在昨天,那些弹幕……我就再也看不见了……”
星璇就这么赖在我这了。
最开始,我当然没给她好脸色看。
扔了件外衣给她后,我就转身进屋,把门锁死了。
第二天,我去河边洗衣服。
她跟着。
我背着水管去灵脉滋养。
她跟着。
我去挖菌子。
她跟着采。
我回头一看,急得把自己那篓扔了。
“我的活爹,你看你这艳艳的红,像不像棺材板上的漆?”
不管我怎么赶,星璇都巴巴在后面,留着一段不近不远的距离。
像只刚出壳的雏鸟,只知道亦步亦趋的跟着。
青尧第一个看不惯。
“她一直这么纠缠不清,不知有什么居心。”
他不由分说把我护在身后,看着星璇的目光满是戒备。
“你要是嫌烦,我就去把她赶走。”
我瞥他一眼。
实在没想明白,他是怎么说得出来这话的。
偶尔,我去镇上找柳婆商讨。
“以魂灵祭物啊,本就是把自己充作柴薪,这等损耗是不可逆的。”
“回天乏术啊。”
柳婆眯了眯眼,视线越过我,望向背后。
“你后面跟着的姑娘是谁啊?”
我回头。
看见星璇的脚步转了又转,停在路口。
发现柳婆在看她,便如惊弓之鸟一般逃走了。
她心里有愧,见谁都像耗子似的躲着不敢面对。
这副怯懦的模样,也难怪镇子里的人都认不出她。
不知是第几个晚上。
这门外早没有山猫了,只有她隐隐的啜泣声。
我起身拉开门。
看着蹲在门口,蜷缩成一团的星璇。
“我现在是真没剑给你偷了,你还想干嘛?”
“我不知道。”
她抬起头,迷茫地睁大眼睛。
“天道不再给我指引,弹幕骂我,我……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了……”
我想起水管之前吐槽过的话。
“仗着主角光环为虎作伥,却从不知道自己想要的什么。”
“这样的人,本质上是空心的。”
离了所谓天道,便连怎么活也不知道了。
她可恨,可悲。
也可怜。
我终究还是有点不忍,蹲下去问她。
“他们就你说的那些弹幕,不是看不见了吗?”
“嗯……但是,我会一直做梦。”她啜泣着。“我梦到满屏幕的字,全都在骂我,他们全都骂我。”
星璇仰起头,眼泪汪汪地恳求。
“你有办法勘破了天道的定数,只要跟着你,我一定也可以得救”
恍惚间。
这一幕竟与数十年前,眼泪汪汪着求人的我重叠起来。
但,我是很能打铁不假,可不会给人打铁啊。
我叹了口气,手顺着往后院那一指。
“能种地不?”
星璇迷茫的看着我,点了点头。
“能吃饭不?”
她点了点头。
“那好办,你把地犁了花种上,我把红糖馍馍分你一个。”
我把手一拍。
“你就是没吃饱,手里又没活儿,看给你闲的。”
星璇这人,高高在上太久,是得接点地气。
傲慢源自浅薄。
生活的苦她不亲自尝尝咸淡,就永远不知道疼。
但第二年,她捧了棵上品灵芝,怯生生的看着我。
“你是说。”
我看一眼灵芝,看一眼她。
“这吃一口能解百毒的奇珍,是你从咱们那后院里种出来的?”
不是我说,这主角光环也太猛了。
念及水管之前说想种花,我便在空荡荡的后院撒了籽。
但星璇来了之后,不是用祈雨诀浇水,就是招雷劈虫子。
看得我抄着水管当戒尺敲她。
星璇也不敢还手,只抱头哭诉。
“可是,我不会,没有天道的保证,我,我又失败了怎么办啊。”
“那就失败喽。”
我苦口婆心的劝这位从没吃过瘪的女主。
“人做事嘛,用你们修仙的话讲,就是一个寻道的过程。”
“等你自己意识到做错的时候,才是你长本事的时候。”
这样的道理,从我铸第一把剑便知道了。
真是风水轮流转,我还有给女主上课的一天呢。
星璇听进去了。
她开始学着亲自松土,浇水,捏着鼻子铲肥料。
笨拙,但耐心。
曾经捏一个诀就呼风唤雨的手,如今小心地拨弄一株萌发的新芽。
青尧一边冷脸揽下打一套农具的活,一边用鼻孔说话。
“我也很会种花。”
语毕,又行云流水的给我倒满了茶。
“用不着她装模作样。”
他现在殷实得紧。
对我身边的一切,都充满了竞争意识。
我研究复原水管,看日子一天天流淌而过。
星璇养死的豆苗花卉,也是一批接着一批。
她看着寸草不生的后院,欲哭无泪。
渐渐的,在深夜或者暴雨时,我也能看见她去后院忙碌的身影。
我是个打铁的粗人,形容不出四时之景的流转。
只是能感觉到,她在这之中,慢慢的变了。
等到终于有一朵花成功开出来时。
星璇低下头,眼泪落在了花瓣上。
“……活着怎么这么难啊”
星璇哭够了,把脸一擦。
“我知道的太晚了。”
“所以,我现在想去镇子上,开一间义诊药馆。”
此时的星璇,捧着那株灵芝,眼里微微闪着光。
“我找到自己更合适的才能了,我想去那寻我的道。”
“也赎我的罪。”
对着这个拿菜籽种出灵芝的农业奇才,我能说啥。
我祝她前程似锦。
哽了半天,我忽然发现。
她的修为好像退步不少。
星璇发现了我的疑虑,解释说。
“我试着把我的灵气注入土壤,结果时间久了,形成一小处灵脉。”
“以后,你也不用那么辛苦的去找了。”
临行之前,我问她。
“现在还会有弹幕骂你吗?”
星璇愣了一下,笑了。
“我已经忘了这事了。”
我目送她远去的身影,轻轻摸下水管。
“唉。”
“这是比单纯的报复,更有意义的事情吧?”
水管依然毫无反应。
只有青尧在一旁看着我们,眉毛皱得打结。
星璇离开后,青尧肉眼可见的越来越焦躁了。
有时,他会一脸失踪几日。
回来的时候,必然提了满满一筐灵石。
“给你的。”
青尧把篮子往地上一扔,脸别向一旁。
“以后铸剑都不要放血了,伤身。”
我觉得莫名其妙,通通都推了回去。
有时,他在门外练剑,剑风挥得一下比一下狠。
我看得发怵,睡觉都把水管压在枕头底下防身。
青尧发现之后,更气了。
“你连星璇都可以原谅,你连对她都那么好”
他质问我,语气里翻涌着强烈的不甘和悲切。
“这么长时间了,你有空做无用功,为何就是不愿意把我塑炼成下一把神兵?”
“当不成天下第一的剑,连你心里的第一也当不了吗?”
我愣住了。
这倒是,预料之外的问题。
我挥开他的手。
“一事论一事吧,青尧,我没有原谅她。”
“她的所作所为我看在眼里,如若她还是不知悔改,我再会造一把剑,诛去这个祸害。”
我叹了口气。
“她说,在我这寻到了她的道路,那你呢?”
“如今你可以对我百般殷勤,费尽心思弥补”
“可在从前,你也可以为了让我锻不成剑,毫不犹豫要毁去我的手。”
“你选择留下,是为了我,还是自始至终只为了你自己?”
青尧被我说中了心事,脸色由青变白。
毕竟是经我之手锻造出来的剑。
我了解他,也了解他的野心。
了解我的剑,自始至终,不曾与我同心。
只是,他太拎不清了,我又懒得再同他讲道理。
“青尧,神“兵这个称呼,不过是个虚名,你把心思放在实际行动上,比玩那些花招强多了。”我说。
“虚名?”青尧一愣,随即笑了。
“心思?”他反问。
“宋应星,你敢说你没有私心?”
“我有什么私心?”
他指着水管:“那他就没有吗?”
“若不是因为‘神兵’这个名号,你怎么会留他?”
“如果不是为了坐实‘神兵’的名头,他怎么会为了不相干的人,牺牲自己?”
“你不帮我,我就自己帮自己。”
我还没来得及阻止,青尧已经一把推开我,站在了阵法的中心。
他挥剑一斩,切开了自己的手腕。
血如泉涌,流入剑阵。
一直静默的水管,突然像第一次那样,剧烈震动起来。
“青尧,你在干什么?”
我认出他是把自己的剑魂作为基础,重塑了水管。
从此,他们同根生。
“宋应星。”
他笑着看我,眼里却满是怨恨。
“你不懂野心和抱负有多重要,没关系。”
“但作为神兵,他一定懂。”
“我就让你看看他的真面目。”
他话音未落,就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
水管上的影子渐渐显现。
“你,你怎么是个女的?”
青尧当然想象过,神兵应该是什么样子。
见血封喉,横扫八方,一将功成万骨枯。
多么痛快,多么威武。
一件武器的最高境界,当然是不可战胜的锋利。
所以,青尧当然不能理解。
为什么这件神兵中寄宿的灵魂,
是一个相貌平平,甚至有些瘦弱的。
女人。
千言万语堵在他的喉咙里,变成了干瘪的问题。
“你凭什么成为天下第一的神兵?”
剑灵,哦不,水管灵,显然对现状有些困惑。
但面对青尧咄咄逼人的质问,她冷笑一声。
“什么神兵不神兵的,我只想保护我的家。”
她突然皱起眉头。
“等等,你身上怎么会有魔气?”
我也闻到了。
那股不详的凶气,正以青尧为中心,不断扩散。
青尧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眼中的疯狂更甚。
“你是说我不如她?”
“你是说,我跟一个女人竞争,还把自己的毕生修为搭进去了?”
“荒谬,太荒谬了。”
我看着越来越失控的青尧,最后劝道。
“青尧,停下,你已经走火入魔了。”
“那又怎样?”他一声怒吼,又狞笑着。“如果能成为神兵,我修魔道又如何?”
“何况我现在和她同源了,你一个废灵根,奈何不了我。”
“同源?那还是很好杀的。”
几乎没有犹豫,水管毫不犹豫地从剑阵中脱出。
一个幻化的光球出现在她的掌心,又被她毫不犹豫地捏碎。
她放弃了修为,选择了自我了断。
“怎么可能?”
巨大的变故只在呼吸之间,
青尧愣住了,迷茫地看着自己不断消散的身影。
“你没有自己的野心吗,你不想活下去吗,怎么舍得那些修为……”
就在这露出破绽的一瞬间,我喊了句。
“剑来”
水管应声飞入我手中。
我运了运力,击碎了青尧的最后一缕神识。
他挣扎着,在不甘中化为一缕尘烟散去。
我松了口气,一下跌坐在地上。
“水管。”
“为民除害,又给你积了功德。”
水管凑上来看了看,还是用她那清冷的嗓音吐槽。
“他那最后一点修为,用在把自己砸死上了,真是死得其所。”
她顿了顿,看向了我。
就在这须臾之间,她的身形就在不断消散了。
“城,我们保住了吗?”
“当然。”
“那魔潮呢,退了吗?”
“已经没事了,托你的福。”
“不用打了?”
“不用了,再也不用了。”
说完这话,我也顿住了,话语在发紧的喉咙里滚了又滚。
这一切变故来得突然。
想说的话太多,但相聚的时间太短。
我只能捡最重要的说。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还回来当神兵吗?”
“用不着了。”
她眼里复杂的情绪翻涌着,最终只化作一声含笑的长叹。
然后,伸出虚化的手,轻轻摸了摸我的发顶。
“把它融了,做成犁,我也好去投胎了。”
是啊。
我也酝酿出笑,望向那具几乎消融的身形。
“我还没问过,水管,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一缕带着暖意的风迎面而来,拂过我的面庞。
“一件兵器而已,不必惦记了。”
那风一直吹向了远方,再无留恋。
我拍了拍手上的灰,将剩下的水管朝天一指。
看着它尽数在日光中零落,归尘归土。
我笑道。
“好。”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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