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为生儿子竟把我扔给小姨,十年后见我给她买房,他们却急疯了
发布时间:2025-08-14 19:36 浏览量:2
爸妈为了生二胎,把我送到小姨家寄养。
后来他们满脸怨怼地指责我不孝,只因为我给小姨全款买了房和车,却没给他们一分钱。
我妈到处哭诉我没良心,我却拿出小姨收养我的证明怼了回去。
我带着嘲讽,学起他们当年的语气:“没用的东西赶紧领走,别耽误我们生儿子~”
爸妈眼睛一瞪,差点气晕过去。
1.
我妈查出怀了二胎那天,全家都喜气洋洋的,可瞥见六岁的我,所有人都皱起了眉头。
他们交换了个眼神,当天就带我往城里小姨家赶。
小姨虽说住在城里,条件却并不宽裕。
爸妈总念叨她都三十多了,没结婚也没房子,在城中村租着房,靠在菜市场摆摊过活,是个又丑又穷的老姑娘,话里话外全是对小姨的看不起。
可如今领着我到了小姨家,脸上堆着讨好的笑,一口一个“好妹妹”地叫着。
听清他们的来意后,小姨一口回绝了。
“你们自己生的孩子,凭什么丢给我?”
“人可不能为了生二胎就这么没良心。”
不管小姨怎么骂,爸妈的态度都很坚决。
“翠芬,你就当找了个保姆帮你,别看她才六岁,洗衣、做饭、扫地啥都会,你给她口饭吃,饿不着就行。”
“你也别让她上学了,带她去市场搭把手。”
小姨根本不信:“胡说,这么小的孩子能干嘛?再说不让读书是犯法的!”
我妈非要把我留在这儿:“我这肚子找有经验的接生婆看过了,肯定是个儿子,不然我也不会不要草妞啊。”
“草妞是我生的,我能不心疼吗?可这人哪能不生儿子呢?”
小姨冷眼看着她讲这些虚伪又讽刺的话,坚决不让我进门。
我尴尬地站在那儿,不知该怎么办。
早上我还在喂猪,就被硬生生带到了这儿,六岁的我只明白,爸妈不要我了。
我妈理直气壮地说:“我还不是为了你好。你嫁不出去,又没儿没女的,把草妞当自己女儿养,以后让她给你养老送终。”
“你就当积德行善,我们生完儿子就把她接回去。”
她使劲推了我一把,把我往小姨身边送:“去叫她妈妈!”
小姨还是不答应,爸妈却把我扔在小姨家楼道口,转身就走。
临走前我爸恶狠狠地对我说:“以后你就跟着你小姨,敢回来就打死你。”
2.
那天,雨夹雪下得纷纷扬扬,我望着他们的背影越走越远,只留下我一个人站在原地,身上衣服单薄,冻得直打哆嗦。
我没敢追上去,我知道他们要生弟弟了,要是我敢回去,肯定会被狠狠揍一顿。
可小姨也不要我,她把门关得紧紧的。我没地方可去。
我找了个墙角,那里风刮不到,我蜷缩成一团,不知不觉就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一双手,温暖又有力地把我抱了起来。
我迷迷糊糊听到小姨的声音。
“把孩子丢在雪地里,就不怕冻出个好歹!真是没良心,早晚要遭报应!”
3.
我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脑袋昏昏沉沉的,还发起了烧。
醒来的时候,小姨正守在床边,看样子照顾了我一整夜。
见我看她,小姨冷冷地说:“你爸妈硬把你扔我这儿,可我不会白养你……”
“我知道!”我赶紧抢答,说出爸妈教我背的话,“我不念书了,以后在家伺候您,洗衣做饭都归我,小姨您可别不要我。”
小姨皱起眉头:“不读书的人我可不要,以后肯定没什么出息,拿什么报答我?”
小姨吃过没文化的苦,对读书的事格外看重。
我生怕小姨不要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赶紧改口:“我去读书!我去!”
“我一定会好好读书,以后有大本事了孝顺您,给您养老送终。”
“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话虽这么说,小姨的脸色却缓和了不少,她警告我:“以后你就跟我住,别给我惹麻烦,不听话就回你自己家去。”
就在这时,屋里传来“咕咕”声,原来是我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小姨见我还发着烧,一副病恹恹的样子,轻哼一声走进了厨房。
过了一会儿,小姨端出一盘素炒黄瓜和冬瓜炒肉。
冬瓜炒肉里只有几条极细的肉丝,跟姜丝不多粗细,无声地表明小姨的生活并不宽裕。
我担心小姨觉得我吃得多浪费钱,给自己盛饭时只盛了一小碗,给小姨那碗压了又压,还冒出雪白的尖儿。
夹菜时我只吃青瓜,带着肉香味的炒冬瓜一点儿都不碰,肉丝更是全都留给小姨。
小姨皱眉看着我:“吃这么少,是我养不起你还是咋的?”
我讨好地笑:“小姨,我不饿。”
小姨见我只扒拉米饭和青瓜,语气愈发不耐:“夹肉吃!”
我使劲摇头:“我不爱吃肉。小姨要干活,吃肉补力气,小姨吃。”
“小孩子不许撒谎!”
小姨语气严厉,我吓了一跳,生怕下一秒她就把我赶回爸妈家。
我几根小手指无措地绞在一起,只能实话实说:“肉贵,有营养,小姨你吃,我平常也不吃肉,爸妈不给我吃,他们说女孩不配吃肉。”
我能有青菜吃就很满足了,在家时我都是等爸妈吃完了才吃,用剩下的菜汁拌米饭。
小姨嗤笑:“谁规定女孩不能吃肉?肉又没长腿跑,它还能挑人吃?”
“我这儿可没那么多歪道理,不生病才是最重要的。你饿得面黄肌瘦,是想让别人骂我虐待你?”
这下我真慌了,小姨是天底下最好的人,我怎么会让别人骂小姨?
我拼命摇头,夹了一大筷子带着肉味的冬瓜就往嘴里塞。
甜甜的冬瓜裹着猪油的香气,那滋味美妙极了,直往我骨子里钻,我忍不住享受地晃了晃小脑袋。
小姨看我吃得狼吞虎咽,小声嘀咕了句“缺德带冒烟的玩意儿,孩子跟他们真是遭罪,还不如路边的野孩子” 。我没听清楚,带着疑惑眨了眨眼睛问:“小姨,你讲啥呀?”
小姨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回应:“快吃饭。”
她把碗里的饭拨了一半到我碗中,还把菜里的肉丝全挑出来夹到我碗里,又给我夹了脆生生的青瓜,还有带着猪油香气的冬瓜。
只要桌子上有的菜,小姨都给我夹,没过多久,我的碗就高高冒尖了。
“小姨,我吃不了这么多啦。”
小姨停下给我夹菜的筷子,斜眼看了我一下说:“吃这么点儿。”
我带着愧疚低下了头,可没过一会儿就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傻愣愣的。”
小姨大口吃着饭菜,抽空评价了一句。
“小姨也吃。”我对着小姨笑得十分甜蜜,把碗里的肉丝夹了一半放回小姨碗里。
4.
小姨目不识丁,写自己名字都歪歪扭扭不成样子。在城里找工作时,她得把招工启事上的字逐个描摹下来,拿到识字的人家去询问。
人家一看便摇头道:“这得要有初中毕业证才行。”
然而小姨一天学都没念过。
那时候,村里的姑娘们好似地里的韭菜,一茬接一茬被割去换了彩礼。
十六岁的小姨半夜扒着墙头,望着邻家姐姐出嫁时哭红的双眼,把包袱往腰间一系,踏着露水就进了城。
为了在城里生活,小姨格外努力,只要能挣钱,再苦再累她都无所畏惧。
菜市场的铁皮棚子下面,小姨的摊位总是最早亮起灯光。
烈日高悬的正午,热浪翻涌,不一会儿就让人汗如雨下,菜市场里来买菜的人逐渐稀少。
多数摊主都收拾摊位回家,等着下午凉快些再出来做生意。
可小姨不一样。她执拗地守在摊位前,多坚持一会儿就能多卖出一些东西。
晚上也是直到天完全变黑,彻底没客人买菜了,小姨才会收摊。
九月是南方最热的一段时期,小姨依旧守着菜市场讨生活,我也转入了家附近的小学。
她每天给我三块钱,让我在楼下的面馆吃一碗榨菜肉丝面当作午饭。
小姨中午不回家,就着凉水啃干巴巴的馒头。
这样吃了一星期,我既心疼小姨,又心疼钱。
这可是整整三块钱啊,买成冬瓜,够我们吃两天;或者买两个西红柿再买两个蛋,就能做出香喷喷的一顿西红柿炒蛋。
说做就做,这天中午我没去面馆,而是用小姨给的三块钱自己做了个西红柿炒蛋,又蒸了白白的大米饭,拿饭盒给小姨装好,就往菜市场跑去。
远远地我就瞧见了小姨。
塑料棚下的温度起码有四十度,水泥地面也散发着热气。
汗水在她晒得通红的脸上冲出几道浅印,蓝布衫的后背已然湿透,紧紧贴在瘦削的脊梁上。
见到跑得满脸通红满头大汗的我,小姨诧异道:“你怎么来了。”
我喘着气说:“小姨,我给你送饭。”
“送饭?”
小姨打开饭盒一看,里面是满满一大盒白米饭,上面铺着红彤彤的西红柿夹着黄澄澄的鸡蛋,一股诱人的香味扑鼻而来。
见小姨惊讶的神情,我藏不住嘴角得意的笑容。
我本以为小姨会夸奖我,下一秒她却板起脸:“谁让你去厨房的?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险!?”
“我真的会!”我固执又骄傲地解释,“以前在家都是我烧饭洗碗洗衣服的。”
小姨顿了顿:“可你还没灶台高。”
我骄傲地挺起小胸脯:“我用板凳踩着烧的。”
小姨不吭声了,只是看着我,我不明白她为何看起来那般难过,只是催促:“小姨,你快吃呀,冷了就不好吃了。”
小姨还没来得及说话,还有几个没走的摊主却留意到了这边的动静。
“翠芬这是你家娃啊?真孝顺。”“你运气真好,虽说眼下咱日子过得有些艰难,可摊上这么个孩子,往后你定会享清福的。”
小姨狼吞虎咽地吃着饭,满不在乎道:“以后的事儿谁能说得准,现在她就是个来索债的小鬼。”
过了片刻,她又接着讲:“这孩子可擅长读书呢,期末考试拿了双百分,老师直夸她机灵。”
“那可得好好培养!”一旁卖豆腐的摊主大叔听闻就连连点头,汗珠夹杂在皱纹里顺着古铜色的脸庞滚落,“咱穷人就指望读书来改变命运!”
小姨与他们谈天说地,笑声不断,虽说生活困苦,却也不乏诸多乐趣。
我并非完全能听懂他们所聊的内容,只好跟着傻乐。
事情就这样确定下来,我每天做好饭给小姨送去一份,两人都能有饭吃,既实惠又可口。
有时天气着实酷热,我还会给小姨他们带上一壶晾凉的白开水,摊主们一同分享着喝。
太阳这般炽热,他们带出来的水早就喝光了。
这些人绝对舍不得花钱买水,只能干巴巴地咽几口唾沫,硬撑到晚上收摊。
一大壶凉白开分到每个人的水杯中,大家大口大口地喝上一口,畅快地呼出一口气,然后由衷地感谢小姨,市场里满是欢乐的氛围。
我望着小姨带着笑意的脸庞,真希望能永远和小姨相伴,这段时光是小小的我所经历过的最幸福的日子。
我眨了眨眼睛,可这怎么可能呢?小姨是我的小姨,我有自己的爸爸妈妈,我终究是会被送回去的。
我只盼这样的日子能再长久些,让我和小姨能多相处一会儿。
5.
这般日子一晃过了六年,直至我念初二。
初中学校距家甚远,离市场亦是迢迢,我再也没法每日给小姨送饭了,非但如此,我自己也得在学校用餐,每日交五块钱的餐费。
台风携来持续半月的暴雨,我们这座南方小城被淹得彻彻底底。
小姨收摊返家途中,没留意膝盖深的水里有个水坑,狠狠摔了一跤,虽说并无大碍,却需休息。
批发市场在极远的郊区,小姨腿脚未康复前都没法去提货,至少大半个月摆不了摊了。
小姨没了收入,两人还要吃喝花销,房租也得付,治腿亦是一笔开支。
家里顿时变得捉襟见肘,接连几日吃白米饭就着榨菜或者清水面条。
而我此时却要交住宿费、资料费和餐费。
望着小姨操劳的面容,我实在难以启齿。
但我已然深切意识到读书的重要意义。
思索一番,我咬咬牙冒着暴雨回到亲生爸妈家。
我要向他们要钱!他们生了我,怎能不对我负责!
6.
打小生活的村子,在我眼中变得既熟悉又透着陌生感。
爸妈不许我靠近村子,更严禁我回家。
沿着泥泞的小道迈向我记忆中的家门口,我竟有些不敢相认了。
家中往昔的泥土房摇身一变成了漂亮的两层高水泥小洋房。
这得耗费多少钱呀!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我妈就瞧见了我。
“你来干啥!”
她如看待敌人般瞅着我,眼中满是戒备,“你该不会是想回来吧?家里没你待的地儿。”
我朝二楼瞥了一眼,我爸带着弟弟在那儿,他连下来看我一眼都不情愿。
我强制自己不眨眼,也不许眼眶泛红,我可是来要钱的,不能在气势上输了。
其实我以前曾偷偷回来看过,那时弟弟才两岁,家里也还没盖起水泥房。
我妈正搂着弟弟哄着,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柔与慈爱。
那次我爸不在家,是去镇上接散工了。
听闻他有了儿子后干活都更有劲头了,以前家里只有我一个女儿时,他整日不是酗酒就是打牌。
还跟邻居们理直气壮地说:“赚啥钱?就生了个闺女,赚再多以后也是别人家的。”
我回过神,瞧见桌面上摆着进口奶粉。
弟弟都六岁了还喝奶粉吗?
这东西我只在大超市的陈列架上见过,几百块一罐,肯定能把弟弟养得白白胖胖健健康康的。
我忆起邻居们讲小时候,我妈舍不得给我喂奶,我饿得直哭。
我爸妈嫌吵,就把一岁的我丢在院子里,有邻居实在不忍心就给我一碗米汤,我才得以存活。
我目光转移,看见满地散落的玩具、益智游戏书、拼图、积木。
家里养不起我一顿饭,却把弟弟养得比我们班里那个有个开纺织厂爸爸的最有钱的同学还娇贵。
我想起他们说生完儿子就会把我接回去,可他们始终没来。
小姨提过几次,都被他们敷衍过去了。
“家里要养儿子,压力大。”
“反正你嫁不出去,多个人不就多双筷子的事儿。”
7.
见我的目光落在进口奶粉那儿,我妈毫无愧疚之意地瞪了我一下:
“你这眼神啥意思?看把你委屈成啥样了,我是让你冻着了还是饿着了?”
“要不是我把你送到小姨那儿,你哪能有如今这好日子!?”
我:“你说养不活我,可弟弟的奶粉和玩具都不便宜。”
我妈轻蔑道:“你是闺女,你弟是儿子,你俩能比吗?”
铺垫了这么长时间,也该切入主题了,我今儿来的目的就是要到资料费和一个月的餐费。
他们给弟弟花了这么多,难道这点都不舍得给我吗?
我:“妈,我交不起午餐钱,我也是你生的,你能不能给我一……”
我话还没讲完,就被我妈给打断了。
她气得眼睛圆睁,好似我说了啥罪大恶极的话:“你想都别想,家里的钱是给你弟以后娶媳妇用的!一毛都不会给你这个赔钱货!”
话一说完,她发觉自己失言了,又挤出一个虚假的笑:“那些课本练习册实在太贵了,没必要花这冤枉钱,能学好的人不用这些东西也能学好。”
“这钱都够给你弟买件质量上乘的衣服了,你听话,你是女儿,别跟你弟比。”
我望着她不吭声,她的每一句话就像根根尖刺扎进我心里。
我妈被我看得愈发心虚,最后恼羞成怒了。
“啪!”
她抬手给了我一耳光:“滚!交不起钱就别念书了。”
“瞪什么瞪,我是你亲妈,我打你理所当然!”
8.
回到家时我的脸依旧肿着,怎么都消退不下去。
我不敢让小姨察觉到,可这怎能隐藏得住?小姨一下子就发现了。
“你的脸是怎么回事呀?”小姨神情严肃地望着我,“你跟别人打架了吗?”
“没有……”我低着头,声音微弱得如同蚊虫的叫声,“是我妈打的。”
听完我讲述事情的经过,小姨气得胸脯剧烈地起伏,呼吸好似拉风箱那般粗重。
“亲妈!好一个亲妈!”
最终,那笔钱是由市场上几个摆摊的叔叔阿姨一同凑给我的,是零零散散的一把零钱。
有平日里杀鱼剁骨头,场面血腥,嗓门极大的张叔叔。
但他见到我,总是立刻擦擦手,挑最肥美的鲈鱼塞给我:“丫头,这条送给你,清蒸是最鲜美的!”
有对别人分毫必争,少一毛钱都要唠叨许久的豆腐刘阿姨。
她却总是在收摊时给小姨塞豆腐:“你家孩子那么瘦,带回去让她多吃点!”
还有浑身沾满油腥味,说话声音粗哑,唯独对我满脸笑意的猪肉方叔叔。
“过来把这猪肝拿着,别难为情,这东西便宜,不过吃了对身体有益。”
他们仅仅是菜市场里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却比亲爸妈对我还好。
9.
小姨在腿伤痊愈的当日,突然给我请假说:“走,跟我回村子。”
不但如此,她还整理好了我的行囊。
我仿若遭受雷击,那种被生命中最重要之人遗弃的恐惧终成现实,泪水从眼眶中簌簌滚落。
小姨瞪了我一眼,任我哭泣。
我乖乖地跟着小姨走,小姨养育我多年,已然仁至义尽,我怎敢真的一直赖在她家中呢?
小姨刚带着我走进村子,便有不少人指指点点,那些爱凑热闹的更是快步跑去通知我爸妈。
“那个泼辣的女人又回村了。”
“不结婚不生娃,活着有啥意义?”
“女人不生娃,人生就不圆满。”
小姨对此充耳不闻,我狠狠地回瞪过去。
我晓得小姨很凶悍,从不吃亏,谁要是想占她便宜,都会被她叉着腰骂回去,所以村里不少人叫她“泼妇”。
然而正是这样“泼妇”的样子护住了我,她靠泼辣挣来的钱供我读书、吃饭、穿衣。
“不准骂我小姨!”
乡亲们一阵哄笑:“哟,还知道护着了。”
小姨没理会这些看热闹的人,领着我在爸妈新房子门口一站,叉腰开骂。
“里面两个缺德冒烟的,给我滚出来。”
“良心都被狗啃了!生的娃扔给我养这么多年,一分钱都没给过!”
“乡亲们都来评评理啊,瞧瞧这两个脸皮比城墙还厚的白眼狼!”
乡亲们看热闹看得更起劲了,有人放声大笑,跟身边的人交头接耳;也有人劝小姨别骂了,都是一家人,有啥事关起门来说清楚,别在这儿吵吵惹人笑话。
小姨冷笑:“你们要是觉得不该骂,就把这丫头领回家养,反正我没钱给别人养孩子。”
这话一出,劝的人都像鹌鹑似的闭上了嘴,甚至往后退了好几步远。
小姨清了清嗓子,又要开始骂。
我爸妈见实在躲不过去,终于尴尬地打开了门。
我爸瞪了我一眼,骂了句赔钱货。
又看向小姨,直接破罐子破摔:“大妹子,你养了这么多年也有感情了,你就当她是你亲生的养着也行啊。”
小姨冷笑:“你还有脸说,你们生的扔给我养了那么多年还不够,还想赖我一辈子?”
我爸耍无赖:“反正这娃我们是不要了,你要是实在不愿意养,就把她带到水库边,她没吃没喝自己会跳,也不关咱的事。”
我猛地抬头,不敢相信这是我亲爸会说出的话。
我爸的话如同利刃,在我的神经上生出铁锈,每个字都在耳道里刮出带血的回响。
我知道他们心里弟弟最重要,可我以为他们哪怕对我还有那么一点点感情,只是更爱弟弟。
直到今天他说小姨不养我,就让我去跳水库,家里绝对不可能要我。
眼泪终于忍不住大颗大颗地往下落,哭成了泪人儿。
我毕竟才十三岁,被父母彻底抛弃的事实不是我能承受的。
我妈看了我一眼,别过脸去:“你也别怪我们狠心。”你弟弟上兴趣班得花钱,往后还要买房买车、给彩礼,还要念大学,家里哪有闲钱养你呀?”
只要关乎弟弟的事儿,甭管大小,都比我的命还金贵。
我妈手指着小姨说:“你小姨不要你了,她的心肠硬得很,你要怪就怪她吧。”
原本悲痛到极点的我听了这话,一下子回过神来,朝着她大声吼道:“你胡说,小姨是世上最好的人!”
小姨养育了我这么多年,她是我最心怀感激的人,我怎么可能去埋怨她呢?
小姨不想跟他们纠缠不清,板着脸质问道:“这孩子你们是铁定不要了?”
我妈没吭声,我爸吸了口烟说:“水库离这儿就二里地。”
小姨轻蔑地冷笑一声,不顺着他们,提高声音大喊:“行,乡里乡亲都瞧见了啊!村长也来做个见证,这孩子他们不要了,要么我养,要么让她自己去跳水库!”
这话着实引起了很大的轰动。
村里重男轻女的情况不少见,但没他们这么狠绝的,原本在一旁看热闹的人也开始对他们指指点点起来。
那两个人头都抬不起来了。
小姨沉稳地说:“要我养也可以,今天就去派出所办手续,以后她就是我女儿,跟你们毫无关系。”
说着,她突然以极快的速度用力往我爸和我妈脸上扇了一巴掌,那劲道大得让他们趔趄了两步。
“这是你们上次打我女儿的,还给你们。”
那两人没脸见人,乡亲们都在责骂他们,挨了耳光也顾不上和小姨争吵,只想赶快去办手续把我甩掉。
直到很久之后我回想起来,都觉得那一天是我最幸福的时光。
小姨带着我去派出所,就在那一天,我成了小姨的女儿。
但当时的情形是我跟着小姨回我们自己家的时候,一路上哭个不停。
“小姨你要我怎么不早说呀,我还以为你要把我扔下呢!”
小姨翻了个白眼说:“你心里藏不住事儿,我怕你在你爸妈面前忍不住大声笑出来。”
我闹得脸通红,小姨说得确实在理,但我不想承认,只能故作强硬地叫嚷:“我哪有!我才不会那么一根筋呢。”
10.
初二期末那次考试,我在全区拔得头筹,收获了五百块的奖金。
我打算把这笔钱交给小姨,小姨却不肯收下。
“这是属于你的钱,给我有啥用?”
我有些羞涩,眼神都不敢与她对视:“这是用来孝顺您的呀。”
“哼,”小姨轻哼一声,“就五百块就想敷衍我?等你以后赚大钱了再给我成沓成沓的钱吧。”
就这样,我有了人生中的第一笔可观财富。
我攥着几张红彤彤的票子,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去花。
我要不要去买零食呢?买冰淇淋,买那些从未尝过的巧克力?
平日里,其他同学吃着形形色色的零食,馋得我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还是给自己买一条漂亮的裙子,一双舒适又时尚的运动鞋?
他们体育课上穿的运动鞋既时尚又好看,真让我羡慕不已。
可最后我只买了一本书,一本练习册,还余下460块。
我走在街上,路过精品店时,突然就被吸引得迈不开脚步了。
橱窗里有一双看上去就特别暖和的黑色皮革手套,里面是毛茸茸的,外面是不影响干活的皮革材质。
小姨的手常年操劳,早已布满了茧子,冬天还会生冻疮,皮肤皲裂出血。
小姨虽说没讲什么,但冬天时她总会下意识地挠手,晚上也难以入眠,我明白她肯定不好受。
等我再次出来时,手里多了一双花了二十块钱的手套。
还剩下440块,我心里也有了花钱的打算——我要买手机!
小姨的手机已经坏了一年多了,一直没买新的。
她去批发市场拿货没办法提前联系老板,有时跑过去店铺没开门,又得再跑一趟。
我劝小姨买部新手机,可小姨总说不用,就当是多跑几趟罢了。
寒风中,小姨蹒跚的身影显得愈发单薄,要是有手机就好了,小姨就能加入批发老板的微信群,哪天店铺歇业小姨就不用白跑一趟了。
我拿出剩下的钱,买了部最基础的红米手机,虽说它没有强大的游戏功能,也不能拿去跟同学显摆,却能满足小姨的需求,让她少受些苦。
小姨收到礼物时看上去并不开心。
她撇了撇嘴,说我乱花钱。
“你就算不把钱花在自己身上,也可以存着呀,给我买东西干啥,我啥都不缺。”
然而我却瞧见她的眼角悄悄泛起了红晕。
11.
我成功考入市里最出色的高中。
我明白读书是我报答小姨、改变自身命运的仅有道路,在学习方面从不敢有丝毫懈怠。
我没钱去参加课外补习,所以遇到不懂的问题,课后就缠着各科老师不停地询问,那时高中生特有的那份羞涩我完全不在意。
我英语口语欠佳,于是每天提前三十分钟起床,前往操场无人的小树林大声朗读英语,逐步纠正发音。
知识不会辜负我付出的每一滴汗水,高中三年里我的每次考试都名列前茅。
高三动员会上老师对我称赞有加,说我只要正常发挥,考上985院校没问题,听到这话一向严肃的小姨都笑得嘴都合不上了。
这天家里来了未曾邀约的客人,爸妈带着弟弟来到了小姨家。
他们已经两三年没和小姨有往来了,担心我缠着他们,更害怕我向他们要钱。
这两人一进门就贪婪地四处张望,看到这极为贫困的环境,脸上毫不掩饰地露出不屑。
十一岁的弟弟长成了我认不出来的模样,他浑身布满赘肉,走起路来好似一座移动的肉丘,连呼吸都带着油腻的气息,那双嵌在肉缝里的小眼睛更是闪烁着贪婪的光。
我原本想着爸妈做的那些缺德事,和他这个小孩没什么关联,便倒了杯饮料打算给他。
弟弟却一看到我就两眼放光:“你就是姐姐吗?你什么时候给我买房买车?”
我递饮料的手停住了,不动声色地收回来,眯起眼睛:“你说什么?”
弟弟十分激动,理直气壮地看着我:“爸妈说姐姐以后工作了会给我买房买车,工资也是我的。姐姐你也在读书吗?你别读了,赶紧去工作吧!工作了就有工资给我了,我想买最新款耐克,还有游戏机!”
“反正你是个赔钱货,读书也没用,不如快点赚钱给我花。”
他伸出满是肥肉的手想拿我手里的饮料,我冷笑一声,自己把饮料全喝光了!
“哇!!”
眼见饮料被我喝了,弟弟哪能受得了这个委屈,哇地一声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在地上打滚,“你这个赔钱货抢我的饮料,还给我,还给我!”
在外面聊天的爸妈听到动静,急忙跑了进来。
我妈一把将儿子抱在怀里哄,一边狠狠地瞪我:“你这个白眼狼,一见面就欺负你弟弟,你就这么嫉妒你弟弟?你是女的他是男的你怎么和他比。”
“那女人养你几年,你就忘了自己是从谁肚子里出来的了?”
“你个死丫头!记着你和弟弟才是最亲的,以后你要多帮衬弟弟。
我耸了耸肩,当她在说废话。
她家刘天赐都快胖得像猪了,又没教养,贪图享受,看着智商也不高的样子,也就爸妈把他当个宝贝,他迟早把自己搞废掉。
12.
我爸轻咳一声,摆着大家长的架势开腔:“都别再吵吵了。咱这次来是要把草妞带回村子,你快满十八岁了,小姨辛苦这么多年,就别再麻烦人家了。”
我爸以居高临下的姿态瞅着小姨,出口便是命令:“我们把草妞接走,等天赐上初中了,放他来你这儿上学。城里教育资源就是棒,女娃都能出成绩,天赐来了肯定更厉害。”
小姨眉毛一竖,眼看就要发火,可我爸那自以为是的劲头还没完。
“天赐他小姨,你这么大岁数没成家,也算是我半个老婆,虽说让草妞给你养老送终,但你得清楚谁才是关键的。”
“不是我重男轻女,儿子肯定比女儿重要,这可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
他满脸爹味,得意洋洋,自以为看穿了人情冷暖,却没留意小姨走进厨房要去拿啥东西。
我妈也装出一副慈爱的模样看着我:“草妞,你跟我们回去,别念书了,你弟弟成绩差,你每天给他辅导功课,还能洗衣做饭、割猪草。”
“你可是我们亲生的,难道不想跟爸爸妈妈一块儿住吗?”
我冷笑一声:“我都高三了,你让我回去给你儿子当苦力?”
我妈翻了个白眼:“高什么三,咱农村女人不用读那么多书,学了那些不好的思想会被男人嫌弃的。你读完高中就足够相夫教子了。”
“你早点工作早点嫁人,彩礼给天赐买房,工资也交给他……”
我妈说得兴高采烈,好似已经住进新房了。
13.
爸妈那得意的神情还没在脸上停留多久,厨房门就“哐当”一声被狠狠踹开,小姨提着个滴着腥水的垃圾桶,满脸怒气地冲了出来。
“俩被猪油糊了心的蠢货!”她手臂一挥,垃圾桶在空中画出个半圆,“做你妈那不着边际的梦! ”
哗啦一声!鱼肠鱼鳔伴着血水当头浇下——那是高三后张叔天天给我家送来熬汤的鱼。
一截黏糊糊的鱼内脏“吧嗒”一声黏在了我爸脸上,鱼鳃恰好卡在我妈嘴唇上。
腥臭味瞬间弥漫开来!
“呕!!!”我妈直接跪在地上不停地干呕。
我爸额头青筋直冒,大男子主义作祟扬起手就要打人。
小姨反手拿起擀面杖“哐”地一声砸在桌面上:“来呀!老娘今儿给你这榆木脑袋醒醒神!”
擀面杖上还粘着生肉馅,我爸的巴掌僵在了半空,喉结动了动。
“他小姨……”他尴尬地笑着往后退,“都是一家人,草妞是我们亲生的。”
“一家人?”小姨的擀面杖戳在他油光锃亮的脑门上,“我养孩子的时候你们在哪旮旯待着呢?我养这么大了你们说是你亲生的?”
玻璃映出她凶狠的笑:“现在给我听好了,既然是一家人,十万块抚养费,一分都不能少,马上赔给我!”
我妈的呕吐声一下子停住了,他们舍不得给我花一分钱,立刻慌慌张张地跑了。
我摆摆手:“赶紧滚,别送了,还有,我不叫草妞,我跟小姨姓,我叫苏暖阳。”
我妈恶狠狠地朝我啐了一口:“不回就不回,就当没生过你这个赔钱货!”
那时我和小姨相视而笑,却没瞧见他们眼中闪着贪婪的光,意味着不会轻易放过我们。
14.
那是高考前一周,我放学刚走到街上,爸妈突然冲出来拉着我就走。
头皮好似针扎般疼得发麻,我用力挣扎,大声呼救。
“死丫头,闭嘴!”爸爸扯得我差点跌倒,“你还真打算读高三?告诉你,村里已经给你找好对象了,就等你回去结婚换彩礼。”
动静引来了左邻右舍,他们把我们围得严严实实。
这里是一片陈旧的居民楼,离菜市场近,房租低廉,只是又脏又嘈杂,住的大多是市场里的商贩。
平日里最不起眼的小人物,此刻却如坚固堡垒般围在我身前。
我的眼睛有些发酸。
爸爸扬起手要打人:“都给我闪开,我带自己女儿走,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胡说,暖阳是我们看着长大的。”
“没错,这么多年我们都没见过你们俩!”
无论爸妈怎么辩解,人群把他们围得密不透风。
妈妈声嘶力竭地尖叫:“我是她亲妈,苏翠芬是我妹妹!”
她猛地狠狠掐住我的胳膊,钻心的疼让我的眼泪瞬间流了出来:“你说话啊,说我是你亲妈!”
我挣脱她的手,用尽全身力气喊道:“他们不是我家人!我是苏翠芬的女儿!”
“我不认识他们!”
人群一下子炸开了。
“送去派出所!”
“警察同志,这儿有人贩子!”
“光天化日抢孩子啊!”
爸妈被我的话气得脸色扭曲。
爸爸涨红着脸怒吼:“我管自己闺女跟你们有啥关系!”
妈妈拽着我的书包带尖声应和:“死丫头读什么书!”
卖菜的张婶直接啐了一口:“呸!这都啥年代了还重男轻女!”
隔壁李奶奶颤颤巍巍地举起拐杖:“翠芬起早贪黑养孩子的时候你们在哪?现在来占便宜?”
几个年轻女孩直接翻白眼:“自己也是女人,还这么糟践女儿,真是少见!”
哪怕爸妈脸皮再厚,也经不住这么骂。
眼看情况越来越不妙,他们立刻想跑,可这么多围观的人,哪能让他们跑掉?
之前有人发现不对去叫了小姨,这时小姨终于跑着赶来了。
小姨拿起扁担拦住想溜走的两人:“警察马上就到,你们当街抢我的孩子,今天这事没完!”
妈妈彻底抓狂,指着小姨骂个不停:“苏翠芬,你别不识好歹,草妞是我生的,我是她亲妈,我带她走有啥问题?”
“亲妈?”小姨一点面子都不给她,“走啊,一起去派出所看看暖阳户口在哪,让警察同志评评理,你们是不是当众拐卖!”
妈妈吵不过小姨,恨恨地朝我吐了口唾沫:“没良心的东西,白养你了。”
我冷笑:“要不要我帮你们回想一下当年是怎么把我扔给小姨的?小姨给我煮的面都比你喂我的奶多。”
警察来了,最终爸妈因扰乱治安罪各被拘留七天。待他们从派出所出来时,我已然顺利完成了高考。
15.
我怀揣着忐忑的心情等待着成绩公布,虽说我自认为发挥得挺出色,可唯有看到具体数字才能真正安心下来。
查成绩那天是在楼下的那家面馆,我们家没有电脑,热心的邻居们围聚成一大圈,满怀期待地等着我的成绩情况。
输入准考证号和密码后,弹出的成绩页面却是一片空白。
我心里猛地一震,脑海中冒出了一个猜想。
其他人见我脸色变得异样,都面面相觑起来。
小姨见我脸色不太好,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安慰我:“是不是考得不理想呀?没关系的,我们去读个学费贵些的学校,小姨有能力供你。”
“你要是想复读也可以,但一定要继续读书,读书才能有出息。”
其他人也纷纷议论开来。
“没错,暖阳你天生就是读书的那块料。”
“一次考得不好别灰心!”
“怎么会查不到成绩呢?是不是系统出故障了,我这就打电话去投诉!”
我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小姨,各位,我查不到成绩说不定是进了省前五十名呢。”
小姨佯装生气地说:“你可吓死我了!”
下一秒,她喜极而泣,邻居们也都松了一口气,满脸兴奋地恭喜并祝贺我们。
16.
我晓得自己考得不错,却没料到竟这般出色,直至清北、省考试院以及学校的电话接连打到小姨手机上——我才晓得自己竟然成了今年的高考状元!
除了各大名校竞相招揽,更令我激动万分的是那一笔笔丰厚的奖金。
学校给了我十万,市里给了二十万,地方房地产商给了五十万……我手中竟有了八十万,这可是我往昔连想都不敢想的巨额财富。
可我很快察觉到一个严峻的状况,拿到钱的当日,我便去找了给我奖金的房地产公司。
“你打算买房?”
我用力点头,并且我要写小姨的名字。
公司给了我优惠,我以七十二万全款买下了一套一百二十平的房子,自此我和小姨在这座城市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家,再也无需四处漂泊租房,为房租而忧心忡忡。
我手里不能留一分钱!
还剩八万……我去找了菜市场的管理员。
市场管理员是个满脸横肉的大叔,很严厉,看人眼神很凶,不守规矩的商户都会被他赶出菜市场。
但我知道他是个好人,有时小姨交不出钱,他会宽限我们几日,还时常关照小姨的生意。
除了摆地摊的小贩,菜市场还有许多门面,开着各式各样的小店。
我想给小姨买个店面,可以卖水果,或者卖衣服,卖杂货,总之再也不用迎着风雨烈日,日复一日地为生计奔波。
面对这位帮过我们许多的大叔,我如实相告:“我想在您这儿给小姨买个商铺,可我爸妈可能会找您麻烦,您还愿意卖给我吗?”
大叔轻蔑地嗤笑一声:“送上门的生意哪有不做的道理?那两人要是敢踏入我这市场一步,我让他们有来无回!”
八十万被我花得一干二净,全款买下一套房和一个商铺,都写的小姨的名字,我彻底放下心来。
17.
当天傍晚我回到楼下,瞅见那两个眼熟的身影时,我万分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
爸妈见着我瞬间好似恶狼一般扑过来。
我爸摁住我,他常年劳作的手沉重又有力,粗暴地钳住我的双臂,疼得我拼命挣扎。
我妈对我的痛楚置若罔闻,直接翻我身上的东西。
“你个没出息的丫头,发的奖金呢?不是说今儿发吗?银行卡在哪?赶紧给我交出来!”
“我们可是你亲生爸妈,你这么一大笔钱不交我们,想交给你小姨那个外人?”
他们啥也没搜到,我趁机大声呼喊。
我爸妈如今就像过街老鼠,每次来我们小区都讨不了好,还会被人趁乱踢几脚。
他们一时慌乱,想跑却又停在了原地。
他们彻底不管不顾了!
我妈拽着我哭:“妈给你跪下了,你把奖学金拿出来,你要逼死你弟弟,逼死全家吗?”
这么着急?还逼死全家?
我眼前一亮,轻咳一声:“咋回事?”
我妈只顾着哭和诉苦,没听出我声音里的好奇与兴奋。
刘天赐被惯坏了,谁不顺着他他都不乐意。
村里有人回来探亲,带了不少零食,刘天赐想吃就去要,人家家里孩子多,自己都不够分,就没给他。
结果刘天赐趁人不注意把人家开回来的大奔驰给点着了!
这下可好,人家索赔60万!
我强忍着不笑出声:“那也才60万啊,你咋想把我80万全拿走?”
“剩下的是你弟弟的彩礼钱!你做姐姐的不帮他,以后他咋娶老婆?”
她还在不停地抱怨,反正在她眼里天赐永远没错,错的都是别人。
“妈妈!”我突然欢快地喊了一声。
“死丫头,叫我有啥用,赶紧把钱拿……”
下一秒,她却发现我不是在看她,她身后小姨正拿着擀面杖走过来。
“大姨,姨父。”我用力甩开她的手,跑向我妈,真诚地对他们说,“请你们以后别再来烦我了,我有自己的妈妈。”
“至于我那80万你们就别惦记了,我买了一套房和一个商铺,都写的我妈的名字,全款,我手里一分钱不剩了。你们要赔钱就自己想办法吧!”
我爸妈,不,我大姨姨父彻底崩溃了,姨父承受不住地跪在地上,大姨更是疯狂地尖叫。
“我把你生下来,你咋能这么自私!你咋能叫别人妈!”
“你弟赔不上钱就要进少管所,家里到处都要钱,你把钱都拿去给外人买房?”
“你叫爸妈和你弟以后咋办,你可是我们亲生的啊!!!”
我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爱咋办咋办,谁生的谁负责啊。”
“还有啊,大姨你别乱说,我妈养我十三年,而且和我在同一个户口本呢。”
18.
后来,我上大学放寒假回来,听妈妈讲起才晓得大姨家为了赔钱把房子卖了,竟然租住在离我们不远的小区。
他们一家人在这儿出了名,有尖酸刻薄的父母,还有肥胖又懒惰的儿子。
他们带着刘天赐来城里上学,觉得我一个女孩子能在城里考上这么好的大学,刘天赐是男孩,考上肯定更容易。
然而刘天赐连高中都没考上,花钱才进了学校。
他也不学习,天天只顾吃喝玩乐,还向家里要钱,可家里如今穷困不堪,他就去敲诈其他同学,听说进过好几次派出所了。
后来有一回我和妈妈从超市采购完回来,在路上碰到了大姨和姨夫。
他们见我们从车上下来,手里提着大包小包,就不停地阴阳怪气地数落。
“白眼狼,我费劲把你生下来,你倒好,只晓得孝顺外人,根本不把你亲爹妈和弟弟当回事。”
“早知道当初直接把你掐死算了。”
我微笑着说:“认错人了吧?你们女儿叫草妞,淹死在水库了,我叫苏暖阳,是苏翠芬的女儿。”
我妈也毫不示弱,大声讲:“女儿你这次给我买的新小汽车真威风,以后我去哪儿都便利!”
“等你年后去上班了,我就和菜市场那几个老姐妹一块儿去自驾游,去西藏游玩。”
我会意地一笑,那两人的辱骂和诅咒被我们远远抛在身后。
阳光洒在我身上,温暖我的同时也驱散了我童年的灰暗,我想我的人生会一直这般幸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