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征苏南系列(九):血的教训!不准还击?敌人不会留情!
发布时间:2025-08-16 08:49 浏览量:2
前言:李秀成大军来到上海县城之下,由于之前一直的误判与误导,认为外国人不会干扰他进城。又以为英、法同信天父天兄,就是自己人,为避免“同室操戈”,下令全军不准对外国人开火,就算对面先开枪都不准还击。
英、法侵略军可不会讲那么多原则道义,看见对面没有还击更加变本加厉开枪开炮,丝毫不会留情怜悯,只会感觉太平军怎么那么蠢。不少太平军就这样死在城下,连李秀成也被炮弹破片击伤。
太平军不得不从上海城下撤退,血的教训,也让李秀成开始认清帝国主义国家的本质。
1860年8月18日,上海县城外围已经有太平军出现,当天上午冲破一座清军营地,打算跟在溃退清军身后从西门冲入城内。
守西门的英军军官放清军入城后,下令破坏护城河桥梁,同时命令城上的英军用枪射击追击的太平军。
尽管未能肯定有太平军中枪,英军直接就使用武力,老牌帝国主义国家才没有什么“不先开第一枪”的规矩。
太平军随后在西、南两门外集结,隐藏在城外的民居与树林、坟墓中。从当天下午两件事可以看出,太平军严格遵守李秀成对待外国人的纪律,军纪何等森严。
英国一名军官将两门山炮推到城墙外面,他们布置的阵地跟隐蔽在南门外的太平军只隔一道小壕沟,太平军并没有开枪。一位城外的传教士米勒(Mill)的房屋被“真正的长毛”进入,这批太平军发现房屋是传教士所有,马上秋毫无犯地离开。米勒随后与几位朋友前往法租界,碰到其他太平军,均通行无阻。
太平军对英国炮兵没开枪,侵略者可没有那么讲道义,从下午到当天晚上,英、法军不断炮击、枪击接近的太平军。尤其瞄准太平军军旗,接二连三把炮弹射入,迫使城下太平军向后撤退。驻守小南门的锡克教部队武器最为简陋,令到太平军“遭受损失却不在少数”。英国海军炮兵队还轰死一名太平军方面“显著地暴露了自己”的欧洲人。
除法国阵地方面,太平军“用抬枪回敬了几发”,未见其他还击记录。当天太平军战死多少人?呤唎《太平天国革命亲历记》(下文简称《亲历记》)写道:
这种残暴感情说明了那些防守上海的雇佣兵是丧尽天良的。他们的勇敢行为就是用卑怯的炮火,屠杀了三百名始终未曾还击的太平军,从而在这一天使他们的国家蒙上了永远洗不掉的污点。
当天晚上,英国人负责的西、南门外燃起大火,原因是“(英军)从各个据点派出队伍,把城外足以掩蔽敌军的房屋一一焚毁,……西南两门外彻夜在怒火燃烧之中。”看来英军的守城方式比起清军也高明不了多少。
8月19日早上,大火仍然在燃烧,蔡元隆、郜永宽率领大队太平军到达,他们到达城西,再从城南绕到城东的天后宫,并在天后宫挂起军旗。
英、法联军如何应对?《北华捷报》报道:
我们勇敢的盟军(《北华捷报》是英国人办的报纸,“盟军”当指法国人)开始行动起来,以他们所特有的方式消除危险,即向城郊富饶繁盛的地区纵火,以防危险的再现。本地人最重要的商行全都聚集在这里,中国批发商人囤积着大量商品,而以食糖为多;大火迅速蔓延,燃及糖行或油栈,火焰冲天,极其吓人。
烧毁老百姓房屋财产的行为,居然被冠以“勇敢”!《北华捷报》站在英国人立场,英、法联军在中国土地上所做的一切行动,都认为是正常,丝毫不会考虑中国人的利益。
1860年8月太平军三路进军上海地图(可点击放大),出自郭毅生主编《太平天国历史地图集》
当天下午,前述负责送公函的富礼赐与所乘汽船“茶隼”与“香港”号返回上海,城内的英、法联军高层应该获知公函并未送达,太平军并不是没有理会联军警告而接近上海,理应暂时停止开枪开炮,马上派人再与李秀成沟通。
如果这样讲理,英、法就不是帝国主义国家。城墙上的英、法军队,继续向城外的太平军射击。
联军用双射炮与榴弹炮炮击太平军,有一名英国军官在一个瞭望台上单人射杀二十多名太平军。
太平军的应对,只能“迅速设法避离这条火线。”呤唎在《亲历记》中谴责:
一个英国军官躲在完全安全的墙垒之后,无缘无故地射杀了二十个同类,英国人民对于这种行为将作何感想?外国军队所驻防的各处地方是从未遭到一枪还击的。
8月20日,大队太平军继续来到上海城外,沿着城墙外边的道路,排着整齐的队伍,他们向着西门与英租界方向前进,并且接近跑马场。
英、法军队继续枪炮齐射,太平军仍然“几乎未回击一枪。”
黄浦江上的两艘英国快艇先后向太平军开炮,“一发炮弹正在叛军百面旗帜当中爆炸,这以后,那许多旗帜便立即消失。”
随后英军炮弹击伤李秀成。
《北华捷报》报道如下:
大队手执黄旗的叛军进入距阵地四分之三英里处一座长形白色房屋内,麦金太尔(英国炮兵军官)发出一炮,直透屋顶;据推测,在其他负伤的人当中,叛军副将也被打伤。
《亲历记》指出,受伤的不是太平军副将,是李秀成本人。
受伤的并不是副将,而是忠王本人,弹片击中他的脸颊,使他后来讲话略略受到妨碍。
按照这报道,似乎英军无意中击伤李秀成,毕竟打伤的到底是谁都不清楚。
清廷官员则另有说法。
吴煦在战后8月23日给他儿子吴宗麟的信中,写道:
伪忠贼亲来上海,系红轿黄伞,千里镜看之甚明……闻忠逆因开花弹爆受伤……
同治年间的《上海县志》记载:
西人以测量法得伪忠王李秀成及贼目营所在,用开花炮击之,六发皆中,伪忠王伤焉。
综合起来,是李秀成在战场上乘红轿打黄色罗伞,周边卫队打黄旗,在望远镜下看得十分醒目,外国炮兵军官测距后,开炮成功命中李秀成本阵。当然六发是夸张,如果六发命中,李秀成恐怕没命,“弹片击中他的脸颊”可见有炮弹命中,打得太偏。
至于李秀成为何乘轿上战场,有说法是太平天国高级指挥官都是乘轿行军,当年扫北军三位指挥者林凤祥、李开芳、吉文元都被人看见乘轿前进。到太平天国后期,乘轿行军弊病太多,已然不见,李秀成为何在这里乘轿?一般认为,是李秀成认为来上海并不会开战,所以打算乘轿进行入城式。
李秀成受伤后不久,太平军开始全军撤退,离开英、法军队大炮射程以外。英、法军队的任务是守卫上海县城与租界,当时与太平天国的中立仍然在表面上维持,太平军撤出上海后没有追击。法军19日江边一带所纵起的大火仍在燃烧,总共焚烧五天五夜,无数值钱的商品为烈焰所吞灭。
整场战事,太平军损失说法不一,从300到700不等,守城英法联军方面,毫无损伤。
8月21日,太平军从上海城下撤走次日,李秀成发出《致英美葡三国领事书》,谴责法国人违反之前的承诺,怎么单独骂起法国人?摘录主要内容如下:
当我军到达苏州后,有法人数名偕同别国人等前来交易。伊等谒见本藩,邀约本藩亲到上海,共同商议尔我间之未来友善关系事宜。深知贵国等一如我等,礼拜天父及天兄耶稣,故而与我等同教同源,故本藩对伊等所言深信不疑,旋即亲来上海,以便与阁下等会。
讵料法人已受妖兵之诱惑,竟食前言,背弃前约。本藩到时,法人不特不来规面会商,且与妖兵订约,保卫上海县城,抗拒我军,故尔违反原议。……
本藩又曾获悉法人收受咸丰诸妖之重赂,此巨款必与别国瓜分。……贵国人等同到苏州,一致恳切央求本藩前来上海,事实明若观火。言犹在耳,其事难忘。
我军已抵上海,若仅法人背弃前约,……何以贵国人中无一有识者前来亲与本藩会商耶?尔等当必收受咸丰诸妖之贿赂,共同坐地分赃。可见尔等已铸成大错,……谅尔等不知咸丰诸妖已深悉贵国等与天朝同属一教一家,故而利用金钱结交,假他人之手杀人,施行其离间之好计也。……
本藩进驻苏州,统率大军,……若我军有志来攻上海,犹如探囊取物,何城不下,何镇不克?惟本藩仍念及尔我共崇奉耶稣,尔我关系之间,拥有共同之基础,信同一之教义。况本藩前来上海,只为订定条约,欲借通商贸易结成一致之关系,原非与尔等交战。若竟下令攻城,杀戮百姓,则无异同室操戈,徒令妖兵冷笑耳。
按照这份信件描述,之前有法国人到苏州与李秀成见面,邀请太平天国进入上海。李秀成误信这几个是法国官方的人,遂带大军来到上海县城之下,却遭到英法联军迎头打击。为此李秀成认为法国人负约,原因是收受清廷重贿,再将贿款与其他国家平分,太平天国与这些国家同信上帝,这样是中清廷离间计。从“况本藩前来上海,只为订定条约,欲借通商贸易结成一致之关系,原非与尔等交战”这句可以看出李秀成进军上海确实没有开战的打算。
一直到最后被湘军俘虏写自述时,李秀成仍然坚持失败原因是外国人收受贿款毁约与内应被除:
斯时上海夷人来引,外又有汉兵内通,故而往也。……后洋鬼及清兵恭迎,未见我到,薛抚台是夜悉知有通情,复即加银和于洋鬼,请得一二千鬼子而守此城。清军通我未成,此事未举,这班人马概被抚台杀之。其事不成。
李秀成21日这封信件,倒是很快被拆阅,把在上海的中国人外国人都弄糊涂,指责法国人欺骗他?真是难以理解。
上海的外国侵略者与清官僚地主联合起来,抗拒太平天国,出自江苏人民出版社1956年出版连环画《太平天国史画》
(李秀成)已屡至离城三四里处所,本由余义政包伊到沪,开城迎接,又有无聊夷人许以不帮中外,故该逆有恃而来。不知余本狂妄乱说现且伏诛。无聊夷鬼,但图得价销售炮台,信口应许。而各城上夷兵防守极严,该夷(逆)岂是夷人对手。
《北华捷报》8月25日也作出类似猜测:
我们十分相信叛军的断言,说他们应邀而到上海的话是真实的。他们确系应各国及各等外国人的邀请而来上海,租界上中国人尤其有此迫切请求。
……那些参加向叛军供应军火的人,……这批人确曾一致地邀请长毛来到上海。……我方丝毫也不怀疑,叛军至少希望在上海受到这样一大批人的良好接待,致使他们克复上海城的任务轻而易举。一部分由于叛军这种想法,他们于星期一(8月20日)向租界前进时,遂未发射一枪一弹。
布鲁斯作为英国驻上海的最高级官员,也持相近看法,在给当时的英国外交大臣约翰·罗素(John Russell)提交的报告中,写道:
那些向叛军提供武器鸦片等物,以便交换叛军在苏州等城镇劫夺的财富而谋求与他们交往的人们,我说不上他们与叛军交往时究竟使用什么语言。
综合以上看法,除传教士到达苏州令到李秀成产生外交误判,还有一些走私武器给太平军的外国人,以法国人为主,也加以误导。这批走私者为多卖军火,很有可能伪装成政府人员到达苏州,李秀成方面遂问这些冒牌货外国政府对太平天国进军上海有何看法,这批人只为赚钱,信口应许,说欢迎太平军到上海,李秀成方面不能分辨,遂认为已经与法国人订约,所以事后指责法国背约。
除武器走私贩误导,还有人提出另外一个可能性,是法国天主教团体有意诱骗太平军进军落入陷阱。
布鲁斯提交给罗素的报告中写道:"在所有外国人中间,法国人是最最不大可能曾经为了友好而去接近太平军当局的。 "
原因不复杂,法国宗教与英美有所不同,英美是新教,法国是天主教国家,前述天主教对太平天国态度普遍恶劣。当时天主教在中国已经有庞大的传教网络,他们某些人员,也许曾经欺骗太平军,称占领上海犹如探取物,轻而易举。引诱李秀成率领部下进军,使其蒙受损害。
《北华捷报》1850年8月3日创刊号。《北华捷报》最初为周报,是上海乃至整个中国最早创刊的报纸之一,后来成为上海最有影响力的英文报纸,租界工部局与英国领事馆的各种公告都在报上刊登。1864年6月改名《字林西报》,1951年3月底停刊。《北华捷报》对1860年、1862年太平天国三次进攻上海均有大量报道,并翻译刊载众多太平天国文书,是研究太平天国的重要参考资料
回到上海战场,8月22日,之前没有完成送公函任务的富礼赐,终于将文件送达徐家汇附近的太平军营地。第二天,富礼赐去拿复文,发现昨天还驻有大量太平军的营地,剩下少数几人,连一个像样的军官都没有,李秀成大队已经去嘉兴方向进行解围战。
李秀成的复文即8月23日的《忠王李秀成给各国领事书》,大意如下:
本藩兹以忠王名义正告执事等:余今统率部下,……本可不费吹灰之力,使上海蕞尔弹丸之地顷刻毁灭,惟我军抵沪,驻留城下,按兵不动,纯系出于尊重,顾念尔我双方之共同信仰。倘本藩心怀敌意,立即下令攻击,势将同室操戈,徒遭清妖之耻笑耳。
诸贵国刻正与清妖争吵,当不忘天津之战役。我天朝刻下正处于交战状态,除恢复我祖国基业外,别无他图。我方只与清妖敌对,而与诸外国则并无争执之点也。
诸贵国对通商贸易,极为重视。今尔等从我天朝所得之利益,将远胜于清妖之所给予者。盖一旦与我天朝建立和平关系,则全国各地,均可一例通商贸易,不受限制。
惟阅执事等来照,狂妄荒谬,实属莫解。本藩不得不断言,尔等绝不顾念贵我双方信奉同一宗教,当有同心同德之情谊,来信似有借端寻衅之意图。
在李秀成攻上海的同时,英、法侵略军正在北方与清廷开战,8月21日攻占大沽口炮台,24日占领天津,准备向京师推进。
李秀成想不通,英、法联军既然正在与清廷开战,为何在上海又协助清妖守城?里边提到的天津之役,当然不是指这次侵略军占领天津,是指1859年6月底第二次大沽口之战,也即清军取得唯一一次胜利,击沉击伤英法军舰10艘,毙伤英法联军近500人那一场。李秀成提起这场战役,隐隐是指清廷曾经打败你们,你们为何这次要帮助他?
当时太平天国在民族与宗教中还没有摆好位置,推翻清廷是寻求民族解放,但没看穿外国列强也在侵犯中国民族利益,没看透这些国家利益至上的侵略本性。以为与列强同信天父,就是自己人,可以对外国人让利,甚至为所谓“共同信仰”,挨打也不还击。
简单来说,谁是朋友,谁是敌人,太平天国到此时还没真正搞清楚。
李秀成转去嘉兴后,退出松江,青浦、嘉定仍然在太平军手上。9月27日,昆山、嘉定、常熟三路太平军围攻太仓,第二天占城。太仓是太平天国这次东征最后攻占的城市,青浦、嘉定与太仓也成为1862年1月太平军第二次攻上海的前进据点。
整场上海战事,与清廷官员军队毫无关系,薛焕却相当兴奋地给咸丰上一份奏本,声称自己与上海一众官员如何如何“激烈攻防,毙敌无数”,保住上海。这份玩意我也懒得转录,就提两点:一是因为北方清廷正与英法联军开战,没有一个字敢提英法军队参与守城。二是布鲁斯给罗素的报告中,提到这份奏本“自始至终纯属虚构”。
又有忠王李秀成者,该不知机,违君命而妄攻上海,不唯上海攻之不克,且失外国如约之义,败国亡家,生死皆由此举。
这说法肯定不妥,前文已经提过苏、杭、上海正是东征战略的核心,这是天王御前会议已经决定的。“违君命而妄攻上海”无从谈起。倒是洪仁玕的自述中,对李秀成攻上海的策略提出质疑。
……唯上海县未下,碍有洋行,恐伤和好。 我天王知予在外洋四载,熟悉各邦洋人情性习俗,而洋人亦知予识其举动礼仪及天文地舆历数物理,必能和酌妥议通商和好章程,乃降诏令余往苏邀洋人来会,颇能如议。
忠王自恃兵强将广,取上海如掌中之物,不依所议,云我天王江山可以打得来,不能讲得来也。……而忠王遂发师进攻,……被洋人伏兵杀起,出其不意,败回苏城,此刻始信吾议,然究不肯认错也。
……
伪忠王于庚申年五月破苏州,小的想与夷人和好,亲到苏州,夷人因闻伪忠王有洋人只好打不好和的话,以致不能得上海。
……
那李秀成偏要与洋人为难,我将洋官都请来苏州讲和,被他闹散了。
洪仁玕的计划比起李秀成更不实际,他认为将外国人邀请来上海谈判即可解决上海问题,李秀成进军破坏谈判。李秀成则认为必须配合陈兵威胁,再以洋人向导,清军内应,里应外合入城。既然所谓与列强谈判从一开始就不存在,洪仁玕的计划完全是一厢情愿,毫无实际价值。
必须指出的是,洪仁玕、李秀成在当时都犯了差不多的错误,误信所谓洋人。李秀成经过事后反省,已经一定程度上认识到自己的问题,8月23日那封信已经有醒悟“本藩不得不断言,尔等绝不顾念贵我双方信奉同一宗教”。之后几年的交战经历也渐渐认清外国侵略者本质,在自述中对曾国藩写道“要防鬼反为先,此是真实之语。”
洪仁玕到写自述的时候,似乎还没有醒悟问题所在,仍在吹嘘什么“在外洋四载,熟悉各邦洋人情性习俗,洋人亦知予识其举动礼仪……”,始终认为自己有办法搞定洋人,真是可叹。
1860年10月底,清廷分别与英、法签订《北京条约》,长江数个港口开放成为通商口岸,上海作为长江出海口的重要地位更加凸显。为此,布鲁斯认为应该与太平天国进行协商,明确太平天国不能进攻上海。
1861年2月份,英国侵华舰队司令海军中将何伯(James Hope)与外交官巴夏礼 (Harry Smith Parkes)作为正副谈判代表出发前往天京。
3月29日,巴夏礼与怪物号舰长雅龄(Aplin)一起到天京与负责外交的赞嗣君蒙时雍、李春发等人进行谈判。巴夏礼提出其中一项要求,是太平天国不得进入上海及吴淞周边一百里范围。
谈判历时数天,蒙时雍曾提出在天京的英国战舰可否代他们携带粮食送给在安庆被围的部队,遭巴夏礼拒绝。
4月2日,太平天国有条件同意英国提出要求,本年内不进入上海、吴淞周边一百里范围。
天京发出通令通知全军(此通令迄今未见中文版本,是根据英国外交档案回译,所以遣词用句与太平天国文件有很大区别):
英国海军司令委派的官员来到赞嗣君府陈述:上海和吴淞是他们商业活动的总部。为了使居住在该地的各界人士的安全得到保障,他们已经在该两地采取防卫措施。因此,他们请求天朝军队不要去到上述两地,去到上述两地是不必需的,也不可能伴有任何重大利益。因此,赞嗣君向兄弟们发布紧急命令:当你们抵达上述两地附近时,你们必须不进入距该两地一百里以内地区。这样,将有利于双方的利益。你们也要明瞭,夺取这两个地方并不是今年军事计划的一个部份。
当时太平天国正忙于安庆解围战,同意英国提出条件,减少敌对力量,是有必要的,而且明确时间“本年内”,用的还是公历。
1862年1月1日,期限界满,李秀成无视英国人提出的战争威胁,集结军队于1月7日兵分五路,开始第二次攻打上海。太平天国与英、法列强原本就十分脆弱的中立彻底打破,双方正式开战,太平军再也不受束缚,勇猛打击外国军队。
李秀成第二、三次攻打上海并不属于东征主题,日后有机会再述,本系列还有最后一篇,即同一时间发生的镇江、扬州攻防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