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的寡妇,那晚山洪暴发后收留我,三天后才知她惊人身份

发布时间:2025-08-15 05:26  浏览量:2

「快进来,外面太危险了!」

雨水顺着我的脸颊不断滑落,混合着泥浆和汗水,模糊了我的视线。眼前的木门被猛地拉开,一双有力的手将我拽进屋内。

那是2022年夏天,我来到偏远的松林村调研水利工程,却不想遇上百年不遇的特大暴雨。山洪爆发,道路中断,我被困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小山村。

而收留我的,是村里人避之不及的那个寡妇——于静。

我叫林川,是省水利局的一名普通工程师。

那年七月,上级安排我去松林村实地考察,为一项新的水利工程做前期调研。松林村坐落在大山深处,地势险峻,交通不便,村民们主要靠种植水稻和采茶为生。

我本计划在村里停留两天,拍些照片,采集一些数据就返回。但天公不作美,我到达的第二天,天气突变,一场罕见的暴雨倾盆而下。

「林工,这雨不对劲,你得赶紧下山。」村支书老周一大早就来敲我住的小旅馆的门。

「这么急?我还有些数据没采集完...」

「来不及了!」老周焦急地打断我,「看这雨势,山上可能会有泥石流,道路随时可能中断。现在村里的车都在往外送人,你得赶紧走!」

我匆忙收拾好设备和行李,跟着老周来到村口。果然,几辆农用车已经装满了老人和孩子,准备先行转移到山下的安全地带。

「老周,给林工留个位置!」一位村民招呼道。

我刚要上车,突然想起自己的测量仪器落在了河边的工作点。那台设备价值不菲,是单位新配的,丢了可不好交代。

「你们先走,我去取个东西,马上回来!」没等老周回应,我就拔腿向河边跑去。

这个决定,后来被老周评价为"命大",也被我自己视为"愚蠢至极"。

当我顶着越来越大的雨势,终于找到那台测量仪器时,河水已经开始漫过堤岸。更糟的是,回村的路上,我遇到了山体小规模滑坡,原路返回已经不可能。

「该死!」我站在及膝的泥水中,看着眼前被泥石堵住的路,心里涌起一阵绝望。

手机没有信号,周围除了雨声和远处隐约的雷鸣,什么都听不到。我背着沉重的设备,手中提着行李箱,只能沿着山脚,希望能找到另一条上山的路。

天色渐暗,雨势不减,我的体力也接近极限。就在我考虑是否要找个避雨的地方先过一夜时,一道微弱的灯光吸引了我的注意。

顺着灯光,我看到了一座独立的木屋,隐藏在半山腰的树林中,若隐若现。

怀着最后一丝希望,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向那座木屋艰难前行。

「有人吗?救救我!」我用尽全力敲打着木门,声音几乎被雨声淹没。

正当我绝望之际,门开了。

「快进来,外面太危险了!」

那是一个清冷的女声。借着昏暗的光线,我隐约看到一个消瘦的身影。她一把将我拽进屋内,迅速关上门,隔绝了外面肆虐的风雨。

屋内温暖干燥,一盏煤油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我浑身湿透,站在门口不敢动弹,生怕把水珠滴得到处都是。

「站那干什么?去浴室把湿衣服换下来,不然要感冒的。」女主人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却透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命令感。

这时我才看清她的样貌。

三十出头的年纪,一张冷若冰霜的脸,略微消瘦,但依然能看出五官精致,尤其是那双眼睛,仿佛蕴含着某种力量。她穿着简单的家居服,头发随意地挽在脑后,没有一丝妆容,却有一种不同于村里其他女人的气质。

「谢谢您...我...我是...」

「先别说话,去换衣服。」她打断我,指了指旁边的一个小门,「浴室里有干净的毛巾和衣服,应该合你尺寸。」

我不敢多言,拖着湿漉漉的鞋子进了浴室。浴室虽小,但设施齐全,甚至比村里的小旅馆还要现代化。热水器、淋浴喷头一应俱全,完全不像是在这偏远山村能见到的配置。

更让我惊讶的是,浴室架子上还真的放着男士的衣物,看起来是崭新的,从未穿过。

冲了个热水澡,换上干净的衣服,我的精神好多了。走出浴室,看到女主人已经在餐桌上放好了热腾腾的饭菜——一碗香气四溢的鸡汤面,配着几样简单的小菜。

「坐下吃吧,一整天没吃东西了吧?」她的语气依旧冷淡,却多了一丝关切。

「谢谢您的收留。」我感激地坐下,「我叫林川,是省水利局的工程师,来村里做调研的。没想到遇上这场暴雨...」

「于静。」她简短地报上自己的姓名,然后补充道,「我知道你是谁,村里来了外人,大家都知道。」

我有些尴尬地笑笑,低头喝了口面汤。这汤鲜美无比,完全不像是匆忙之间能做出来的味道。

「于女士,您一个人住在这里不害怕吗?」我试探着问道,「这里离村子有点远啊。」

「有什么好怕的?」于静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讽刺,「与其说是我远离村子,不如说是村子远离了我。」

话里有话,我不好继续追问,只是埋头吃面。

「雨短时间内不会停,路也塌了,你今晚只能住这里了。」于静淡淡地说,「客房在二楼右手第一间,已经收拾好了。」

「这...会不会太打扰您了?」我有些犹豫。

「你除了接受,还有别的选择吗?」于静反问,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

确实没有。我只能感激地点点头。

吃完饭,我本想帮忙收拾餐具,但于静拒绝了,只是简单地告诉我一些注意事项,便示意我可以回房间休息了。

二楼的客房比我想象的要宽敞舒适。一张干净的单人床,书桌,衣柜,甚至还有一台老式但保养良好的电脑。窗外是漆黑的雨夜,雨水拍打着窗户,形成一种奇怪的节奏感。

我躺在床上,思绪万千。

这个叫于静的女人,到底是什么人?她为什么一个人住在这与世隔绝的山间木屋?为什么准备着男士的衣物,仿佛早就料到会有人来?还有,她身上那种与村民格格不入的气质,又是从何而来?

带着一连串的疑问,我渐渐进入梦乡,全然不知这只是一场奇妙经历的开始。

半夜,我被一阵异响惊醒。

起初我以为是雨声或风声,但仔细辨别后,我确信那是人的声音——一个女人压抑的抽泣声。

是于静吗?这个白天表现得冷若冰霜的女人,在深夜独自哭泣?

我犹豫着是否应该起床查看,但最终理智战胜了好奇心。毕竟,我只是一个不速之客,不该过多干涉主人的私事。

第二天一早,我被香气唤醒。下楼时,于静已经准备好了早餐——地道的石磨豆浆,刚出锅的油条,还有几样精致的小菜。

「早安。」她的神情一如昨日般冷淡,看不出昨晚哭泣的痕迹,「睡得还好吗?」

「很好,谢谢。」我故作轻松地回答,「雨...还在下啊。」

透过窗户,我看到外面的雨势依旧没有减弱的迹象。

「气象预报说这场雨至少还会持续三天。」于静平静地说,「你可能要在这里住几天了。」

「气象预报?」我有些惊讶,「这里能收到信号吗?」

于静指了指角落里的一台设备,「卫星电话,和电视。这里虽然偏远,但不代表与世隔绝。」

「能借我打个电话吗?我需要向单位报平安。」

「当然。」于静点点头,「吃完饭我教你怎么用。」

早餐的气氛比昨晚轻松了一些。于静虽然依旧不苟言笑,但至少愿意回答我的一些问题。

我得知,她在这座木屋已经住了五年。木屋是她丈夫生前建的,本来是打算作为度假用的,但丈夫意外去世后,她就搬到这里定居了。

「你丈夫...」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车祸。」于静简短地回答,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但很快就消失了,「已经是五年前的事了。」

「对不起,我不该问这些...」

「没关系。」于静摇摇头,「时间久了,伤口总会结痂的。」

吃完早饭,于静教我使用卫星电话。信号出人意料的好,我很快就联系上了单位和老周,告诉他们我很安全,被一位好心的村民收留了。

老周在电话那头似乎松了一口气,但当我提到于静的名字时,他的语气明显变得紧张起来。

「林工,你说你被谁收留了?于静?就是住在半山腰那个寡妇?」

「是啊,怎么了?」我疑惑地问。

「没...没什么。」老周支支吾吾地说,「你...你多加小心吧。雨停了我们立刻派人去接你。」

挂断电话,我心中的疑虑更深了。为什么一提到于静,老周的态度就变得如此微妙?难道于静在村里有什么不好的名声?

我回到客厅,看到于静正在窗边看雨,侧脸在晨光中显得尤为柔和,与昨晚初见时的冷漠判若两人。

「于女士,村里的人似乎对您...有些看法?」我斟酌着词句,试探地问道。

于静转过身,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你是说,他们觉得我是个不祥之人,应该避而远之?」

我有些尴尬,不知该如何回应。

「林工程师,你相信命运吗?」于静突然问道。

「命运?」我愣了一下,「说实话,我更相信科学和数据。」

「呵,典型的理工男思维。」于静轻笑一声,「但有些事,是科学解释不了的。比如,为什么偏偏是你,在这场暴雨中,找到了我的家?而不是村里的其他任何人?」

我一时语塞,确实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好了,不谈这些沉重的话题了。」于静的语气突然轻松起来,「既然你要在这里住几天,不如做点有意义的事情。你不是来调研水利工程的吗?也许我能帮上忙。」

「您对水利工程了解?」我有些惊讶。

「不,但我对这片山和水了解。」于静的眼中闪过一丝自信,「我可以告诉你这里的地形、水文变化,甚至是过去几十年的自然灾害记录。」

这下我真的吃惊了。这些正是我此行需要收集的重要数据,如果于静真的掌握这些信息,那将为我的工作提供巨大帮助。

「那太好了!」我兴奋地说,「不过,您是怎么知道这些的?您在村里住了多久?」

「足够久。」于静神秘地笑了笑,不再多言。

接下来的时间,于静果然如她所说,帮我整理了大量关于松林村地形地貌和水文变化的资料。

她对细节的掌握令我惊叹,甚至能准确地指出哪些区域在暴雨时容易发生滑坡,哪些河段最适合修建水坝。

「您不会是水利专业出身吧?」我半开玩笑地问。

「不是,」于静摇摇头,「只是经验和观察罢了。」

这一天就在资料整理和交流中度过。于静虽然话不多,但每句话都切中要害,展现出超乎寻常的智慧和洞察力。

晚饭后,雨势依旧不减。我们坐在客厅的壁炉前,火光映照着于静的脸庞,显得格外柔和。

「听说,村里人都叫您"于寡妇"?」我小心地开口。

「嗯,村里的习惯。」于静的声音平静,「丈夫死了的女人,就是寡妇。简单直白。」

「他们好像...很怕您?」

于静轻笑一声:「他们不是怕我,是怕我背后的传言。」

「什么传言?」

「说我克夫。」于静的语气异常平静,仿佛在讲述别人的故事,「我丈夫死后,村里就开始传,说是我带来的不幸。后来,凡是跟我有过接触的男人,似乎都会遇到各种不幸...」

「这...这太荒谬了!」我忍不住说道。

「是啊,荒谬。」于静望着火光,眼中闪烁着我看不懂的情绪,「但在这种偏远的山村,人们总需要一些解释,来理解他们无法理解的事情。而我,恰好成了那个替罪羊。」

「所以您才搬到半山腰住?」

「与其说是我选择离开,不如说是他们把我推开。」于静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没人愿意和一个"不祥之人"做邻居,不是吗?」

听着于静的故事,我心中涌起一阵愤怒。这种迷信和排斥,在21世纪的今天竟然还存在,实在令人难以接受。

「您就不想离开这里吗?去城市里生活?」

「离开?」于静苦笑一声,「有些羁绊,不是想断就能断的。」

我想追问,但于静明显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她站起身,轻声说:「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明天我带你去看看山里的水源地,那里可能对你的工程有帮助。」

我点点头,却不知为何,心中升起一丝莫名的期待和不安。

那一夜,我再次被哭声惊醒。这次,我鼓起勇气,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顺着声音来到了二楼尽头的一个小房间。

门虚掩着,透过缝隙,我看到于静跪在一个布满照片的祭坛前,烛光摇曳,照亮了她泪流满面的脸。

「对不起...对不起...」她低声啜泣着,「我不应该回来的...我不应该再害人...」

我的心骤然紧缩。于静这些自责的话是什么意思?她回来是为了什么?又害了谁?

正当我犹豫要不要推门而入时,一阵风吹来,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于静猛地回头,看到站在门口的我,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你...你怎么在这里?」她慌忙擦去泪痕,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对不起,我听到声音...」我尴尬地解释,「我只是担心您...」

于静的眼神从震惊到恐惧,最后归于平静。她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既然你已经看到了,」她的声音恢复了白天的冷静,「那就进来吧。」

我小心翼翼地走进房间。这是一个简单的祭坛,中间摆放着一个英俊男子的照片,应该是于静已故的丈夫。照片上的男子大约三十多岁,笑容温暖,看上去是个阳光开朗的人。

「李修远,我丈夫。」于静轻声介绍,「今天是他的忌日。」

「节哀。」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干巴巴地吐出这两个字。

「你刚才...听到我说什么了吗?」于静突然问道,眼神中带着一丝警惕。

我犹豫了一下,决定实话实说:「听到您在说"不应该回来","不应该害人"...」

于静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但很快又放松下来。

「只是一些伤心话罢了,别在意。」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人在极度悲伤时,总会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我点点头,不再追问,但心中的疑惑却越来越深。

「你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早起。」于静轻声说,「抱歉打扰你了。」

「不,是我冒昧了。」我赶紧说,退出了房间。

回到自己的房间,我久久不能入睡。于静的反常举动,村民对她的避而远之,还有那些奇怪的自责话语,都让我感到困惑和不安。

但更让我不安的是,我发现自己对这个神秘的寡妇,竟然生出了一种莫名的吸引力和好奇心。

第三天早晨,当我从睡梦中醒来时,发现窗外的雨已经停了。初升的阳光穿透云层,洒在被洗刷一新的山林上,呈现出一种难以形容的清新与宁静。

下楼时,我看到于静已经换了一身衣服,不再是朴素的家居服,而是一套利落的户外装备。她面前的桌上摊开着一张手绘地图,正在仔细标注着什么。

「早安,」看到我下来,于静抬起头,脸上带着罕见的微笑,「睡得好吗?」

「还不错,」我有些疑惑地看着她的装扮,「您这是...?」

「雨停了,正好带你去看看水源地,」于静指着地图,「就在这里,从木屋后面的小路走上去,大约两小时就能到达。」

「这...会不会太麻烦您了?」

「不麻烦,」于静摇摇头,「反正你在这里待的时间不多了,再过一天,道路应该就能恢复通行,你就可以离开了。」

「也是...」我点点头,心中却有一丝说不清的失落。

早餐后,我们启程前往水源地。于静走在前面,步伐轻盈而坚定,仿佛对这条山路了如指掌。

一路上,于静给我讲解着这片山林的历史和变迁。从她口中,我得知这里曾经是一片茂密的原始森林,后来因为过度砍伐和矿产开采,生态环境遭到了严重破坏。直到二十年前,政府才开始实施生态修复工程,禁止砍伐和挖矿,才使得森林逐渐恢复了生机。

「您对这里真的很了解,」我由衷地赞叹,「不光是地理环境,连历史变迁都如数家珍。」

「因为我爱这里,」于静的声音柔和而坚定,「这片山和水,承载了我太多的记忆和情感。无论经历什么,我都会回到这里。」

「回到这里?」我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词,「您之前离开过?」

于静的脚步微微一顿,随即又继续前行,「是的,离开过一段时间。但最终,还是回来了。」

「为什么要回来呢?特别是在村民们对您有那么多误解的情况下。」

「有些承诺,必须要守,即使要付出很大的代价。」于静的声音变得极为低沉,「林川,你有没有为某个人、某件事,做过一些别人看来毫无意义甚至有害的事情?」

「我...」我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

「没关系,这只是一个假设性的问题,」于静微微一笑,「快到了,再往前走一点就能看到水源地了。」

穿过一片茂密的树林,我们来到了一处山谷。谷底有一汪清澈的泉水,从山壁的缝隙中涌出,形成一个小小的湖泊,然后蜿蜒流下山去。

「这里就是松林村主要的水源地,」于静介绍道,「村里的自来水系统就是从这里引水的。而且,每当暴雨季节,这里的水位变化情况,可以预示下游可能发生的洪水情况。」

我拿出随身携带的仪器,开始测量水质和水流量。令我惊讶的是,尽管经历了几天的暴雨,这里的水质依然清澈,没有明显的污染。而水流量虽然增大,但没有达到危险的程度。

「这里的生态系统非常健康,」我赞叹道,「即使在暴雨季节,仍然能够很好地调节水量。这为我们的水利工程提供了很好的基础。」

「那就好,」于静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满足,「这说明这些年的保护工作是有成效的。」

「您对这个地方真的很在乎,」我由衷地说,「不像是一个外来者的态度。」

「林川,你是个聪明人,」于静突然正色道,「从我们相遇的那一刻起,你一定察觉到了各种不协调的地方,对吗?」

我犹豫了一下,最终点了点头,「确实,有很多地方让我感到...困惑。比如您对这里的了解,比如村民对您的态度,比如您昨晚说的那些话...」

「如果我告诉你,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寡妇,你会相信吗?」于静的眼神变得异常深邃。

「什么意思?」

「我和这个村子,有着比你想象中更加复杂的关系。」于静深吸一口气,「今晚,当月亮升起的时候,我会告诉你一切。但在那之前,我需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无论我告诉你什么,无论你最终相信与否,请不要对村里的任何人提起。」于静的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这不仅关乎我的安危,也关乎整个村子的安宁。」

她语气中的郑重让我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我答应你。」

「谢谢,」于静的表情略微放松,「现在,我们该回去了。下午可能还会有一场小雨,最好在那之前返回木屋。」

回程的路上,于静比来时沉默了许多,似乎陷入了某种深思。而我的心中则充满了期待和不安,不知道今晚将要听到什么样的故事。

果然,正如于静所预测的,下午时分天空再次阴沉下来,飘起了细雨。我们刚好在雨势变大前回到木屋。

「你想吃什么?」于静一边脱下外套,一边问道,「今晚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一起吃饭了。」

「都可以,」我有些不好意思,「这几天已经麻烦您太多了。」

「那就做些家常菜吧,」于静微微一笑,「我很久没有为别人做饭了,这几天还挺开心的。」

于静的厨艺确实非同一般,简单的食材在她手中变得美味可口。晚餐后,我们坐在壁炉前,等待着月亮升起的时刻。

「你坐在这里不要动,」于静突然站起身,「我去拿些东西。」

片刻后,她返回客厅,手中捧着一个古旧的木盒。木盒上雕刻着精美的花纹,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这个盒子,是我最重要的宝物,」于静轻声说,「里面装着我的过去,我的记忆,以及...我的秘密。」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木盒,里面是一叠泛黄的照片和文件。于静拿出最上面的一张照片,递给我。

照片上是一群穿着20世纪80年代风格服装的年轻人,站在一座山前合影。我立刻认出了这就是松林村附近的山峰。

「猜猜哪一个是我?」于静问道,眼中带着一丝狡黠。

我仔细查看照片上的每一个人,却没有发现于静的身影。

「我没看到您...」

「这是1985年拍的,」于静指着照片中央一个年轻女孩,「这就是我。」

我震惊地看着她。照片中的女孩确实有几分相似,但如果这真的是于静,那么...

「不可能,」我摇摇头,「这照片拍摄于近40年前,如果那时您就是个年轻女孩,那现在应该...」

「应该六十多岁了,对吗?」于静平静地接过话,「但我看起来只有三十多岁。这就是我要告诉你的秘密的一部分。」

于静又拿出一份泛黄的报纸剪报,标题赫然写着《松林村特大山洪 二十七人遇难》,日期是1987年7月18日。

「这场山洪,夺走了包括我在内的二十七条生命,」于静的声音异常平静,仿佛在讲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但我没有真正离开,我的灵魂被束缚在这片土地上,无法超脱。」

「你是说...」我的声音因震惊而颤抖,「你是...」

「不,我不是鬼魂,」于静摇摇头,「更像是一个被时间遗忘的存在。每隔十年,我会实体化三天,可以像普通人一样生活,可以被人看见,可以触碰物体...但三天后,我就会重新变成一个无形的存在,直到下一个十年周期。」

「这...这太不可思议了,」我几乎说不出话来,「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绝对不会相信这种事情。」

「我理解,」于静苦笑一声,「这就是为什么村里的人都避开我。因为每十年,当我突然出现时,对他们来说就像见了鬼一样。久而久之,我成了村里的禁忌话题,成了"克夫的寡妇"。」

「但李修远...那个照片上的男人...」

「他是我的未婚夫,在山洪来临时,为了救我而牺牲了自己,」于静的眼中泛起泪光,「我们约定好要在这个夏天结婚的,但山洪带走了这一切可能。」

「所以你说的"不应该回来","不应该害人"...」

「是的,」于静点点头,「每次我实体化的三天里,这个村子总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有时是意外,有时是疾病,有时...是像这次的山洪。村民们把这归咎于我,说我带来了不幸。久而久之,我也开始怀疑,是不是真的是我的存在导致了这些灾难。」

「但这次不一样,」我急切地说,「这次的山洪是有科学原因的,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也许吧,」于静淡淡地笑了,「但无论如何,今晚过后,我就要再次消失了。下一次出现,又是十年后的事情了。」

「不,」我不知为何感到一阵心痛,「一定有什么方法可以...」

「没有方法,」于静打断我,「这就是我的宿命。但这一次,我想留下一些东西,为这个村子做点什么。」

她从木盒的最底层拿出一本厚厚的笔记本,递给我。

「这是我这些年来对松林村地形、水文、气候的所有观察记录,」于静认真地说,「我希望它能对你的水利工程有所帮助,让这个村子不再受山洪的威胁。」

我接过笔记本,翻开第一页,上面整齐地记录着从1987年到现在的每一次水文变化,每一次山体移动,每一处可能引发滑坡的地点...详细程度令人震惊。

「这...这太宝贵了,」我心怀感激地说,「有了这些资料,我们的工程可以更精准地预防山洪灾害。谢谢你,于静。」

「不用谢,」于静微微一笑,「这是我唯一能为这个村子做的事情了。」

窗外,月亮已经高高升起,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于静的脸上,给她镀上了一层银色的光芒。

「时间快到了,」于静轻声说,「我能感觉到自己正在变得...不那么实体。」

我惊恐地发现,在月光的照射下,于静的身形确实开始变得有些透明,仿佛一层轻纱笼罩着她。

「于静,我...」我急切地想说些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

「林川,谢谢你这几天的陪伴,」于静的声音变得越来越虚幻,「这是我这么多年来,最快乐的三天。」

「我也是,」我的眼眶湿润了,「能认识你,是我的荣幸。」

「别忘了你的承诺,」于静轻声提醒,「不要告诉任何人关于我的事情。让他们记住的,只是在那场山洪中,有个外来的工程师被一位神秘的好心人收留了。」

「我答应你,」我郑重地点头,「我会保守这个秘密。」

「还有,」于静的身形越来越淡,「帮我照顾好这个村子,好吗?」

「我会的,我保证。」

「谢谢,」于静最后微微一笑,「再见,林川。也许十年后,我们还能再见。」

随着最后一句话,于静的身影完全消散在月光中,仿佛从未存在过。只有桌上的木盒和那本笔记本,证明这一切不是我的幻觉。

我在原地呆坐了许久,直到壁炉的火渐渐熄灭,屋内只剩下月光的照耀。

第二天一早,村里的救援队找到了我。他们说,发现我是因为夜里看到了木屋的灯光,但当他们靠近时,却发现这座木屋早已破败不堪,看起来至少荒废了三十多年。

「林工,你是怎么在这种地方生存三天的?」老周惊讶地问,「这屋子都快塌了!」

「我...我有足够的装备,」我含糊其辞地回答,「而且运气不错,找到了一些可以吃的野果。」

「你真是命大,」老周拍了拍我的肩膀,「村里都在传,说你被于寡妇收留了。那可是个不祥之人啊!」

「于寡妇?」我假装不解地问,「那是谁?」

「一个传说中的人物罢了,」老周摆摆手,「别在意,走吧,村里准备了热饭。」

我最后看了一眼那座破败的木屋,怀里紧紧抱着那本厚重的笔记本,默默地跟着救援队下山。

十年后,我再次回到松林村。此时的松林村已经焕然一新,根据于静的笔记本设计的水利工程成功地防止了多次山洪灾害。村民们过上了安定的生活,再也不用担心暴雨带来的威胁。

而我,则在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独自一人来到那座破败的木屋前,放上一束野花,然后静静地等待月亮升起。

在月光的照耀下,有时我仿佛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站在木屋前,对我微微一笑。

「十年了,于静,我信守了承诺。」我轻声说,「再过十年,我还会来,等着与你再次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