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女友在码头抛弃,她正炫耀新男友,港口却为我的舰队鸣笛

发布时间:2025-08-14 20:32  浏览量:3

下午四点的海风,带着一股子咸腥味儿,还有远处铁锈和柴油混合在一起的、独属于港口的特殊气味。

我挺喜欢这味道的。

真实,不装。

就像我手里这束算不上名贵,但每一朵都精神抖擞的向日葵。

今天是我和林薇薇恋爱三周年的纪念日。

我提前三个小时就到了我们约好的地方,3号码头。

这里没什么浪漫可言,只有灰色的水泥地,高耸入云的集装箱吊塔,还有海鸟偶尔拉下一坨鸟屎的精准打击。

但这里,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三年前,我刚来这座城市,工作没着落,钱包比脸还干净,饿得发昏的时候,就是在这里,遇到了蹲在路边哭得梨花带雨的林薇薇。

她说她钱包被偷了,回不了家。

我把口袋里仅剩的五十块钱都给了她,还给她买了张回程的地铁票。

后来她说,当时看我穿得比她还寒酸,却能那么干脆地掏出所有家当,觉得这个男人,能处。

能处。

我想起这俩字,就忍不住想笑,嘴角咧开,又被海风吹得有点干。

我舔了舔嘴唇,把那束向日葵又抱紧了些。

花店老板说,这叫“光辉岁月”,送给恋人,意思是“我的眼里只有你”。

土是土了点,但我觉得林薇薇会喜欢。

她总说,喜欢我身上那股子“实在劲儿”。

我看了眼手机,四点十五分。

她迟到了。

正常,女孩子出门,总要多花点时间打扮。

我一点也不介意。

我甚至开始想象她看到我,看到这束向日葵时,会是什么表情。

大概会先嗔怪我乱花钱,然后又忍不住扑上来,给我一个大大的拥抱,把脸埋在我胸口,瓮声瓮气地说:“江帆,你真好。”

三年来,这一幕上演了无数次。

我乐此不疲。

我从兜里掏出一个小小的丝绒盒子,打开看了一眼。

里面是一枚银戒指,款式简单,内圈刻着我俩名字的缩写:J.F &; L.W.W。

这不是什么名牌,是我托一个老银匠手工打的,花了我小半个月的工资。

我打算今天跟她求婚。

虽然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住着城中村三十平米的出租屋,每天挤两个小时的公交上班,但我相信,只要我肯努力,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会给她一个家。

一个真正的,温暖的家。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四点四十五分。

太阳开始西斜,把我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像个孤单的巨人。

码头上来来往往的工人,都用一种看傻子似的眼神看我。

一个穿着蓝色工装的大叔,叼着烟路过我身边,停下来,喷了口烟圈。

“小伙子,等人啊?”

我点了点头。

“等女朋友?”

我又点了点头。

他“啧”了一声,摇了摇头,一副“我懂的”的表情,拍了拍我的肩膀,走了。

那眼神里的同情,让我心里有点发毛。

我开始有点不安。

我给林薇薇打电话。

第一个,没人接。

第二个,还是没人接。

我的心,开始一点点往下沉。

就像被绑了块铅块,直直地坠入深不见底的海里。

就在我准备打第三个的时候,一辆骚红色的宝马跑车,以一种极其不符合码头气质的速度,呼啸着开了过来。

一个漂亮的甩尾,稳稳地停在了我不远处。

车门打开,先下来的是一双锃亮的、我叫不出牌子的皮鞋。

然后是一个男人,头发梳得油光锃亮,能当镜子用,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手腕上那块金表,在夕阳下闪着刺眼的光。

我认识他,王浩。

一个追了林薇薇很久的富二代。

我心里“咯噔”一下。

一种不祥的预感,像藤蔓一样,瞬间缠住了我的心脏。

副驾驶的门也开了。

走下来的,是林薇薇。

她今天化了很浓的妆,穿着一条我从未见过的、剪裁精致的连衣裙,手里拎着一个我只在杂志上见过的、logo闪闪发光的包。

她变了。

不再是我熟悉的那个,喜欢穿白T恤牛仔裤,笑起来有两个浅浅梨涡的女孩。

她现在,像一朵被精心包装过的、昂贵的玫瑰。

美丽,却带着刺。

她看到了我,眼神闪躲了一下,然后很快恢复了镇定,甚至带上了一丝居高临下的审视。

她没看我手里的花,而是径直走到了我面前。

王浩跟在她身后,一只手很自然地搭在了她的腰上,像是在宣示主权。

他冲我挑了挑眉,嘴角挂着一丝轻蔑的笑。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像个小丑。

一个抱着一束破向日葵,站在码头吹了一个小时冷风的,彻头彻尾的小丑。

“江帆。”林薇薇先开了口,声音很平淡,平淡得像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我们分手吧。”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是被人狠狠敲了一闷棍。

所有的声音,海风声,汽笛声,海鸟的叫声,在那一刻全都消失了。

我只能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一下,又一下,撞得我胸口生疼。

“为什么?”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林薇薇似乎很不耐烦地皱了皱眉。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合适。”

她顿了顿,看了一眼旁边的王浩,语气里带上了一丝炫耀。

“王浩能给我的,你给不了。”

王浩很配合地晃了晃手腕上的金表,又指了指那辆红色的跑车。

“兄弟,看清楚点,这叫现实。”

他搂着林薇薇的腰,凑到她耳边,故意用我能听到的声音说:“宝贝儿,别跟这种穷鬼废话了,我订的餐厅时间快到了。”

林薇薇“嗯”了一声,笑得像朵花。

那笑容,比他手上的金表还要刺眼。

我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往头顶冲。

不是愤怒,是屈辱。

一种被按在地上,狠狠踩进泥里的屈辱。

我看着林薇薇,那个我爱了三年,发誓要用一辈子去守护的女孩。

我一字一句地问:“三年的感情,就只值一辆车,一块表?”

林薇薇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波动,但不是愧疚,而是被说中了心事后的恼怒。

“江帆,你能不能成熟点?爱情能当饭吃吗?”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像一把尖刀,直直插进我的心脏。

“我闺蜜,上个月她男朋友刚给她换了辆mini!你呢?你连给我买个好点的包,都得省吃俭用小半年!”

“我过够了跟你一起挤公交、吃路边摊的日子了!我不想再住在那个连阳光都照不进来的破出租屋里了!”

“我不想我朋友问我男朋友是做什么的时候,我说你是在工地上搬砖的!”

她一口气说了很多,每一句,都像一记耳光,火辣辣地扇在我脸上。

原来,我引以为傲的“实在”,在她眼里,是“无能”。

我为我们未来做的所有规划,在她看来,只是一个笑话。

我甚至忘了反驳,我不是在工地上搬砖的,我是在一家船舶设计公司做实习生,虽然现在工资不高,但我的导师,业内最顶尖的工程师,说我极有天赋。

可这些,现在说出来还有什么意义呢?

眼瞎心盲。

我脑子里只剩下这四个字。

我以前总觉得这词儿挺刻薄的,现在才发现,简直是为我量身定做。

我真是又眼瞎,又心盲。

王浩在一旁听着,脸上的得意都快溢出来了。

他像个胜利者,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听到了吗?小子。”

“薇薇是个好女孩,她值得更好的生活。而你,给不了。”

他从西装口袋里掏出皮夹,抽出厚厚一沓钞票,甩在我面前的地上。

“这些钱,算是我给你的补偿。拿着钱,滚远点,以后别再来纠缠薇薇。”

红色的钞票散落一地,被海风吹得哗哗作响。

有几张,甚至飘到了我的脚下。

那一刻,我所有的心酸、委屈、不甘,全都化成了一股怒火。

怒火中烧。

我笑了。

我看着眼前这对“璧人”,真的气笑了。

我被他这种斗争逻辑气得直想笑。

我缓缓地蹲下身,不是去捡那些钱。

而是把我手里那束向日-葵,轻轻地放在了地上。

然后,我拿出了那个丝绒盒子。

当着他们的面,打开。

那枚银戒指,在夕阳下,泛着温润而朴实的光。

林薇薇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

我看到她握紧了拳头,新做的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我捏着那枚戒指,站起身,走到码头边。

手臂一扬。

那枚承载着我所有未来的戒指,在空中划出一道小小的抛物线,“噗通”一声,掉进了海里。

没有激起多大的浪花。

就像我这三年的感情,无声无息地,沉没了。

“江帆!你疯了!”林薇薇尖叫起来。

我转过身,看着她,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没疯。”

“我只是觉得,它脏了。”

我指了指地上那堆钱,又指了指她。

“配不上。”

林薇薇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你……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看着她,一字一顿地说,“你,和这些钱,都让我觉得恶心。”

“你!”

王浩见状,立刻上前一步,把我护在身后,指着我的鼻子。

“小子,你他妈怎么说话的?”

“给脸不要脸是吧?”

他扬起手,似乎想给我一巴掌。

我没躲。

我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我劝你,别动手。”

我的眼神,可能真的有点吓人。

他扬起的手,就那么僵在了半空中。

“怎么?你还想打我?”王浩色厉内荏地喊道,“你知道我爸是谁吗?我爸是这港口集团后勤部的王德发!我一句话,就能让你在这片儿混不下去!”

后勤部的王德发?

我脑子里迅速过了一遍这个名字。

好像有点印象。

一个喜欢打秋风、占小便宜的中层干部。

我心里突然觉得无比荒谬。

一个部门经理的儿子,竟然也能这么嚣张跋扈。

“哦,王经理啊。”我点了点头,语气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久仰大名。”

我的反应,显然让王浩和林薇薇都愣住了。

他们可能以为我会害怕,会求饶。

但我没有。

我甚至还往前走了一步,直视着王浩的眼睛。

“那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王浩被我问得一愣。

“你?你不就是个穷鬼吗?”

“一个连女朋友都养不起的废物。”

林薇薇也附和道:“江帆,你别在这儿打肿脸充胖子了,没意思。”

“你什么身份,我们还不知道吗?”

是啊。

你们知道的,只是我想让你们知道的。

三年前,我跟家里大吵一架,一气之下离家出走。

我爷爷,远洋集团的董事长,说我太年轻,不知人间疾苦,非要让我从基层做起,磨练心性。

我偏不。

我认为我凭自己的能力,一样可以闯出一片天。

于是,我拒绝了家里的一切资助,怀揣着一腔热血和两千块钱,来到了这座陌生的沿海城市。

我以为,我会遇到一个不看重我身份,只爱我这个人的女孩。

我以为,林薇薇就是那个人。

现在看来,我错了。

错得离谱。

就在上个星期,爷爷的秘书找到了我。

他说爷爷病重,想见我最后一面。

还说,集团现在群龙无首,内斗严重,需要我回去主持大局。

他把一份厚厚的股权转让协议,放在我面前。

那一刻,我犹豫了。

我舍不得的,不是那个富贵滔天的身份。

而是这份我苦心经营了三年的,“普通人”的生活。

和生活里的,林薇薇。

我甚至还傻乎乎地想,等我跟薇薇求婚成功了,就带她回家,给她一个天大的惊喜。

现在想想,真是讽刺。

最大的惊喜,是她给我的。

或者说,是惊吓。

就在气氛僵持到极点的时候。

一阵低沉而雄浑的鸣笛声,突然划破了港口的宁静。

“呜——”

那声音,不是来自一艘船。

而是来自四面八方。

悠长,厚重,带着一种震慑人心的力量。

整个码头,仿佛都随之震动了一下。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活计,不约而同地望向海面。

王浩和林薇薇,也下意识地转过头去。

只见远处的海平线上,出现了一个庞大的舰队。

不是军舰。

是民用船。

但那规模,那气势,比任何军舰都来得震撼。

领头的是一艘超巨型集装箱货轮,大到像一座移动的城市,船身上,“远洋之星”四个巨大的蓝色宋体字,在夕阳下熠熠生辉。

在它身后,跟着数十艘大小不一的货轮、油轮、散货船,浩浩荡荡,遮天蔽日。

它们排成整齐的队列,像一支接受检阅的军队,缓缓地向着3号码头驶来。

港口所有的船只,都主动为它们让开了航道。

所有的吊塔,都停止了作业。

仿佛在迎接一位君临天下的王者。

“天哪……这是……这是远洋集团的船队!”

“’海洋守护者’号!那是‘海洋守护者’号!世界上最大的集装箱船!”

“他们怎么会来我们这个码头?这条航线不是早就停了吗?”

人群中发出一阵阵惊呼。

王浩的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他喃喃自语:“远洋集团……怎么可能……”

林薇薇也看呆了。

她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变得一片惨白。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猛地转过头,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死死地盯着我。

我没有理会他们的震惊。

我只是静静地看着那支正在向我驶来的舰队。

那是我的舰队。

是我江家的产业。

是我即将要接手的,庞大的商业帝国。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我看到一个穿着黑色中山装、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的老人,带着一群西装革履的下属,快步向我走来。

他们穿过人群,目不斜视。

最终,停在了我的面前。

为首的老人,是我爷爷最信任的管家,忠叔。

他看着我,眼眶有些发红,但声音依旧沉稳有力。

“少主。”

他向我深深地鞠了一躬。

“老爷子他……在等您回家。”

他身后的所有人,也都齐刷刷地向我鞠躬,异口同声地喊道:

“恭迎少主回家!”

那声音,洪亮,整齐,带着不容置疑的敬畏。

整个码头,瞬间鸦雀无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我身上。

震惊,疑惑,难以置信。

王浩的腿,开始打哆嗦。

他脸上的嚣张和轻蔑,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深入骨髓的恐惧。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刚才,究竟得罪了一个怎样的人物。

而林薇薇,她就那么愣愣地站着,像一尊被抽走了灵魂的木雕。

手里的名牌包,“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她看着我,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那双曾经我最喜欢的、清澈的眼睛里,此刻充满了悔恨,和绝望。

我深吸了一口气。

港口的风,似乎也不再那么冷了。

我没有去看林薇薇。

一眼都没有。

有些人,错过了,就是一辈子。

有些事,发生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我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抖如筛糠的王浩。

“你爸,是叫王德发,对吧?”

王浩“噗通”一声,直接给我跪下了。

“江……江少……我……我有眼不识泰山!我不是人!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这一次吧!”

他一边说,一边疯狂地扇自己的耳光。

“啪!啪!啪!”

清脆响亮。

我没拦着。

有些人,就是活该。

“忠叔。”我侧过头,对身后的老人说。

“少主,您吩咐。”

“查一下港口集团后勤部的王德发。”

我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像一块冰。

“这些年,他手脚干不干净,吃了多少,拿了多少,一笔一笔,都给我算清楚。”

“另外,通知集团法务部,准备起诉。”

“告他什么?”忠叔问。

我想了想,笑了。

“就告他……教子无方。”

王浩听到这话,两眼一翻,直接吓晕了过去。

林薇薇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瘫软在地。

我没再看他们。

我整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衣领,迈开脚步,向着那艘为我而来的巨轮走去。

忠叔紧随其后。

“少主,老爷子还交代了,您在滨城这几年的住处和工作……”

“都处理掉吧。”我打断了他。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是。”

夕阳的余晖,将我的影子投在巨大的船身上。

身后,是散落一地的红色钞票,是一个瘫软在地的女人,和一个晕死过去的男人。

而我的面前,是星辰大海。

登上“海洋守护者”号,就像走进了一座移动的钢铁堡垒。

脚下的甲板一尘不染,空气中弥漫着高级木料和皮革混合的淡淡香气,与码头上的鱼腥味和柴油味,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忠叔引我走进主控室旁的休息室。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缓缓后退的港口和城市。

刚才还无比喧嚣的码头,此刻已经变成了一个小小的、沉默的黑点。

我看到林薇薇还瘫坐在那里,像一个被世界遗弃的娃娃。

心里,竟没有一丝波澜。

不恨,也不怨。

只是觉得,有点可悲。

为她,也为曾经那个傻乎乎的自己。

忠叔给我递上一杯热气腾腾的龙井。

“少主,这几年,您受苦了。”

我接过茶杯,暖意从指尖传来。

“谈不上苦。”我说的是实话。

那段挤公交、吃泡面、为了几百块全勤奖拼命的日子,虽然清贫,但很踏实。

我第一次知道,原来凭自己的双手挣来的钱,花得那么心安理得。

我学会了修水管,换灯泡,跟菜市场的小贩讨价还价。

我学会了在一个人的深夜里,消化掉所有委屈和孤独。

这些,是住在半山别墅里,永远也学不到的。

“只是没想到,最后会是这样一个结局。”我自嘲地笑了笑。

忠叔叹了口气。

“老爷子常说,人心,是世界上最复杂,也最经不起考验的东西。”

“他让您出来历练,也是想让您看清楚,这世上,哪些是真心,哪些是假意。”

我默然。

或许,爷爷是对的。

只是这学费,交得有点惨痛。

“对了,忠叔。”我想起一件事。

“我之前在‘启航船舶设计公司’实习,我的导师叫林国栋,是个很厉害的工程师。”

“您帮我安排一下,我想以远洋集团的名义,跟他合作一个项目。”

“钱不是问题,关键是要给他足够的自主权和最好的研究环境。”

林教授是个技术狂人,一辈子都扑在船舶设计上,却因为性格耿直,不懂变通,一直被排挤,郁郁不得志。

他很欣赏我,常常拉着我一聊就是大半夜。

他是我在那段“落魄”岁月里,遇到的,为数不多的温暖。

现在我回来了,总要做点什么。

“好的,少主,我马上去办。”忠叔点了点头,又补充道,“林教授的女儿,好像也在我们集团下属的一个分公司里工作。”

我端着茶杯的手,顿了一下。

“他女儿叫什么?”

“好像是叫……林薇薇。”

“噗——”

我一口茶,差点没喷出来。

这世界,要不要这么小?

我脑子都要被这该死的缘分气炸了!

林薇薇,是林国栋教授的女儿?

我怎么从来没听她提起过?

也对,在她眼里,她那个清高又固执的“书呆子”父亲,大概也是她想要摆脱的“贫穷”的一部分吧。

她只字不提自己的家世,把自己包装成一个家境普通、努力上进的小白花,原来是为了更好地“钓鱼”。

而我,就是那条主动咬钩的,又肥又傻的鱼。

我突然觉得,刚才对她的那点同情,简直是多余。

我放下茶杯,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忠叔,刚才的安排,加一条。”

“什么?”

“跟林教授合作,可以。但他的女儿,林薇薇,我不想在远洋集团的任何一个角落,再看到这个名字。”

我的声音很冷。

既然她那么向往富贵生活,那么追求所谓的“现实”。

那我就让她尝尝,什么是真正的“现实”。

现实就是,她拼了命想要攀附的那个世界,我一句话,就能让她永世不得踏入。

回到阔别三年的家,一切既熟悉又陌生。

还是那栋矗立在半山腰的巨大庄园,还是那些修剪得一丝不苟的花草树木。

只是空气中,多了一丝消毒水的味道。

爷爷躺在床上,身上插着各种管子,曾经那个叱咤风云、说一不二的商业帝王,如今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

看到我进来,他浑浊的眼睛里,才亮起了一点光。

“回来了?”他的声音,像被砂纸打磨过一样,干涩沙哑。

我走到床边,握住他干枯的手。

“我回来了,爷爷。”

他费力地笑了笑,眼神里带着一丝狡黠。

“在外面,好玩吗?”

我哭笑不得。

“不好玩。”

“被人骗了?”

我点了点头。

“那就好。”他长出了一口气,仿佛了却了一桩心愿,“吃一堑,长一智。我江家的子孙,可以痴情,但不能蠢。”

我竟无言以对。

“那个叫林薇薇的丫头,我查过了。”爷爷咳了两声,继续说道,“心术不正,配不上你。我已经让忠叔处理了。”

“还有那个王家,跳梁小丑而已,这些年仗着跟我们有点远亲关系,没少在外面作威作福。这次正好,新账旧账一起算。”

他的语气很平淡,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知道,王家,完了。

“行了,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了。”爷爷拍了拍我的手,“从今天起,远洋集团,就交给你了。”

“董事会那帮老家伙,我已经敲打过了。有不听话的,你不用客气,该换的换,该退的退。”

“我只要你记住一句话。”

他盯着我,一字一顿地说:

“权力,不是用来欺负人的。但一定要有,不被任何人欺负的底气。”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记住了,爷爷。”

接手远洋集团,比我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每天有开不完的会,看不完的文件,还有各种各样的人,怀着各种各样的目的,想要见我。

我忙得像个陀螺,连轴转。

但奇怪的是,我并不觉得累。

反而有种前所未有的充实感。

我开始理解爷爷当年的良苦用心。

一个没有在泥潭里挣扎过的人,永远不会知道,站在云端的感觉,有多么来之不易。

一个月后,集团的运营逐渐走上正轨。

我也终于有了一点喘息的时间。

这天下午,忠叔敲门进来,递给我一份文件。

“少主,这是关于王德发父子的调查报告和处理结果。”

我打开看了看。

报告很厚,详细记录了王德发利用职务之便,贪污受贿、中饱私囊的种种罪行。

金额之大,触目惊心。

处理结果也很简单:开除,移交司法机关。

至于王浩,因为涉嫌多起寻衅滋事和故意伤害案,也被一并带走了。

“林薇薇呢?”我随口问了一句。

“她被公司辞退后,找工作一直不顺利。”忠叔的语气很平静,“听说,她想去找林国栋教授,但林教授闭门不见,说没有她这个女儿。”

我愣了一下。

没想到林教授,竟是如此刚烈之人。

“后来呢?”

“后来,她好像跟之前那些所谓的‘富二代’朋友混在一起了。前几天,因为参与聚众吸毒,被抓了。”

我沉默了。

我设想过她无数种结局。

或悔恨,或落魄,或嫁一个比王浩更有钱的男人,继续她纸醉金迷的生活。

却唯独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局。

自作孽,不可活。

或许,这就是她为自己的选择,付出的代价。

我把文件合上,扔进碎纸机。

“以后,这些人的事,不用再向我汇报了。”

“是,少主。”

生活,似乎又恢复了平静。

只是这种平静,和三年前,已经完全不同。

我不再需要为一日三餐发愁,不再需要为了几平米的住所而奔波。

我拥有了普通人梦寐以求的一切:财富,地位,权力。

但我却常常会想起,那个在3号码头,抱着一束向日葵,傻傻地等了一个下午的自己。

那个时候的我,一无所有。

却也拥有了全世界。

因为那个时候,我心里有爱,眼里有光。

这天,我心血来潮,没让司机送,自己开着一辆最普通的大众,去了3号码头。

码头还是老样子,喧嚣,忙碌,充满了生命力。

我把车停在当年那个位置,摇下车窗,点了一根烟。

海风吹进来,带着熟悉的咸腥味。

我看到一群穿着蓝色工装的工人,蹲在路边吃饭,饭盒里是最简单的饭菜,但他们吃得很香,一边吃,一边大声地笑着,说着我听不懂的方言。

我看到一对年轻的情侣,手牵着手,女孩的脑袋靠在男孩的肩膀上,两个人分着吃一根烤肠,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

我突然有点羡慕他们。

就在我出神的时候,车窗被人敲了敲。

我转过头,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是当年那个劝我别等了的,工人大叔。

他还是那副样子,叼着烟,一脸沧桑。

“小伙子,又来等人啊?”

我笑了笑,摇了摇头。

“不,我来看风景。”

他愣了一下,随即也笑了,露出一口被烟熏得发黄的牙。

“这里的风景,有啥好看的?”

“都是些铁疙瘩,还有一身的臭汗。”

“是吗?”我吸了口烟,缓缓吐出烟圈,“我倒觉得,挺好看的。”

“有烟火气。”

大叔没听懂,但他好像觉得我这人挺有意思。

他盘腿在我车边坐下,跟我聊了起来。

聊码头的八卦,聊哪个工头最抠门,聊今天晚饭准备吃什么。

我静静地听着,偶尔插一两句话。

感觉很放松。

聊到最后,他突然想起了什么。

“对了,小伙子,你还记得不?一个多月前,就你站的这个位置,也有一对小年轻闹分手。”

我心里一动。

“哦?是吗?”

“可不是嘛!”大叔一拍大腿,来了精神,“那场面,我跟你说,比唱大戏还精彩!”

“一个女的,嫌男的穷,跟着一个开跑车的跑了。”

“结果你猜怎么着?”

他故意卖了个关子。

“怎么着?”我配合地问。

“结果那男的,是个超级大富豪!当场就来了几十艘大船接他!那场面,家伙!跟皇帝出巡似的!”

“那个女的,和那个开跑车的,脸都绿了,当场就给跪了!”

他讲得眉飞色舞,唾沫横飞。

我听得想笑。

这故事,传着传着,版本都升级了。

“那后来呢?那男的,原谅那个女的了吗?”我问。

“原谅?”大叔把烟头往地上一扔,用脚碾了碾。

“我要是那男的,我得让她后悔一辈子!”

“这种嫌贫爱富的女人,活该!”

他说得义愤填膺。

我却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和那位健谈的大叔告别后,我并没有立刻离开。

我独自一人,在码头边走了很久。

夕阳西下,金色的光芒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像碎了一地的金子。

远处的“海洋守护者”号,静静地停泊在专属泊位上,像一头沉睡的巨兽。

它在等我。

等我带它,去征服更广阔的海洋。

我拿出手机,拨通了林国栋教授的电话。

之前以集团名义的合作,他拒绝了。

他说,他不想占任何人的便宜,尤其是在他女儿做出那种事之后。

这一次,我用的是我自己的名义。

江帆。

那个曾经在他手下,认真画图、虚心求教的实习生。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喂?”林教授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

“林教授,是我,江帆。”

电话那头,沉默了。

良久,他才叹了口气。

“你……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大事。”我笑了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一些,“就是想问问您,最近有没有空?我从一个朋友那儿,淘到两罐上好的西湖龙井,想请您尝尝。”

“顺便,还有几个关于船舶动力系统的问题,想跟您请教一下。”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

我能想象到,他此刻,一定是百感交集。

“好。”最终,他还是答应了。

“你来吧,我正好……也想跟你说声,对不起。”

“您千万别这么说。”我连忙道,“您是我最尊敬的老师,永远都是。”

挂了电话,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心里,一块悬了很久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我不能选择我的出身,但我可以选择,我要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我不能改变过去,但我可以,创造未来。

我转身,向着我的车走去。

脚步,前所未有的坚定。

我知道,属于我的“光辉岁月”,才刚刚开始。

而这一次,我的眼里,不再是某一个人。

而是,整片星辰大海。

再次见到林国栋教授,他似乎比上次见面时苍老了十岁。

两鬓的白发更多了,背也有些佝偻,只有那双眼睛,在谈到专业问题时,才会重新亮起熟悉的光。

他没让我去他家,而是约在了学校旁边的一家小茶馆。

环境清幽,很适合聊天。

我把带来的龙井递给他。

他摩挲着茶叶罐,许久,才开口。

“江帆,那件事……是我教女无方。”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愧疚和自责。

“我这个当父亲的,失败啊。”

我给他倒了杯茶。

“教授,这件事跟您没关系。”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她已经成年了。”

他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

“她妈妈走得早,我一心扑在工作上,疏于管教,才让她养成了那种……那种虚荣的性子。”

“说到底,还是我的错。”

看着他满脸的痛心,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我只能转移话题,跟他聊起了最近在船舶设计上遇到的一些难题。

一聊到专业,林教授立刻像变了个人。

眼睛里重新燃起了光彩,话也多了起来。

我们从下午一直聊到傍晚,从船舶的动力系统,聊到新型材料的运用,再聊到未来无人驾驶货轮的发展趋势。

他很多大胆而前卫的想法,让我茅塞顿开,受益匪浅。

我再次向他发出了邀请。

不是以远洋集团“少主”的身份,而是以一个求知若渴的晚辈的身份。

“教授,我真的,非常需要您的帮助。”

“我接手集团时间不长,很多事情都力不从心。尤其是在技术革新这一块,我需要一个像您这样,既有深厚理论基础,又有丰富实践经验的领路人。”

我站起身,向他深深地鞠了一躬。

“请您,给我一个机会,也给远洋集团一个机会。”

林教授看着我,眼神复杂。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又要拒绝了。

最终,他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好!”

“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动弹几年。能为国家的海运事业,再出点力,也算死而无憾了!”

那一刻,我看到他浑浊的眼睛里,有泪光闪过。

我知道,我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

一个真正有价值的决定。

林教授的加入,为远洋集团注入了一股全新的活力。

他牵头成立了“远洋船舶技术研究院”,招揽了一大批业内顶尖的专家和年轻有为的工程师。

我也把大部分的精力,都投入到了研究院的工作中。

每天和这群单纯而执着的技术狂人待在一起,讨论图纸,研究数据,争论得面红耳赤。

这种感觉,让我觉得很踏实。

比在董事会上,跟那群老狐狸勾心斗角,要有趣得多。

爷爷的身体,在我的精心照料下,也奇迹般地好了起来。

虽然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事必躬亲,但每天坐在轮椅上,听我汇报集团的最新进展,已经成了他最大的乐趣。

尤其是当我告诉他,我们自主研发的第一代智能航行系统,已经成功通过了测试,即将投入试用时,他高兴得像个孩子。

“好!好啊!”

“江帆,你比我强!”

“我们江家,后继有人了!”

看着他欣慰的笑容,我突然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值得了。

生活,似乎正在朝着一个越来越好的方向发展。

我以为,关于林薇薇和王浩的故事,已经彻底翻篇了。

直到有一天,忠叔又一次,表情凝重地敲开了我的办公室门。

“少主,有件事,我觉得,还是应该让您知道一下。”

“王德发,在狱中,畏罪自杀了。”

我愣住了。

“那王浩呢?”

“他因为表现良好,提前出来了。”忠叔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出来之后,他好像……一直在打听您的行踪。”

我的心,沉了一下。

“他想干什么?报复?”

“不排除这个可能。”忠叔递给我一张照片,“这是我们的人,今天早上拍到的。”

照片上,是王浩。

他比以前瘦了很多,也黑了很多,眼神里,却多了一丝阴鸷和疯狂。

他正站在远洋集团大厦的对面,死死地盯着大门口的方向。

像一头潜伏在暗处的,伺机而动的毒蛇。

“需要我派人处理掉他吗?”忠叔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杀气。

我摇了摇头。

“不用。”

“他现在,就是一条丧家之犬,掀不起什么风浪。”

“加强安保就行了,别让他靠近我,也别让他靠近我爷爷。”

“是。”

我嘴上说得轻松,但心里,却多了一丝警惕。

一个一无所有,又被仇恨冲昏了头脑的人,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接下来的几天,王浩果然像个幽灵一样,时常出现在我公司附近。

他也不做什么,就是远远地看着。

那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让人不寒而栗。

我有点烦。

不是害怕,就是单纯的觉得,像被一只苍蝇给盯上了,很恶心。

这天,我刚开完会,走出会议室,就看到我的秘书,一脸惊慌地跑了过来。

“江……江总,不好了!”

“楼下……楼下有人闹事!”

我心里“咯噔”一下。

“是王浩?”

“不是他……”秘书喘着气,脸色发白,“是一个……一个女人……”

我跟着秘书,快步走到落地窗前,往下看去。

只见公司大门口,围了一大群人。

人群中央,一个女人披头散发,穿着一身廉价又肮脏的衣服,正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一边哭,一边声嘶力竭地喊着:

“江帆!你这个负心汉!你给我出来!”

“你玩弄了我的感情,毁了我的一生!你不-得好-死!”

虽然她形容枯槁,瘦得几乎脱了相。

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是林薇薇。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才过去多久?

那个曾经光鲜亮丽,骄傲得像只孔雀的女孩,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她的身边,还站着一个男人。

是王浩。

他一脸的得意和幸灾乐祸,正拿着手机,对着林薇薇,进行着现场直

我瞬间就明白了。

这是他们俩,联手给我演的一出戏。

一出想要毁掉我名声的,恶毒的戏。

我气得,浑身发抖。

我没想到,人心,可以险恶到这种地步。

“报警。”我冷冷地对秘书说。

“告她诽谤。”

“是!”

我转身,准备离开。

我不想再看这出令人作呕的闹剧。

但就在这时,我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林国栋教授。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出现在了人群中。

他看着坐在地上撒泼的女儿,浑身颤抖,老泪纵横。

他想上前,却又像是被钉在了原地,迈不开脚步。

那眼神里的痛苦、羞愧和绝望,像一根针,狠狠地刺痛了我。

我停下了脚步。

我知道,如果我今天就这么走了,任由警察把林薇薇带走。

那林教授,这辈子,都完了。

他的精神,会彻底垮掉。

我不能这么做。

我深吸一口气,做出了一个决定。

“让保安放行,我下去,会会他们。”

“江总!不可!”秘书和忠叔,异口同声地阻止我。

“太危险了!”

“而且,您一旦下去,就正中他们的下怀了!”

我摆了摆手。

“有些事,逃避是解决不了的。”

“放心,我有分寸。”

我整理了一下西装,迈开脚步,走向电梯。

我知道,楼下等着我的,是一场硬仗。

但我不怕。

因为我身后,站着的是道义,和良知。

而他们身后,只有肮脏的算计,和扭曲的人性。

这场仗,我输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