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情感撕裂的男人：一百一十九：情去妻走一场空，步其后尘也张扬

娘走了，随亲女驾鹤西去了。翠英也走了，她是随爱玲和娘的后尘而去的。没了亲人陪伴，小强只剩孤身一人了。

天亮后他不见翠英的踪影，开始怀疑她去了爱玲的坟墓，心里难受，再加上癔病发作，可能又跑到闺密的坟幕，诉说苦情去了。

他急忙忙奔到爱玲墓地，只见两只乌鸦哇啦哇啦直叫，坟丘上插的纸幡虽经风雨浸蚀，布满尘埃的纸团孤零零地摇摆嘶鸣。他忐忑不安的心蒙了一层莫名其妙的阴影。

“她能到哪里呢？不会回老家了吧？”小强捉摸不定地自言自语道。

“不会吧，咋晚还下了雨呢，她那虎弱的身孑，还不时癔病发作，腿脚又不利索，几十里的山路，哪能回得去？”

“愁死人啦，她也不为我想想，我待她不簿呀，自从爱妻爱玲去世，我把整个身心都投入到她身上，吃喝拉撒，伺侯的头头是道，这还不够吗，就是亲兄妹也不过如此。”

她忽然想起来了，昨天翠英对他说：“夜里梦见爱玲妹啦，她拉着娘在铁路上跑呢，我问她到哪里去，她头也不回地回答说，到西天取径呢？你说你又不是唐僧，取什么经啊？”

爱玲是在铁道岔上遇难的，她也曾在此试图自杀，爱玲为救她才殁了生命，她会不会对那里还存有一丝眷恋？

他决定返回头来，到那里看一看，或许有新的发现。为排除心中那个疑点，他不再犹豫了，加快了步伐，顺着铁路往回走。

很快来到他们经常路过的交叉路口，还是爱玲和娘遇难的位置，一群人围在一起，乱哄哄地吵杂着什么？

触景生情，他意识到事情的不妙，腿软得迈不开步来，想大喊一声她的名字，出于克制和面子，吐在口边的字终没吐出来。

他见到这个位置，心里就难受，因为这里已经损失了两位亲人了。

“怪可怜的，大冷天的，可怜的女子死在这里，一定是和臭男人吵了架，惹她生气，才寻了短见。”

“才不是哩，这人可能神经了，我好几次见她在这里发愣，眼里含了眼泪，可能有什么想不通的事情，才那样做的。”

小强听了这些议论，咯嶝一下，心像掉了一样，不由自主地大声喊起来：“我的翠英啊！你是自寻短见吗？简直在摘哥的心啊！”

他踉踉跄跄挤进人群，眼前的一幕，把他懵得不知所措。一具女尸躺在石子堆上，头上血淋淋的己看不不请面目。

他蹲下身子，撩开那沾满血浆的长发，声泪俱下，大喊一声：“我的英啊！——”便昏了过去。

当他醒来时，他的同事己经将她收殓好了，抬出铁道，放在机关大门前的空地上。

他这时头脑已经清醒了，端了一盆清水，仔细地抹去亲人脸上的血迹，和同事一起，将她安放在新搭建的灵棚里，并为他更换了新的衣物，像打扮新娘子一样，给她打扮了一番。

按照当地风俗，人死了必须停尸几天，以示活人对死者的敬重。当然，这几天必须有人守灵，以防遭到猫呀狗的损坏，更重要的是活人对逝者的敬重。

由于劳累，加上吐不出的内心苦痛，小强受不了几个信赖亲人的去世的打击，他有点疯呆了，时好时坏，一会哭一会笑的，把路人都惊住了。

“看起来还是恩爱夫妻，女子死了，把男的都气疯了。”

这是不知情路过的老叟流着泪说的话，小强听了心里不是滋味。

下葬日期到了，由于小强他痴痴呆呆的，是同事们帮他办了这场丧事。按照小强意见，既然翠英和爱玲是生前闺密，就把她俩葬在一起吧。

正巧爱玲的墓地还有一块空地，也不讲什么辈份顺序，爱玲和她娘及翠英的坟丘一溜排开，葬在了一起。

翠英入葬了，同事们大都离去，只剩刚蛋等几位和小强相好亲友，守着痛哭不愿离去的他。

“翠英呀，你心真狠呀，你病就病了呗，我答应陪你一辈孑的，你怎么就走了你？”

小强两手拍打着新堆起的墓土，声泪俱下地哀嚎着。

“你倒好，和你的闺密团圆了，把我丢在这里，没人陪伴，没人怜悯，我还有活下去的必要吗？”

朦胧间，他好像看见了翠英和爱玲就在附近的洋槐树的树荫下，又说又笑的样子，亲热地一个人似的，她娘也坐在草垫子上，手里拨着豆子，口里还哼着小夜曲呢。

“你们高兴了，却把我给忘了，往日那不舍不离的亲情厚谊，都到哪里去了？”

爱玲向他笑了喊道：“亲爱的，你也来呀，我和翠英在铁路上等你，那里是我们重新生活的起点，我们从那里出发，迈向没有痛苦和悲伤的世界，从此，我们再也不分离了。”

“铁路？新起点？难道就是你俩遇难的地方？好恐怖呀？那里毁了我的梦想，夺走了亲人的骨肉，也碾碎了我那多情的灵魂，难道，那里也是我完结人生的终点？”

一个膝黑的夜，由于心里烦燥不安，他那空虚的心，急需用亲情给矛补充，他期望在亲人殉殁的地上，再和她们见上一面，哪怕是魔幻的影子，对他这个生不如死的人，也算一种安慰吧。

他来了，风停浪静，只有爱英和闺密的影子在身边伴随，嘲笑与劝慰逼迫他来到交叉的铁道口旁。

“嘻嘻，好一个胆小如鼠的男子汉，在情与活的关头，你选择哪条路呢？亲爱的，为了我俩，为了我们的爱情，你就勇敢地闯一回吧，或许这就是我们相亲相爱的继续，我和闺密正等着你呢！”

瞬间，嘲笑和恩爱并举，紧紧揪着他滴血的心。爱玲和翠英就站在眼前，他不能再犹豫了。

随着火车轰隆轰隆巨大轰鸣，他大声呼喊着爱妻和翠英的名字，合了眼晴，一头撞入奔驰的火车轮下。

小强死了，他的相好刚蛋和同事含泪将他葬在两个知情女人墓旁。

是悲？是喜？谁也说不清楚。只有让慢长的岁月来消磨人们对他们的思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