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前妻骗光家产,她正庆祝,律师却说财产早已婚前公证

发布时间:2025-08-14 12:33  浏览量:2

1

离婚协议上签下最后一个字的时候,我的手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不是舍不得。

是气的。

纯粹是气的。

笔尖在纸上划出了一道长长的,像刀疤一样的痕迹。

对面的林薇,我的前妻,不,从法律上说,从这一秒开始,她就是前妻了。她穿着一身香奈儿的白色套装,妆容精致得像要去参加颁奖典礼,而不是刚结束一段五年的婚姻。

她看着我,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那种笑,我太熟悉了。

每次她从我这里“薅羊毛”成功,去接济她那个不成器的弟弟时,都是这种笑。

“陈阳,签好了?”她的声音很轻,像羽毛,却砸得我心口生疼。

我没说话,把笔往桌子上一扔,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林薇的律师,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比我还像个成功人士的男人,立刻把协议收了过去,仔細检查了一遍,然后对林薇点了点头。

林薇脸上的笑容,终于不再掩饰,像一朵盛开的罂粟花,美丽,但有毒。

“那我们就两清了。”她说,“房子归我,你公司的股份,按我们之前说好的,也都转给我了。至于你卡里那点钱……就算我发善心,留给你当生活费了。”

我看着她,感觉五年的婚姻生活,就像一场精心编排的戏剧。

而我,是那个从头到尾被蒙在鼓里的,唯一的观众,兼付费的冤大头。

我脑子里嗡嗡作响,像塞进了一窝蜜蜂。

五年前,我认识林薇的时候,她还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在一家小公司做前台。

穿着洗得发白的连衣裙,眼睛清澈得像山泉水。

她说她喜欢我身上的味道,不是古龙水,而是那种木屑混合着汗水的味道。

那时候,我的家具设计工作室刚刚起步,我整天泡在木工房里,身上确实总有那么一股味道。

我以为,我找到了那个能欣赏我灵魂的女人。

我把她娶回了家,把她宠上了天。

她说不喜欢租房子,没有安全感。我二话不说,拿出我创业攒下的所有积蓄,付了首付,买了一套大平层,房产证上,写了我们两个人的名字。

她说,女人要有自己的事业,但又不想出去看人脸色。

我笑着说,那你就当我的老板娘。我把我工作室49%的股份,无偿转给了她。

她说,她弟弟要创业,家里就这么一个男孩,她不能不管。

我前前后后,给了她那个“扶不起的阿斗”弟弟,不下两百万。那些钱,都像石沉大海,连个响声都没听到。

我妈,一个朴实的退休教师,不止一次地提醒我:“阳阳,你那个媳妇,还有她娘家,都精得跟猴儿似的,你可别犯傻。”

我当时是怎么说的?

我说:“妈,薇薇不是那样的人,她单纯,善良,我们是一家人,分什么彼此。”

现在想来,我真是活该。

眼瞎心盲。

2

走出民政局的大门,阳光刺得我眼睛疼。

林薇踩着她的高跟鞋,头也不回地走向了停在路边的一辆红色保时捷。

车是她上个月刚买的,用的是我公司的钱。

她说,谈业务需要,得有辆好车撑门面。

我当时还觉得挺有道理。

现在我才明白,那是在为她今天的“自由”做准备。

车门打开,驾驶座上下来一个男人,我认识,是她那个所谓的“发小”,一个油头粉面的家伙,叫什么来着?好像是叫李哲。

李哲很自然地接过林薇手里的包,殷勤地为她打开车门,那姿态,亲密得不像是普通朋友。

林薇坐进车里,摇下车窗,最后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里,没有一丝留恋,只有怜悯和嘲讽。

就像在看一个被利用干净后,随手丢弃的垃圾。

我站在原地,像个木雕。

直到那辆红色的保时捷,在我眼前变成一个微不足道的红点,最后消失不见。

我才感觉到,我的世界,好像也跟着一起崩塌了。

手机响了,是我妈打来的。

“阳阳,怎么样了?”

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喉咙里像堵了一团棉花,又干又涩。

“……离了。”过了好半天,我才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

电话那头,我妈沉默了。

良久,她叹了口气:“离了就离了,人没事就好。钱没了,可以再挣。家,永远是你的后盾。”

“妈……”我再也忍不住,眼泪毫无征兆地掉了下来。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站在大街上,哭得像个孩子。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那个“家”的。

哦,不,现在已经不是我的家了。

根据协议,我必须在三天内搬出去。

屋子里,还残留着林薇的味道,是她最喜欢的那款香水,甜得发腻。

客厅的墙上,还挂着我们的结婚照。照片里的我,笑得一脸灿烂,像个傻子。而林薇,依偎在我怀里,笑得像朵花。

现在看来,那笑容里,藏着多少算计。

我走过去,把照片摘下来,狠狠地摔在地上。

玻璃碎裂的声音,清脆,刺耳。

我好像才找回了一点属于自己的声音。

我开始收拾东西。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

这个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似乎都刻上了林薇的印记。

我能带走的,只有几件换洗的衣服,和我那个用了好几年的工具箱。

那是我吃饭的家伙,是我创业的根基。

打开工具箱,里面是我最熟悉的老伙计们:刨子、凿子、墨斗、角尺……每一件上面,都留下了我手心的温度。

我突然想起,我好像,很久没有亲手做一件家具了。

自从工作室做大,我成了别人口中的“陈总”,我就整天忙于应酬、签单,忙于满足林薇日益膨胀的物质欲望。

我好像,把最初的那个自己,给弄丢了。

正当我对着工具箱发呆的时候,手机又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随手接了起来。

“喂,请问是陈阳先生吗?”一个沉稳的男声传来。

“我是,你哪位?”

“您好,我姓王,是锦天律师事务所的律师。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五年前,您结婚前,曾经来我们这里做过一次咨询。”

王律师?

我的脑子飞速旋转起来。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当时是我一个生意上的伙伴,老李,硬拉我去的。

老李比我年长几岁,在生意场上见过太多风浪,也见过太多因为婚姻闹得鸡飞狗跳的例子。

他当时语重心长地对我说:“陈阳,你小子别怪我多嘴。你现在事业刚起步,正是关键时候。林薇那姑娘,我看着总觉得不那么简单。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我当时还觉得老李是多此一举,觉得他是在侮辱我和林薇的爱情。

但碍于情面,还是去了一趟。

接待我的,就是这位王律师。

他给我提了很多建议,其中就包括做什么“婚前财产公证”。

我当时满脑子都是林薇清纯的笑脸,哪里听得进去这些。

我觉得,谈钱,伤感情。

我记得我当时很敷衍地听完了,好像还签了什么文件,就匆匆离开了。

难道……

一个疯狂的念头,像一道闪电,划过我混乱的脑海。

“王律师,我想起来了。”我的声音有些颤抖,“您……您打电话给我,是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头的王律师,似乎笑了一下。

“陈阳先生,我今天在朋友圈,看到有人发了您前妻庆祝‘恢复单身’的照片,场面挺大。”

我的心,猛地一沉。

我立刻点开微信,果然,在一个共同好友的朋友圈里,看到了那张刺眼的照片。

背景是一家高级法式餐厅。

林薇坐在主位,被她的家人和一群朋友簇拥着,手里举着香槟杯,笑靥如花。

她的那个“发小”李哲,就站在她身后,一只手,亲密地搭在她的肩膀上。

照片的配文是:“恭喜我最好的闺蜜,脱离苦海,喜提新生!以后都是好日子!”

“脱离苦海”?

“喜提新生”?

我看着照片里那些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林薇的父母,她那个永远填不满欲望的弟弟……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发自内心的喜悦。

他们像一群吸血的蚂蟥,趴在我身上,吸干了我的血,然后聚在一起,开香槟庆祝。

一股怒火,从我的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我感觉我的脑子都要被气炸了。

“陈阳先生,您还在听吗?”王律师的声音,将我从愤怒的边缘拉了回来。

“在,我在。”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

“我打电话给您,是想提醒您一件事。”

王律师的声音,不疾不徐,却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您今天签的那份离婚协议,可能……并没有您想象中那么有效力。”

“什么意思?”我愣住了。

“因为,在您和林薇女士登记结婚的前一天,您在我们律师的见证下,签署了一份不可撤销的‘婚前个人资产独立及增值权益声明’,并且,我们对您当时名下的所有资产,包括您的工作室股权、房产、存款及知识产权,都做了具有法律效力的公证。”

王律师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

“简单来说,您婚前的所有财产,以及这些财产在婚后产生的增值部分,都只属于您个人。”

“您转给林薇女士的那些股份和房产,在法律上,随时可以被认定为‘以欺诈、胁迫手段’获取的无效赠与。”

“她……一分钱,都拿不走。”

3

我握着电话,站在空荡荡的客厅中央,感觉自己像被一道惊雷劈中。

整个人都麻了。

大脑一片空白。

过了足足有半分钟,我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王律师,您……您说的是真的?”

“千真万确。”王律师的语气,充满了不容置疑的肯定,“当时您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对我们的建议非常抗拒。但您的那位朋友,就是那位李先生,私下里又找到了我们,再三叮嘱,一定要把手续做全,他说,就当是给您买一份保险。”

老李!

我的脑海里,浮现出老李那张饱经风霜的脸。

我一直以为,他是个精明的商人,没想到,他竟然在背后,为我做了这么多。

“当时您签完字就走了,后续所有的公证流程,都是我们和李先生对接完成的。全套文件,一式三份,我们律所、公证处,以及李先生那里,各保留一份。我们律所这份,我刚刚已经从档案室调出来了。”

我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那……那我今天签的这个……”

“那份离婚协议,在我们的公证文件面前,关于财产分割的部分,基本上就是一张废纸。”王律师的声音里,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当然,前提是,您要提出异议。”

“我提!我当然提!”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凭什么?

凭什么我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要拱手让给那对狗-男女,让他们开着我的车,住着我的房,花着我的钱,还嘲笑我是个傻子?

“很好。”王律师似乎对我的反应很满意,“陈阳先生,您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冷静下来。您前妻和她的家人,现在肯定以为胜券在握,正在大肆庆祝。就让他们再高兴一会儿。”

“您现在,立刻,马上,来我律所一趟。我们把所有的文件梳理一遍,然后,准备给他们送一份‘大礼’。”

挂了电话,我感觉浑身的血液,都重新开始流动了。

之前那种被抽空了的无力感,一扫而光。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清醒和冷静。

我看着地上那堆破碎的玻璃和扭曲的相框,突然觉得有些可笑。

我竟然为了一个骗子,差点把自己给毁了。

我不再耽搁,抓起车钥匙,冲出了那个让我感到窒息的房子。

一个小时后,我坐在了王律师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

王律师比我记忆中要老了一些,但眼神依旧犀利。

他将一份厚厚的文件,推到我面前。

“陈阳先生,您先看看。这是当年的全套公证文件,以及我们根据您的情况,初步拟定的‘财产保全申请’和‘民事起诉状’。”

我颤抖着手,翻开了那份文件。

白纸黑字,红色的印章,每一个字,都像是一颗定心丸。

上面清清楚楚地罗列着我婚前所有的资产:

我的“初心”家具设计工作室100%的股权。

我婚前购买的那套,也就是我现在住的这套大平层的全部产权。

我当时银行卡里的两百多万存款。

甚至还包括我设计的几款家具的外观专利。

声明里明确规定,以上所有财产,及其在婚后产生的任何形式的增值,包括但不限于公司盈利、房产升值、投资收益等,均为我个人所有,与婚姻关系无关。

我看着文件末尾,我那个龙飞凤舞的签名,日期,正是我和林薇去民政局登记的前一天。

我真的签过!

我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我真是……

我抬头看着王律师,苦笑道:“王律师,谢谢您。也替我谢谢老李。我当时……真是个混蛋。”

王律师摆了摆手:“不用谢我,这是我的工作。至于李先生,您还是亲自去感谢他吧。他说他给你打了好几次电话,你都没接。”

我这才想起,从昨天开始,因为心情糟糕,我拒接了所有除了我妈以外的电话。

我连忙拿出手机,果然看到了好几个老李的未接来电。

我立刻给他回拨了过去。

电话几乎是秒接。

“陈阳!你小子终于肯接电话了!你怎么样?我听说……”老李的声音,充满了焦急。

“老李,我没事。”我打断了他,“我在王律师这里。我都……知道了。”

电话那头,老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那就好,那就好!我就知道王律师靠谱!你小子,总算是没傻到家!”

“老李,谢谢你。”我的声音有些哽咽。

“谢个屁!咱俩谁跟谁!我早就看那个女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小子就是不听劝!现在吃了亏,长了记性,以后把眼睛放亮点就行了!”老李骂骂咧咧地说道,“行了,你跟王律师好好商量对策,钱的事情不用愁,我先给你转一百万过去周转,不够再说!”

“不用了老李,我这里还有点。”

“有你个头!你老婆把你家底都快掏空了,你能有什么!让你拿着就拿着!”

不容我拒绝,老李直接挂了电话。

很快,我的手机就收到了一条银行的到账短信。

一百万。

我看着那串数字,眼眶又一次湿润了。

什么叫兄弟?

这才叫兄弟!

我收起情绪,重新将注意力放回到眼前的案子上。

“王律师,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王律师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叫做“专业”的光芒。

“很简单,三步走。”

“第一,我们立刻向法院提交财产保全申请。冻结林薇名下所有的银行账户,查封她名下的所有资产,包括那套房子,和那辆保时捷。”

“第二,我们向法院提起诉讼。要求撤销您之前对她的所有财产赠与,包括股权和房产份额,并要求她返还所有以非法手段占有的夫妻共同财产。”

“第三,也是最有趣的一步。”王律师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峻的弧度,“我们什么都不说,等法院的传票和财产冻结通知,送到她手上。”

“我猜,那个时候,她的表情,一定会非常精彩。”

4

我完全采纳了王律师的建议。

接下来的两天,我没有回那个“家”,而是住进了老李给我安排的一家酒店里。

我关掉了手机,断绝了和外界的一切联系,除了王律师。

我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一切,也需要时间,来彻底告别过去那个愚蠢的自己。

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两天两夜。

我没有看电视,没有上网,只是静静地坐着,或者躺着。

脑子里,像放电影一样,一遍又一遍地,回放着我和林薇这五年的点点滴滴。

第一次见面时,她穿着白裙子的清纯模样。

我向她求婚时,她流着眼泪说“我愿意”的激动。

婚后,她为我煲汤,等我回家的温馨。

……

我曾经以为,这些都是爱情。

现在我才明白,这些,都只是她精心设计的表演。

她是一个顶级的演员,而我,是她唯一的,付了费的观众。

她图我的钱,图我的房子,图我能给她和她家人带来的,优渥的生活。

唯独,没有图过我这个人。

想明白这一点,心,还是会痛。

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攥着,喘不过气来。

但痛过之后,是前所未有的清醒。

哀莫大于心死。

当我对这段感情,再也不抱任何幻想的时候,我就彻底解脱了。

第三天早上,我刮了胡子,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走出了酒店房间。

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照在我身上,暖洋洋的。

我感觉自己,像是重生了一样。

我打开手机,无数的微信和未接来电,瞬间涌了进来。

大部分,是林薇和她家人打来的。

从最开始的质问,到后来的咒骂,再到最后的哀求。

我一条都没看,直接全部删除。

然后,我看到了王律师发来的信息。

信息很简单,只有一句话:

“鱼已入网,可以收线了。”

我笑了。

我知道,好戏,要开场了。

我给王律师回了个电话。

“王律师,情况怎么样?”

“非常顺利。”王律师的语气,听起来很轻松,“法院的财产保全裁定已经下来了。昨天下午,林薇名下所有的银行卡,都被冻结了。她那辆保时捷,也被法院贴了封条。至于那套房子,她现在只有居住权,没有处置权。也就是说,她卖不掉,也抵押不掉。”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王律师补充道,“我们顺便查了一下您之前‘借’给您小舅子的那两百万。那笔钱,大部分都被他用来打赏女主和购买奢侈品了,他所谓的‘创业’,从头到尾就是个骗局。我们也已经向法院提起了‘民间借贷纠纷’的诉讼,并且申请了强制执行。估计很快,他就会收到法院的传票了。”

我能想象得到,林薇和她家人,现在会是怎样一副鸡飞狗跳的场面。

“她联系您了吗?”我问。

“当然。”王律师笑道,“从昨天下午开始,我的电话都快被打爆了。她一开始还很嚣张,质问我是谁,凭什么冻结她的财产。当我把公证书的照片发给她之后,她就彻底没声音了。后来,她又换了好几个号码打过来,又哭又闹,说她知道错了,求我撤诉,说想跟您当面谈谈。”

“谈?还有什么好谈的。”我冷笑一声。

“我也是这么回复她的。”王律师说,“陈阳先生,现在主动权完全在我们手上。您想怎么处理,我都配合。”

我想了想,说:“王律师,我想见她一面。”

“哦?”

“不是为了谈和解。”我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只是想亲眼看看,一个精心伪装了五年的演员,在卸下所有妆容之后,会是什么样子。”

“也算是……给我自己这失败的五年,画上一个句号。”

见面的地点,约在了我那间“初心”工作室。

这是我的地盘。

我特意提前了一个小时到。

工作室里,一切都还是我离开时的样子。

空气中,弥漫着我最熟悉的,木料的清香。

我走到一张落满了灰尘的工作台前,用手抚摸着上面斑驳的刻痕。

这里,曾经是我梦想开始的地方。

我在这里,设计出了第一款获奖的作品。

也是在这里,我向林薇许诺,要给她一个全世界最温暖的家。

现在想来,真是讽刺。

我脱下西装外套,随手搭在椅背上,然后从我的工具箱里,拿出了一块许久未动的,上好的金丝楠木。

我想给自己,做一张新的茶台。

就当是,告别过去的仪式。

当我正专心致志地用刨子推着木料时,工作室的门,被推开了。

林薇走了进来。

她不再是那天在民政局时,那个光彩照人的女王。

她穿着一身普通的家居服,头发有些凌乱,脸上没有化妆,露出了深深的黑眼圈和憔ें粹的脸色。

她看起来,比五年前我刚认识她时,还要憔悴。

她看到我,愣住了。

似乎没想到,我会在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在这里做木工。

“陈阳……”她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

我没有停下手里的活,刨花像雪片一样,从刨子下翻飞出来。

“有事?”我头也不抬地问。

我的冷淡,显然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她咬了咬嘴唇,朝我走了几步。

“陈阳,我们……我们能谈谈吗?”

“谈什么?”我反问,“谈你和你那个‘发小’什么时候办喜酒?还是谈你弟弟又看上了哪个女主播,需要我再赞助点‘创业基金’?”

我的话,像一把刀子,狠狠地扎进了她的心脏。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她急切地想要解释,“我和李哲只是普通朋友,我弟弟他……他也是一时糊涂……”

“普通朋友?”我终于停下了手里的活,抬起头,直视着她的眼睛,“普通朋友会给你买几万块的包?普通朋友会亲密地搂着你的肩膀,庆祝你‘脱离苦海’?林薇,你当我是傻子,还是觉得你自己很高明?”

“我……”她被我问得哑口无言。

“还有你弟弟。”我冷笑一声,“你跟我说他要开网店,要进货,要租仓库。结果呢?两百万,他拿去给女主播刷了多少火箭?又买了多少块奢侈品手表?这些,你敢说你一点都不知道?”

林薇的身体,开始微微发抖。

“我……我真的不知道……他骗了我……”

“骗了你?”我被她这种逻辑气得直想笑,“他骗你,你再来骗我,是这个意思吗?林薇,你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啊!你们一家人,都合起伙来,把我当成一个可以无限提款的ATM机,对吗?”

“不是的!陈阳,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突然冲了过来,想要抓住我的手,被我侧身躲开了。

她扑了个空,踉跄了几步,差点摔倒。

“陈(阳,你相信我,我是爱你的!”她哭喊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我做这些,都是因为我太没有安全感了!我怕,我怕有一天你会不要我!”

“爱我?”

我看着她那张梨花带雨的脸,心里却再也泛不起一丝波澜。

同样的招数,她用过太多次了。

以前,我每次都会心软。

但现在,我只觉得恶心。

“你爱我,所以把我当猴耍?”

“你爱我,所以联合你的家人,骗光我的钱?”

“你爱我,所以在拿到财产之后,就迫不及待地和别的男人去庆祝‘新生’?”

我每问一句,就朝她走近一步。

我的眼神,冰冷得像工作室角落里的铁器。

“林薇,收起你那套廉价的表演吧。”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爱的,从来都不是我。你爱的,是我的钱,是我能带给你的虚荣和安逸。”

“现在,游戏结束了。”

我从工作台上,拿起王律师早就准备好的一份文件,扔到她面前。

“这是法院的传票,和财产返还的诉讼状。你拿走的每一分钱,都要给我原封不动地还回来。你名下的房子,车子,都已经被保全了。你弟弟,也会因为诈骗和恶意欠款,收到法院的传票。”

“我劝你,最好老老实实地配合。不然,我们法庭上见。”

林薇看着地上的文件,像是看到了什么最恐怖的东西。

她瘫坐在地上,面如死灰。

“不……不可能……”她喃喃自语,“你怎么会……你怎么会提前做了公证……你明明那么爱我……”

“是啊,我曾经是那么爱你。”我看着她,语气里带着一丝自嘲,“爱到可以为你付出一切,爱到可以无视所有人的劝告。”

“但现在,我不爱了。”

“是你,亲手杀死了我心里,那个还爱着你的,愚蠢的陈阳。”

我不再看她,转身回到了我的工作台前。

我重新拿起刨子,木料的清香,让我感到心安。

身后,传来了林薇撕心裂肺的哭声。

那哭声里,有绝望,有悔恨,有不甘。

但,都与我无关了。

6

林薇最终还是被她的家人给拖走了。

临走前,她那个一向嚣张跋扈的母亲,竟然试图冲上来给我一巴掌,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着,说我欺负她女儿。

被我工作室的两个年轻设计师给拦住了。

我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跟这种人,多说一句话,都算我输。

接下来的日子,我彻底投入到了工作中。

王律师那边,全权处理着官司的事情。

据说,林薇一家,彻底乱了套。

她弟弟在收到法院传票后,第一时间就跑路了,结果没过两天,就被警察在另一个城市的网吧里给抓了回来。

她父母,天天跑到我公司楼下,又哭又闹,说要见我。

我让保安直接报警处理。

来过几次,他们看讨不到任何便宜,也就不再来了。

至于林薇,她彻底蔫了。

她卖掉了她所有的奢侈品包包和首饰,凑了一笔钱,请了一个据说很厉害的律师,想跟我打官司。

结果,在王律师出示了那份无懈可击的婚前财产公证书后,对方律师研究了两天,直接建议她和解。

因为,这场官司,她没有任何胜算。

最终,在法院的调解下,我们达成了和解协议。

结果,和我预想的差不多。

房子,归我。

公司的股权,全部返还给我。

她婚后用我的钱买的那辆保时捷,以及她名下所有的存款,都作为对我婚内损失的补偿,划归到了我的名下。

她从我这里,净身出户。

不,比净身出户还惨。

她还背上了她弟弟欠下的,那两百万的连带债务。

签字那天,我们又一次在法院见到了。

她看起来,比上次在工作室时,还要苍老憔悴。

眼神空洞,像一个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

全程,她没有看我一眼。

签完字,她就默默地离开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心里,竟然没有一丝报复的快感。

只有一种,尘埃落定后的,深深的疲惫。

这场持续了五年的闹剧,终于,落幕了。

7

官司结束后,我给老李打了个电话,约他出来吃饭。

我把那一百万,连同这几个月的利息,一起转回给了他。

老李还是那副骂骂咧咧的样子。

“你小子跟我还算这么清楚?信不信我抽你?”

我笑了笑,给他满上了一杯酒。

“老李,大恩不言谢。这杯,我敬你。”

我一饮而尽。

老李看着我,叹了口气:“行了,都过去了。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别再那么傻了。”

“不会了。”我摇了摇头,“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永恒不变的。人心,最是靠不住。”

“你能这么想,就说明你真的走出来了。”老李欣慰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那天晚上,我们喝了很多酒。

我聊起了我未来的打算。

我想把公司的日常管理,交给职业经理人去打理。

而我自己,要重新回到我的工作室,去做我最喜欢的事情。

“我想把‘初心’这个品牌,做成一个真正有温度,有灵魂的品牌。每一件家具,都应该是一个故事,而不只是一件冷冰冰的商品。”

老李听着我的话,眼睛里闪着光。

“好小子,有志气!这才是你陈阳该有的样子!需要钱,跟我说!”

“钱,我现在不缺。”我笑了,“我缺的,是时间。”

我缺时间,去弥补我过去五年,浪费掉的光阴。

我缺时间,去重新找回,那个热爱木头,热爱生活的自己。

生活,重新回到了正轨。

我把大部分时间,都泡在了工作室里。

我亲手设计,亲手制作,我把我对生活的理解,对美的感悟,全都倾注到了那些木头里。

我用那块金丝楠木,给自己做了一张茶台。

造型简约,却处处透着匠心。

每天,我都会在茶台前,泡上一壶茶,静静地坐上一会儿。

看着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木质的纹理上,我能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内心的平静。

我的作品,因为倾注了更多的情感和思考,反而受到了更多客户的青睐。

订单越来越多,甚至有很多国外的客户,慕名而来。

“初心”这个品牌,在业内,渐渐有了名气。

我妈来看过我几次,看到我现在的状态,她彻底放了心。

“阳阳,你现在这样,真好。”她摸着我亲手打磨的木椅,眼眶有些湿润,“妈就希望你,能开开心心地,做自己喜欢的事。”

我笑了笑,没说话。

我知道,我让她担心了太久。

有一天,我在工作室整理旧物的时候,无意中翻出了一个积满灰尘的盒子。

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林薇当年写给我的情书。

字迹娟秀,言辞恳切。

“陈阳,遇见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我喜欢看你专注工作的样子,喜欢你身上淡淡的木屑香,喜欢你看着我时,眼睛里的光……”

我一张一张地看着,心里,五味杂陈。

我不知道,她在写下这些话的时候,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或许,在那一刻,她也曾有过真心吧。

只是,那一点点的真心,最终,还是没能抵得过现实的诱惑和人性的贪婪。

我把那些情书,连同那个盒子,一起扔进了工作室的壁炉里。

火苗升腾而起,将那些泛黄的纸张,一点点吞噬。

也吞噬掉了,我心中,对过去最后的一丝执念。

再见了,林薇。

再见了,那个曾经眼瞎心盲的,我自己。

火光映在我的脸上,我仿佛看到,一个全新的陈阳,正在灰烬中,缓缓站起。

他手里,没有了沉重的枷锁,只有一把刻刀,和一颗,回归了“初心”的,平静的心。

他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

但他,已经准备好了。

一个人,也要活得,热气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