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蜜带娃跪在我家门口:她老公死了,我的人生就该被毁吗
发布时间:2025-08-12 00:08 浏览量:3
闺蜜带娃跪在我家门口:她老公死了,我的人生就该被毁吗
门铃响起来的时候,我正窝在沙发里,敷着一张死贵的补水面膜,看一部不用动脑子的甜宠剧。
周明在书房加班,屋子里安静得只剩下电视剧里男女主角的甜腻对白。
门铃固执地响着,一遍又一遍,带着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决绝。
我有点烦,这个点儿,会是谁?
我暂停了电视剧,扯下面膜,趿拉着拖鞋走到门口,从猫眼里往外看。
只看了一眼,我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
门口的灯光昏黄,将跪在地上那个人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
是苏晴。
我的闺蜜,我曾经最好的朋友。
她怀里抱着她一岁多的儿子安安,孩子似乎睡着了,小脸埋在她胸前。
而她,就那么直挺挺地跪在冰冷的地砖上,仰着头,透过猫眼,仿佛能看到屋里的我。
她的脸色惨白如纸,头发凌乱,那双曾经总是亮晶晶的眼睛,此刻像两口枯井,盛满了绝望。
我脑子“嗡”的一声,炸了。
这是在干什么?演哪一出苦情戏?
我没有立刻开门。
我的理智在疯狂叫嚣:别开门,开了就是无穷无尽的麻烦。
但我的情感,那根和她纠缠了十几年的线,又在隐隐作痛。
最终,我还是拧开了门锁。
门开的一瞬间,冷风裹挟着她身上的寒气扑面而来。
“微微……”
她一开口,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眼泪“唰”地就下来了。
怀里的安安被惊醒,揉着眼睛,发出了委屈的哼唧声。
我侧过身,让她进来。
我还能怎么办?让她在外面跪着,明天我们这个高档小区就能传遍“铁石心肠女主人逼闺蜜下跪”的八卦。
她抱着孩子,踉踉跄跄地站起来,因为跪得太久,腿一软,差点摔倒。
我下意识地扶了她一把。
她的手臂,瘦得只剩一把骨头,冰凉刺骨。
“先坐下吧。”我指了指沙发,声音干巴巴的。
我给她倒了杯热水,看着她哆哆嗦嗦地捧着杯子,一口一口地喝着。安安在她怀里,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这个陌生的环境。
我坐在她对面的单人沙发上,一时间,我们谁都没有说话。
屋子里的暖气很足,但气氛却降到了冰点。
“王鹏……他走了。”
终于,她开口了,声音很轻,却像一颗炸弹,在我耳边轰然炸响。
王鹏,是她老公。
我愣住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走了”是什么意思。
“上周,工地出了事故,从脚手架上掉下来了……没抢救过来。”
她说着,眼泪又开始掉,一颗一颗,砸在怀里安安的衣服上。
我彻底懵了。
王鹏死了?
那个总是憨笑着,一口一个“嫂子”,每次来我们家都抢着干活的男人,就这么没了?
一股巨大的荒谬感和心酸,瞬间攫住了我。
我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安慰的话,却发现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节哀”两个字,在这样的悲剧面前,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他家里人……把他那点赔偿款都拿走了,说安安是我的拖油瓶,把我跟孩子……赶了出来。”
她断断续续地说着,每一句话都像是在控诉这个世界的不公。
“我在外面找了个小旅馆,住了两天,钱花光了……我不知道该去哪儿了,微微,我只能来找你了。”
她抬起头,那双枯井一样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微微,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不能不管我。”
这句话,像一把道德的枷锁,牢牢地套在了我的脖子上。
我看着她,又看看她怀里那个懵懂无知的孩子,心里的防线,在一点点崩塌。
周明从书房出来了,估计是听到了动静。
他看到客厅里的景象,也是一愣。
我简单地跟他解释了一下情况。
周明是个比我更理性的人,他皱了皱眉,但还是温和地对苏晴说:“苏晴,你先别激动,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今晚你跟孩子先在客房住下。”
我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我带苏晴去了客房,给她找了新的床品和睡衣。
安安很乖,不哭不闹,我给他冲了奶粉,他抱着奶瓶,很快就又睡着了。
安顿好他们母子,我回到卧室,整个人都像是被抽空了力气。
周明递给我一杯温水,“别想太多了,先睡吧。”
我摇摇头,“我睡不着。”
我脑子里一团乱麻。
苏晴的遭遇,确实很可怜。
一个女人,丈夫骤然离世,还被婆家扫地出门,带着个嗷嗷待哺的孩子,举目无亲。
换做任何一个有同情心的人,都无法坐视不管。
可是……
我太了解苏晴了。
我们的友谊,从大学开始,到今天,十几年了。
她漂亮,嘴甜,会来事,也很会“利用”自己的优势。
大学的时候,她会眨着无辜的大眼睛,让我帮她写论文,理由是“我脑子笨,不像你这么聪明”。
工作后,她会拉着我的手,撒娇说“微微你品味最好啦,陪我去逛街嘛”,然后理所当然地让我为她看中的那条昂贵的裙子买单。
她管这叫“薅羊毛”,带着一种占了小便宜的沾沾自喜。
我不是没计较过。
但每次,她都能用“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啊,计较那么多干嘛”来堵住我的嘴。
久而久之,我似乎也习惯了这种不对等的付出。
直到她认识了王鹏。
王鹏是个老实巴交的男人,对苏t晴言听计从,把她宠上了天。
苏晴在我面前炫耀,“你看,我就说嘛,女人干得好不如嫁得好。”
我结婚的时候,她作为伴娘,红包拿得比谁都厚,送的礼物却是一对网上淘来的,连包装都皱皱巴巴的“百年好合”抱枕。
我不是在乎那点钱。
我在乎的是心意。
从那以后,我跟她的联系,就渐渐淡了。
我以为,我们的关系,就会这么不远不近地维持下去。
直到今晚。
她以一种“受难者”的姿态,重新闯入了我的生活。
而且,是以一种让我无法拒绝的方式。
“周明,”我看着我老公,“我心里很乱。”
“我明白。”周明坐在我身边,握住我的手,“帮助朋友是应该的,但帮助不等于要把自己的生活全盘搭进去。”
他的话,像一剂镇定剂,让我纷乱的思绪稍微清晰了一点。
“我们先看看情况再说,”周明说,“如果她真的走投无路,我们帮她租个房子,找份工作,这才是长久之计。”
我点点头。
是的,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这才是最理智,也是最正确的做法。
那一晚,我几乎没怎么睡。
第二天一早,我顶着两个黑眼圈起床。
苏晴已经起来了,正在厨房里忙活。
她给我和周明熬了粥,还煎了鸡蛋。
安安坐在宝宝餐椅上,自己抓着一小块面包,吃得津津有味。
阳光透过厨房的窗户洒进来,照在他们母子身上,画面温馨得像一幅画。
如果不是知道前因后果,我几乎要以为,这就是一个普通的,幸福的早晨。
“微微,周明,快来吃早饭。”
苏晴系着我的围裙,笑得像朵花。
仿佛昨晚那个跪在门口绝望无助的女人,只是我的一场幻觉。
周明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有些复杂。
饭桌上,苏晴一直在给安安讲故事,逗得孩子咯咯笑。
她绝口不提昨晚的事,也不提未来的打算。
她表现得越是“正常”,我心里就越是没底。
吃完早饭,周明要去公司。
临走前,他拉着我到玄关,低声说:“中午我回来,我们跟她好好谈谈。”
我点点头。
周明一走,偌大的房子里,就只剩下我们三个。
苏晴麻利地收拾着碗筷,哼着歌,仿佛这里就是她家。
她把厨房打理得井井有条,然后抱着安安,坐在客厅的地毯上,陪他玩积木。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她,几次想开口,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微微,”她突然抬起头,对我笑,“你家真好,又大又干净。不像我跟王鹏那个出租屋,又小又乱。”
我心里咯噔一下。
“以前王鹏总说,等他挣够了钱,就买个你家这样的大房子。”她说着,眼圈又红了,“可惜,他没这个福气了。”
她又开始哭了。
安安看到妈妈哭,也瘪着嘴,要哭不哭的样子。
我赶紧抽了纸巾递过去。
“苏晴,你别这样。”
“我能怎么样?”她接过纸巾,擦着眼泪,“我一个女人,带着个孩子,工作也没了,我能怎么办?”
“工作怎么没了?”我愣了一下。
她怀孕后就辞职了,我一直以为她做全职太太。
“王鹏走了,公司觉得我晦气,就把我辞了。”她说的云淡风轻,仿佛在说别人的事。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是什么奇葩公司?就因为家里出了事就辞退员工?这根本不合法!
“你可以去申请劳动仲裁!”我脱口而出。
她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仲裁?我哪有那个精力去折腾。再说,就算赔我几个钱,又能怎么样?能让我跟安安下半辈子衣食无忧吗?”
我被她这种逻辑气得说不出话。
“微微,”她突然抓住我的手,力气大得惊人,“我知道,你跟周明都是好人。你们家这么大,多我们母子两个,也不算什么,对不对?”
来了。
终于来了。
她终于说出了她的真实目的。
我猛地把手抽了回来,站起身,和她拉开距离。
“苏晴,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还不够明白吗?”她也站了起来,抱着安安,直视着我,“王鹏死了,我没地方去了。你是我的好朋友,你就忍心看着我们母子流落街头吗?”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理直气壮的质问。
“我可以帮你。”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我帮你租房子,房租我先帮你垫着。我再帮你找工作,在你找到工作之前,你和安安的生活费,我也可以负责。”
这是我跟周明商量好的,我们能做出的最大让步。
我以为,这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没想到,苏晴听完,却冷笑了一声。
“租房子?找工作?”她看着我,像在看一个傻子,“微微,你是不是觉得给点钱,就把我打发了?”
“我不是打发你!”我被她的态度激怒了,“我是在帮你重新开始生活!”
“重新开始?”她笑得更厉害了,“我的人生已经毁了!还怎么重新开始?我现在只想让我的安安,能有个安稳的家,能好好长大。这有错吗?”
“没错!但你不能把你的生活,强加在我的生活上!”
“强加?”她瞪大了眼睛,“我们是朋友啊!朋友之间互相帮助,不是应该的吗?你现在过得这么好,住大房子,开好车,你老公又能干,你帮我一下,又有什么损失?”
我被她这种强盗逻辑气得直想笑。
“我的生活,是我和我老公辛辛苦-苦奋斗来的!不是大风刮来的!”
“我知道你们辛苦!所以才要你们帮我啊!”她一脸的理所当然,“难道你要我去找那些过得不如我的人帮忙吗?”
我彻底无言以对。
我发现,我跟她,根本就不在一个频道上。
我们的价值观,已经出现了巨大的鸿沟。
“苏晴,”我闭上眼,再睁开,眼神已经冷了下来,“我家,不方便。周明他……喜欢安静。”
我只能把周明搬出来当挡箭牌。
“周明?”苏晴的矛头立刻转向了我老公,“他凭什么不喜欢?这个家,你也有份!微微,你是不是怕他?你是不是被他拿捏住了?”
她开始挑拨离间了。
“你别胡说!”我气得浑身发抖,“这是我们两个人的家,任何决定,都需要我们两个人同意!”
“那就是他不同意咯?”苏晴冷哼一声,“我就知道,男人没一个好东西!王鹏是这样,你老公也是这样!微微,你太傻了,你不能什么都听他的!”
“你给我闭嘴!”我终于忍不住,吼了出来。
安安被我的声音吓得“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苏晴立刻抱紧儿子,用一种控诉的眼神看着我,“你看,你把我儿子都吓哭了!你就这么狠心吗?”
她熟练地把责任推到我身上,把自己塑造成一个被欺负的弱者。
我看着她,突然觉得无比的疲惫和悲哀。
这不是我认识的那个苏晴了。
或者说,这才是她真实的,被生活剥去了所有伪装之后的样子。
自私,偏执,充满了算计。
中午,周明回来了。
他一进门,就感受到了客厅里剑拔弩张的气氛。
苏晴抱着孩子,坐在沙发上,默默地流眼泪。
我站在窗边,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怎么了?”周明走到我身边,低声问。
我把上午的对话,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
周明的脸色,一点点沉了下去。
他走到苏晴面前,声音还算客气,但已经没了早上的温和。
“苏晴,微微刚才说的方案,也是我的意思。我们愿意帮你,但前提是,你也要有自己生活的打算。”
苏t晴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周明。
“周大哥,我知道你们是好意。可是,我真的……我一个人带着孩子,我害怕。”
她又换上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我不需要你们养我一辈子。就让我住在这里,等安安大一点,上了幼儿园,我马上就去找工作,到时候我还能帮微微做做家务,带带孩子……”
她把未来的蓝图描绘得那么美好。
仿佛她不是来“打秋风”的,而是来给我们当保姆的。
“我们不需要保姆。”周明直接打断了她,“家务有钟点工,孩子……我们暂时不打算要。”
周明的话,直接,干脆,不留一丝余地。
苏晴的脸,白了又青,青了又白。
“你们……你们就是嫌弃我们母子是累赘!”她终于撕破了脸皮,尖叫起来,“我算是看透了!什么朋友,都是假的!你们这些有钱人,心都是黑的!”
她开始口不择言地咒骂。
那些恶毒的话,像一把把刀子,戳得我心口生疼。
不是因为被骂,而是因为心寒。
十几年的情分,在她眼里,竟然成了可以随意践踏和利用的工具。
“苏晴,”周明的声音冷得像冰,“如果你再这样胡搅蛮缠,我只能请你出去了。”
“出去?去哪儿?你们要把我们逼死吗?”她抱着孩子,往地上一坐,开始撒泼打滚。
“我告诉你们,今天你们要是不收留我,我就抱着孩子从你家跳下去!让所有人都看看,你们是怎么逼死我们孤儿寡母的!”
她这是在威胁。
赤裸裸的,用两条人命来威胁。
我气得浑身发抖,脑子都要被气炸了。
周明一把将我拉到身后,拿出手机,作势要拨号。
“苏晴,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要么,你接受我们的帮助方案,我们还是朋友。要么,我现在就报警,说你私闯民宅,并且对我们进行人身威胁。”
周明的眼神,锐利如鹰。
他常年跟客户谈判,身上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场。
苏晴被他镇住了。
她愣愣地看着周明手里的手机,撒泼的动作停了下来。
她大概没想到,我们竟然会做得这么绝。
客厅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只剩下安安因为害怕而发出的,细细的抽泣声。
良久,苏晴从地上爬了起来。
她没有再看我们,只是抱着孩子,默默地走进了客房。
“砰”的一声,门被关上了。
我和周明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深深的疲惫。
这场仗,才刚刚开始。
接下来的几天,苏晴就像变了个人。
她不再哭闹,也不再提留下来的事。
她每天早睡早起,把家里打扫得一尘不染,变着花样给我们做饭。
她对我,又恢复了以前那种亲昵的态度,仿佛那天激烈的争吵从未发生过。
她会拉着我的手,说:“微微,你这件衣服真好看,衬得你皮肤好白。”
她会给加班晚归的周明端上一碗热汤,柔声说:“周大哥,辛苦了。”
她表现得越是贤惠懂事,我心里就越是发毛。
我总觉得,她在憋一个大招。
周明提醒我:“别被她的表象迷惑了。她这是在打持久战,想用温水煮青蛙的方式,让我们慢慢习惯她的存在。”
我何尝不知道呢。
可是,我找不到理由赶她走。
她现在安分守己,逆来顺受,我如果再提让她搬出去的事,倒显得我不近人情了。
这种感觉,就像喉咙里卡了一根鱼刺,吞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我的生活,被彻底打乱了。
我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下班后窝在沙发里追剧,因为客厅被她和安安占据了。
我不能再和周明在家里享受二人世界,因为总有一双眼睛在旁边看着。
甚至,我连在自己家里穿得清凉一点的睡衣,都要顾忌。
我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更让我无法忍受的,是她对安安的教育方式。
安安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会把玩具扔得满地都是。
我会告诉他:“安安,玩完了要把玩具收好哦。”
苏晴听到了,就会立刻跑过来,把安安抱在怀里,对我说:“微微,他还是个孩子,你别对他那么凶。”
然后,她会蹲下身,任劳任怨地把所有玩具都收好。
安安把果汁洒在了我新买的羊毛地毯上。
我心疼得直皱眉。
苏晴看到了,二话不说,拿来抹布,跪在地上,一点一点地擦拭。
一边擦,一边对安安说:“宝宝别怕,妈妈在呢。阿姨不会怪你的。”
她总是在我面前,扮演一个“慈母”,同时,又把我衬托成一个“恶人”。
我跟周明抱怨。
周明叹了口气,“她在用孩子当武器,离间我们。”
我心里又气又恨,却又无可奈何。
我总不能真的去跟一个一岁多的孩子计较吧?
转折点,发生在一周后。
那天是周末,我大学时期的几个好朋友约我一起吃饭。
其中也包括李静。
李静和苏晴的关系,也还不错。
饭桌上,大家聊着聊着,就聊到了苏晴。
“微微,我听说苏晴现在住你家?”一个叫张萌的女孩问我。
我心里一沉,点了点头。
“哎,她也真够可怜的。”张萌叹了口气,“老公没了,还被婆家赶出来,要不是你收留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没说话,只是默默地喝着水。
“不过话说回来,”另一个叫王娜的开口了,“微微,你跟周明也真是好人。换做是我,我可没这个勇气。这等于是在家里请了尊菩萨啊。”
这话,说到了我的心坎里。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李静,突然放下了筷子。
“微微,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
她的表情很严肃。
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你说。”
“前天,苏晴给我打电话了。”李静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她跟我哭诉,说在你家住得不开心。”
我愣住了。
“她说……她说你嫌弃她,给你脸色看。还说周明对她有意见,总是冷言冷语的。她还说……你虐待安安。”
“什么?!”我猛地站了起来,声音都变了调。
餐厅里的人都朝我们这边看过来。
我气得浑身发抖,“她怎么能这么胡说八道!”
“你先别激动。”李静安抚我,“我当然不信她的话。我认识你这么多年,你是什么人我还不清楚吗?”
“可是,”李静的眉头紧紧皱着,“她不止给我打了电话。她给我们所有认识的朋友,都打了电话。说的都是同一套说辞。”
我的血,瞬间凉了半截。
原来,这才是她憋的大招。
她在我面前扮演温顺的小白兔,背地里,却在疯狂地败坏我的名声。
她想干什么?
她想用舆论的压力,逼我就范!
她想让所有人都认为,我是一个尖酸刻薄,连落难朋友都不肯收留的恶人!
到时候,我百口莫辩,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把她们母子俩永远地留在家里!
好狠毒的计策!
我气得眼前发黑,几乎要站不稳。
“微微,你没事吧?”朋友们都围了过来,一脸担忧。
我摆摆手,坐了下来。
心里的怒火,已经燃烧到了顶点。
但同时,我也彻底清醒了。
对苏晴这种人,任何的同情和忍让,都是对自己的残忍。
我必须反击。
我拿出手机,当着所有朋友的面,给周明打了个电话。
“老公,你现在有空吗?帮我查一件事。”
我的声音,冷静得可怕。
“你帮我查一下,王鹏的公司,是不是叫‘宏发建筑’。再查一下,他们公司给工伤死亡的员工,赔偿标准是多少。”
挂了电话,我对李静说:“李静,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李静拍拍我的手,“我们是朋友。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被她这么算计。”
那一刻,我才真正明白,什么叫朋友。
朋友不是无底线的索取和道德绑架。
朋友是,在你被冤枉的时候,愿意站出来,为你澄清。
半个小时后,周明把查到的信息发给了我。
宏发建筑。
工伤死亡赔偿金,一百二十万。
另外,公司还给员工买了意外险,保险公司赔付八十万。
加起来,是整整二百万。
我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不是因为愤怒,而是因为巨大的,冰冷的失望。
二百万。
苏晴手握二百万的巨款,却在我家门口下跪,哭诉自己走投无路,身无分文。
她把我当什么了?
傻子吗?
还是她觉得,我们之间的情分,就只配被她这样践踏和玩弄?
我把手机递给朋友们看。
所有人都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这是真的吗?”张萌结结巴巴地问。
“周明找人查的,不会有错。”
“天哪!她也太能演了吧!”王娜一脸的不可思议,“手握二百万,还跑去你家卖惨?这是什么操作?”
“她不是卖惨。”我冷冷地说,“她是在‘理财’。”
所有人都愣住了。
“她觉得,这二百万,是她和安安下半辈子的保障,一分都不能动。所以,她要把自己和孩子的生活成本,转嫁到别人身上。而我,就是那个最合适的‘冤大头’。”
我分析得条条是道,自己都觉得心寒。
“她不仅要省下房租和生活费,她还想让她的儿子,在更好的环境里长大,接受更好的教育。而这一切,她都希望由我们来买单。”
“太可怕了……”李静喃喃地说,“这已经不是自私了,这是恶毒。”
是啊。
是恶毒。
用朋友的善良和同情,去填满自己贪婪的欲望。
这世上,还有比这更恶毒的事吗?
那天晚上,我回到家。
苏晴像往常一样,准备好了丰盛的晚餐。
她笑着迎上来,“微微,回来啦?今天跟朋友们玩得开心吗?”
我看着她那张巧笑嫣然的脸,第一次觉得那么陌生,那么令人作呕。
我没有理她,径直走到沙发前坐下。
周明也回来了,他看到我的脸色,就知道,我已经知道了真相。
“怎么了,微微?谁惹你不开心了?”苏晴还在演。
她挨着我坐下,想来拉我的手。
我躲开了。
她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了。
“苏晴,”我抬起头,直视着她的眼睛,“我们谈谈吧。”
我的眼神,一定很吓人。
因为我看到,她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
“谈……谈什么?”她有些结巴。
“谈谈钱的事。”
我拿出手机,点开周明发给我的那条信息,放在了她面前的茶几上。
“宏发建筑,工伤赔偿金一百二十万。意外险,八十万。苏晴,我算数不好,你帮我算算,加起来是多少?”
苏晴的脸,“唰”的一下,血色全无。
她死死地盯着我的手机,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怎么?不会算了吗?”我冷笑一声,“那我帮你算,是二百万。整整二百万。”
“你……你怎么会知道?”她终于挤出了一句话,声音像漏了气的风箱。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靠在沙发上,抱着双臂,冷冷地看着她,“苏"晴,你真把我当傻子耍啊。”
“我没有!”她突然尖叫起来,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那笔钱,我一分都没拿到!都被王鹏他家抢走了!我说的都是真的!”
她还在嘴硬。
到了这个地步,她竟然还在撒谎。
“是吗?”周明开口了,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千钧的重量,“据我所知,赔偿金是直接打到你卡上的。王鹏的父母,只拿走了属于他们的那一部分丧葬费和赡养费,大概三十万。也就是说,你手上,至少还有一百七十万。”
周明的话,像一把重锤,彻底击碎了苏晴最后的防线。
她瘫坐在沙发上,面如死灰。
客厅里,一片死寂。
连在房间里玩耍的安安,似乎也感觉到了不对劲,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为什么?”
我问她,声音里带着我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我们这么多年的朋友,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朋友?”
她突然抬起头,看着我,笑了。
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微微,你真的当我是朋友吗?”
她反问我。
“在你眼里,我苏晴,是不是一直都是那个又蠢又笨,只会跟在你身后,占你小便宜的跟屁虫?”
我愣住了。
“你聪明,你漂亮,你家境好,你做什么都顺风顺水。你上最好的大学,进最好的公司,嫁给最优秀的男人。”
她一句一句地说着,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和嫉妒。
“而我呢?我什么都没有。我只能靠着我这张脸,去讨好别人,去算计,去争取。我活得那么辛苦,凭什么你就可以那么轻松?”
“所以,你就心安理得地利用我?算计我?”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原来,在她心里,我们从来都不是平等的朋友。
她一直都在嫉妒我,甚至,怨恨我。
“我没有利用你!”她激动地反驳,“我只是想为我和安安,争取一个更好的未来!这有错吗?你拥有的已经那么多了,分我一点,又怎么了?”
“我拥有的,是我自己努力得来的!不是偷来抢来的!”
“努力?”她嗤笑一声,“别说得那么好听了。你要不是长得漂亮,周明会看上你?你要不是运气好,能进那么好的公司?”
在她眼里,我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因为运气和外貌。
她把我所有的努力和奋斗,都归结为虚无缥缈的“幸运”。
我突然觉得,跟她再多说一句话,都是对自己的侮辱。
我站起身,走到她面前。
“苏晴,明天一早,你带着孩子,离开我家。”
我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我不报警,是我看在我们过去的情分上,给你留的最后一点体面。”
“你赶我走?”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微微,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狠心?”我笑了,“跟你比起来,我还差得远呢。”
“我走了,我们母子能去哪儿?”她又开始卖惨。
“去哪儿,都跟我没关系。”我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你有一百七十万,你可以去任何地方,过任何你想过的生活。买个小房子,做点小生意,足够你和安安衣食无忧了。”
“但是,别再来找我了。”
“我们的情分,到今天,到此刻,彻底尽了。”
说完,我不再看她,转身回了卧室。
周明跟了进来,从身后抱住我。
“都过去了。”他轻声说。
我靠在他怀里,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我不是为苏晴哭。
我是为我那死去的,被践踏得一文不值的,十几年的青春和友谊。
第二天一早,我跟周明起床的时候。
苏晴已经走了。
客房的床铺,整理得整整齐齐。
茶几上,放着一把钥匙。
她走得悄无声息,就像她来的时候一样突然。
我看着那把钥匙,心里五味杂陈。
生活,似乎又回到了正轨。
家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安静。
我可以继续窝在沙发里追剧,可以和周明享受不被打扰的二人世界。
可是,有些东西,到底还是不一样了。
我开始反思。
反思我和苏晴的这段关系。
是不是从一开始,我就错了?
我的不计较,我的忍让,是不是在无形中,助长了她的贪婪和索取?
如果我早一点,在她第一次“薅羊毛”的时候,就明确地拒绝她。
在我们之间,划下一道清晰的界限。
我们是不是,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可是,人生没有如果。
这件事,也给我上了一课。
善良,要有锋芒。
心软,要有底线。
不是所有的朋友,都值得你掏心掏肺。
也不是所有的求助,都值得你伸出援手。
在帮助别人之前,首先要看清,对方值不值得帮。
更重要的是,要守住自己的生活,不要让任何人,以任何“爱”或“友谊”的名义,来侵占和绑架。
大概过了一个月。
我接到了李静的电话。
“微微,你猜我看到谁了?”
“谁?”
“苏晴!”
我的心,咯噔一下。
“我在市中心的一个新楼盘看到的。她全款买了一套小三房,正在办手续呢。”
“哦。”我淡淡地应了一声。
“她还换了辆新车,宝马。啧啧,看来那笔钱,她捂得挺紧啊。”李静的语气里,满是嘲讽。
“她还跟我打招呼了呢,笑得那叫一个春风得意。好像之前那些事,从来没发生过一样。”
“是吗。”
“微微,你……不生气吗?”李静小心翼翼地问。
我笑了笑,“有什么好生气的。她过得好,是她的本事。只要她别再来烦我,我就谢天谢地了。”
是的。
我已经不在乎了。
她是用那笔钱买房买车,还是挥霍一空,都与我无关了。
我的人生,不应该再被她牵绊。
挂了电话,我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突然觉得无比的轻松。
周明从身后走来,递给我一杯柠檬水。
“在想什么?”
“在想,我们是不是也该要个孩子了?”我转过头,对他笑。
周明愣了一下,随即,眼里的笑意,像水波一样漾开。
“好啊。”
他俯下身,在我额头上,印下一个温柔的吻。
生活,终究是自己的。
赶走了一个寄生虫,我的世界,豁然开朗。
我开始把更多的精力,放在自己的工作和家庭上。
我升了职,加了薪,成了公司最年轻的设计总监。
我和周明的感情,也因为共同经历了这场风波,而变得更加稳固和甜蜜。
我们开始积极备孕,期待着新生命的到来。
我以为,我和苏晴的故事,已经彻底翻篇了。
直到半年后的一天。
那天我下班,去车库取车。
一个熟悉的身影,挡在了我的车前。
是苏晴。
她瘦了,也憔悴了许多。
脸上化着精致的妆,但依然掩盖不住眼底的疲惫和戾气。
她穿着一身名牌,手里拎着最新款的包,但那股气质,却怎么看怎么违和。
像一个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
“微微。”她开口,声音有些干涩。
我皱了皱眉,往后退了一步,和她保持安全距离。
“有事吗?”我的语气很冷淡。
“我……我想跟你借点钱。”她低下头,声音小得像蚊子哼。
我简直要气笑了。
“借钱?苏晴,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我不是开玩笑!”她猛地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不甘,“我最近……手头有点紧。”
“你不是买房买车了吗?你不是还有一百多万吗?”
“房子……我贷款买的。车子也是。剩下的钱,我……我拿去投资了,亏了。”
她越说,声音越低。
我看着她,突然觉得很可悲。
一个人,如果被欲望蒙蔽了双眼,是多么的可怕。
她手握着一笔足够让她和孩子安稳度日的巨款,却偏偏不满足。
她想过上流社会的生活,想用钱生钱,想一步登天。
结果,摔得粉身碎骨。
“那是你的事,跟我没关系。”我绕过她,准备上车。
“微微!”她一把拉住我的车门,“你不能这么绝情!我们好歹朋友一场!”
“朋友?”我甩开她的手,“在你拿着二百万,跪在我家门口骗我的时候,我们就不是朋友了。”
“我那时候……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她开始哭。
还是熟悉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
可惜,我已经免疫了。
“苏晴,我最后跟你说一遍。别再来找我。否则,我真的会报警。”
我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她趴在我的车窗上,哭得撕心裂肺。
“微微,你帮帮我!就最后一次!我真的走投无路了!那些人要逼死我了!”
我从后视镜里,看到几个纹着花臂的男人,正朝我们这边走来。
我心里一惊,立刻锁上了车门。
那些人,应该就是她所谓的“投资伙伴”吧。
我没有再犹豫,一脚油门,将车开了出去。
从后视镜里,我看到苏晴被那几个男人围住,绝望地瘫倒在地。
我的心,没有一丝波澜。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路,是她自己选的。
谁也救不了她。
后来,我再也没有见过苏晴。
听说,她的房子和车子,都被拿去抵了债。
她带着安安,搬离了这座城市,不知所踪。
也有人说,她被那些放高利贷的人逼得太紧,精神出了问题。
众说纷纭,我无从考证。
我也不想去考证。
她的人生,已经与我无关。
两年后,我的女儿出生了。
她叫安然,平安的安,泰然的然。
我希望她这一生,都能平平安安,从容淡然。
我常常会抱着她,坐在阳台上,给她讲故事。
我会给她讲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也会给她讲灰姑娘和王子的故事。
但我从来没有给她讲过,农夫与蛇的故事。
我怕,她会不懂。
为什么善良的农夫,要被蛇反咬一口。
等她再大一点,我会告诉她。
善良,是一种选择。
但善良,必须有底线,有原则,有锋芒。
我们要对世界温柔,但也要学会,保护好自己。
因为,不是所有的“蛇”,都值得我们用温暖的胸膛去焐热。
有些蛇,天生就是冰冷的。
你唯一能做的,就是远离它。
这,是我用十几年的情分,和一场几乎毁掉我生活的闹剧,换来的教训。
也是我希望,我的女儿,能够一生铭记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