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去医院看望丈夫,推开门却看到他正抱着情人,我们俩都傻眼了
发布时间:2025-08-09 00:37 浏览量:2
本文为虚构故事,呼吁读者遵纪守法,弘扬友善、正义等正能量,共建和谐社会。
“部长,我申请去做卧底。”
苏潇云的声音在肃静的办公室里响起,带着一丝不容置喙的决绝。听筒那头的部长陷入了长久的沉默,空气仿佛都凝滞了。
“潇云,你真的想清楚了吗?”部长的声音透着关切与沉重。
“沈杨……他牺牲前的遗愿,是希望组织能代他照顾你。况且,唐智榕现在离不开你。”
“唐智榕……”苏潇云咀嚼着这个名字,心头像是被针狠狠扎了一下,眼前瞬间被一层薄薄的水雾笼罩。
曾几何时,她也天真地以为,自己是唐智榕生命里不可或缺的那束光。
因为牺牲的未婚夫沈杨,她以心理治疗师的身份,走进了那个因战争留下严重创伤后遗症的男人——唐智榕的世界。她是他唯一的浮木。
在无数个日夜的陪伴与治疗中,两颗破碎的心悄然靠近,情愫暗生。她顶住了所有的不解与劝阻,毅然决然地嫁给了他。她曾以为,她的爱能治愈他灵魂的创伤。
然而,她耗尽心血的温柔,终究没能抵过颜冬箐那惊鸿一瞥。
如今,能救赎唐智榕的,早已不再是她。
……
“如果沈杨知道,我能为国家尽一份力,他一定会为我骄傲的。”苏潇云的声音平静下来,带着一丝释然,“至于唐智榕,他已经不再需要我了。”
部长想起了近来部队里那些关于他们三人的风言风语,最后唯有化作一声叹息:“好吧。半个月后,你的个人档案将被彻底清除,一个崭新的身份在等着你。”
“是。”苏潇云点头,转身的动作干脆利落。
她刚踏出办公室,一名士兵便火急火燎地向她冲来,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响。
“苏医生,不好了!唐连长又犯病了!”
苏潇云的身形在原地僵硬了几秒,内心天人交战。最终,理智还是被情感压倒,她提起腿,用尽全力朝着操场的方向狂奔而去。
此刻正值新兵训练的时段,操场上却一反常态地空无一人训练,所有新兵都围成了一个圈,压抑的氛围在人群中蔓延。
圈子的中心,传来一阵阵痛苦而压抑的嘶吼。
苏潇云秀眉紧蹙,奋力地从人墙中挤了进去。她还没来得及开口,一双布满血丝、充满暴戾的眼睛就死死地锁定了她。
“是你,就是你杀了她!”唐智榕的声音嘶哑得如同困兽,“我今天就要为她报仇!”
话音未落,他如一头失控的猎豹,猛地扑向苏潇云,抓住她的手臂,一个狠戾的过肩摔,将她重重地砸在地上。
苏潇云的后背与坚硬的地面猛烈撞击,剧痛瞬间传遍四肢百骸。唐智榕顺势跨坐在她身上,那只攥紧的、青筋暴起的拳头高高扬起,眼看就要落下。
苏潇云彻底呆住了。以往,唐智榕发病时虽然失控,但只要看到她,总会残存一丝克制。可今天,他眼中的杀意是如此真实。
幸好,周围的士兵们及时反应过来,七手八脚地将他从苏潇云身上拉开。
即便被众人钳制,唐智榕依旧奋力挣扎,冲着她的方向疯狂地咆哮:“拿命来!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苏潇云强忍着快要散架的身体传来的剧痛,扶着地,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她紧咬着下唇,一步步艰难地挪到唐智榕面前。
“唐智榕,你看着我。”苏潇云从怀里掏出一块老式怀表,这是她为他进行催眠治疗的道具。
或许是操场上新兵训练的口号声刺激了他,以往总能很快平静下来的唐智榕,此刻望向她的眼神里只有焚烧一切的怒火。
突然,他手臂猛地发力,如同挣脱枷锁的野兽,瞬间挣开了士兵们的束缚。
“你还想用这种鬼把戏控制我!”他面目狰狞地咆哮,“我今天就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唐智榕抬腿便是一脚,带着凌厉的风声朝苏潇云踹去。苏潇云眉头一紧,凭借着本能,一个侧身惊险地躲过。
但他并未罢休,拳头紧随而至,再次向她猛扑过来。
“下地狱,去给她赔罪吧!”他脸上挂着一丝扭曲的、狰狞的笑。
望着这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苏潇云心中所有的酸涩、委屈与不甘,在这一刻尽数化为了滔天的怒火。
她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的力气,抬手一巴掌狠狠地甩在了唐智榕的脸上。
“啪”的一声,清脆响亮。
这一巴掌,苏潇云用了十成十的力气。唐智榕的脸被打得偏向一旁,嘴角沁出一丝血迹。他像是被这一巴掌打蒙了,在原地呆愣了几秒,再抬起头时,眼中的猩红褪去了几分,恢复了一丝清明。
“潇云……”
他刚喃喃地吐出两个字,一个娇小的身影便如乳燕投林般飞扑过来,紧紧抱住了他。
“唐连长,没事了,都过去了。”颜冬箐的声音温柔得能掐出水来,她一下下轻拍着唐智榕的后背,仿佛在安抚一个受惊的孩子。
两人相拥的画面,在苏潇云眼中,比正午的烈日还要刺眼。她默默地转身,只想逃离这个让她窒息的地方。
可手腕却被一股大力攥住。
“潇云,你别误会。”唐智榕解释道,“之前我犯病,也都是小颜同志安抚我,我才能好起来的。她刚刚只是一时情急,才会抱住我。”
这番话,听似解释,实则像一把更锋利的刀,字字句句都在剜着她的心。他话里的潜台词无非是:你苏潇云这么多年的专业治疗,还不如颜冬箐的几句安抚。
“既然她能治好你,那也就不再需要我了。”苏潇云的语气冷得像冰。
她的话让唐智榕心头一紧,抓着她手腕的力道也不自觉地加重了几分。
“潇云,别闹了,好吗!”
“我没闹!”苏潇云眉头紧锁,猛地将手抽了回来。心脏传来一阵不受控制的抽痛。
她越过唐智榕的肩膀,望向不远处亭亭玉立的颜冬箐。那张与唐智榕心中“白月光”——韩云,有着几分相似的脸,果然远比她多年的陪伴有用得多。
苏潇云强行忽略了心口的痛意,转身朝着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唐智榕拧着眉,刚想抬脚去追,胳膊却被一股柔软的力量抱住。他不悦地低头,正对上颜冬箐那双已经泛红的、泫然欲泣的眼眶。
“唐连长,我……我担心你。”她怯生生地说,“我给你熬了安神汤,你跟我去喝一点好不好?”
颜冬箐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让唐智榕的心瞬间软了下来。他望了一眼苏潇云决绝离去的背影,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带着颜冬箐离开了操场。
回到办公室的苏潇云,仿佛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颓然地瘫坐在椅子上。
她颤抖着手,拉开抽屉,从最深处摸出了一张已经泛黄的结婚照。照片上,笑得一脸幸福的男人是沈杨,而他身边的姑娘,是曾经的她。
她的指尖轻轻抚摸着照片上沈杨的脸,泪水终于决堤,一滴滴砸在相片上。
“沈杨,他终究……不是你啊……”
“好在,我还醒悟得不算太晚。”
为了避开唐智榕,苏潇云自己吃了药,草草包扎了伤口,在办公室里枯坐了许久。
直到夜幕四合,她才拎着布包,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那个所谓的“家”。
刚推开门,一股浓郁刺鼻的辣味混合着饭香扑面而来。
“苏医生回来啦,饭菜刚做好!”颜冬箐系着围裙,正热情地往餐桌上端菜,那姿态,仿佛她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她笑着说:“这些菜可都是唐连长亲手做的呢,真是的,下午非缠着我,让我教他。”
苏潇云的目光淡淡地扫过一桌子的菜。四菜一汤,红彤彤的一片,没有一道是她能吃的。
“我没胃口,你们吃吧。”她只觉得身心俱疲,只想躺下。
可当她伸手推开卧室门的瞬间,一个温暖的胸膛从背后将她紧紧搂住。
“潇云,是我特意拜托小颜同志教我做的。”唐智榕的下巴抵在她的肩窝,语气里满是讨好,“今天下午的事是我不对,我给你赔罪道歉,还不行吗?”
他脸上那小心翼翼的笑容,让苏潇云有些心软。见她脸色稍有松动,唐智榕立刻笑着将她拉到饭桌旁。
“快尝尝看!”他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她碗里,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苏潇云在心里轻叹一声,终究还是夹起那口菜,放进了嘴里。
瞬间,一股霸道的辣味顺着喉管直冲胃里,剧烈的灼烧感让她控制不住地弯腰干呕起来。
“这是怎么了!”唐智榕满脸焦急。
“哎呀,都怪我,都怪我!”颜冬箐一脸懊恼地用手捶了捶自己的脑袋,“我只记得唐连长您爱吃辣了!我还以为……以为您和苏医生在一起这么久,口味肯定也差不多了呢!”
和苏潇云在一起后,为了迁就她,唐智榕几乎已经戒掉了辣。可如今,为了另一个女人,他却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
颜冬箐一边自责,一边慌忙倒了杯水递过来。然而,就在她靠近苏潇云的那一刻,她嘴角的肌肉微不可查地向上勾了一下。
那转瞬即逝的得意,被苏潇云敏锐地捕捉到了。
她心头一凛,直觉不对。就在颜冬箐递水过来的瞬间,她猛地起身向后避开。
颜冬箐似乎没想到她会躲开,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便被更高明的演技所掩盖。
她突然发出一声尖叫,身体夸张地朝着饭桌的方向倒了下去,伴随着“哐当”一声,盘子碎了一地。
“苏医生……我知道是我陪着连长做错了菜,惹您不高兴了……”她趴在地上,声音带着哭腔,“我可以给您道歉,可您……您为什么要推我?”
苏潇云被她这套自导自演的把戏气笑了。她是把唐智榕当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吗!
苏潇云正要冷笑着开口质问,却见颜冬箐狼狈地挽起自己的胳膊,露出一点擦伤,眼神委屈又无助地望向了自己身后的唐智榕。
“智榕,我……我好疼。”
这简单的四个字,这柔弱无辜的神态,让苏潇云的瞳孔骤然收缩。
太像了!她这个样子,简直和当年那个被敌人折磨致死,成为唐智榕心中永远创伤的“白月光”韩云,一模一样!
被尘封的痛苦记忆瞬间被唤醒,唐智榕开始剧烈地喘着粗气,他猛地抬手,死死地掐住了苏潇云的脖颈,双眼再度变得猩红一片。
苏潇云知道,他又犯病了。
“唐智榕……她不是韩云!!”她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声音,双手奋力地去扒唐智榕那铁钳般的手,脸因为缺氧而涨得通红。
但这一次,唐智榕对她的呼唤毫无反应。他手上的力道在不断加重,窒息感如潮水般涌来。
苏潇云额上青筋暴起,求生的本能让她不再试图唤醒他。她牙关一咬,用尽最后的力气,抬脚狠狠地踹向了唐智榕的膝盖窝。
唐智榕吃痛,手上的力道猛地一松。苏潇云立刻抓住机会,连滚带爬地后退了几步,与他拉开了致命的距离。
她靠着墙,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来之不易的空气。当她看到不远处颜冬箐嘴角那抹一闪而过的、得意的笑容时,所有的理智都被怒火烧尽。
她快步冲过去,抬手就想给颜冬箐一巴掌。
“这一巴掌,是为你不择手段地陷害我!”
然而,她的手腕在半空中被截住了。是唐智榕。
“潇云,你不能打小颜同志!”
“不能打?唐智榕,你不仅心里有病,脑子也有病吗!”苏潇云气得浑身发抖,“她刚刚是故意刺激你犯病!我差一点,差一点就被你活活掐死了!”
唐智榕眼中的愧疚一闪而逝,但很快便被另一种复杂的情绪所取代。他紧紧盯着倒在地上的颜冬箐,眼神里翻涌着外人看不懂的情愫。
那眼神,像一根针,再次刺痛了苏潇云的心。
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跳梁小丑,在他的世界里,演着一出无人喝彩的独角戏。
苏潇云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翻涌的痛楚,转身冲出了家门。
她去了军医院。
值班的朋友看到她脖子上那圈骇人的红痕时,心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唐智榕……他又犯病了?”
苏潇云轻轻点头,疲惫地闭上眼睛,掩去所有的痛苦。
就在这时,两个路过的小战士的八卦声,不高不低地传了过来。
“哎,你看见没?我刚刚可是亲眼看到,唐连长开车带着那个新来的小颜护士出去了!”
“真的假的?这么多年,除了……那位,我还是第一次见他开车带别的女人出去。”
“你可别瞎说!唐连长他现在可是结了婚的人!”
那些话,一字不漏地飘进了苏潇云的耳朵里。
真可笑啊。
看来,唐智榕心里,怕是半分都没有责怪颜冬箐吧!
那一刻,苏潇云心里的痛意,忽然间消散了许多。剩下的,只有一片冰冷的、彻骨的失望。
苏潇云回到家时,屋里的灯还亮着。
见她回来,唐智榕的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虚。他体贴地走上前,询问她的伤势。在得到她冷淡的否定答复后,他明显松了口气。
然后,他通知她,明天部队要进行野外拉练,让她作为随军军医做好准备。
苏潇云面无表情地点头应下。
第二天,当她到达集合点时,却意外地看到了颜冬箐的身影。
“苏医生,”颜冬箐走到她面前,语气轻柔,却充满了挑衅的意味,“唐连长说,他只有看到我,心里才会觉得安稳一些。您……应该不会不高兴吧?”
苏潇云懒得和她多费口舌,直接转身,自顾自地上了车。
“小颜同志,你是医疗兵,可以不用参加这次的拉练。”唐智榕对颜冬箐说。
颜冬箐却固执地摇了摇头,眼神里满是关切:“不,我要陪你一起去。万一你路上突发状况,我也能第一时间发现。”
这番话,说得唐智榕心头一暖,他下意识地伸出手,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发。随即,他转头便下达了命令,要求所有医护兵也必须参加这次的拉练。
“潇云,你没参加过拉练,体力可能跟不上,我帮你背着拉练包吧。”唐智榕伸手想要接过苏潇云的背包,却被她侧身躲过。
“不用,我没那么矫情!”
说完,她便头也不回地大步走进了队伍里。
唐智榕看着她倔强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顺手将颜冬箐的那个分量不轻的拉练包,背在了自己身上。
此次拉练的路线异常艰险,设置在了一处陡峭的山地。山路上布满了湿滑的苔藓和凸起的碎石。
所有士兵都在全神贯注地赶路,唯独颜冬箐,一双眼睛滴溜溜地四处打探。
“唐连长,你看,那里是干什么的地方啊?”她指着一个方向问。
“军事指挥区。”唐智榕随口答道。
颜冬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很快又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眼神亮晶晶地指向另一处被严密防守的高地:“那儿呢!是做什么用的呀!”
“你问这些做什么?”苏潇云冷不丁的声音,把颜冬箐吓了一跳。
她眼珠转了转,立刻又换上了那副委屈巴巴的神情:“我……我就是好奇嘛,没有恶意的!”
颜冬箐紧咬着嘴唇,摇摇晃晃地转过身。可就在这时,她脚下仿佛“不小心”一滑,身体失衡的瞬间,伸手死死地拽住了身边的苏潇云。
两人一同尖叫着,朝着陡峭的山崖滚了下去。
也不知在黑暗中昏迷了多久。
当苏潇云再次睁开眼睛时,四周是无边的黑暗和寂静。
她身上的作训服早已被尖锐的树枝划得破烂不堪。强忍着全身撕裂般的剧痛,她挣扎着站起身,将还在昏迷的颜冬箐拖到了一块相对平坦干净的地方。
接着,她摸索着找来一些干枯的树枝,用打火石升起了一小团篝火,驱散了些许寒意。
她知道,唐智榕一定会带人来找她们的。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
好在,她随身携带的急救包还在。她勉强给自己和颜冬箐的伤口做了简单的处理后,便托着下巴,警惕地环顾着四周。
大约半个小时后,不远处的树丛中突然传来一阵“沙沙”的响动。
苏潇云紧张地吞了口唾沫,下意识地握紧了手边一根粗壮的木棍,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止。
当看清来人是唐智榕时,她紧绷的神经猛地松懈下来。
可她刚想站起来,就感觉身后传来一丝异样的凉意。与此同时,她看到唐智榕的脸上写满了惊慌与恐惧。
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她额头上瞬间冒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借着跳动的火光,她惊恐地看到,一条色彩斑斓的毒蛇,正吐着信子,缓缓地朝着她爬过来。
她下意识地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不远处的唐智榕。
然而,她抬头的瞬间,却看到他的眼神,越过了她,越过了那条致命的毒蛇,全部落在了她身旁昏迷不醒的颜冬箐身上。
他焦急地嘶吼着颜冬箐的名字,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一把将颜冬箐抱在了怀里,紧张地检查她是否受伤。
他的声音和剧烈的动作,彻底惊扰了那条蛇。
它猛地弓起身,张开血盆大口,狠狠地对着苏潇云的小腿咬了下去。剧痛传来,苏潇云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万幸的是,这条蛇并没有毒。
苏潇云咬着牙,忍着剧痛,一个人独自处理好伤口,一瘸一拐地走回了临时营地。
唐智榕走进她的帐篷时,苏潇云已经给自己换好了药。
他只是淡淡地瞟了一眼她腿上缠着纱布的伤口,眼神里却满是毫不掩饰的失望和责备。
“潇云,小颜同志不是坏人。”他开口,语气冰冷,“你不应该那样怀疑她,她会伤心的。”
苏潇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唐智榕会说出这种话。
“唐连长,”她冷冷地回应,“她打探的那些地方,有多敏感,难道你不清楚吗?”
“就因为她长得像韩云,你就要连作为一名军人的基本原则都抛弃了吗?”
“苏潇云,你太过分了!”唐智榕被戳中了痛处,猛地一拍桌子。
“唐智榕,到底是谁过分!”苏潇云也提高了音量,“我今天差一点就没命了!你从头到尾,连一句关心都没有,反而跑来质问我,埋怨我怀疑她!”
唐智榕的眼里闪过一丝心虚。他尴尬地咳嗽了两声,强行辩解道:“可你现在不是没事吗?小颜同志她……她现在还昏迷不醒呢!”
苏潇云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如此的陌生。他早已不是那个会把她放在第一位,凡事以她为先的唐智榕了!
“你走吧,”她转过身去,声音里充满了疲惫,“我不想再和你说话了。”
唐智榕看着她背对着自己的身影,脸色铁青。他在原地站了许久,最终还是黑着脸,转身回了自己的帐篷。
坐在椅子上,他一闭上眼,脑海里就浮现出颜冬箐那张惨白如纸的脸,头便开始剧烈地疼痛起来。他痛苦地用手捶打着脑袋,哆哆嗦嗦地伸手去拿药,可药瓶却不慎从他颤抖的手中滑落,滚到了一旁。
“唐连长,你怎么又吃药了!”
一道嗔怪的声音响起,本该“昏迷不醒”的颜冬箐不知何时出现在他帐篷里。她弯下腰,捡起了地上的药瓶。
当看清里面的药丸时,她的脸色倏地一变。
“唐连长,这药……是谁给你的!”
颜冬箐的苏醒,让唐智榕本是激动不已。可看到她如此严肃的神情,他也意识到了事情可能不对劲。
“是潇云给我的,她说这药可以缓解我的情绪。”
“这药有问题!”颜冬箐斩钉截铁地说。
唐智榕对她的话深信不疑。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收好了药瓶,然后将颜冬箐送回了她的帐篷。
因为这次的意外,拉练被提前终止。
苏潇云本想直接去找朋友换药,可她刚一下车,就被人从身后用手帕捂住了口鼻,强行带走了。
当她醒来时,发现自己被绑在一张冰冷的铁椅子上。而唐智榕,就坐在她的对面,手里把玩着那个她给他的药瓶。
“说,你到底是谁派来接近我的!”他的声音冷得像冰,“给我下这种药,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苏潇云觉得,唐智榕是真的疯了!
“苏潇云,谋害军官的罪名,你承担不起。”他的眼神锐利如刀,“我劝你,最好现在就老实交代!”
苏潇云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凄凉的苦笑。
“唐智榕,你是不是巴不得我亲口承认自己是特务?”她一字一顿地问,“这样,你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摆脱我,然后和你的颜冬箐双宿双飞了,对不对?”
苏潇云的话,像一把尖刀,精准地戳中了唐智榕内心最阴暗的心思。
他瞬间被激怒,眉宇间燃起熊熊怒火。
他猛地抬起手,一巴掌就要扇下去,却被一声怒喝拦住。
“唐智榕!你在干什么!”师长不知何时赶到,身后还跟着几名警卫。
“苏医生可是部队上级特意为你调来的心理专家!”
唐智榕不甘心地捏紧了手中的药瓶,正想开口反驳,却被师长一个严厉的眼神瞪了回去。
师长快步走到他身边,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说道:“我可以用我的军衔担保,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比苏医生的背景更干净!”
唐智榕的眼神剧烈地闪烁起来。
师长重重地叹了口气,亲自下令将苏潇云解开,并立刻送进了医院。
被唐智榕这么一折腾,苏潇云身上好不容易愈合的伤口尽数挣裂,鲜血浸透了纱布,与衣服粘连在了一起。医生和护士费了好大的劲,才帮她把伤口重新清理包扎好。
苏潇云躺在洁白的病床上,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
“对不起。”
唐智榕略带歉意的声音在病房门口响起。
苏潇云缓缓转过头,望向他的眼神里,只剩下冰封三尺的寒意。
“潇云,我只是……太紧张了,我……”
唐智榕的话还没说完,颜冬箐突然踉踉跄跄地跑了进来,脸上挂满了泪痕。
“不怪唐连长,都怪我。”她哭着说,“都怪我小题大做,才让你们之间产生这么大的误会。我……我只是太担心唐连长了!”
颜冬箐啜泣着,扑到苏潇云的病床边,抓住了她的手。
“苏医生,你要怪就怪我吧!只要能让您消气,您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苏潇云冷漠地注视着她精湛的表演,然后猛地抬起胳膊,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
“苏医生……”颜冬箐眼底的泪水更多了,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双腿一软,膝盖微微弯曲。
“苏医生,我给您跪下赔罪了!”
她作势就要往地上跪去。可她的身体刚一下沉,就被唐智榕眼疾手快地一把捞起,紧紧护在怀里。
他看向苏潇云时,眼中的歉意已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熊熊的怒火。
“苏潇云,你不要太过分了。”
苏潇云的脸上没有丝毫波澜,只是冷冷地反问:“是她自己非要跪的,与我何干?难道,还要我跪下来求她,求她千万别跪吗?”
颜冬箐此时已经哭得像个泪人,她紧紧拉着唐智榕的衣袖,声音断断续续地说:“不……不关苏医生的事,是……是我的错。唐连长,你们……你们千万不要因为我吵架。”
她这副乖巧懂事、委曲求全的模样,看得唐智榕心疼不已。
他怜惜地拍了拍颜冬箐的背,然后转头对苏潇云说:“这件事跟你有什么关系?明明是她自己的所作所为引人怀疑!”
唐智榕的话,像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苏潇云。
她放在身侧的手死死地攥成了拳,指甲深深地嵌进肉里,伤口传来的剧痛让她勉强维持着最后一丝清醒。
他们两人离开后不久,苏潇云便向上级正式递交了调往边远地区康养中心工作的申请。
这份申请,再无转圜的余地。
在医院那股挥之不去的消毒水气味里待了两天后,苏潇云终于办妥了所有出院文书。
她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几件换洗衣物塞进行李包,没有丝毫留恋。然而,当她拎着包,决绝地踏出家门时,一个身影却像一堵墙般挡在了面前——是唐智榕。
他的视线落在她手里的行李包上,像两道探照灯,眉宇间拧成一个不悦的疙瘩。
“你要去哪儿?这么大的事,怎么没和我说一声?”
“唐连长,你的管辖范围是不是太宽了点?”苏潇云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冰冷的嘲弄,她实在没力气再和他进行这种无谓的拉扯。
她只想去康养区,在执行卧底任务前,为自己寻觅几天最后的宁静。
“就你一个人?”唐智榕追问。
“不然呢?”苏潇云的嘴角勾起一个讽刺的弧度。
她侧身想绕过他,手腕却被他一把攥住,力道大得不容挣脱。“我陪你。”他沉声说。
苏潇云眼底闪过一丝几乎被错认的惊讶。
直到她坐上颠簸的军车,看到副驾驶座上冲她微笑的颜冬菁时,那点惊讶才彻底化为寒冰。她瞬间明白了,唐智榕哪里是想陪她。这不过是他为了带颜冬菁出门散心,临时找的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康养区坐落在一个地图上都快找不到的小镇,青瓦白墙,炊烟袅袅。这里人烟稀少,但胜在山清水秀,空气里都弥漫着草木的清香。他们抵达时,恰好赶上了镇子里的集市,狭窄的街道上人头攒动,充满了活泼的生活气息。
颜冬菁立刻被眼前的热闹景象吸引,主动提议一起逛逛。集市上的小玩意儿琳琅满目,看得她眼花缭乱。唐智榕跟在她身后,但凡她多看两眼的,便干脆地大手一挥,尽数买下,美其名曰是感谢颜冬菁这段时日的悉心照顾。
颜冬菁的嘴角漾着藏不住的甜蜜笑意,在一个发卡摊前流连忘返,拿起这个比比,拿起那个试试,不时回头用清脆的声音问着唐智榕:“唐连长,这个好看吗?”
苏潇云感觉自己像个多余的布景板,懒得再看他们上演这出“郎情妾意”。她正欲转身悄然离开,唐智榕却突然拿起一个发卡,快步走到她面前,不由分说地别在了她的发顶。
“潇云,这个很衬你。”
苏潇云漠然地抬眼,从摊主那面斑驳的镜子里,看到了自己头顶那个蓝色的发卡。最简单的款式,毫无任何装饰,平淡得就像一杯白开水。那份简陋,甚至不及颜冬菁头上那个发卡一半的华丽。
她轻轻叹了口气,像是在叹息一些无法挽回的东西,伸手就要将那发卡拽下。
“苏医生,你也觉得不好看吧!”颜冬菁噘着嘴走了过来,语气天真,“你平时太严肃死板了,应该戴些鲜艳的颜色才对!”她说着,挑了一枚俗艳的红色花朵发卡,强行换下了那个蓝色的。
“这个好看!但是……还不够!”颜冬菁眼中闪过一丝促狭的笑意,竟顺手从摊子上挖了一大块廉价的胭脂,作势要往苏潇云脸上抹。
苏潇云眉头紧锁,偏头躲闪,手臂却被颜冬菁死死拉住。“苏医生,你相信我,我的化妆技术可好了,保证把你画成大美人!”
颜冬菁嘴上说着好听的话,手上的动作却毫不含糊,趁苏潇云不备,将那块胭脂在她脸上胡乱涂抹,留下两道刺眼的红痕。
“这样……这样才好看嘛!”
看着自己的“杰作”,颜冬菁的嘴角不停抽动,最后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周围路过的乡民也跟着发出了哄笑声,指指点点。就连唐智榕,嘴角的弧度也微微上扬,带着一丝纵容的笑意。
苏潇云别过头,镜子里的自己,脸颊上两坨不自然的红晕,像极了一个滑稽的小丑。
她紧握的拳头指节泛白,下一秒,她猛地抬手,同样挖了一大块胭脂,闪电般地抹在了颜冬菁那张精致的脸上。“你不是觉得好看吗?我也给你画画!”
“啊——!”颜冬菁发出一声尖叫,费力地挣脱苏潇云,惊慌失措地躲到唐智榕身后,泫然欲泣,“唐连长,我……我就是和苏医生开个玩笑嘛!”
唐智榕安抚地拍了拍颜冬菁的肩膀,转过头刚想对苏潇云说什么,却发现原地只剩下被风吹起的尘土,她早已没了踪影。
……
夜幕降临,小镇的风比白天狂野了许多,裹挟着沉闷的雷声呼啸而来。
第一声炸雷在天际响起时,唐智榕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从床上弹起,想也不想就冲向了颜冬菁的房间。
而在自己的房间里,苏潇云睁着眼,雷声的轰鸣让她的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她怕打雷,这份恐惧从童年起就根植在骨子里。可是如今,那个曾经会紧紧抱着她、在她耳边说“别怕,有我”的人,已经去了另一个女人的身边。她只能用力抱紧自己的双臂,试图从这徒劳的拥抱中汲取一丝微不足道的暖意。
唐智榕直到清晨时分,才拖着疲惫的脚步回到房间。
他刚一推开门,就撞进了苏潇云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里。他像被钉在了原地,与她对视的眼神中,飞快地闪过一丝心虚。
过了许久,他才仿佛回过神来,伸手脱下外套,习惯性地想披在苏潇云肩上,却被她灵巧地侧身躲过,让他的动作尴尬地停在半空。
“颜同志没事了?唐连长舍得回来了?”苏潇云的声音沙哑,没有半分温度。
唐智榕听出了她话语里的尖刺,他无声地叹了口气,顺势在她身边坐下。“小颜怕打雷,所以我去陪陪她。”他试图解释,“她毕竟是为了我才来到这里,我多照顾她一点,也是应该的。”
这些解释,像一把钝刀,在苏潇云本就千疮百孔的心上又添了几道新伤。
曾几何时,因为她怕打雷,哪怕他远在任务途中,都会想方设法赶回来。他会将她整个拥入怀中,用他坚实的胸膛隔绝外界的一切风雨,轻声安抚,承诺会永远陪在她身边。
可如今,那些誓言早已被风吹散,那个熟悉的人,不知何时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他们之间的感情,原来早已变质,只剩下她一个人在原地苦苦坚守,最终在一次次的失望中坠入绝望的深渊。
唐智榕起身给她倒了杯热水,见她发丝凌乱,又去卫生间拿来梳子,想用往日的温柔为她梳理长发。
面对他突如其来的示好,苏潇云的内心却再也掀不起半分波澜。她透过镜子,静静地看着身后这个男人,冷不丁地开口:“唐智榕,如果有一天,我消失了,你会不会难过?”
唐智榕梳头的手猛然一顿,眼神瞬间变得凌厉。但仅仅片刻后,他嘴角又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只是那微颤的手指暴露了他的真实情绪。“不会。”
意料之中的答案。
苏潇云轻轻闭上眼,却感觉唐智榕梳头的力道不自觉地加重了几分。
“潇云,”他俯下身,潮湿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畔,“我不会让你消失的。”
这句话,落在苏潇云的耳中,只剩下无尽的空洞和嘲讽。反正再过几天,她就要从这个世界“彻底消失”了,再和他争辩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或许是苏潇云的话让他心里产生了某种危机感,之后的一天,他破天荒地拒绝了颜冬菁的出游邀请,整整陪了苏潇云一天。
但也仅仅是这一天而已。
第二天,当他看着眼眶泛红、双手不安地揉捏着衣角的颜冬菁时,那颗心终究还是软成了一滩水。
苏潇云望着他那副欲言又止、左右为难的模样,心里的失望已经彻底麻痹了痛觉。她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抱起一本医学专著,走出了卧室,把空间留给了他们两人。
之后的几天,这种诡异的三人行成了常态。唐智榕回房的时间越来越晚,但他脸上的笑意,却是苏潇云这么多年来从未见过的轻松与真实。
……
晃眼五日过去,三人回到了军区。
距离行动的日子越来越近,苏潇云有太多事情需要提前安排。她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每日都在整理病人的资料,将它们分门别类,标注好重点,以便下一位医生能顺利接手。
这天,她刚将最后一沓文件锁进柜子,办公室的门就被人猛地撞开,一个卫兵满脸焦急地冲了进来,拽着她的胳膊就往外跑。
“苏医生,不好了!唐连长刚刚犯病晕倒了!”
“我们刚把他送回家,你快回去看看吧!”
苏潇云的内心深处是抗拒的。她比谁都清楚,自己如今的治疗,对他已经起不到任何作用。可身份上,她依然是他的主治医师,职责所在,她只能任由卫兵将自己一路拉回了家属楼。
在楼下,苏潇云停住脚步,用力呼吸了几口冰冷的空气,才抬脚上楼。
家门虚掩着,留着一道缝。
苏潇云推门而入,然而,在看清卧室里场景的那一刻,她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僵在了原地。唐智榕不知何时已经苏醒,他正将颜冬菁压在身下,两人放肆地拥吻,那种姿态充满了压抑已久的宣泄和旁若无人的痴缠。
那画面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苏潇云的视网膜上。她原本已经麻木的心,仿佛被人活生生撕开一道血淋淋的口子。双腿一阵发软,险些站立不稳,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扶旁边的桌子,却不慎将桌上的水杯扫落在地。
“哐当——”
清脆的碎裂声惊醒了床上痴缠的两人。
唐智榕猛地回头望向苏潇云,眼神里先是震惊,随即又飞快地看了眼身下的颜冬箐,几乎是弹了起来。
“潇云,你听我解释!”
苏潇云的大脑一片空白,只是不停地摇着头。她捂着剧痛的心口,大口地喘息,试图压下那股翻涌上来的恶心感。
“潇云,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唐智榕急切地冲到她面前,“我刚才……我刚才又犯病了,我把小颜同志当成了……”
他的话戛然而止,但他究竟把颜冬菁当成了谁,苏潇云已经不想知道了。在他心里,自己终究只是个局外人。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再碍他的眼。
苏潇云绕过他,大步走进卧室,从柜子里拖出那个刚带回来不久的行李包,抓起衣物,一股脑地往里塞。
“潇云!我都解释了,你这是干什么!”唐智榕一把抢过行李袋,藏在自己身后,语气里满是焦躁,“夫妻之间有点误会,说开了不就行了吗!你这是要离家出走?”
苏潇云懒得与他废话,伸手便要去抢。
就在两人拉扯之际,卫兵再次敲响了房门,声音急促:“唐连长,有紧急任务,师长命令您立刻去指挥部开会!”
这声命令仿佛成了唐智榕的救命稻草。他松了口气,转身猛地将苏潇云抱进怀里,用下巴蹭着她的头顶,轻声说:“潇云,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等我执行完任务回来,再跟你好好解释,好吗?”
他松开她,望向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刻意的温柔。像是怕她还会坚持离开,他干脆直接拎着她的行李包,大步走了出去。
苏潇云望着他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
“苏医生。”一直候在门外的卫兵,见唐智榕走远,才快步走进屋。他从怀里掏出一份牛皮纸文件袋,递给苏潇云后,便敬了个礼,转身迅速离开。
文件袋上“绝密”两个鲜红的印章,让苏潇云的心跳骤然加速。
她颤抖着手打开封口,里面赫然是她的新身份——一位自小留学海外,近日才归国入职军区医院的心理治疗师。身份信息下,还有另一张纸,上面清晰地写着为她安排好的“假死”方式和时机。
苏潇云飞快地将所有内容牢记于心,随后走到水槽边,用打火机将文件点燃。望着那翻飞的纸张在火焰中化为灰烬,她那颗狂跳不止的心,也随之逐渐恢复了死寂般的平稳。
以往,为防止唐智榕在任务中突然发病,苏潇云每次都会随队出行。可这一次,她刚登上前往任务地点的军车,就看到了邻座的颜冬箐。
见苏潇云上车,颜冬箐立刻热情地凑了过来,自来熟地挽住她的胳膊。
“苏医生,刚刚在家里的事……你可千万别误会啊。”她一脸真诚地说,“唐连长他只是犯病了,认错了人,他心里肯定是有你的。他生病的时候自己也控制不住,你应该多体谅他。”
颜冬箐顿了顿,眼里流露出藏不住的心疼与向往。“如果我是他的妻子,只要能让他好起来,我付出什么都愿意。”
这一番话,听似在好心解释,实则句句都在指责苏潇云不够体谅、不够大度。
苏潇云简直要被气笑了。“我的确没有颜同志这般宽宏大量。”她抽回自己的胳膊,冷冷地看着对方,“能亲眼看着自己丈夫亲吻别的女人,还能做到毫不动容!莫非……颜同志已经做好了要和我们三个人一起过日子的准备了?”
这话一出,车厢里其他战士望向颜冬箐的眼神,瞬间变得意味深长起来。这些时日,颜冬箐整天围着唐连长打转,大家本以为是出于医护人员的关心,现在想来,怕不是早就有了私情。
车厢空间不大,那些“不知廉耻”、“小三”之类的窃窃私语,一字不漏地飘进了颜冬箐的耳朵里。羞耻与愤怒瞬间涌上她的脸,涨得通红。她恨恨地瞪了苏潇云一眼,起身坐到了离她最远的位置。
车子很快启动,向着未知的任务地进发。
苏潇云托着下巴望向窗外,脑海里反复盘算着文件里提到的假死计划。虽然她相信上级已经为这次任务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可毕竟是第一次亲身经历这种事,紧张在所难免。更何况,此次的伏击任务是真实存在的,一旦发生计划外的变故……
这个念头刚在她脑中闪过,军车便一个急刹,伴随着剧烈的晃动停了下来。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车外就传来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怎么回事?这里还没到任务地点!”车里的战士们一度陷入了慌乱。
苏潇云听着车外密集的枪林弹雨声,眉头紧锁。“看来是中埋伏了,所有人,准备下车!”
车内众人立刻点头,在军官的指挥下,纷纷持枪下车寻找掩体。苏潇云跟在队伍后面,就在她一只脚即将迈下车时,胳膊却被人死死拽住。
她猛地回头,正对上颜冬箐那双因恐惧而泛红的眼睛。“苏……苏医生,我腿软,走不动了。”她带着哭腔哀求,“你帮帮我,好不好!”
苏潇云眼里闪过一丝不耐。她本不想理会这个麻烦精,可对方毕竟是自己的战友,危急关头,她只能一把将颜冬箐从车上搀扶下来。
这种突发遭遇战,苏潇云过去也经历过几次。她深知,医疗兵的战斗力相对薄弱,稍有不慎,就会成为敌人用来要挟主力部队的人质。为了不给队伍添麻烦,她拖着几乎挂在她身上的颜冬箐,快速找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凹地。
就在她们即将躲藏进去的瞬间,颜冬箐却突然看到不远处有一个敌人正悄悄绕到唐智榕的身后!
她脸上瞬间写满了惊恐与担忧。苏潇云尚未来得及捂住她的嘴,颜冬箐已经用尽全身力气尖叫出声:
“唐连长,小心身后!”
完了!
这一声尖叫,如同一盏黑夜里的明灯,瞬间吸引了所有敌人的火力。眼看着数名敌人调转枪口朝她们的方向逼近,苏潇云的心沉入了谷底。
事已至此,再无退路。苏潇云一把推开颜冬箐,掏出手枪,冷静地对准了冲过来的敌人。
“苏……苏医生,我怕!”颜冬箐吓得瑟瑟发抖,小手紧紧拽着苏潇云的衣角。
“现在知道怕了?”苏潇云头也不回地呵斥,“刚刚大声喊叫,把敌人引过来的时候,怎么就不知道怕?就知道哭!你也是个军人,大不了和敌人殊死一搏,也算死得其所!”
苏潇云用力挣脱开颜冬箐的桎梏,迎着枪火冲了出去。她虽是医疗兵,但也经受过严苛的军事训练。在枪林弹雨中,她凭借着灵活的身法左躲右闪,竟也精准地消灭了好几个逼近的敌人。
眼看着朝她这个方向进攻的敌人越来越少,苏潇云闪身躲在一处断墙后,准备更换弹匣。
可她还未喘口气,身后就再次传来了颜冬箐的尖叫。只见她捂着头,像一只无头苍蝇,朝着苏潇云的方向狂奔而来。“苏医生,苏医生,你快救救我啊!”
苏潇云心中警铃大作,立刻意识到危险。她迅速换好弹匣,抄起手枪正准备射击掩护,后脑勺却突然被一个冰冷坚硬的枪口抵住。
苏潇云和颜冬箐,被俘了。
……
敌方首领抓着她们两人,退守到了附近一个废弃的院子里。他们派人去给唐智榕传话,要他放下武器,只身前来谈判。为了保全人质的性命,唐智榕只能照做。
当唐智榕高举双手,踏进院子的那一刻,被绑着的颜冬箐便开始了奋力的挣扎,朝着他的方向声嘶力竭地嘶吼:
“唐连长,你不要管我!我的命不值钱!”
“你先救苏医生,带她走!她才是你的妻子!”
“以后我不能再陪着你了,你和苏医生一定要好好过日子!你们一定要幸福美满,我才能安心地闭上眼啊!”
颜冬箐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声泪俱下,仿佛一朵即将为爱凋零的白莲花。唐智榕听得面容痛苦,垂在身侧的双手死死握拳,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两人隔空对视,眼神中满是生离死别的不舍。
苏潇云一脸平静地望着眼前上演的这出苦情大戏,嘴角甚至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她还真是小瞧了颜冬箐。以前只当她是个只会扮柔弱、装委屈的绿茶,没想到她的心机竟深沉至此。
她这番话,表面上是让唐智榕先救自己,实则却是在向敌人清晰地传递一个信息——苏潇云是唐智榕的妻子,是比她更有价值的筹码。
果不其然。下一秒,敌方首领便狞笑着走到了苏潇云面前,二话不说,一记重拳狠狠砸在了她的腹部。
“住手!”唐智榕目眦欲裂,“你们不就是要人质吗!我来换她!”
敌方首领眉毛一挑,玩味地问道:“哦?唐连长打算换谁啊?”
唐智榕的目光痛苦地在苏潇云脸上一扫而过,最后,还是死死地停留在了颜冬箐的身上。
“不要!唐连长不可以!”颜冬箐仿佛受到了巨大的刺激,眼里闪过一丝决绝,“如果你要为了我牺牲你自己,我还不如现在就跟他们同归于尽!”
说罢,她竟真的咬紧牙关,作势要朝敌方首领的枪口上撞去。
她这一举动,彻底激怒了首领。他眯起眼睛,毫不犹豫地举起枪,黑洞洞的枪口直指颜冬箐的心脏。
“颜冬箐!”唐智榕惊慌地喊出声。
颜冬箐的脚步缓缓停下,她回过头,悲戚地望向唐智榕,却见他极其隐蔽地给自己比了一个手势。
【听我的,我自有安排。】
颜冬箐立刻会意,轻轻点了下头,便低垂着头,安静地站在了原地。
唐智榕松了口气。他开始和敌方首领进行漫长的交涉,双方唇枪舌剑,终于达成了交换人质的条件。
颜冬箐低着头,一步步朝着唐智榕的方向走去。
然而,就在她路过苏潇云身边的时候,她却猛地调转方向,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撞向了苏潇云!“苏医生,快走啊!”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敌方首领最先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被耍了,他暴怒地举起枪,对准了纠缠在一起的苏潇云和颜冬箐。“好啊,你们竟敢耍我!那就一起去死吧!”
随着扳机被扣动,子弹带着死亡的呼啸声飞速而出。
唐智榕的瞳孔猛地放大,他以最快的速度掏出藏在身后的手枪,对准首领射击。
只可惜,他还是晚了一步。
那颗滚烫的子弹,精准无误地穿透了苏潇云的身体。
剧痛伴随着灼烧感,瞬间传遍了四肢百骸。苏潇云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模糊,双腿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只能任由自己倒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
在意识彻底沉入黑暗前的最后一秒,她清清楚楚地看到,唐智榕正一脸担忧、满心焦急地朝着安然无恙的颜冬箐跑去。
他,竟是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