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往事(八)不速之客又来了
发布时间:2025-08-01 04:10 浏览量:3
解放后,东北农村废除了封建土地所有制,实行了土地改革。
通过改革,将地主的土地分给贫雇农,实现“耕者有其田”。
土地改革后农民首次拥有土地自主权,“自种自给”成为现实。
农民获得土地后,生产热情高涨,生活水平有所改善。
这期间,政府推动农民从互助组逐步过渡到初级社、高级社,土地和生产资料归集体所有。
爷爷的大车店归了集体,爷爷成了挣工资的集体职工。
合作社初期,生产效率提高,部分农村通了电,基础设施也有了改善。
这时候,我的小姑成生了。这胎奶奶生了双棒,一对小丫头,可惜其中的一个生下来没活成,要不然我就有两个双胞胎小姑了!
看着那个没了的小孩,爷爷很心疼。不得已拿个土篮子,装上那个刚出生就离开人世的孩子,找了个山坡埋了。
这个幸存的小姑长得跟我父亲很像,他俩都像我爷爷。小姑个子长得高没得到好处,反倒因为个高多出了不少力。
挑对象时也颇费周折,东挑西选的选了我小姑父,在小姑父家没享什么福,挑水担柴,伺候老人,这是后话了。
1958 年东北推行人民公社化与大跃进。也就是所谓的“一大二公”,东北农村建立人民公社,土地、牲畜、农具全部归公社所有,农民吃上了“大锅饭。”
后因大跃进大炼钢铁和自然灾害,东北农村经历了粮食短缺,农民挨饿的情况。
转眼到了三年自然灾害时期。那时候我大爷去粮店上了班,我爸爸当了兵。
爷爷在大车店,盘着腿坐在炕上,手里拿着旱烟袋,和大家伙儿抽着烟白话正起劲那,进来了一个老头领着一个二十啷当岁的姑娘。
爷爷问道“住店啊?”
“老哥儿,不认识我了”来人答到。
爷爷眯起眼睛仔细瞅了瞅,摇摇头,“没认出来啊,你是谁啊?真没看出来!”
“你还记得不?那年我路过这儿,在你家柴火垛,你给我吃的了!”
爷爷想了想,“哦,是有这么一回事儿。哎呀,老伙计,当时你带着大帽子,也没看清啊!”
“我说老伙计,当年你怎么一声不吭走了?去哪了?俺家里的担心你饿死呢?”
爷爷赶紧让两人炕沿边坐下。
老头说:“我在仓房待到天黑走的。得亏你给我的干粮,要不然不饿死,也冻死了!”
“那你从这嘎达走,直接回家了还是上哪儿嘎达了?”
老头回道:“从这噶出去我到了火车站,正好有趟货车,我爬上货车车厢,一路回到家!”
“那感情好了!家在哪?”
“在公主岭。”
“哦,哦,正经二百多公里的那!老伙计你这趟是……”
爷爷打量着老头领来的姑娘,中等偏上个头,大脸盘子,白白净净的。
“领着闺女儿啊?”
“嗯呐,俺大闺女儿。”
“这是路过?还是来办事?”
“净引儿来投奔你老哥儿的!”
我爷嘿嘿笑了“胡咧咧,找俺有事啊?”
“有事,没事能找你吗?”
老头和我爷爷聊了起来。原来,爷爷那年给了老头几块大饼子,算救了老头一命。
老头儿回到家,跟家里人常念叨,这里有个恩人。
十多年也没机会走动走动。这次家里有点难,闹饥荒,正巧大姑娘到了该嫁人的年龄。
老头想到当年在爷爷家,听见有小孩儿的哭声,爷爷和他说过有个儿子。
老头就想着不知道我大爷成婚没?
大姑娘比我爷小个两岁,如果能把闺女儿嫁到我爷家也算享福了,又解决了家里目前的困境。
于是,领着大闺女儿,坐了一天的车找到我爷。
我爷开大车店就这点好,谁想找他都能找到,到了大车店就能看到我爷。
这要是我爷不开大车店,就凭着十多年前,也没问个姓字名谁的,去哪儿找我爷。
我爷一听是这回事儿,好事是好事,可是,爷爷做不了主,这事得我奶奶拿主意。
爷爷领着那爷俩儿回到家。我奶见我爷领着两个陌生人回来,询问咋回事?
爷爷当着老头和他闺女儿的面,把老头的来历和这趟来的目的跟我奶学了一遍。
说过了,我奶奶的性格说好听点有点傲气,从年轻到老腰板拔得溜直,头发在后脑勺挽个嘎达揪,梳完头把掉身上的头发丝,一根一根捋掉。
我姨说,你奶从来没正眼看过人,老人都是斜着眼睛瞄一眼。总是绷着脸,笑的时候也就一咧嘴,一呲牙就算笑了。
那干净的要命,整天手里不是提溜着扫帚,就是拎个抹布,这扫扫,那擦擦的。
这种性格在东北有个专属名词,叫“格眼!”
我家这两辈人中,长得最像我奶的是我,大眼睛,高鼻梁。
“格眼”劲也属我最像我奶!
我妈总说我“跟你奶一样!”
我奶听我爷说明两人的来历,老习惯斜着眼仔细看了看姑娘。
看这姑娘你说吧,长得也不矮,圆乎乎的大脸蛋子,还挺白。可这头发不知道是坐车时间长,搓吧的还是天生就这样,黄吧啦叽刺毛撅腚的,扎俩小辫。
衣服补丁开线了,裂个口。肥大的裤子有点短,吊在脚脖子那,鞋边上都是泥。
我奶看了两眼,“啧啧,多大了?”
姑娘小声答道:“十八了。”
我奶撇撇嘴。
我爷看我奶那表情就知道姑娘没入我奶的眼。
我大爷在我奶眼里那是完美的存在。一点毛病挑不出来,要个头有个头,要工作有工作,还是吃香的粮店。
我大爷的脾气秉性别说我奶看着好,熟悉的人没有不夸的,为人仁义,与人为善。
处事小心谨慎,树叶掉下来都怕砸脑袋,这虽然不算优点,但是也不算缺点吧。起码不惹是生非。
我爷让那爷俩儿先坐着,拉着我奶去外屋地做饭。我爷说:“咋滴?没相中?”
“不利索,邋里邋遢的!”
“那是人家坐车坐了一天,造的。拾捯拾捯就好了。”
“再说,老大也到岁数了,这个送到家门口的,白捡的不要?又不缺胳膊少腿的!”我爷劝我奶。
我奶从门缝往里瞅了瞅,“长得还行,挺白的,体格子也中,能干活!”
我爷看我奶的意思有门,高高兴兴地架火,我奶蒸了一锅干粮。
我大爷下班,回家一看家里来且了,问我奶谁啊?
我奶笑了笑,用眼睛瞄了瞄姑娘:“你看咋样?”
我大爷瞄了一眼,明白怎么回事儿了。吱吱扭扭的也没吭声。
饭菜端上桌,其他人不让上桌,就让我爷和那爷俩儿上了桌。
我爷他俩喝了几盅酒,才想起问:“咱说老伙计,到底还知不道你贵姓?”
老头哈哈一笑:“哎呀,老哥,免贵姓李,丫头叫小荣子。”
老李头让我大爷上桌喝几杯,我大爷说不会喝,你们慢慢喝吧!
我奶使了个眼色,把我大爷叫到当院子,偷偷问我爷咋样?
我大爷说还行吧!怎么都行!你们看着办吧!
我奶看这情景,行吧,就这么地吧!
于是,这门亲事就算定下来了。
第二天,老李头自己走了,把姑娘留在我爷家,就算成亲了。
小荣子成为了我大娘。
我大娘在我奶奶家会有好日子过吗?