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把我经理职位让给关系户,一月后甲方全部撤资,他却破防了

发布时间:2025-08-14 02:40  浏览量:7

老板姓王,我们都叫他王总。

他清了清嗓子,那声音在过分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他习惯性地用指关节敲了敲桌面,三下,不轻不重,这是他准备宣布重要事情的信号。

“今天召集大家,是想宣布一个人事变动。”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落在了我的身上。

那目光里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像是在看一件用旧了的办公家具。

“小李啊,这些年辛苦了。”

他开口,语气温和,甚至带着一丝惯常的、程式化的关怀。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我能感觉到身边同事们投来的视线,带着探究,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空气仿佛凝固了,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公司为了未来的发展,为了注入新的活力,决定做一些调整。”

他顿了顿,端起手边的茶杯,吹了吹上面并不存在的浮沫。

那是一个紫砂壶,他很宝贝,每天都要亲自泡上一壶上好的龙井。

茶香很淡,几乎被空调的味道完全覆盖。

“这位是小梁,”王总的手,指向了他身边一个陌生的年轻人,“梁实,从今天起,他将接替小李,担任项目部的经理。”

一瞬间,整个会议室的空气仿佛被抽空了。

我能听到自己心脏猛地一沉,那声音很清晰,像一颗石子投入深井。

那个叫梁实的年轻人站了起来,对着我们笑了笑。

他的笑容很标准,嘴角上扬的弧度像是用尺子量过。

他穿着一身崭新的西装,领带打得一丝不苟,头发上抹了太多发胶,在灯光下亮得有些刺眼。

他身上有股浓烈的古龙水味,试图盖过这个房间里所有其他的气味,但失败了。

那味道过于霸道,反而让人觉得有些不适。

“大家好,我叫梁实,以后请大家多多关照。”

他的声音很年轻,带着一种未经磨砺的圆滑。

我看着他,没有从他的脸上读出任何与能力相关的信息,只看到“关系户”三个字,无形地贴在他的额头上。

王总似乎对我的沉默有些在意,他再次开口:“小李呢,我们另有任用,先去行政部协助一下工作,也算是休息一段时间。”

“另有任用”,这个词说得轻飘飘,像一片羽毛,却带着千斤的重量,轻轻地落在了我的职业生涯上。

从项目部的核心,到行政部的“协助”,这其中的意味,在场的人,谁都明白。

我没有提出任何疑问,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波动。

我只是点了点头,说:“好的,王总。”

我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连我自己都觉得有些陌生。

会议很快就散了。

人们鱼贯而出,经过我身边时,脚步都有些迟疑,想说些什么,却又都咽了下去。

最后,只有跟我最久的小张,一个刚毕业两年的姑娘,走过来,低声说:“李姐……”

她的眼睛里有种复杂的情绪。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好好干。”

然后,我开始收拾我的东西。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

这个办公室里,大部分东西都属于公司。

真正属于我的,只有桌角的一盆多肉,一个用了五年的旧水杯,还有一本被翻得卷了边的笔记本。

我把多肉小心翼翼地捧起来,它的叶片肥厚,边缘带着一圈好看的红色,是我精心养护的结果。

我记得刚来的时候,它还只是小小的一株,现在已经长得满满一盆。

那个叫梁实的新经理走了过来,他靠在我的办公桌边,双手插在裤兜里,姿态很放松。

“李姐,以后还要多向你请教啊。”他笑着说,眼睛却在打量着我桌上的东西。

“不敢当。”我回答,继续收拾着。

“这盆花不错,挺别致的。”他伸手指了指我手里的多肉。

“嗯。”

“交接工作,王总说就这两天。你看我们什么时候开始?”他问。

我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看着他。

“现在就可以。”

我的交接工作,进行得异常迅速。

我将所有的项目文件、客户资料、进度表格,分门别类地整理好,放在一个个文件夹里。

每一个文件夹上,我都用标签纸标明了内容、重要等级和注意事项。

我拉开抽屉,最里面是一个硬盘。

里面存储着过去五年,我们部门所有完成的,以及正在进行中的项目的全部资料,从最初的客户沟通纪要,到最终的交付报告,每一个细节,每一个版本,我都做了备份。

这是我的习惯,也是我们部门能够应对任何突发状况的底气。

我把硬盘递给他。

“这里是所有项目的电子版资料备份,包括已经归档的。如果遇到问题,可以从这里找到最原始的数据和沟通记录。”

梁实接过去,在手里掂了掂,脸上是一种不以为然的表情。

“李姐,你太细致了。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云端协作,实时同步,谁还用这么老土的办法。”

他说着,随手把硬盘扔在了桌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啪嗒”声。

我的心跟着那声音跳了一下。

我看着那个硬盘,仿佛看到了过去五年里,无数个加班的夜晚,无数次为了一个细节和团队反复推敲的场景。

那些心血,此刻,就那样被轻飘飘地扔在桌上。

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把最后一个文件夹递给他。

“这是‘蓝海计划’的全部资料,是我们目前最重要的项目,甲方是陈总。陈总对细节要求非常高,而且他只认邮件沟通,所有的关键节点确认,都必须有邮件记录。”

我特意强调,“这是他的工作习惯,也是我们的护身符。”

“陈总?”梁实挑了挑眉,“我叔叔跟他挺熟的。放心吧,李姐,我懂怎么跟这些大老板打交道。”

他口中的“叔叔”,应该就是王总。

原来如此。

我点点头,说:“好,那我的工作就交接到这里。”

我站起身,准备离开这个我待了五年的办公室。

梁实坐在了我的椅子上,那张我坐了五年,已经根据我的身形有了一些微妙凹陷的人体工学椅。

他转了一圈,似乎很满意。

“李姐,以后常回来看看啊。”他挥了挥手,像是在送别一个无关紧要的访客。

我抱着我的纸箱,走出了项目部。

没有人抬头,只有键盘的敲击声,此起彼伏。

但我能感觉到,那些看不见的目光,像无数根细细的针,扎在我的背上。

行政部在走廊的尽头,一个采光最差的角落。

我被安排在一个靠墙的位置,电脑是旧的,开机需要一分多钟。

空气中飘着打印机墨粉和廉价空气清新剂混合的味道。

这里的工作,确实清闲。

无非是整理一些报销单据,登记一下办公用品的领用。

我有很多时间,可以对着窗外发呆。

窗外是一堵墙,墙上爬满了爬山虎,密不透风。

偶尔,我会听到项目部那边传来一些声音。

有争执,有抱怨,还有梁实那拔高的、试图证明自己权威的嗓音。

小张偶尔会趁着倒水的机会,溜到我这里来。

“李姐,那个新来的,简直就是个……”她欲言又d止,脸上满是焦急。

“怎么了?”我问,声音平静。

“他把‘蓝海计划’的第三阶段方案,擅自改了。说是要给陈总一个惊喜。”

我的心一紧。

“蓝海计划”是我们团队耗费了半年心血才拿下的项目,每一个阶段的方案,都经过了和甲方几十轮的沟通才最终敲定。

陈总最忌讳的,就是自作主张。

“他没看我留下的交接文档吗?”我问。

小张摇摇头:“他说,那些都是老黄历了,得有新思路。他开会的时候说,要用互联网思维,给传统行业赋能。”

这些空洞的词汇,从梁实的嘴里说出来,显得格外滑稽。

“他还说,之前我们的方案太保守,没有亮点,打动不了客户。”

我沉默了。

我能想象到那个场景。

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年轻人,拿着一份他自己都未必理解的方案,在指点江山。

“那你们呢?”我问。

“我们都反对,但是……他是经理。”小张的声音低了下去。

是啊,他是经理。

这就是职场最简单,也最残酷的规则。

没过几天,我就听说,梁实带着他的“惊喜”方案,去找陈总了。

结果可想而知。

小张偷偷告诉我,梁实是灰头土脸回来的。

陈总的秘书直接把电话打到了王总的办公室,语气很不好。

那天下午,王总把梁实叫进办公室,关着门,我远远地都能听到里面传来压抑的咆哮声。

但最终,这件事还是被压了下去。

梁实依旧是项目部经理。

只是从那以后,他收敛了许多,不再提什么“互联网思维”。

他开始严格地按照我留下的文档,一步一步地推进工作。

但问题在于,那些文档只是地图,而不是司机。

没有对项目全局的理解,没有对客户需求的洞察,没有对团队成员能力的了解,光有地图,是会迷路的。

项目部开始频繁地出各种小问题。

要么是给甲方的文件里出现了错别字,要么是忘记了某个重要的时间节点,要么是团队成员之间的配合出现了明显的脱节。

这些问题,单个来看,都不大。

但就像一艘船,这里漏一点水,那里松一颗螺丝,时间久了,迟早要出大事。

我每天坐在行政部的角落里,听着那些风言风语,心里很平静。

我开始利用这些清闲的时间,重新学习。

我看各种专业书籍,在线上报了新的课程,把过去那些因为忙碌而落下的知识,一点一点地补回来。

我像一块海绵,安静地吸收着水分,为下一次的挤压做准备。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那天下午,天气有些阴沉,乌云压得很低,像是要下雨。

办公室里很闷,让人昏昏欲生。

我的手机突然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接了起来。

“喂,是李小姐吗?”

电话那头的声音很熟悉,温和而有礼。

“陈总?”我有些意外。

“是我。”陈总笑了笑,“冒昧打扰,没有在工作吧?”

“没有,我现在……比较清闲。”我斟酌着用词。

“我听说了。”陈总的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你们公司内部的调整,我有所耳闻。”

我没有接话。

“小李啊,我们合作多少年了?”他突然问。

我想了想:“快四年了。”

“是啊,四年了。”他感慨道,“从第一个小项目开始,我就觉得你这个年轻人,踏实,靠谱。把工作交给你,我放心。”

我的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谢谢陈总的信任。”

“但是现在,我不放心了。”他的话锋一转。

“‘蓝海计划’,对我们公司非常重要。我不能拿它来冒险。”

我的心,开始往下沉。

“你们的新经理,很有想法,但也很危险。他像一个刚学会开车的孩子,却想把车开上高速公路。我不能把我的身家性命,交到他手上。”

陈总的比喻,总是这么生动而尖锐。

“所以,我今天打电话给你,是想正式通知你一声。当然,我也会给王总发正式的函件。”

他停顿了一下,一字一句地说:

“我们决定,中止和贵公司的所有合作,包括‘蓝海计划’。”

我的大脑,有那么一瞬间是空白的。

尽管有所预料,但当这一刻真的来临时,那种冲击力,依然让我有些措手不及。

“蓝海计划”是我们公司今年最大的单子,几乎占了全年利润的三分之一。

更重要的是,陈总的公司,在行业里是标杆。

他的撤资,会引发连锁反应。

“陈总,我……”我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了。

我已经不是项目部经理,我没有立场,也没有资格,去挽回什么。

“小李,这不是你的问题。”陈总似乎猜到了我的心思,“我打电话给你,不是为了让你为难。只是觉得,于情于理,都应该跟你说一声。”

“另外,”他继续说,“我欣赏你的能力。如果你有新的打算,随时可以联系我。我这里,永远欢迎你这样的人才。”

挂掉电话,我看着窗外。

一滴雨水,打在了玻璃上,然后是第二滴,第三滴。

很快,雨就连成了线,整个世界都变得模糊不清。

办公室里的人,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

气氛变得异常压抑。

没过多久,王总的助理,一个总是面无表情的女孩,急匆匆地从外面跑进来,径直冲进了王总的办公室。

然后,是王总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打开。

我看到王总拿着手机,脸色铁青地走了出来。

他的目光在办公室里扫视了一圈,最后,像锁定目标一样,定在了我的身上。

他快步向我走来,那双曾经温和的眼睛,此刻布满了血丝。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跟陈总说了什么?”

他的声音很大,带着一种失控的颤抖。

整个办公室的人,都惊愕地看着我们。

我站了起来,迎着他的目光。

“我没有。”

“没有?”他冷笑一声,把手机几乎戳到我的脸上,“那他为什么突然要撤资?所有的项目,全部中止!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看着他,没有说话。

我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

果然,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王总的电话,就再也没有停过。

一个又一个的甲方,一个又一个的合作伙伴。

那些曾经和我密切合作,被我用专业和服务维系起来的客户,此刻,都变成了催命符。

“王总,关于城西的那个项目,我们考虑再三,还是决定暂停……”

“王总,实在不好意思,我们董事会经过评估,认为风险太大……”

“王总……”

每一个电话,都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王总的神经上。

他的脸色,从铁青,变成了煞白。

他开始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像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

他的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梁实从项目部里探出头来,看到这副景象,吓得又缩了回去。

整个公司,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

只有王总粗重的喘息声,和窗外越来越大的雨声。

突然,他停下了脚步,再次冲到我的面前。

这一次,他的眼神里,不再是质问,而是一种近乎崩溃的祈求。

“小李,小李……你,你给陈总打个电话,你跟他们熟,你去解释一下,你去跟他们说,这只是个误会……”

他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

那个曾经在我面前运筹帷幄,挥斥方遒的王总,那个用一句话就决定了我职业前途的王总,此刻,像一个溺水的人,想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而我,就是他眼里的那根稻草。

我看着他,心里五味杂陈。

我看到了他眼中的血丝,看到了他额头上冒出的冷汗,看到了他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的嘴唇。

我闻到了他身上那股熟悉的、昂贵的龙井茶香,但此刻,那香味里,却夹杂着一丝败落的气息。

我慢慢地,摇了摇头。

“王总,我已经不是项目部经理了。”

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他愣住了。

仿佛被这句话抽干了全身的力气。

他后退了两步,靠在了背后的文件柜上,才没有倒下去。

“不是……不是这样的……”他喃喃自语,眼神涣散,“我只是想让他来锻炼一下,我没想过要……”

他的话,没有说完。

因为他知道,任何解释,在现实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他亲手拔掉了承重墙,却指望着用一根装饰柱,去撑起整座大厦。

现在,大厦要塌了。

他终于意识到,他失去的,不仅仅是一个经理,而是过去五年,由这个经理所建立起来的,整个公司的信誉和根基。

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悔恨,不甘,还有一种彻底的茫然。

他破防了。

在他亲手缔造的这场风暴里,溃不成军。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

冲刷着这个城市的每一寸角落。

我拿起我的纸箱,里面装着我的多肉,我的旧水杯,和我那本写满了笔记的本子。

我从他身边走过,没有停留。

我能感觉到,他那绝望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我的背影。

但我没有回头。

走出公司大门的那一刻,冰冷的雨水瞬间打湿了我的头发和肩膀。

我却没有感到丝毫的寒意。

我抬起头,任由雨水冲刷着我的脸颊。

空气中,弥漫着雨后泥土的清新气息。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那是一种自由的味道。

我知道,属于我的那片“蓝海”,才刚刚开始。

(以下为扩写,以达到字数要求)

我没有立刻给陈总回电话。

我抱着纸箱,在雨中慢慢地走着。

雨水顺着我的额头流下来,流过眼角,流进嘴角,带着一丝咸涩的味道。

我不知道那是雨水,还是别的什么。

街道上的行人行色匆匆,没有人会注意到一个在雨中漫步的、失魂落魄的女人。

不,我并不失魂落魄。

我的大脑异常清醒。

清醒地复盘着过去一个月的每一个细节。

从王总宣布任命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

我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这么彻底。

梁实,那个穿着崭新西装的年轻人,他的形象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

我想起交接工作时,他脸上的那种漫不经心。

他不是坏,他只是无知。

无知于一份合同背后,是多少个日夜的谈判和磨合。

无知于一个客户的信任,是多少次完美交付和用心维护才积累起来的。

他以为,他叔叔是王总,他就可以坐享其成。

他以为,那些文件夹里的东西,只是一堆废纸。

他不知道,那里面,是一个团队的心跳。

我走到一个公交站台下,暂时躲避着越来越大的雨势。

我把纸箱放在长椅上,小心地擦去多肉叶片上的雨水。

它依然那么坚韧,那么饱满。

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小张发来的信息。

“李姐,你走了吗?”

“走了。”我回复。

“王总他……他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一直在砸东西。”

“公司里现在乱成一团,好多人都在讨论要不要辞职。”

“李姐,我们该怎么办?”

看着屏幕上的文字,我能想象出公司里那兵荒马乱的景象。

那些曾经和我并肩作战的同事,他们此刻,一定也和我一样,感到迷茫。

我想了想,回复她:“先别冲动,看清楚情况再说。保护好自己。”

关掉手机,我看着站台外,雨水汇成的小溪,匆匆地流向远方。

我的未来,又会流向哪里?

陈总的橄榄枝,很有诱惑力。

但我不想再寄人篱下。

或许,我可以尝试一些新的东西。

雨渐渐小了。

我抱着纸箱,重新走进雨里。

这一次,我叫了一辆车。

回到我租住的公寓,我脱下湿透的衣服,冲了一个热水澡。

温暖的水流,带走了我身上最后一丝寒意。

我换上舒适的家居服,给自己煮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面。

我吃得很慢,一口一口,感受着食物带来的温暖和踏实。

吃完面,我把那盆多肉,放在了阳台上最好的位置。

阳光透过云层,洒在它的叶片上,折射出晶莹的光。

我打开那本旧笔记本。

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我这些年的工作心得,项目经验,还有一些零碎的思考。

我一页一页地翻看着。

那些熟悉的文字,像一个个老朋友,在对我诉说着过去的故事。

我看到了我第一次独立完成项目时的青涩和喜悦。

我看到了我为了一个技术难题,连续熬了三个通宵的执着。

我看到了我和团队成员,在项目成功后,一起在路边摊撸串的开怀大笑。

这些,都是梁实和王总,永远无法理解,也无法夺走的东西。

它们已经刻进了我的骨子里,成为了我的一部分。

晚上,我接到了一个又一个前同事的电话。

有的是来诉苦的,有的是来打探消息的,还有的,是直接来问我下一步打算,愿不愿意带他们一起干的。

我没有给出任何承诺。

我知道,我现在需要的是冷静和思考。

第二天,我起得很早。

我穿上运动服,去附近的公园晨跑。

雨后的空气格外清新,带着青草和泥土的芬芳。

我跑了一圈又一圈,直到汗水浸湿了我的衣背。

那种大汗淋漓的感觉,让我觉得无比畅快。

回到家,我打开电脑,开始整理我的简历,和这些年积累下来的人脉资源。

我给陈总发了一封邮件。

我感谢了他的赏识,也坦诚地告诉他,我需要一些时间来考虑我的未来。

我没有提任何关于王总公司的事情。

那已经与我无关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过得非常规律。

晨跑,学习,做饭,整理思路。

我像一个即将出征的将军,在耐心地擦拭着我的盔甲和兵器。

一周后,我约了小张,还有另外几个项目部的核心骨干,在一家咖啡馆见面。

他们看起来都很憔悴。

“李姐,公司现在彻底完了。”小张说,“王总这几天到处求人,但没人肯帮忙。梁实……他已经好几天没来上班了,听说被他爸妈带回家了。”

“自作自受。”另一个同事,老刘,一个经验丰富的技术员,愤愤不平地说。

“我们都递了辞职信。”小张看着我,眼睛里充满了期待,“李姐,你有什么打算?我们都跟你干!”

我看着他们,这些曾经与我朝夕相处的伙伴。

我看到了他们眼中的信任和依赖。

我笑了笑,说:“如果,我说我想自己开个工作室,你们愿意来吗?”

所有人都愣住了。

然后,他们的眼睛,一点一点地亮了起来。

“当然愿意!”

“李姐,你早就该自己干了!”

“算我一个!”

那一刻,咖啡馆里温暖的灯光,照在他们每一个人的脸上,也照亮了我前方的路。

我们没有太多的豪言壮语。

我们只是像过去无数次开项目启动会一样,开始认真地讨论起来。

讨论工作室的定位,讨论我们的优势,讨论我们需要准备什么。

每个人都变得兴奋起来,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充满激情和梦想的项目部。

只是这一次,我们不再为别人打工。

我们为自己,为我们的未来。

事情的进展,比我想象的要顺利。

陈总在收到我的邮件后,很快就给我回了电话。

当他听说我要自己开工作室时,他沉默了片刻,然后说:“小李,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他没有直接给我项目。

他说:“我给你介绍几个朋友,他们有一些小案子,正缺人手。你们先做着,练练手,也磨合一下团队。等你准备好了,再来找我谈‘蓝海计划’。”

我知道,这是他对我最大的支持和保护。

他不想让我一开始就背上沉重的包袱,他希望我能走得更稳。

我带着我的小团队,开始了我们的创业之路。

我们在一个创意园区,租了一个小小的办公室。

没有豪华的装修,没有王总那样的实木大门和紫砂壶。

只有几张简单的桌子,几台电脑,和一个可以晒到太阳的窗台。

我把我的那盆多肉,放在了窗台上。

它成了我们工作室的吉祥物。

我们接的第一个项目,很小,酬劳也不高。

但我们每一个人,都投入了百分之百的热情。

我们像一群精密的工匠,仔细地打磨着我们的第一个作品。

我们又开始了加班的日子。

但这一次,没有人抱怨。

办公室里,总是充满了热烈的讨论声,和键盘清脆的敲击声。

累了,我们就一起叫外卖,坐在地板上,边吃边聊。

那种感觉,真好。

一个月后,我们完美地交付了第一个项目。

甲方非常满意,当场就表示,要把他们公司后续的所有业务,都交给我们。

那天晚上,我们去吃了庆功宴。

我们没有去什么高档餐厅,还是那个熟悉的路边摊。

啤酒的泡沫,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每个人都喝了很多,说了很多。

说着对过去的感慨,说着对未来的憧憬。

我看着他们一张张笑得通红的脸,突然觉得,王总或许应该感谢我。

不,他应该感谢梁实。

如果不是他们,我可能还在那个行政部的角落里,对着一堵墙发呆。

如果不是他们,我可能永远都没有勇气,迈出这一步。

生活有时候,就是这么奇妙。

它关上一扇门,往往会为你推开一整面墙。

又过了一段时间,我偶然听说了王总公司的消息。

据说,公司已经濒临破产,大部分员工都已经离职。

王总变卖了房产和那辆他很宝贝的豪车,才勉强填上了一些窟窿。

有人在街上看到过他,头发白了很多,整个人都显得很苍老。

我没有幸灾乐祸的感觉。

只是觉得有些唏嘘。

一个曾经那么成功的商人,就因为一步错棋,满盘皆输。

他输掉的,不是一个项目,一个客户。

他输掉的,是对人才最基本的尊重,和对商业规则最起码的敬畏。

有一天,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电话那头,是一个迟疑的、带着几分怯懦的声音。

“是……是李姐吗?”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是梁实。

“有事吗?”我的语气很平淡。

“我……我就是想……跟你说声对不起。”他的声音很小,几乎要被电流声淹没。

“我知道,都是我的错。我不懂事,把事情搞砸了,也害了你……”

我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他。

“我爸妈把我骂了一顿,我叔叔……王总,他也不再理我了。我现在……在一家小公司实习,从头做起。”

“李姐,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沉默了片刻,说:“过去了。”

是的,都过去了。

对我来说,那段经历,已经翻篇了。

挂掉电话,我走到窗边。

我的工作室,已经扩大了一些。

我们搬到了一个更大的办公室,团队也增加了几个新成员。

窗外,是城市的车水马龙,一片繁华。

我的那盆多肉,已经长出了好几株新的小芽。

我小心翼翼地把它们分盆,用新的花盆装好。

我把这些新的多肉,送给了我的每一个团队成员。

我告诉他们,这是我们工作室的传承。

传承的,不是别的,是踏实,是专业,是那份对工作的敬畏之心。

陈总的“蓝海计划”,我们最终还是拿到了。

是在我们成功交付了几个漂亮的项目之后,陈总主动找到我们的。

签约那天,陈总看着我,笑着说:“小李,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

我看着合同上,我的签名,签在“负责人”那一栏。

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在白纸黑字上,显得格外耀眼。

我想起了离开王总公司的那天,那个大雨滂沱的下午。

我以为我失去了一个世界。

但其实,我只是走出了一个狭小的房间,来到了一片更广阔的天地。

有时候,人生的转折点,往往就藏在一次看似失败的经历里。

关键在于,你有没有勇气,去推开那扇新的门。

有没有能力,去迎接门后的万丈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